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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阿喃

宫妃策 三十

果不然今夜有雨。


肖战一路从后山奔往观堂,散袍离肩挂在肘后,被淋得有些狼狈。


路上他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敢想,一步跨进正院,正如当年,他仿佛又看见云崖关后,议郎跪在廊下,往后看去,腰背挺得笔直,落在他身上的不再是骤雨,而是同袍的血珠。


廊下一排鸟笼,肖战从旁走过,正是六只。


其中一只鸟笼开了笼门,那只鸟飞出来,在其余几只的笼顶上跳来跳去,不时往笼中食盘吐出几条虫子,逗玩似的喂给同伴。


肖战看得有点痴愣,恍如隔世。


“惊略。”


断离忧盘腿坐在屋内,看见他便唤了一声,他老了,声气不似从前那般让肖战畏惧。


肖战抬手一一开了其余五只鸟笼的笼...




果不然今夜有雨。


肖战一路从后山奔往观堂,散袍离肩挂在肘后,被淋得有些狼狈。


路上他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敢想,一步跨进正院,正如当年,他仿佛又看见云崖关后,议郎跪在廊下,往后看去,腰背挺得笔直,落在他身上的不再是骤雨,而是同袍的血珠。


廊下一排鸟笼,肖战从旁走过,正是六只。


其中一只鸟笼开了笼门,那只鸟飞出来,在其余几只的笼顶上跳来跳去,不时往笼中食盘吐出几条虫子,逗玩似的喂给同伴。


肖战看得有点痴愣,恍如隔世。


“惊略。”


断离忧盘腿坐在屋内,看见他便唤了一声,他老了,声气不似从前那般让肖战畏惧。


肖战抬手一一开了其余五只鸟笼的笼门,挥起袖子赶它们走,几只鸟簇在一起,最开始那只鹅颈带绿的忽然拍着翅膀飞入雨中,带离其余的鸟,肖战目送它们飞离了瓦檐才进屋。


断离忧看他衣袍有些湿,朝他伸手,还将他当个孩子,要他将披着的散炮脱下来,就着炉火给他烤。


肖战站在原地不动,两人僵持许久,肖战开口,声腔哑得变了音,“我当年最怪你,为何要让议郎一个人去阻第二批杀兵。”


断离忧闻言愣怔片刻,收回手不再看他,转过身去盯着桌边的风炉,模样好像很失落。


肖战又道:“你也知那不是他的错,我明明那么求你,你答应我会救他,可最后我却只背回了他的尸体。”


断离忧眼里的火光变得有些模糊,六雁门成立之初,观中只有六个孩子,这六个孩子像极了无家可归的雏雁,由他亲自教养长大,如今却只有三个还活在世上,他谁也不能见。

山色经久,等来了肖战,还是指责他,翻起旧事,质问一些不必再答的问题。


肖战不爱哭,问出这一句便带了哭腔,他本性欢脱不羁,断离忧养了他那么多年,也只见他哭过一次,在议郎死的时候。


肖战还是站在原地,冷面苍白如纸,屋外夜雨滂沱,落得又密又急,没有雷鸣震耳,只闻屋顶噼啪作响,雨水蓄从檐沟俯冲下来,涌流不止。


断离忧捂着腿上复发的旧伤,良久,他道:“终是...是我有错。”


他低头瞧着炉上壶中药汤翻滚,肖战平静了几分,没有忘记今夜此行为何,于是跨步在他面前的蒲团坐了下来。


“夫子”


他许久不再如此唤他,断离忧抬头。


“你可知先帝曾留有两道遗诏,一道已示天下,另一道在肖渊手中。”


肖战看着断离忧静默不答,“你果然知道。”


“这明明是肖渊用来蒙骗太后的谎话,你怎会知道?”


肖战动气,又觉得全身疲软得像失了力,潮湿的衣袍有些厚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握紧了拳头,咬牙道:“除非,你一早就知道,在风月和花衣他们离开簌离观之前,在殿下到达云崖关之前,你就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两道遗诏,而肖渊会以此蒙骗太后。”


“为什么?”,肖战红着眼,反复只问这一句,断离忧一言不发,要由他自己来说出真相,他开始哽咽,他发现越接近那个答案,他越开不了口。


“你知道。”


断离忧抬起眼,白须苍老凌乱,衰颓的语气让肖战忽然觉得不认识面前这个人,曾经怨他恨他不理解他,都未如此刻一般,忽然觉得他陌生。


“是齐国公与肖渊的计谋。”


没有惊雷,但肖战脑中仿佛有东西劈裂开来,堵住六识,四下寂然,他听不到声音。


杪夏花草繁茂,此时任雨肆虐,肖战的根像被斩断,一瞬就开始枯萎,他无力的垂着头,感觉自己也被风炉中红烈的火灼烧成灰。


他还是喃喃在问为什么,气若游丝。


断离忧道:“云崖关一战,从一开始就不可避免,先帝卒而离世,殿下贸然归京,杨栉必会大开杀戒。可肖大人说,如若当时他存在却构不成威胁,那便还有翻盘的机会,待京都稍有安定,再让殿下自己回来。”


“不仅要让他自己回来,还要让他甘心自愿去夺皇位,与杨栉争权,掌控夏国的朝政,扶住大洲的江山。”


肖战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眼前的火光也不再跳动,变成模糊深红的一片,和雨水一样流动漫开,一双灵目所及,尽然是血。


“云崖关一战已是最好的结局,齐国公继而辞世,杨栉自以为能掌控朝政,放松警惕,肖大人才有再次布局的机会。殿下最终,也是自己要回来的。”


肖战明明没有在听他的话,却又游魂一般问出,“所有人的死只为换他回来,值得吗?”


“值得”,断离忧答他,没有半分往日的威严,说得认真又诚恳,“杨栉祸乱朝政,大有不良之心,殿下若是回来,便可与她掣肘,也只有他回来了,才能稳固皇权,才能安定政局。”


皇位本就该传于太子,应如此理,天经地义。


肖战又机械的问:“那他们呢,这样被算计,被牺牲,他们知道吗?”


“他们知道。”


“风月呢,花衣呢,随他们一起走的那些护卫呢?”


“离京那夜,他们都知道。”


肖战固执地想问过每一个人,想替他们寻找任何一丝不甘的理由。


“那议郎呢,他也必须要死吗?”


断离忧叹了口气,“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肖议郎已经不需要知道这是不是父亲的计谋,无论哪一种,他只始终认定是自己害得同袍命丧云崖关,他的选择是血偿。


那时肖战离了簌离观,被指派去找齐国公,月下散离之后他便再无所闻,议郎是后来才知道的,却也没有告诉他。


肖战不知不觉流了一脸的泪,屋外雨声纷扰,他像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样开始苦笑,“他们竟都甘于这样的命运,被养大自己的人,再亲自送入死门。”


断离忧不辩解,也不再说话,那夜将此事告知他们,无人有异言,最后要走,他不能留,也嘱咐了一句要好好护着自己。但他们失策了,那一战太过惨烈,玉石俱焚,只殿下和重伤的花衣活了下来。


无论计划再周全,都一定要有人牺牲,所有抱着必死信念奔赴云崖关的人,都只有一个使命,让王一博活下来,让他归京。


肖战想得明白,又混沌地流着眼泪,一双眼散瞳后红透了,视物不清,衣袍下指尖掐进肉里,血迹斑斑,他已然觉不出痛的滋味。


“我们不是人,王一博也不是吗?”


肖战说出王一博的名字,骤然清醒。


“先帝送他去南疆,他便死一回;齐国公和肖渊为让他回来,云崖关一战,他又死一回。你们都要他来稳固大洲的江山,他到底是这天下的君王,还是这天下的奴臣?”


肖战喊得颈间青筋暴起,肩膀剧烈地颤抖,不知是因为动怒还是毒发,握着的拳撑在桌角,面前的药壶冒起热气,苦味熏得他要晕倒。


下一刻他脱力杵在桌上,口中一遍遍重复,“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偏要是他呢?”


这个问题已经不需要断离忧来回答了。


肖战急火攻心,才勉强支起身子,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血腥味冲满鼻口,喉间辛辣,他眨了几次眼,看清地上的血,原本该是鲜红的颜色,早已被毒物侵染变黑。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许多与王一博有关的片影。


他是大洲夏国的太子,五岁便被送往南疆,在兰因寺长到十六岁,练就了一身不为人知的本事,潜入过属国金匮石室,看过宫廷秘传兵家禁闻,他们都知道他有能力,都指望他来平定天下,只是他不愿,他甚至不愿回大洲。


为什么他不愿回来。


肖战还是听见雨声。


屋外的夏雨,过季的春雨,还有王一博曾说过的话。


他的血混上中毒新死之人的骨粉,不能解毒,却能缓痛。


玉墨粉,他的血和他一样,是黑色。


他说他是药罐子,常年泡在药缸里。


缘化大师离世之后,他也不知哪里还有解药。


如若他在南疆的十一年,是伴着骨毒活过的十一年,如此残喘苟延的一条命,又为何要甘于被人利用,奉为牺牲。


肖战终于明白,曾自称为臣,终日以此自居,宣之于口,如今看来是多么荒唐。


“我奉生二十年的信念,竟是为了给他铸一座囚笼。”




————

写文很慢的作者跪在这里。

中秋快乐啊,愿你们都吃到喜欢的月饼哦。





桑妤憬·1640

[俊哲]他一直都在

☪️五年后,俊子商务直播

☪️退圈后的猫猫和赚钱养家的狗狗

  

  “我工作室有一个哥哥让我转告一句,无论如何,希望你们好好生活,未来,皆如所愿。”

  “人生海海,又何必在意一时沉浮。”

  

  ——————

  

  狗勾直播还没结束,猫猫盘腿坐在车里拿着俩手机,一个挂在直播间另一个满屏文字。前排坐在副驾的助理只瞟了一眼就有些眼花:“老板娘你在看什么?”

  

  ??老板娘??

  

  猫猫划着手机屏幕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家狗勾的助理:“剧本……不是,什么老板娘?以前你们怎么没叫过?谁教的?”

  

  小助理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立马转过头去装睡。猫猫看...

☪️五年后,俊子商务直播

☪️退圈后的猫猫和赚钱养家的狗狗

  

  “我工作室有一个哥哥让我转告一句,无论如何,希望你们好好生活,未来,皆如所愿。”

  “人生海海,又何必在意一时沉浮。”

  

  ——————

  

  狗勾直播还没结束,猫猫盘腿坐在车里拿着俩手机,一个挂在直播间另一个满屏文字。前排坐在副驾的助理只瞟了一眼就有些眼花:“老板娘你在看什么?”

  

  ??老板娘??

  

  猫猫划着手机屏幕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家狗勾的助理:“剧本……不是,什么老板娘?以前你们怎么没叫过?谁教的?”

  

  小助理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立马转过头去装睡。猫猫看了一眼直播间极度兴奋的萨摩耶,行,你赢了

  

  另一边直播接近尾音的大型犬并不知道小助理无意之间把自己卖了。乐颠颠跟雅静聊着天

  

  “那,今天的直播就结束了,俊俊有什么想跟粉丝说的吗?”

  

  说到这个,狗勾突然一脸严肃,直了直腰:“是这样,我工作室有一个哥哥让我转告一句,无论如何,希望你们好好生活,未来,皆如所愿。”

  

  雅静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狗勾,狗勾偏头对上她的眼睛,她在狗勾眼里看到了认真、坚决。这才确定,这句话出自谁口:“对,不管生活怎么样都要好好生活,未来总会皆如所愿。”

  

  狗勾嘴角上扬,不自觉的抚上无名指的那枚戒指,随后移开手,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人生海海,又何必在意一时沉浮。”

  

  “好,谢谢俊俊来到我们的直播间。……”

  

  猫猫退出直播间页面。这么多年,她们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但不能一直被这个影响生活。他现在只专注傻狗的事业,他不舍得他的粉丝依旧走不出来

  狗勾上车的时候猫猫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剧本页面。小心翼翼把人搂进怀里,示意司机开车

  车子缓缓启动,猫猫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便是狗勾帅气的侧颜,狗勾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立马放下手机:“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猫猫摇摇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睡了,等你等的太无聊了。”

  

  狗勾亲了亲他的额头,猫猫最近疯狂审核剧本,狗勾拍戏档期空下来,各路剧本砸向工作室。猫猫天天捧着手机看本子,他看本子其他人都不敢吱声

  

  猫猫突然想到小助理叫他老板娘,眯了眯眼看着乐乐呵呵的狗勾:“宝儿你跟你员工都怎么说的?怎么会有叫我老板娘的呢?”

  

  狗勾脸上的表情一僵,转向正在偷听的小助理,猫猫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掰回来:“你看人家干什么,我问你呢。”

  

  “老婆~你听我解释……”

  

  猫猫一拳打在他身上,一天天没个正形,就知道这事儿八成是他挑唆的,谁他娘的闲的没事能琢磨出来一个老板娘的称呼

  

     狗勾让他打了一阵儿,握住他的手吹了吹:“老婆老婆,不打了不打了,一会儿手该疼了。”

  

  猫猫气呼呼的掐住他的脸:“你就是闲的,一天天没点正事儿了是吧,活动不够你忙活的是吧?”

  

  “老婆~”

  

  看着这双无辜的狗狗眼,猫猫也实在是生不起气,松手揉了揉他被掐红的地方:“缺德玩意儿……”

  

  狗勾嘿嘿傻笑一声,凑过去要亲他,猫猫仰着头任由他亲。管他呢,反正没有外人。

  

  小助理&司机:……?

  

  ——

  

  他一直都在,想看到的是大家好好生活,不被琐碎的事儿扰乱了自己。他最后也在让大家好好生活,如他所愿。


发个暖心的治愈一下大家顺便证明一下我一直在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滚,来我就拉黑删评一条龙。

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苏幕遮·贰拾伍(下)

*民国

*破镜重圆

“我可不能给一个死了六年的人当替代品。”


何谓身不由己,十六岁的肖念不懂。


躺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他无声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听见海浪冲击船舷的水花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连海平面上的月光都是冰蓝色的,照亮面颊残存泪痕宛如凝结的冰霜。


哭闹融化不了铁石心肠,反抗在绝对压制面前不堪一击,他在尚来不及开花时被猝不及防从温室里连枝叶带根茎地挖出,剥夺水源与养分,暴露在无遮无掩的骄阳似火与风雪落魄里,暴晒,冰冻,洪涝,虫害,锉磨着娇嫩细腻的花骨朵,仿佛要逼他开出钢筋铁骨的花,也逼他举起手边...

*民国

*破镜重圆

“我可不能给一个死了六年的人当替代品。”





















何谓身不由己,十六岁的肖念不懂。


躺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他无声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听见海浪冲击船舷的水花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连海平面上的月光都是冰蓝色的,照亮面颊残存泪痕宛如凝结的冰霜。


哭闹融化不了铁石心肠,反抗在绝对压制面前不堪一击,他在尚来不及开花时被猝不及防从温室里连枝叶带根茎地挖出,剥夺水源与养分,暴露在无遮无掩的骄阳似火与风雪落魄里,暴晒,冰冻,洪涝,虫害,锉磨着娇嫩细腻的花骨朵,仿佛要逼他开出钢筋铁骨的花,也逼他举起手边冰冷刺骨的枪。


从来身不由己,必先一无所有。


这道理十六岁的肖念不懂,十六岁的王一博却懂了。


黑纸白字的烽火狼烟无法刺激麻木的神经,只有亲眼目睹这个时代的残忍,才会感受到人类的渺小。


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他已不再是上海滩人人艳羡的肖小少爷,他失去的不止是肖家的庇佑,还有那个曾经温柔地拥抱着他、誓言般说着只要有他就够了、无条件将他护在身后的人。


现实是血淋淋摊开在眼前的内脏,教会他眼睛不眨地割去附着的肿瘤,于是他也终究如那些人所愿地,在徒劳无功的逃避与遍体鳞伤的残局之后,第一次颤抖着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砰。震耳欲聋的枪声在他脑海中嗡嗡作响。


后来那些年的记忆就像被血腥糊花的深色胶片,王一博已经很难记清那些刺杀目标的容貌,只记得被子弹击中要害后倒下的身影重重叠叠交织成鬼魂,在午夜时分都能令他紧握着藏在枕头下的枪骤然惊醒。


而最讽刺的,是明明只能永远蛰伏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却被组织赋予了一个截然相反的代号——


惊鸿。


“这次十分感谢两位姚先生的帮助,解决了我大日本帝国皇军的燃眉之急。”


坐在浦江饭店的包厢里,王一博唇畔保持着碧螺春般温润的浅笑,看着日本商会长濑会长主动举杯起身向姚旺、姚远表达感谢,心底里却对这一套拉拢人心的手段嗤之以鼻。


日本人惯来虚伪,此刻礼数周全感激不尽,转身却一口一个“支那”极尽贬低,着实令人倒胃口。


“你们对帝国的忠诚,我一定会如实向松井司令转达的。”


长濑会长先浅抿了口酒水,姚家二人忙不迭地一口干了满杯的酒,诚惶诚恐地连连表示这是他们应当做的,咧嘴谄媚的模样教王一博根本没眼去看。


指腹不自觉捻着桌布边缘的蕾丝装饰,王一博的目光转而落在膝上的墨绿色桌布,恍然想起几日前,他按照上峰电报中的指令孤身来到上海南郊一座掩映在重峦叠翠中的小村落。


根据树干与墙垣上的标志符号,他在村庄唯一一条小路的尽头推开了一间破楼不堪的居民房。


推门动作扬起了积攒已久的尘灰,墙上的水泥剥落大半露出里头断裂的砖块,屋内一道身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宽厚的肩膀稳如泰山,一袭深灰色中山装朴素得几乎将人隐匿在尘埃四起的民房里,看不清面容,只有凌晨浅淡天光微微照亮两鬓斑白的发。


王一博立正,一字一顿地说:“编号085惊鸿报到。”


破旧的窗户上积了层薄灰,削弱几分黯淡的天光。


那人缓缓转身如同随齿轮一格一格转动的秒针,将时间精密分割成数份,迅速穿越如箭如梭的年岁与记忆深处那张尚无皱纹的脸重合,教王一博骤然攥紧垂在身侧的双手,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人,用力到浑身都颤了起来。


“你,”他觉得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你就是青藤?”


肖靖浑浊的双眼始终静静注视着王一博,纹丝不动的沉稳,如同在注视棋盘楚河汉界间一枚静止不动的棋子,半晌才沉声回答他:


“我是。”


世事总是这般可笑,在人险些以为自己至少攥住了几分命运时,却又告知他自始至终不过是别人握在手里的一把枪。


而上海滩风雨飘摇之际握枪的人却选择对他坦白身份,这无疑是一则危险信号。


“我找你来,是有任务要布置。”


王一博看见肖靖从中山装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两本小本子,大小不过半个手掌,轻轻搁在落满了灰尘的旧木桌上。


密码本,他再熟悉不过。


他没有去翻,只是垂眼无声盯着被本子压住的残缺桌角,莫名觉得那坑坑洼洼的痕迹像极了他心头的凹陷缺口,结了层比皮肉颜色更深的痂,便当作从来没有痛过了。


“如今局势无人能够预料,组织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日军如果占领上海,政府将会撤离,但我们需要有人留在这里潜伏,组织建立起敌后的地下情报网络。经过组织内部考量,我们一致认为——”


“你是目前留守上海接手地下情报组织的最佳人选。”


王一博很想克制住自己颤抖的面部表情,却终究没能按住心里那口气,撇着唇角惨淡一笑,而后抬眼去看那个记忆中身形高大如今却也只能仰头看他的中年男人。


就这般笑着,他却知道比哭还要难看。


“我以为这一次,你至少会给我一个选择。”


“这个世道谁都没有选择。”肖靖依然是不为所动的模样,声线毫无起伏,“我没有,你也没有。”


是,他不过是一把枪,有什么选择的资格。


所以当年那个凄风楚雨的深夜,他在甲板上蝼蚁般挣扎反抗换得的只有码头上肖靖的冷眼旁观。


所以如今要他把命都押进这场战役里,他也只能承受。


“惊鸿,我要你留在上海。”


“是。”


……


楼下骤然传来一阵骚动。


宴席间言笑晏晏的众人不明所以,纷纷停下了举杯敬酒的动作,唯独王一博置若罔闻地执着手中勾绘了竹石的瓷杯,贴着唇瓣浅浅抿着,仿佛外头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他一介下九流的戏子,既无家财万贯,又是孑然一身,本就无牵无挂,自然不如在座的政商名流们惴惴不安。更何况,如今他既然与长濑会长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就应当表现出令对方欣赏的沉稳理智,才能得到合作方的看好与重视。


包厢里的寂静一直持续到长濑会长的手下敲门而入,附在他耳畔用日语轻声汇报:


“长濑先生,我们在一楼厨房附近的洗手间搜出一把手枪。”


让她扔远一些,倒是挑了个好地方,王一博心中暗道。洗手间人来人往,无论宾客还是饭店工作人员,真要查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查的。


长濑会长显然没有料到区区一顿晚饭还能遇到这种事,宴席刚进行到一半,若是就此散场,他这个东道主难免失了颜面,但若是不管不顾,在座不少的大人物,他亦不愿承担万分之一的出事风险,不由得皱起眉。


“长濑会长,”王一博见他紧锁眉头的模样,低声建议道,“虽不知道这枪是何人何时扔在那儿的,短时间内定是查不清楚的,但这几位皆是大日本帝国在中国的强大助力,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那王先生有什么建议?”


王一博浅笑:“我建议这顿饭先到此为止,几位客人并非不明事理,自当理解,而后您可以将他们请到私宅作客,以示诚意。”


长濑一郎采取了他的提议。


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并筛查可疑分子,长濑会长的手下早已封锁了整个浦江饭店的进出口,以致要离开却被限制自由的客人们纷纷挤在旋转门前高声声讨,饭店经理与其他工作人员上前劝说也毫无用处,推搡之间的嘈杂声便是众人在二楼听到的骚动来源。


一行人正要下楼,王一博却听见有人喊他:“王先生。”


他侧头望去,来人是上海市政府财政局处长杨康,师从亲日政客周佛海,出国留学两年归来后进入财政部,若非归属亲日一派,也该算得上这上海滩的青年才俊。


此刻杨康正微笑着向他伸出臂弯,所为何意再明显不过:“不知王先生可否赏脸?”


王一博勾唇绮丽一笑,欣然抬手挽上杨康的手臂一同向楼下走去。


“住手!”


“やめろ(住手)!”


刚绕过楼梯拐角,却忽然听见两道焦急的制止声。


一直在应付杨康的王一博掀起眼帘,只见靠近饭店大门处一名保镖高高举起棍棒正朝一名孕妇砸去,却被一道着军绿色戎装的身影眼疾手快地出手拦下。


那人的背影,便是化成灰他也认得出来。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前方事故所吸引,王一博却微微侧过身子,浅笑的唇角如同一针一线绣在脸上的,扯不断也洗不去,潭水似的眼底却铺着千树万树的冰霜,融也融不尽,只管教月色也凉透。


而后他抬手,用手腕内侧狠狠抹花了精致勾画的唇妆。















水晶灯璀璨光华如金片片似的洒下来,落在发丝间、眼尾处、睫毛上,晃得眼睛难以直视,王一博却偏偏透过这般光亮清清楚楚瞧见那人徐徐转身望来。


下一瞬,目光宛若凝结成千万道冰箭凌空刺来,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生生洞穿。


王一博大抵也知道自己眼下是怎么个风月模样,眉眼含春,唇畔嫣红,衣衫不整,手指还亲昵地搭在杨康的臂弯里,以他的身份却与这些政府高级官员们一同出现在此,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他浑然不觉般迎上肖战凌厉的视线,唇角溢出几分难言意味的笑意,扯得那随弧度扬起的艳色愈发像是自不量力的公然挑衅。


却又被躲在肖战身后的那抹墨绿色倩影不由分说地灼伤。


王一博想姚筝一定不会知道自己有多羡慕她,羡慕她深陷泥沼时有人搭救,羡慕她危险关头时有人护她在身后,羡慕她还有权利选择在这个乱世里只做一个普通人。


而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高处不胜寒地站在别人身旁,垂眼看着他的阿战哥哥与旁人郎才女貌。


不,不该再喊阿战哥哥了。


这个世界上的肖念早在六年前就已经彻底消失,而他,王一博,一个难得得了肖家二爷青眼的情人,又有什么资格学人家金枝玉叶的肖家小少爷这般喊人呢。


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中,只听肖战忽然开口,声线沉沉如同乌云密布朝心头压下去,仿佛风雨欲来。


“你过来。”


鬼使神差地,王一博忽然间又想起那日见到肖靖,那位肖家真正的掌权者冷漠如斯地向他下达一旦违抗便是枪毙的命令:


“惊鸿,我要你留在上海。”


然而就在他认命地接受了组织指令准备转身离开的下一秒,他却听见肖靖在身后喊他,声音轻轻颤抖着,仿佛在刹那间便苍老了十余岁。


“阿念,如果可以有选择,我也想你离开。”


多可笑啊,亲手折断他翅膀的人,却说也曾想让他翱翔。


在那间破败的老屋里,他最终也没有回过头去看看身后肖靖的模样,他拼尽了全身气力才将所有的无理取闹歇斯底里都压抑回心底的牢笼,勉强稳住眸中泫然欲泣的泪水,哑声质问:


“你觉得还来得及么?”


其实无需旁人回答,他自知答案,正如他清清楚楚地明白,此刻肖战正在一如既往坚定地朝他伸出那只手,只要他愿意搭上去,就可以舍弃一切家国大义,只求自己一人悲欢喜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是他一度堕入最深沉的梦境不敢清醒,是他一度贪恋记忆里的温柔不愿松手,是他一度心存侥幸故意任性以为能多奢求一个夏季。


可是走到这一步,谁都没有办法回头了。


他早已不得翻身。


站在高高的旋转楼梯上,王一博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那道英挺的身影,轮廓分明的眉眼如同水墨画就,清冷孤傲,在金碧辉煌灯红酒绿间未曾流露过半分迷离,军绿色戎装一丝不苟,一颗颗金色衣扣被扣得严严实实,封禁了领子里精致如雕刻的喉结,是他肖想了无数次也甘之如饴的隐秘。


众目睽睽之下,他却歪着脑袋巧笑倩兮地反问:


“二爷喊的,莫非是我?”


在那人闻言微微眯起的目光中,王一博抿唇轻轻一笑,笑意比酒意更劝人醉:“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您在喊别人,不敢随便答应呢。”


“那你以为,”肖战的声音似是千钧,压得他喘不过气,“我是在喊谁?”


王一博却偏偏迎难而上,半分不肯露怯:“二爷,明知故问便没有意思了。您是知道的,一博虽不过一介下九流,偏偏自命不凡心比天高,这有些事做得,有些事,一博实在是做不得。”


指尖搭在雪白的楼梯扶手上,用力到几乎要嵌进那坚硬的大理石里,半隐在衣袖下的每一节手指关节都泛着青白,可他却还在笑着,直笑得那狭长的眼尾沾染了惹人心动的绯红,在闪耀的灯光下尽显风华。


“我可不能给一个死了六年的人当替代品。”


一字一顿,如同一步一履拖着尚未干透的血迹踏上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此生不归途。


“二爷,您说是也不是?”











未完待续


于是肖战终于明白,王一博要做的事,就是让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他们之间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在他考虑未来的时候,王一博却要放开他的手。











纸屑【一定能把《苏幕遮》写完结】

苏幕遮·贰拾伍(上)

*民国

*破镜重圆

“中国人帮中国人,也需要理由么?”



一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从黄包车上下来。


刚点亮不久略显幽暗的街灯下,车夫接过她递过来明显给多了的零钱连连道谢,那女子拎着莹白色的珍珠手袋,身形婀娜地穿过川流不息的长街,走进了灯火辉煌的浦江饭店。


“晚上好,请问小姐您有提前预定座位吗?”候在门边的侍者面带笑容问道。


指尖捏紧了珍珠手袋,姚筝点头:“我约了人。”


谢绝了侍者主动提出带她去包厢的好意,姚筝独自踏上了雪白的旋转楼梯,大厅里的觥筹交错逐渐离之远去。饭店二楼是达官贵族们宴请宾客或商...

*民国

*破镜重圆

“中国人帮中国人,也需要理由么?”



















一位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从黄包车上下来。


刚点亮不久略显幽暗的街灯下,车夫接过她递过来明显给多了的零钱连连道谢,那女子拎着莹白色的珍珠手袋,身形婀娜地穿过川流不息的长街,走进了灯火辉煌的浦江饭店。


“晚上好,请问小姐您有提前预定座位吗?”候在门边的侍者面带笑容问道。


指尖捏紧了珍珠手袋,姚筝点头:“我约了人。”


谢绝了侍者主动提出带她去包厢的好意,姚筝独自踏上了雪白的旋转楼梯,大厅里的觥筹交错逐渐离之远去。饭店二楼是达官贵族们宴请宾客或商谈要事的包厢,一扇扇紧闭的厚重木门,不知善恶是非的寂静蔓延着,仿佛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可若是早已卷入这天罗地网,又何惧于拼个鱼死网破呢。


几日前的雨夜,重金聘请的私家侦探按响了她那栋小洋房的门铃,从被雨水打湿的褐色风衣里取出一个极厚的牛皮纸袋。


那里面装的是她此生最耻于忆起、最惧于得知、亦最恨之入骨的真相。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使得门庭若市的姚家毫无预兆地落败,使得兄长被追债人剁了一根小指以示警告,使得父母竟狠心将她卖入花街柳巷自此再无音信。


真相太沉,沉得教她一时不能确信自己能否接得住。


坐在首饰琳琅的红木雕花梳妆台前,镜中女子眉黛青颦,勾着精致眼线的双瞳秋水般波澜起伏,终究在乍响的惊雷声中用裁纸刀轻颤着划开了密封的纸袋。


同时割破了蒙蔽人心的现下安稳,暴露出被她低估了经年累月的仇恨。


当年姚家面对日本人的并购要求毫无民族气节地将产业拱手让人,背上了数目庞大且滚雪球似的高利贷,在唯一的儿子被债主割掉一根手指后,这对重男轻女的夫妇在女儿的茶水中下了迷药,卖给了提前联系好的人贩子,连夜将人送到了整个上海滩开价最高的女支院。


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身处如此境地是怎样的惊慌失措,姚筝或许记不太清了,可她永远记得试图逃跑被抓回来后落在身上的棍棒与连着三日的断食警告,也永远记得第一次被迫接客时对方令人作呕的嘴脸。


老鸨安排的客人一看就是被秦楼楚馆掏空了身子的,苍白的脸上挂着yin乱的笑,嘴里不干不净地朝她步步紧逼,情急之下她拿花瓶砸向客人的头,趁乱冲出房间,慌不择路地提着裙摆沿走道狂奔,期间不知撞到了多少浓情蜜语的男男女女却分毫不敢停留。


直到猝不及防撞上了一个坚硬的后背。


即将跌倒之际,那人敏捷地回身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尚未站稳便要继续逃跑,却又险些跌了一跤,再站起身时已被听闻动静追上来的老鸨与院里养的打手团团围住。


“你这个死丫头,打伤客人竟然还敢逃跑?!邱公子头上的窟窿是怎么回事?!我看你这贝戋骨头是还没有吃够苦头,居然还冲撞了肖二爷,你看老娘这回不扒了你的皮——”


“闭嘴。”


区区二字却教声厉内荏的老鸨顿时噤了声。那位肖二爷面色不虞地紧紧蹙着眉,望向她时眸子深沉不见底,低声问她:


“你来说,发生了什么?”


姚筝想过,如果不是当年肖战大发慈悲地救她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或许会以死明志,抑或是认了命,同这世上无数走投无路的可怜女子一般流于风尘。


踩在地板上的墨绿色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响,高开叉的旗袍随着步子起起落落,隐约露出下头一双纤长的玉腿。


姚筝迈上浦江饭店二楼,转头间,视线穿过奢华而漫长的走廊落在尽头悬着门牌号的包厢门上。


根据私家侦探提供的情报,今夜浦江饭店二楼那间名为涉川的包厢内,上海政府亲日官员、日本商会驻华高层以及多位长期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中日商人皆会出席。


这份拟定的宴客名单中,竟也包括了她那人面兽心的狠父奸兄。


当年在舍弃了她这个累赘后,他们一家三人北上去了山东投奔亲友,辗转认识了日本商人伊藤徹平,随后跟着伊藤一同做起了倒卖军火药品的生意,利用物资短缺从价差中赚取高额利润,大发国难财。回沪后经人引荐,如今已获得了与政府高官、日本商会会长同席吃饭的资格。


她嘲讽地勾起脂色殷红的唇。


汉奸走狗,何其令人不齿。


“伊藤先生,姚先生,这边请。”


身后传来侍者恭敬的声音。姚筝回眸望去,只见侍者领了三个西装革履的人正从大厅的旋转楼梯处上来。


“伊藤先生,我们来晚了这些片刻,长濑会长应当不会生气吧?”


瘦高个的年轻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微微蜷缩在衣袖里的左手赫然只有四根手指。


“请放心,”一人带着明显的日本口音道,“你们这次为大日本帝国皇军提供了这么多资源,功劳大大滴,长濑会长不会为难你们的。”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另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连忙谄媚地点头哈腰。


听着皮鞋踏在台阶上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姚筝下意识地躲到了附近某扇包厢门后的阴影里,视线悄悄探出门框,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灯光打在铺了白底金纹壁纸墙上的黑影。


当那两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刹那间如同被电流击中,姚筝死死盯着那与模糊记忆里几乎没有变化的所谓家人,却觉得浑身都发软得使不上力气,涂着凤仙花汁的手指紧紧抓着冰凉的门框以求维持站立。


却难以忍住汹涌而来的泪水,与沉淀了多少年的不甘委屈恐惧仇恨以及愚蠢至极的思念之情一道盛满了眼眶。


原来即便他们现如今衣冠楚楚不再颠沛流离,即便他们已无生计之忧回到了这座上海城,也从没有想过要回去找那个曾被他们无情抛弃的女儿。


眼看着几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几乎喘不上气,莹白色的珍珠手袋骤然从手中脱落,重重掉在木质地板上。


咚。


“什么人?!”


守在走廊附近的黑衣手下立即警戒,循着声音快步而来。


姚筝自知避无可避,蹲下身迅速捡起手袋并用手背拭去眼角泪渍,调整好表情后,主动从不甚隐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来人堵住通道以防逃离,严肃地盘问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正在找我的包厢。”


幸好姚筝早做了准备。今日前来,以她的身份自然进不去这等政商界宴席,但在饭店里提前订一间位置合适的包厢却不是难事。


她还微笑着询问:“请问你们知道‘晚荷’包厢怎么走吗?”


听她所说不徐不疾不似作假,两个黑衣保镖交换眼神,其中一人却多看了眼她手中的小包,用下巴指了指:


“这里面是什么?”


“哦,”姚筝不动声色地回答,“就是一些女人家的化妆品,粉饼、香水什么的。”


对方思索了两秒,冷声要求道:“把包打开来,我们要检查。”


仿佛没有听到黑衣保镖的要求,姚筝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却攥紧了手包贴在小腹侧面,一动不动地,仿佛能透过那一层柔软的面料勾勒出里头物体冰凉的轮廓。


她曾对肖战说过,像我这般的,都是死过一道的人。


那时心绪凉薄,只道既已脱身苦海,再不愿回顾过往阴霾,说什么看淡死生不计前嫌都是再轻易不过。


只是她对谁都没有说过,在她卧室梳妆台靠墙那面的暗格里,藏着一把枪。


勃朗宁1900式,比利时原产,从上海兵工厂流到黑市的仿制货,中间经了许多手早已查不清源头。在恨不能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日子里,她瞒着肖战偷偷买了这把枪锁在暗格深处,只等某天重逢,誓要看着推她入火坑的亲人跪在面前痛哭忏悔。


然而时隔太久,久到令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释然而这把枪将永远埋葬于黑暗,却在亲眼见到本以为此生不再相见的人时才恍然明白:


从来恨意,纵使消磨,依然赤裸。


可悲的是,那把枪如今正静静躺在她的手袋中,却在终于得到机会履行其使命之前便岌岌可危。


“快点!把包打开!”


见这身份不明的女人迟迟没有反应,两个黑衣保镖觉察出不对,一边厉声催促一边就要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小包。


下一秒,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灯光如昼的走廊响起。


“慢着。”


两个黑衣保镖面色不悦地转过头去,却在看见立于楼梯口的身影时立即鞠躬问候:


“王先生好。”


来人一身昂贵的月牙白丝绸长衫,借着光影隐约可见其上点缀的朵朵芙蓉缇花,是时下千金难求的款式。那双略显狭长的眼没有温度似的,轻飘飘扫过仿佛能让空气降至冰点,只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就教人心里发寒,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们都知道,这一位是近来长濑会长跟前的红人,虽非政商名流,却受邀出席了不少重要场合,皆作陪于长濑会长身旁。上头特意吩咐过了,这位王先生,无论是谁都得敬其三分,不得马虎。


姚筝怔怔地看着那人走过来,比她嘴唇处还高上半寸的肩膀半挡在她身前,语气冰冷却略带愠怒:


“这位姚小姐是我朋友,请你们为刚刚的失礼向她道歉。”


保镖也没有料到两人竟然相识,面面相觑了一会,试图与他辩解:“王先生,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这位小姐的手袋里可能有……”


却被他打断:“如果出了事,让长濑会长问责我便是。”


话已至此,保镖们也不便再说什么,只能低声下气地向姚筝道歉:“不好意思姚小姐,刚刚失礼了。那王先生,我们先下去了,您有事随时吩咐。”


那人微微颔首:“辛苦你们了。”


……


“今日这趟浑水,我劝你不要蹚。”


晚荷包厢。姚筝刚关上厚重房门,就听见那人声音毫无起伏地如此告诫她,她不由得一顿,随即诧异地抬起头。


“什么?”


那个容貌出众的年轻男人半倚在木质窗柩旁,神色平静自若:“你想做的事有许多种办法,很不幸你刚刚选择的是其中最蠢的一种——为此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


姚筝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年纪小了不少的男人看穿了,却不敢轻易信任对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姚旺、姚远。”


她顿时瞪大了杏眼,因为从那素不相识的人口中说出的正是她血缘上父亲与兄长的名字。


震惊中姚筝仔细打量着面前有些眼熟的人,竟逐渐将其与曾在电影荧幕上与报纸上见过的脸缓缓重叠起来,几秒后,她恍然大悟般迎上对方炯炯有神的目光。


“你……你是王一博?”


王一博撇唇一笑,似是默认,又似是在嘲讽姚筝神经迟钝直到现在才认出他。


“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姚筝心中疑惑更甚,一个大胆的猜测脱口而出,“难道,是二爷告诉你的?”


闻言,那人整理衣袖的动作一顿,抬眼间眸中似有锋芒一瞬而过:“姚小姐,请问你对我有什么价值,我又为何要向他打听你的事情?”


姚筝自知这个猜测离谱了些,却着实想不通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旁的联系,竟能让王一博对她的过去了如指掌,还在日本人面前出手相救。


“那你无缘无故为何要帮我?”


单手搭在深棕色窗台上,王一博的背脊靠着冰凉的墙面,歪着脑袋凝视面前这位自己也只在旁人口中听说过的肖战几年前破例包养的情人,身段玲珑,明眸皓齿,一身墨绿色旗袍衬得皮肤白皙,就是放眼整个上海滩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的确,于公于私他都没有任何冒风险帮助她的理由,甚至在世俗眼中,他们这样的关系若不上演一出争风吃醋的戏码影院都卖不出票去。


然而。


“中国人帮中国人,也需要理由么?”


好,如果非得要一个理由,那就是因为他大发善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因为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肖战的人被日本人抓走,万一之后背了黑锅洗也洗不干净。


因为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如若有人能在他第一次被迫握起枪前阻止他,一切是否还会无可挽回地走到今日这一步。


“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当作是我看在肖战的面子上帮你一次好了。”


习惯性地勾了勾唇角,王一博抬腕看了眼表,直起身子准备离开这间包厢。他消失的时间太久了,虽不至于引人怀疑,但以他如今需要依附旁人才能生存的身份而言终归不太妥当。


他还有他的战场要赴。


只是在路过姚筝身侧时,他低头看了眼她始终护在怀里的莹白色珍珠手袋,眼底风起云涌。


却终是压低了嗓音,在身后留下一句:


“把袋子里的东西扔了,扔远一点,别让人发现。”













未完待续




1.这一章主要讲上一章ggdd相遇背后的故事,未讲完,还有(下),主线会开始逐渐向家国情怀上靠拢了


2.肖战当初会破例救姚筝,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姚筝的遭遇让他想到了王一博,但哥哥和姚筝之间啥也没有


3.本文双洁哈,弟弟不必说,哥哥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设定,想想谁敢动他们看这战斗力可以直接打爆对方🐶头


4.因为总是想把场景描绘得详细一些,让大家能感受到民国氛围,于是这只手就把每一章越写越长QAQ  但一章写6k字太费神了,更新速度必然也快不起来,所以之后长章节会像今天这样分成上下两次发,大概一章3k+字。

  然鹅今天没控制住,又4.5k+了/晕晕







愿此间山有木兮而君有意

真的过于离谱......

就......

太.........

我有点相信hs已经在张哲瀚酒店车库蹲到了姐夫这件事情了......


图源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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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cherZ

有人说这里重拍过,因为妹想在里头,闹太过了被导演赶走了!裤你有本事放出来!!


妹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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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花

折骨 67-69


太子x妃子


67


地上躺得很凉,俪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先打了个寒噤,太阳穴突突地疼。


眼前有些朦胧,她依稀记得自己是来找肖妃的。


怎么会……突然晕倒?


她起身看去,房间的另一侧,肖盏仍是倚坐在墙边,正低着头摆弄一只银铃。那是他衣服上的挂饰,被血给染红了点,肖盏正在拿衣袖轻轻地擦。


铃铛发出很诡凉的声音。


昏暗的牢房里,面对这样的场景,刚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俪夫人,不知怎么的,又是一下寒噤。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昏倒,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她进来之前,特地叮嘱过守牢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许进来——本...


太子x妃子





67






地上躺得很凉,俪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先打了个寒噤,太阳穴突突地疼。


眼前有些朦胧,她依稀记得自己是来找肖妃的。


怎么会……突然晕倒?


她起身看去,房间的另一侧,肖盏仍是倚坐在墙边,正低着头摆弄一只银铃。那是他衣服上的挂饰,被血给染红了点,肖盏正在拿衣袖轻轻地擦。


铃铛发出很诡凉的声音。


昏暗的牢房里,面对这样的场景,刚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俪夫人,不知怎么的,又是一下寒噤。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昏倒,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她进来之前,特地叮嘱过守牢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许进来——本是为刑罚肖盏作准备,却没想到,反倒是给自己设了坑。


任何层面上,俪夫人都是个不怎么好应付的人。


短暂的惊慌和疑惑后,她很快镇定了下来。


“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肖盏淡然地擦着铃铛,没有抬头。


“我没做什么呀。”他说,“是你自己突然晕过去了。”


“不可能。”俪夫人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可没李威那么好糊弄,说什么就信什么。


肖盏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这趟来,是瞒着陛下的吧?”


“……”俪夫人眯了眯眼,“是又如何?换言之,本宫现在杀了你,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肖盏笑了笑。


这可就换言错了,她好像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应是:换言之,肖盏现在无论对她做什么,也根本不会有人知道。


——也就是在下一刻,俪夫人忽觉体内一阵刺痛。


这刺痛并非平日能感的那种刺痛,而是从内往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脉处躁动,噬咬血肉。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痛苦,才刚起的身,扑通一下又栽了回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陛下有什么内情吗?”肖盏道。


“就是这样的内情。”


俪夫人有些难以置信地望向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根本没明白。


明白在于,她意识到肖盏应是往她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一个她不知道、却很可怕的东西。不明白的是,肖盏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他来大瑨,究竟是做什么的?


她之前确实是感觉到肖盏跟陛下之间有什么内情,但因肖盏是别国的和亲妃子,所以也只是往两国关系的层面上猜,根本就没想到其他的东西。毕竟这些,樾帝也不会告诉她。


内心意识到危险,身体的疼痛让她发不出声音——这真真是叫天不灵了。她今天这趟来,本来也是瞒着任何人的,现在反倒成了麻烦。





肖盏先前的感觉没有错,她跟樾帝之间,确实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倒也不是不爱——只是,女人的直觉是骗不了人的,何况是俪夫人这样的女人。她知道樾帝不会是那个跟她走到最后的人。


帝心难测。帝心难测。


从皇子到樾帝,他变了太多太多了。自从登了位,樾帝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秘密,他好像在谋划着什么,期待着什么,但却从来不让俪夫人知道。纳的妃子越来越多,俪夫人也从以前的“阿婉”,变成了现在的“爱妃”,同其他妃子一样,无甚特别的称呼。


饶是外人看来再如何伉俪情深,如何羡慕,但期间嫌隙,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她知道樾帝不会陪她到最后——她是聪明女人,她的立场早就确定了。


她要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去做无人能撼的太后。


这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东西。


今天来,也是瞒着樾帝的。她从自己的人口中听说了御明宫里的情况,得知陛下对肖妃大发雷霆,还关进了暗牢——原本是想来一趟,逼问出她心里一直怀疑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就是她唯一失算的地方。


倒也不能怪她蠢。毕竟,不知内情的话,谁也料不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毫无攻击性的肖妃,会是个狠茬。


肖盏问她:“这暗牢的人是豫王党吗?”


否则她怎么能这样自由,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都还没人进来,比高远宽松多了。


“……”俪夫人一个迟疑。然而,就是这迟疑的一瞬,那股绵密的疼痛骤然剧烈起来,这种痛苦根本就不是她这样的后宫女人受得住的,她差点觉得自己会死,咬咬牙,道:“是……”


这暗牢,确实是已经被豫王党渗透了。几年前,豫王设计陷害了暗牢原本的执掌者,再暗渡陈仓,将自己的人送了进来。


这些人都是暗属的,并非明面上的豫王党,加之豫王行事谨慎又缓慢,一个一个地送,一点一点地架空,如温水煮蛙,一时之间,是根本难以察觉的——等察觉过来,就已经是晚了。


肖盏笑了一下。


“怪不得陛下这么心急,还对我发脾气……”他用一种很淡、却又充满嘲弄的语气道,“原来都已经是这个地步了呀。”


连暗牢都已经被别的势力渗入了,对于樾帝来说,怎一个“岌岌可危”讲得。


而且,这样看来,俪夫人也根本不是站他那边的。


——可笑吗,终其一生想要寻求操控他人的法子,妄图掌握人心,而今却连枕边人都信任不得。


这时,忽听俪夫人喘一口气,道:“肖妃…你先听我说…”


“……”肖盏从思绪中抽脱出来,垂眸看向她。


“你先停下……我有话对你说,我可以帮你的,不要杀我。”俪夫人放软了嗓子,恳求道。


她向来是温柔贤淑的模样,嗓音一软,听起来可怜极了。她只觉得心口越来越痛,到了快要失去意识的地步,以为肖盏是给她下了什么毒,此时正是毒发,故而求饶。


肖盏看了她片刻。


很快,俪夫人觉得心口松了松,那股剧痛消解不少。她心有余悸地喘着气,意识到是肖盏暂时缓了她的毒。


她道:“本宫可以帮你逃出去,但是,你要把解药给我。而且,本宫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她自认这个条件已是合算无比,然而对面的肖盏却只是歪了一下头。


“我为什么要逃出去?”


“你…”俪夫人疑道:“你给本宫下毒,不就是想要威胁我帮你逃出去么?”


肖盏也懒得跟她解释自己下的究竟是什么,顿了顿,道:“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他说话是真的很有意思。即使是在这样完全掌握主导的情况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并非是居高临下的命令,轻轻柔柔的,倒像是征求。


俪夫人却不能不应这征求。


“好,你说。”


肖盏道:“蕙安公主,是你设计陷害的吗?”


闻言,俪夫人的神色,登时就有些古怪起来。


须臾,她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


肖盏浅淡的眸子盯着她,并不回答。


很快,俪夫人反应过来,又道:“是太子殿下告诉你的?”


“是你吗。”肖盏耐心地重复。


大抵是没料到肖盏问的竟会是这个,俪夫人停了一会儿,直到觉得心口又发起痛来,才道:“……是。”


她还不知道肖盏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人还有什么能力。眼下只有她一人,不能不说。


“当年,你早就知道五皇子蓄意下毒……但是装作不知,将计就计,想要谋害太子,是这样吗?”


顿了顿,她又道:“……没错。”


没想到阴差阳错,害了蕙安。多年来,她也一直知道王一博怀疑自己,在暗中调查,但这借刀杀人之事,本就难以寻到证据,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樾帝那边又有心隐瞒,王一博一定查不出什么。


至少,查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


得到答案,肖盏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不想此时,俪夫人忽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道:“你与太子,难不成…真的是那种关系?”


刚听豫王说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信。


太子那样的人,怎么会有…?


——可眼下,肖盏竟然知道蕙安公主的事,问得出这样的问题,可想而知他们关系已是如何了。


“你,真的是与太子私通……”


肖盏看着她,看着她的神情从震惊到了然,并不答话。





不知为何,片刻,俪夫人很快冷静了下来。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看着他。


“怎么,你与他当真是情深意切?你是想助他登位么?”


“……”


“太天真了啊,肖妃。”她又接着道,语气一改方才的卑糯软和,“你看起来分明不是蠢钝之人,怎会也犯这样的错误?”


肖盏轻轻反问:“错误?”


俪夫人露了个笑。


“你知道么,在陛下登位之前,我也曾以为能一直跟他在一起……”她说,“他能当上皇帝,我也有一份功劳。”


肖盏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他疑惑的表现,他不明白俪夫人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太子跟陛下很像,人人都道他们像,肖妃,我言尽于此。”


或许是因为体内有肖盏的毒,须得放软态度讨好,又或许,确实是因为对此心有所感,俪夫人此番,听起来竟像是同病相怜的规劝,连“本宫”都不用了。


“你是男妃,待他登了位,你是上不了台面的。大瑨从未有过男妃当后的先例,甚至,连贵妃都封不得。”她又道,“最多跟我一样,赐个特别的名号,就当是盛宠了,你知道么?”


她是跟皇后不同的。她出身于小门小户,虽然是樾帝爱着的女人,但却始终因为家世而处处受阻,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皇后,她当不了,贵妃,也封不得,被樾帝单独赐了个“俪夫人”,人人都说是独一无二的宠爱,羡慕有加,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间的难过。


而肖盏?


——想必路子还会比她更艰辛数十倍。


别国妃子,前朝妃子,男妃。再怎么花容月貌,再怎么情深似海,时间一久,最终的结局,不被抛弃就不错了。


王一博那样的人,也懂真爱吗,也会始终如一吗?


就连陛下,从前也是那样山盟海誓,独独爱她一人。她信了,作为贤内伴其左右,助他夺了皇位,最后,不也纳了那么多妃,不也沦为俗套的结局么?


太蠢了,肖妃。


好不容易威胁了她答话,开口却全是王一博的事,真是用情至深,用情至深——简直可笑。


人是会变的。


她说了一大通,本以为肖盏会有什么反应——然而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却只是道:“你走吧。”


俪夫人一怔,“什么?”


“你走吧。”肖盏道,“我没什么想问了的。”


“你…”怔然过后,俪夫人反应过来,道:“解药,你还是不肯给我么?”


“这个没有解药。”肖盏面色淡然地扯谎,“过段时间就会自己解。”


俪夫人看着他,没动。薄魅的眼角微吊,是一个怀疑的神色。


肖盏瞥了她一眼:“你若不信,也可以继续待在我这儿,看我会不会给你。”


……


他这样说,俪夫人也毫无办法。最后也只能暂且离开,再作其他打算。


来这一趟,本是想审人套话,没想到最终,竟然是自投罗网,进了陷阱,被别人摆布了个彻底。


出了门,俪夫人一边回想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一边强压下心里的恼恨,尖尖的红指甲差点刺穿手里紧攥的丝帕。


肖妃——这笔账,她必然要讨回来。






她走后,肖盏慢慢地躺了下来,蜷在墙边,分明没有表情,在昏光下却显得有些落寞。


俪夫人说的这些,他怎会不知?


——他早就想到了。他一直知道的。










68








入夜。



皇宫内仍是灯火通明,但也有光照不到的角落,暗潮正诡谲地涌动。


暗牢大门外,两个守卫正在小声地交谈着什么。


没办法,这天寒地冻的,要站夜岗,又不准喝酒暖身,总得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趁着上头人不在,小声聊聊天,应该也没什么。


“哎,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在家老老实实种田,娶个媳妇安心过日子,这他娘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其中一个搓着手道。


另一个道:“可不是嘛,一不小心还要掉脑袋……”


今日那俪夫人进了一趟牢,出来后不知怎么的,竟是寻了个由头,把白天的两个守卫给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大抵是灭口了吧。那两个守卫跟着她一起进去的,许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两人提起这个,皆是一脸心有余悸。


还真是……毫无征兆,人突然就没了啊。


在皇宫做事,实在是太险恶了。


正感叹着,就在这时,忽然,周围不知什么地方传出了一声轻响。


其中一人顿时警惕。


他看向声源,悄声对另一人嘘了一下,随后就要转身去查看。然而,才刚迈了一步,只见一道黑影迅速闪身于后,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脖子一凉,便大睁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那一刻,他看见方才跟自己聊天的另一人,不知何时也已经被抹了脖子,倒在了地上,同样睁着眼睛,声息全无。


二人很快被拖下去,不多时,便又有另两人过来,站在了门口,身上已经换了原先那两个守卫的衣服。


他俩与其他几个穿着夜行服的蒙面人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那几个蒙面人潜进了牢中,而他俩则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守在暗牢门口。


这暗牢的构造,是跟寻常监牢不同的。


长廊曲折回绕,如同迷宫,两侧牢房也并非铁栅式,都是石墙石门,根本无法从外面获知情况,要想找人,只能一间一间地打开看,这无异于是个大麻烦。


幸而之前在营救蒙哲时,王一博曾对这暗牢进行过很长时间的研究,能了解大部分情况。故而此情此景下也并没有慌乱,而是径直走向一个方向。


虽然暗牢关押的都是重犯,但其实,里面也还是有分类。


如果没料错,关肖盏的地方,应是跟之前的蒙哲在同一个区域。


寒雾深重,呜呜喳喳的冷风在长廊里穿行,远远听去,像是有女人在尖叫,叫人心惊肉跳。长廊中的烛灯已经很老旧,借着并不明亮的光,可以看见地上脏污无比,不知是血还是其他的痕迹被抹得到处都是。


娘娘那么怕冷,又好洁,被关在这种地方,境遇可想而知。


饶是之前,在救蒙哲时,就已经见识过这暗牢的环境,可此时,再一次踏入,目睹这画面,再联想到娘娘,李威还是眉头紧皱。


他忍不住抬头去看殿下。


殿下沉默地走在前面,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无法获知他的想法和感受。


来之前,他和蒙哲都劝过王一博,有伤在身,不必亲自出马。但不用想也知道,王一博压根没理会。


不仅不理会,进来后,还走在最前面。


他们不是不知道娘娘对他的重要,但……




就在这时,他们拐过了一个回廊,迎面正撞上一小队巡逻的官兵。


为首的很快反应过来,“你们……”


嚓——


王一博的短刃在手里转了一圈,一句话也没有,直飞而去,正中那人的脖子。


血流如注。


伴随着那人的身子轰然倒下,两方人很快厮杀在一起。


顷刻间,血肉横飞。


尽管王一博武功卓绝,但他毕竟受着伤。李威唯恐他吃亏,赶紧前去,想要挡在他身前,然而王一博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打斗,扫清挡在自己身前两三个人,突了空隙,就把其余的守兵留给了他们,继续沉默地往前。


许是一路不言,又加上蒙着面,始终无法看清他的神情,面对着此时的王一博,就连李威,也感到一种陌生而可怖的感觉。


——陌生而可怖。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殿下。


像是融在黑暗里的野兽,在阴郁不明的氛感里,缓慢地舔舐着利爪。其本身带来的压迫感,要比黑暗更加未知,也更加浓重。


刀影穿空。一旁的烛火,濒死般地跃动着。








今晚的肖盏,当然也是睡不了的。


太冷了。


连着两天都没有休息好,一至晚上,他的脑子就像炸开一样的疼。


躺着更疼。他只好又坐起来。


再熬一熬就好了。


樾帝再怎么生气,总归还是得好好把他放出来。正如他有挣不掉的把柄在樾帝手上,樾帝那边,也有舍不去的把柄在他手上。


白天从俪夫人那儿,肖盏已经知道,现在的樾帝,根本是四下忧患,岌岌可危。


所以也无需再多担心。


就算他气得不行——现在这局势,拖不起的,只是他自己。最后还不是得又把肖盏放出来,让他快些把腐蛊赶出来。樾帝不蠢,气头过了,就会明白,肖盏才是那一根救命稻草,这样关着,根本没什么用,只是让他自己越拖越危险罢了。


他们之间,本就是双向的威胁,而并非只有一个肖盏在受胁迫。


樾帝受协的,是现今越来越危险的局势。


话虽如此……


难熬也是真的难熬。


也不知道还得等几天,樾帝那边才会反应过来。


肖盏闭了闭眼睛,冰凉的手指轻轻绞作一处。


静谧中,他轻轻哼起歌来。这两天里,每次实在觉得难受的时候,他就会哼点歌,好歹能缓解几分。


“在没有雪的隆冬,我穿过荒漠,找寻我的家……”


他声音很亮,清脆婉转,用的也并非是中原这边的语言,而是西域语,听来古朴神秘,在这禁闭的牢房中,竟比墙角的滴水声更加泠冽。


“这里有羊群,有溪水,有爱人,唯独没有我的家……”




之前,跟王一博在一起时,他偶尔也会哼两句歌。


不过,他唱的全是些大漠歌谣,王一博压根就听不懂,只知道他在唱歌。最开始他唱完了,王一博还会来问他什么意思,肖盏就笑着说没什么意思,就是这么唱的。


然后王一博就要他唱点大瑨这边的歌来听,肖盏嘟一下嘴,说,你们这边的歌都好难听的。


王一博:“怎么难听了?”


他抱着枕头,随意地哼了句之前国宴上表演的那些歌女唱的,说,就是这样嘛。


顿了顿,又轻飘飘道,还是说,殿下你喜欢那些郎君来郎君去的歌。


——敢这样子说话,最后当然,免不了又是被王一博一顿欺负。





想到这里,肖盏不由笑了一下。


“隆冬来临之前,花朵们都没有留下遗志,我想我会跟它们一样,如果我死在这寻找的路上……”


他想起幼时,还没有进黑屋之前,那一段无虑的时光。


这想象很短暂,因为他脑中根本没有太多记忆,只是倏尔间就闪过。


他又想起遥远的大漠深处,总有疯了的女人在歌唱。那歌声穿过风和花,血与沙,等着战死的儿子回归故乡。


慢慢地,他觉得自己有些乏了,这不是困,是一种无法好好休息,透支过后的乏累。


声音也渐渐低下去,他有点想睡觉了。


“可我又想起溪水旁的爱人,他是不是还在原地……”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嘈杂。似是脚步,又间或夹杂着喁喁人声。


肖盏睁开眼睛。


“……等我……”


他轻轻慢慢地,唱完了最后两个字。




暗牢里很安静,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十分明显。之前他就是从脚步声判断人来的,无论是高远,还是俪夫人。


这会儿听到乱声,他本能地以为又是谁要来,便只是像先前那样坐在墙角,不动声色地等待着。


近了。


很快,传来砰砰几声,很剧烈,很刺耳,肖盏不由蹙了蹙眉。

——有人在砸锁?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门被砸开,嘎吱一声翕开来,显出门外的人。


肖盏微微睁大了眼。





69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太累太乏,出现了幻觉。


不然,怎么看到的会是王一博?

虽然穿着一身黑衣,还蒙了面,但肖盏就是一眼认出了他。


是王一博……


他来了?真的不是幻觉吗?


错愕中,那头的王一博已经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揭了蒙面,露出那张熟悉的脸。肖盏愣愣地,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他是没想到王一博会来的。


从他们分开,到现在,“仅仅”只过了两日。


说仅仅,是因为,在这皇宫之中,樾帝的旨意下,王一博想要找他,想要救他,两日实在是短之又短,短到让人根本不敢抱念想——故而这头两日里,肖盏一直只是自己熬着,等着,根本就没有幻想过王一博会来。他是太子,又受着伤,最近局势又这样紧张,各方都盯得严,想要有什么行动,简直是难上加难。

加引号,则是因为,这两日,对他来说又太漫长了。身体上的煎熬,心里的思念,让这两日绝不可用“仅仅”来概述,说是度刻如年,恐怕也不为过。



直到王一博走到他面前,肖盏才有了反应。

他仰头看他,怔怔唤道:“殿下……”


与此同时,两只手下意识地,忍不住往身后藏了藏。


他样子太不好看了。一身灰和血,又脏又狼狈,连续两天都待在这里,身上可能也不香了。这副样子被王一博看到,肖盏觉得有点难堪。


王一博没有说话。


他定定地看了肖盏一会儿,抬手,短刃削铁如泥,一下将肖盏脚踝上的镣铐砍断。


这镣铐上的尖刺是朝里的,有几枚已经扎进了皮肉,镣铐断裂掉落,连带着那些没肉的尖刺也猛地撤出,肖盏痛得轻哼一声。


王一博嘶哑道:“疼?”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开口说话。


李威和其他人站在门外,面对此番情景,皆是很快转开了脸,看向别处。只有蒙哲皱着眉,先上下打量了肖盏几眼,才转身走开,大概是打算去查探周边情况。

他在这暗牢里关了两年,总要比其他人熟悉一些。


肖盏点点头,又摇摇头。


王一博给他弄断了脚上的,又说:“手。”


肖盏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直把手背在后面,顿了顿,刚要伸出来,王一博却又道:“算了,别动。”


他看一眼就能识得这种镣铐,知道手环脚环上都是带了尖刺的,稍微一动,就又会添新伤。他在肖盏身前半蹲下来,两手环过去,像一个拥抱的姿势,在身后帮他把镣铐弄断了。

肖盏两手得了释,就着这个姿势,抬起来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膀。


王一博没有动。


肩膀上那一块很快变得濡湿。肖盏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看我了…”


他实在不想王一博等会儿掰着他,细细地查看。毕竟这时的他,头发散乱,衣服脏污,连脸颊上都沾了灰,是真的不大好看。


王一博应该不会嫌弃他脏吧?抱抱好了。

肖盏这样想着。

然而,就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话,让王一博周身都僵了僵。


接着,他猛然一下抱紧肖盏,避着他手脚的伤处,牢牢把他锁在怀里。


“……盏盏。”


“……”肖盏闷闷道:“嗯。”

王一博抱得好用力,他觉得身上很痛,但又不想说出来,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溺水浮木一般。

他也好怕是做梦,好怕是幻觉。


痛一点吧,抱得痛一点。


这样他才会知道,真的是王一博,真的不是在做梦。



“再找不到你,我就要疯了。”耳旁,王一博低低道。


忽地,他又咬牙起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任他把你带走…”


那个时候,肖盏安慰他说没事,让他不要担心,说自己可以处理好,叫王一博不要去找他。

他让王一博相信他,安心放他去,过几日就一定会回来。


结果回去就失踪。


等王一博处理那头的一切,急匆匆回回宫里的时候,肖盏已经没了消息,只知道是被陛下带回了御明宫,然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处置的,没人知道。王一博差点就当场掀了桌子。


叫他安心,这怎么能叫他安心,这叫他如何安心。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在自己浑身是伤、虚弱无比的情形下,一听到他恼怒发气,肖盏第一反应,还是想哄他。


正想开口,安慰说没事的,却又突然停住了话头。


——王一博在发抖。


很轻微,但他们抱得这样紧,贴得这样近,肖盏不可能感觉不出来。


肖盏有些怔忪,好半天,试探性地轻唤道:“殿下……”


“我真的快疯了。”


片刻,王一博嘶哑地说道。


好在他们都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我真想杀了他…”接着,王一博又道。


肖盏从未听过他用这种可怕的语气说话。


“我恨不得现在就…”


闯进门的那一刻,肖盏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一瞬间就扎伤了他的眼。他只觉得眼睛很痛,没有察觉到那处不知何时已变得猩红,尽是将出未出的杀意。


他甚至不敢想象,若这趟来没找到肖盏,若就此失去肖盏,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好找到了。幸好找到了。


肖盏……肖盏。


光是在心里想这个名字,他就觉得痛到发慌。


——不知不觉间,他竟已经陷到了这个地步。他无法容忍再失去肖盏分毫。



肖盏的手在他背后,轻轻拍着。


“我没事的,殿下。”他软声哄道,“没关系的。”


可无论他怎么说没事,怎么说没关系,王一博都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他的身子才没那么抖了,似乎终于平静下来了一点。而肖盏也一直在拍他的背,其他什么也没做。


肖盏在心里轻轻叹气。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看见王一博这样失态的样子吧……就像他不想给王一博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王一博也不会给他看此时的表情。


“我带你走。”终于,王一博开了口,“现在就走。”


不能再耽搁了。


肖盏道:“去哪里?”


王一博没有答话,轻轻放开了他,随后又揽着膝弯,把他抱了起来。


这时,李威在外面道:“殿下,这周边蒙将军已经看过了,跟着他的路线走就好。”


目光转到肖盏身上,他本还想给娘娘行个礼,不过情势不允许了,王一博抬了抬下巴,立刻就有一个侍卫上前来——这侍卫,方才一直跟在队伍最后,又不参与打斗,又不说话。


唯一的特别之处,他抱了件毛氅。


毛氅裹住怀里的肖盏,王一博把蒙面重新拂上,说道:“走。”


几个人很快离开。


肖盏被连头带身地裹在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的场景,只觉得一直在走,偶尔又有几下打斗,王一博自始自终牢牢护着他,他甚至都感觉不到有多大的动作。


精神一放松,先前的乏累顿时潮水般涌来,肖盏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就已经在床上了。


肖盏迷迷糊糊,昏睡前的感觉还残留着,无论是待了两日的牢房,还是王一博的怀里——这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这柔软踏实的床铺。


缓过片刻,他动了动,又费了一些力气,才睁开眼睛。还没看清四周,紧接着,一个黑影猛然扑了上来。


脸颊上顿时一阵濡湿,带着刺刺的痛。

才刚睁开的眼睛又闭上,肖盏捂着脸,一边躲避一边道:“丹丹…”


老虎嗷嗷几声,一个劲儿地往床上凑,却根本凑不上来。


肖盏这才意识到不对。


这床,不是东宫寝殿的床。


王一博寝殿里的床是很大的,容纳好几个成年人都没问题,这才睡得下越长越大的丹丹。可现下,他睡的这床,只是平常的双人床尺寸,虽不能说小,但也绝对不算大,他睡在正中间,两侧腾出的位置就比较窄,丹丹压根就扑不上来,否则一定会压到他。

而再一细看,四周的装潢,也完全不是之前的内室。桌上点了盏灯,窗外黑着,应该还是在晚上。


——不是在东宫?


那他现在在哪?


还有王一博,王一博在哪里?


肖盏坐了起来。


身上干净清爽,应该已经洗浴更衣过了,伤口也好好处理包扎了,圈了一圈纱布,已经没在痛,身上则穿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中衣,没有系好,松松地往下垮着。


肖盏抱着丹丹的脑袋,正愣神着,忽听门咯吱一响,有人进来了。

他下意识唤道:“殿下…”


“嗯。”


果然是王一博。


只见他走进来,一手端了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醒了。”




——



等了好久还在审核,就又重新发了一遍


终于写到这里了!妈妈的好大盏你受苦了,下一章一定要让你甜甜甜!




PS.

盏盏真的很在意形象…这是我很喜欢他的一个点,无论什么时候都追求体面


之前顾念形象不想跟俪夫人生气,殿下来了也很在意自己好不好看,香不香


当然了,我们盏盏没有丑的时候




感谢上一章的打赏







把猫lu秃毛

【意义】 一发完

外科讲师赞x班长医生啵


悲惨文学第三弹。


私设80后。差十岁。


此篇想致敬一些人。勿上升真人。


王一博第一次见肖战的时候,是在大学的小教室里。

肖老师是外科系最年轻的讲师。


他通常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带着金丝边的方框眼睛,头发柔顺的垂在额头上。

这标准的老师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时尚感。


肖战会在同学起身发言的时候,认真的看着他,然后会确认他的问题,再予以解答。


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温和认真的老师。


王一博也这么觉得,他第一眼看到肖战的时候,心就砰砰的跳,后来他成了班长,多了些接触老师的机会。


“肖老师。”王一博拿着收上来的论...

外科讲师赞x班长医生啵



悲惨文学第三弹。


私设80后。差十岁。


此篇想致敬一些人。勿上升真人。




王一博第一次见肖战的时候,是在大学的小教室里。

肖老师是外科系最年轻的讲师。


他通常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带着金丝边的方框眼睛,头发柔顺的垂在额头上。

这标准的老师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时尚感。


肖战会在同学起身发言的时候,认真的看着他,然后会确认他的问题,再予以解答。


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温和认真的老师。


王一博也这么觉得,他第一眼看到肖战的时候,心就砰砰的跳,后来他成了班长,多了些接触老师的机会。


“肖老师。”王一博拿着收上来的论文,站在他的身后。


肖战的办公桌很简单,一个笔记本电脑,一些专业书籍,一个绿油油的仙人掌。

肖战低头写着东西,并没有回应。


“肖老师。”王一博声音大了一点,肖战依旧在写着东西。

王一博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旁边。


“肖老师。”

他第三次叫他。


肖战这才抬起头,略有些惊讶的看向他,好像他突然出现一样。


“一博?有事?”他放下笔,温和的看着他。


天气渐渐有些转凉,但是中午依旧很热,王一博穿着半袖还热的流汗,肖战身上却披了一件外套。


“肖老师,这是我们班的作业,我给您送过来。”王一博把收来的作业递了过去。


肖战接过来,低头看了一下,又抬头看他。


“作业是吗?谢谢。”


“肖老师我可以单独加您的微信吗?同学有不会的问题我想汇总到一起单独发给您。”


肖战看着他,思考了一会,回答“好。”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似乎是写字久了有些酸,然后抬手拉开抽屉拿出手机,给了王一博二维码。


开始,王一博真的整理了几次问题发过去,再后来,就是聊天了。


肖战从来都是文字回复他。


一来二去的,王一博约到了他的晚饭。


肖战吃的很少,王一博看他从领子里突出来的锁骨,多嘱咐了几句让他多吃点,而低头吃菜的肖战并没有回应。


后来,王一博走在他后面叫了他一声,肖战也没有回应,直到他上前拍了拍他。


肖战走路速度不快,王一博也放慢脚步跟着他,那天晚上,两个人沿着江边慢慢散步了很久。


王一博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也没问。



后来,王一博就告白了。



其实,如果感情是相互的,彼此都可以察觉。


肖战望着他,眼里的一些东西王一博有些看不懂。


他专注的看一样东西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的颤抖,就像现在这样。


肖战笑着抬手捏了捏王一博的耳朵。


“师生恋是不允许的。”

算是拒绝了他。


然后就转头走了,留给了王一博一个削瘦的背影。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肖战都没出现过了。


代课老师说他病了。


王一博给他发了很多微信,肖战都没回。

等他在见到肖战的时候,发现肖战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戴着口罩,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坐在他宿舍楼下的长椅上,手里还有一根黑色的拐杖。


王一博从楼上跑下来,还穿着拖鞋。手里的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两个人的聊天界面。


“我在你宿舍楼下。”





这是王一博第一次来到肖战的家。


很平常的户型,由于是顶层,还带着一个小阁楼。


王一博有很多话想对肖战说,但是到了嘴边,就像关了阀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是肖战打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挂在了耳朵上。

是助听器。

肖战的耳朵早就因为药物中毒坏了,王一博也早就发现了。


“戴着它会有点头疼,我以前也比较排斥,但是现在好像不得不需要它了。”


他说话的语气稀松平常,像说我今天需要多吃一碗饭一样。

但王一博听了,眼睛却红了。



“我想你早就察觉了,但是你没问过我,我也就没说。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倔了点。”


“王一博,你多说几句话,我想好好听听你的声音,不要那么模糊不清的,也不要看着你的口型读唇语。”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王一博别过头,喉头发酸,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明明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话多到泛滥。


肖战倚在桌子上,左手扶着拐杖,右手抬起来,去牵住王一博的。


手心温热,他的手没有王一博的大,却把王一博的包在手心里。

像他这个人一样,温温柔柔的。


王一博平静了许久,张开嘴,用他觉得最正常的声音唤了一声


“肖战。”


又唤了一声


“肖战。”


肖战笑了,他一笑的时候眼角就会爬上笑纹,王一博特意数过,比较明显的有三条。


他说的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王一博在他没在学校的时候打听了无数人。



王一博也是个老师缘好的学生,特别是岁数偏大的女教授眼里,是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子。


但是她们提起肖战,却三缄其口。


后来有个老教授红了眼眶,透露了一些当时的事。



当那种病毒席卷而来的时候,是措不及防的。


王一博只记得当时他还小,在上学,每天老师都要他们量体温,消毒水拖地,在体育课的时候喷一些醋。


当时他只觉得每天能早放学,真的太好了。


但是具体怎么样,他是不知道的,因为他生活的城市平安无事,北京,对他来说还是遥远的梦。


肖战给他热了杯牛奶,放在茶几上,看着他乖乖的喝了半杯,才笑着倒了杯温水。

王一博看着茶几上花花绿绿的药瓶,又看着他每样都倒在手里按剂量吃了。


熟练的都不需要看药名。


“我…下个学期…可能不会再教书了。”肖战皱眉把剩下的水喝完。


“现在站久了也不太方便,但是又得活动活动,学校就让我去图书馆了。”


王一博盯着他半晌,突的问他


“那你是不是不算我的正式老师了?”


肖战被问的一愣,眼睛转了两下


“某一方面来说,不是了。”


“那你可以和我谈恋爱了么?”

“肖战,我喜欢你好久了。”


肖战的食指轻轻敲击这拐杖,一下一下,屋子里只有这个声音。


“王一博,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他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非典的后遗症,无法治愈。”


“我知道,我也是学医的。”王一博大声的回答他。


肖战挑眉,抿了抿嘴,似乎是在说,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解释了。


“我都知道,所以我确定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以后怎样。”


王一博坐的近了一点,拉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那年对于肖战来说,可能是白色的。

他在医院跟着导师实习,后来病毒爆发的措不及防,他和导师就直接被留在了医院里。


当时想不到这个病毒,会如此的可怕。


当自己和导师也开始高热之后…


天花板是白色的,被子也是白色的,隔离服也是白色的。

一瓶瓶的药剂推进身体里,最后都麻木了。


可能还是年轻,奇迹般的挺了过来。


但是他的导师却永远留在医院里。

还有和他一起来实习的护士班的一名女同学,也没挺过去。


肖战觉得和她笑着一起吃饭,仿佛就在昨天。


当所有活着的人庆幸挺过去了之后,可怕的后遗症也来了。由于自己感染的时间在中后期,激素药用的少了一些,自己的后遗症还不算严重。


肖战把自己的片子递给王一博,王一博仔细的看了,又还给他。


“还好是吗?”肖战笑着,确实,自己肺部纤维化只是算轻的。


王一博没做声。


这些都是不可逆的。


“就这些了,我能告诉你的我都讲了。股骨头还好,现在是疼痛期,等过去了,可以不需要拐杖了。”


肖战看他表情不好,抬手揉揉他的耳朵,安抚他。


揉的久了,红晕也爬上王一博的耳朵,肖战挪了挪位置,偏头吻住了他。


到底是年长了几岁,成年男子的荷尔蒙的靠近击碎了王一博心里所有悲伤与不安。


肖战身上总有一股他喜欢的味道,靠近了,就会安心和舒服。


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肖战的嘴贴上他的,几个呼吸间,他偏头贴的紧密了一些,轻轻的包住了王一博的嘴唇。

呼出来的气息是温暖的,打在王一博的人中上,略微有些热的软舌舔了一下他的嘴唇,邀请他打开,方便它进入,攻城略地。


两个人舌头碰到一起,进而缠绕。


吻了很久,仿佛把之前压抑的情感尽数释放。


王一博被吻得微微战栗。


肖战看他脸颊绯红,害羞又别扭的样子,笑出了声。


“小屁孩,嫩了点。”








这所医院的人都知道外科有一位王大夫。

也是一位很年轻的主治医。


有时候晚上手术做得长了,会有一位长相不错的高瘦男人来到休息室等他。


有时候拎着保温桶,有时候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


他走路很慢却很稳,看人目光很温和。遇见小孩子了,还会逗着笑。

笑起来很明媚。


王医生没表情的时候很冷,看见男人的时候会笑得很开心。


不过王医生平时很少笑。


他们会在休息室里待一会,然后他会和男人一起,慢慢走去停车场。


王医生的办公桌很简单,一本病例夹,几本专业书。


他的电脑显示器旁贴着一张拍立得,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有些褪色。


画面是王医生睡着的侧脸。


下面金色的笔写着一行字。


笔迹秀气,有力。









“能每天听到你的声音,是我余生的全部意义。X.”






其实不是故意要写的。就是最近的事情突然想起了03年。


记得有一位言情写的很好的作者大大写了一个和它有关的小说。

非典那时候我才上小学,而且我的城市是没有出现病例的。对这个了解不多,大学时看完了就去查了资料,很唏嘘。

有些人是英雄,他们逆流而上,余生却过得并不好。

他们很多人却并不后悔。


希望每一个逆流而上的人,平安幸福,过此一生。



致敬

崇风

似是故人归(九)重生温柔王爷战X忠犬影卫啵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蒙蒙寒意洒进了王府后院的小竹林,随着一道道凌厉剑气飞散空中的片片竹叶都染上了金妆,有如漫天繁星坠着。


而繁星环绕中的,是一名通身玄色的少年,身形颀长如皎皎月影,手中寒剑斩过之处,片片青叶对开,且剑势越来越快,只见虚影掠过。


不过须臾,长剑回鞘,细碎青叶方缓缓而落。


王一博抬手摸到脑后的长结,轻巧一抽,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应声滑落,露出了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细密的长睫微微垂着,却遮不住那瞳仁中藏着的细碎星辰,眼尾微微下垂,又恰到好处地淡化了眉峰凌厉带来的冷意。


经过一晚的调息,他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昨晚向肖战汇报时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驱散蒙蒙寒意洒进了王府后院的小竹林,随着一道道凌厉剑气飞散空中的片片竹叶都染上了金妆,有如漫天繁星坠着。


而繁星环绕中的,是一名通身玄色的少年,身形颀长如皎皎月影,手中寒剑斩过之处,片片青叶对开,且剑势越来越快,只见虚影掠过。

 

不过须臾,长剑回鞘,细碎青叶方缓缓而落。

 

王一博抬手摸到脑后的长结,轻巧一抽,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应声滑落,露出了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细密的长睫微微垂着,却遮不住那瞳仁中藏着的细碎星辰,眼尾微微下垂,又恰到好处地淡化了眉峰凌厉带来的冷意。

 

经过一晚的调息,他的内力已经完全恢复了,昨晚向肖战汇报时王一博有意省略了这一部分,肖战也并未追问,可这禁制存在一天,他就受制于影门一天,即使没有七十六号,下次也会有别人,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肖战。

 

当初主人没有给他服凛冬,端的是十分的信任,那他,便更不能因此而让主人有任何一丝暴露于风险中的可能。

 

抓着发带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着,直到掌心有血渗出,尖利的刺痛才拉回王一博的神智,默不作声将它系回头上,抬脚往药庐的方向走去。

 

主人说,练完剑,直接去药庐找他。

 

向着主人去的方向,好似都比别处温暖一些,大片阳光透过枝杈,在青石板上斑驳细碎地铺了一路,每向前一步,身上便暖一分。

 

思及此,王一博那心头憋了一早上的烦闷好似也慢慢消散了,他愿做肖战手上最锋利的刀,凛冬也无惧。

 

 

另一边,肖战也早早便埋头进了药庐,不知在忙活些什么,算着王一博练剑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往药庐门前的小竹亭里一坐,让人将早膳端上来。

 

看着婢女们将清粥与几样精致的小菜往石桌上放,肖战则有些慵懒地倚着护栏晒太阳,手里一把折扇半开支在额前,虚虚遮掩着眼睛。

 

肖战素来不端王爷架子,待下人也不错,有胆大些的婢子见他这幅昏昏欲睡的模样便开口调笑他,“王爷可是还未睡醒?”

 

忽见上首的人勾起嘴角,笑容中略带了两分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回答她。

 

倒是这一笑起来眉眼生动的模样,连那身后的阳光都成了陪衬,直看得那婢女走了神,待身边人拉了拉衣袖,才恍然回神退下。

 

肖战有些犯懒地半阖了阖眼,这还真不是他勤快早起,怪只怪他怀里有个闲不住的小朋友。

 

因着影门那般的炼狱生活,王一博的睡眠总是很浅,也很短,尤其是上一世,肖战甚至觉得他只需稍稍闭一闭眼,便又精力充沛了。直到这一世他把这小朋友抱在怀里时,才知道,原来对王一博来说,想要好好睡一觉也是一件难事。

 

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都会醒,只是怕吵醒肖战便只默默地睁着眼睛,可日日抵足而眠肖战又怎会不知,偶尔见他醒得久了,便假装习惯性的动作,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睡。

 

只是除了这晚上不好好睡之外,王一博每日醒的也很早,肖战知他是想要起来练剑,武功这东西一日不练便会生疏,这傻木头又最是勤勉。可他更不敢也更不想打扰主人的睡眠,所以即使醒了也不乱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肖战毫无防备的睡颜。

 

其实每日只要王一博一醒,肖战便知道了。不过肖战即使醒了也还是会再装睡一个时辰,想让这小朋友也跟着再休息一会儿。

 

平日里,小木头都会极听话地乖乖闭着眼睛再眯一会儿,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虽然仍旧乖乖任肖战抱着可却好似第一次共枕而眠般浑身僵硬,不自在极了,这哪里能睡得好,肖战无奈,这才放了人。

 

 

正想着呢,忽见不远处一道黑色身影踏来,长剑背于身后不疾不徐,肖战微微眯着眼睛就这么打量着少年,觉着来府上不过一月余,这孩子的身量,好像高了些许。

 

这一见着人,方才那些劳什子困顿早不见了踪影。

 

肖战正想与他招手呢,还未抬起,少年便先看到了等在亭中的他,玄色身影倏忽而至,自觉来迟不该让主人等着,可偏又不敢跪更不知该如何告罪,只好有些歉疚地垂了眼睫。

 

“属下……”

 

王一博嗫嚅了一会儿,还是嘴笨得什么也没说出来。

 

肖战却不想等他那些什么“知错、请罚”的话,牵过他垂在身侧的手,带着人便在石凳上坐好。

 

他这才好好看起了王一博的模样,定是怕他等着也不敢先回去洗澡换衣,刚练完剑便来药庐了。

额头上还布着层细汗,运动过后的双颊略带薄红,倒是给这因常年隐匿身影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添了分生气,只是不知为何,这眼睛好似比起床时还要红了几分,蒙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有些委屈。

 

昨日也是这双漂亮的像是幽谷的眼睛,带着醉意那样湿润潋滟地看着他,往日的寒意变作了少年的骄矜,直望得肖战丢盔卸甲,满腔热烫都在叫嚣着,想疼他,想爱他。

 

努力压下心头的隐隐躁动,肖战拿起一旁早准备好的冷帕子,动作轻柔地覆在了王一博的额上,细细地给他擦拭汗水。

 

期间王一博抬手想要接过帕子自己来擦,却被肖战不着痕迹地避过了。

 

擦干净了脸上,那帕子又慢慢下落至脖颈间,漂亮的颈侧还留着淡淡的瘀痕,帕子抚过瘀痕时肖战的手停了停,涩然开口问他,“还疼吗?”

 

王一博摇了摇头,那天主人身上的杀意不假,下手自然是狠的,可终归没有伤及性命,这点小伤在王一博眼里甚至算不上是伤。

 

可就是这点小伤,肖战却仔细非常,每天早晚都会给他抹药揉开,即使当时王一博心里有过怕,让肖战温声细语地哄了那么许久,他也早缓过来了,只是似乎还是肖战更放不下的样子,总是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对待他。

 

其实,主人大可不必如此的,即使主人不做这些,他也毫无怨言。

 

 

擦完汗肖战又抓起小朋友的手想给他擦一擦,在摊开右手掌心时,肖战的脸色陡然难看了几分,只见那早时还好好的手,此时掌心赫然多了几个月牙似的血印子。

 

肖战眉峰微皱,拿帕子小心避着他掌心的伤口将他手擦干净,手上轻柔,心底却颇有些烦躁,想着是不是该给这孩子立立规矩了?

 

仍旧不多说也不多问,给擦干净了手又给盛粥,白粥是小火慢熬的,浓稠又不粘烂,几瓣百合花点缀其间,养眼又可口。

 

这一路下来,倒是肖战一直在伺候他了,看着主人将盛好的粥放在自己面前,王一博有些出神地心想着,这要在影门就算被拉到刑堂活活打死也不冤枉。

 

和肖战同桌吃饭这件事,王一博至今也没能习惯,不过幸好他至少学会使筷子了,不用主人再一口一口地喂给他吃了。

 

不过几顿饭下来,肖战也算是摸清楚了王一博的喜好,就是个小孩子的口味,喜酸甜的,念着昨日这小朋友也算是醉了酒,肖战今日特地吩咐厨房弄了几碟清爽小菜,就像这糖霜番茄,既解酒,也合小朋友胃口。

 

朝阳铺泄而下,晒得整个人都暖融融的,看着小朋友乖巧地咬着番茄片儿,肖战只觉得自己心底都快化成一滩水了。

 

 

吃饭时,两人好似也已默契非凡了,只要肖战放下筷子,王一博一定也会跟着不吃。可这半大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免不了稍大些,肖战给他喂过几回饭多少摸清了这小朋友的食量,后来他就刻意放缓了自己用餐的速度,待王一博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悠悠放下碗筷。

 

今日也是一样,待人放下碗筷,肖战正欲把人拉进药庐给他看看自己早上忙活的小东西,还未起身,便见总管遣了人慌慌忙忙来报。

 

“来了两人求见王爷,说是来自风雪楼,其中一人浑身是血,感觉就快死了,何总管请王爷指示,见还是不见?”

 

小厮没见过大场面,许是还未从方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腿还是软的,一跑到肖战面前就软倒跪下了。

 



风雪楼,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收人钱财,为人办事,从未有过失手。

 

上一世,肖战为了结交一些江湖中人能在关键时刻为己所用,曾放出过“只医别人不能医”的消息,而风雪楼便是那时候找上门来的,肖战未收诊金,只要一份人情,风雪楼也确实够意思,后来有不少挡了他路又不方便亲自出手的人,都是风雪楼给清理的。

 

这一世肖战重生以来便闭门谢客,不仅让朝中想要拜访讨好的没了门路,也阻绝了江湖中人的求医之道。若换了别人还好说,可这云鹤老人的唯一弟子偏偏又贵为王爷,朝廷和江湖之间关系更是敏感,有人求助无门,谨慎些的,先派人来打探一番也不奇怪。

 

肖战心里一哂,自己重生以来一心都扑在这傻木头身上了,横竖都无意皇位了,也不必烦忧那些韬光养晦暗中拉拢的事了,倒还真把这茬给忘了。

 

不过,人既然已经来了,倒也不必再往外推。

 

方才听闻小厮说其中一人浑身浴血快死了,肖战心想,既然要医也就不多麻烦了,便冲小厮吩咐道,“直接带药庐来吧。”

 

见肖战应允,小厮赶忙又跑去传递命令了。

 

可肖战清楚记得,上一世风雪楼是来求药解毒的,并无人如此狼狈。

 

 

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跟在何总管身后进来的两个人,一个面色虽苍白了些,脊背却直挺,一身深蓝缎袍,英姿飒爽。看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是风雪楼的少当家的了。

 

肖战记得,上一世,薛容景第一次并未亲自露面,而是肖战坚持要医必须本人上门求医才现身,这一世,这小子倒是懂礼貌多了,至少知道有求于人要亲自登门拜访了。

 

还有一人,是跟在薛容景身后一路膝行过来的,在青灰色的石板路上,拖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一身黑衣看不出血色,只见那潮湿的袖口如倾倒的酒杯,不住地往下滴着血。

 

人方一靠近,便能闻见一阵浓烈的血腥味,饶是肖战活了上下两世,也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而一直沉默抱剑站在肖战身后的王一博,在见到来人时,那向来无甚波澜的眼睛也瞳仁狠狠一颤,不过只是瞬间,这点点异样很快又被他收了回去。

 

堂下跪着的,正是昨晚与他交手的七十六号,七十六号缘何成了这幅模样王一博也不难猜到,昨晚他虽未能抓到七十六号,七十六号也没能刺探到任何消息,还惊动了肖战,任务失败,不过是留着口气陪主人做最后的戏罢了。

 

在影门,比这样还惨的比比皆是,王一博早就麻木了,可他此时心底却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同出影门,同样是任务失败,七十六号显然是在刑堂里熬了一夜的刑罚,而他却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甚至是由主人照顾着进了早餐。

 

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该跪在那里的是自己。

 

 

王一博那一点点的异样,也没能逃过肖战的目光,以为是这浓重的血腥味勾起了他在影门时不好的回忆,肖战脚步稍稍挪动了半步,侧着身子不着痕迹地将王一博挡在了自己身后。

 

如此回护的动作自然引起了薛容景的注意,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进来,就注意到了这个影卫。

 

一个暴露在阳光下的影卫,也不怪他多看上一眼。看来,这宸王竟还是个爱护下属的,那他今日带了七十六号来,是没错了。

 

薛容景用十分之无奈的口气将昨夜刺探之行解释了通,说着为表歉意的话,手中却悠悠抬起长剑,将剑鞘抵在七十六号喉间,“听闻昨夜此人冒犯了王爷,在下已施惩戒,只是扰了王爷出游的兴致,罪当一死。”

 

听着薛容景三分假意的话,肖战只觉得头疼,这一世究竟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般行径来逼他给药医治,他宸王肖战,何时传出些心软的名声了?

 

在上一世的肖战眼里,影卫也不过是把刚韧的刀,不过是把锋利的剑,折了虽有些可惜,但决不至心疼。

 

可这一世,或许是受了王一博的影响,看着这沉默寡言跪着的人,倒真生出了几分不忍来,正好,他也正缺一个能为他做事的人。

 

只需一个眼神,王一博便会意,抬剑用剑鞘一挡,便将薛容景抵在七十六号喉边的长剑给隔开了。

 

尽管有收了七十六号之意,可肖战还是为薛容景以此拿捏他而觉得心下不爽,脸色当即一沉, 周身气势压低好几分,给薛容景扔了句,“随我进来。”

 

说着便转身往药庐里走,薛容景赶忙跟上,王一博自然想跟着肖战进去,却被肖战一个眼神留在了药庐外。

 

肖战确认薛容景是安全的,可王一博却不懂,只是愈发凝神守在门口,长剑出鞘三分,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直至药庐的门再次打开,薛容景满面笑容与感激地出来,王一博才收起长剑,看着薛容景大步离开,在经过仍旧跪着的七十六时,扔下了一只药瓶。

 

从进王府开始,七十六号的头便再未抬起过,如枯井般毫无生意的眼,却在看见薛容景扔在他衣摆的瓷瓶时微微亮了一瞬。

 

他知道,这药瓶里面,盛着的是他的凛冬。

 

主人抛掉凛冬,也就意味着不再要这条狗。

 

虽然打的是以七十六号一条贱命相要挟的主意,可当薛容景听见肖战说诊金七十六号足以的时候,还是无法不为之感到震惊,以宸王的地位,想要更多的影卫并不难,何必放弃风雪楼的一份人情来留下七十六号这一将死的影卫,这笔买卖在他看来当真是亏。

 

可当薛容景将属于七十六号的那份凛冬递给肖战时,肖战却摇了摇头,只让他给七十六号便可。

 

这般收买人心之术,薛容景是不屑的,影卫本就是一条已经被驯服的听话的狗罢了,你给不给骨头,他都一样忠于你。

 

看着薛容景抛下凛冬后头也不回地走掉,肖战忽得想起上一世自己赶王一博走时,也是这样,毫不留情地将捆绑着他余下生命的凛冬像垃圾一样扔掉,连眼睛,也没眨上一下。

 

 

“主人。”

 

还是王一博的一声轻唤,才将肖战从翻涌的懊悔自责中拉出,看着小木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肖战几乎无法控制般地一把将面前的人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将头埋在他的颈边,能闻到淡淡的消肿化瘀膏的药香,却无比令人安心。

 

王一博忽被抱得猝不及防,手中的长剑都没来得及收好,却又不敢乱动,这把平日最是爱惜的长剑就这么随意地支在地上,即使被肖战勒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也不敢动弹一分。

 

忽得,他听见主人嗓音有些疲累般问他,“这七十六号,一博你说,待如何?”

 

闻言王一博有些无措地皱了眉,他自觉没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去留,也知影门那些生生死死之交并不能称得上是朋友,可当七十六号浑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跪在薛容景身后的时候,他确有那么一瞬间,不希望他死。

 

那么辛苦地挣出来了,没有人会想就这么死去的。

 

七十六号如愿活下来了,王一博已并无他想了,如实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凭主人定夺。”

 

听他答得乖巧,肖战心情倏地又好了起来,还有心思打趣他,“那便留下与你做个伴吧,省得小朋友总是整晚睡不踏实。”

 

肖战不喜守卫重重的感觉,总觉得挡住了外人也禁锢了自己,以至王府虽时时有充足守卫警戒着却不让太过靠近寝殿,王一博难以放心,偏偏肖战又不让他躲在房梁上守着,只好夜夜留着几分心,没想到,主人都知道。

 

不过,就照七十六号这个伤势,想用他之前且得养着呢。

 

 

七十六号就这么跪着,甚至连膝盖也未挪动半分,此时他所跪之处已尽数染红了。

 

待那双属于他的新主人的锦靴映入眼帘,七十六号才如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般缓缓抬起了头,他听见肖战问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对啊,他那么辛苦才拿回的名字,却直到现在才有人问他。

 

“易……欢……”

 

嘴唇上尽是干涸的血块,他稍一启唇,便从裂口处渗出更多的鲜血,这都是熬刑时他自己咬出来的。

 

肖战望着那双如枯井般的眼睛,只觉三分悲凉与讽刺,易欢,易欢,又何尝得过半分欢乐。

 

“易欢,往后,便随我了,你可愿意?”

 

易欢觉得周遭的世界好似瞬间清空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知道傻傻地仰着头,看着与他轻笑着的肖战,逆着阳光,如悲悯人间的天神一般,这就是八十五号的主人吗?

 

这往后,也是他的主人了。


真好。

 

 

看着易欢满是鲜血的唇角勾了勾,扯出了一抹生硬的笑容后,便晕了过去,与此时同起的还有一声女儿家的尖叫,来自于宿醉刚醒晃荡到药庐的肖念。

 

“这人是死了吗?”

 

躺在地上的易欢一身黑衣虽完好,却早已被鲜血和冷汗浸透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安静地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也不怪肖念误会。

 

还是王一博迅速做出反应,眼疾手快地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先给他止了血,随机肖战也从腰封中掏了粒药丸,塞进了易欢的嘴里。

 

可谁知,此时易欢竟已伤重至连吞咽的力气也无了,这能吊着他性命的药丸不咽下去,别说治他身上的伤了,不出半个时辰就没命了。

 

肖战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小竹亭的茶杯上,肖念会意赶忙冲上去拿,一杯茶水等她跌跌撞撞送过来只剩了一半。

 

肖战捏着他的下颌将半杯茶水强硬喂了进去,却还不见易欢吞咽,知此时他需要念着些什么,忙搭上他的手背重重一捏,像是交付了什么重任一般,“易欢,我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还等你醒了为我执行任务呢!”

 

话音刚落,只见昏迷的人喉间微微一动,那药丸果然咽了下去。

 

“只要药丸能咽下去,问题就不大了。”

 

肖战心中一喜,抬手招来两个小厮将易欢抬进了药庐,他跟在身后对着老何吩咐,“准备热水,帕子,先帮他身上那身黑衣换下来。”

 

肖念见状也想跟着冲进去,没曾想被肖战给拦了下来,“一会儿给易欢脱衣服了,你小姑娘家跟进来干什么?”

 

“我就想看看怎么医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伤得这么惨的。”

 

一说到脱衣服,肖念只得歇了这心思。

 

肖战正欲关门,忽又瞥见还站在原地的王一博,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一把把正要走的肖念给拉了回来,嘱咐道,“易欢这伤估计要处理挺久的,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会儿到了正午准时用膳,拉着一博一起,盯着他吃,少吃一口我拿你是问!”

 

让当朝长公主陪一个侍卫吃饭,这任谁听了都不敢信,可事实却是肖念只得点头答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要还看不出她六哥对这傻木头有兴趣,她就是根木头。

 

肖念兴致缺缺地往小竹亭一坐,朝王一博喊道,“诶,木头,我哥让我陪你。”

 

见王一博不理,心下有些不爽,又喊,“你别那么闷行不行,真不知道我哥怎么受得了你,诶,你功夫不错,你教我一招,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黑影仍旧不动,肖念终于急了,气呼呼地冲出小竹亭,跑到他面前,故作神秘道,“你猜,我六哥觉得是月杳更香,还是你的味道更好闻?”

 

她自信,她昨天没有看错,这木头,就是偷偷闻了自己的头发,她就不信这木头不在意。

 

果然,王一博的脸色似有所松动,谁知随即他眸子一凛,浑身气场愈发如冰胜雪,握着剑鞘的手紧得几乎失了血色,唯有那微微颤抖着的睫毛,暴露了主人的一丝无措。

 

肖念怕真把这傻木头惹急了她六哥出来收拾她,赶忙抱头溜走,耳边只闻一阵轻巧风声,黑色身影便隐入了院中的那颗大榕树之上。

 

 

无人知晓,此时王一博的脑海里,只有肖战对易欢说的那句话。

 

他在等易欢为他执行任务,明明有重任需要去完成,主人为何从未安排给他!

 

是昨晚一战主人觉得他不如易欢?还是因为他没有服凛冬?

 

种种猜测都酿成委屈溢了上来,却忍红了眼眶也只能生生咽下。

 

 ——————————————————————————

那啥,竟然太长了没打成🐒

就让小木头熬过年三十吧


(挨打进度条加载中……)


战哥再收忠犬一枚,不过易欢是来干活的🙉


下一章,理论上能快🤔

记得三连哦!!!很重要!!


浅哥

夫人在上(前文)

重生文

古风


是这个 


王一博身着一身艳红喜服,头戴金色发冠,坐进花轿的时候,身后的大娘还在冷嘲热讽:“呦,这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一博低着头,没有吭声,头上的喜帕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外人根本看不清。


耳边是欢快的唢呐声,还有喜婆的吆喝声。

这一切似乎都在变得模糊。


一直到花轿走了老远,王一博才松了口气,安慰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比过去生活得差了吧。

虽然,将军根本没派将军府的人来接他,只是按照规定下了聘礼,成亲当日让他自己去。

而从头到尾,王一博都没能见到将军的面。


他必然是很讨厌我。

王一博...



重生文

古风


是这个 










王一博身着一身艳红喜服,头戴金色发冠,坐进花轿的时候,身后的大娘还在冷嘲热讽:“呦,这可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王一博低着头,没有吭声,头上的喜帕遮住了他全部的表情,外人根本看不清。


耳边是欢快的唢呐声,还有喜婆的吆喝声。

这一切似乎都在变得模糊。


一直到花轿走了老远,王一博才松了口气,安慰自己,就算再不济也不会比过去生活得差了吧。

虽然,将军根本没派将军府的人来接他,只是按照规定下了聘礼,成亲当日让他自己去。

而从头到尾,王一博都没能见到将军的面。


他必然是很讨厌我。

王一博是心知肚明。

堂堂护国将军,征战四方,平定动乱,受万人敬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他王一博,在街头初见他的第一眼起便再也无法忘怀。

那日,他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带兵凯旋。

金色的光辉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灼耀的刺目。


而当时的王一博站在人群里,抬头仰望高头大马之上,满目欣喜,多为倾慕。

那就是,暮国大将军,肖战。



此去以后,定要好好侍奉。

王一博在心底默念。

他的性格一向温顺,讲话更是温柔细雨,完全继承了母亲的优点也是缺陷,而他的母亲确是父亲当年青,楼留下的情,债,最后娶过门当了妾。

母亲能歌善舞,女红更是一绝,而在进府后全部断了。

她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王一博透过飘扬的帘子隐隐约约看着外面,人群热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

他突然觉得,心情好起来了。



这样的好心情却只持续到将军府门口。

门口萧瑟,一点没有要成婚的迹象,大门紧闭,连红灯笼都没有。

王一博弯腰下了花轿,被喜婆搀扶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等待将军的出现。

喜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冷场面,便上前敲门。


门是一个小厮开的,看到成亲队伍后便说:“在此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王一博一直站在大门中央,低着头耐心地等待,身形纤瘦,腰带将他的身材突显得绝美,那头乌黑的发更是落了满背,从任何一处看都是惊艳。

他知道,将军在生气,自己不过是皇帝硬塞给他的压制品,哪里能得到半分温情。



很快,小厮便跑回来,有些尴尬地挠头:“将军在忙,让新娘在此等候。”

哪有成婚当日在忙的道理。

简直闻所未闻。


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唢呐声也戛然而止,议论纷纷,所有人都对着王一博的背影指指点点。

喜帕之下,王一博依旧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攥着衣服的手指格外苍白。



没关系的。

王一博微蹙眉,这样安慰自己。







这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媒婆和成亲队伍已经站不住了,旁边的看客更是无聊乏味,最后纷纷散去。

只剩下王一博一个人站在门口,身边只跟了一个陪嫁的下人。

看起来格外凄凉。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纵使王一博脾气再顺也抵不住委屈了,低着头窝在帕子下落泪,身子隐隐约约地颤抖。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这一切又不是他的错。


当王一博哭得伤心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透过帕子,王一博迷蒙可见一双黑靴。

王一博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面前这人,气息浓厚,定是刚毅之人。

……是将军?


肖战压根就没穿喜服,仍是一身黑衣,完全不顾礼数,直接掀开了王一博的盖头。

王一博大惊,慌忙抬头……


喜帕飞扬,在两个人的中间滑落。

肖战便看到了面前这人,肌肤胜雪,黑发如墨,那张精致的小嘴粉红,仿佛天生就要被人qin wen,一双乌黑的眼睛,眼眶里还闪动着泪花,面上还涂抹着胭脂水粉。

竟是这样娇弱的小可怜。

跟他这样粗矿的男人一比,面前这人真是跟女人一样。


“呵,真是弱不禁风。”肖战忍不住冷嘲热讽,“这才站了多久。”

王一博抿着唇,抬眼看着肖战,面对这样的羞辱他必然是不敢反驳的。

暮国是以武将为尊,文职的地位并不高。

而在暮国,皇子和官宦子弟都被要求习武,请了老师在家里学。

而王一博是庶出,根本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小时候总被欺负。

如果他反抗,便会是更大的欺凌。


所以一直到现在,他的功夫连三脚猫都不算,身子更是遗传了母亲,天生媚骨,做不了粗活。


王一博朝肖战微微屈膝:“将军教训的是,一博以后,定好好练习。”

“呵,你?估计连剑都提不起。”肖战讽刺。

王一博委屈地皱眉,抬起头瞪着一双圆眼睛:“可以。”


还真是逞强的小猫咪。

肖战冷笑,直接抽出身边侍卫的配剑就这样直直地扔给王一博。

王一博哪里敢接,这不是要被截断手指的危险,面色苍白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剑便直接砸在他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响。

这人,在故意刁难他。


“你看,如何?”一声冷笑。






*

喜欢吗?

喜欢三连告诉我哦

我先试试水

看有没有喜欢这个

嘿嘿

🤓




冰菓

推文:

推一些近期在看的喜欢到不行的文或作者:


@nfddg 


看了她的:


《城仨》: 破镜重圆,🍵这个,收养题材,个人觉得有些虐但是结局HE,文笔很抓人,越看越走不出来。


《掌中之物》: 这篇绝了,黑道文学,全篇没有一句废话,情节流畅紧凑。讲的是双胞胎(陈宇跟王一博抢肖战。)


《杯莫停》: 啊啊啊这篇一定要看啊救命,最近在更的,绝到不行,是个古风abo,里头哥哥的人设茶到不行但又绝的不行,王一博一口一个宝儿看的我骨头都软了靠,据作者说,名字叫杯莫停是因为,一杯接一杯的绿茶,不能停哈哈哈哈哈哈。


以上,这位写手文...


推一些近期在看的喜欢到不行的文或作者:



@nfddg 


看了她的:


《城仨》: 破镜重圆,🍵这个,收养题材,个人觉得有些虐但是结局HE,文笔很抓人,越看越走不出来。


《掌中之物》: 这篇绝了,黑道文学,全篇没有一句废话,情节流畅紧凑。讲的是双胞胎(陈宇跟王一博抢肖战。)


《杯莫停》: 啊啊啊这篇一定要看啊救命,最近在更的,绝到不行,是个古风abo,里头哥哥的人设茶到不行但又绝的不行,王一博一口一个宝儿看的我骨头都软了靠,据作者说,名字叫杯莫停是因为,一杯接一杯的绿茶,不能停哈哈哈哈哈哈。



以上,这位写手文章的感觉是读起来很舒服,通篇没有废话,而且总能击中我的点。



@啪啦(lof已弃,微博看置顶 


看了她的: 


《同谋》: 这篇是黑道文,啊啊啊不得不说我真的太爱这类文了,秦远王一博是双胞胎,然后一警一匪,王一博又从小跟肖战一起长大。(不过这篇的肖战跟秦远有过那个…,接受不了的可以不看。)


《驯养关系》: 这篇讲的是肖战从小资助一个穷学生王一博最后把自己送到了床上的故事。



只看了这位作者的这两篇,目前还在追,她的文章的感觉就是有那种幽幽的气氛,反正我很喜欢。


(不过这位太太目前好像不在lofter更新了,但是主页有指路。)




@白露酾酒 


看了她的: 

《特殊教学》: 救命这篇一定要看,讲的是有钱但那方面冷淡的肖学长和(哎呀我不会形容这里的王一博)的故事,王一博在里头的人设很痞,我没文化,但是我真的巨喜欢这篇,喜欢到做梦都梦见的程度。


《无耻之徒》: 这篇比较古早了,也是我博肖文的入坑作。


看这位太太的文的感觉是,语言很诙谐幽默,但却特别引人入胜,很喜欢。





@年下蹦迪【都爱预售置顶】 


看了她的: 

《易碎品》: 救命又是一篇黑道文。我还在追,文笔很好很稳,收养题材,养了个攻哈哈哈哈哈。



这位太太的文给我的感觉也是文笔很好,没有什么废话,剧情很棒,我很喜欢。




@一颗靓莓 


看了她的: 


《关于指检医生是我前男友这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绝他妈的,社会级死亡现场,笑疯了。只更了一篇,前天在日榜上发现的绝世好文,救命啊希望大大更新。




最后,我看的文其实不算多,但大家耳熟能详的作者我几乎都看过,而且热度很好所以几乎大家都知道,我就不推了,上面这几个是我觉得写的很好但是热度逊色一点(也没有啦,也挺好),反正就是没有太多人知道。



然后就是,我个推文我买了热度。嗯……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因为我之前推过好几次文,貌似没有一个人看见,所以辗转了一些地方找到了买热的方法,还请大家不要喷我。


另外还有好文吗推荐在评论区吧跪谢啦。

橘子想吃麦旋风

安眠3

3.1


肖先生今天不太开心。


迷迷糊糊的接了汪成来的电话,肖战抱着被子转了一个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一头呆毛翘起来,一转头咔嚓一声骨头响。


落枕了。


“你醒了?”


电话里突然传出低沉的男声。


肖战一愣,赶忙从被窝里把手机掏出来,画面还停留在冷泉旁,而身侧的那个人头像已经亮起来了。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上线的?”


“一个小时以前吧。”那人道。...




 

 

 

 

3.1

 

肖先生今天不太开心。

 

 

 

迷迷糊糊的接了汪成来的电话,肖战抱着被子转了一个身,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一头呆毛翘起来,一转头咔嚓一声骨头响。

 

落枕了。

 

“你醒了?”

 

电话里突然传出低沉的男声。

 

肖战一愣,赶忙从被窝里把手机掏出来,画面还停留在冷泉旁,而身侧的那个人头像已经亮起来了。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上线的?”

 

“一个小时以前吧。”那人道。

 

肖战拧了眉“那你不把我叫起来。”

 

昨天答应帮人刷锦鲤,刷着刷着就睡着了,是电视也没关,游戏也没有退。

 

“听兔子打呼挺有意思的。”

 

“你才打呼呢!”

 

肖战气结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从床上坐起身来,还有些迷糊。

 

电话里的笑声沉而悦耳,如水流过,让他听着莫名得又想睡。

 

“是了,兔子只磨牙。”对方笑着,突然又道“你有没有看我的ID”

 

肖战迷迷糊糊的捧过手机来,点开了对方的资料。

 

起初估摸着对方也是内测号,所以名字就是一堆乱码,今天估计是冲了钱,买了改名看,他晃眼一看

 

白腿猛狮

 

肖战满脸问号

 

“你是不是有病。”

 

狮子道“不好听吗?”

 

“你特么白腿蠢猪差不多。”肖战抱着枕头吐槽着。

 

他还在床上,对方好像是已经起来洗漱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声音,一边还不忘反击他

 

“谁昨天solo输了谁是猪。”

 

“啧,晚上再战。”

 

狮子哼笑两声“行了,再多少你也打不过,你装备一般,晚上我带你打BOSS去,搞点好用的装备。”

 

说完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肖战迷迷糊糊的道“小爷可没时间陪你玩儿。”

 

“你得陪,你锦鲤还没有钓到呢。”

 

“挂了。”

 

“诶诶诶,别,我一个人等车太无聊了。”

 

肖战无语,站起身来,踩着拖鞋去厨房拿面包

 

“咋,你还怕黑车司机把你拉去卖了不成,也对,最近猪肉涨价了。”

 

那段的人是啧了一声,上了车,同人报了一个地址。

 

肖战听着,突然来了兴趣

 

“你去看海贼王的展啊。”

 

“哟,懂行啊。”

 

那个地址是海贼王的漫展,虽然不是在一个城市,但因为肖战很喜欢海贼王,所以关注了他们的巡回展。

 

“我还挺想去的,可惜这次巡回没我们城市。”

 

对方笑起来“没事,我拍给你看,VX给我。”

 

 

这自然娴熟的套路招数,肖战一听就知道,是个老手,却很来了兴致,端着牛奶杯,唇角勾了起来,发了过去,挂断了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知道那是一个假的微信号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肖战想着,心情大好的去了公司,可是到了办公室就开始持续性的低气压。

 

“什么意思?又给我否了?”

 

他有些气结,汪成在旁边也是很烦躁的点了烟

 

“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我估计,他们是想压价格。”

 

肖战蹙眉“不是吧,江湖游的开发不是大公司吗?”

 

“我昨天去饭局,套了那边对接人的话,说是他们老总很想找一个电竞明星选手来代言,你知道的,宣传费预算也就那么多,请了选手这边设计成本肯定会被压。”

 

“不是吧,搞这一套,这生意不做了还不成。”肖战烦躁扯了扯领带。

 

汪成无奈“不行啊,江湖游可是今年内最大的项目了,得罪了电竞行业龙头老大,以后哪个电竞公司还会找我们,这两年电竞行业……”

 

“行行行,打住,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但是这个价格真的没办法低了,我可才买了房啊哥。”肖战蹙着眉,简直是觉得晴天霹雳。

 

汪成抿了一下唇,半晌,敲击在玻璃茶几上的手顿了顿

 

“这样,过两天那边请我们去他们公司参观,他们老总也会去,你跟我一起去聊聊。”

 

肖战看了他一眼,汪成笑起来

 

“四十加单身富豪女老板,对上你这张脸,我相信,她不会对你说出不字的。”

 

 

肖战没忍住,哼笑了一声。

 

 

“笑什么,上海滩海王啊您可是,对自己有点信心。”

 

肖战啧了一声“你是不是就想好,套我呢。”

 

汪成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所谓,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怀着因为钞票可能要飞走的痛苦,肖战无比心烦的回到了家,外面夜幕正临,他看着屏幕上那个行书写着江湖游的app,是气不打一处来,手指一抖,就是想要删除。

 

可是又突然想起了白天那个要自己微信的呆子,没忍住,还是登陆了游戏。

 

对方居然没有再发消息来。

 

没意思。

 

肖战瘫坐在沙发上,原本是打算戏弄一下这位听声音不大的小弟弟的,没承想人根本不接招啊。

 

肖战抿了抿唇,正准备退出,就收到了组队邀请。

 

 

他点进去,耳麦里的声音有些嘈杂,那人声音沉沉

 

“你等一下。”

 

肖战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低音炮也太好听了。

 

跟他听到了那些夜场里,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的人都不同,那是天生的声线就很好听,淡淡的,低沉着,如古水流过峡谷。

 

 

在这样声线里,你真的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关门的声音响起来,想来是进了房间,对方咳嗽了一下,肖战就笑起来

 

“怎么样啊弟弟,今天的展好看吗,怎么不给我发照片?”

 

他话语里的戏谑让他像个小痞子,对方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

 

“有一天你会主动加我的。”

 

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着矜贵和强者的自信,理智又优渥的态度,让肖战有些懵。

 

可是对方也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道

 

“走,有野图BOSS。”

 

所以就看见一白衣翩翩的公子,身后跟了一个一蹦一跳的兔姑娘,想着丛林深处而去。

 

其实肖战对打架是真的没什么兴趣,但是又觉得不能丢了自己的面子,所以很认真的开始操作

 

“二技能控制,我让你放就放。”

 

肖战在对方自信的声音里,不由自主的点了头,突然才想起来对方又看不见,很像个傻子一般。

 

抿了抿唇,但还是很乖巧的在对方一声“放”里弹出了二技能。

 

BOSS一停滞,对方就开始疯狂的输出,其实只有几秒,一套连招下来,怪就已经蹭蹭掉血。

 

啧,强是真的强。

 

就在肖战心里感叹之时,一击炮响在自己脚边响起来,再抬头,丛林那端是又来了一队人。

 

定眼一看,居然是上次组队那两个,身后也跟了一个肖战同样角色的兔姑娘,只是人家那一身粉色缎带小裙子,毛茸茸的尾巴翘着,V领的蕾丝边露出大片丰莹。

 

跟肖战这一身不伦不类的黑色骑装,不是一个档次的。

 

对面发出了声音

 

“诶,大神是你啊,来来一起组队啊。”

 

野图BOSS是随机刷的,哪个队伍打死,爆出的装备就归哪一个队。

 

“不必。”

 

白腿的狮子冷淡的拒绝道。

 

“哟,这是还带了那个人妖啊,大神我们带了真正的辅助妹纸,人美声甜,你跟我们一起吧。”

 

接着就是一声甜腻的女声

 

“哥哥们好。”

 

“人妖你马勒戈壁啊。”

 

肖战岂能忍下这话,兔子尾巴甩起来,就是给了对方一个二技能

 

打怪场景是可以互相攻击的,立刻看着那几人都停滞了一下,接着耳机里就响起骂声

 

“你特么就是人妖,用女号……”

 

“老子是你爹!”

 

肖战是一刻不能忍的就又要打过去。

 

眼前白衣一闪,落在了他身上,伸手一档,是帮肖战挡掉了对方发来的攻击,耳机里狮子的声音淡淡的

 

“不许骂人。”

 

肖战愣了一下,那声音温柔居然带着淡淡的宠溺的味道,一语之下,他竟然真的闭了嘴。

 

耳机里声音又传了过来

 

“乖点,保护好自己。”

 

肖战后退半步。

 

只见那白衣一阵疯狂的连招,动作干净利落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冷光一闪,杀意四起。

 

组队那几人还在骂骂咧咧的,但是却也在做着攻击,想来是捡个漏。

 

谁知道狮子的动作一顿,接着输出的技能就转了方向,哐哐几下,那几人全部倒地。

 

一个华丽的大招,漫天闪光的特效,琴音一落,那BOSS也重重跪地。

 

 

太帅了。实在是太帅了。

 

 

活了二十几年的肖战,终于在这一刻电子竞技的魅力,像他这种已经长到这个岁数的人,早就习惯了单打独斗,但是没人会能抗拒得了,被人保护感觉。

 

何况,那人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偏袒。

 

偏袒他一个人。

 

肖战心咚咚的跳了起来,这种大手子当保镖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对方还走了过来,递过来两个亮晶晶的石头

 

“这个可以升级你的装备。”

 

肖战赶紧接过,看了看一地狼藉

 

“那些人呢?”

 

王一博看了一眼一地的装备

 

“死了。”

 

哇靠,太爽了吧。

 

肖战觉得此刻他就是爽文里有金手指的大男主。

 

而此刻那个“金手指”就走了过去,在对方死亡后爆出的装备里挑挑拣拣,一边啧啧有声,想来是没有看中的。

 

“都不怎么样?”肖战问道。

 

“嗯。”

 

狮子嗯了一声,突然又道

 

“我觉得这个挺适合你的。”

 

肖战一看,那白衣指尖下居然勾着那件女生穿的粉色小裙子。

 

不得不说,江湖游的画面做得实在是太好太逼真,此时那衣服被拎起来,看着又纯又欲,一圈粉色的毛毛装点着裙摆,胸口大露着,蕾丝亮片一闪一闪的。

 

这特么,放在现实里,就是情趣装吧。

 

这么短,这么低,怕是刚刚才到屁股吧。

 

肖战再看看了对方拎着裙子的认真样,一个滚字就是要说出口。

 

却突然有电话响起来,肖战接通,汪成的声音在DJ的音乐声里有些模糊

 

“出来蹦迪啊,一桌天菜,你上次喜欢那个也在,快点来!”

 

“不去。”

 

肖战拒绝得干脆。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汪成不可置信道

 

“不来?你吃头孢了?”

 

“滚滚滚,我打游戏呢。”肖战无语。

 

汪成惊诧“不是吧,你居然还在打游戏,咋有美女?”

 

“……”

 

对方诡异的停顿让汪成心中一惊,大叫道

 

“你特么不会是在网恋吧!”

 

 

 

3.2

 

王先生今天也很不开心。

 

 

他关上门,把黑包扔在沙发上,坐下来,又一遍的输入了对方给的微信号。

 

无。

 

啧,感情不是小兔子,是小狐狸啊。

 

王一博心里想着,却并不生气,没关系,来日方长嘛。

 

总有一天,让你乖乖的过来加我。

 

 

想着,就准备去楼下的训练室训练,还没开机,领队就走了过来

 

“一博,那个代言有点问题。”

 

王一博心里一震,别啊,我可是要靠这个代言娶老婆的人。

 

“公司那边有两个候选人,TT战队的队长。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定你。”

 

“这是干嘛电竞选手101吗?”他讽刺道。

 

领队笑起来,拍了他一下道

 

“没事,我给你订了去上海的票,你去他们公司参观一下,他们挑我们,我们也要挑公司的,到时候去了,以你的颜值,那不碾压对面一整队。”

 

王一博点了点算是知道了。

 

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自己成功的拿下这个代言。

 

他跟自己师哥一起办的战队,虽然也拿过不少奖,可是大多数时候奖金分了队员,再加上一些杂事开支,剩下的也没多少,他喜欢玩儿车又是一项开支,所以他心里其实并不反对商业行为,只是就像领队说的,还是要好好挑挑。

 

 

 

 

 

 

训练一直到深夜才结束,田辰其他几人都闹着要吃宵夜,一群大男孩点了一桌子的菜,喧闹着争抢着食物。

 

王一博有些累,却总觉得心里缺点什么,吃了两块炸鸡,就点开了游戏。

 

果然在线。

 

看着对方亮起来的头像,嘴角的小括号扬起来。

 

点击邀请入队。

 

一边往房间里走,每两步,田辰就跳起来勾住自己的背

 

“去哪儿?今晚轰趴吗?有漂亮姐姐,师范的特有气质。”

 

王一博早一步闭了麦,脚步未停的摇了摇头。

 

“不是吧,你这都没兴趣?真的很好看,是你喜欢的姐姐啊!”

 

“别烦我。”他冷淡道。

 

田辰不解,看了一眼他的屏幕

 

黑拳巨兔。

 

什么鬼ID啊,他心里吐槽着,却突然看见王一博带着耳机,想来是对方说了什么话,他的嘴角就勾了起来。

 

不是那种他一般看到的调笑,也不是那种营业的假笑,是那种让他双颊上升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连嘴角的小括号都是可爱的弧度。

 

天哪,自己眼花了吗?

 

田辰自我怀疑里,王一博一把关上了门,被门风扇了一个不知所谓里,他突然猛的惊醒说来,拍着门道

 

 

“你特么不会是在网恋吧!”

 

 

 

 

 

 

蓦然回首【欲染尘/清风入诀,不洁!不洁!不洁!】

【欲染尘】后记

【欲染尘】自此完结,共计237,400个字,共67章。自2019年12月4日至今,过去了9个多月。


  从写它的第一个字开始,我也没想过会经过这么久。这期间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但我从未想过放弃。


  这是我第一次写古风,也是我写同人以来,第三篇的完结文。


  收获了很多,是我至今为止最爱的一篇,也是投入感情和精力最多的一篇文。我为它哭过为它笑过,有时写到深夜,有时写到情绪深到出不来。


  我觉得每个人物在我心中都是活过的,豫王,孽梦,幻影,八皇子,藩国皇子(丹丹)其实每一个人物都有他们的无奈,包括自刎的大将军,忠心却绝望的尚书,为爱而死的公主。所以在写大结局的时候,其实我...

【欲染尘】自此完结,共计237,400个字,共67章。自2019年12月4日至今,过去了9个多月。


  从写它的第一个字开始,我也没想过会经过这么久。这期间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但我从未想过放弃。


  这是我第一次写古风,也是我写同人以来,第三篇的完结文。


  收获了很多,是我至今为止最爱的一篇,也是投入感情和精力最多的一篇文。我为它哭过为它笑过,有时写到深夜,有时写到情绪深到出不来。


  我觉得每个人物在我心中都是活过的,豫王,孽梦,幻影,八皇子,藩国皇子(丹丹)其实每一个人物都有他们的无奈,包括自刎的大将军,忠心却绝望的尚书,为爱而死的公主。所以在写大结局的时候,其实我还蛮难过的,每写到一处就像再跟每一个人物告别一样。


  我记得每一个属于【欲染尘】的名场面,花田跳舞,满帐萤火,红帐情迷,幻影一剑,背水一战,然后便是虐点最集中的43,44,45,46这四章,我至今都记得写时的感受。


  不知道你们心中的名场面是哪个?想起这篇文便会想起的是哪一段情节?


  其实【欲染尘】算是一个情节叙事比较重的同人,可能会有很多人被相对复杂的故事劝退,毕竟大家看同人可能只是图一个乐,但我也希望能有人读懂它的内核。


  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可能我已经习惯了在听到古风歌时收藏,为了故事进入情绪我会听一整天的轻音乐。这些都会是我宝贵的记忆,当真的结束的时候,还真的像梦一样,觉得怎么就结束了呢?这也是唯一一次,我想把它做成实体书,来封存这个故事。


  不过是故事总有结束的时候,而爱永不完结。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我们,来日方长!

  

  

  希望能看到长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