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创」当江停发现楚慈……
背景:原作故事一一结束后
江停后来重新联系上楚慈
又通过楚慈认识了龙纪威,颜兰玉,叶真
还有他们几个或魔或二的老公们
楚慈也顺便认识了吴雩和步重华
随着科技发展都有了微信
还拉了聊天群互发表情包
本来一大群人没事闲着聊得挺好
突然有一天,江停惊恐地发现——
当初楚慈失联,不是忘了他和严峫
而是因为一系列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有一只惹事的史前暴龙叫韩越
而且
这个带来过数不清的风雨的死男人
居然一直就是楚慈正儿八经的老攻
……就连打人那几年都是!
于是他和楚慈通了电话
进行了一些友好的沟通
And......
(主刺刀,河山,破云,吞海)
(有...
背景:原作故事一一结束后
江停后来重新联系上楚慈
又通过楚慈认识了龙纪威,颜兰玉,叶真
还有他们几个或魔或二的老公们
楚慈也顺便认识了吴雩和步重华
随着科技发展都有了微信
还拉了聊天群互发表情包
本来一大群人没事闲着聊得挺好
突然有一天,江停惊恐地发现——
当初楚慈失联,不是忘了他和严峫
而是因为一系列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其中有一只惹事的史前暴龙叫韩越
而且
这个带来过数不清的风雨的死男人
居然一直就是楚慈正儿八经的老攻
……就连打人那几年都是!
于是他和楚慈通了电话
进行了一些友好的沟通
And......
(主刺刀,河山,破云,吞海)
(有少量隔壁桃花联动,不多)
——————以下正文——————
楚慈手机响了——屏幕上是江停的号码。
“喂,楚慈?”话筒中传出江停熟悉的声音,听来是一贯的平静温柔,“有空吗?”
“嗯,今天没有课。”
“那好。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楚慈愣了一下。
他和江停真人见面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微信上聊天或者发视频。
但他隐约听出,江停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连问话的态度也莫名地变得直白很多。
心里没来由的一沉。
“说吧。”
话音落下,电话那端的江停沉默了一下,再次开口之前还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柔化接下来即将出口的语言:
“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
“?”楚慈懵了懵。他的潜意识似乎已经为他大致猜出了接下来的谈话内容,甚至还控制他给自己找补了一点,“……我过得挺好的。”
话语带着软意,末尾落得轻柔。
好像要安慰谁一样。
……然而。
气场全开的江停完全地无视了这一切:
“——我说过要你解释什么了吗?”
刑侦专家不是白给的,江停疾言厉色起来颇为威严,震得楚慈稍微哆嗦了一下。
但这么一来……
他似乎更加确定对方想问什么了。
阳光明媚的实验室,好像突然积起了云。
“昨天龙处打电话,说到你之前胃癌晚期。”
“啊。”楚慈干巴巴应声道,“有这个事。”
“怎么弄的?”江停俨然开启了审讯模式。
楚慈默默在心里叫苦:真的生气了吧……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遗传了我爸。”
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楚慈刚想看看是不是掉线,江停突然开口:
“不是什么人给你打的?”
清晰轻柔的几个字砸过来,楚慈一下僵硬了。
……
他不想把他和韩越的往事告诉江停。
一来,江停和当年的事情并无太大关系,何况如今他和韩越也算兜兜转转尘埃落定了,他不想让自己的陈年旧事给江停添麻烦;
二来,他怕江停知道真相之后生气担心。
江停是温柔细腻到极致的人,他早就知道。
两人重新联系之后,江停听说他身体欠佳,读博辛苦,伴侣又时常不在身边,曾经颇感慨过好一阵——从那往后,江停一直主动打电话给他。
楚慈着实不愿意坦承往事……
“没有……癌也不是能让人打出来的病啊。”
他随后发现:自己的语气居然有点随意。
……原来真的都过去了啊。
——江停似乎有点微妙的不满意。
“是吗?……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
窗外的风吹进屋里,细密而冰凉。
一如楚慈的叹息。
……这些年来,他病了又好,死了又活。
他被摔打又被擦洗,被切开又被缝合。
一切的一切过去,叹息却还和当年一样。
“那你听说了什么呢,江停?”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寂。
微妙的风声里,楚慈犹豫地皱起眉头。
……他好像听到江停哭了?
声音很小,但仿佛能摸到眼泪一般……
“——我当年应该给你留一个电话。”
再次开口时,江停的声音一如往常。
“但凡我和严峫多注意一点,有些事……”
他停顿了一下。
“有些事或许……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到时候——你永远不会走到那一步。”
“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经历那些。”
“对不起……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楚慈捂着嘴,眼泪顺着脸颊和指缝流下。
“——我走到那一步不是你的错,江停。”
楚慈抽了几张纸巾,颤抖着擦干眼泪。
……却一直没有成功。
内心深处压抑的泪水,如今像海潮一样,剧烈而深含痛苦地,从他颤抖的眼眶里涌出来。
“你和严警官已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
“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我的宿命。”
“哪怕没有那些事,我也迟早会得上胃癌,和我爸爸一样,一点点地死掉……”
“但我已经过得很好了。”
“韩越拼尽一切保护着我,我知道。”
……江停现在真的哭了。
“楚慈,你不知道……”
楚慈。
你不知道,重新见到你时,我的脑海里回想起了怎样的往事,还有留在过去的怎样的你……
你不知道,在认识了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之后,我曾经如何以为,你真的一直过得很好……
你不知道,听到真正的真相之后,我是如何的震惊,如何的心痛,又如何的后怕……
我曾经和严峫把你从绑匪手里带出来……
而你……
而你居然一直……
“不行。——我没有办法接受。”
江停的话音落入濡湿的手机话筒中。
电话两边的哭声,不约而同地停止。
“我保护的人被伤害过那么久,绝对不行。”
“我必须去打你家那个神经病一顿。”
“反对意见什么的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因为如果不是你爱他,我就……”
最后的狠话戛然而止:江停把电话摔了。
楚慈举着手机,满脸泪痕,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起来什么……
“喂?韩越?”
对面含糊地传来一个压低的男声。
背景音却是马哲老师讲课的声音。
“今晚回家吧,有个事要告诉你。”
对于来自江停的所谓的打人威胁。
韩越最初是完全不在乎的。
不说别的,他这么多年打架没输过。
他不在群里,但隔着视频见过江停。
印象里病弱美人灯,比颜兰玉都瘦。
这么个人放话来打他,肯定是他赢。
但楚慈态度很坚决:
只要江停一出现,韩越立刻就要认怂。
“凭什么?”史前暴龙韩老二怒问楚慈,手里还装模作样翻着马哲课本,假装自己不生气,“凭什么他放话要来打老子,还要老子先低头?”
“书给我。”韩越日常丢教材,尤其是马哲,楚慈之前已经给他买了七八本,一想起来就头大。现在看他气成这样,楚慈怕他等下抬手就把书撕了,到时候又得给他买新的,索性顺着劲儿拿过来,放到了书架上,“……别生这么大气。”
“给我一个不生气的理由。”
“江停听说了我们以前的事。”楚慈语气里带着无奈,“似乎还是从龙处那儿听说的。”
沉默。
一秒,两秒……
“他妈的龙纪威,能不能不阴老子?!”韩越终于从他一直盘踞着的沙发上蹦了起来,脚趾磕到茶几边上,疼得龇牙咧嘴,“他不把咱俩的事四处说会死吗?!……现在连于靖忠都开始用那种看渣男的眼神看着我了!拿个材料都不消停!”
于靖忠和颜兰玉终于官宣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鄙视韩越的步伐也快了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冷静,韩越,”楚慈相当自然地把韩越按回沙发上坐好,手指慢慢揉着踢痛的地方,“做都做了……”
“那也不能说!”韩越的怒吼低了许多。
“好了……”
楚慈坐过来,在后者唇上轻碰了一下。
韩越被吻得愣了一下,揽过楚慈回吻。
“韩越……”楚慈轻轻推了推韩越的胸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就低头一次嘛……”说着还对他眨眨眼睛。
“我……你……”韩越被震住了。
软萌的楚慈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如果能看到楚慈这么可爱的话——
“之前我跟你冷战,任家远可是把我好一顿批评,裴志没少掺和,连侯瑜都往咱家塞过厨子,”楚慈在韩越怀里随便蹭了蹭,才慢悠悠地说道,“你犯浑什么样自己知道,——怎么就不许我朋友说两句了?江停哪点比不上那三个脾气架子越来越大的活兽了?怎么你就听他们的?”
“没,没有……”
史前暴龙已经被秒成了渣。
然而下一秒,听到楚慈的话:
“其实我也不想闹成这样,韩越。换别人我肯定是要护着你的……江停不一样。”
——他又把自己拼上了:
“你跟江停到底什么关系?”
楚慈表示恰到好处的茫然,“旧识啊。”
“扯!”韩越松开怀里撒娇卖萌的楚慈,当机立断又蹦起来,……又把同一个脚趾头磕到同一个地方,气得龇牙咧嘴地推开茶几,“当年我让裴志去调查过你家和你的成长史,后来裴志自己又去调查过一次,前后两圈压根没发现江停这么个人!”
说完之后……
韩越突然想起来,裴志去背调这事——
楚慈不知道!!!
他说漏嘴了!!!
“媳妇,我,……”
史前暴龙颤抖回头,对上楚慈森冷的目光。
“你什么时候让裴志干什么去了?”
“我,没,没事,就是……”
韩越张口结舌。
楚慈这么多年得以学霸加身,考神附体,主要靠他天才的脑子和超高的记忆力——最起码比忘了什么不能说,自爆卡车的韩越强几百套,前后一想回忆起韩越第一次上门的态度,还有他们当时并不友好的对话,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然后瞬间怒了。
史前暴龙韩越再次被秒成渣。
然而这次可能拼不上了……
“韩越,韩老二,”沉默了好一阵,楚慈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大茶缸水,又四下看看,找了个离韩越最远的椅子坐下,“我们谈谈。”
韩越生平第一次从善如流地点头。
“你第一次来我家堵门那天,拔了我电话线,给我领导打了电话,大有「反正这个人没人管,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意思。我当时就应该想到,你一定事先调查过我。”
韩越点头,乖乖鸵鸟。
楚慈看他那样,知道自己说中了,气得冷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水,“……但我当时受到了惊吓,无暇在意这些有的没的……何况你在那之前就通过某些手段知道我的电话,我默认特权阶级对付普通市井小民就是有办法,所以后来也没问过。”
韩越继续点头装鸵鸟。
楚慈目光如炬,“现在你告诉我,你当年特地安排裴志去我家乡和学校做过背调?……而且裴志后来自己还又去过一次???”
“……我错了,楚慈,我真的错了。”
楚慈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水。
“不,你没错,你做的特别好。”
“媳妇……”
“瞒我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没发现,你的保密工作做得比毒贩好多了,不愧是专业人士。”
“媳妇我错了……”韩越叫苦不迭。
“时过境迁,别的我不追究,解释一下:你和裴志到底都是什么时候知道车祸的事的?”
第无数次沉默。
似乎想起来什么,韩越颇有几分不愿意。
“……我在老头子生日前后知道的,当时老大早就没了,你又跟我分手了,一团乱,还是我看监控发现你买了个电话卡,问了警局的朋友才知道。”
楚慈点点头。
一秒钟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所以你和裴志到底背调了什么?”
话外音昭然若揭:这都没查出来?
“不是,媳妇你听我说……”韩越刚要比划,想起来是自己做错事在挨骂,不是军委开会,又把已经抬起来的手放下了,“裴志最开始没仔细查,毕竟不是他自己对象,他觉得没必要上心。”
“但他后来很能掺和啊。”楚慈木然道。
“后来咱俩处了一年多,有一阵子我回北京,天天犯浑……”想起自己当年欺男霸女那些事,韩越底气更加不足,“搞得你一周去了三趟医院……”
“是有这么个事。”
“裴志当时发现你被我欺负成这样都没走,觉得很离谱,就又去仔细查了一下你,这次他查到车祸的事了,但他一直没跟我说……”
“为什么这么大个事他没跟你说?”
“他怕我知道你有目的把你杀了……”
茶缸见底了。
楚慈随手递给韩越,示意他帮忙再倒一点,“怪不得裴志一下就猜到那些事是我做的……”
“……媳妇我错了。”韩越恭恭敬敬把倒满温水的茶缸双手献给楚慈,“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如果你当时就知道,你会怎么做?”
“——肯定找我家老大评理去啊!”想起家里那几口人当年干的好事,韩越底气又上来了(其实不知道他打哪来的自信),“当年老子没在家,要不然老子当场把老大和鞭子一起塞给老头子,不打都不行……凭什么老大灌了几口黄汤,老子的媳妇就得死妈没兄弟了?一分钱赔偿没拿着?什么道理?”
“……”
“还让老子误会你那么多年!”
楚慈忽然有点无语,茶缸也放下不喝了。
韩越怎么就是这么个人呢……
“行了行了,往事不提。”
无语了一阵子,楚慈别扭地咳嗽了一声,“以后你也少喝酒。”
“是,首长!”韩越吧唧敬了个军礼。
——楚慈被逗得情不自禁乐了出来。
“改天我找裴志好好谈谈……扯远了。”
“所以媳妇你怎么认识江停的?”
“你们都没查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楚慈从椅子上挪回沙发上。
韩越显然有点开心,“洗耳恭听!”
“当年我毕业之前,学校安排我去建宁的一家化工企业实习一段时间。”楚慈目光放远,声音也更加遥远而柔和,“负责带队的主任叫丁家旺,还有一个和我一起去的同学,也是我舍友,叫冯宇光。”
“哦……然后呢?”
韩越本以为能问出来点楚慈的青春回忆。
然而楚慈一句话,差点把他吓出心梗来:
“冯宇光吸毒死了,我被毒贩绑架了。”
“?!?!?!?!”
“舍友突然就一声不吭地死了,我有点受刺激,”楚慈叹口气,拍了拍韩越的手,“尝试着调查这些事,我发现实验室里有几个原料罐被人动过。”
“你舍友?”韩越强自镇定。
“不,我舍友基本不学习,除了到建宁搬设备那天他过来搭了把手,整个实验进程是我一手主导和跟进的,……偷原料的是毒贩。”
“……这,为什么毒贩能进你们实验室?!”
韩越虽然不是化学专业出身,但做过保密工作,也闯过九处实验室,深知这类地方都戒备森严,最起码也能保证门锁结实,绝不是随便一群人就能冲进去的。
楚慈转头看着韩越,无奈地笑了一下:
“——因为搞事的是内鬼啊。”
“?!?!?!?!”
“幕后主使是丁家旺的女儿丁当,她一直在做毒品相关的事情,她爸爸和一个表亲姐姐会协助她。”
“家庭作业啊还……”
“冯宇光不爱学习,但那段时间莫名跟我说他要考博……还送过我一个Fendi的双肩包,不过我当场就拒绝了……扯远了,他一直靠吃药提升大脑活性来通过考试,所以一直没挂过科。”
“……于是他吃药把自己吃死了?”
韩越一听到送包就爆炸了,还没发作完全是因为楚慈解释得快,让他立刻听到了“前男友”被拒的消息,挽救了他的情绪——
对史前暴龙来说,哪怕只是从立刻跳起来骂,到咬咬牙损对方一句,也算很大的进步。
“不,他是吃错药把自己吃死了。”楚慈很明显没听出来韩越有点生气,还是继续讲故事,“因为出来实习离开北京,冯宇光买药的渠道断了,只能就近从丁当表姐那儿买药,也不知道他打哪搜罗来这么个人……那人给他吃了另一种药,当天晚上人就发起疯来没气了。”
“……活该。”韩越咧咧嘴。
“是有点活该。”楚慈点头。
韩越惊喜地扭头看着楚慈。
“有书不读,非得吃药,迟早吃死。”楚慈还是那个楚慈,他言简意赅地打断了韩越「原来这人也会和他一起骂他情敌死了活该」的想法,“所以你还是要好好学习马哲的,韩老二……”
“这……”
“我出生到现在一共也就活了三十年,已经丧母,丧父,养母和弟弟也意外离世,所以实在是不想丧偶,尤其是因为不爱读书吃错药之类的愚蠢的理由丧偶……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劝你对江停认个怂,不要跟此人死磕——哪怕他比颜兰玉还瘦。”
韩越张口结舌。
……行吧。
至少楚慈还能看出来谁胖谁瘦。
“——我可以接着讲了吗?”
“可以……”
楚慈坐得有点累,往韩越那边靠了靠。
“丁当认识我,她和她家里人都觉得我化学学得不错,可以抓起来帮她们制毒。”
“然后他们就绑架了你???”韩越目瞪口呆。
“是的,不干就撕票。”楚慈苦笑,“当时为了晚上潜入实验室,我打昏了门卫,拿了钥匙进去查,他们正好也过来偷原料,两边碰上把我逮了……还顺便扎了门卫一刀,让门卫指认是我扎的。”
“……”
“而且绑匪还以为我不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在我面前联合丁当演过一出欺凌幼女的戏码……不过我没上当就是了。实在是太假了……”
韩越伸手把楚慈搂在怀里。
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
……也是第一次知道。
原来在他们相遇之前,楚慈……
这世界到底对楚慈做了什么……
“你不是想问我江停在哪里吗?想问我为什么非得让你给一个基本没见过面的人认错低头?”楚慈把脸埋在韩越胸口上,低声呢喃着,“我告诉你啊……”
“那个看懂了我做的一切,不顾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亲自出手为我洗脱了伤人逃逸的冤屈,又在幕后支持警方,把浑身是伤,水米未进,发着高烧的我从毒贩手里救出来的,就是江停。”
“如果没有他……你曾经不惜囚禁也要得到的我,背叛家族和阶层也要保护的我,还有现在贴在你怀里的我……可能都不存在,至少也会是别人吧。”
胸口的衣料浸湿了一块。
韩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却只发出来一声叹息。
“江停知道了你当年……他很生气。”
“可能你觉得那是我们自己的事……”
“但对于江停而言,他倾尽全力保护过的被害人,刚从警局大门走出去一天,妈妈和弟弟都没了……在那之后半年不到,又被军二代以处对象的名义暴力控制起来,一控制就是两年……后来还……”
“……而且两个肇事者居然是亲兄弟。”
韩越惨笑了一下。
原来阴影一直在。
从来都没有过去……
“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那时不是故意的。”楚慈抬起脸,在温柔的目光中,他轻轻抚摸着韩越的面颊,“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他发觉指尖湿了。
那是韩越的眼泪。
“是我对不住你,楚慈,……我们家对不住你。”不知道过了多久,韩越终于下定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吧。”
楚慈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江停是三天后到北京的。
那天研究所没什么事,特批可以提前下班。
楚慈刚出门,就在研究所正门外马路上看到一辆阿斯顿马丁,和一个靠在车窗上的江停。
“……你开车来的?!”
楚慈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江停居然……
从建宁开豪车一路到北京?!
不怕撞吗?!不怕刮花吗?!
这这这这这这……
“严峫送我的礼物。”江停眼底笑意盎然,看着楚慈走过来,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正好解决国庆期间买票困难……开过来给你看看。”
“好的……”楚慈有点无言以对。
嫁了首富家的儿子……就这样了吗?!
当年那个清爽不油腻的江教授呢?!
“严峫没来。不过我带来一个外援。”
车窗应声从里面摇下来。
后座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楚慈认出了那是谁,目光惊疑不定。
“江停,你……”
你该不是真的要打韩越一顿吧?!
这……
“初次见面,我叫吴雩。”年轻人笑眯眯。
楚慈处在崩溃的边缘,扭头看向江停。
“进京之前我先去津海把他接来了。”
江停倒是气定神闲,主动把楚慈安排到吴雩旁边,然后自己也跨进驾驶位。
“步重华最近胖了,天天水煮鸡胸肉配青菜,已经连油醋汁都不加了……把吴雩吃得痛苦无比。”
吴雩配合点头,“听说韩越做饭好吃……”
“所以你们其实是来组团吃饭的吗?!”
楚慈终于忍不住了,怨念吐槽。
江停转头看了一眼吴雩,表情僵硬。
“不,只有吴雩是来吃饭的。”
副驾车门打开,龙纪威坦然坐进车里。
“我和江停真是来打人的。”
“……龙处?”楚慈感觉自己不好了。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想起来打韩越!
楚慈痛苦腹诽。
“别说江停,我也想打韩越一顿。”
没等楚慈彻底崩溃,江停一脚油门。
豪车在众人钦羡目光里绝尘而去。
带走了……
星星眼准备大吃美食的吴雩。
杀气腾腾准备打暴龙的江停。
兴致盎然聊天逗老龙的龙纪威。
……还有一个夹在闺蜜团里抓狂的楚慈。
“楚慈,给你解释一下……”江停边开车边说,“其实这事吧……真不是我非得跟龙处探问你的隐私。”
“……哦。”楚慈木然点头。
吴雩一直想摸老龙,没完没了地往副驾上扒。
龙纪威被扒烦了,索性回身把胳膊递过来。
“别拍他头,不然你真的会死,字面意思上的……”
吴雩从善如流地开始挠老龙的下巴。
老龙眯着眼睛仰着头,任由他玩。
“我主动找了江停。”龙纪威看着老龙被吴雩挠得舒服的模样,嘴角居然带着笑意。
紧接着他又想起什么,转头看楚慈,“我最近真的很想打一顿韩老二,但我自己没空。”
“……于是你就跟江停讲了那些事?!”
楚慈感到匪夷所思:龙处你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想打他?”
“……”
楚慈现在承认:自己被闺蜜团彻底打败了。
一个不怕死非得挠老龙下巴的吴雩。
一个千里迢迢开豪车来打人的江停。
还有一个主动出卖他换打手的龙纪威。
再想想手机里天天秀恩爱的颜兰玉。
简直让人头大如斗:
看这架势,他可能比韩越死得还早……
“行吧,我输了,——为什么?”
龙纪威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你知道韩二在学校翘的是谁的课吗?”
几人一起到家时,韩越还没下班。
江停戴上手套开始收集家暴证据。
吴雩进门就翻冰箱找手工冰淇淋。
龙纪威和楚慈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大眼瞪小眼,看上去相当凌乱。
“所以韩二到底犯什么事了?”
先是冯宇光,然后是韩越。
每个跟他一起住过的男人都值得这句话……
楚慈觉得,自己的表情现在一定很精彩。
——和龙纪威现在的一样。
“……你知道我们国安有个前辈叫凤四吗?”
楚慈惊叹地发现,龙纪威居然有点紧张。
“不知道。”
“凤四真身是上古神禽凤凰明王……”龙纪威努力组织语言,试图在避免违反保密条例的情况下,给楚慈解释清楚「韩越到底惹了哪尊真佛」,“在人间的名字叫楚河,最近在几个大学客串讲师,为了给他家大毛二毛补课……”
“……他回自己家补不好吗?”出乎龙纪威意料的是,楚慈一没质疑神佛是否存在,二不好奇为什么神佛居然有小孩,反而本着金牌家教的精神,提出这么个问题,“……化学考不过还可以找我,是你前辈的话我还可以免费上门。”
“这……我回去问问他。”
“好的。……所以韩越翘了他的课?”
“是的。”
吴雩抱着冰淇淋碗进来,往满头黑线的龙纪威嘴里塞了一勺,后者猝不及防,咳了好久。
“据……咳咳,据凤四说,韩二日常翘他的马哲,”
楚慈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话直接喷出来。
“啊?!……为什么神禽要下凡教这个啊?”
刚说完,他想起自己上次给韩越打电话……
瞬间笑不出来了。
“上课从来没有书,据说都拿去送给特困同学了,还迟到早退,而且对大毛二毛可谓毫不在意,在大毛做Pre的时候接电话,把凤四气得……”咳完之后,龙纪威发现韩越做的冰淇淋还挺好吃,只是吴雩喂食下手太重,刚才戳到了他的扁桃体而已……索性又跟吴雩要了一勺,“凤四是国安第一儿控,理解一下这事的严重性。”
楚慈看着眼前两人来回吃冰淇淋,有点头痛。
“难道第一儿控不是你吗?”
“不是,凤四前辈真实比我大几千岁。”
楚慈犹豫了一下。
龙纪威以为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
“韩二把书都送人了?我给他买过八本!”
“……”
能抗住千年狼灭电话诉苦的龙九处长。
面对学霸楚工程师,彻底无言以对了。
现在他甚至怀疑江停魔抗不够顶不住——
要不是叶真还喊这二位一声舅舅舅妈。
他真想亲自打包把这对魔物送给凤四……
吴雩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口冰淇淋。
“楚慈!冰淇淋好好吃——”
“韩越做的。”楚慈眯眼笑,“底下还有。”
“得令!”
吴雩正准备打开冷冻第二层。
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拎住了他的后颈皮。
“江江江……江停……”
“今天的冷饮份额用完了。”江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里屋出来,正一手提着几个证物袋,一手提着吴雩,把后者从嘿嘿嘿尬笑过程中揪出来,搁到旁边椅子上,“不许吃了。”
吴雩举起手摆到耳边,“喵。”
“喵——喵什么喵!!!”江停怒飞眼刀,“步重华送你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见到吃的都忘了?”
“……每天只能吃一个冰淇淋……”
“考虑到你俩距离退休变大叔还有三十多年,”江停摘下手套丢进垃圾箱,一抬手挡住试图再次接近冰箱的吴雩,“步重华认为你的体脂比不应过高,避免出外勤跑不动,被嫌疑人抓去熬汤……”
“他们逮不住我的QAQ我可以转内勤!”
“……总之就是不行,反对意见驳回。”
楚慈和龙纪威在一旁看着,笑得不行。
江停拎着证物袋,大步流星走到他俩面前。
“我现在怀疑韩越涉嫌性虐……吴雩!”
“——我错了!千万别告诉步重华!”
江停背后,吴雩颤抖着,拿开他第三次试图放在冰箱上的手……
断线落灰的大衣牛角扣。
撕开的某用品包装小袋。
碎玻璃片,看起来像眼镜……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龙纪威表情疑惑:
从几块垃圾,就能看出韩二涉嫌性虐了?
实际上楚慈也很茫然。
看着江停气定神闲坐在沙发另一边,他困惑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不着急,一个一个说。”
楚慈和龙纪威好奇扭头。
江停礼貌微笑,举起第一个证物袋:
“我们先看这个牛角扣……缝纫线是被蛮力拉断的,线头上面的撕扯纤维可以证明这一点。”说到这,江停无视坐在正对面的楚慈,把证物袋递给龙纪威,“而且上面还挂着羊毛大衣的毛毛。”
龙纪威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他眉毛一跳。
“现在是十月初,北京还没冷到需要穿羊毛大衣的程度,可见这个扣子最晚大概是今年冬末春初掉到床头柜和双人床的夹层里面的。”
楚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翻床头柜了?”
“没有,翻柜子需要搜查令,我不可能为了打韩越一顿,就让严峫找人给我开官方文件出来。”江停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假装没看到楚慈长出一口气,瞬间放松下来的脸,“楚慈?”
“嗯?”
“没记错的话,今年冬末春初那会儿,韩越应该是在青海基地吧?听你当时电话里说的意思,好像韩越基本没回过家,所以你那段时间干脆搬到龙处家里,去给叶真补课了?”
“是的。”楚慈突然有点心虚。
他隐约想起来牛角扣是怎么掉的了……
然后他在心里默默大骂了一顿韩越。
“所以这个扣子应该是去年冬天掉的。”
“……是的。”
江停嘴角挑起,表情阴晴不定:
“你去年八九月份突然豚草过敏,成天浑身发痒还打喷嚏,还是我找严峫给你运了国外的仪器过来才缓解一点……十月份草枯了,结果你又被隔壁研究室的主任带来的小孩传染,生了整整一个月流感!”
“我身体确实欠妥……”
“就在这节骨眼上,那事居然激烈到大衣扣子都能扯掉?!敢不敢说因为什么欠妥?!”
“……”
“现在我们再说包装袋的问题……”
楚慈感觉真的有点不妙。
因为他发现江停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亲,生产日期是三四年前的,谢谢。”
龙纪威突然想到什么,“等会?那年……”
“没搞错的话,龙处,楚慈是不是三四月份动过手术?因为他被以前的仇家寻仇了?”
龙纪威点头。
楚慈表情系统基本崩塌,“我们……”
“刚做完大手术就那个了!”江停满脸怒其不争混合痛心疾首,“说你是自愿的谁信啊?!”
这一声把吴雩的注意力从冰箱转移到了沙发,楚慈意识到身后好奇的眼神,尴尬得一头扎进了旁边靠枕里面,声音呜呜的听不清:
“可我真是自愿的……”
龙纪威温柔地抱抱楚慈尴尬的背。
“乖,认了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
江停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把前两个证物袋顺手丢进茶几旁边垃圾桶,拎起第三个:
“再说这块碎了的树脂镜片……”
楚慈生无可恋地从靠枕里抬起脸。
“这个是我在床头那边找到的!”
楚慈回忆片刻,最后尝试挽尊:
“江停你听我解释……”
“树脂镜片!居然!都能!碎了!”
“你听我……”
“还解释什么?坦克开进你家了?”
“韩越做完起身不小心压碎了……”
“……”龙纪威和吴雩遥相对视,各自无语。
江停气得嘴角抽了好几下,“你……”
“是真的。”楚慈从善如流狂点头。
“你嫁的到底是人还是坦克履带?!”
“……”
“这么下去身体能受得了吗?!嗯?”
“……”
就在沙发上四人各自无语/崩溃/气死,不知道谁先说话比较不尴尬的时候……
门口发出咔咔声。
韩越下课回来了。
“媳妇我回——我操为什么这么多人?!”
韩越的热情问候一秒内转为惊恐大叫。
要不是楚慈就坐在沙发上,身后还有个龙纪威,他真的以为自己进错门了。
“韩越,”楚慈强自镇定起身迎接,“那会儿你还没下课,江停的车又实在拉风,怕开到你们校门口给你带来麻烦,我就带他们回家了……”
“……好。”韩越眉毛跳了跳。
他进小区时,楼下那辆豪车已经被围观了……
“给你介绍一下……”楚慈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然而江停已经从之前的暴怒状态抽身出来,拽着吴雩出现在韩越面前,开口就是一个王炸:
“韩先生好,我叫江停,曾任恭州禁毒总队第二支队长,做三方卧底时的代号是「红心Q」,现在建宁警院刑侦专业侦察系担任副教授,算是楚慈早年认识的朋友……旁边这位是吴雩,曾与其表兄解行一起在中缅边境卧底十二年,传说中的「画师」,逮捕过亚瑟•霍奇森和科兹莫•菲利普,现任津海市南城分局刑侦支队……”
“团宠。”吴雩简单接过话,“吃鲨鱼那种。”
沉默。
楚慈偷瞄着韩越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试图说服自己放弃已经准备好的「你怎么能翘国安凤四前辈亲自讲授的马哲课」等等一系列说教。
韩越大致知道眼前两个比颜兰玉还瘦的年轻男人分别都是什么背景,如今被找上门,见了本人,他不得不承认:体形和战斗力毫无关系……
“行了,开着门不冷吗?”龙纪威表情有点微妙的不爽——原因可能是想起来千年狼灭跟他告状,也可能是只有自己被忽视导致了怨念,“都进屋。”
韩越乖乖点头,“好的龙处。”
楚慈乖乖在身后把房门关好。
龙纪威,楚慈,江停,吴雩并排坐在沙发上。
韩越一个人坐在对面拉过来的椅子上。
“这……”第一次碰到如此“四堂会审”的场面,又想起之前楚慈讲的自己和江停的往事,韩越颇局促,试图转移一下话题,“这是干嘛,这么大阵仗……闺蜜团痛打渣男吗?”
“来走访前受害人的生活现状。”江停气定神闲,“或者你也可以简单理解为,我穷极无聊,请着假,开着阿斯顿马丁,从建宁来北京老朋友家里玩一会儿。”
“就应该把你打包送给凤四。”龙纪威咬牙,“几千年的儿控我可遭不住!你居然还敢在他家大毛做Pre的时候打电话?!?!”
“了解你马哲课的学习情况。”楚慈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一码归一码,为了他不丧偶,韩二能毕业,传说中活了几千年的凤四前辈不被气死,龙纪威耳根清净,韩二不好好上课绝对不行。
韩越看向吴雩。
“躲避老公一天三顿减肥餐的摧残,钻到皇城脚下楚慈家里蹭几顿好吃的,顺便围观他们三个收拾你。”吴雩舒舒服服地往沙发另一边休闲椅一躺,又在前三位的眼刀威胁下重新爬了起来,“喵。”
“媳妇……”韩越可怜兮兮看楚慈。
楚慈假装一点都不心疼,不看他。
“知道你老师同学什么来路了?”
“知道了……”
“怎么办?”
“赔礼道歉,按时出勤,请吃饭……”
龙纪威翻了个白眼,“后面那个不用。”
楚慈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教材还在吗?”
“在,以后绝对他娘的不扔垃圾桶了。”
听到“垃圾桶”三个字,楚慈气得手抖。
江停眼明手快往楚慈手里塞了个茶缸子。
然后他抬头,直面韩越的目光:
“——我是来算账的,韩先生。”
考虑到江停已经说明了来意,楚慈和龙纪威决定退场,给他和韩越单独相处的空间。
在再三强调过「无论如何不要武斗」之后,他俩拉着吴雩一起出门……逛街订饭店开宾馆了。
——真他娘的比颜兰玉还瘦。
韩越打量着面前瘦削白皙的江停。
他不禁开始想象楚慈说起的往事。
但却无论如何都想象不了……
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如此柔弱的人,到底是如何凭着这双握着保温杯的纤细的手,把楚慈从被冤屈,被绑架,生命垂危的境地带出来的呢?
是如何做到了他至今都做不到的……
“你知道以前的楚慈是什么样的吗?”
思绪断了,他听见江停冰冷的声音:
“他曾经只关心学习这一件事,每年不拿最高奖学金都算犯罪的那种,直到他的同学突然死了,而且一切都太过反常,让他感觉到了异样……而那甚至是个白天晚上都不消停,把他折腾出了精神失调的,不算很友善的同学。”
“他曾经比现在的吴雩还要瘦,被四个绑匪打伤冒雨带走,其中三个不说是彪形大汉,至少也比他强壮不止一圈……他在换车的时候拼命把其中一个撞到树上,留下了血,但也被打得更严重,被严峫他们救出来之前一直在发烧。”
“那个案子原本可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或者严峫,原本也是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救他出来,是我们作为警察的义务。但他后来出院特地给我们全队买了零食,披萨奶茶大樱桃什么的。可能对你我来讲无所谓,但那相当于他半个月的实习工资吧……”
“他曾经就是这么好的。”
周围的光似乎暗了一点。
那是江停走到了他面前。
“在那次营救行动里,我们特警队的康队长被狙击了,我带着一个实习生,追着狙击手的车开了出去,差点两个人都死了,我昏迷了整整六天,全靠严峫砸钱买仪器,才把我从那一边拉回来。”
韩越有点茫然。
他抬起头看着江停。
江停逆着光,像一颗压抑着痛苦的子弹。
“你猜我后悔吗,韩先生?”
“我……”
“当时我是一点都不后悔的。不只为了我的责任,也是因为楚慈非常好。”江停好像想到了什么,扭曲地笑了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跟毒贩一起走吗?「我踏踏实实的穷着就很好,那些沾着人血的钱财,犯法杀头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他低下头,看着韩越的瞳孔震惊地收缩。
“实不相瞒,我曾经给两个毒贩来回当间谍——他们是父子,一个把我从福利院里带出来,一个曾经是我唯一的朋友。后来我认识了严峫,爱上了这个邪门的胎神,几乎顺理成章地又回来给我们这边的人当了卧底,前后加起来将近二十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楚慈一样,拒绝足以垄断半个世界的财富,回到普通人为了吃饱穿暖拼死拼活的世界,——包括我自己。”
“你能想象像他这样的人遭遇那一切吗?”
“你能想象站在这里的我是什么感觉吗?”
江停俯下身,看着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的韩越,强迫自己维持沉静无波的表情——但手指尖细微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怕过,韩先生。”
“那种明明已经把一个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直到以为一切过去了才终于撒开手,结果过了这么多年,发现那个我以为早就安顿好了的那么好的人,在我放心地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掉进了更加残酷的深渊的,绝望而恐惧的愤怒。”
江停的眼睛像两把没有握柄的刀子。
韩越被深深刺着,痛苦地捂住了脸。
“我那时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真心的。”
“请相信我……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他……”
江停后撤几步,脸上挂着隐约的悲哀。
“——我相信你。”
韩越的身形僵硬了。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江停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惨笑来。
“你知道楚慈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说,你拼尽一切保护着他。”
“……他人好。”韩越低声说道。
“我当时听到真的很想骂他一顿,韩先生。”江停长叹一声,“风雨都是你和你的家人朋友带来的,他一个都不记得,连你踢他踢到胃出血,气他气到抑郁症,最后害的他年纪轻轻罹患胃癌的事,他自己居然一个都不追究了;你后来选择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倒是记得非常清楚,感谢你的语气堪比我感谢严峫。”
“……”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不至于以牙还牙替他踹你那么一脚,否则难受的还是楚慈自己。”江停重新坐回沙发上,“但我也知道,我的严峫从来没有这么对待过我……哪怕不是故意的。”
韩越迷茫地揉揉眼睛,“不打了?”
“你以后能好好地对待楚慈吗?”
“能,我保证,绝对他娘……绝对能。”
韩越咬咬牙,硬是把粗口咽了回去。
血红的落日照进客厅。
江停脸上带着一道金红色的光辉。
韩越看着他,听他轻巧地结束这段对话:
“请记住你说的话,韩先生。”
“再让我听说你欺负楚慈……”
“就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了。”
韩越木木地点头,“我知道。”
“那就好。”江停站起身,转向门口的方向。“他们应该已经找到吃饭的地方了……一起走吧。”
“请等一下,江……”
“江停。”
“江停。”
“什么事?”江停背对着韩越,低声问道。
“……我替楚慈谢谢你。”重归寂静的室内,韩越的声音竟然意外的有些模糊,最终还是让江停回头看向了他,虽然只是一瞬间,“谢谢你们保护他。”
“走吧……韩越。”
——————正文完——————
后记:这篇写了两天,篇幅真的很长了……
诚心感谢各位书友的耐心观看。(鞠躬)
最近来回刷了这几部好多次(尤其是为了写东西,反复翻找原作情节各种截图),而且把之前从来没看过的《提灯映桃花》也读完了,感觉这个系列和最近的破云上下部联系特别紧密,lof著名的几家联动也确实很好玩……
然后我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江停知道楚慈的经历,会怎么样?
在原作里,江停知道了吴雩的经历,此后一直在不断地帮吴雩,小到挨个科普老同学的去处,大到支持吴雩所有的重大计划,也是第一个发现吴雩的味嗅觉障碍的人,各方面可以说是照顾得细致入微,妥妥的娘家人没跑。
——如果这个人换成楚慈呢?
正如我文中借楚慈之口所说。
当年如果没有江停,楚慈不知道有没有以后,韩越的爱人自然也不一定是谁在哪。
淮大写作顺序是刺刀——破云没错。
但在故事线里,是破云拯救了刺刀。
再想到江停的性格和处事方式……
如果他听说了楚慈在那次绑架案尘埃落定之后的遭遇,大概是不可能像从头到尾旁观一切的龙纪威一样,气定神闲地接受韩越的存在的。
于是就出现了这篇闺蜜踢馆文。
算是我个人补全故事链的尝试。
……这篇文肯定不可避免地存在缺点。
一方面,毕竟不是原作者写的番外。
想法上必然和原作有一些不同;
另一方面,正篇的江停没有这么多话。
尤其是我觉得,原作里的江停很少说长句,基本都是非常言简意赅的话,情感成分不多;相比之下,反而是楚慈会长篇大论的说话,语言技巧层面也比较有形而上的艺术性,也更有感情。
我写的江停,实际上更接近一个江停和楚慈的混合体,而且本身带有我自己说话的特点……(我普通话不是特别流畅,受方言+英语的影响严重)
就很明显能看出来同人和原作的差别。
但考虑到这个剧情,个人觉得还能看。
至少我是改到了能看的水平才发出来……
所以我理解读者可能感到的不协调感。
我会继续尽我所能地尝试去接近人物。
尽可能在我笔下描绘他们本来的模样。
感谢观看。共同加油。
Sing For You
·(又名:智齿)一个真实的暗恋故事
·邬童×尹柯,送给 @北别BieBei
·勿上升×2049
——————————————
我跑完五公里的路,你没有回我消息。我想可能不是你不够爱我,而是这路不够长。
凌晨两点,窗外的雨水不像大雨滂沱,也不像毛毛雨般润物无声,而是细细密密的从厚重云层里飘洒下来,肉眼看着很是温柔,实际上往那细密雨幕中一站,不消片刻便湿透了衣衫和发丝。
豆大的水珠从玻璃窗上滑落,不间断的‘滴答’声,惊醒了室...
·(又名:智齿)一个真实的暗恋故事
·邬童×尹柯,送给 @北别BieBei
·勿上升×2049
——————————————
我跑完五公里的路,你没有回我消息。我想可能不是你不够爱我,而是这路不够长。
凌晨两点,窗外的雨水不像大雨滂沱,也不像毛毛雨般润物无声,而是细细密密的从厚重云层里飘洒下来,肉眼看着很是温柔,实际上往那细密雨幕中一站,不消片刻便湿透了衣衫和发丝。
豆大的水珠从玻璃窗上滑落,不间断的‘滴答’声,惊醒了室内靠窗的床位。本就没有熟睡的人睁开了装满心事的眸子,微微开启的唇瓣松了力一合,牙齿咬上了口腔内的一块肉。
“嘶!”尹柯捂着嘴倒吸口气,整张脸因为疼痛而扭曲变色,“可能明天开始又要变成溃疡了。”他这样想,智齿带给他的烦恼及疼痛,像是上瘾了般,让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拔掉。
如同,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身体与他近在咫尺,心却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暧昧的距离,朋友的定位,让他上瘾。
想至此,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尹柯拿起枕边的手机,划开屏幕解锁,入目的是几个小时前的微信聊天界面,上面还止步在他的那句:“怎么把朋友圈删了?”后面就没了消息,绿色框框像是不该存在似的,突兀的显示在界面上,连带着那句问话都显得尴尬。
大拇指划拉了几下屏幕,大多是绿色占满了视线,白色框的数量不过了了,顶多算是绿框的三分之一吧。尹柯关上手机,将冰冷坚硬的机身放在心脏的位置,闭上眼中的酸涩。无论在深夜还是白天,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那个人挺拔的身形和好听的声音。
A市离尹柯的家乡并不远,坐高铁大概三个小时就到了,然而这也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乡这么久。周遭的繁华和陌生,都让尹柯感到迷茫。
这里是他梦想的大学,之前付出的无数个日夜因为一张录取通知书而得到了回报,如今站在这样一个古老威严的学府门口,脚步竟然生出了不敢往前迈的胆怯。
尹柯摇了摇头,内心质问自己:“你在怕什么?”胆怯的心没有回答他,只是手无声的攥紧了行李箱的把杆。
“这位同学,你还好吗?”尹柯身后传来一声好听的嗓音,他转过身便看到那挺拔修长的身形,背对着阳光向他走来,美好的像一幅绝世的画。他的眸子紧紧黏在了那人身上,直到人家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神都移不开,明知这样是不礼貌的。
邬童疑惑的挑了挑眉,轻轻拍了下呆愣的人的肩膀,“同学?”尹柯回神,慌张的收回直盯着人家的目光,飘忽着问:“你好,怎么了?”
尹柯的反应在邬童眼里突然产生了可爱的意味,他扬着嘴角问:“看你在门口站了半天,太阳晒着不热吗?还以为你不舒服中暑了。”这样一说,原本被阳光直射的肌肤更红了几分,尹柯随口扯了慌:“谢谢,我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邬童多看了眼那泛红的皮肤,顺着慌说道:“这里确实太大了,我和你一起吧。”尹柯诧异的看了眼那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的眸子,丝毫没犹豫的答应了:“好啊。”
“你不是本地人?”邬童眼神下移至那大大的行李箱。尹柯‘嗯’了一声,看到邬童身后只背了个大包,和他的行李箱比起来简直像是来旅游的,“你是A市的。”
邬童说了个A市有名的学校,“我是从那里考过来的。”尹柯笑了笑就没有再说话。他天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也并不善谈,大都时候热闹的气氛都会在他这里截止。现在也是如此,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难得有人愿意主动与他交流,他聊着聊着却说不下去了。
热闹的校园里,到处都是好奇的新生和热情帮忙的学长学姐们,唯有走在校园里的两个帅哥,气氛安静的认真寻找宿舍楼和报道的地方。良久,邬童抓了下后脑,轻咳一声道:“你是哪个系的?”
“我是读计算机的,你呢?”尹柯低着头实则耳朵一直在等着那人说话,反应极快。邬童指了下前面的大楼,“商业管理的。”
沉浸在不知名情绪中的尹柯,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走了一段不长的路,而邬童报道的地方已经到了,“谢谢你,你先去报道吧,我也要去找宿舍了。”说完,拉着行李箱就想跑,也不知道在躲什么。
邬童一把抓住尹柯的肩膀,把人再次转了回来,指着商业管理系旁边的大楼,好笑道:“你要跑哪儿去啊,你的系就在那儿,既然走到这儿了,就先去报道吧,宿舍不急的。”
尹柯愣愣的应道:“好的,谢谢你。”邬童心想,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呢,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被人拐跑似的。要不是有人等他,他都想亲自把这位同学送进楼里。
“那我先走了,一会儿你别跑错了啊。”走之前,邬童不放心的又指了下计算机系的大楼,生怕这人走错了地方。离开几步又折返回来,“我叫邬童,你呢?”
明明还是炎热的夏季尾巴,可偏偏有人好似清风霁月般出尘的站立在日头下,不见丝毫汗水。尹柯就是这样的存在,淡然又期待的说:“我叫尹柯。”邬童扬起嘴角,一抹笑惹了周围好奇打量的多少芳心砰动,“下次见,我先走了。”
背影走远,逐渐淹没在人群中,在热烈的光线下。依旧站立在原地的尹柯,心脏像是经历了一场快速而又激烈的奔跑,跳动的频率毫无章法,带给他的感觉陌生又汹涌,让他想逃。
摇摇头,拉着行李箱往报道的大楼走去。经过管理系的时候,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里面瞥了眼,正好看见一位高挑的美女来接邬童,两人有说有笑,背影真是般配。
报道完毕后,尹柯跟着舍友去往宿舍,布置这间即将要生活四年的房间。之后便是军训了,炎热的日头下,男的女的都把细皮嫩肉的肤色晒黑了一度。军训的生活有趣也苦逼,熬了几个星期后,新生们终于脱下了一身汗臭味的迷彩。
这天,习惯了大学生活的尹柯,在舍友林洋实在受不了他,每天宿舍教室两点一线的生活后,强制性的拉着他出门了。
林洋要带他去哪儿,尹柯不知道,拉着他的人力气比他大,挣脱不开。又呱噪的很,语句频繁的让他插不上话,只能认命的被拽着往社团活动室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大一的新生们大多数都聚集在社团活动区域里,甚至还有些大二大三的。尤其以音乐社团的人最多,应该说是女性最多,个个站在门口好奇的往里看。
尹柯被林洋拉着进入了人群里,一番拥挤过后终于进入了音乐社团的教室里。
他被林洋按在了椅子上,顺着那些闪着兴味的目光看去,一眼便看到了被围在中央的青年。那人怀里抱着吉他,修长的指尖扫过琴弦,薄唇轻缓的唱着歌,嗓音低沉沙哑好听,一字一句的飘进尹柯耳里,将这些天埋在心底的想念撩拨起头。
难怪这个社团里会有这么多人,确实好听又好看,这是每个爱美之人都不想错过的画面。尹柯听的认真,也看的认真,身形随着音符和琴弦上的指尖微微摆动,不可控的让内心的暗恋发了芽。
一曲毕,扫弦的手按住还在发出余音的弦,向那炽热的目光看去,一眼便认出了当日的小呆子。这是邬童给尹柯偷偷起的外号,虽然有点恶作剧但很可爱。俊美的脸上泛起笑意,朝着不远处的人打了个招呼。
尹柯没想到邬童会认出自己,眸子轻微睁大后也对着人笑了下。他好像听见了周围那些迷妹们的惊叹声,这让他的内心莫名有种优越感。这样一个被瞩目的角色,唯独看见了自己,与他打了招呼。
然而,下一秒,宛如有一记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围堵的人群门口,走进来一位长发美女,尹柯一眼便认出是当天来接邬童的那位学姐。颜值高的人自然成为了众人关注的对象,学姐进入教室后,直奔邬童而去,两人说了几句话就气氛融洽的有说有笑起来。
尹柯做的位置不算近,眼睛轻微近视的他,偏偏看出了那双笑意满满的桃花眼中包含着宠溺和温柔。心头没来由的一酸,指甲抓了下凳子上的木头,在那两人动作越亲昵之前,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哎,你跑什么?”追上来的林洋在尹柯身后问道。听到喊声的人停止了奔跑,尹柯脚步不停的沿着河边走,脸上木然的表情看的舍友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尹柯抿着唇摇了摇头,停下脚步面对着被微风吹起褶皱的河面发呆。林洋觉得这人一定有心事,但是接触了一个月下来,这性子都摸清了,像尹柯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想要主动说出来,任何威逼利诱都没用。
秋风吹过,尹柯一言不发的望着河面。林洋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气氛尴尬的不行。人是他拉出来的,就这么走了又不太好,抓耳挠腮了会儿后,试探性找话聊了起来:“额,刚刚邬童唱的可好听了是吧?”
尹柯微微偏头,林洋继续说道:“弹得好唱得好颜值高,要不我是个男的,我肯定也心动表白了。”莫名的,气氛又沉寂了几分,尹柯声音低沉的很:“是个男的,就不能心动,不能表白了吗?”
“啊?”林洋神经大条的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尹柯眼神从荡起涟漪的河面上移开,眼皮半垂着让人看不见眼底的情绪。林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说道:“当然可以了,现在都9102年了,爱情才没有性别之分呢。”
“不过......”林洋话锋一转,委婉劝告道:“我和邬童六年同学,他身边一直有个漂亮的发小。”尹柯看向林洋,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动着的,是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的失落,“是吗,挺般配的。”
几个字说出来的语句平淡,听着又很是真心实意,可林洋看着尹柯那幅木然的表情,心底就是没来由的不忍心。半晌,他提议道:“你会音乐吗?音乐社团在招人,要不你申请进去?”
话音刚落,淡然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生动了几分,尹柯理不清自己一团乱的心情,唯一的念头便是想要靠近邬童,想要和那人肩并肩站在一处,想要得到那人的关注,“我不懂音乐,可以吗?”
林洋拍了下青年失落的肩膀,加油鼓气道:“嗨,没事的,进去再学呗,我让邬童亲自教你。”终于,尹柯嘴角细微的勾起了笑意,“谢谢你,林洋。”——谢谢你成了第一个知道我心事的人,也谢谢你给了我可以靠近爱情的机会。
尹柯的社团申请表,通过的很容易,没有任何音乐细胞和经验的他,在填好资料后,当天下午就被通知正式成为了音乐社的团员。这还得多亏了‘中国好舍友林洋’打通关系,毕竟自从邬童加入后,入团申请叠起来都能有一人高。
活动室里,刚结束了一堂课的尹柯,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手里的吉他发呆。他在回想那天下午,邬童弹琴的样子,手指扫过琴弦的样子,歌声从他耳边窜进心里的过程。
“怎么又发呆了?”回想的嗓音变成了实质,尹柯惊慌抬头,眼神又快速垂下,落在吉他的琴弦上,说道:“我,我不会弹吉他。”
真是个小呆子,邬童心想。忍着嘴角想要勾起的弧度,主动道:“林洋跟我说过了,你不会音乐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尹柯手指不自觉的捏紧了琴弦,下一瞬紧张的手背覆上了温暖的手掌,将他泛白的指尖温柔的松开,耳边浮上热气:“捏这么紧,琴弦跟你又没仇,再不松开手指头都要伤了。”
后来,邬童教了他什么,尹柯都没再认真学。耳边尽是暧昧到让他上瘾的气息,和鼻尖流窜的专属于那人的味道。他绷紧了神经,绷紧了后背,他能感受到邬童握着他一根根僵硬的手指,哭笑不得又耐心教他的情绪。
很笨很傻吧,他这样想。可就是想忍不住靠近你啊,哪怕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只要这个世界里有你,我就会尽我所能。
当尹柯学会弹一首简单的歌曲时,季节已经入了冬,寒风代替了秋风在树枝上刮着,吹得人脸颊生疼瑟瑟发抖。
走在路上的人心情不错,尹柯怀里抱着书,薄唇是往上扬的弧度,引来周围人的注目。尹柯长得本身就不错,身形俊逸鼻梁挺翘,面容上总带着一股子淡漠,正儿八经的让人心痒痒,好奇他外表下的真实模样。
也不是没有异性们注意他,只是他习惯了低调,再加上平时恨不得将自己隐形起来的性格,并没有引来众多的注意力。但自从逐渐进入了邬童的世界,光是看着那人心情就会很明媚。他忍耐的极好,很少会喜形于色,但他周身散发的愉悦,再加上他这张帅气的脸......
就像是一件常年被青苔石头遮蔽的翡翠,在精准的切割下,露出了碧绿的光芒般,耀眼夺目。
寒风凛冽的夜晚,尹柯照例打开学校论坛,登录自己的树洞账号。这个任务是一个即将进入社会的学长交给他的,性格同他差不多的闷和慢热,经营着这个树洞三四年沉默的当着一名合格的倾听者,每天都会看到那些青春期无法言说的秘密和酸涩的心事。
尹柯看着那些在论坛底下哭天喊地求嫁给邬童的动态,不满的划拉了下鼠标上的滑轮,翻了几页后,发现还是能看见这些无聊的哀求后,眉形微蹙着点击了刷新。一条刚发布的动态,窜了出来,内容千篇一律,语句也很平淡。
匿名用户:【想要商管系邬童同学的联系方式!】
再普通不过的请求,和那些花式索求的人比起来,随便一刷就能被淹没。尹柯没有在意,拿起桌边的面包放嘴里啃了两口,再次刷新下了页面,咀嚼的动作停了......
匿名用户:【想要商管系邬童同学的联系方式!】
1L邬童:QQ还是微信?
楼主:都可以,你看着办。
1L邬童:QQ:XXXXXX,微信:XXXXXX
2L:哇哇哇,这真是邬童啊,本人回复了!!!
3L:还是学姐有面子呀,好甜好甜!
4L:学姐?
5L:楼主是我们凯莉学姐呀,和邬童是青梅竹马呢!
6L:我就说嘛,天天求联系方式的这么多,偏偏邬童回复了这条。
7L:你在闹他在笑,青梅竹马什么的,好宠溺嗷嗷嗷!
8L:当众调情可还行,酸了酸了→_→
......
桌面被指甲刮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让尹柯头皮发麻。他放下嘴里还未吃完的面包,可能是面包太干了吧,喉咙里干涩难受,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口,顿时被呛的拼命咳嗽眼眸泛泪。
正在床上打游戏的林洋,听到这声猛烈的咳嗽声,摘下耳机关心道:“怎么了?”尹柯没转头看人,眼神紧紧盯着屏幕上逐渐堆起的高楼,声音沙哑:“没事,喝水呛到了。”
“是不是太累了你?脸色这么差。”游戏结束,林洋把手机一扔,起身下床想要试探尹柯的额头温度。眼尾一瞥,就着明亮的台灯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活跃动态,手势一转‘啪’的一声,强制性的把尹柯的电脑合上了。
“脸色这么差就早点睡觉吧,多注意休息。”林洋又开始碎碎念了,嘴巴巴拉巴拉不停,不让尹柯有插嘴的机会。边说还推着人往床上走去,肩膀一按让人坐在了床上,随后动作极快的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早点睡觉吧,明天还得起早上课呢,晚安啊。”
宿舍灯光熄灭,林洋把被子一盖就没了动静。尹柯坐在黑暗中,望着对面床上团起的弧度,听见若有似无的鼾声,心中暗叹:真好。
第二天下午,尹柯从午觉中醒来,睁着眼睛盯了会儿天花板后,还是坐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顶着寒风去了音乐社团的活动室。
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挺热闹的,尹柯本身的存在感很低又不会音乐,平时也就没什么人会注意他。只有邬童......想着,那光源体就踱步而来,坐在了他身边,“身体好点了吗?”
尹柯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邬童无奈的笑了笑,“林洋跟我说你生病了,这几天可能不来活动室了。”尹柯想起来,林洋是有给他逃离邬童的世界让他喘口气的提议,并且他还同意了。
想至此,眸子中的情绪愈加无奈和留恋的快速看了眼邬童,回答:“好多了,我感觉我在音乐上没天赋,只能多多练习,就来了。”眼皮子一掀一合非常快,邬童没看清那双好看的眸子里包含着什么,只觉得小呆子生病后更呆了。
“你加我联系方式吧,以后不会的可以随时问我。”邬童把微信二维码伸过去,尹柯指尖蜷缩了一秒,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加了邬童的微信。还没等他将手机收起,脖子就被长臂一搂,锁在了令他晕眩的怀里,“这个联系方式是我私人的,不要告诉别人哦。”
尹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邬童怀抱的,耳边都是热气裹着他,鼻尖也都是扑面而来的窒息又上瘾的味道。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邬童早已经离开,只看到林洋坐在他面前,一脸惆怅的盯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尹柯问道。林洋食指曲起,在桌面上敲了几下,质问道:“你不是生病了吗,我不是给你请假了吗,怎么你又在这里?”
尹柯心虚的错开那双直视他的眼睛,手指头无意识的在裤子上抠来抠去。他也想争点气啊,不高兴了就退团,不爽了就发泄下憋闷的情绪......他的一见钟情是很容易,可就是喜欢上了,能说断就断的吗。
林洋一看尹柯这幅德行,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故意又大声的叹了口气,真是白操了他这个老父亲的心啊!
晚上回到宿舍,尹柯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刚加的微信号。想到下午邬童在他耳边说的话,又登录了论坛的树洞账号找到昨晚的那条热门楼层,确实他现在手机上的号码与昨晚邬童回复的不同。
昏暗的台灯下,尹柯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其实他也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昨晚他都已经打开手机准备加联系方式了,却在搜索号码的那一刻停止了操作。这样会造成邬童的困扰吧,打扰人家也不太好,并不是同那些人一样迫不及待......想法层出不穷,最后尹柯还是放下了手机熄灭屏幕。
然而此刻,尹柯第一次觉得昨晚的矫情还挺对,毕竟他今天得到的是邬童的私人号码,他同其他人才不一样。想至此,手指打字,发送了与邬童加为好友的第一条消息。
邬童平时挺忙的,尹柯的消息发送的并不频繁,一旦信号那端的人过了一个小时没有回复,尹柯就会单方面结束这场聊天。他借着音乐方面的问题,一步步的与那人聊天,再慢慢的深入聊到学业,聊到生活......
他们的聊天大多集中在晚上,深夜的时候总有情感控制不住的想要泄露,那样的冲动和害怕。每次到了第二天,尹柯清醒过后回味前一晚的聊天记录时,都会懊恼那字里行间的暧昧。
这很明显了吧,邬童知道了吧......的确,他就差没有白话的说:“邬童,我喜欢你!”可暗恋的时间越久,尹柯的胆子就越小,就差最后一步,他却迟迟不敢迈出去。
就像某天,音乐社社长同学校争取到了可以去看音乐会的福利,整个社团的人都去了,邬童也带着青梅竹马一起。尹柯自然也去了,他就坐在邬童的位置后面,整场音乐会他光看邬童的后脑勺了。还在心里幼稚的许下心愿:你转过来,转过来,看我一眼也好啊。
心愿从没有实现的如此快速,似有所感,前排的人真的转过来了,尹柯却在视线接触的前一秒,迅速躲开看向了舞台。
就是这么的怂,每次看见邬童走过来,他就想躲。看邬童走回去,他又想追。林洋不知道为他唉声叹气多少回了,为他助攻过也劝他放弃过,可最后都没敌过尹柯那句:“一厢情愿,就得愿赌服输。”
不知不觉,经营树洞已经一年多了,尹柯每晚都会登录树洞接受那些向他倒苦水的人。今晚也不例外,他照例登上论坛账号,滚动了几下页面,就看到一个新帖子以火热的势头排在了首页。——《论音乐社两位社长有多配!》
音乐社社长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原来的社长毕了业后,就由邬童接任了社长的位置。副社长是正儿八经学音乐的,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哥人物,两人平时的互动挺多的,经常被学校里的腐女们YY。
尹柯舔了下嘴唇,嘴皮子有点干涩,刚刚冒出头的智齿也有点酸疼。鼠标点进去,看到快要破千的楼层,嘴巴一磕,那青豆牙齿就咬到了口腔内的一块肉。他仿佛不知疼痛似的,将一条条的动态看过去,脸上的表情也越淡然。
他好像习惯了,竟然没有一年前那样难受,他的心口并不疼,只是觉得有点呼吸不上而已。他深吸口气,刷新页面,刚好看到正主发声。——邬童:我是直的!
副社也发了动态,意思是两人都是直男,看见对方只有想打架的冲动。这样一说,那些脑洞大出天际的腐女们,愈加欢乐的蹦跶起来,有些中文系的还写起了小文章。
楼层已经破千了,尹柯没有再看,只盯着邬童发的那条动态,发呆愣神。简单四个字,让他开心又沮丧。他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该怎么消化这四个字。
良久,他才松开那颗被智齿咬住的肉,喝了口水冲淡嘴里的甜腥。
大二的下学期,春天到了,春雨嫩芽花骨朵接踵而至。尹柯站在河边的一颗柳树下,看到枝叶上冒出的嫩芽,心想:什么时候他的暗恋也能开花结果啊。
自嘲的笑了,不知怎的,他越来越觉得没希望。像个将死之人似的,不舍得离世,拼命的吊着最后一口气。等到那口气呼出去了,也就真的闭上了眼。
尹柯这几年越发安静,气质也越发沉淀。他站在柳树下,微微抬头看那些嫩绿的芽儿,柳叶抚过颊边,颇有种出尘脱俗的感觉。要是再换上一身公子哥的古装就更好看了,这是前来赴约的林洋突如其来的感叹。
“别发呆了,走吧。”林洋招呼了一声,尹柯坐上舍友的小电驴出了学校。“你想买什么礼物啊?”开车的人问道。坐在后排的青年思考了会儿,回答:“不知道,先去看看吧。”
林洋点点头没再说话,开往学校附近的商业区。小电驴有时候比汽车还要快,因为不堵车,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尹柯漫无目的的逛着精品店,东西拿起又放下,再去往下一家。跟在身后的林洋都快看花眼了,尹柯还在逛,受不了的提了句:“咱们能不能有个目标?先定个小目标,再完成大目标......哎,你去哪儿啊?”
林洋正说着,就看见尹柯进了一家品牌店,看门面就知道是个不便宜的地方。他认命的跟进去,尹柯正拿着一只钢笔看,看了两三次都没放下。林洋心想有戏,果不其然,苏音对着营业员说:“要这个!”
林洋拽了尹柯一下,压低声音凑过去,“你知道这一支多少钱吗?”尹柯看了林洋一眼,脸上随意的笑了笑,就去付账了。
他就没打算看价格,他只知道这支钢笔很配邬童,尤其在邬童认真写词的时候握着这支笔,光是想想这样的画面,他就会很开心。
邬童生日的这天,请了同学还有社团的成员一起吃饭和唱歌。灯光绚烂的包厢里,各个都挺开心的,只有尹柯缩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主角脸上的笑容和凝神聆听低沉的歌声。热闹了一会儿,有人提议玩游戏,尹柯迫不得已的加入,心不在焉的玩着俗套的真心话大冒险。
酒瓶子转了一圈,停在了主角面前,邬童哭笑不得的选择了大冒险,抽了张牌,要求是:和右边的第一个位置亲吻30秒!
这个任务刺激了众人的神经,纷纷开始起哄欢呼。尹柯本就不爱热闹,也就没太过认真的玩游戏,其他人起哄他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等他觉得眼前被阴影覆盖住时,抬眼就见邬童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邬童弯腰,两手撑在了沙发两边,把人以笼罩的姿势圈在了怀里,问道:“可以吗?”第一次过近又暧昧的距离,让尹柯脑袋开始晕乎,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经历什么,但只要是邬童,就都可以。
尹柯恍恍惚惚的点了头,他听见邬童的一声轻笑,那么撩人那么酥麻。然而,更加酥麻的还在后面......
俊脸靠近,尹柯眸子睁大,嘴唇上的触感微凉。邬童吻了他,脑海中只有这一个想法,接着他的唇瓣就被轻轻含住,湿热的撩拨人的气息从他的唇缝窜进来,让他全身酥软头皮发麻,直愣愣的盯着那双睫毛扫过他的眼睑。
邬童离开些许,尹柯迷迷瞪瞪的眨巴两下眼睛,心想:30秒这么快的吗?随即,便听邬童对他说:“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尹柯红了脸慌乱的紧闭双眸,邬童盯着那块泛红的皮肤几秒,鬼使神差的再次低下头,任由自己顺着那开合的唇缝窜进去,触碰到了有着果汁酸甜味的舌尖。
周围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倒数计时,尹柯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只有怦然的心跳声。当数字喊到‘0’时,唇上的触感离开,丝毫没多出一秒。尹柯偷偷舔了下唇瓣,还是觉得这30秒有些短了!
晚上的时候,回到宿舍,尹柯打开手机看到邬童的朋友圈发了他送的那只钢笔的照片,并配文:很喜欢!
再一刷学校论坛,发现邬童把他的礼物到处在晒,仿佛原本泡在中药灌里的心脏,换成了蜂蜜罐,甜的他恨不得去操场上跑个十圈八圈。尹柯把那些能让他甜一辈子的动态截图保存,顺便把下面的评论也截了,才捧着手机进入了睡眠模式。
第二天下了课,尹柯第一次没有去音乐社。他怕邬童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邬童,毕竟昨天一整晚的梦境都在回放那个吻,早上起来的时候裤子还黏答答的。
林洋给他带了晚饭就出去嗨了,尹柯吃完饭后缩进被窝里,再次登录树洞账号想要去看看钢笔下面的评论。然而,他刷了三四遍,进入邬童的主页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那条动态。尹柯又去了邬童的朋友圈,结果也是一样,那条动态像是一场梦,突如其来的带给他单方面的甜蜜,又凭空消失。
他给邬童发了条信息,“怎么把朋友圈删了?”没有得到回复,在尹柯的预料之内。幸好还有截图不是吗,他乐观的想着,打开相册认真的将图片上的一字一句看过去,看到论坛下面被他截到的评论后......好像不需要邬童告诉他答案了。
1L:哇,好漂亮的钢笔啊,谁送的?
2L:听说这只钢笔很有纪念意义呢,可贵了!
3L:纪念意义?女朋友送的?凯莉学姐?
4L:凯莉学姐今晚没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男朋友?
5L:好了,你可以停止你的想法了,邬童都说自己是直的!
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尹柯拿出手机试了下,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认命的把自己摔进被子里,嘴角满是苦涩。
他想:我连一秒都没有拥有过他,却感觉失去了他千万次。看来这条路他走的还不够长。
到了大三,邬童比以前更忙了,尹柯有时候去音乐社也会见不着人。那晚的信息后来邬童没有回复,尹柯另起了话题,这聊天记录才得以延续。
今天是邬童去外地参加活动的第三天,明天就该回来了,尹柯却觉得好像几年没见那么长。今晚的学校论坛又热闹了起来,有人说凯莉学姐对邬童在活动现场表白了。
尹柯见怪不怪的喝了口水,这几年那位学姐调情的举动挺多的,他从一开始的担心慌张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现在的不赞同,这中间的过渡经历了快三年。他觉得爱一个人就要把与对方说的每句话和做的每件事都变成珍贵的唯一,而不是随时都能告白和求爱,反而让喜欢变得廉价。
尹柯猜邬童这次的态度,猜那人会怎样哭笑不得的应对,他猜测了很多画面和结果,却没猜中这次邬童答应了。他看着楼层下情绪激动的现场直播更新,久久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血液都凝固了,尹柯才又倒了杯水,吃了两粒针对智齿发炎的消炎药。牙齿挺疼的,但他的心不疼,并且他竟然一点都不想哭。邬童受伤了他会哭,有人骂邬童他恨不得被气哭。但是遇到了自己的事情,他就不想哭了,因为他怎样都没关系,邬童好就行!
关上手机,盖上被子,与林洋说了声晚安,尹柯就睡了。
邬童下午返校,尹柯去往图书馆的路上两人面对面走来遇见,像极了偶像剧里面的剧情。
邬童先一步打了招呼,尹柯便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好像回到了当初第一次遇见的场景。不知怎的,心底一直压抑的情绪冒了头,尹柯第一次如此勇敢的试探了一句:“有学妹追我怎么办?”
邬童身形细微的一僵,问道:“哪一届的?”尹柯觉得自己说的每句话和邬童的每句回复,都能判定他的结局,“大一的,今年的新校花。”
气氛有些沉默,两人经过了图书馆,邬童才再次开口说道:“校花挺好的,很般配!”
尹柯停下跟在邬童身边的脚步,止在了第99步。他想:再往前走一步,他的喜欢就要没意义了,失去了价值的暗恋连回忆都会变的苦涩。你不爱我没关系,暗恋本身也是一件很甜的事。不如就这样,心知不说破,也挺好!
那天之后,尹柯就退了社团,再也没在学校里遇见过邬童,他是存心想忘记的,所以也想方设法的躲避,他累了没心力再继续这场单方面甜蜜的暗恋。
但是,他的世界里还是有邬童的身影,萦绕不散,连带着智齿也在提醒他邬童的存在,因为这颗青豆牙齿是在尹柯对邬童暗恋的那天长起来的。
于是,他走了,去一个没有邬童的地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过自己喜欢的人生。当初他拼尽全力上了最理想的学校,如今对这个学校却避之唯恐不及,真是无奈啊尹柯。可其实来到了国外,尽管不再有邬童的身影和名字环绕在他的视线和耳边,邬童这个人却还是牢牢的扎根在他的脑海中。
尹柯做了个决定,他要拔掉智齿,顺便拔掉对那人的爱意就更好了。这件事他挺有胆量的,立马去医院拍了片子,医生看过后还挺惊讶的问他:“你怎么会把智齿留了这么久?”尹柯轻松的笑了笑,“它是在我对一个人产生暗恋的那天长的。”
医生了然的给他放起了轻音乐,可以舒缓情绪,方便接下来的拔牙齿流程。医生好奇的问他:“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尹柯望着窗外思考了一番,开口道:“就好像在商店看到喜欢的玩具,想买,但是钱不够,于是就努力存钱。回头再去看的时候,发现又涨价了,于是更加拼命的存钱,等我觉得可以买下它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买走了。”
说着,尹柯忍不住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希望以后不会在垃圾堆看到这个玩具,不然我依然会把它捡起来。”
智齿拔的不算顺利,时间太长牙根长的有点深,和牙神经的位置很靠近。麻药的效用并没有什么用,医生用工具抵着那颗牙的时候,尹柯能感觉到工具在挖,牙神经反馈着酸痛感,让他生理泪水都出来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因为即将要脱离他身体的这颗智齿。
最后,医用榔头敲了几下,护士按住他的头,医生终于把他的智齿拔了出来。他看到一团血,没看到那颗牙长什么样,想想还是不看了,既然拔掉了就不要再去关注和在意。
从那之后,牙齿留下的㓊逐渐愈合,智齿好像从未存在过似的,尹柯的生活彻底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他在英国读书,在英国工作,偶尔参加同志大游行。他从初入社会的毛小子,变成了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脱下校服换上西装,这期间是十年的时间。
决定回国的这天,林洋给他打了通电话,希望他可以来参加同学聚会。尹柯答应了,毕竟这十年来,林洋提出过好几次请求,他都以无法回国为理由逃避,而这次他真的没理由再拒绝了......其实也是因为,他要是能看到邬童与妻子恩爱,孩子乖巧的画面,他会彻底死心。
是的,十年了,在没有邬童的地方生活了十年,内心依旧残存着暗恋的尾巴,他拽不掉,只能让它慢慢消失。
同学聚会的包厢里,尹柯拿着酒与林洋谈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谈到兴起时,两人都各自笑开。透过五彩斑斓的光线,林洋看着尹柯脸上的笑容,和愈发沉稳洒脱的气质,心里莫名的有种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欣慰感。
包厢里气氛正热闹,邬童推门进来了。尹柯的视线还是如十年前一般,第一时间转移了过去,在半空中与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交汇。他成熟了许多,也更有味道了,这是尹柯的第一想法。
邬童向众人抱歉,当做赔礼端起一杯酒下肚。尹柯又巡视了一眼那人的身后,没有贤惠的妻子也没有可爱的儿女。他垂眸喝了口杯中的酒,余光看见邬童朝他的方向而来,心脏骤然乱跳了几拍,直到身旁坐下熟悉的气息,心跳都没有再平稳。
看,这么多年了,邬童的一举一动仍旧会牵动着他的心,真是没用。
“这些年,还好吗?”还是那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身,尹柯也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好看,转头对着邬童扬起嘴角,“挺好的,你呢?结婚了吧,孩子多大了?”
再不得到让他死心的答案,尹柯就要丧失风度立马离席走人了。
邬童嘴角的笑意无奈又苦涩,摇了摇头道:“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我一直单身......”尹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以至于都露出了点诧异的表情。
邬童的侧颜衬着迷离的灯光,煞是好看。桃花般的眼尾抬起凝视尹柯,低声道:“我被一个人掰弯,从此就直不回去了,这些年也总想着他。”心跳如鼓雷,尹柯收回视线盯着杯中的酒液。他的防线从邬童进入包厢开始,就在一步步被瓦解。
尹柯的慌乱,让邬童的心脏骤然收紧,眼前的这个人他错过了十年,如果从相遇的那天算起,甚至更久。尹柯的离开让他后悔莫及,也让他尝够了相思的苦。他的确是个直男,至少在遇见尹柯之前,是这样坚定认为的。
他是知道尹柯喜欢他的,那人的喜欢和爱意像是春雨般,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他的心里去,把所有的温柔和体贴都给了他,等到他察觉这份暗恋变得愈加深刻时,他却不知该如何拒绝了。他逃避着,又享受着尹柯对自己的好,他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个深情迷恋的影子追随着他。
时间越长,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已经为这份沉重的无法忽视的暗恋动了心,二十几年的直男脑袋却总是不开窍。王凯莉希望邬童可以帮她演一场戏,好间接拒绝那些追求者,他二话不说的答应了,内心还在隐隐挣扎着,他还是个直男,并且钢管直。
“你呢?有伴儿了吗?”邬童问道。尹柯的眸子里落寞的情绪愈发明显,他坐直身体后又轻轻靠着沙发背,想要缓解身体的僵硬,“没有,还单着呢。”我倒是想有个伴儿啊,前提是......不爱你了!
邬童说不出来内心的感受如何,开心还是心疼,各种情绪交织让他眼眶酸涩。良久,他才故作轻松的开口道:“你怎么也还单身,亏我到现在还喜欢着你呢。”
包厢里人声鼎沸,这边的角落气氛凝滞。
酒水洒到了身上,尹柯无从理会,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那张曾经有幸品尝过一次的嘴唇开开合合:“那时候年纪小,胆子也小,自尊心也要强。后来一想,不喜欢你的大直男,又怎么会吻你?”
迟迟对自己感情转变抱着否认态度的邬童很混蛋,当初他联系不上尹柯,去找林洋的时候,林洋就是这么骂他的。混蛋!一个不懂得珍惜,现在才来卖可怜的混蛋!
但是,让一个生活了二十年的直男,开窍自己对同性的感情,承认自己被掰弯,至少对邬童来说挺难的。当然了,邬童最后认命的代价,就是失去了尹柯十年,每天以相思度日。
当他知道尹柯出了国之后,心脏就跟停止了跳动似的。那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承认,尹柯在他的心里早就不只是好朋友这么简单。那人以体贴到恰到好处的距离,以温柔的让人心疼的暗恋情意,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已经刻进了骨髓里。
尹柯喉咙好久没再哽咽和干涩过,此刻竟是喝了酒都无法缓和。知道自己失去的暗恋无疾而终后,他没想哭。但现在就因为那句简单的告白,眼睛里就泛起了湿意。
邬童也不好过,他从进来开始,眼神就眷恋的凝视着尹柯。看到这人清瘦的身形,内心宛如刀割。现在想想,当年为惩罚自己的不开窍,打在脸上的那一巴掌,都是轻的。他想,如果尹柯还爱他,愿意同他共度余生,几十个巴掌他都愿意挨!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老同学们热闹,一个深深凝望着俊逸的侧颜,狭小的角落成了另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打扰的世界。直到......轻缓动听的音乐飘了进来。
我指尖吉他的节拍染上寂寞的纯白
今天要把未完的故事说完
心事堆积成了雪哼成歌对你思念
你能否听见 I’ll Sing for you
可能太畏惧失败说不出对你的爱
深怕表白 你会消失人海
我终于鼓起勇气坦白这一秘密
就算你不在意 I’ll Sing for you......
“对不起,让你曾经毫无指望的爱着我。”邬童放下酒杯,拿过随身的手帕递过去。尹柯没有动,有些倔强的看着林洋唱歌,只留给邬童一个侧脸。
手帕还是轻柔的擦拭起被酒水泼洒的衣摆,邬童将酒渍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心想:就让我为你无条件付出一次吧,不要推开我,求你了。
The way you cry, the way you smile
你入镜的画面刻在我脑海
想说的爱 说不出的爱
若现在我告白就请你聆听 I’ll Sing for you Sing for you
多想得到你微笑答案......
每一句出口的歌词都仿佛在诉说着他俩的故事,林洋脸上挂着微笑,眼睛里的光彩有着无声的鼓励。
尹柯认命的闭上眼,深吸口气,眸子再睁开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说了这些年从不敢说的话,“邬童,我还爱你。”
曾经以为灰烬是风一吹就散,原来简单几个字,又足以死灰复燃。
尹柯的步伐止步在99,尽管最后一步迟来了十年,他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再次走向邬童。
【END】
【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文风,希望你 @北别BieBei 喜欢呀,高考要加油,等你出关,还有文等着你,马到成功,金榜题名!也愿那个人最后可以像文里的结局那样,暗恋开花结果!
从三月初开始一直在忙,四月份也很忙,有四颗智齿要拔,还有一颗需要做治疗,文里的尹柯拔智齿过程就是我的经历,很疼很受罪,心情也不是很高涨,所以新坑长篇不会很快到来。然后,啰嗦了半天,只想对喜欢我的你们说一句:目光只看着蒸煮就好,坚持真的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其他就不要在意啦,晚安】
Stay With Me
·主角:王俊凯×易烊千玺
·设定:先婚后爱×灵异×同性可婚
·勿上升×2049,嗨,好久不见!
·前文指路:→这章不恐怖!
——————————————
【后果】
“那天晚上,我和邬童走散后......”千玺的声音平淡如常,面色冷静的讲述,将王俊凯再次带入了那晚的世界里。
握紧的手骤然松开,千玺慌了一瞬,转头便亲眼看到邬童被层层浓雾包裹起来,在他眼前消失。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又像是邬童去了另一个世界,一瞬...
·主角:王俊凯×易烊千玺
·设定:先婚后爱×灵异×同性可婚
·勿上升×2049,嗨,好久不见!
·前文指路:→这章不恐怖!
——————————————
【后果】
“那天晚上,我和邬童走散后......”千玺的声音平淡如常,面色冷静的讲述,将王俊凯再次带入了那晚的世界里。
握紧的手骤然松开,千玺慌了一瞬,转头便亲眼看到邬童被层层浓雾包裹起来,在他眼前消失。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又像是邬童去了另一个世界,一瞬之间消失无踪,徒留下他在无边的黑暗打转。
离开了邬童的千玺,周身冷的要命,寒气从皮肤窜入他的骨髓里,阴冷阴冷的压迫着他的神经。千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除了虎视眈眈的野鬼,就是看不到尽头的路。
他自嘲的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悲哀又讽刺,苍白的脸色竟是比那些野鬼好不了多少。经过他身边的孤魂,冲他转头裂开嘴角又残缺着半张脸飘走,好像只是为了吓唬他。
右手本能的往脖子上一模,脖颈间空荡荡的,他回想了片刻,从小戴在脖子上的玉块,被他昨晚忘在了浴室里。“呵。”一声冷笑,身形单薄的少年撑着快要被冻成冰棍的身体,在一间屋子的墙角坐下。
千玺靠在墙上,抬起头望着无边的黑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也没有能保护他的朋友,就连最后一个救命稻草都让他遗忘了。飘荡的游魂眼中闪现出贪婪,从千玺进入阴间之地时,那些久久不散徘徊四周的孤鬼们,在察觉到孩子寿命将近时,开始逐渐靠近。
“千玺在17岁那年,会有一场生死劫,过得去便是一世平安,过不去的话......”17年后,主角在代表着死亡的世界里,恍然间想起这句话。或许是命吧,以往坚韧的少年,终于自暴自弃了一回,放开了蜷缩的身体,闭上了眼。
身后的房屋化为了灰烬,残留着一丝温度的身体因为没有支撑倒在了地上。浓雾中,少年的周身散发出微弱的光,像是一颗星星陨落凡间,而那些可怖的,残忍的鬼魂仿佛丧尸围城般朝着少年靠近,形成铁一般的包裹圈。
肉眼可见的,那圈越来越小,直至将微弱的光淹没,它们开始了美味的进食。
“等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身边躺着邬童......”千玺回忆着,又摇头道:“不,那时候应该已经不是邬童了,而是你。爷爷说是道长用唤魂术把我从阴间带回来的,我的记忆只到这里。”
“我查过书籍,人生来有三魂七魄,经历致命的惊吓或是进入极阴之地,都有可能使得三魂七魄四散分离。我不知道那些孤鬼吃了多少魂魄,但等我醒来的时候,身体就像丢失了一件重要的东西,我想可能有一魄没有回来,导致此后我能看见那些东西。”
阴间的可怕,没人比王俊凯更加了解,光是想想千玺从小不公平的命格,磕磕绊绊的长大,再到进入阴间无助的承受那些恐怖的境遇,硬冷的心脏就被扯得生疼。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因为千玺的确比他想象的要坚强。
王俊凯手抬起放在低垂的脑袋上方,悬空顿住,指尖蜷缩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放了下手。半途,手被微凉的手掌握住,千玺把那只害怕触碰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调侃道:“想安慰我,就大胆一些,你好歹是阴间最大的掌控者。”
手心下的触感毛茸茸的,发丝下的脸庞却让人心疼,王俊凯像个长辈又像个情人般,揉了揉千玺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往后,我会护你周全。”
千玺抬眸,眼里不知何时多了层湿润,他看了王俊凯很久,久到楼下的大钟敲起沉重的声响,窗外的鸟叫叽叽喳喳起来。在新的一天正式到来之际,千玺握住对他百般疼惜的手,低下头满含珍惜的用嘴唇蹭了蹭,眼尾笑出弧度:“谢谢。”
手背上的触感柔软湿润,撩遍了王俊凯全身的每一处毛孔,以及乱跳的心。大拇指蹭去眼尾处被挤出的一滴泪,随即含进嘴里,“甜的。”千玺心脏漏跳了一拍,脸色发烫却依然保持着高冷的姿态,“因为你。”
两人像是比起了谁的皮更厚,王俊凯反手握住千玺的手,轻轻捏了下说道:“嗯,我知道。”到底是千年道行,千玺没忍住率先败下阵来,笑出了声:“真不要脸。”
王俊凯耸了耸肩,英挺的眉形一挑,欣然接受这句嗔怪。
紧闭了整晚的房门再次打开,阿姨战战兢兢的从门板后面伸出脑袋四处张望。王俊凯刚巧下楼看见这一幕,拿起水壶倒了杯热水,说道:“阿姨,没事了,早饭不用做了,我和千玺中午起来直接吃中饭。”又用冷水兑了兑,水温刚好,端着杯子上楼去了。
阿姨应声,不由的往楼上角落那间房瞄了眼,看着一切正常的样子,才把心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把水喝了,再睡一觉,今天就不去公司了。”王俊凯把手里的水杯递过去,放在千玺嘴边说道。千玺也懒得抬手拿,仰头顺着嘴边的杯口把水喝完了。王俊凯把杯子放下,大拇指轻柔的拭去千玺嘴角的水渍,动作自然。
热度漫上脸颊,千玺靠在软枕上,身形慵懒的像只猫,问道:“我睡哪里?”身形一顿,王俊凯挑着眉看向床上好整以暇盯着他的人,理所应当道:“当然是睡在这个房间,睡在我的床上。”
千玺暗自用牙齿咬了下口腔内壁,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攥着被单,明知故问道:“那你睡哪里?”是撩人不自知还是故意为之,王俊凯不想知道个明白,他只知道心动的感觉让他不可救药的变成了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只想把床上的人吃进腹中。
王俊凯凝视着那双不敢直视他,却又硬撑着紧盯他的凤眼,声音有些低沉:“你希望我睡哪里?”反问句差点让手心都是汗的青年崩溃,不等他内心想好应对语句,王俊凯自答道:“你的态度和表情告诉我,你希望我睡在这张床上......”
每说一个字,男人就靠近些许,两人的距离拉近缩短,千玺直视着那双深沉的眼,躲也不躲任由王俊凯的气息喷洒在他的呼吸间,“和你睡在一起。”低沉又沙哑,小声又缠绵,这句话让耳朵滚烫,呼吸粗重。
松开把被单捏皱的手,千玺拉住男人的衬衫衣领主动靠近,把仅剩的一点距离又缩短了一半,只差一厘米,嘴唇便要触上,“随便你。”苏音里藏着的是同样情动的沙哑。
钳制的衣领松开,呼吸渐远,千玺躺进被窝里翻过身面朝墙壁。王俊凯深吸口气,随手拿过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扔进垃圾桶里。过了片刻,床的另一侧塌陷,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薄薄的被窝底下肉眼可见的横过一只手臂,搂紧了还未闭上眼的人。
后颈是灼热的呼吸,小腹上的手轻搂着,千玺弯着嘴角进入补眠中。
两人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的时候,表情是同样的震惊,彼此都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原本让阿姨准备的中饭,也变成了晚饭,两人在微波炉里加热后,凑合凑合把肚子填饱。
吃完饭后,真正的夜晚来临,睡了一整天的两人,又没了睡意。千玺怨怼的睨了正在看书的人一眼,“都怪你。”王俊凯被责怪的莫名其妙,眼神从书本上移开,问道:“怪我什么?”
千玺两脚脱了拖鞋,大长腿往茶几上一翘,背脊往后一靠,一副懒散的模样,又有点生无可恋:“我现在睡不着了,明天还得上班。”翻书的动作一停,王俊凯无辜道:“没办法,谁让你在我怀里睡得太香。”
这句话听在耳里,可一点都不无辜。千玺磨了下牙根,刚打算回击,王俊凯把书本一合,“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今晚正常睡着。”长腿收回,千玺换了个姿势,手撑在沙发靠背上问道:“什么办法?”
话音刚落,王俊凯站起身,长臂一捞把千玺从沙发上抱起,让人坐在了他的怀里,全程动作不过三秒。千玺下意识挣扎,奈何王俊凯这个非人类的力道,把他抱得死紧,屁股挪动了半天还换来一句威胁:“再动就要出事了。”
千玺顿时僵住身体,察觉到阿姨探究的视线,低声命令道:“放我下去。”王俊凯也学着怀里人的小声,煞有其事:“今天在我怀里睡得这么香,现在我也抱着你,就不怕睡不着了。”
嘴唇是贴着耳根说的,千玺觉得他的耳朵都是湿润的,酥酥麻麻的电流窜遍全身,让他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手脚并用的拉开过近的距离,“王俊凯,你太坏了,放我下去。”
被人说坏这件事,身为酆都大帝的王俊凯没少经历,毕竟铁面无私夺人性命,就让很多亡者和家属不满。但从千玺嘴里嗔怪出口的,反而让他感到心神愉悦,手臂愈加搂紧了怀里的宝贝,身体严丝合缝的贴了上去,胡言乱语:“乖,听话,该睡觉觉了。”
“什么呀?!”千玺瞪大眼睛挣扎,丝毫不自知自己的语气是多么的软糯。王俊凯搂着人死活不放,堂堂酆都大帝竟变成了市井小流氓,还颇为沉浸其中,“不放,就不放,小哥哥你就从了我吧。”
千玺无力吐槽,这怎么还扮演起角色,甚至颇为入戏呢,“你放不放?不放我咬了啊。”王俊凯一副为情豁出一切的姿态,闭着眼嚷嚷道:“你咬吧,就算咬死我,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千玺低下头凶狠的张开嘴,接触到手臂时又停下了动作。王俊凯虽说是神,可这具身体却是真实的肉体凡胎,想了想他还是没咬下去,心烦意乱的把人打了一顿:“你怎么那么烦人呀,烦死了你!”
王俊凯闭着眼嚷嚷,手臂抱紧了人身体也不躲,任由千玺雷声大雨点小的在他身上招呼:“啊,家暴了!”
安静的小区内,恐怕就这家最热闹了,虽说嚷嚷着家暴,可在厨房间偷偷观察的阿姨眼里,完全是甜蜜夫夫间的正常打闹。阿姨笑着把厨房门关上,捂着眼睛真是没眼看,啧啧啧。
两人心照不宣的开启了恋爱模式,在彼此都不说破的情况下,千玺搬进了王俊凯的房间,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相拥入眠。偶尔,亲亲抱抱是常事,谁也没觉得进度快,因为他们等的不过是一句坦白而已。
日子步入初冬,街上行人走在路上,口中开始不间断的呼出白气。办公室里的暖气呼啦呼啦的响了起来,工作氛围也变得暖融融。
“哎呀,虽然我感知不到温度,但是你这里,绝对最舒服。”人未出现声先到,千玺不用抬头光听这尾音喜欢上扬的音调,就知道是谁。
青年从繁忙的文件中抬头,果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位戴着红围巾的少年,白嫩的脸蛋被衬的唇红齿白,眼尾略微上翘,嘴角的笑意很是天真活泼,正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感叹。
千玺心情好的笑了下,日常问道:“这段时间,你又去哪儿了?”少年脑袋一歪,枕在沙发靠背上,斜着眼笑眯眯的看西装革履的人,“怎么,是不是想我啦?”
“我可不想你,日常失踪的专业人士。”千玺责怪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人,低下头继续批阅文件,补了句:“看在你是我救命恩人的份上,才稍微记挂着一点。”
“哟哟哟......”少年可爱的眉毛往上一扬,颇为稀奇的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千玺面前,满脸探究:“变了变了,易烊千玺,你变了!”
莫名挨了一句指责的人很是无辜,“我怎么了?”少年细白的手指支着下巴,眯着眼将人从上到下的扫射了遍,摇头感慨道:“这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哪。”
千玺闭了闭眼,有种想把手上的笔扔出去的冲动,“你能不能直白点,阴阳怪气的让人很想打你。”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少年两手往胸前一护,反问道:“你自己最近有什么变化,不知道吗。”
当事人要是知道还寻求什么答案,千玺失去了耐心,不再理会无聊的卖关子,继续低头完成工作。少年觉得有点没劲儿,无聊的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正在打字办公的总裁,“你不想知道啊。”
“哼,幼稚。”千玺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脑屏幕,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明明一个很想告诉,一个很想知道,谁也不比谁成熟,却偏偏幼稚的开始僵持,两人的变扭来的莫名其妙。
过了半晌,还是千玺率先停止了打字的动作,将视线从电脑前移开,看向又坐回沙发上的人,“好吧,恩人,能否告诉在下,在下最近有什么改变?”
就等着千玺主动示弱呢,少年立时转过身,下巴趴在沙发扶手上说道:“我觉得你一段时间不见,变得有人情味了,虽然你以前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笑,但是你现在的笑意比以前更真实,更肆意,而且......你变傲娇了。”
千玺的表情随着最后五个字出口的刹那而凝固严肃,冷漠道:“我哪里傲娇?”少年瞪大双眼,眸子里水水亮亮满是控诉:“你现在都有脾气了,居然会跟我闹别扭,你以前可是很宠我的啊。”
“哦,不宠你了就是我傲娇?”千玺一针见血说出真相。少年躲闪视线,嗓子里咳了一声,“总之,我说不上来,反正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两手抱胸,下巴一扬,看天花板,也不知道傲娇的是谁。
千玺无奈勾了下嘴角,说他傲娇他可不承认,但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最近他的确心情很好,而且睡得也很香。
“你还没告诉我,最近去了哪里?”千玺喝了口咖啡问道。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少年,后一秒顿时变得蔫蔫无神,“我能干嘛?到处找他呗,去了很多地方,找了很多人......”嘴角苦笑,眼尾耷拉,“都不是。”
这上下经历了千年变换的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人无非等于大海捞针,更何况还是上辈子的人,投胎的模样是否相同都是未必。千玺心中懊悔不该问出这个问题,他帮不上忙也徒增了更多失落。
心中暗叹口气,千玺离开办公桌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少年下意识便依靠过去,脑袋枕在青年的大腿上,双臂圈住劲瘦的腰身,将脸埋进了西装里。
千玺就像个在安慰孩子的父亲,手掌揉着少年的后脑,无声安慰。片刻,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西装下传来,“我以为,我早就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每一次的落空,还是会感到委屈和想哭......”
少年抬起头,露出微红的双眼,那张无血色的脸现实的可怕,“而我,是个孤鬼,哪怕再悲伤,我也不会有肉体凡胎的眼泪。没有人懂,当你想哭却流不出泪的无力和悲愤。”闭上眼,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千玺的周身一片阴冷,这是少年身上的温度,让他心疼。从17岁那晚相识至今,他从未问过关于这孩子的故事,因为预感告诉他,这故事必将是令人痛苦和不愿回想的。
想起17岁那晚,千玺后知后觉问道:“那晚在阴间,你为什么要救我?”少年睁开假寐的眼,一副等这个问题很久的样子,“你终于问我这个问题了。”
枕在大腿上的人坐起身,两腿盘膝朝着千玺伸出一只手摊开,不言而喻。千玺心灵神会,起身从办公室内的冰箱里拿出一碗榴莲味的冰淇淋,放在等候的手心上,随即坐下脑袋一歪,等待答案。
少年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眯着眼感到十分满足,才说道:“那晚,我在阴间游荡,正找寻去往阳间的路。刚巧看到大批孤鬼游魂正在吸食你的精血魂魄,你身上的三把火,只剩下了一枚,微弱的发着光,许是再过几分钟,你便会真的从这世界上消失。”
“原本我只是好奇,爬到槐树上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居然会误闯阴间,成了万鬼的口中食。没想到,我却在你的脑海中看到了我一直在找寻的人。”
千玺面露诧异,“你是说,邬童?”少年又挖了一勺冰淇淋,鼓着腮帮子摇摇头,“你听我说完......救了你之后,我听到了招魂的铃声和术语,我便顺着铃声的方向把你带回了阳间,看到躺在你身旁的人,虽然相貌很像,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要找的人。”
大碗的冰淇淋见了底,少年埋头用勺子刮着底部的奶油残渣,说道:“其实,你不用太谢谢我,如果没看到邬童的样貌,我应该不会救你的。但是因为救了你,我才能成功的逃出阴间,在阳间寻人,算是平了吧。”
千玺表示认可的点点头,调侃道:“既然平了,那你为什么还总是找我要吃的?”放进嘴里的勺子磕了下牙齿,少年把勺子往碗里一扔,哭诉道:“哇,你真的变了,你不宠我啦!”两手叉腰,很是委屈。
看着少年生龙活虎的样子,千玺心情极好的在那脑袋上狠狠揉了两把,“逗你玩呢,表演痕迹很是夸张啊,再好好练练吧。”少年闭上嘴,撅着唇把最后一口冰淇淋吃了,打了个有气味的饱嗝。
日落西山,冬天的夜晚逐渐来的早了些,刚过五点半的天已经变得昏暗。
千玺处理好一本文件,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脖子,起身把少年吃空的冰淇淋扔进了垃圾桶里。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不禁陷入沉思。
少年要找的人,居然会和邬童样貌相似。而邬童的样貌,在王俊凯的魂体附身后,这些年已经完全划成了王俊凯。身体的变化是会顺应魂体的,虽然这一切不可思议,毫无缘由可知,但却是真实发生并且无法逆转的。
如果当时少年说,他要找的人就是邬童的话,他或许会问王俊凯,邬童现在何处。转念一想,他其实也因为此而松了口气,至少王俊凯不是少年要找的人,因为王俊凯已经掌管阴间三千多年,不可能与少年相识。
千玺为这自私的想法,无奈的笑了。街上的绿灯变换红灯的间隙,闪烁的灯光在他的脑海中划过一丝什么,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
他记得,刚相识少年的时候,那孩子对他说:“我已经在阳间找寻了他两千年。”而今日,下午的那场谈话,却是少年被困阴间,因为他而找到契机第一次进入阳间得以寻人,前后矛盾的内容,在告诉千玺......那孩子没有对他说真话,他在隐瞒什么?
“叮铃铃!”沉思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拉回,千玺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电话那端是王俊凯的声音:“手机怎么不接电话?如果这通你还不接,我都要冲过来找你了。”声音里明显有着急和担心。
千玺找到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发现上去开会时被他设置的静音模式没有改回,导致他的未接电话足足有十八条,都是王俊凯打来的,不由声音软道:“对不起,上午开会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接到你电话,别生气好吗?”
王俊凯吃他这套,叹口气道:“我不是生气,是担心,你什么时候下班?”千玺看了眼桌上,无精打采:“我今天得加班了,还有七八本没解决呢。”
听筒里一声轻笑,“小朋友,你这是在跟我诉苦吗?我可只剩两三本了。”千玺不自知的皱了下鼻子,声音里带上了些许骄横,“哼,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职场前辈。”
王俊凯捂着心口,生怕乱跳的心脏因为耳边的苏音跳出来,低声道:“职场我可算不上,不过这年纪你确实得喊我一声前辈。”千玺肩膀夹着听筒,两手翻阅文件,笑着没说话。
等了会儿没得到那声好听的称呼,王俊凯不依不挠:“哎,再叫一声儿我听听。”千玺面对着空旷的办公室,翻了个白眼,“切,你让我叫我就叫,那我多没面子啊。”
王俊凯的声音突然低沉,“宝贝,我只是让你喊声前辈,可不是让你叫......”翻阅文件的动作一愣,千玺过了三秒才明白意思,“赶紧工作吧,下了班来接我。”说完,快速挂断,红着脸对着电话又轻啐一声:“老流氓。”
电话里被挂断的‘嘟嘟声’,让王俊凯好久没舍得挂上,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段有意思的聊天中。不过,下一秒,办公室内出现的不速之客,却必须让他从甜美的梦境中回神。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王俊凯朝办公室内阴暗的角落问道。灯光的洒落在书柜的侧面戛然而止,来人身形隐在拐角处,只露出一双黑色的鞋,声音好听:“大帝,有两位阴差被袭击了。”
室内气温顿时低了几度,暖气仿佛丝毫没作用。王俊凯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来人回答:“是上次押送怨鬼的两位阴差,在去往阴间的路上遭到了袭击。”
修长的手指敲着红木桌面,王俊凯道:“结果。”青年迟疑片刻,声音有些沉重:“两位阴差和怨鬼,都魂飞魄散。”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丝裂纹,办公室内的灯光开始接触不良的忽闪起来,“查到了什么?”
来人的声音明显有了些紧张,汇报道:“依照事发地点留下的痕迹推断,应该是一只厉鬼,还是能够化形行走在阳光下,看起来与凡人无异的千年道行。”
王俊凯一声冷笑,漆黑的双眸泛出危险的冷光,“看来是一位老朋友。”不用查明,王俊凯似乎便知晓是谁,青年拿出在现场发现的一块残破布料,说道:“这是在阴间大门外的杨树上发现的。”
黑白分明的冷眸一瞥,单从一小块布料上看,便能看出好坏尊卑,王俊凯下令道:“从千年前的生死簿开始查,这布料在古时,彰显的是皇亲贵胄。”
青年抱拳颔首应声,在离开之际,王俊凯再次开口道:“以后,汇报事情不用亲自来找我,你知道平时该如何与我联络。”黑色鞋子从暗处走出,昏暗灯光下的面容竟是与王俊凯颇为相像,只不过王俊凯更为沉稳些,“我只是想来看看家人。”
这话让人心中愧疚,不过这却不是让王俊凯最在意的事情,他问道:“看过千玺了吗?”青年仿佛猜测到王俊凯会问他这件事,嘴角有了些笑意,“没有,您经常与我说他的消息,我知道他平安无事就好。”
王俊凯看向眼前这几年灵力渐长成为一方掌控者的得力手下,与八年前对他怒吼的毛头小子形象相重合,不禁感叹道:“这些年,你成长的很快。”
“八年了,命数已定,再是挣扎不忿,无非也是虚度光阴。更何况,我不爱学习,倒是挺爱掌握生死的。”青年自嘲一番,还不忘再调侃下他的顶头上司,“不过,您也真是自私,为了防止被挖墙脚,连家都不让我回,天天不是工作就是工作,您知道我入职的这几年在我手上死了多少人吗。”
这一番调侃,让两人之间的嫌隙顿时消失无踪,王俊凯认真的点头思索,说道:“放心吧,今年地府里的年终大会,最大的奖品一定是你的,还有三倍年终奖。”
青年眼睛一亮,双手握拳道:“啊,突然又有劲儿工作了!”王俊凯眼神犀利的一眯,“你原来上班没劲儿吗?难怪会出现让怨灵逃脱这样低级的失误。”
青年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不是,不是,工作使我进步,工作使我成长,而且我马上就能抓到他了,这几天我是跟着线索回到这座城市的。”王俊凯摆摆手,表示不想继续听白话,青年暗自做了个鬼脸,抱拳颔首转身在墙壁中消失。
王俊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华灯初上,漆黑一片,再次拿起笔开始批阅这繁杂的文件。
安静的室内,笔尖在纸张上沙沙作响,不到十秒的时间,纸张上划出一道尖锐的裂痕,笔突兀的停了,王俊凯回想起方才谈话,低喃道:“在这座城市里......”
担忧和愤怒同时漫上眉间,‘唰’的一声,桌上的纸张四处飘飞,只一瞬的功夫,闪过一道人影残骸,办公室内了无一人。
一声轻骂,让千玺脸上的笑意更深,完成工作的效率也越高。其实桌面上的文件也就两本,说八本的原因无非就是想给王俊凯一个惊喜。
指针走向六点,千玺笔盖一合,电脑一关,今日的工作完成。打开办公室门的刹那,一股冰凉的空气迎面而来,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室内的暖气在门关上的时候,也停下了今日的工作。
办公大楼里的员工已经全部走光,黑漆漆的前方是总裁专用电梯。没必要为了这点路还开灯,千玺从公文包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借着微弱的灯光走进了电梯内。
数字‘1’的楼层键亮起,千玺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心想:现在去对面找王俊凯的话,应该还来得及,毕竟某人并不擅长处理21世纪的工作,就连电脑都学的磕磕巴巴。
想至此,千玺不禁笑出声,刚巧电梯停了。两扇门打开,漆黑一片的视野中,吹来一阵阴冷的风。俊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眸子往楼层键上一看,亮起的是‘B1’键,电梯没有在1楼停下,自动停在了地下车库。
手上的公文包因为拳头的捏紧,而发出皮质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黑暗空间内,显得尤为突兀。千玺不动声色的抬手按下关门键,没有动静。再次按了数字‘1’,还是没有动静。深吸口气,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又正常的关上。
黑色皮鞋的鞋跟‘嗑哒嗑哒’响着,手机上的无信号显示,让千玺心上一凛。指引他进入地下车库的东西,不知隐在哪里,或许就在他的身旁,盯着他随时取代他的身体。
脚步声中,逐渐多了些其他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像是未拧紧的水龙头,滴落下来的水珠声。然而,千玺却清楚的知道,这是血液从身体上滴落下的声音,粘稠腥气的滴落在地面,在他的耳边。
办公楼的地下车库不算大,千玺没开手电筒,缓慢的脚步声和滴答声互相交织了会儿,不远处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块与落地窗相同大小的厚玻璃,悬在空中,一寸寸的往上,好似有机器和绳索将玻璃往上拉。
急促的奔跑声,从耳边传来,千玺的视线一转,看到满脸焦急害怕的男人从另一侧跑来。心中的不安加强放大,千玺下意识喊了声:小心!刚跑到玻璃底下的男人,就被厚重的玻璃砸的血肉模糊。
画面消失,玻璃与尸体不复存在,眼前出现头颅破裂,满身是血的怨灵,正一瞬不瞬的凝视他,像是盯着一个猎物。
凶恶的眼神和破损嘴角勾起的诡异弧度,以及方才看到的死亡画面,某天傍晚的记忆在脑内清晰浮现。千玺脚后跟往后退了一步,怨灵一遍遍重现自己的死亡画面,是因为不甘心的怨气所形成。而刚巧,在死后他与自己对视,怨灵知道他能看见他,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特殊体质,这是回到阳间最好的办法。
千玺捏紧了手上的包,身形一转准备往后跑,怨灵刹那间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如影随形的态度正告诉他:别跑,你跑不掉的!
黑暗的地下车库,再次响起了脚步声,千玺被怨灵势在必得的凶狠逼的一步步后退。身形猛然撞在一辆私家车上,嘈杂的报警声纷杂而起,惊得人一阵恍惚。
模糊间,脑海深处的久远记忆,让神志清晰。眼前出现了七岁的他,正揪着道长的胡子,似懂非懂的点头,耳边缥缈的传来一句话:“孩子,以后遇到生命危险,就把手指咬破,将血涂到玉块上,这样可救你一命。”
琥珀色的眸子恢复了清明,千玺看着距离他只有三步之遥的怨灵,果断的咬破了手指,指腹上登时鲜血四溢,快速的握住挂在胸前的玉。
晶莹剔透的玉,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血液顺着玉块中央的纹路开始往下蔓延发出微弱的红光。怨灵恼怒的腾空而起,千玺眸子睁大,青紫的手掌掐住他的脖子,呼吸开始慢慢消失。
就在这时,手中的玉块突然升起灼热的滚烫,迫使千玺松开了手。转瞬间,玉块发出骇人的红光,上古灵力被释放,倾巢而出。伴随着一声兽的怒吼,飞沙走石风势狂暴,红色的灵力席卷了整个车库空间,将失去意识的人包裹在内,形成了安全圈。
怨灵连一声哀嚎都未来得及发出,在庞大强势的灵力中,灰飞烟灭,这样的下场尽是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可能了。
灵力释放了一阵,风渐渐停了,地下车库又恢复了黑暗,只剩下一团红白相间的光晕。千玺紧闭着眼倒在地上,还尚有气息。光晕一蹦一跳的靠近,伸出一只白色圆润的爪子在青年的额间轻轻一按。
俊逸的眉间显现出一道繁复的红色符文,下一秒消失无踪。
【TBC】
【两对主CP,一对副CP,都出场了。凯千的故事进入倒计时,还有四章......有问题和猜测就提出哦,当然我是不会解答的(*^▽^*)】
富贵在天
张保庆X刘北山
性格都有一定程度的OOC,大家包涵
官方名字是小北,刘北山算小道消息请知晓
生活琐事就是比较无聊了,随意看吧
K城入冬后刘北山生病了。
这次流感来势汹汹,城里人倒下了一半,张保庆在办公室里人手一杯感冒灵的时候就给刘北山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嗤之以鼻的表示你以为我是你吗,只有弱逼才会感冒。
没想还就真的弱逼了一次。
刘北山是个名副其实的糙汉,从小在泥水里摔打着长大的人,一直都极少生病,这次病来如山倒,竟是一点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周末张保庆去看他,一开门就被屋里大开的窗户,床上单薄的棉被和桌上吃剩了一半的辣子鸡盖饭气的胃疼。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张保庆X刘北山
性格都有一定程度的OOC,大家包涵
官方名字是小北,刘北山算小道消息请知晓
生活琐事就是比较无聊了,随意看吧
K城入冬后刘北山生病了。
这次流感来势汹汹,城里人倒下了一半,张保庆在办公室里人手一杯感冒灵的时候就给刘北山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嗤之以鼻的表示你以为我是你吗,只有弱逼才会感冒。
没想还就真的弱逼了一次。
刘北山是个名副其实的糙汉,从小在泥水里摔打着长大的人,一直都极少生病,这次病来如山倒,竟是一点照顾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周末张保庆去看他,一开门就被屋里大开的窗户,床上单薄的棉被和桌上吃剩了一半的辣子鸡盖饭气的胃疼。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是吗?”他拽着刘北山的胳膊把人从床上提起,对方习惯性地一个拳头挥过来,结果软绵绵的像在撒娇。
“起来。”张保庆捡起他落在床脚的衣服裤子扔在他脸上。
“去哪?”
“我家。”
“神经病我为什么要去你家?”刘北山裹紧了被子瞪他。
“因为你现在打不过我。”张保庆笑笑,直接掐着对方的脖子把人拖下了床。
刘北山生着病挣不过他,在床上嚎得仿佛要上刑场,张家祖宗十八带都被他问候了一遍,最后还是被人扛上了车。
也不怪他矫情,只是高中时去校草家那次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当时他还是个天真的十六岁校霸,生长环境的局限性让他一直以为有钱人也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结果等张保庆带他去家里补课的时候,他才打从心眼里地发现,有钱人是真特么的了不起。
从走进小区就感觉到了明显的差距,漂亮的花园,规整的停车位,礼貌的邻居,干净的电梯;打开家门后就更夸张了,浅色软软的毛茸茸的拖鞋,散发着皮革香味的沙发,木地板擦得光洁锃亮,刘北山感觉比他每天胡乱一抹的脸还要干净。
当时他站在张家的玄关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张保庆热情地招呼他进屋,但他沉默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旧球鞋,想想今天穿的袜子后跟上还有个洞,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找了个借口骂了几句转身走了。
十六岁的张保庆自然是莫名其妙,单纯觉得这人阴晴不定不讲道理但又耳根涨红的样子颇有趣味,但二十五岁的他不会了,他一边把人往副驾驶上一放拉过安全带来锁得死死的,一边和他快速解释:“不去我父母那边,去我那里。”
“你那里?”果然刘北山一直在积极反抗的身体顿了一下:“你买房子了?”
“租的,这么大了也不想和父母一起住了,”张保庆绕回驾驶座来开车:“我明明跟你说过的,你怎么又忘了。”
他摆出了一脸委屈的表情,刘北山在一旁打了个巨大的喷嚏骂道:“滚你妈!”
张保庆租的房子离他们公司不远,居住风格很适合年轻人,刘北山被他带进电梯升到十八层,推门后入眼的便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二室一厅,主色调是深灰和木色,家具款式自然简单,除了必须的家电之外几乎没什么别的零碎。
张保庆让他在客厅待了一会自己去收拾次卧,迟些刘北山一进屋就看见单人床上铺着整套的卡通床单被褥,浓浓的恶趣味已经昭然若揭。
“你是不是有毛病?”他站在床边宁死不肯往前挪:“就没有素一点的床单吗!”
“没有啊。”张保庆一脸无辜:“你先歇着,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罢转身出门去还特意又留了条门缝,悄悄看坐在床边拿手指去戳熊脸的刘北山笑的浑身都在抖。
晚饭是张保庆做的,刘北山以前就知道他会做饭,但看他真的做出三菜一汤的病人食谱还是有些意外的,鳕鱼鸡蛋粥熬的软软的,生菜炒的鲜亮,排骨莲藕汤熬的浓郁鲜香。
张保庆坐在他旁边问:“闻着香不香?”
刘北山:“鼻子堵,闻不了。”
张保庆:“……”
两人一顿饭一边斗嘴一边吃奇慢无比,吃完后天都黑透了,刘北山表示自己要去洗碗,张保庆眼看着他走进厨房后一阵摔摔打打,在听见第三个碗碎在地上后终于忍不住进去把人提了出来。
“北哥,求你了。”张保庆笑的眉眼弯弯,磨着牙道:“放过我的厨房行吗?”
于是刘北山只能被安置在沙发上当闲人了,他坐的那个位置正好看得见厨房里的情景,张保庆背对着他安静的洗洗刷刷,做饭时候戴上的围裙还没有摘,整个人从后面看着瘦高板正,长腿窄腰,发尾剪的整齐干净,连着下面一截白皙漂亮的脖颈。
他怔怔地看了半晌,还硬是看出了点贤妻良母的意思。
之后的几天两人糊里糊涂地过,白天张保庆去上班,刘北山就留在他家休息,整日看电视打游戏吃营养套餐,没多久病好全了不说人还胖了好几斤。
眼看着自己自己被养的越来越像只猪,刘北山迟疑着是不是该搬回去住了,谁想年底张保庆临时要出差几天,走前就顺理成章得把房子托给他了。
“小北,衣服记得洗,洗衣机全自动的,怎么开关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
“不要点外卖了,菜肉都有的不行自己炒一炒,病刚好不要乱吃。”
“知道知道。”
“家里卫生……”张保庆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装死人的刘北山,想想放弃了:“卫生你就别管了,别臭了就行。”
刘北山:“……???”
走的那天张保庆左眼跳的厉害,总觉得哪里不太靠谱,人都走了中途还回来了两次,一次嘱咐他电闸在哪里,一次来给他送小区地库的门卡,于是第三次门铃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刘北山毫无意外的炸毛了。
“你脑子里都是屎吗!!”
他打开门冲着外面咆哮,被喷了一脸唾沫的六十岁女人有些愣怔的看着他。
……
刘北山脑子里“轰”的一声,大概因为私下里骂了太多次张保庆“X你妈”,看见女人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慌得想跑。
刘北山对“母亲”的理解一直非常扭曲。
他小时候很少能见到自己亲妈,偶尔女人回家也几乎从不会进厨房烧菜或是陪他读书写字,她不是醉醺醺的倒在沙发上睡大觉,就是关上卧室门和他不认识的某个男人在里面发出各种奇怪且压抑的声音。
就这样的母子关系怎么可能会健康,记忆里他和他妈自记事以来从来都是剑拔弩张,偶尔两人还会互相问候祖宗仿佛不是一家人。后来他妈就常说他没良心,说天下当妈的都和她差不多,说自己其实已经足够爱他疼他的了,却还是养出他这么个白眼狼来。
对此刘北山表示,我读书少,你特么别骗我。
而今天见到张保庆的妈,刘北山是真的有种想把他妈从坟里喊出来看一眼的冲动。
这世上是真的有这种妈妈的。
穿着得体,仪态大方,细语温软,哪怕上一秒被你骂脑子里有屎,下一秒居然还能笑眯眯的唤你一声“小北”。
刘北山被她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被十个流氓群殴都没这么紧张过。
好在张母仁慈,也没有指望他来开启话题,主动解释说好久没见张保庆了今天临时起意过来看一眼,顺便从家里带了些水果甜点什么的,刘北山如果不介意可以全吃了。
刘北山被他妈莫名其妙塞了一堆食物在手里,顿时明白过来张保庆从小喜欢给人投食的习惯到底是打哪来的了。
两人淡淡闲话几句,张母问年龄和家里情况他都说了,唯独问到工作时刘北山磕巴了一下。
“我,我在XX外卖,送餐的。”
“是吗?”女人温和的笑笑:“这工作很辛苦吧。”
“……还行。”
“你还年轻,暂时辛苦些也没关系,以后慢慢来。”
刘北山愣了一下,半晌才点了点头。
临走前张母让他在这里放心地住,还说有什么不方便的都可以给她打电话,刘北山没有应付过这种局面,脑子一热就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谢谢阿姨,我,我会付他房租的。”
张母顿了一下笑道:“他自己的房子,又没有房贷,你付什么房租?”
刘北山:“……?”
“当初买给他当婚房的,”对方没注意到他一瞬间僵住的脸,一边换鞋一边说:“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带人回来住过,现在你来了,我也挺开心的。”
待她走后,刘北山坐在客厅沙发上发了会呆,直到张保庆的微信发过来,说已经到机场了,还有十分钟登机。
看着他欢快的语调和丰富的表情包,刘北山刚才还有些懵逼的脑子突然就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意,他瞪着屏幕看了许久,想骂人又不知道从何骂起,毕竟大多经典国骂都要殃及父母,可刚才那个女人又实在和蔼可亲到令人心下不忍。
突然便泄气得不得了。
最后他只回了张保庆一句话——我先搬回去了。
说完也没留意对方回了什么,把手机一收就去次卧收拾行李,就那么几件衣服打包很快,他下午便赶回了自己家里,门一开一股萧瑟的冬意扑面而来,瞬间刘北山觉得自己仿佛又病了。
这房子他住了两年多,从少管所出来后就一直住着,虽然不是好的小区好的房子,可这里夏天热的不用买衣服穿冬天冷的不用买冰箱,楼下都是废旧石料和木材非常方便diy,还有被一块铁皮半遮住的窗户清早总会有只麻雀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唱歌。
原本刘北山是挺知足的,然而这一次从张保庆那里回来,他突然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这破地方床板睡起来前所未有的硬,热水器坏了没有热水洗澡,窗户总有风漏进来“呜呜呜”吵的他睡不着……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总是觉得饿。
刘北山仿佛再一起进去了长身体的青春期,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张保庆在他生病期间做出来的花样百出的一日三餐,早晨有粥中午有面,晚上还能煲汤,没事再冲杯奶茶,想来最终还是把他养出了一个挑剔做作又无用的胃。
典型的没有王子的命,还被惯出了王子的病。
刘北山觉得自己要疯。
晚上他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带着对张保庆的怨气蹭蹭的往上窜,干脆爬起床来准备接单去送宵夜。
冬天跑外卖比夏天辛苦得多。
K城风大,刮起来像带着刀子,刘北山从天黑跑到天亮,刚想回去休息一会就收到了奶茶小妹的召唤,说想要一份螺蛳粉。
这姑娘自从身份从追求者转变为债主之后逐渐改变了自己甜美小妹的设定,连叫餐都变得重口起来。
刘北山这回生病被张保庆关在家疗养了一个多礼拜,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小妹收下螺蛳粉时看了他一眼:“小北哥,你是不是胖了?”
“???”
“你是不是和那人谈恋爱了?”
“……啊?!”他忍不住地磕巴了一下。
小妹:“哎呀,不用害羞嘛。”
刘北山:“……??”
“和我说说呗,你们怎么认识的?”
正巧店里没什么人,她索性把粉端在柜台上吃专心和刘北山八卦。
“就,高中同学啊。”好歹也是债主,半天刘北山终于别别扭扭地开了口。
他们是从今年秋天正式在一起的,两人纠缠的时间从高中到现在满打满算有八年,但是摊牌的过程却简单得有点过分。
那天张保庆约他去看电影,刘北山原本期待着枪林弹雨喋血双雄,没想拿到电影票的时候看见上面的名字立马就崩溃了。
“动画片???”
“是啊,”张保庆认真的看着他:“可感人了。”
刘北山:“???”
两人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完了这个卡通人物爱情故事,字幕滚动的时候刘北山心说这不就两个失忆症吗,结果转头就见张保庆眼泪花花正在眼眶里转。
刘北山:“……”
离开电影院后他被张保庆拽着手走,散场时间晚广场上没有几个人倒也无伤大雅,只是张保庆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转身把他直接抱住了。
“你不会哪天把我忘了吧。”
刘北山下意识的就觉得无语。
他不知道张保庆是怎么理解的,不过在他看来,从来需要担心这件事情的都不应该是对方。毕竟被关了五年停滞了时间的是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的是他,不能为对方提供更好的生活保障的也是他。
他一直活的很自我,人生中也就那么几样在意的人和事,和张保庆身处的花花世界想必简直单调得像个黑白电影,因此就算要忘记些什么,貌似也不应该是自己。
他想不明白。
漂亮男人的手环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不停的磨蹭,鼻息落在他的脖子上,热乎乎的。
“你放心。”
刘北山连心尖都在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烦人成这样,忘了我妈都不会忘了你。”
他们在夜色里紧紧相拥,交换温度和亲吻,然后张保庆的手不知道摸到了哪里,最后被刘北山揍得满广场地窜。
他动作凶狠,但从脸到脖子根都是一片红,毕竟生平头一回有了对象,还是个这么让人稀罕的类型。
“所以他漂亮吗?”奶茶小妹问。
刘北山连一秒都没有迟疑:“漂亮。”
“比我高?”
“高多了。”
“做什么的?”
“反正赚得多。”
小妹垂死挣扎了一下:“那……会做饭吗?”
刘北山:“他冲的奶茶比你卖的还好喝。”
小妹无语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即将快被狗粮噎死,语气也不由自主酸了起来:“都这么优秀了,你赶紧娶回家算了。”
刘北山拧着眉头扶着他的小电驴没吭声,半天突然报出了一个小区的名字问:“那边房价多少?”
“你要买那边的房子做婚房?”小妹一双凤眼都瞪圆了:“差不多两万诶,一套小两居怎么也得上百万了,小北哥你发财了?中彩票了?”
“中个屁!!”
离开奶茶店后刘北山没有再接单,他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在K城里瞎转悠了一个多小时,裹在羽绒服下的的皮肤发烫,舌根发苦,眼眶发酸。
谁都愿意给喜欢的人好的东西。
房子也好,车也好,名牌也好,可刘北山的人生如今就是这么个卵样。他没有婚房,没有戒指,像个男人一样给恋人一个承诺这种事情,张保庆可以做,可他做出来就难免让人觉得可笑。
小电驴最后慢慢停在路边,刘北山挎着脸抬头,眼前“中国福利彩票专卖店”几个字红的扎眼。
最后他拿着十注两块钱的七乐彩走出小店时,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刘北山难得如此虔诚,生平头一回几乎是有些卑微的像上天祈求。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他想给他一个更好的未来。
张保庆三天出差结束回到K城,下了飞机没有回家,打了个车先急急忙忙往刘北山住处去了,路上他给刘北山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接,于是愤愤之余就把号拨到他妈那里去了。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张母在电话那头有些无辜:“我没说什么啊,不就是打了个招呼嘛。”
“那他怎么突然就搬走了?”
“我怎么知道,”张母觉得好笑:“而且你怎么不直接去问人家,跑来冲我嚷嚷什么。”
张保庆被他妈噎了一下,电话那头张母却立刻明白过来了。
张母:“怎么,人家不理你了?”
张保庆:“……”
挂了电话他继续往刘北山家里赶,车子在楼下一停就冲上了楼,结果没出意外的门锁紧闭,没有人。
张保庆没了办法,一时间被烂尾楼工地夹着沙土的风吹的凌乱起来。
这人实在太不好找了,大多数人好歹有个固定的工作地点,可刘北山的定位却永远是随机的,一会在城东一会在城南,一会说不定又去北边了……这两年张保庆一直看在眼里,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但要开口让他学点别的干点别的,又怕那人多想。
说来也奇怪,像刘北山那样的人,出生后几乎就没有正经拥有过什么,像自尊心这种玩意儿对他们来说明明该是一种奢侈品,可偏偏刘北山却将这份特质保存的很好,无论是在少年时候还是成年以后,无论他是处在人生的哪一处低谷,你要给他点什么永远比你想从他那里拿走什么要来的困难。
所以这几年张保庆也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从一颗糖到一顿饭,从一个房子到一份感情,他从来都不是给不起,而是怕对方不想要。
于是当刘北山告诉他自己他搬出来了的时候,张保庆下意识的就觉得对方知道了。
其实他也觉得挺冤,他又没说谎话,这房子是父母亲很早就给他买的,既然不是自己掏的钱当然也不能算自己的。何况他选择留在省内读书之后和父亲关系一度非常紧张,甚至在坦白了个人感情的时候达到了冰点,那两年他在大学读书甚少回家,偶尔周末从少管所出来顺道回家吃饭都能引起小规模的家庭风暴,他爸总能摔了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课堂上风度翩翩的大学教授被他逼的面红耳赤形象全无。
张父:“你们这简直就是胡闹!!”
张保庆:“哦。”
张父:“张保庆你就没有一点羞耻感吗!”
张保庆:“…还行吧。”
张父:“你给我听清楚了!再这么不识好歹你就永远别回张家的门!!”
张保庆:“我不。”
张父:“……”
几年后第一个想通了举白旗的人是张母,她也不是不失望不难过,只是纯粹被父子两吵的烦了,张保庆大学毕业那年女人终于放弃了儿孙满堂的奢望,拉着他鼻子微微发酸的说:“行吧,只要你高兴就好了,得空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吧。”
张保庆觉得他妈简直想得太美了:“给你看?他连我都嫌弃还能上门给你看?”
“...怎么?”他妈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他:“都四年了还没追到吗?”
张保庆心说,你真是我亲妈。
刘北山哪有那么好追,那时候他人被关在监狱里,心似乎也关在里面,他像愚公一样每天最乐意的就是搬运山石,一块一块地横在他们中间,恨不得生生地划出一个楚河汉界来,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他张保庆两清,然后他过他的独木桥,留自己一个人走阳关道。
张保庆是真心觉得,刘北山就是那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他站在街头有些绝望,这花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凿开的一道口子,好不容易软化的街头小霸王,也就亲了个小嘴摸了摸屁股人就跑了,而街上骑着小电驴的外卖小哥那么多,都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在大风里一骑绝尘,他又不是孙猴子有火眼金睛,他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最后张保庆一边想一边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家,路灯把他的身影拉的老长,而那辆熟悉的小电驴正乖巧地停在自己的停车位上。
那人居然回家了。
推开门的时候张保庆看见刘北山正趴在客厅的茶几睡觉,他盘腿坐在冰凉的木地板上,枕着脸的手臂下压着些文件,他悄悄走近一看,是几张报名表。
“你回来了?”刘北山听见声响抬起了头,他前几天一直跑夜宵没睡好,现在依然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这是什么?”张保庆瞅了一眼他丢在沙发上的手机,上面自己的未接来电还在亮着提示,看起来刚才应该是睡着了没听见。
“打算去学点东西,总不能就一直送外卖吧。”刘北山从桌上乱七八糟的资料里捡了一张给他,是本地一所职高的报名申请单,是汽修专业。
张保庆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还给他:“哟,这学费有点高,北哥你发财了?”
“嗯,”刘北山突然贼酷的点了点头:“中了个七乐彩。”
张保庆:“……??!”
刘北山:“末等奖,十块钱。”
张保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粉红色的彩票递给对方,神情郑重,仿佛两人正在交易一笔巨款。
刘北山:“都给你。”
都给你。
中六合彩也好,跑外卖也好,做汽修也好,反正刘北山就这么点本事,就这么点富贵,无论是老天给的还是自己挣的,反正都是要给张保庆的。
说完他拢了拢桌上的资料准备回屋继续看,而张保庆在他身后看他走的晃晃悠悠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
“小北,你这是…送了我一个定情礼物?”
“送你个JB!!”
“那也是可以的。”
他上前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直接将人拖回来压在沙发上了。
“你什么意思????”
刘北山被磕得腰疼,要揍人的拳头差点就收不回来。
“我妈跟你说过这房子是买来做什么的,对吧。”
张保庆与他慢慢地耳鬓厮磨,面上的笑容有点坏。
“我就是那个意思。”
-END-
残缺
试一下ABO文。
避雷: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介意的朋友请绕道。
絮絮叨叨的可能不太好看,大家随便打发时间吧。
1)
Karry拿着咖啡拐上医院顶楼天台时看见了一个人。
二十出头的青年立在不远处,孱瘦的身体被包裹在空荡荡的病号服里,修长的手指搭在墙边,一头乌黑短发被风吹的乱飞,发尾下是一截雪白脖颈,白的晃眼。
“你在干嘛?”
Karry把咖啡顺手放下,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这里是医院,每日来来往往都是些不开心的人,有些人幸运,三五天便能离开重新开始正常生活;有些人则不幸些,一年半载甚至于长长久久,都要留在这里和病魔作斗争,而他们之中总有些人的精神会比肉体垮的更快一些,这...
试一下ABO文。
避雷: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介意的朋友请绕道。
絮絮叨叨的可能不太好看,大家随便打发时间吧。
1)
Karry拿着咖啡拐上医院顶楼天台时看见了一个人。
二十出头的青年立在不远处,孱瘦的身体被包裹在空荡荡的病号服里,修长的手指搭在墙边,一头乌黑短发被风吹的乱飞,发尾下是一截雪白脖颈,白的晃眼。
“你在干嘛?”
Karry把咖啡顺手放下,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
这里是医院,每日来来往往都是些不开心的人,有些人幸运,三五天便能离开重新开始正常生活;有些人则不幸些,一年半载甚至于长长久久,都要留在这里和病魔作斗争,而他们之中总有些人的精神会比肉体垮的更快一些,这也是医院顶楼这扇门他们从来都不会让病人知道的原因。
不远处青年听见声音回头,一双浅褐色眼睛淡淡地看着他,情绪稳定,呼吸平缓。
“看风景。”
他一边回答一边扫了眼Karry手里捏着的香烟,想了想又淡淡地补了一句:“我以为医院是禁烟的。”
Karry:“……???”
这天主任出差,晚些只有Karry带着实习小医生们查房,一行人从走廊尽头的病房开始缓慢前行,走到四十五床前时管床医生主动上前给他递过来一本病例单。
“这是千智赫,昨天刚入院的。”
“这么巧,”Karry抬眼一看,正巧和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撞在一处:“早上见过了。”
“是吗?”小医生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两人。
“是,你们没把病人管好,都跑顶楼去了。”
Karry哼了一句低头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千智赫的病例单,接着转头询问千智赫的管床医生:“清洗标记?”
对方点点头,表情有些复杂。
“家属呢?”
“他家里人没有过来。”
“那等家属来了再说。”
Karry把病历本还给管床医生,刚打算转身拐去看另一个病人,就听病床方向传来一声清冷的回答:“没有家属。”
青年懒懒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平静地看着他:“况且我已经成年了,手术同意书我可以自己签。”
“你的A呢?”Karry才懒得管周围所有人脸上瞬间尴尬的神情:“他人呢?”
千智赫顿了一下回答他:“不知道。”
Karry:“……”
晚些一行人刚离开病房,几个实习医生便窃窃私语起来,一人说现在年轻人果然放的开,这才多大年纪就被标记了,另一人表示现在的年轻人O不自爱A也不负责任,清洗标记这么大的事情说来就来,就像切个双眼皮似的。
“你刚才有没有闻到那小孩身上的味道,那是A的味道吧,好像……茶香?”
“清茶吧,味道还挺……”
“你们很闲?”Karry觉得自己再不插嘴这话题就得慢慢黄暴起来了:“五十床谁管的?不用汇报的吗?”
查房结束后Karry和各床医师商量治疗方案,到了千智赫的时候那名年轻医生显然有些为难。
“王医生,他的态度很坚决。清洗标记的副作用我已经和他说过了,包括性腺受到的损伤可能很多年都无法恢复,信息素大概率会完全丧失,而且术后会伴随剧烈疼痛,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影响下半生的行动方式……但是病人还是非常坚持,而且……”管床医生把头发挠得乱七八糟的:“他好像真的没有家人,从入院起就一直都是一个人。”
“行我知道了,”Karry糟心的抬手捏了捏眉心道:“下周安排手术吧。”
2)
市医的普外是医院的明星科室,除了历史悠久研究成果斐然之外,也因为他们拥有全院最年轻俊郎的外科医生。
三年前Karry从国外学成归来就直接被主任相中亲自教导,做了一年的一助后就开始在一般的小型手术里做主刀了。他年纪轻轻,有实力,是个非常招人喜欢的Alpha,每日无事在住院部溜达一圈下来,总能收获一群Omega或是Beta的迷弟迷妹。
对此年纪稍长的护士长简直不胜其扰。
“王医师,”某日她推着治疗车与他吐槽:“幸好医院禁止你们这些Alpha医生工作时间暴露自己的信息素,不然这整栋楼里的小O还能治什么病?”
她瞟了一眼某个怯生生坐在一边偷看他们的Omega病人:“这些O的信息素我一个Beta都嫌味儿浓,亏您也受得住。”
“没办法,班还是要上的啊。”Karry轻笑了一声。
这几年国家一直在谈ABO平权,然而性别特征还是决定了平等这件事的实操性太难,就比如医院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院方在招聘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考虑O这样脆弱又美丽的群体的。
且不说他们有固定的发情期,如果被恶劣的A缠上了也并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于是市医普外的医生护士大半是Alpha和小部分的Beta,而且所有Alpha还被要求在工作时间要严格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以免影响到病人的身体状况。
可他们虽然能控制医生,却控制不了心猿意马的病人,Karry这天下班前查房到四十五床的时候,千智赫脸上厌恶的情绪几乎可以说很明显了。
“你身上太多味道了。”青年的脸比前几天看起来还要苍白:“你不觉得难受吗?”
“不关你的事。”Karry瞟他一眼:“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
“那就正常安排手术。”
说完他转身离开,迟些回到自己办公室,用除味喷雾在自己周身喷了好几圈几乎用去了小半瓶,才换了件外套准备出去吃饭。
今天王凯莉来找他了。
王家长姐这次要去国外出差两月,走前打算把自家的爱猫托付给他,顺便也关心一下弟弟的生活状况。
“你这是喷了多少除味剂?”身为Alpha的王凯莉鼻子非常敏锐,她吸了吸鼻子皱起了眉头。
“没办法,都是病人。”
“你那毛病还没有好转吗?”
“没有,而且这也不重要。”
Karry有些烦躁的回答。
姐弟两吃完一顿饭后回家取猫,海豹突击队队长被塞进猫笼子后不安地叫唤起来,爪子不停地扒拉着铁丝,王凯莉看着都心疼,忍不住就数落她弟:“你就不能多往我家跑两趟?就一定得养在你家去?”
“你可闭嘴吧,”Karry简直气笑了:“你家到医院开车都得一小时,我要出急诊怎么办?你可真是我亲姐。”
收拾完猫两人又闲聊几句,Karry便提着猫准备回家了,没想车子走到半路却接到了医院的紧急电话。
原来市中心发生连环车祸,死亡两人重伤十人,全部都拖到市医去了,普外手术室被全部占满,院主任手术一助二助通通换上手术服冲上前线。主任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恨不得能从听筒里伸手直接把他揪过去,本来打算回家放猫的Karry只能直接先开车回了医院。
他这一回去就是整整三十个小时的手术,进手术室前他把猫托付给了一个实习护士,没想等他晃晃悠悠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却听说小护士也被抽调到急救那边帮忙了。
“那我猫呢?”
Karry累的就快脱线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就他老姐那种火爆脾气,把她的猫弄丢了自己估计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好,好像在休息室?”被问的人不确定的回了一句。
于是Karry一头包地又赶去医护人员休息室,没想一推开门就愣住了。
之前在猫笼子里叫唤的仿佛杀猪一样的美短此刻非常乖巧地窝在青年怀里,那人左手轻轻挠着猫下巴,右手在它脖子那处轻轻地揉捏着。
“猫怎么会在你这儿?”Karry一脸懵逼。
“它在这儿饿了一天了,一直叫唤。”千智赫淡淡回答,手上使力将猫抱起来递了过去。
“还能把你吵过来了?”Karry顺手把猫接过来,可小动物明显不太乐意,仰着脖子“嗷”了一声就要跑。
“你别这么抱,别勒它肚子,它不舒服。”
“你很会养猫?”
“我开宠物店的。”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千智赫便站起来要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Karry觉得他比前几天又消瘦了些。
“马上就要手术了,你最好请个护工。”Karry下意识地开口:“标记清洗之后你会很辛苦,自己一个人是不行的,还有你的A呢?他不应该负起责任来照顾你吗?”
他很早就想问了,如今社会对Omega的保护已经相当完善,被永久标记的O在两性关系中是绝对的被保护角色,因此只要千智赫有心让那个人负责任,对方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搞不好钱也得赔上一大笔。
“你们Alpha是不是都觉得,Omega一个人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眼前青年突然转头看过来,从两人相识起一直温润淡漠的双眸头一回透出了锋利的光来。
“就算从性别特征来说处于弱势,但至少我有权利选择哪些事情是可以一个人承担的。倒是你,每天身上带着各种O的味道,你是准备对哪个Omega负责任?”
3)
他可能对任何人都付不起什么责任。
Karry忍不住想。
和大多数Alpha一样,他在很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放浪形骸过,有过不少情人,其中也有些很亲密的,临时标记的状况也常常有,现在AO们都这么玩,A不想负起永久标记的责任,O也没那么又傻又天真,大家你情我愿图一时欢愉罢了,谁也不会对不起谁。
可是没想后来还是出事了。
那个女孩自杀后的急救是他亲自做的,当时浴缸里血色一片,热气氤氲,Karry用毛巾给她止血,用了三条都不够,瓷砖上全是一片刺眼的红,后来连续一周他总开着换气扇,但还是感觉无论如何也抽不干净浴室里浓郁的血腥味。
真是怕了。
Karry原本生活过的放荡不羁,头一次发现原来对于有些人来说,性和爱是不能完完全全切割干净的,而爱又关联着责任,尤其像Omega这样的一种生物——美丽可爱又柔软脆弱,你和他聊快感和激情,他却只跟你要责任和爱。
两天后千智赫动手术,他是Karry早上的第一台,青年穿着开衫睡衣一个人走进手术室,当时Karry正和麻醉师聊天,看他进来了便扬扬下巴示意他自己躺到手术台上。
两人自前两天不欢而散之后再无交流,被误认成花心大萝卜的Karry懒得解释什么,只是此刻目光扫到小孩拽着衣角指节发白的手,心里还是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手术而已,你不用担心。”
千智赫有些意外的抬眼看他。
手术的确不算复杂,前后耗时不过两个小时,晚些Karry脱掉手术服嘱咐助手把人推出去,却听见护士在外面喊千智赫的家属半天没有人回应。
“先推到病房吧。”Karry又等了两分钟,最后忍不住上前帮忙做了个决定。
“麻药没退干净不能睡觉,没人看着怎么行?”护士有些不高兴的问。
“你们看着点,也就几小时的活。”
Karry交代完又去准备下一台手术了,忙碌完已经到了下午快下班的点,他换了衣服拐回住院部,有意无意的路过四十五床病房前,就见千智赫歪着脑袋正在睡觉,同病房的大叔用手机公放看连续剧都没能把他吵醒。
“这孩子是真的狠,”早晨负责千智赫的护士正巧进来换药,看见Karry忍不住和他念叨:“醒了之后都是自己生扛的,刚才麻药退了才睡过去了。”
“是吗,”Karry也不太意外:“还是没人来看他吗?”
护士摇了摇头:“没有。”
“夜里他大概会被疼醒。”Karry沉着声音交代:“你们看着点吧。”
主刀医生说是这么说的,然而千智赫根本就没有挨到晚上,一个小时之后他就疼的从梦里睁开了双眼。
脖子后面十厘米长的伤口里遭受重创的性腺一阵一阵的疼,且这疼痛随着麻药的褪去越来越清晰,就像是火苗灼着皮肤似的,疼的人越来越难耐。
千智赫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月色当空,他咬紧了后槽牙,把顶在喉咙口的那些呻吟都一一吞了下去。
太疼了。
实在是太疼了。
那个浑身都是各种omega气息的医生并没有骗他。
然而无论如何,他终于和自己身上终日不散的那一抹茶香说永别了。
千智赫心下满足又疼的厉害,后来迷迷糊糊之际甚至又看见了那个人,那个之前互许终生的竹马,他们从国中开始就是同学,性格分化前他就挺喜欢对方,后来自己分化成为了Omega那人又成了Alpha,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千智赫看起来温润和善,但是骨子里却非常认死理,在他心里喜欢了就该是一辈子独一无二的喜欢,也从没想过要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因此两人情到浓时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
他那时候才十八岁刚成年不久,身上就已经带着Alpha的气息,一时间家人愤怒的质问,同学戏谑的目光,甚至路人探究的眼神都像一道道重重的枷锁挂在他的身上,让他痛苦不堪。
当时千智赫以为这些都不算什么,直到某日他在另外一个Omega身上闻到清茶气味的时候,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原来真正最令人痛苦的致命一击,永远只会来自于你最亲近爱护的人。
4)
第二天Karry跟着主任来查房时,痛的气若游丝的千智赫几乎已经半昏迷了。
青年缩在床上半闭着眼睛不吭一声,嘴唇上一圈暗红色的血痕,一看就是磨了一整晚磨出来的。
“标记清洗不可避免会造成性腺损伤,你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可能无法正常散发信息素,发情期也会有受到影响。”
普外主任拿着病例声音毫无波澜的向他陈述。
“不过手术是很成功的,恭喜。”
疼了一晚上的千智赫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眯着眼睛皱着眉头,捏着被角的手微微颤抖着。Karry看了一眼没做声,却也没有跟着主任和别的医生离开病房。
“你怎么样了?”待人都走光后,他靠近了些问他。
“没事。”千智赫的声音哑得可怕。
“想喝水吗?”Karry见床头的矮柜上除了心电监视器只有一瓶矿泉水,床下的洗漱盆里倒是有齐全的牙膏牙刷和毛巾,但显然早上还没有用过。
他心下了然,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
“千智赫。”
听到自己的名字头一回从眉眼俊朗的Alpha嘴里喊出来,床上的人居然颤了一下。
“是个人都会生病,都会需要帮助,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和你的性别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在术后第一天就自己照顾自己。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眼前青年缓缓低下了头,拳头依旧拽着被角细细地喘了两口气,他半天不说话,埋着脑袋自我挣扎许久,Karry等了一会有些不耐,正想转身离开,却听见床上细细哼了一声,像只委屈的小动物似的。
“疼……”
Karry觉得王凯莉的猫可能窜到了自己心里,然后抬起爪子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晚些他让护士长帮忙联系了一个护工过来,帮着千智赫起身换药又去了趟卫生间,洗漱完毕之后人看着总算正常了些。就这样慢慢熬过了术后最难过的两天,当体内性腺不再如火烧一般疼痛时候,千智赫便让护工结账走人了。
他没有家人帮衬,宠物店这半个月又没什么营收,银行账目上的数字实在羞涩,不过这些自作主张的Karry不会知道,自然也不能怪他。
这天早上起床后他给店里帮忙的小妹打了个电话,对方一听见他的声音在那头欢快得简直不要不要的。
“千哥你终于回我电话了!怎么样手术顺利吗?我想过去看看你行嘛?”
千智赫听她咋咋呼呼的,止不住嘴角浮起一抹笑来:“你别过来了,看好店就够辛苦的了,店里都好吗?”
“挺好的你放心,儿子们都很听话,就是二十眼看着越来越黑了……”小妹说着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不过,那个……他又来了……”
千智赫愣了一下。
“我跟他说你回老家了,他也不信,昨天又来了一趟,来了就不肯走,杵在店门口别人都不敢进来……”
“别理他。”千智赫深吸了一口气,“再来你就放狗咬他。”
小妹:“……”
挂了电话千智赫刚才还算明朗的心情又糟糕了起来,他靠在床头发了会呆,直到护士送来了一碗南瓜小米粥。
医院的早餐味道不差,只是病床上吃饭实在是不方便,千智赫拿起勺子想将粥送进嘴里,可后颈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于是整个人看着姿势扭曲且动作缓慢。
Karry正好在那个时候走进病房,他原本是来找四十四床的大叔签字出院的,然而已经身体倍儿棒出去溜达的老爷子没找到,倒是看见了身残志坚的小伙子正在努力和一碗南瓜粥抗争。
“要帮忙吗?”Karry看着他,微微勾起唇角。
“不用。”
千智赫回答他的语气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也的确算不上熟络。
“你把护工打发走了?”
“我现在没这么疼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是吗?”Karry看起来难得的兴致盎然,径直绕到青年病床前站定了问:“吃一口我看看?”
千智赫:“……”
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主刀医生会这么闲,他撇撇嘴,手腕使力将勺子抬起来,可是动作太急于求成,反而手一抖烫粥撒了一身。
……
这就很尴尬了。
千智赫有些懊恼的抬眼看他,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Karry被看的心虚,莫名的就有点想抽自个儿。
“那个……我来吧。”
两人面面相觑几分钟,最后还是Karry先举了白旗,他往床边一坐抬手将碗接过来,顺手盛了一勺粥送过去。
“来,吃一口。”
王医师嗓音低沉,一双瞳色幽深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对方,薄唇吐出的气息掺着米粥的香气,让被他看着的人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一点不像个Omega。”医生平日里清冷的语调难得带了些无可奈何:“好好吃饭,给你点奖励好不好。”
千智赫一双浅眸疑惑的看过来。
“想看猫吗?”
5)
千智赫大概、可能、应该是个猫奴。
这是Karry自己猜的。
队长在他家已经生活了一段时日了,这只美短很不让人省心,它不亲人,还挑食,王凯莉在美国开会忙的像陀螺根本顾不上,Karry拿它自然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奇怪的是,它还挺亲千智赫的。
除了上次实在情非得已,平日医院肯定是不能带宠物入院的,于是Karry每次只能把猫笼子放在大楼值班室,得空再陪着千智赫下楼去看,青年明明行动还是不便,但一听见有猫撸便立马精神起来,走在路上居然走出了健步如飞的错觉。
七月阳光尚好,Karry站在绿荫如盖的梧桐树下见他从善如流的把猫抱进怀里,左捏捏右揉揉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接着抬头控诉一般地看着自己道:“它瘦了。”
连续熬夜手术好几天的Karry无语,抬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想,我都瘦五斤了你怎么没发现?
两人浸在从树叶间透下来的斑驳阳光里逗猫玩,浑身都被阳光烤的暖烘烘的,Karry站在一旁看着他柔软的发丝乖巧地搭在额前,很想伸手揉一揉,又硬生生地克制下来。
这样的约会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边插科打诨一边撸猫的时候,千智赫突然发现这猫开始脱毛了。
“你平时都喂它吃的什么啊?”青年表示很不理解。
“就猫粮啊。”Karry一脸无辜。
“不可能,”千智赫凉凉瞟他一眼:“上次医院见它还没这样。”
“它就是胆儿小,去我家就不敢吃饭。”
王医生绝口不提自己加班把猫食盆空了好几天的恶行,甩起锅来脸不红心不跳,旁边队长抬头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呲了呲牙。
“你用的什么猫粮?”
Karry回了一个王凯莉曾经交代的宠物粮品牌名。
“这个牌子就是贵,但其实不好用。”千智赫想了想给他报了个地址:“你周末去这家宠物店,我让人给你备一些。”
他说的地方离医院也不远,Karry周末还真就去了。
那也是个明媚的艳阳天,王医师穿着便服迈着一双大长腿,一推开宠物店的门就听见“叮铃”一声铃响,接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迎了上来。
“客人您好,请问想买点什么?”
Karry没有立刻回答,他先转头扫了眼店内的陈设,这是个不过五十平米的小店,装潢简洁,窗明几净,猫狗笼子都放置整齐,不远处还有一只暹罗正在食盆里仰着脖子立的像个信号塔,他看见了忍不住的就想笑。
“你好,我姓王。”
“哦!王医师是吧!”小妹瞪圆了眼睛打量他:“谢谢您照顾店长!稍等我去给您取猫粮。”
说完她一边钻到里间一边继续热情的叨叨:“王医师我们店长他还好吧,我说想去看他他又不让,不过这店里面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也的确走不开,你知道现在愿意出来工作的Omega太少了,我们店里总招不了人。”
“你们只招Omega吗?”
“是啊,店长觉得应该给Omega多一些工作的机会,你知道O能找一份工作很不容易的,当初千哥也是没办法去正常公司工作,想着和动物打交道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开了这家宠物店。”
小妹边说边从后面抱了两包猫粮出来:“就是这个了,一天一小碗不要喂多了哈。”
“好的,谢谢。”Karry笑着把猫粮接过来问:“多少钱?”
“不用不用,”小妹摆摆手:“多亏您照顾店长了,他那个人又倔又爱逞强,看起来很听话其实麻烦的很。”
Karry瞬间很想和她握个手。
两人就着千智赫的种种劣行又瞎聊了几句Karry就准备告辞,只是他刚转身走到门口便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同时空气里也飘过了一丝淡淡地Alpha气息。
——清茶的信息素味道,有些熟悉。
“您怎么又来了?”身后传来了小妹无奈的声音:“都说了千哥他回老家了……”
“他不可能回去。”男人的声音沙哑带着些许恼怒:“他父母都走了他回去做什么?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他人在哪里,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要怎样?”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男人询声回头,就看见高挑俊郎的外科医生正抱着两包猫粮,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十分钟后,两人在宠物店后面的小巷子里抽完了一支烟。
Karry莫名有些烦躁,心底似乎有人拿着一把小刀慢慢的磨,他把烟屁股丢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接着抬眼看着眼前的这位前男友正持续不断地发着牢骚。
“清洗标记?开什么玩笑?”男人面容扭曲,双眼赤红:“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说没就没了吗?!不过是一次对不起他,他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Karry不置可否,只是眯了眯眼睛看他。
“我永久标记的人只有他一个!那些临时标记的人有什么好在意的?!他一个Omega为什么要这么犟?!再说了这个社会不都是这样的吗?你也是Alpha你肯定能懂吧!”
男人急迫得想从他这里获得认可,而Karry感觉太阳穴突突的疼,当下烦的只想打人。
“请您不要算上我,”王医生沉着脸把被男人拉住的胳膊抽了出来:“而且这和Alpha有什么关系?不要随便黑人行吗?”
他心里不爽,不自觉间一直控制得很好的信息素便泄了一些出来,带有强烈特攻击性的伏特加味让对方愣了一下。
“你…你对智赫……?”男人有些意外的看着他。
Karry抱着手臂,将自己周身的信息素释放的更加浓郁,他皱紧了眉头冷冷问:“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他一会,居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
晚些天黑透之后,Karry一个人回了医院。
这天是周末,医院人不多,他推开住院部大门往里走,路上也没碰见几个护士和值班医生,他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到千智赫的病房前。
青年正在睡觉。
Karry之前路过病房的时候总会留意到他,见他不是睡觉看书就是看着窗外发呆,有一回还见过他下床用纸巾裹起一只误入病房的飞蛾的尸体,然后默默丢进了垃圾桶里。
这是个很奇妙的人,他想。
脆弱或坚强,天真或尖锐,可总的来说是个很善良孩子。
更别说他清秀漂亮,眉眼俊郎,的确是Karry从很早以前就非常喜欢的类型。
可是,就因为如此,才是最糟糕的。
Karry站在病床前看了会被雪白被褥覆着的人,看着看着眼前的事物却开始扭曲起来,渐渐泛出刺眼的红色,似乎瞬间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逼仄的浴室,眼前是已经奄奄一息的美丽Omega,鼻尖是刺鼻的令人肠胃翻腾的血腥味,耳边还徘徊着刚才听过的那个充满恶意的声音。
——千智赫这么一个固执、倔强、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容不下一点背叛的Omega,我和他从国中到现在十多年的感情,他到最后哪怕身体残缺也要和我一刀两断的一个人,你居然也想去招惹?
——听说性腺受损的Omega连Beta都不如,根本无法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王医师你应该还没有闻过他信息素的味道吧,真是可惜,你大概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
Karry一边回想着,一边看着眼前青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浅色眸子里揉着些细碎的光,正迷迷糊糊的看着他。
“……怎么了?”
千智赫缓缓抬手,下意识地想拉住他的衣角。
“没什么。”
Karry后退一步,听见自己冷冷地回答。
“下周你可以出院了。”
6)
千智赫是在一个阴雨天出的院。
他算是个极为省心的病人,医生护士们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于是办出院手续那天不少人来和他打招呼,青年很礼貌的点头和他们道谢,眼神不自觉的在众人中间逡巡了一下,又有些失望的移开。
小妹专程来接他出院,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医院大楼前的公交车站等车,对方笑嘻嘻的问他王医师怎么没有送你出来,千智赫摇了摇头说一直没看见他。
“怎么会呢?”妹子有些意外:“他那天还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
“这有什么奇怪的,”千智赫微微埋着脑袋:“我也没什么值得别人照顾的。”
他现在这样的身体,应该是个人都只会嫌弃吧。
千智赫想起那人无论何时身上都会出现的各种Omega气味,那些气味里有甜蜜的,有清爽的,有浓郁的,也有素淡的,他身边从不缺乏各种示好的小O,像自己这样乏味残缺的,入不了眼岂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店长你也不能这么说吧,当初你也是很受欢迎的啊,”小妹撇撇嘴有些伤感:“如果不是因为做这个手术的话……”
“我不喜欢前任的味道留在我的身上。”千智赫开口打断了她:“既然分了就分干净,就算是O也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两人回家一趟收拾东西接着又往店里赶,千猫奴大半个月没有回来,店里的宠物看见他都十分高兴,猫咪们亲昵的蹭着笼子叫唤,小狗转悠着扑在笼子边直搖尾巴。
“回来了回来了,”千智赫挨个揉他们的脑袋表示安慰:“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
他这边慢慢的一切重回正轨,不过Karry那边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先是科室里的轮岗通知下来调走了一批实习医生,接着暑假开始又进入了手术高峰期,科室原本20例左右的日手术量突增到40例,Karry在手术台上生生扛了一周,某天刚从手术台下来就直接扑到地上晕了过去。
他这一倒差点把旁边的助手吓死,一群人慌慌张张的互相打听,这才发现普外的明星医师居然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偌大的科室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家人的联系方式,最后还是人事科翻出了古早的资料簿,才找到了他姐姐的电话。
当时王凯莉还在美国和外商谈判,听医院这边刚说完站起身直接推门就走,买了张最近的机票立刻飞回了国。一路上她心里都惴惴不安,脑子里按捺不住的就会想起十年前Karry坐在急救室门口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试想了各种糟糕的情形,甚至做好了把弟弟送到国外治疗的准备,却唯独没想到一推开公寓门就看见刚起床洗完澡的Karry精神抖擞,正裸着上半身开啤酒瓶。
王凯莉:“……”
“我特么以为……”王家长姐眼看着就要崩溃:“你又犯病了。”
“哪有那么夸张。”Karry淡淡笑笑,顺手给他姐递了罐啤酒过来:“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放轻松一点。”
“我轻松不了!”王凯莉没理他,也来不及去安抚看见她便开心地窜过来挠裤管的美短:“Karry,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玩命的工作,坚持一个人生活,掐断所有可能发展感情的机会,就为了把自己封闭起来。说到底你究竟是不敢,还是觉得自己不配?”
两姐弟站在Karry家空阔的客厅里对峙,王凯莉甚至不自觉地泄出了一些Alpha的信息素出来,被誉为“可以燃烧的酒”的白兰地味道太过醇厚,Karry拧起了眉毛忍不住地摆手:“姐,很臭。”
王凯莉觉得自己被他气死大概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你就气死我算了,这都十年了,别人都走出来了,你有什么不可以的?”他姐变魔术似的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了过来:“我去美国前就收到的,人家都要结婚了。”
Karry愣了一下,抬手将请帖接了过来翻开,终于看清了上面熟悉的名字。
两周后的一个工作日他难得跟院里请了天年假,换了套漂亮的西装去了趟城里的一家五星酒店。
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西式的婚礼,当日整个酒店大堂被布置成一片雪白,衬着鲜红色的玫瑰桌花,Karry站在一群宾客后面看着十年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情人此刻牵着伴侣的手接受众人的祝福,她看起来比原来胖了一些,神色也少了许多原来的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显得平静淡然了不少。
婚礼按照流程顺利进行,新郎新娘双方父母上台致辞,新人交换戒指后,两位新人终于从台上下来和朋友们寒暄,新娘去化妆间换了身旗袍,刚出来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立在角落的Karry Wang。
不是她眼尖,强悍俊郎的Alpha旁边总少不了可爱柔弱的Omega,各种不同的淡淡信息素混在一处,引的不少人都往那里看。
“我没想到你会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和他打招呼:“想了很久只给姐姐寄了请帖,还是不太敢打扰你,以前麻烦你太多了。”
Karry下意识地摇头:“不会,以前是我不好。”
刚才还在不远处和人闲聊的新郎也走了过来,他和Karry简单握了个手,两人双双立在Karry眼前,看起来郎才女貌,颇为打眼。
“恭喜你们,”Karry感觉胸口有些什么一直萦绕着的浑浊之气瞬间散了:“你们很相配。”
“谢谢,”新娘不好意思的低头笑道:“Karry你呢,你有遇到合适的人吗。”
Karry顿了一下,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便浮现出不久前的夜里,那只试探着想要拉住自己的手。
“有的,不过……”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差点就被我放跑了。”
7)
千智赫送走了店里的最后一名客人。
天已经黑透了,他打发小妹先回家,自己则回头把在店里悠闲散步的二十和儿子们一一拎回了笼子里,顺便挨个又撸了一发。
他已经出院两周了,这段时间他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虽然就如医生所说,他已经无法顺利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了。
千智赫的信息素味道很特别,就一个男孩子来说总有人觉得太过甜美了些,因此从性别分化后开始,他就经常受到一些Alpha的骚扰。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无论法律条款再完善,人的恶意是无法消除的,而他那时候又小又弱,整日散发着甜美的气息,所以当那个人站出来勇敢地表示要保护他长大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便爱上了。
信息素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它让他们互相吸引,指引千智赫找到了甜美的爱情;却又向千智赫展现了情人的背叛,让他百般痛苦之后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他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一样好东西;只是如今他失去了这甜蜜的味道,却无意中收获了从未感受过的平静生活。
青年想着便觉得有些累,他慢慢的蹲下来,和眼前笼子里的小花猫对视半晌,当他准备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对方的耳朵时,大门上方的门铃“叮铃”一声,有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千智赫闻声回头,就见差不多半月未见的人正立在面前,对方穿着剪裁合身的笔挺西服,头发也好好捯饬过,原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好看的几乎让人移不开双目,于是他呆呆地看了一会,突然感觉鼻子里痒痒的,似乎隐约又闻到了些若有若无的Omega味道,千智赫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想对方先开口了。
“我其实一直闻不出来。”
“?”千智赫没明白。
“Omega的信息素,我闻不出来。”Karry看着他,淡淡笑着。
“我以前不是个好的情人,十九岁那年我的O自杀了,虽然后来她活下来了,但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闻不见Omega的信息素了,所以从那时候到现在整整十年,我身边也一直没有任何伴侣。”
眼前青年有些愣怔的看着他,嘴巴微微张着有些略傻。
“所以你问过我,身上沾着这么多气味难不难受,老实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感觉。”Karry有些抱歉的说。
当年他年轻气盛,脑子里只顾得上恣意畅快的生活,直到回家看见浴池里的一汪鲜红才被当头一棒,一下子清醒过来。
把人送去急救之后他在医院门口失魂落魄的坐了很久,所幸最后人是救回来了,对方家属也表示不再追究了,可是Karry却发现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他没有办法再正常接收Omega的信息素,王凯莉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回答他们这是创伤后遗症的一种表现,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而在Karry这里的表现就是性觉障碍的一种,令他无法正常的捕捉异性分泌的信息素。
当时两姐弟听完医生的话后呈现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状态,王凯莉挎着一张脸眼泪在眼眶里转悠半天落不下来,可Karry相反的却松了一口气。
19岁的他的确承担不起另一个人的人生,所以相对地,他也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这样的惩罚。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原谅过当年的自己,因为社会总是这样告诉他的:因为Alpha是最强大的,在两性关系中就必须强大起来,为自己的伴侣负起所有的责任;而Omega是最弱小的,他们就理所应当只能依附别人活着,没有权利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在伴侣背叛之后也无法独自生存下去。
“可我现在觉得,事实可能也不是这样的。”
Karry上前一步蹲在青年的面前,终于抬手揉了揉他脑袋上已经略长的发丝,果然如想象中那般的柔软。
“Alpha其实也没有那么强大,像我当年就没有办法去承担她的人生;而Omega也没有那么弱小,像你就可以自由选择你想要的生活或是你喜欢的伴侣。”
王医师专注看着他已经痊愈的小病人。
“所以,千智赫,我可以追你吗?”
他问的非常温柔,旁边笼子里的小猫“喵呜”叫唤了一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眼前的Omega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渐渐的耳尖开始透出来一抹可怜的红来,他微微低下了脑袋,雪白的脖颈后面隐隐可以看见那条他与过去斩别的疤痕。
毫无疑问,如果他是一个健康的Omega,现在就会有甜蜜的信息素从他身上泄出,慢慢地萦绕在两人周围,将Alpha的欲望也成功挑起,然后他们便会顺水推舟,尽享鱼水之欢。
可是并没有,周围的空气依旧静谧纯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没有气味,就算有自己也闻不到,因为他们都有残缺。
不过这也没有关系,Karry想。
因为哪怕没有任何气味,他现在依然很想拥抱他。
-END-
【棋昱】Daydreaming 3
我那天早上从门口离开,闻到一股子石楠的味道,差点没熏得背过气去。
我在外面一连呆了几天,第四天一早刚破晓时才有空回趟家。
那夏日的石楠味道让我头昏脑涨,浑身不舒服,我打开空调,倒在床上就想睡。
浑浑噩噩之间感觉世界离我忽近忽远,我之于这个房间好像成为大象在冰箱里。我与这一隅之地互不兼容一样。我于是想起来。结果就听到脚步声敲门声相继传过来。
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声音好熟悉。过了一会我身体却好像更热了。
一层快感隔着毛玻璃从我身体四周辐射过来。我喘起气,这真奇怪,如果有人看到我在做春梦指定会嘲笑我。但是现在可真快活。摁压性的刺激从下面传过来,蚁爬感从我后背绵延到前胸,好像有人在吮吸一样...
我那天早上从门口离开,闻到一股子石楠的味道,差点没熏得背过气去。
我在外面一连呆了几天,第四天一早刚破晓时才有空回趟家。
那夏日的石楠味道让我头昏脑涨,浑身不舒服,我打开空调,倒在床上就想睡。
浑浑噩噩之间感觉世界离我忽近忽远,我之于这个房间好像成为大象在冰箱里。我与这一隅之地互不兼容一样。我于是想起来。结果就听到脚步声敲门声相继传过来。
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声音好熟悉。过了一会我身体却好像更热了。
一层快感隔着毛玻璃从我身体四周辐射过来。我喘起气,这真奇怪,如果有人看到我在做春梦指定会嘲笑我。但是现在可真快活。摁压性的刺激从下面传过来,蚁爬感从我后背绵延到前胸,好像有人在吮吸一样。
我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四肢绵软,总觉着这梦该醒了还有点依依不舍。结果我并没清醒过来,如愿以偿地在梦境里颠鸾倒凤。那刺激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我几乎要喊出来。但最终我还是脑子一片空白地在梦里climax。
我这回彻底清醒了,但哪都软塌塌的,睁眼也睁不开。
那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刺激,我想弓起腰,却没力气。我认栽了。这肯定是哪个人把我给PUA了。可怜我才刚二十出头。
电话铃把我弄醒了。我看着一床汗好不尴尬。接通电话,龚子棋问我下午体育馆约不约。
约,必须得约,今晚就上垒。
遇见
HE
开篇很唠叨,后期有些虐,最后一定会甜回来的
那个明星转校生第一天来的时候,王俊凯就注意到他了.他带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和一个黑色的口罩,王俊凯在人群里只望到了他一眼, 看到了那双玻琥色的眼睛。只觉得被似乎被什么东西震撼到了。
易烊千玺在王俊凯的高中读高一,王俊凯比他大一届。
王俊凯在数次以巧合名义去偷看易烊千玺之后,总算开了窍,原来这种感情叫做喜欢。一向秉承着喜欢就要主动的王俊凯同学,开始他的“追人计划”。
每天下课都准时到达易烊千玺的班门口,易烊千玺总是最后一个出来,王俊凯总会在楼梯转角处偷偷地等着,跟着他去坐车,看他到坐上车离开后才放心。
易烊千玺慢慢注意到了那个男生,他从来不跟他说话...
HE
开篇很唠叨,后期有些虐,最后一定会甜回来的
那个明星转校生第一天来的时候,王俊凯就注意到他了.他带着一个黑色的棒球帽和一个黑色的口罩,王俊凯在人群里只望到了他一眼, 看到了那双玻琥色的眼睛。只觉得被似乎被什么东西震撼到了。
易烊千玺在王俊凯的高中读高一,王俊凯比他大一届。
王俊凯在数次以巧合名义去偷看易烊千玺之后,总算开了窍,原来这种感情叫做喜欢。一向秉承着喜欢就要主动的王俊凯同学,开始他的“追人计划”。
每天下课都准时到达易烊千玺的班门口,易烊千玺总是最后一个出来,王俊凯总会在楼梯转角处偷偷地等着,跟着他去坐车,看他到坐上车离开后才放心。
易烊千玺慢慢注意到了那个男生,他从来不跟他说话,最开始以为是私生,总想快点甩掉,没想到他只是躲在他身后跟着他走,从来也没发现他拿出手机或者相机拍照,那个男生长的不比他差,皮肤白的没有瑕疵不说,一双眼睛更是好看,易烊千玺觉得他应该是自己的忠实粉丝,心里因为有这么优质量的粉丝,感觉美滋滋的。他自己或许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放学会特意在班级里等着那个男生出现。
有天,王俊凯班级下课晚了,心想易烊千玺肯定是走了,但还是想着去看看后在回家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没想到看到易烊千玺在座位上向窗口处张望,王俊凯心里忍不住的想:他是不是在等我,随后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会,他们两个现在还没说过话。
王俊凯想到的追人的第二个方法就是“送饭”,他从其他学弟那得知,易烊千玺中午午饭的时候常常会被外边混进来的粉丝堵在食堂门口 。他害怕打扰别人,中午就只在班级里吃自己早上带来的面包。王俊凯心想总吃面包可不行,于是开始了漫漫送饭之旅。
每次中午放学他都先冲出去,到堂打包好两份饭菜后走到易烊千玺的班给他,第一次送饭的时候,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班级里只剩易烊千玺一个人了。易烊千玺注意到他
“你是来找谁的吗?他们去吃饭了就我一个在班,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一会等他们回来了,
我转达给他们”
王俊凯挠挠头,“我是来找你的”,说着把饭递了过去
易烊千玺没反应过来,指了指自己说 :“给我的吗?”
王俊凯急忙点头,接着有些害羞的说:“我..我听别人说,你没办法去食堂吃饭,就给你买来了。”
“我有带面包的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外卖食品总吃对身体不好的,我买了两份的,你放心饭盒都没打开过的,你检查一下”王俊凯急的脸憋的通红。
易烊千玺觉得面前这个男生红着脸解释的样子好可爱啊,忍不住把他手里的饭接过来
王俊凯看他把饭接了过去,笑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怕打扰他休息,连忙说 “你吃吧 那我回班啦
那之后,午餐雷打不动的,王俊凯都会给易烊千玺送到班级。
有一天易烊千玺接过饭 后对王俊凯说 “要不你也在我们班吃吧,正好吃完可以一起收拾 比较方便”
王俊凯急忙开心的在易烊千玺桌子对面坐下,和易烊千玺一起吃起中饭来。如果问王俊凯上学的时候最喜欢干什么 ,王俊凯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吃午饭 ,其实食堂的饭并没有多好吃,只是如果和他在一起,那什么都比不上面前的这盒饭。
随着和易烊千玺的日渐熟悉, 王俊凯已经不限于午餐的时候去找易烊千玺了.有时体育课结束后会买两瓶饮料,给易烊千玺送过去一瓶,会为易烊千玺收集班里学习好同学的笔记, 有的时候课间也会忍不住想跑到易烊千玺的班级门口看他一眼。
如果说这所高中除了易烊千玺这个明星转校生,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高二的王俊凯了,学校里很多女孩的在看言情偶像小说时代入的,都是他,就连高三最难追的校花都表示,如果是王俊凯,她可以考虑考虑。可惜王俊凯直到高二都没谈过一场恋爱,最近一直往高一学年跑,大家都觉得是有情况了。
有天易烊千玺班级与王俊凯班级的体育课正巧撞到一起,王俊凯高兴坏了,解散后拒绝了同学要他一起打篮球的邀请,兴冲冲的就往易烊千玺班级队列的地方跑去,他们队列还没解散,他站在操场上,望着那个人,虽然都穿着校服,可是很明显,他的气质和别人不一样,他怕一直盯着他被别人发现,偶尔也四处瞄瞄。
“千玺,你看高二王俊凯一直在往咱们班这边看,我看他经常来找你,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阿?”
易烊千玺愣了一下,要不是听同学说自己都没发现,好像王俊凯最近来的确实有些勤,他总不能自恋的以为他单纯是想来找自己玩的吧,况且好几次他从教室窗户发现他来,都做好被叫出去的准备,谁想到他呆了一两分钟就自己走开了。
“不知道”易烊千玺自己都没注意到,一向和善的语气,这次变的冷冰冰的。
“你猜他是不是喜欢咱们的黎玲阿,我感觉黎玲挺漂亮的,最近学校评选,不是还说觉得她是下任校花吗,或者是宋雪,但是我觉得宋雪没黎玲好看,王俊凯还是喜欢黎玲的可能性大点。”
易烊千玺听着旁边同学的话,默不作声。
解散后,王俊凯向易烊千玺走去,假装无意的拍千玺的肩,没想到易烊千玺转过身来,躲开了,“你来干什么?”
王俊凯看易烊千玺的脸色不是很好,只当是天气太热,他从网上偷偷了解过,已经把易烊千玺的所有习惯,爱好,喜欢的东西都整理在本子上,每天翻看了。正想着带他去食堂坐坐,可以请他吃冰,“我碰巧看到你在这边的,走啊去食堂我请你吃冰”王俊凯状似随意的说着,上前拉住易烊千玺的手。
易烊千玺想着同学的那些话,哪有什么碰巧,自己只不过是他泡妞的一个借口而已,越想越气,一把打掉王俊凯的手“你以后少来找我吧。”说完易烊千玺就走开了,王俊凯没敢跟上去,只觉得浑身上下泛冷。
后来王俊凯升高三了,易烊千玺也因为通告的问题不怎么呆在学校了,王俊凯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易姓小生疑似恋情曝光”的新闻,不自觉的咬掉了嘴上的死皮,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他怎么忘了,这个人跟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呢。
王俊凯高三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考上A大,因为有次吃饭时,易烊千玺无意中说道,自己将来想考A大,王俊凯觉得如果能上A大,自己和他将来总不至于一点联系都没有,不过以王俊凯的成绩考入A大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高三一年王俊凯觉得自己真的是把所有精力都用上了,他真的尽力了。高考的前一天,易烊千玺破天荒的给他打了电话
“明天高考加油”
王俊凯心里暖暖的,开口说道“我这人总是拿不轻分寸,有时候太黏人,你别生气。”
“那天我心情不好说话太冲,你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电话挂断后,王俊凯心里开心极了。他还记得他高考,电话那一头,易烊千玺低头,如果不仔细看,谁也不会发现,那刘海挡住的眼睛,盛满了多少快乐。他后来无数次的怪自己当时说话太冲动,想着再回学校跟他解释,没想到自己工作忙到在没什么时间回去了,一直拖到明天他高考,才好意思打这通电话。
王俊凯考的不错, 而且A大那年分数线也有所下降。王俊凯幸运的进入了那所大学。
考完后他约易烊千玺吃饭,可是对方时间一直定不下来,王俊凯狠狠心把毕业旅行取消了,他怕易烊千玺一旦有时间,自己却不在,千辛万苦终于等到了,两个人再坐到一桌上吃饭,王俊凯给他点了碗红油抄手,看着他吃的像只小仓鼠似的,自己乐呵呵的在一旁递纸巾,吃到一半,居然碰到了王俊凯同班同学,他们一行人来着打包抄手准备去唱K,王俊凯笑着和他们开玩笑,他们邀请王俊凯一起去,对着王俊凯挤眉弄眼的表示一会有美女会来,王俊凯刚想着怎么开口拒绝,谁料易烊千玺站了起来,低声答道“去”
王俊凯看着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黎玲,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当初自己为了看易烊千玺,总往人家班跑,结果被误会了,王俊凯起身假装要去点歌,实则往易烊千玺那边去了,他听到易烊千玺笑着问他,是不是和黎玲在一起了,连忙回答没有,他紧接着一句话是,黎玲挺好看的,你俩很配哟。不像他,想找女朋友都没处找,王俊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的情商都去哪了,这个时候只觉得难过,他知道自己不该有过多想法,可任谁听到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说出这话也乐不出来了吧。
在大学后,他再也没见过易烊千玺,直到听说他也考进A大,新生入学的那天,王俊凯穿着自己新买的衣服,反复在镜子前确认发型,提前半个小时在校门口等,新生入学从上午9点开始,听网上说,他今天上午的行程会来,后来王俊凯看到他了。他身边围着很多人,有记者粉丝还有学哥学姐主动上前帮他指路,他看了会之后离开了,他怎么会傻到以为他会需要他的帮助呢。他从来都是人群里最亮的那颗星,人人都放在手里的宝贝
其实就算一个大学,他俩也见不到几面了,王俊凯还记得他的电话,却怎么也不敢播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动用各种关系知道他的选修课,然后自己也去上,假装偶遇,为了这几节课的见面,王俊凯还翘过自己的必修课。
大学毕业后,易烊千玺邀请王俊凯去自己工作室工作,他打算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 王俊凯毕业前其实有一份很心仪的工作, 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了, 他想留在他身边。 工作室刚刚建立,人手不够,易烊千玺又要一边上学,一边跑通告,工作一股脑全砸在王俊凯身上, 其实易烊千玺已经很有名气了, 但是一些高质量的工作不免还要争取。 王俊凯不忍心让易烊千玺过来陪笑脸 ,本来一杯倒的酒量,硬是在短短几个月里练了出来。晚上接连两三个饭局, 有的时候下一秒可能马上要醉过去不省人事 ,这一秒也要坚持把合作伙伴都送走 ,打车回家后才能倒下,有时候投资商要求太无理,脾气太恶劣,脏话骂的难听的王俊凯直想揍人,也都咬碎牙齿应挨下来,每当闲来无事的时候搜搜微博,看着评论说易烊千玺越来越好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这些都是值得的,他忘了他也只比他大一岁。
后来易烊千玺大学毕业,经过一年的经营,工作室也逐渐走向了正轨,工作室有一个挺好看的女孩,又会办事,大家都能看出来,这姑娘对王俊凯有意思,有天,在赶通告的车上易烊千玺的保镖有意撮合着说“我看小凯和小琪挺配的。”
王俊凯下意识的看了看易烊千玺,他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一般,脸上什么神情也没有,专心致志的在一旁玩着手机。 王俊凯在心里骂自己,想要什么反应,人家从来就没给过你什么希望,有些东西勉强不来的
“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能配得上小琪啊”王俊凯把这个话题引开 ,那天保镖只觉得身旁的易烊千玺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场
易烊千玺看中一部电影很喜欢很喜欢那个角色 ,那个导演出了名的挑剔, 在看到易烊千玺后,却意外顺利的签下合作。 那天晚上,导演邀请大家一起吃饭, 这样的饭局平时都是交给王俊凯的 ,他舍不得让易烊千玺喝酒,他知道他更喜欢享受自己的时光 ,但这次确是怎么也推脱不掉的 。酒桌上, 王俊凯尽可能的为易烊千玺挡酒, 但也架不住很多人敬酒。 酒过三巡后导演走到易烊千玺说“我个人对你很欣赏 ,过阵子拍完戏 ,可以来家里坐坐 。小女跟我的眼光很像 ,她也很喜欢你。 过阵子她从加拿大回来, 可以安排你们见见, 年轻人应该有很多话题。”王俊凯在一旁 ,他能看出导演对易烊千玺的欣赏,也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 他笑笑,如果他要是有女儿,也一定嫁给易烊千玺这样的 ,这个人太耀眼的,既然这么耀眼,他王俊凯还妄想什么了...多少人上赶子为他付出呢,想到这王俊凯笑着喝下一杯酒。
这天王俊凯喝的格外的多,可能因为有易烊千玺在, 这次他不想逞强了, 易烊千玺架着他的胳膊, 打了一辆车送他回家。他靠在他的身上, 心里说不出的心酸与心动。 他们除了同事还是哥们,抛除这些关系便不会再有什么了。
易烊千玺把王俊凯送回家,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厨房给他冲蜂蜜水,想让他好受一点,王俊凯看着他,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醉了,这次居然下意识的吻了上去。这是王俊凯从高中就像做的一件事, 可一直不敢也不能, 今天也许是借着酒精,也许是看着面前的这个他,他实在忍不住心里那份即将溢出来的爱意了。易烊千玺愣了一阵,反应过来后把王俊凯推开, 易烊千玺转身要走,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刚刚那个吻,王俊凯拉住易烊千玺的手,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从高中就喜欢你了”
易烊千玺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王俊凯随即抓紧
“你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 如果你有点喜欢我, 你往前走一步就行,剩下的九十九步我走,行吗?”
“你喝多了”易烊千玺只回答了这一句话便使劲抽出手打开门走了
王俊凯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 他早就知道说出来的结果, 所以一直忍耐。 他有些怪自己 ,既然都忍了这么久还说来让他为难做什么。 王俊凯摇了摇头, 走向卧室, 今晚就好好睡一觉吧 ,什么都别想了。
宿醉后的早晨,王俊凯想起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话, 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了 ,今天他打算去辞职 ,这次他不想骗自己了,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在身边呆着, 假装还是好兄弟。他也想自私一次。
王俊凯打好辞职信, 拿着它敲开易烊千玺办公室的门 ,今天他没有什么拍摄任务, 应该在做进组前的准备 ,易烊千玺看到他有些尴尬, 王俊凯了解他 ,自然能感受到这份尴尬。
他把辞职信放在桌上, 冲易烊千玺笑了笑说:“你别有负担, 喜欢这件事不能勉强 ,我们可能不适合再在一起工作了 ,不过没关系 ,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只要我能做到的, 我都愿意帮你, 还是朋友”
王俊凯说完等了一会,他看易烊千玺低头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个傻子现在心里应该也不好受吧,王俊凯转身准备离开, 易烊千玺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王俊凯呆呆的站在那,他看着易烊千玺,心砰砰直跳
“如果你愿意 ,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但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伴侣, 我空闲时间很少, 不太会体贴别人情绪, 也不能公开, 所以如果你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王俊凯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只觉得被上天的礼物砸中,他抱住易烊千玺,感受到易烊千玺身体突然僵硬, 王俊凯觉得应该给他一些适应时间,放开他,自己乐得在办公室里转圈。
“我太开心了, 你有一点喜欢我对不对?太好了, 没事, 你就做你自己就好, 我来爱你 ”
“易烊千玺和我在一起了耶 我和易烊千玺在一起了”
易烊千玺望着他笑了笑。
王俊凯和易烊千玺开始了恋爱, 易烊千玺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回看聊天记录,只能看到王俊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消息很长时间都不会回复, 王俊凯知道他嘴挑,怕他不爱吃剧组的东西,常常排很长时间的队去买他爱吃的东西,打包好送过去,每次都是他随身助理准时出来取,王俊凯觉得他一定中午有在特意等他。有一天,王俊凯因为昨天晚上应付一个很难缠的投资商,起晚了,火急火燎的买了吃的赶过去,没想到他们已经开拍了,这场戏不允许外人再进场,王俊凯着急跟人解释,易烊千玺中午没吃饭,肯定饿着呢,谁想到工作人员认真的说道,千玺前辈从来都是按时到餐车吃饭的,叫他放心,那之后王俊凯在没送东西过去,易烊千玺也没问过他
王俊凯第一次谈恋爱,听朋友说恋爱里两个人总要有些昵称,他想了半天,酝酿了半天,有一次和他聊天时叫了声“宝贝”,他看到易烊千玺脸色变黑,严肃地说着“你不觉得这么叫很恶心吗?”王俊凯有些不解,虽然他们两个都是男生,可是他身边就算是男生恋爱的那些人,也是这么叫的,但他不敢说,只点点头,在没叫过。
第一次牵易烊千玺的手的时候,是易烊千玺刚收工,再回酒店的车上,王俊凯坐在他旁边,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王俊凯鼓起勇气牵上, 没过一会他就把手抽走了,说这样不舒服,容易被别人看到。
有次易烊千玺陪王俊凯应酬,王俊凯喝了很多酒, 他知道千玺不能喝酒, 每当有人敬千玺的时候他都会双倍替千玺喝 ,他看着未来会有合作机会的合作商们,尽管很讨厌他们办事的方法 ,却也不得不为了千玺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说些好话奉承一下,这餐饭易烊千玺被安排坐在一个女演员的旁边,他知道那个女生背后的人,心里虽有很多醋意,可是只能一一隐藏,他不能冲动,他看着那边和那个女生聊的很开心的千玺,心里拼命的对自己说,“要对他有信心,要对他有信心”
那天易烊千玺把王俊凯送回家,刚关上门王俊凯转身把千玺搂在怀里,想去吻他,在这个吻即将落下的时候 ,千玺转过头错开 ,王俊凯有些不解 ,易烊千玺看着他“你怎么成天对别人点头哈腰的,今天吃饭的那些投资商你不是不知道他们在背后都干过些什么吧?”王俊凯了解了千玺的心思,抱住他
“我只是觉得以后万一合作了, 不想让他为难你”
易烊千玺没有说话,用手推着王俊凯 ,王俊凯却加大力气,不让他挣脱开。
“好了,宝宝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别生气了”
“都跟你说了别叫宝宝,两个男的,你恶不恶心” 易烊千玺吼道
王俊凯有些愣住,听到千玺说的,他心里有些难受,
“好好好 听你的以后不叫了,不叫了”
易烊千玺用力推开了王俊凯
“我先回家了”
“这么晚了, 要不你在这睡吧, 客房是干净的 ,我这有新的换洗衣服”
“不了,不方便, 我先回去了”说完易烊千玺推门离开, 王俊凯看着房门注视了一会 ,回屋洗完澡,躺在床上,他总觉得这段时间和千玺在一起的日子,仿佛还没从前是朋友时亲近 。
电影进组的日期到了。易烊千玺准备进组拍摄了, 这次拍摄地点比较远,王俊凯因为还要处理工作室的事情,所以没办法跟着, 剧组一个月休2天, 拍摄大概要进行5个月 ,王俊凯有的时候忙完会晚上做航班飞过去看他, 有的时候赶上再拍夜戏只能远远的望上一眼 ,不过,王俊凯也知足了。看着站在灯光下的那个男人 ,那么优秀耀眼的人, 是属于他的 。他就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了。 拍摄进行过半的时候 ,王俊凯打算趁易烊千玺放假去看他 。通宵了3天提前处理完了工作, 他打算给他个惊喜, 这两天哪怕是和他只能在酒店呆着他都很开心了。 下飞机, 他赶去易烊千玺拍摄的酒店。 发现易烊千玺没在酒店, 他打电话给易烊千玺在剧组里的助理, 助理告诉他 ,千玺哥的朋友来了, 他们应该在酒店上面的餐厅吃饭。王俊凯坐电梯上楼, 进入餐厅后表明身份 ,服务员把他带到易烊千玺的包房 。他站在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 刚准备打开门听到里面开啤酒瓶的声音 ,王俊凯有些生气 ,大中午为什么要喝酒 。随后,易烊千玺的声音响起。
“真不知道两个男的怎么谈恋爱”
“千玺,你不会真弯了吧?”
“小凯人挺好的,我是真把他当哥们,等他有一天碰到自己喜欢的女生就好了。”
“易烊千玺,不是我说你,他要真喜欢你将来不放你走,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俩早晚得分开,两个男的能有什么结果,只是他为我付出那么多,就当我报答他吧,你是没见到那天他跟我表白的时候,唉,我真挺可怜他的。”
王俊凯扯了扯领带, 之前还想着这么长时间没见,正式点,这套西装他选了好久。 他走出餐厅坐上电梯,王俊凯的眼眶有些红,眼泪往外涌,王俊凯掐着自己的胳膊,在电梯里掉眼泪可就太他么丢人了。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的喜欢原来是他的负担,这场恋爱,不对应该称不上恋爱,两个男的怎么谈恋爱呢, 只有他单方面觉得他喜欢易烊千玺,他还以为他们是有未来的呢,最近虽然相处比较怪,但是过阵子习惯了或许就好了,他知道两个男生在一起会很难,他又是公众人物,他不用他公开,他就想就等到他老了,找一个小山村,他可以住在那,千玺要是还想坚持他的演艺事业,他可以偷偷在家等他。想他的时候就过去陪他, 或许到时候,大家就会接受这样的感情呢,他只是喜欢易烊千玺而已, 现在他明白了,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他们不会有未来的 。
他订好机票回到家,心里算着时间他中午喝的酒应该醒了的时候, 给他打了个电话,不是有首歌这么唱吗“我给你全部的自由”
“千玺,在干什么”
“在酒店休息, 有些累了, 有事吗?”
“最近拍戏怎么样”
“还好”
“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吧”
“千玺 我们分开吧”
“...”
“千玺 ,我想好了, 我们可能不太合适,我对你的可能不是喜欢, 还是做回朋友吧, 我们都自在 ”
“行”易烊千玺说完挂断了电话
王俊凯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他是挺可怜的,他可以让全世界都可怜他,但是易烊千玺的可怜他真的不想要。
王俊凯想了很多次 ,要不要辞职 ,后来想想还是过一阵在离开吧,现在走千玺心里应该会挺内疚的吧。他还想在再工作室呆一阵子,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要是现在辞职,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他还想在他身边多呆一会。
高中同学聚会,王俊凯去参加很多人调侃他,问他是不是易烊千玺的粉丝,也算很励志的追星了吧,王俊凯笑了笑,其实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有距离的 ,他们一点都不合适,只是他喜欢他 ,之前一直不肯承认而已。
高中时他们班有个级花,从高一就跟王俊凯表白过,她知道王俊凯还单着呢, 这次也抓住机会跟他说话。这次王俊凯没在拒绝,接过她的话题 ,聊了下去, 互相加了微信。他想也许对待感情不该那么执着的,只会给别人带来很大的困扰,也许可以试着和别人相处相处。
女生约王俊凯晚上吃饭, 晚上有一个应酬是和王俊凯私交很好的合作商约得的饭局 。王俊凯想了想 ,觉得推了这个饭局并无大碍, 他今天身体也不大舒服,喝不了太多酒,去了喝醉了反而不好,就 打算去赴校花的约之后早些回家睡觉, 在工作室里打电话谢绝邀请时,李总打趣道“小王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吧?一向可是被叫做拼命三郎的,没见过你推过什么饭局的”
王俊凯回答道:“恩,晚上有约会,提前定好的,不好放女孩鸽子, 下次我请李哥吃饭”
“哈哈哈女朋友吧,行,兄弟咱们下次约”
易烊千玺正巧从旁边走过,问道 “是李总约得饭局吗?”
“恩”
“为什么不去?”
王俊凯看易烊千玺脸色不太好,认真的解释道“我今天晚上有些私事, 跟这个李总私交还可以, 不去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推了”
“你把李总手机号给我, 不去不好, 我去吧。”
“你又不会喝酒 ,况且我都和李总说完了, 不用了”王俊凯跟易烊千玺说道
“手机号给我”易烊千玺看着王俊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俊凯看他那非去不可的样子,他怎么可能让他自己去,这个局实在轮不上他出场,况且如果他去不喝多肯定下不了桌,他太了解那些认了,想了一下说:“算了你回家吧, 我去吧。”说完收拾东西,准备给李总回电话赴约
易烊千玺仍站在那“那咋俩一起去“
“不用,你又不会喝酒,去了怪无聊的, 投资商喝多还愿意瞎说话, 你该不高兴了”王俊凯下意识的说道
说完拿起外套准备往外走,易烊千玺走上前狠狠地拽住王俊凯的领子
“你他么听不懂别人说话吗?我说了,要么我自己去,要么咋俩一起去 ,你要是有约会就去约会,别觉得自己多重要,你的工作谁做都一样,没了你这工作室一样转 ”
王俊凯有些愣住,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易烊千玺生这么大的气呢,这话是难听,但也确实敲醒了王俊凯,他确实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他身边那么多人,有他没他对他来说能有没什么差别,王俊凯冲着他苦笑了一下说“知道了,老板,那咋俩一起去吧 ,那些投资商接触下来要点时间,我到时候找个人,慢慢交给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易烊千玺低下头,他知道自己这话说重了。
“我知道”王俊凯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不怪他,什么事都不会怪他的,他把他放在心尖尖上护了这么久,“是我的问题,我确实有别的打算,我朋友的公司从事金融投资的, 我对那个还挺感兴趣的 ,他一直想让我过去, 咱们工作室也步入正轨了 ,我到时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 然后办理离职。”
“好”
易烊千玺边说着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王俊凯看着他的背影,跟着走了过去
那天晚上的应酬 ,易烊千玺喝了很多, 但凡敬他酒的就一定会喝, 王俊凯想帮他挡挡酒 替他喝几杯 ,易烊千玺挡掉他的酒杯,自己喝回来,王俊凯看着一旁喝酒的他, 有些担心 ,他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胃肯定该不舒服了, 王俊凯想着,打算一会应酬结束后出去给他买点解酒药。
酒局结束后,王俊凯上前想扶着易烊千玺,刚刚碰到他的胳膊, 就被易烊千玺甩开
“别碰我”,王俊凯微微一愣, 随后退开在他旁边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王俊凯打了一辆车, 把他放到后座上, 自己没敢坐在旁边, 他总归不放心, 虽然很晚了,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 但是如果被拍到醉酒总归是不好的 ,他只有把他亲自送回家才放心, 到了易烊千玺家楼下 ,他给他开车门, 却不敢在上前扶他 ,下车后, 他紧忙对易烊千玺说 “你在这等一下可以吗? 我去那边药店给你买点醒酒药”
“不需要,你赶紧回家吧,今天不是还放了别的女孩约会的鸽子吗”易烊千玺冷脸说道
王俊凯只坚持说到“等一下就好,两分钟,我快去快回”说完,王俊凯就跑走了,等买完药跑回来时 ,这里还哪有易烊千玺的影子,王俊凯看着手中的药 ,笑了笑, 往前走去, 碰到垃圾箱就顺手把药扔了, 如果追上楼去送药 ,他会以为他居心不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