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rick or Treat 【12】
更新达成!cp带了黄佳,由于还没写到,不打tag,自行避雷⚠️
本章张超鹅挨打边缘大鹏展翅预警🙈我终于把这段剧情写完了!Lay了,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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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看似地下塔楼的建筑也不知何年建的,三人跟着傩面具,从茶室估摸又下了得有两三层那么深,楼道腐蠹味渐消,取代的却是新木和泥土的味道,像是近期刚完工的样子。高杨还是适应不了这个昏沉狭窄的楼道,只是这一回轮到张超提着他后领走了。
高杨松了松前襟,太阳穴紧得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一时间居然说不上来是给这味道熏的还是给张超拽领子拽的。
"要不我们商量一下?论辈分我也算你叔了,能不能不揪领子?你这揪法...
更新达成!cp带了黄佳,由于还没写到,不打tag,自行避雷⚠️
本章张超鹅挨打边缘大鹏展翅预警🙈我终于把这段剧情写完了!Lay了,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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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看似地下塔楼的建筑也不知何年建的,三人跟着傩面具,从茶室估摸又下了得有两三层那么深,楼道腐蠹味渐消,取代的却是新木和泥土的味道,像是近期刚完工的样子。高杨还是适应不了这个昏沉狭窄的楼道,只是这一回轮到张超提着他后领走了。
高杨松了松前襟,太阳穴紧得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一时间居然说不上来是给这味道熏的还是给张超拽领子拽的。
"要不我们商量一下?论辈分我也算你叔了,能不能不揪领子?你这揪法我没熏死也快给你吊死了……叔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张超只好松开手,"那没办法啊,这里太窄了,牵着就得横走,容易踩空……要不,换我走前面?"
高杨捏着太阳穴再次怀疑起这楼道是不是唯独跟自己犯冲,只要想到一会儿还得爬上去,脑子更疼了。
"算了,拽着吧……"
三人一路向下,终于迎来了稍微顺眼那么一点的光。比起上面的茶室,这里确像刚完工的样子,但怎么说呢……
地上随意摆着各种旧物件,积了不少灰,不像古董店的仓库,倒像个陪葬坑。尤其看到角落里还陈着一副棺材,张超想起来黄子口袋里的玉蝉,脸色一变,顿时感觉不太好。
那玉蝉他刚才只是粗略摸了一把,没摸到明显的孔隙。佩戴玉蝉本身不是件稀罕事,但不打孔意味着无须穿绳,多用于随葬,一般都是含在尸体口中的。
也别是这么新鲜吧?
而揣着玉的黄子本人由于还没来得及摸一把兜里的是啥,看见棺材自然也无甚反应,倒是见张超脸色突然难看,一时间还担心起他来。
"怎么,害怕?"
高杨显然也留意到了,不过他刚遭完楼梯的罪,脸色不比张超好看多少,问这话的时候还真说不上来他俩看起来谁比谁好一些。
"还行,就是突然有点不太好的联想……"
张超咽了下口水,默念着"无意冒犯",想着一会儿还是想办法把那玉蝉送回去的好。
想到这他又开始疑虑起来,无缘无故的,谁会莫名其妙给不相干的人塞一块这么值钱的东西?玉蝉有何伏笔暂时想不明白,张超下意识把黄子拉到身边,再回头就见更深的楼道下走上来一个人,俨然是今早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小个子。
那小个子生的精瘦,一米六出头,在他们三个面前显得像个营养不良的小学生,就是长得着急了些,估摸着得有四十岁的样子。高杨留意到他眼神总似有似无地越过自己打量身后的两个小孩,心下了然。原来是看上了两位"鉴宝人",既然如此,倒省了操心他俩的生命安全了。
"小高总坐呀,别客气,当自己家。"
平平无奇的一句客套话,此情此景透着股说不上来的诡异。三人面面相觑,表情复杂,实在是槽点密集到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口——巴掌大点的地方,一眼就看完了,小板凳都没一把,坐哪儿?再说,谁往自己家里搁棺材,不怕触霉头吗?
"不用,我们站着就行。"高杨不想在这里耗太多时间,于是单刀直入:"有什么事直说吧,客套话就不必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他问:"我看小高总对咱门这一行好像也有些兴趣,不知道你和你这两位朋友,有没有兴趣入伙?"
嚯,这年头拉伙都拉得这么明目张胆的了吗?张超一脸的看热闹不嫌事大,高杨好赖是局里特聘的犯罪顾问,走过明面的,甚至不用费什么力气,随便一查就知道了。要说这小个子对此事一无所知,他可不信。
高杨当然也不信,他听说过王晰这人人脉奇广,这人若是王晰麾下,哪有连这一层身份都不知道的道理?但既然知道还这么明着来,也太有恃无恐了点。
怕是还有后招。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些什么。"高杨瞥他一眼,直言不讳:"来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今天鉴的都是赝品,很抱歉,我对赝品没什么特殊的收藏爱好。"
高杨说话时,黄子偷偷地拽了一下张超的手,眼睛还贼兮兮地往天花板上瞟。张超跟着看过去,室内光线不算亮堂,导致他眼珠子都快转失控了才勉强瞧见天花上嵌了一排小小的圆环,环里穿着鱼线,紧贴着天花,肉眼几乎看不见。
也就黄子的眼神搁这能好使了。
鱼线一路顺着圆环指向角落里的棺材,黄子比划了个人偶戏一样的动作,张超似是理解了,又趁高杨还同那人扯皮,趁机把这活像个陪葬坑一样极度不吉利的地方重新打量了一遍。
他大概知道那块玉蝉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小高总若是块好啃的骨头,那这玉蝉也就当个见面礼;但如果小高总叛逆一些不愿配合,那这玉蝉恐怕就是一场大戏的引子。
盗玉起尸,盗墓小说里都算不上稀罕的梗,一会儿功夫张超自己就把剧本写好了。这里是地下塔楼,出入口是同一个,不用堵也跟条死路没区别,他们简直就是瓮中的鳖。
这要换个胆子小的,怕是能当场吓死在这里。
高杨胆子大不大张超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玉蝉不能放在黄子身上。玉石这种东西很难断真假,即便不是随葬品,成色稍微好一点估价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万一玩脱了让他栽赃成功,黄子可就真的百口莫辩,到时候他嘎爸都救不了他。
啧,把东西脱手不是问题,但做得太神不知鬼不觉更容易引火烧身。张超暗自盘算着,最后把目光落在了高杨身上。
自己人嫁祸自己人是不是太没人性了一点?张超一边想着"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一边毫不犹豫把手伸进了黄子的口袋。小高总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小个子那点吓唬人的把戏还不至于拿他怎么样,眼见着这块骨头是啃不下了,气氛逐渐紧张,高杨却在此时察觉到口袋一沉,张超不知什么时候把手伸进了他衣袋里。
"嘘——"
没时间细想,新的刁难接踵而来。
"看来小高总是铁了心不给我们面子。"小个子指了指楼道示意傩面具送客,"话不投机半句多,那就不留您了。"
然而伏笔都埋好了,哪有不用的道理?三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被面具拦住了去路——更准确点说,他只拦了黄子的去路。
"小高总这就不厚道了,人走就罢,还请把东西留下。"
"什么东西?"
傩面具指着角落里的棺材说:"他的东西。"
没等高杨疑惑这又演的是哪一出时,角落里的棺材突然传来奇怪的动静。高杨本能地把两人挡在身后,都没来得及细看就见灯管齐齐一闪,瞬间熄了大半。同时棺口闪过一道黑影,"尸体"趁机弹起,飘着就冲黄子扑过去。一向护着弟弟的张超这会儿突然就撒手不管,任由黄子咿哇鬼叫地被"尸体"追着满屋子乱窜。
"啊啊啊啊啊!超哥救我!!!"
黄子蹿了一圈,最后一头扎进了他超哥的怀里。"尸体"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奔放的玩家,以往一扑就中,哪跑过这么复杂的路线,没一会儿鱼线就缠在了一起,最后堪堪刹在了张超和高杨的面前。
张超忍笑着配合表演,拍着黄子的背安抚说:"没事没事,假的。"
衣衫褴褛的"古尸"像个荒唐的晴天娃娃一样悬在三人面前,被缠绕的鱼线拽着在原地转起了圈圈。高杨一脸的嫌弃还夹着些莫名其妙,终于向傩面具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隔着面具都感觉到了他把戏败露的尴尬。
"这位先生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小以警戒罢了。"
空气短暂地窒息了一下,黄子这才反应过来到他的戏份了,于是委委屈屈地探出头来,"我没拿你东西!"
傩面具胸有成竹地指着他口袋,语气强硬:"我看这位先生应该也是个成年人了,手脚不干净可不行。盗窃这事可大可小,报警的话对你的名声应当不太好。"说到这他转向高杨,像是威胁又像暗示:"就看小高总想怎么处理了。"
黄子理直气壮地把外衣口袋拽了个底朝天,"你这个人不要信口开河好吗?我拿你什么了?报警就报警,栽赃诬陷也是可大可小的我跟你说!"
傩面具愣住了,半晌才迟钝地意识到场面好像失去了控制,最后甚至亲自上手连着黄子的裤兜也给翻了个遍。
"哎哎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擅自搜身我也是可以告你的啊!"黄子一边躲一边还是任他把口袋掏了个干净,玉蝉又不在他身上,完全不慌,甚至还很嚣张。
而高杨这才想起来,张超不会无缘无故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袋里,此时伸手一摸,果然掏出块褐白相间的玉蝉来。
"你找这个?"
东西出现在高杨手里,别说傩面具,连黄子都愣住了。他以为张超只是帮他暗渡陈仓一会儿,也就没有留意,这一转眼怎么还塞高杨怀里去了?
张超看天看地看黄子,努力地避开了高杨"核善的目光"。傩面具和小个子显然比他还尴尬,回想刚才那具"起尸"的假尸体放着真正揣着玉蝉的高杨不追,反而追着两手空空的黄子,感觉更尴尬了。
再说,之所以挑这小孩下手,不就是因为不敢直接动高总吗?好死不死今天还打的是王晰的名号,本以为这小高总不看僧面也看佛面,谁知道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跟高氏撕破脸,这事迟早捅到王晰那里去。
那时候才真叫前有狼后有虎,玩不起玩不起。
"是我见识短浅了,没想到当今世道做生意竟还兴强买强卖这一套?"高杨说着斜了张超一眼,并在记仇的小本本上恶狠狠地记上了一笔。他又转向小个子,问:"如果这东西真出现在他们身上,你还想拿这个威胁我不成?"
一不做二不休,高杨索性把玉蝉又揣回兜里,两手一摊一脸"你敢就过来拿"的样子,一点儿不像个稳重的高知人士,反而像个跋扈的富二代。
"不是要报警吗?求之不得。我倒是想看看是你这地下塔楼见的了光,还是这装神弄鬼吓唬人的把戏见的了光。"
阴招玩脱了,小个子忙不迭一连串的"误会,都是误会",高杨白眼都要翻出来了,并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瞧这认怂的架势,唯恐将事情闹大。他们背后的人若真是王晰,万也不至于怂成这样。
换句话说,与其说王晰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倒不如说他们比任何人都怕王晰被搅进这趟浑水里。别的不说,单凭道上对王晰这个人的评价,但凡想搞点什么大事,开个口还不多的是人往上凑,犯得着绕这一大圈子,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再说,他小高总出了名的"不务正业",家大业大跟他这个甩手掌柜有半毛钱关系吗?经商这条路上他干啥啥不会,王晰这人长了脑子都不会选择从他下手。近道不走抄远路,搞行为艺术?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请这尊大佛趟一趟浑水,一起搞行为艺术了。
捋顺利害关系,高杨更是无所畏惧。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容易迷信,这会儿要是换个怂一点的难保就从了,也就是他们点背,偏遇上了他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正所谓一子错满盘皆输,从玉蝉被移花接木开始,这个局就已经破了。
这么说来,张超把玉蝉换到他身上,居然还是个明智的选择。
又是巧合?高杨瞥了眼还在那兄友弟恭的两兄弟,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人都把刀递手里了,看在还挺好使的份上,就先使着呗?
小个子到底没能留得住小高总这只肥羊,三人头也不回地出了地下塔楼,一推门就见马佳和陈博豪两个人在院子的附近转悠。
循着高杨最后留下的定位信息找过来的陈博豪和马佳从村头摸到村尾,只找到了高杨的车却不见人,不得不说当时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慌了。加上阿云嘎给的两个号码没一个打得通的,到最后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被打回史前时代的两个人只能用效率最低的方式进行人力搜索,毕竟不是什么正经案件,不好浪费多余警力。但就这样放着不管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两个人只得耐着性子,一家家地问过去。
一直转悠到一处种着老树的小平房前,马佳正准备上前去敲个门,脚都没迈进院子就瞧见那缺了角的小木门自己开了,黑暗里钻出来个大高个,可不就是高杨吗?
二人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紧接着,张超和黄子也跟着钻出来,让二人心情又复杂了起来。
忙活一早上,敢情这仨一起搅和着呢?白操心了,真是浪费表情……
不过相比起陈博豪,马佳的心情更为复杂。
那扇木门之后一片漆黑,像是装了个异次元空间。张超紧跟着高杨钻出来时,马佳只觉得他身后像是拽着一片阴影。起初他觉得是眼花,可再仔细看,才发现那片阴影像是从张超身后剥离了一样,在阳光下露出了黄子弘凡的脸。
怎么说呢?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tbc
黑色堡垒 10
主权超,非典型哨向
流浪黑暗哨兵权 x 总指挥部向导超
相互套路的关系
----------------------
Chapter 10 序幕
张超步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火红的小狐狸几个跳跃跟上,然后似乎被主人动动手指收进了识海里。
金圣权挂着的笑一点一点淡了下来,没太大反应的坐回办公桌后面,却在抽出几张白纸时,不小心扯歪了底下的其他文件。
光脑上盈盈显示着定额互贸的友好协议——第三星团最难对付的刺头匪帮前些日子被他收拾服帖了,老帮主年事已高有金盆洗手...
主权超,非典型哨向
流浪黑暗哨兵权 x 总指挥部向导超
相互套路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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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序幕
张超步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火红的小狐狸几个跳跃跟上,然后似乎被主人动动手指收进了识海里。
金圣权挂着的笑一点一点淡了下来,没太大反应的坐回办公桌后面,却在抽出几张白纸时,不小心扯歪了底下的其他文件。
光脑上盈盈显示着定额互贸的友好协议——第三星团最难对付的刺头匪帮前些日子被他收拾服帖了,老帮主年事已高有金盆洗手的念头,新上任这位也是个有野心没骨气的,前些日子刚上蹿下跳往边境四周挑衅,独独在他这里折了好些机甲,转头就差人送来了这份明摆着讨好的协约,条条目目大都让他占了大头。
金圣权看着却有点烦躁。一页页对星云来说都是利好项目,中间冷不丁讨一两个小甜头,放平时他大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眼下却看着甚是碍眼,没意思透顶。
自打他从昏迷中醒转,收拢残部漂泊无定,躲进最诡谲莫测的这片星云,又靠手腕武力充实了部下,汲汲营营了许多年,星云乃至周边的第三星团才有了这幅相对安宁的面貌。
这些年他深藏不露惯了,讲话都留三分面,做事能有十分狠,为着昔年的弟兄——虽然现在剩的并不多了——还有其它后来追随他的人,立稳了礁湖星云的根基,才让大家好不容易过上安生日子。
他苦心经营的这许多年,得到的这一切,可现下看来,都好像没有意义。
原本张超和蔡程昱误打误撞入了他们地界,金圣权是不打算插手的,只管把他们驱逐出境完事。可是事到临头,那一抹Alpha星系的徽标终究还是撩动了他哪一点隐隐的顾念,域外领主将人截了下来,免得他们搅动第三星团的浑水,惹来不必要的风波。
后续事宜却比他想象更棘手些,他脱逃的这十年Alpha星内部并没有变得更和谐,而是依旧各自为政。如今余笛老师又发现了他的身份,他不得不同过去搅合到一起,只是迟早的事。
现在超超也……金圣权苦笑了一下,世事混乱,多几个心眼总是更能护着自己。暗中向张超传递信息的,是其它人手也罢,第二星链的授意也罢,想必是要紧的事情。
而要紧的事情……自然是要比陪他这个不大不小的潜在威胁兼合作对象聊天要紧。
他有些惋惜的看了看手心,似乎想从上面找出两根狐狸毛。
——可是精神体又怎么会掉毛?
金圣权哂笑一声,摇摇头,沉浸到要忙碌的事情当中去了。
另一边,张超急匆匆赶到训练场,将正在操练卫队的黄子和方方一拖一拽拉到场边,还不等黄子开始叫嚷,就先发制人的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张超你干什么?!”
黄子瞪大眼睛抗议,显然捂嘴并不能对他起什么作用。方方也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跟出来,但很识时务的帮张超制住了手舞足蹈的黄子弘凡。
张超无比温和的扯出一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然后气沉丹田的开口,
“黄儿,你过来。”
黄子弘凡被拎着耳朵到一边去的时候还没转过弯来,他嘴里喊着“疼疼疼疼疼” 让张超松开,一边小声咕哝“张超是不是向导更年期到了杨儿才不会那么暴躁”。
张超把黄子弘凡拖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阴恻恻的露出一个笑,
“这么喜欢你搭档啊——怎么不把人家也带过来呢?”
黄子弘凡立刻跳脚,
“谁要带他啊!不对,谁是他搭档啊!我才不要做他搭档,我还没答应呢!”
张超挑眉,
“你不是天天夸人家好看温柔有耐心,怎么,不承认啊?”
黄子弘凡急了,好不容易从张超的魔爪下挣脱出来,捂着耳朵小声哼哼,
“那他说要和我搭档我就非得要和他搭档吗……谁还没个向导了,什么叫反正他没有哨兵我也没有向导所以我俩凑合凑合一起吧……”
张超了然,
“闹别扭了?”
小黄狗子的眉毛耷拉下来,
“也没有……诶,那怎么可能……就是他天天提晰哥,还有龙哥嘎子哥,我,我就是觉得高杨总是把我当个小孩,他们之前都是第一星链过来的,本来就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都跟你提什么了?”
黄子弘凡撇了撇嘴,
“也没什么,就,老是和我讲以前在第一星链服役的故事,说晰哥在前线大杀四方怎么怎么威风,深深战斗状态的吟诵有多美妙,嘎子哥龙哥平时多腻歪……”
“他还跟我讲以前他在圣所的事情,讲他和他的朋友……不过我忘了那哥们叫什么,羊羊好像提的次数不多……有时候也说和龚子棋出任务的事。”
张超稍稍放下心来,揉了揉小狗的后脖颈,
“嗐,多大点事儿。他和你打听过谁吗?”
黄子弘凡一下子被问住了,抓抓脑袋仔细想了想,才游移不定的挠了挠头,
“嗯……那倒没有?羊羊很喜欢抱着我的德牧在阳台上晒太阳,平时都不说话,偶尔讲到他以前的事情才会话多起来。”
小黄狗子说着说着眉毛就往下耷拉,
“我就是觉得他不在乎我!高杨说起以前总是会笑得很温柔,他看我都不笑,跟我出任务还老喜欢提别人。”
“哥~他好过分,我问他为什么搭档挑我,他说我的精神图景最纯粹最好梳理最省事儿。”
黄子弘凡一抽鼻子,转身抱住了张超,
“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话!我缺他一个向导吗?哥你也是向导,我真要是缺人帮我梳理,我还可以找你呢!”
张超嫌弃的把黄子弘凡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差不多得了,我只管蔡程昱。”
黄子弘凡张牙舞爪,
“你俩又不是伴侣!搭档,对吧就是可以随时换,借我两天怎么了。蔡哥一腔真心向明月,满脑子都是龚子棋,哥你看看我看看我看看我!”
张超头疼的捂住耳朵,清了清嗓子,
“说正事儿,高杨怎么会同意你来?”
黄子弘凡得意的抬起了头,一瞬间张超仿佛幻视出一条摇着花儿的尾巴。
“那怎么难得住聪明的我呢?你看啊,我偷偷缠的龙哥,连嘎子哥都没报告,龙哥嫌烦就给我打包扔过来了。等高杨知道我人都在机甲上了,他还能追过来不成!”
他语气理直气壮的理所当然,
“我担心你就过来了。反正高杨也不搭理我,更加不会管我了!”
黄子弘凡抬起头,满脸我是不是好厉害我是不是好厉害我是不是好厉害求夸奖的表情,浑然不知自身处境。张超幽幽松了口气,心想这小子缺心眼是缺心眼了点,好歹是一片真心。
“你可真能耐啊黄子弘凡,这一趟出来回去没点长进,嘎子哥不得削了你。”
他作势往黄子弘凡脖子上一划拉,黄子弘凡早有预料,脑袋配合的一缩,不偏不倚夹住张超的手臂。
“张超,你这是谋杀!我就白来这一趟。我喊人了啊,你再来我真要喊了啊!”
张超手上压根儿没用劲儿,松松垮垮环着,任黄子弘凡嚷嚷。
好在,高杨没真的想拿黄子弘凡做文章。
——那么高杨现在算是落了条软肋在他手上了。
张超琢磨着,盘算从黑心高杨身上讨点好处胜算几何。
-终归比金圣权要好对付。
昔日好友一夕之间成了敌人潜伏在己方内部的间谍,张超消化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转过弯来。
作为潜伏Beta星多年的退役间谍,高杨手上不知掌握着多少敏感信息,明里暗里想接触他的人一直很多。高杨虽然不太提家里,但他父亲高副将军早年曾是金老元帅的二把手,随着那一辈将帅消失的消失隐匿的隐匿,高副将军也提前告老,远离政坛很多年了。
高杨的现如今处境多少有些微妙。一方面总阁并不完全信任他,另一方面中心塔又不可能完全放他自由。
这些高杨从来没有与他细说,张超却多少能猜出一二。
-至于高杨是怎么暗地里和金圣权重新搭上线的,大约拜老本行所赐吧。
可明白归明白,张超心里多少有点堵的慌,还有些无端的烦躁。
虽说高杨及时透消息,避免了他和金圣权大打出手。可对方有备而来,也着实让他和蔡程昱吃了不少苦头。
这些年他和高杨不说推心置腹,至少在他眼里也是肝胆相照。合着高杨严严实实给他蒙在鼓里,到头来他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这场子得找回来。
他就不信了,高杨和金圣权真能有这么合拍??
Alpha星系,第二星链,白塔。
蔡程昱急急转过几道弯下楼,迎面撞上打好了饭又往上的洪之光,吓了好大一跳。
洪之光一无所觉,热情洋溢的迎上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午安啊,蔡蔡!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蔡程昱乖巧的笑笑,向光哥道了一声好,状似无意的扯开话题,抱怨塔里给他放了短假休息,一切都好就是太无聊了。
洪之光眼神一亮,没等他反应过来,激动的上前两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感情好,蔡蔡,想不想跟哥哥上战场看看!”
蔡程昱状况外的“啊?”了一声,洪之光已经带着他的后脑勺,转头回身往上走,
“东边战场要开战了啊,余老师镇守塔里不方便,哥打算下个月带着你、子棋、川儿哥还有佳哥,咱们一起打过去!”
“什什什什什么?”蔡程昱下脚没踩稳,踉跄了两步有些激动的跟着往上。
“喊你回来打仗呢。”洪之光推搡着他,往白塔的深处去。
蔡程昱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不一会儿又蔫了,嘀嘀咕咕着龙哥嘎子哥哪能同意。洪之光大手一挥,打包票这事不用他担心。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又分开,不知道交流了些什么。修长的身影从旋梯阳台上一晃而过,顷刻便消失不见。
高杨依旧是百无聊赖的在楼下晒太阳。他远远看见塔楼半腰阳台处那两道人影,用手搭起凉棚,眯起眼睛盯了他们一会儿,旋即又没意思的移开了眼睛。
第二星链外,黑色的宇宙深处,有一团恒星那样庞大的白光隐隐约约的爆炸开来。
白塔东边落了两道流星。
该来的,终究是开始了。
----------tbc----------
最近两天很幸福
要继续幸福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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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来分析一下文章,这是一个舒适的过渡章。
蔡蔡身上满是少年人的锐气,正是好战的时候,虽然知道战场上枪炮无情,但还是兴奋激动大于其他。光哥阳光开朗大男孩,为所有人排忧解难。方方小黄都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对危险的任务和战争还是有忐忑紧张和好奇向往的。龚子棋……嗯我们之后再说。
张超就和他们不同,张超少年老成,又有朋朋的事情在先,这种时候总是担忧会更多一些。权哥因战争而流落,同时本性善良,守护一方,本质是不愿参与战争的。羊羊长期游走前线,看透人心险恶和战场,是极度厌战和反战的。老一辈战斗了一辈子,虽然对战争的惨痛不愿回首也有清楚认知,但是当战则战不会退缩。整篇文到这里开始有一点意思,虽然笔力有限,不完全能呈现出来,希望之后能越写越熟精进吧。
.
..
接下来可能还有一些过渡,
节奏快慢我还没考虑好(那就下次动笔再说)
酸酸甜甜的小甜饼我很满足~
晚安喔姐妹们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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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黄】没有春天(上)
*真骨科⚠️,有年龄差,第一人称
(怎么没有人做超黄饭,做点超黄饭吃吃吧……)
我的降生是以我哥失去母亲为代价。
那本应该是最温柔甜蜜的四月,却反常的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撕碎最浮华脆弱的伪装。
我出生的那天,医院楼下原本开得饱满璀璨的樱花被急风骤雨掠夺得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桠,还在摇曳着残影苟延残喘。
张超抱着被暴雨浸湿的书包,光着脚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地上放着他湿透的袜子跟雨靴。他刚上小学不久,差几天才满七岁,却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暴雨天只身找到这里,大人们连连吃惊后怕,却也说不出一点指责的话。
我一点也不意外,我知道我哥从小就聪明。
很多时...
*真骨科⚠️,有年龄差,第一人称
(怎么没有人做超黄饭,做点超黄饭吃吃吧……)
我的降生是以我哥失去母亲为代价。
那本应该是最温柔甜蜜的四月,却反常的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撕碎最浮华脆弱的伪装。
我出生的那天,医院楼下原本开得饱满璀璨的樱花被急风骤雨掠夺得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枝桠,还在摇曳着残影苟延残喘。
张超抱着被暴雨浸湿的书包,光着脚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地上放着他湿透的袜子跟雨靴。他刚上小学不久,差几天才满七岁,却竟然能够在这样的暴雨天只身找到这里,大人们连连吃惊后怕,却也说不出一点指责的话。
我一点也不意外,我知道我哥从小就聪明。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就在这里截止,这样的话,他们都应该是爱我的。
张超也是爱我的。
但上帝让洪水泛滥之时,我没能力成为挪亚。
于是我的母亲就在那个狂风骤雨的四月变成枝头飞落的最后一片樱花。
我的家庭也如溃决的堤岸,洪水不是真凶,而我是那只小小的蚂蚁。
在我父亲眼中,我是杀害他妻子的最完美的凶手,我的存在更是对他罪恶昭彰的惩罚。比起咒骂与伤害,或许沉默与冷眼是我感受到的最深沉的父爱。
后来,我终于在满十八岁的第二天从家里搬了出来,也再也没回过那个地方。这是对他的解脱,也是对我自己的。
我很多年没回去过,因此很多年没再见过张超。但当他叩响我的房门,再次站到我眼前时,我仍旧毫无迟疑地认出了他。
我想,这应该只是缘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的吸引,毕竟谁都不能否认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所以我们应该寒暄些什么?
在我们失去联系七年之后,在他穿着一身不菲的西装踏入我这间杂乱破小的出租屋之时。
我沉默着与他对视,半晌后他好像终于受不了这样尴尬的氛围叹了口气。
怎么现在连主动跟哥哥打声招呼都不愿意?他问。
我闻言敛着眼皮叫了声哥,然后他心情很好的样子挑了挑眉,越过我往里走。
说实话我有些烦躁,我不知道一个这么多年没联系的人是怎么能这么准确找上门来的,更想不通他到底过来干嘛,总不可能是单纯的想联络一下兄弟之间的感情。
如果我没神经错乱的话,我和张超之间应该没什么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值得联络经营,毕竟我一直都是他眼里的罪人。
还未等我压抑住心底的不安感,他却步履加快冲进了卫生间。我这才记起来卫生间里坏掉的水阀,几分钟前他敲门时我还以为是过来维修的工人。
很出人意料,最后张超替我修好了水阀,我只好跟迟来一步的师傅连连道歉。
张超那套比我一个月工资还贵的西装被他随手扔进了洗衣篮里,跟我很不起眼的脏衣服混在一起。水漫了一地,收拾好后我找了件半袖给他,算是宽松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竟然还有些紧。
这一刻,我才开始真正仔细打量张超。除了更加成熟几分,他的脸跟我离开他的那天晚上好似一模一样,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不过藏在布料下的肌肉曲线倒是更加饱满流畅,优越的肩宽配上倒三角的身型,比起强大的力量感应该更加给人一种溢满荷尔蒙的隐秘张力。
我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对比完体型差后心中再一次坚信绝不能跟清醒着的张超硬碰硬,毕竟他看起来一只手就能制服我,我可不会傻到自讨苦吃。
生气了。张超用很笃定的语气说,因为我竟然知道你的地址,还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眼就能看穿我。不过我才不会将此再归结于什么狗屁兄弟之间的心有灵犀,顶多是他比我多吃几年饭聪明得太过头,而我又恰好蠢得太天真。
我的确这么多年毫无长进,情绪全写在脸上且受不了一点激将法。
他用一只手强行扳正我侧过去的脸,明明是我在生气,但他力道却大得快把我骨头捏碎,不过脸上竟然还笑眯眯的,像只漫不经心玩弄猎物的狐狸。
放开我。我根本没什么反抗的力道,只得用上目线恶狠狠地瞪他,但对张超而言根本起不了一点威慑作用。
明天父亲让你回家吃饭。他很快失去兴趣,毫无征兆地松开手后淡淡甩出这么一句。
他话没说完,但我也猜到了其用意。
怎么说,张超不愧是那个男人眼中最优秀的儿子。即使他明明因为母亲去世而恨了我二十多年,却又能在转头之间欣然接受另一个女人成为他的后妈。并且甚至能够为了这件事不惜找到我再亲自屈尊跑一趟,好不荒唐。
当然我并不是为了嘲笑他的这种矛盾而刻意关注这些新闻,毕竟现在是大数据时代,互联网总是会精准推送一些东西给其认为应该需要的人。
很遗憾,我不太需要知道这些,也确实不想再跟那个把我视作仇人的家庭有什么牵扯,更不想在此刻继续面对我亲生哥哥这张伪善的面孔。
他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现在又一副隐忍受伤的表情装给谁看?
哦,我恍然大悟。看来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同,保证自己的地位,他真的牺牲挺大的。
不过我此刻无比庆幸张超对我的厌恶并没有被时间冲淡分毫。在得到我态度强硬的拒绝之后,他也不舍得再多费一句口舌,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后便又端着他那副矜贵冷漠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没几分钟后,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来自银行卡的短信。上面显示着一笔刚刚收到的转账,比起令人眼花的好几个零,括号里那句“明天下午五点来接你”的留言好像更加显眼。
我抿着嘴有些麻木的将页面往上滑动。
除了银行扣费,毫无例外全是只收不出的提示信息。基本上是每个月固定的时间,但也有时间金额很随意的时候,比如上个月的某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就收到了四笔转账。
收到的信息实在太多,一时之间我竟找不到源头在哪儿。但在通篇机械的文字数字之中,我意外发现了另一条附着的留言,上面写着:不想跟我有关系,你应该乖乖藏好。
可能是字数限制,读起来有点前言不搭后语,我忍俊不禁。顺着时间大致回忆了一下,这大概是我还在上大学的某一天。
我高考前就离开了家,身无分文只带着父亲赏赐给我的一巴掌。后来我凭着不上不下的成绩勉强混了个大学,却实在没有多余的能力支付不太便宜的学费。
助学贷款只是缓兵之计,我不得不在课余时间四处寻找兼职,酒吧销售算是一个。
实话实说,我自恃口齿伶俐,能说会道,这项工作对我而言的确算得上轻松又高薪,除了某些时候会遇上比较缠人的顾客。
张超就是其中之一。
刚进包厢的那群客人看上去实在好宰,任谁看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一群公子哥。我实在是抑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或者说我根本不会抑制,毕竟服务客人就应该带上最真诚的微笑。
我刚礼貌进门还未来得及出声问候,就与一个长相漂亮的男人对上视线。他看到我好像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此时我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仍旧挂着服务资本主义的微笑,特别是在这位漂亮少爷开口要了两套路易十三之后。
包厢里的人对他的大开口多少有些吃惊,随即又开始高声笑着附和。我尽量做好表情管理,抑制住被馅饼儿砸中的狂喜,没想到馅饼儿却在下一秒变成击打我的碎石。
因为他视线越过我,冲着门口抬了抬头,语气有些戏谑,反正张总会买单,他说,是吧张超?
我在这儿干了两个多月,从未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张超。不对,应该说我离开家很久,从未想过还能有一天再次见到张超。
这里本就不是什么亮堂雅静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昏暗的灯光倒是跟张超阴恻恻的脸色格外相配。可能比起惊讶,我的意外出现更应该是打扰了他今晚玩乐的兴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我在心中黯然惋惜刚要到嘴的肥鸭子就这么飞了,想着现在是自行退出去比较体面,还是等着张超开口让我滚后再行动比较妥帖。
结果两者都不是。
张超只是匆匆打量了我两眼,就大步跨着进了房间,他倒进沙发中,身体被高杨遮住大半。
对,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漂亮男人叫高杨,张超唯一带回过家的狐朋狗友。
我直觉张超是不想看见我才刻意藏在高杨身后,但察觉到此的高杨并不会如他愿,毕竟在我印象中高杨确实是个热衷于挑事儿看热闹的主,很不正经。
他大手一抬搂住张超,眼珠子却直愣愣盯住我,提高声音调笑道:怎么回事儿啊超儿,没看弟弟等着你开口呢?点几套酒就当给弟弟发点零花钱,怎么这么小气呢你这人。
看得出来张超是真的烦他,甚至我都想上手给他一巴掌。张超蹙着眉将他拍开,不耐烦地说点点点,都记他账上。
周围的人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高杨口中的弟弟并未夹杂别的含义,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兴致高昂地起哄。
高杨继续保持他那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表情,桃花眼一眨开始冲我报着酒名。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喝完,只是他这种来酒吧进货的架势很难不让人怀疑把张超弄破产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我不是心疼张超的钱,毕竟兜兜转转算是一部分进了我的口袋,光今晚这个包厢的提成就比我前两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还高。
理所当然的,我被高杨留下来陪酒,看在钱的份上,我算是心甘情愿。只是他得寸进尺一个劲儿让我给张超灌酒的小人样实在是让人牙痒痒。
我没想过张超会一杯又一杯接过我倒的酒,一声不吭往肚子里灌。在我靠近他之前,我甚至做好了被他泼酒或者是拿酒瓶砸脑袋的心理准备。
头一次,我不想我的客户喝太多酒。
我不知道张超的酒量怎么样,但终于大着胆子伸手从他嘴边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他机械的重复动作终于停止,目光熠熠地钉在我脸上,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么直白又好似深情的眼神,所以只当他是醉了。
半晌后他开口,仍旧用那种眼神盯着我。够了吗,他问。
什么?包厢里太过嘈杂,我实在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他又重复了一遍。很轻的一声,我还是没听清,但好在这次我读懂了唇语。
福至心灵般,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够了。我说,谢谢张总给我冲业绩。
暧昧的暖光灯下,张超的脸一瞬间煞白。明明是他先开口问得直白,我当然没有理由弯弯绕绕,但现在他又一脸被背刺的脆弱模样。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估摸着张超应该气得不轻,甚至可能马上发作,于是想趁着他被酒精麻痹得有些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逃离他的视线。
不过我之前说什么来着,高杨,热衷于挑事儿看热闹的一个人,当然不会允许主角离场。他支着头饶有兴趣地冲我笑笑,再动作利索的一把将刚站起来的我推到张超身上,力气不小。
说真的,我想杀了高杨,再掰开他的脑子好好看看他这样做到底能得到什么?我想我应该好心提醒他一下,住我家隔壁的王奶奶可就是因为在菜市场看热闹被打,好几个月都下不来床。
我整个人砸在张超身上,虽然我是公认的瘦子,但一百多斤的大男人毫无预兆地砸下去垫底的那个绝对不会好受。
我的头磕在张超的鼻子上,我听到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随即又僵了身体。我顾不得是不是还躺在他身上,连忙拂开他挡住鼻子的手检查有没有出血。好在没我想的那么严重,我算是松了口气。
这时我完全确信张超今晚上醉得彻底,因为就算是我牵着他的手扯他离开这里,他也只是懵懵地看着我,很听话地跟着我走。
高杨真的是很讨厌的一个人,这种时候了他还不忘最后找点事儿,全然忽视我瞪着他的目光有多么凶狠。
右边内衬口袋。高杨拦在我们面前,笑得不怀好意。
你哥的钱包在右边内衬口袋,结了账再走。看我没听明白他又慢条斯理补充道,要我垫付的话,明天你哥可就不止给我这个数。
想了想他又说:小阿黄,一晚上很贵的。
神经病。
我忍住想给他一拳的冲动,只冲他翻了个很嫌恶的白眼,真的不知道张超是怎么容忍他这么多年的。我照着他说的位置成功找到了张超的钱包,从里头随便抽了张银行卡扔给他,扔完转身拉着张超就走。
知道密码吗你。我的小声吐槽没想到竟被他一字不落听清了。
高杨扬了扬手中的卡片,冲我笑得灿烂又有些莫名瘆人。他张口却并未发出声音,“你生日”,隔着很远我却读懂了今晚第二句唇语。
不应该是我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即使我那一刻心知肚明,却并没有再回头向高杨解释他对那串数字有多深的误解。
我并不想让他知道,其实我长这么大从未过过一次生日,更没尝过蛋糕上的奶油是否真的跟许多人口中描述的那样软绵甜蜜。
张超亲口说的,我不配。
从一个醉鬼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困难,醉鬼除了用亮得发烫的眼神盯着我外根本舍不得张口。原来喝醉酒只会让平时沉默寡言的人更加沉默,并没有戏剧中的性格反差。
最后我不得已在附近酒店开了房,替张超拿身份证时却意外在夹层找到一张照片。
我问前台要了醒酒药,想让张超喝下后再离开。我坐在靠床的地板上与侧躺着的他对视,陪他玩谁先眨眼谁就输的幼稚游戏,这辈子都没想过我能和张超平心静气地待在同一个空间这么久。
酒店的灯光明亮又清晰,能让我清楚地看到张超眼眶里开始不断积攒的水汽,这样的变化让我瞬间手足无措。能说会道的我一时苦恼不知怎么开口,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需要我安慰,或者我不要多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想去拿纸巾替他擦眼泪,他却一把拽住我的胳膊不让我离开半步。
白色的枕头很快被氲湿一大块深色的印记,但从始至终张超都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他的瞳孔被泪水浸泡得亮晶晶的,像透明的玻璃,脆弱易碎得惹人怜惜。大颗发烫的泪珠源源不断地从他眼眶中滚落下来,最终沾湿我的手心。
我不知道心中有多大的哀恸才只敢哭得这般小心翼翼,他甚至连换气的声音都战战兢兢吞咽回去。
就在我咬着嘴皮实在受不了这种太过压抑的无声哭泣,准备说点什么时,张超却咧开嘴笑了。他弯着那双承载了太多忧伤的眼睛,笑得有点神经质又很好看。
或许是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过分沙哑又无力,断断续续的,他说:你不能抢走那张照片,它是我妈妈送给我的,这个世界最珍贵的礼物。
下一秒,我张开一直被他拽住的那只手,手心是一张被捏皱的蓝底证件照,上面印着的,分明是初中时期很稚嫩的面无表情的我的脸。
我仍然攥着我的照片离开了,关门之间我终于听到张超没有压抑住的哭声。很撕心裂肺的痛哭,像是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有些可笑,他早已不是七岁,而我依旧是那个坏人。
我摸了摸额头愈合了很多年的伤口,沾上了些微凉的水渍,这时的我意识到,额头上缝合的七针,是我跟张超之间横梗着的、用刺针挑烂的七年。就算里头的新肉长好了,再怎么缝补也掩盖不了外面丑陋到有些扭曲的缺口。
当时我毫无留恋离开的样子有些残忍,但幸好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因为我实在无法为那晚酒店发生的一切寻找一个合适的能够自我说服的理由。
我很肯定的是,张超对我的恨意是深入血肉,是刻在骨髓里的,这种东西只会随着时间拉长更加暗滋潜长,并不会发生些出人意料的欧亨利式的结局。那句淹没在哭声中的“我爱你”无疑是对我又一次雪上加霜的嘲弄。
在经过幼时很长一段时间的委屈与乞求之后,我好像对所有人的感情都变得麻木起来,我接收不到任何人对我的任何感情,最多从他们的表情和吐露的言辞判断真伪。因此我从未真正恨过张超,更提不上别的什么感情。
对长大之后的我而言,他顶多算是跟我流着一样血液的陌生人,之前不怎么有交集,之后更加不会。
所以张超对我热烈的恨意,或是其中夹杂着的微不可察的一丝爱意或者愧疚,注定永远都是单向通道。
我收起手机本想出门一趟,却鬼使神差般走到窗户旁。黑色的迈巴赫在拥挤破旧的小区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我的同胞哥哥注定跟我天上地下,背道而驰。
感受到手心一震,我下意识低头查看,不出意料又是一条附着留言的转账信息,上面写:最后一次,算哥求你。
我想张超离开后我得立马出门,也不知道银行办不办理拉黑用户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