
蓉哥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指责欺负小猫。
明明在她心里,自己和猫猫是一样的存在。
同样的我行我素,同样的不合群,同样的不被理解。
可她真的太不善言辞了。
面对大百科和晨序员的指责,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
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难道真是她对所谓“同伴”期待太高了吗?
“蓉,我会向大和晨解释清楚,请你给我点时间。”
当蓉将退社申请交给张公子的时候,他如是说着。
蓉看得出他的急切,他似乎很怕自己离开,一如他当初很怕她拒绝加入侦探社。
没再多说什么,蓉将退社申请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张知道她暂时不会离开了。
他开心地笑着:“蓉,等我。”
蓉瞥了一眼他的...
蓉哥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指责欺负小猫。
明明在她心里,自己和猫猫是一样的存在。
同样的我行我素,同样的不合群,同样的不被理解。
可她真的太不善言辞了。
面对大百科和晨序员的指责,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
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
难道真是她对所谓“同伴”期待太高了吗?
“蓉,我会向大和晨解释清楚,请你给我点时间。”
当蓉将退社申请交给张公子的时候,他如是说着。
蓉看得出他的急切,他似乎很怕自己离开,一如他当初很怕她拒绝加入侦探社。
没再多说什么,蓉将退社申请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张知道她暂时不会离开了。
他开心地笑着:“蓉,等我。”
蓉瞥了一眼他的笑容,高冷地说着:“会议要开始了。”
张点了点头,开心地向会议室跑去,“一定要等我啊!”
蓉的目光不禁漫上几分柔软。
傻瓜似的,谁答应你了?
在蓉的记忆里,她真的是有好好在等张回来的。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怎么就倒下了呢?
“蓉,对不起……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惜此刻的蓉已经无法再回答张了。
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张痛哭不止。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是芯片,是天顶集团,你不想这样的,我知道……”
然后,蓉看到大来了。
大来不及震惊,就被张恳求着将自己关进档案室。
张离开的时候,还几次回头看蓉。
“对不起……”
蓉摇头:“不怪你,我从来没怪过你。”
再后来……
不知道为什么,张竟然又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起来的还有鸥、大和晨。
蓉差不多猜到了怎么回事。
不过鸥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愧疚,大和晨也有些抱歉地看着她。
原来鸥已经告诉了他们真相。
“一起吧。”
蓉先开口了。
三人如释重负地笑了,走到了前面。
是了,一家人,有什么非得计较的呢?
只是要辛苦何了,往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带着大家的心愿往前走了。
也许会很难,但她相信,只要是何,就一定可以。
想着,她瞥了眼身旁没精打采的张。
尽管他告诉了大家芯片的真相,可仍旧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还记得我手里拿了什么吗?”
张几乎立刻明白了蓉在问什么。
“侦探社的ID卡?”
“知道为什么吗?”
蓉挑了下眉。
张摇头。
“你和何来找我的那天,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一天,加入侦探社,我永不后悔。所以,他们肯定也一样。”
蓉说完,只见张的目光慢慢亮了起来。
当然,还有后面半句话她没说。
当初是张把这张卡交到她的手里,所以她也想提醒自己……
别忘记等他。
蓉看向盯着自己的张:“怎么?”
张疑惑:“你是在担心我吗?”
蓉不自然地顿了下,“傻子,懒得理你。”
“腻着嘛呢?慢吞吞的!”
大百科的声音突然传来。
蓉看过去,只见大、晨和鸥在笑着等他们。
“一起走吧!”
蓉的手忽然被握住。
微微惊讶后,她反握住了张的手。
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看对方,一起向等待的三人走去。
狗狗日记
1.4W+万字预警
风调禹顺,顺禹 || 不一定甜,但有点子搞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一次当狗,有点紧张
BGM江语晨——狗狗日记
南柯一梦,不可作真
0.
我爹叫张泽禹,我爸叫张峻豪。
我叫狗狗,两个字都是三声,别念错了。
1.
现在没爸了。
爹说爸死了。
2.
我是只流浪狗。
祖上是有狼族血统的,长得壮实,腱子肉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若隐若现了,比普通流浪狗大了不止一圈儿。
我身上毛长,黑的白的杂在一起,跑起来飞快。
流浪嘛,身上灰多,...
1.4W+万字预警
风调禹顺,顺禹 || 不一定甜,但有点子搞笑
看热闹不嫌事大
第一次当狗,有点紧张
BGM江语晨——狗狗日记
南柯一梦,不可作真
0.
我爹叫张泽禹,我爸叫张峻豪。
我叫狗狗,两个字都是三声,别念错了。
1.
现在没爸了。
爹说爸死了。
2.
我是只流浪狗。
祖上是有狼族血统的,长得壮实,腱子肉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若隐若现了,比普通流浪狗大了不止一圈儿。
我身上毛长,黑的白的杂在一起,跑起来飞快。
流浪嘛,身上灰多,又是黑白杂毛,冲刺起来撵别的狗的时候,经常会被人误认成是一把会飞的、没带把的拖布。
不过还好,人类世界是没有魔法的,哈利波特也是胡编出来的,否则,我早得被抓去给人当坐骑了。
流浪狗护食,又分为不同的派别,豪放派会去翻垃圾桶,婉约派会蹲在商贩的店门口装可怜,花间派会和宠物犬打交道,南唐派则多是被人类养过一段时间后丢弃的宠物犬,所以这个派别,多伤春悲秋之狗。
不同派别各自管辖的又是不同的地盘,每条道儿上固定的流浪狗翻来覆去也就是那几只。
而我不一样。
我是一条恶犬。
仗着自己比别的流浪狗体型大年纪轻,我四处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但凡是我是看中的地盘,不分青红皂白,都会被我抬腿留下属于我的独特气味。
当然有不服的狗和我干架,但我还没长成的时候,它们就打不过我,我咬着它们的脖子,呲着牙,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声音。
久而久之,没狗再敢向我发出挑战,而我的追随者也多了起来,身边小弟多多益善,可以说是一呼百应。
所以,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一条街,因为身为一代枭雄的我,必须时时刻刻准备出征一扫天下。
我还没到发情期的时候,就有老狗预言,说这十里八巷以后新出生的小狗指定是清一色的黑白杂毛。
我眉头一紧,这可不能瞎说啊!
我自诩狗中第一情种,早就对三条街外的小美一见钟情,我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也只能和她生黑白杂毛的小崽子。
然而就在我正叼着半拉骨头去三条街外找小美要向她告白的时候,却遇到了改变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洒脱命运的两个人。
是春天,树丫发的好,草长的绿,天上难得没有云,阳光一泻几千里,暖烘烘的,只是偶尔有风,还是得叫人打个颤。
我嘴里叼着个骨头,屁颠屁颠往条街外赶,心情好的头都能仰到屁股上了,可是四条腿还没等跑出一条街,我就被人围住了。
一双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鞋映入眼帘,我抬头望去,大吃一惊——不是,谁家好人出门装备的跟武装恐怖分子一样啊?
脸捂得比保险柜还严实,黑色口罩黑色墨镜黑色帽子,哥们儿你是狗贩子吧你?
我下意识往后退几步,屁股就撞上了另一个人的腿,我回头,好家伙,团伙儿作案。
前面这人说:“你快看它,长得也太充满想象力了!这是什么品种的狗啊?怎么长得狗潮拥挤的?”
哥们儿,你可以说我长得帅,也可以说我长得很帅,但你偏偏在这二者之间选择了“充满想象力”,你知道一条狗发起疯来能把你撵到三条街之外吗?
后面这人回答:“确实挺有意思的,是个混血儿吗?长得真壮实。”
人家这词儿多高级啊,混血儿。
前面这人又说:“我们养他吧,给抱走。”说着就蹲了下来握住了我的两条前腿。
我惊恐。
“万一人家有主人呢?你要偷狗啊?”后面的人阻止道。
“哎呀,脏成这样还能有主人?那白毛都灰了,一看就是流浪狗,我俩做善事,养一个呗。”前面这人边说边拽着我的前腿往十几米之外的宠物医院挪。
什么!果然是狗贩子!于是我奋力抵抗。
“你自己看看,它四条腿都快倒腾出残影儿了,哪条腿愿意跟你走啊!你光天化日之下玩儿绑架啊?”后面的人往前走两步,弯下腰手扳着前面这人的下巴让他看我。
好人啊!你真是好人啊!
“绑架代替购买,不用花钱多好,而且它自己都长这么大了,往后灾病肯定少,能省多少钱啊!”
前面这人说着就一把薅下我嘴里的骨头,脱下了外套蒙住了我的狗头,我突然感觉身体一轻,四只脚就离开地面了。
我拼命扑腾,快从这人怀里飞出去了,可是他力气大,为了不让我逃跑,双臂收的紧,差点没把我前天吃的饭都勒出来。
“你轻点儿!它是狗又不是木头,你再给它挤坏了还得付医药费!”
“放心吧,皮实的很,一看就是地头霸王,估计没少欺负其它狗。”
“嘿,这不巧了,你给它绑了,再给它点儿社会毒打,你这是打算教他做人?”
“做狗就挺好。”
是的,站在我前面这人是我爸,张峻豪。
站在我后面这人是我爹,张泽禹。
说“做狗挺好的”就是张峻豪,真有意思,他自己怎么不做?
他做狗我也领他去嘎蛋!
张峻豪把我交给兽医带去洗澡,我堂堂街头霸王,第一次在宠物洗澡间里慌不择路抱头鼠窜,甩了张峻豪一身泥点子不说,还撞到了两个给我洗澡的工作人员。
我爹一边刷卡结账一边抱怨:“还省钱呢,医药费不给狗出给人出了,人家好好一丐帮帮主,你偏给整来当小白脸儿,心里落差得多大?”
就是!心里落差得多大啊!
张峻豪甩着刚洗完的手,也不说话,嘴咧出一个Type-C口的形状。
一口白牙笑起来别提有多招人稀罕了!
但是他摁着我打疫苗,他就狗嫌狗憎的!
那副欠揍嘴脸,我爹到底看上张峻豪哪儿了?
我想反嘴往张峻豪压着我的手臂上叉一口,可是张泽禹的手一直当在我们之间,我一扭头鼻尖就往我爹手心里碰,我张不开这嘴……
合着你们是一家两口,我就是真是捡来的呗?
双拳难敌四手,当我稀里糊涂被打理干净扎过疫苗后,就被张峻豪抱上了去他们团综的保姆车。
其实那天还不算正式拍摄,原来的先导片内容在我去了之后被导演毙掉了,导演心血来潮,新写的策划案居然是给我买狗链子和狗粮。
我问良心在哪里,我问道德在哪里?
我问我的工资在哪里,五险一金又在哪里?
我被张峻豪放到成员中间,五六个大老爷们儿岁数加一起都一百往外了,个个长的比树高,还都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围着我转。
“这什么品种啊?你俩培育的啊?”
你要是想说我长得帅那我欣然接受,但是我还是要劝你不会说话最好闭嘴。
“它怎么瞅着像有两把刷子但是不知道怎么用啊?”
我有四把刷子。
“你俩什么时候偷的孩子,还悄摸悄养这么大了?”
不好意思,哥们儿我野蛮生长。
“人贩子报警没?”
他们欺负我不会摁110啊!呜呜呜呜呜!
这个团综因为有我的存在而志趣恒生且充满未知变数,我正是狗中少年的年纪,撵鸡咬鸭是我的天性。
闹得最乱的一次,是我把邻居家的白菜苗全扒了,咬死了两只鸡一只鸭,还有一只鹅腿被我拖了好几米远……
这听起确实很血腥,我自己都觉得满嘴血腥味儿,但是苍天在上,我狗狗发誓没使劲儿咬任何一只可爱的家禽,我真没使劲儿咬啊!
我就是轻轻亲了一口尝尝味儿,它就嘎了!
我爹看我两条前爪极力掩饰塞在牙缝里的那根儿鸡毛,高高扬起来的手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他拽着我的项圈往河边儿去,一屁股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就摁着我狗头就往水里压,嘴边干涸的血被水冲掉了一些。
我抬头的瞬间看到张峻豪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手上拎着包汰渍洗衣粉往这边来。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哪有给狗洗澡用洗衣粉的呀!
“他们呢?”我爹把洗衣粉融在手上,搓出泡沫了才往我沾了泥的毛上抹,他怕洗衣粉太刺激皮肤,所以只在我的毛发边缘搓洗。
“忙着烧水给鸡拔毛儿呢,还有一只缺了腿的鹅,非说要给你弄个铁锅炖。”
我爹一巴掌打在我伸着舌头的嘴上:“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不用,不用谢。
我哼唧两声,张峻豪伸手摸了我的狗头试图安慰安慰我,他蹲在河边,看了眼我爹的裤子:“你屁股都湿了,冷不冷?”
“没事儿,回去换身衣服就行了,我们得去跟隔壁叔叔道个歉,谁家好狗谋财害命啊?”
“我刚刚去看了,鸡鸭鹅倒没什么,就是那菜地可惜了,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估计是等成熟了拿去卖的,”张峻豪还想说什么,但话锋一转,又怨到我头上了,“它可到好,给人锄地了。”
拿去卖,就是要去换钱,我给人地刨了,就不能拿去卖了,就没有钱了。
这点钱对张泽禹和张峻豪来说并不算什么,或许这点钱对邻居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那片白菜地的投资并不止几粒种子那么简单,还有弯下的腰和成滴的汗。
想到这里我是愧疚的,但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么有力气,甚至在这里洗澡的功夫,就把我爹身上弄湿了大半。
我好像得了多动症,坐也不安,立也不安,在水里来回踱步。
张峻豪拿毛巾给张泽禹擦脸和脖子,水珠很快不见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当初说养我图省钱,现在可到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春末的夕阳已经来的不算早了,树叶子颜色更深了些,太阳在我四条腿火力全开也无法追逐到的山线处埋了腰,一层青漪一层金,树声沙沙,醺燎的波晕把此时此刻脚下的流水都抻长了许多。
一片从很远之处散落的晚霞给我身边的人画成了剪影,他们距离好近,像在云里依靠,不依不饶。
他们在发光,我在发光,就连河水都在发光。
这条河里有金子。
但其实我是捕捉不到颜色的,只是我看见张峻豪注视着张泽禹,在这一片灰色地带里,他变得格外显眼了。
他眼里好像有亮晶晶的什么,他好像很喜欢他呢。
我想,夏天就快来了。
夏天快点来吧。
我伸着舌头喘气,想着这些,四肢却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扶着水里的石头做挺腰的动作。
张峻豪瞪圆了双眼,随即分开了即将贴上张泽禹的唇:“好小子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亢奋!”
是的是的我也知道了,我离嘎蛋不远了。
让一只小狗儿死死活活就是这么容易。
张峻豪提着我胸前的项圈,把我从水里捞起来,从水里出来我身上湿漉漉的,哗啦啦往下淌水,这回真成没把儿的拖布了。
天色不晚,张峻豪本着就近原则找了家宠物医院。
发情第一天就被嘎蛋,狗狗我呀,变成城里有编制的太监狗了捏!
团综录制的最后一天,以我被嘎蛋事件画上了蓬荜生辉的圆满(残缺)句号。
片尾是有彩蛋的,我脖子上套着个伊丽莎白圈闷闷不乐,旁边张峻豪和张泽禹站在白菜地边上给隔壁邻居鞠躬道歉。
弹幕说:这鞠躬赶上拜高堂了,小两口真不容易,奖励对鞠一个!
弹幕还说:长工家儿子在地主家菜地里撒泼,完事儿之后还得爹爸来收拾烂摊子。
弹幕又说:谁家好狗油盐不进啊?原来是狗狗啊!流汗黄豆。
什么意思?你配个流汗黄豆是什么意思!你说啊!你说啊!
后来我追本溯源,调用一切狗力资源找到了发这个弹幕的幕后黑手,原来是当初因为不服和我单挑反倒被我咬了大脖筋的小弟啊!
它也挺幸运,被捡回人窝了,拿它妈的笔记本发的弹幕。
谁家好狗会打字啊?原来是你啊狗界高材生!流汗黄豆。
团综播出后反响不错,说我帅气且睿智,据说吸了一波爱狗人士的路人缘,喵喵教表示不服,一时间猫狗教就谁更可爱谁更帅而在网络上掐架掐得紧,“流浪动物”这四个字长期霸占社会热搜榜,才短短几个星期就迅速建立了三个新的大型流浪动物保护站,捐助的款项源源不断。
当初被我刨了白菜地的邻居摇身一变,已经混上求助顾问的职位了。
狗狗我呀,现在是招财好运狗了捏!
有好多人用我的照片当头像,我爹和爸拒绝了好几个要给我拍宠物杂志封面的杂志社,说怕我因为工作不开心。
别拦着他们呀!我去!我去拍!
这十里八巷我本就知名度高,团综播出后我更是名声大噪,现在所有狗都知道我被嘎蛋了,脸在哪里?蛋在哪里?我不得出出风头找回点儿面子吗?
可是现在我爹却告诉我,我爸死了。
我歪着头想了两秒,然后点播一首《好日子》。
我可真孝顺。
听我爹说,他和张峻豪认识的时候,估计我还没出生。
我肯定没出生,生我亲爷的都不一定出生。
他俩那时候玩的好,大晚上灯一闭,别的小孩儿都齐刷刷进入梦乡,睡的沉的连呼噜都打上了,我爹和我爸可到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拿着张纸用笔下五子棋。
被子被拱出一个大包,圆圆方方四周蒙着亮,在黑色夜里像团会动的巨大蘑菇。
蘑菇里有一张纸和两个小孩儿,我爹画圆,我爸画勾。
张峻豪脑子不好使,玩不过我爹是经常的事,耍赖就成了他自幼开始研究的毕生绝学,他故意在纸上画了张泽禹的符号,我爹就问他:“你怎么画的和我的一样?”
“这不一样,你画的是圆,我画的是圈,它俩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好吧!”
“区别是啥?一个顺时针画的一个逆时针画的?”张泽禹的嘴可从来不会主动饶人,张峻豪就不说话了。
张泽禹看着纸上四个没有勾堵的圆,局势已十分明显,再抬头看看张峻豪,没长开,脸又圆又圆,对,就是又圆又圆,一副倔样,我爹说,他好像那谁家贪吃的小猫咪发腮了。
于是张泽禹又问他:“那咱俩谁赢了?”
“我呗!勾是你的,圈是我的。”张峻豪大言不惭,给了台阶就屁颠屁颠往下下。
嘿呦,这人真是个癞皮狗!
我爹给了我一巴掌。
怎么了怎么了?他耍赖还不让人说了?
也就是我爹愿意搭理张峻豪,但凡换个人,他都得挨两下,要不然他怎么叫人老汉儿那么上口?
这一巴掌委屈得我两条前爪扒着我爹的腿小声哼唧,感觉今天都没心情吃鸡肉冻干了。
我要多吃几个牛肉冻干,让我爹放放血!
我爹叹了口气,知道我狗脾气好哄,抬手给我撕了一包牛肉干,我亢吃一口就咬了一半。
我爹好像心情不好,他眼尾本就稍垂,瞅着置物架上的狗粮暗自神伤,看上去有淡淡的难过,手掌摸我狗头的时候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的。
我爹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云朵外面,跟着穿堂风在公园里撒丫子跑呢,真羡慕,我要是爹的心思,我也能去公园里刨草了,我非得把张峻豪买的那四只鞋刨飞边子不可!穿上我都不会走道了!
我是狗又不是马!用得着按个蹄铁吗?
可是云朵外面有什么呢?是哪条比我好看的狗吗?
我不信。我天下第一大帅狗。
真可惜,可惜狗不知道爹在思考什么,只能一边叼着吃了一半的牛肉干一边往我爹那边依偎。
无所吊谓,反正我会陪着我爹的。
但我总觉得我爹想吃我的狗粮。
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不肯挪眼?
狗粮真香,张峻豪买的。
虽然我老觉得张峻豪这人不咋地,谁叫他把我提溜着去医院嘎蛋了呀!但他买东西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我很满意。
放眼整个小区,也就我的狗粮是进口的,买一次还得交关税,我忍不住趴在置物架上往下拱狗粮的时候,我爹就会捧着我的狗脸给我念紧箍咒:“你少去扒拉你那狗粮,整一地多浪费!你爸在国外弄的,快赶上金子贵了!什么人家的狗啊,顿顿拿金条溜缝儿啊!你爸就惯着你,好好的一个帅狗,快给养成煤气罐儿了!”
我摇头晃脑,嘴里呜嗷呜嗷想反驳我爹:就算我是煤气罐儿也是整条街上最亮的狗!哪条狗有我英姿飒爽?哪条狗有我风流倜傥?哪条狗的毛儿有我油光水滑?追我的狗从咱家对门儿排到法国了都,要不是我蛋被嘎了,指定左拥右抱给你整几窝出来!让你当爷!
可惜我不会说人话,我爹只能听见我干嚎。
我爹嫌我张嘴不是要饭就是吵,直接伸手握住了我的嘴,我只能在嗓子里发出委屈的叮咛声。
张峻豪还算有良心,每到这时候他就过来捞我爹的手腕,把我爹从地上带起来宽慰他:“你说你跟条狗讲什么理,它不听你还能咬他一口?咱又不是买不起,它再这么干,不给饭吃就行了。”
什么!我震惊,原来张峻豪也不会说人话。怎么长了一张人脸,开口就是汪啊?
“怎么说它这个品种也应该是兼具街溜子气质和鼎鼎智慧的,它妈都能听懂人说话,怎么它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啊!”我爹头疼,但我不傻,我充满了智慧。
“本来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是地主,我长工。”张峻豪这么说,然后我爹就笑了。
我原地来回转了两圈,脑子里像过山车一样思前想后,张峻豪这张嘴到底是糊了几层油?说起话来怎么直往外嘣油点子。
没等我爹笑完张峻豪就又补了一句:“重要工作地点在床上。”
听完这句话我爹就跟变脸似的一脚揣在张峻豪屁股上,张峻豪毫无防备,身子往前一倾趴在了沙发上。
切,没那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儿啊!看吧,没让我爹满意吧!
张峻豪本着就近原则,翻个身一把薅着我脖梗儿往他身边拽,一边拽一边哭:“完了狗狗,你爹不要咱爷俩儿了呜呜……这可怎么办啊!咱俩要露宿街头了,你再也没有暖和被窝了呜呜呜……”
戏真多。
咱俩要真被赶出去,指不定活不下来的是谁呢!
我用力挣脱,脑袋晃得脑子都快摇成浆糊了,张峻豪还不放手,搂着我脖子当戏精。
他打狂犬疫苗没?我叉他一口行不行?
我高贵的狼族血统即将在张峻豪的无情摧残下觉醒。
张峻豪美人坐,腿在沙发上伸的老长,把脸埋在我脖子里,露出一点亮亮的眼睛去看张泽禹,装委屈他真是一把好手:“我这个长工活儿不好吗?地主?”
我爹管他三七二十一,撩起沙发靠垫就朝张峻豪压了下来:“就你还活儿好?谁家长工就干一件事啊?你这工资拿的也太容易了!”
“我说重要地点,重要地点啊!没说不干其他的呀!你指哪我打哪还不行吗!”
张峻豪光知道反驳也不还手,由于蜷缩身体,他搂着我脖子的手更紧了,我伸着舌头,拿前爪拍拍张峻豪肩膀示意他:爸,行了行了,你再使点劲儿,我都要看到我太太太太爷了!
我爹也不是真生气,我就没见哪次他生气是笑着的,我爹笑起来可好看了,睫毛跟收拢起来的羽毛一样,切实的好看。
可是我爹没生气为什么要打张峻豪?
算了算了,一条狗的使命是好吃懒……不是。
一条狗的使命是作威作福……
嘶,那好像是猫的使命。
总之,一条狗的使命绝对不是去揣摩人类的秉性,那太损害脑细胞,狗狗我呀,又不用去考大学捏。
我只愣神了一瞬,沙发上的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看了一眼背对着张峻豪被张峻豪揽在腿上挠痒痒的张泽禹,他笑人仰马翻,一条腿紧贴着肚皮,尽量减少暴露给张峻豪的身体面积,两只手去阻挡张峻豪的上下其手却徒劳无功。
我大悟,好,原来一条狗的使命是永远守护爹地!
爹,我来了!
我一顿助跑,猛地起跳,才刚跳起来就被张峻豪一把抓住项圈单手拎了起来,巨大的惯性让我在张峻豪手中荡了几下,四条腿无所依靠,胡乱唉叫中腿在空气里乱蹬。
我顺着张峻豪的胳膊望过去,他手臂上的青筋纠结,看起来能打死我八个。
草率,草率了。
张泽禹保持着坐在张峻豪腿上的姿势,张峻豪没动我的那只手,此刻正无比自然且安分的放在张泽禹侧腰。
张峻豪不可置信看我一眼,满脸疑惑转头问张泽禹:“它刚刚是不是想创死咱俩?”
不是哦,是只想创死你哦!
回忆到这里我的牛肉干也啃完了,我爹摸了把我的狗头兀然起身,抓了那金子狗粮往我饭盆里倒了点儿,带了点儿酒气转身去他的工作室里捣鼓电吉他和曲谱了。
他还是没有与伤心分开,拖鞋趿着地板划蹭,蔫蔫的,就像我思念楼下那只搬走的贵宾犬小姐时一样,没什么生气,茶饭不思的。
嘶,我爹为什么要思念我的贵宾犬小姐?
他明明刚刚才停了震耳欲聋的音响,还依依不舍的送走朱叔和左叔,兴高采烈地说什么没玩儿够,下次继续约。
难道我爹是意犹未尽?人群散去之后就怅然若失?
是的我也意犹未尽。
客厅地上倒了几个喝空的酒瓶,一地彩带我走着都打滑,四条腿跟刚认识似的。
他们说什么庆祝张泽禹重回黄金单身汉,再也不必为狗男人伤心伤肝,三个人一碰酒瓶,直接仰脖对瓶吹。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不知道这个狗男人是谁,但总觉得这个“狗”字像在侮辱我。
总之,这是一场属于单身狗的快乐派对。
那我可太有身份参与了!蛋可不是白嘎的!
呜!我敲桌,我恨!张峻豪为什么要给我嘎蛋!
小狗的情绪总是转变很快,才不会像人类一样沉迷某一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低头看了眼饭盆里的狗粮,算了,我还是很满意现在生活的。
不过我爹好像向那些坏情绪妥协了,工作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缓慢伤感的音乐,飘忽忽的,让我有点晕头转向。
那刚刚到底是谁站在沙发上和左叔肩揽着肩唱《好运来》啊!那高音飘的我都怕楼上楼下找过来,一个喝的比一个醉,难道还想着让我这么一只小狗儿前去交涉吗?
少了点儿什么。
以往这些时候,张峻豪就会狠敲几个鼓点,把整段低靡的情绪提高,再由我爹划几个电吉他音来爆发一下,可惜现在我爹情绪低迷,我听得昏昏欲睡。
想去找张泽禹,却怕往他工作室里走两步就被穿过草坪的最后一缕风迷倒了,那些音符有点儿冷,字里行间都蓝幽幽的,还有点儿火。
对,是火气,我爹生气呢。
难道我爹知道朱叔和左叔走的时候嘀咕他了?
人类的听力比不上狗,门一关我就听见朱叔和左叔唠叨:“放不下就自己回来看呗,非把咱俩弄过来陪张泽禹消遣,他倒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咱俩是二而衰三而竭!”
“你懂什么,那叫多情自古伤离别,此恨绵绵无绝期!当好工具人得了!”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说话啊?你收他钱了是不是!”
“那怎么能叫收钱呢!给人办事儿不得有经费吗!”
“他给你多少!分不分?不分我告诉张泽禹去!”
“分分分!本来给的就没多少,你少去烦张泽禹。”
“那你说张泽禹真生气了吗?张泽禹脾气那么好,多大事儿啊能把他赶出家门儿了?”
“张泽禹脾气好?生气起来能溜你八个弯儿信不信?没准儿这会儿都猜到咱俩为什么来了!”
“嗐,我是怕他住酒店不安全,赶紧滚回来得了,他还挺起腰板来了,忘了当初软磨硬泡说要谈恋爱那阵儿了。”
“可惜被经纪人知道了……”
声音到这里就消沉了下去,兴许是电梯下降,也可能是没人再接话了,气氛一瞬凝重,留我在门里胡乱猜测。
谁啊?谁啊谁啊?谁和谁谈恋爱啊?谁被赶出家门了?经纪人知道了什么啊?
我左爪搭着右爪在门口趴下,这些问题本不该是我狗狗来思考的。
夜一点点沉下来,城市里是很难见到星星的,落地窗前摆着个体积不小的天文望远镜,我爹买的,一些小小的、不被大众所知晓的星星在这里是可以被看见的。
它们流浪在无尽肥硕的空虚之中,可以是无人居住的星球,也可以是无所牵挂的旅人,闪烁间张弛有度,在宇宙这个没有边界的空谷里放射自己的信号,千千亿亿年以后照耀到地球,而那些光源的来处或许早已支离。
张峻豪说就像我,像我流浪在街上,一朝嘎蛋万人知。
张泽禹买了一颗小星星送给张峻豪来命名,他在网站上挑了很久很久,他说不要很大的,要刚好能住下我们三个的就行。
我说不行,不够我撒泼的可不行。
人们都说狗死了会去到汪星,猫死了会去到喵星,那人死了是不是也会去到星星上?张峻豪去人星了吗?他有没有搭便车去张泽禹给他买的那颗小星星上呢?
小星星叫什么名字来着?张峻豪好像说它叫“一一”。
我不是一一,我是狗狗。
张泽禹泡在工作室里好久都不出来,那一段缓慢的音乐被反复播放直至天幕降临。
可惜我不是张峻豪,就算哄他也无济于事,只能在工作室外默默陪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泽禹关了灯,往我身上盖了个小薄毯,他应该是倒了杯酒回卧室了。
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传来开门声,我睡眼蒙胧警觉直起身,心想现在的小偷怎么连别人家门锁上的指纹都有啊?有这心思用在正道上不得飞黄腾达嘛!
我刚想开口叫,那小偷就预判了我的行为,伸手抓住我的狗嘴不让我发出声音,胳膊揽着我的腰腹就把我从地上薅了起来。
我靠!有人偷狗啊!偷狗啊!
小偷抱着我往门外去,任我怎么挣扎都不为所动,我拼命的扭动身躯,用尽了毕生所学来逃离他的魔爪,慌乱间一顿兔子蹬鹰踹了他好几脚。
但狗不敌人,我还是被他绑出了门外。
我悲痛欲绝,这将会是我狗生第三次最丢脸的时刻,第一次是被张峻豪拐上去团综的车,第二次是被张峻豪提去嘎蛋,第三次是被这个小偷偷出门外……
混不下去了,狗脸丢尽了,街头狗霸王沦为小家犬了。
走廊的光感灯在夜里会以省电模式持续发光,眼前乍然一亮让我很不适应,我力眨巴眨巴眼睛扭头看这个小偷……
我去,爸?
爸!爸你是小鬼儿吗?爸你不是死了吗?爸你怎么又活了?爸我想死你了你知道吗!
我原本向外的身躯在看到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时瞬间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趴在他身上一个劲儿舔他的脸,用鼻子去嗅他身上的味道,喉咙里不断发出嘤咛的声音以祈求怜爱。
是的,一代枭雄最终还是为了五斗米折腰了。
其实我心虚。
只要我表现的够热情、够思念,张峻豪是不是就不会追究我把他鼓棒拿去磨牙还磨成了甘蔗渣的这件事?
“是不是想爸了?”张峻豪的手揉搓着我的后背上的毛,像无数次安慰我那样,我呜咽两声算是给他肯定的回答,他又问我,“你爹想我没?”
他不想你,他说你死了。
我可不敢这么说,幸好我不会说话。
张峻豪手上拿了根最新款的遛狗绳,夜里会发光的那种,他晃了晃说:“走,爸领你去花坛刨泥玩儿!”
我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好爸爸!
我在地上兴奋得转了两圈,完全忽略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外头黑灯瞎火,不是出门遛弯儿的好时间。
“是不是我不在家张泽禹都不放你出去啊?看给你闷的,想其它小狗了吧!”
链子扣上我的项圈,没等张峻豪牵好我就往电梯跑了几步,回头发现张峻豪没动弹,我扬扬脑袋示意他赶紧跟上来。
张峻豪却兀自望了眼家门,一个人站在走廊,身边立着一株好养活的大型盆栽,天花板上的暖灯罩着他,他好像是被谁故意隔绝开来,只身闪着悄悄然的光,隐匿中又期待有谁能发现他,矛盾相争里做一颗转瞬即逝的星星,在水面划过就偃旗息鼓。
怪孤独怪可怜的。
张峻豪走得急,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衣服是新的,沐浴露是新的,身上的味道也是新的,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半夜时分回来,单靠鼻子我完全分辨不出来抱我这人究竟是谁。
他大概是想张泽禹。
他能忍住不往卧室杀一趟,定力也是顶够顶够的了。
我转身回来咬住张峻豪的裤腿,别看了,我爹才不想搭理你呢,我愿意陪你玩儿就偷着乐吧!
张峻豪在小区里找了一片相对来说不会打扰到别人的空地,他回车里拿了个新买的飞盘,也是荧光的,往外一扔像外星人的飞船,我可喜欢了。
大展拳脚,来回飞身,看我倒挂金钩!但是张峻豪什么时候能把我的项圈也换成荧光的?这样我就是夜里最亮的星,比一一还亮。
张峻豪逗我逗累了,他额前碎发湿了些,手杵着大腿喘着气招呼我:“走了,跟我去歇一会儿,你还真是能熬夜。”
我意犹未尽,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身法之中,坐在原地不动如山。
张峻豪烦躁地拨了把刘海,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仰头去看我们家的方向,随即对我说:“真耽误事儿,我就不该找你当辅助,还赶不上朱志鑫和左航呢。”
张峻豪旱地拔葱,把我从地上弄起来,扛着我就往他经常去的秋千架方向去。
他多大人了?他还玩秋千?
张峻豪把我放在腿上,一边荡一边问我:“你爹到底想我没?他一脚把我踹出门了还真就不搭理我了,他跟没跟你说我坏话啊?他泡在工作室里的时候习惯把耳机里的声音调到最大,你耳朵那么好用,没提醒提醒他保护好耳朵吗?”
夜里静悄悄,我伸着舌头荡在风里,身上的毛发一来一回飘飘扬,张峻豪说什么我其实没怎么听清,任他自顾自继续往下编。
“我在酒店吃他们的菜都吃腻了,之前总嚷着叫你爹带我去下馆子,现在真天天泡在馆子里了我还不适应。哎,”张峻豪揉了揉我的脸,“你天天吃狗罐头腻不腻啊?”
“它不能腻。”
我爹?
我直起身竖起耳朵,张泽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楼下了,劈头盖脸往张峻豪身上扔了个小薄毯,我定睛一看,那不是他盖在我身上的吗?
我的!是我的!
“这是秋天,过几天夜里都能下霜,你就穿这么点儿衣服出来?怎么不冻死你啊?”张泽禹看了眼地上的荧光飞盘,眉头一皱,伸手来摸张峻豪的额头,“你都和他玩儿出汗了还敢在风里吹?”
“我不是没地方去吗?”张峻豪小声嘀咕,嘴巴嘟嘟的,肩膀缩缩的,在鼓气呢。
“没地方去?没地方去你来偷我狗?”
“它属于共同财产,我是有监护权的。”
共同财产?监护权?谁教你这么学法律的啊爸?
张泽禹上下扫视张峻豪这副故作可怜的姿态,毫不留情揭穿他:“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躲,每次都往这个秋千架上一坐,你看看那铁链,漆都让你抓掉一层了!”
“我往别的地方去你能找到我吗?我在酒店待了那么长时间,订外卖用的都是你的号,一个礼拜我订三十次外卖,暗示到这种程度了你都不给我台阶下!你好歹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句外卖钱还你也行啊,你管都不管我,连录好的demo都是助理发给我的,你是打算这辈子和我断绝往来了吗?”
难得张峻豪嘴皮子这么顺溜,说话间眼睛一眨一眨,他仰着头抻着脖和张泽禹对视,身上一件单薄的卫衣,领子由于刚才的运动而凌乱贴在皮肤上,他眸间眼波流转欲拒还迎的作态实在称得上是脆弱倔犟的坚强,很难不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哪儿来的狐狸精?合着我家养了两个动物呗!
爸,我代表犬科动物婉拒你了哈。
“我的号绑的你的卡,你自己花你自己的钱跟我没有关系,我把demo发给助理,助理再负责把demo群发给所有人,你不是这个团的吗需要我给你开小灶?你,从哪来回哪去,把狗狗给我,我们要回去睡觉了。”张泽禹伸手要接过链子,他话说的很明白了,就是不要我爸了。
哎呦喂,我爸要去当流浪人了捏!
张峻豪张了张嘴却哑然,从张泽禹那个角度看上去,他就像是一只正在断奶的猫崽,明明知道怎么叫都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但还是由着生理本能向张泽禹投去索取的目光。
他似乎有种极端绝妙且消极的自信,颓唐与风流之间豪掷千金,笃定张泽禹一定会成全他所有的潇洒与冒险。
这样的表情张泽禹一定见识过很多次了,或许从前他是放纵张峻豪的,所以眼下狠起心来需要有莫大决绝的意志才不至于在这场较量里跌落下风。
哪能不难受呢?就像工作室里来回循环的半成品旋律,太早的秋风节奏慌乱,用超过心跳的速度串联起秋千到张泽禹之间的这段距离,仔细丈量究竟是哪一个人的执着更病入膏肓一些。
“我不给。”张峻豪还是举手投降,低头的瞬间却嘴硬无比。
张泽禹冷笑一声:“行,那你就抱着它吧。”他转身往回走,两三米的距离他又回身,冲着张峻豪喊:“跟着呀!”
张峻豪惊喜过望,飞快从秋千架上起身,但起的太快没站稳,抱着我跪在了地上。
“回去再跪也来得及,能不能挪?怎么还得我背你啊?”张泽禹不耐烦。
“不是,它太沉了,我腿被他压麻了。”
张峻豪你污蔑!
一进家门张峻豪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卧室,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带起来的风让我的毛都往前翻了翻,他可真是进窝了,他是不是忘了狗链子还在我项圈上挂着呢!
张泽禹叹了口气给我解开链子,我叼着张峻豪扔在地上的小薄毯上了自己的小床。
张泽禹问:“你是不是和狗狗玩儿飞盘了?”
“嗯。”
“你一身汗不知道洗洗就进上床?”
“你别嫌弃我呗。”张峻豪语气里带着虚假的试探,根本无心悔过。
“行,你早上起来连着你和床单一起洗了。”张泽禹拎着枕头的一角,从卧室拐进书房的步伐可谓是无情无义。
“哎!张泽禹!”张峻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被他甩出去老远,表情悔不当初,“我洗,我现在去洗!”
他的动作依然敏捷迅速,从床上到浴室的这段距离,他就像一个一米八的蟑螂一样迅猛,仿佛稍慢一秒就会被杀虫剂追上。
张泽禹实在是困,不然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让张峻豪回了家门,他的呼吸很快平稳,在书房的小床上睡着了。
张峻豪囫囵吞枣冲完澡,头发没吹就往书房去,书房里开着小灯,看样子是在等他。
我爹就会惯他。
张峻豪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小心翼翼挤到张泽禹身边。
张泽禹掀了掀眼皮:“为什么要把咱俩的事跟经纪人说?”
“那我们也不能用工作需要这个理由来搪塞她一辈子吧,坦白从宽,她问我们为什么一直住在一起,我就告诉她我门谈恋爱了,总比她自己发现猫腻要强。”张峻豪手不老实,隔着被子往张泽禹后腰上去。
原来朱叔和左叔说的谈恋爱是你俩啊!你俩谈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俩早结婚了,还谈着,也不怕谈丢一个。
“是坦白从宽,可是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就敢拿胸口堵枪子儿?只要经纪人往公司那边一捅,咱俩就睡大街去吧!你就不能等一个好一点的时机、好一点的地点,等我想到对策了再说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影响到的不仅仅是我们,你让朱志鑫他们怎么办?诚实是美好的品质,但如果因为我们的私事对别人产生不好的影响,我会很愧疚的。张峻豪,我很愧疚。”
我爹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是会长吁短叹的人,可是今夜他的情绪全写在脸上,已实属内心烦躁与无奈重重累叠,之前他掩饰的好,此刻在张峻豪面前终于卸下伪装。
“我是不是有点冲动?”
“你当然冲动!要不然怎么会去酒店住那么长时间?要不然经纪人怎么会给我们撤销三个通告?”张泽禹真的生气了,对他来说,耽误他赚钱可是大事。
张峻豪流浪在外,好像也是大事。
“你是不是,其实,没有想把我赶走?”张峻豪满怀期待盯着张泽禹,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钻进了被子里,被子裹挟之下不知是何等景象。
又是这幅无辜无知且希冀表情,呸!狐狸精!
我听见张泽禹咽了下口水,半秒之后转了身,没搭理张峻豪。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张峻豪不依不饶。
“我说是的话,会不会太对不起你叫朱志鑫和左航来给我办单身派对了?”
“那不得给你下一剂猛药嘛!我再不刷点存在感,猴年马月能回来啊?”张峻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你不会真不打算让我回来了吧?”
我想起了工作室里碎成甘蔗渣的鼓棒,默默点了头,其实你不回来也是可以的。
张泽禹没搭话,身体离张峻豪远了点。
见对方不理人,张峻豪伸手把人捞了回来锢在被子里:“那你想没想我?”
张泽禹只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张泽禹是睡到凌晨才醒的,此时此刻他困的要命,眼睛里的血丝透着疲惫的颜色,眼尾垂下一个无所谓的弧度,估计他脑子里一片浆糊,刚刚说的大道理都是回光返照,现在根本理不清楚张峻豪在说什么。
或者说根本不想理。
张泽禹把身体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睛,没关系,反正他总会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来调试这一切。
两全其美,十全十美。张泽禹自愿抗下天降之任,天亮之前,是他最后偷懒的时间。
他现在的一切行为在张峻豪眼里都变成了逗猫棒,张峻豪精力充沛,有足够的耐心与信心和逗猫棒纠缠下去。
张峻豪撑起上半身,浴袍随之滑落一些,他的头发还没干,但也不再滴水,他像一个献上降书的斯文败类,持有一份无可磨灭的骄傲心性对着张泽禹的唇舔了一口。
张泽禹瞬间睁眼,手的反应比大脑迅速,一巴掌按在张峻豪脸上。
爸,不哭嗷,我懂你,爹就是这么打我的。
“你能不能老实睡觉?”张泽禹皱眉问。
“不能。”
张峻豪用力量优势强压下身,任张泽禹怎么掐他的下巴都没用,他俩很像两只猫裹在被子里在掐架。
湿漉漉的吻混着舔舐铺天盖地,张泽禹忍不住喊一句:“张峻豪,你狗吗?”
“也行。”
“也行”是什么意思?夸你呢还不情愿啊!你没看到我爹都不愿意搭理你吗!怎么还上赶子往人脸边凑啊!
不是,张峻豪你亲亲我爹舔舔我爹就算了,你拿绑窗帘的绳捆我爹的手是什么意思啊?你往床头系什么啊?
你要对我爹做什么啊!
我瞪圆了眼睛,对着床梗着脖儿就是一顿嚎,你离我爹远点儿!
张泽禹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用还没有被绑住的手指着我:“它是不是还没洗澡?你赶紧去给他洗了!”
“没事儿,他不爱干净。”
张峻豪你在说什么啊?狗喜欢撒泼不等于不爱干净啊!
我又对着张峻豪一顿咆哮,他被我吵的心烦,下床一腿给我推到门外然后锁门。
我只能在门外不断扒拉着,爪子都给我磨疼了。
可是张峻豪你到底对我爹做了什么啊!他为什么会发出和我一样的哼唧声啊?你对我爹好点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峻豪终于把书房的门打开了,他头发睡的像鸡窝,总感觉被谁胡乱抓过,他提着我的项圈把我带到浴室洗澡。
可是我想看我爹啊!你能不能放我去找我爹啊!我没有配合张峻豪给我洗澡,爪子在浴缸里来回踱步,抖着身上的毛甩了张峻豪一身泡沫。
“怎么你爹给你洗澡你就那么乖啊!你欺负老实人是不是?”张峻豪撸着我脖子上的毛,把我的脸挤做一团。
就你还老实人?你鲁智深装潘金莲吧你!
好不容易折腾完,天光已经大亮了,我钻到张泽禹的被窝里,眼前景象吓了我一跳。
张泽禹身上深一块浅一块,尤其是胸前,而我没看见的地方,或许情况更甚。
他嘴唇有点干,疲惫的抬了抬眼皮,伸手搂住了我。
张峻豪,我说真的,你要不下辈子当狗吧,我没开玩笑。
3.
这俩人开始早出晚归,工作忙我理解,但是你俩住一个屋檐下是怎么做到时差不一样的?
整整十多天,本该低头不见抬头见,结果却是连个面都碰不上。
他俩都怕打扰到对方休息,干脆一个睡书房一个睡卧室,谁今天起得早就准备点早餐,还有我的早餐。
我不知道我爹和我爸到底在忙什么,但我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脚不沾地,我四条腿甩开了跑也跟不上,干脆趴在一边看他们一趟又一趟。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终于能安心坐下吃顿饭了。
我刚把我的饭盆推到餐桌下,就听到他们一齐说话。
“我跟你说个事。”
“我跟你说个事。”
“你先说。”张峻豪说。
“我先说。”张泽禹说,“前段时间经纪人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跟公司汇报,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打算再管了,但是她说,如果产生了不好的影响我们俩要负全责,而且,需要在她规定的时间内创造一定的商业价值,直至我们能脱离公司,有能力开辟自己的国度。”
“我们这算不算卖身啊?后悔告诉她了。”张峻豪放下筷子。
“现在知道后悔了?”
“我跟经纪人换了点东西。”
“我也跟她换了点东西。”张泽禹皱眉,抬眸问道“你跟她换了什么?”
张峻豪沉默,双手交叠在一起摩挲,似乎是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他没办法轻易说出口。
大概过了几秒,他们俩又一齐说道:“狗狗微博的商业使用权。”
我猛地把头从饭盆里拔出来,嘴上还有舌头来不及卷进去的残渣。
什么玩意儿?谁的微博?我有微博?
我只是条狗啊!我没犯天条吧!
4.
爹爸默契吧!
拿我狗命换的。
——————————END.
因为是小狗,所以写的很直白。
问:狗狗是什么品种的混血?
(彩蛋是真的彩蛋)
清清
张极给我发消息,问我今天发挥如何,我说正常吧,反正枪是拿稳了。
他说他们去看电影了,看侏罗纪,左航还有苏新皓。
我说行,等我考完我也去看。
张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话框上频频闪闪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好久过去了,张极一个字都没发过来。
我懒得揣测他要解释什么,或者要描眉画目,我把手机放下抓了毛巾去浴室洗澡了。
东北夏天来的晚,但热起来也确实黏人,那些薄薄的汗像是即将在我身上揭过的一小段湿长的岁月,而就在这几天,它正在用尽一切能留下印记的方式与我道别。
我把水温调凉,冲在身上不免让我打个寒颤,我想我总是能熬过这冗长的仲夏的,就像我熬过年幼时期泪水里奔腾的马,熬过奔跑时扫出的青绿色的风...
张极给我发消息,问我今天发挥如何,我说正常吧,反正枪是拿稳了。
他说他们去看电影了,看侏罗纪,左航还有苏新皓。
我说行,等我考完我也去看。
张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话框上频频闪闪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可是好久过去了,张极一个字都没发过来。
我懒得揣测他要解释什么,或者要描眉画目,我把手机放下抓了毛巾去浴室洗澡了。
东北夏天来的晚,但热起来也确实黏人,那些薄薄的汗像是即将在我身上揭过的一小段湿长的岁月,而就在这几天,它正在用尽一切能留下印记的方式与我道别。
我把水温调凉,冲在身上不免让我打个寒颤,我想我总是能熬过这冗长的仲夏的,就像我熬过年幼时期泪水里奔腾的马,熬过奔跑时扫出的青绿色的风,我早就学着自己点化自己了。
其实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和他们差一步,我不想承认我一直在追赶什么,但当他们讨论起侏罗纪的时候我知道有只恐龙叫Blue,她的女儿叫贝塔,其他的,其他的我还没看呢。
我不在乎是否有人在等我,每个人的步调不可能完全一致,我想走快点,然而现实总是刮来一场雨把我搁浅在桥头,大多时候我想着以后各奔天涯,那和此刻这些错过比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不喜欢用“最好的朋友”这种话来束缚谁,谁对我有这样的义务呢?我也没有能力对这五个字全权负责,如此相互束缚捆绑的铁汉柔情我向来不屑一顾。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虽然以我如今的年龄还无法完全领悟其中奥秘,但至少,站在我与重庆之间隔着的门楣外,囤厚的鸽羽飞过之后,我是拎的门清的。
我从来觉得,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这听起来十分自私,可是命运向来薄如蝉翼,我滑行在上面已经用了很多力气,不想再过多分心去探讨什么交付真心了。
我洗完澡趴在床上拿起手机定闹钟,亮屏之后我看到张极十分钟前给我发的消息,“咱俩一起去看。”
我想了想回他,不用了,我不想有人剧透。
是的,我不想有人剧透,生命里有些未知,总归是要自己一个人去摸索的。
我向来拎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