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刻骨明辛】借双眼睛
有想法短打一个
“爹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男孩眨眨杏仁眼。
“问吧。”
萨辛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午后的阳光和煦,微风也是凉爽的。尽管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孩子有些辛苦,好在有朋友们帮了他很多。
“我爸爸他好不好呀?”
牵着男孩的手稍微松了松,脚步也放慢了。
“我听宋姑姑说,我爸爸超厉害的!他用枪打坏人,是大英雄!”
“你爸爸他……”萨辛调整呼吸,努力收回眼泪,“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是打败了很多坏人吗?”
“是的,你爸爸是个军人。”
“我看过爸爸的照片,他穿着迷彩服呢。”
“爹爹只有他穿着军装的照片……”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爹爹想爸爸了吗?”
……
“Hello...
有想法短打一个
“爹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男孩眨眨杏仁眼。
“问吧。”
萨辛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午后的阳光和煦,微风也是凉爽的。尽管一边读书一边照顾孩子有些辛苦,好在有朋友们帮了他很多。
“我爸爸他好不好呀?”
牵着男孩的手稍微松了松,脚步也放慢了。
“我听宋姑姑说,我爸爸超厉害的!他用枪打坏人,是大英雄!”
“你爸爸他……”萨辛调整呼吸,努力收回眼泪,“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是打败了很多坏人吗?”
“是的,你爸爸是个军人。”
“我看过爸爸的照片,他穿着迷彩服呢。”
“爹爹只有他穿着军装的照片……”
“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爹爹想爸爸了吗?”
……
“Hello,本!”
迎面走过来几名同班同学,萨辛一一也打了招呼。
萨辛会想起本杰明的容颜,逗自己开心时候的样子,挡在自己和雷娜面前的样子,两人互通心意时的样子,还有躺在病榻上,和自己告别的时候……
“爹爹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让爹爹看看你。”
萨辛蹲下身,看着小男孩的那双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窗户的里面,住着一位他极爱的人。那个人需要接一双眼睛,来世间看一看极爱他的人。
本杰明你好狠,对我,对你。
但我真的好爱你。
孩子想你了,还有我。
“爹爹,我好像看到爸爸了。”
萨辛且当孩子是安慰自己,他已在本的陵墓前致礼。
“爸爸,是爸爸!”
萨辛望着男孩手指的方向,呼吸一滞,转而变得急促。
精致的五官、梳得整齐的三七分、锐利的下颌线、挺拔的身躯。带着硝烟味的军装换成了西服,还有一副金丝眼镜。
“小朋友,怎么了?”
男人翘起嘴角,蹲下身看着欣喜万分的男孩,随后抬头望向孩子身后愣在原地、泪如泉涌的萨辛。
男人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文总,该上车了,时间来不及了。”
娃娃亲
年龄差式竹马,双向暗恋,高干文学,写成一个个片段了
01.
王天辰9岁那年初遇古子成,那时候古子成还是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奶团子。
王天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戳弟弟的小脸蛋。
好白软的弟弟。
“小心点,弟弟睡着了。”天辰妈嗔怪道。
“没事的,看来天辰很喜欢我们成成呀。”古妈妈宠溺地看看王天辰小朋友,又低下眉眼看着自己的孩子。
王天辰是胡同里的孩子王,爬墙上树调皮捣蛋的事可没少干,又酷又拽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是一听到有人说自己很“喜欢”什么人,王天辰的耳朵和小脸一起红了。
02.
王家和古家不仅是邻居,两家的父亲还是部队的战友。母亲也是同一行的文艺兵,两家属于是三天两头就能合伙...
年龄差式竹马,双向暗恋,高干文学,写成一个个片段了
01.
王天辰9岁那年初遇古子成,那时候古子成还是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奶团子。
王天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去戳弟弟的小脸蛋。
好白软的弟弟。
“小心点,弟弟睡着了。”天辰妈嗔怪道。
“没事的,看来天辰很喜欢我们成成呀。”古妈妈宠溺地看看王天辰小朋友,又低下眉眼看着自己的孩子。
王天辰是胡同里的孩子王,爬墙上树调皮捣蛋的事可没少干,又酷又拽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是一听到有人说自己很“喜欢”什么人,王天辰的耳朵和小脸一起红了。
02.
王家和古家不仅是邻居,两家的父亲还是部队的战友。母亲也是同一行的文艺兵,两家属于是三天两头就能合伙吃一顿饭的程度。
“那孩子怎么样?”天辰爸问刚拜访古家回来的天辰妈。
“真俊,随他爹妈,好看。”
“我想起你怀咱家天辰的时候,咱两家商量过,要是生出一对男女孩,就结成亲家。如今看来不行喽,古家那是个小子,咱也是小子。”
“别逗了,”天辰妈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呢……”
“妈妈,”听到爸爸妈妈谈话的王天辰在卧室门口眨眨小狗眼,“什么是娃娃亲啊?”
天辰妈妈无奈地摇摇头。
“别什么都问。”
03.
古子成2岁的时候,王天辰吵着要抱他,又怕把握不好力度,怕摔着他。
当接过古子成的时候,小宝贝笑得很开心,王天辰毕竟也是孩子,抱得比较吃力,直到古子成探过小脑袋把嘴唇贴在王天辰脸上。
“De……DeDe……”
“成成在叫哥哥呢!”
王天辰不语,只是笑得像个傻孩子。
04.
王天辰刚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古子成爱吃零食的时候。每次王天辰来古家玩,古子成只要在里屋听到门响,不论在干什么,都会迅速把零食藏进柜子里,王天辰进来会环视一圈,然后熟练地从柜子里掏出零食袋子。
古子成会红着眼圈去抢,王天辰说咱俩一起吃一起吃,只换来古子成把脑袋晃成拨浪鼓。
王天辰在胡同巷子里说一没有人应二,就是唯独拿古子成没办法。
古妈:“咦我孩子呢?天辰呢?”然后就从大门口望见王天辰还穿着高中校服,手领着嘴叼棒棒糖、一手玩具枪一手棉花糖的古子成,小孩儿还时不时瞅瞅他哥另一只手拎着的大袋零食。
05.
到古子成9岁的时候,王天辰正备战高考。
他的成绩其实很拔尖,尽管家里人总批评他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王天辰属于是玩着学,除了早恋,抽烟喝酒打架都干过。
喜欢他的女生们递了不知道多少情书,王天辰愣是能把她们和自己的哥们一个个牵线搭桥,唯独剩下自己。
“邪了门了,王天辰你不在青春期么?对爱情这么不敏感?”同学问道。
“去你丫的,滚蛋。”王天辰二郎腿一翘,笔一转,琢磨着数学最后一道大题。
“晚上放学打台球去?”
“不去,接我弟放学。”
“嗯?你哪来的弟弟?”
然后这位同学就和王天辰去了旁边的小学,眼睁睁看着王天辰拎着一兜子好吃的,还有乐高,傻呵呵笑着问门口执勤的老师,三年一班的古子成出来了没有。
06.
古子成喜欢粘着王天辰。
当然,那是以前。
古子成也有调皮的时候,每当父母发火的时候,王天辰都能及时救火,叩响古家的门。
同样,每当王天辰被老爸训斥的时候,不经意间歪头看见窗外,古子成正捂嘴笑,偶尔还吐舌头做鬼脸。
07.
王天辰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会给家里通个视频电话,说说最近的学习情况,拿了什么奖,又在哪打工赚赚钱什么的。
那次赶上两位妈妈去商场逛街,古子成也跟着,王天辰打来了视频电话。
“嗯嗯,家里都挺好的,我跟你姨出来逛街了,成成也在旁边呢,你要不跟他说几句?”
手机刚递到古子成手里,古子成就把头别了过去,很显然不想见他。
后来王天辰才知道,因为自己不在,胡同里的几个同学开始欺负古子成,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
08.
王天辰大学毕业,古子成刚上初中。
那天家庭群里发了古子成在学校获得短跑冠军颁奖仪式的照片。
老妈:[图片]
老妈:你看人家成成,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有出息
老头儿:👍🏻👍🏻
老头儿:真是
我:妈我跟他差九岁,比得着吗?
老头儿:就是你在外边四年,小古没天天跟你吃喝玩乐,没受你影响,才进步那么大的。
我:???
王天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照片转发给古子成。
我:[图片]
我:恭喜啊,小孩儿【呲牙】
小baby:【白眼】
小baby:顺手拿的
我:你这可不行,得谦虚
我:还有,学习上也得努力,不能光体育好
小baby:知道了,大爷
我:?
我:你叫我什么?【微笑】
小baby:跟老大爷似的,以后得管你叫王大爷
09.
古子成从小学习很好,这和王天辰也有关系。
王天辰是他的邻家大哥哥,也是他崇拜的偶像以及努力的目标。
虽然从来没亲口承认,但成为他那样优秀的人,是古子成种在心里的梦想。
他们相差9岁,古子成就用9年把这棵梦想一点点浇灌长大,就这样追随王天辰的步伐。
10.
到古子成18岁的时候,王天辰27岁。
这几年两人并不经常见面,王天辰毕业后有了工作,事业风生水起,忙得不可开交,平时不怎么回家,父母都说你个小没良心的连家都不知道回,更别提去古家拜访了。
古子成考上了双一流大学,家里请了几家朋友搞了升学宴,王家受邀前往。
18岁的古子成是大孩子,开始成熟稳重,也清纯得不像话,何况他穿了一身白,头发也简单抓过,白皙的皮肤,纯白的衣服,纯净的他。
酒过三巡的王天辰喝了一杯又一杯酒,他高兴,跟谁都要说一句这我邻家弟弟,考上了个好大学,高兴。透过高脚杯里的红酒,他看着对面的古子成和他的同学们一个个相拥庆贺。古子成太白了,连红酒都遮不住他的身影。
11.
酒席过半,王天辰出去醒酒。
他看着镜子里喝得微醺的自己,然后打开水龙头撩了两把凉水洗脸。过了一会儿古子成站到了自己旁边。
小孩儿在镜子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两手并用,抬起胳膊露出纤细的腰身,王天辰偏头看着他,觉得刚才白用凉水洗脸了,脸上是别样的热,古子成眼下的泪痣晃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
“刚刚怎么没给我斟酒,嗯?”王天辰迷糊糊地眨眼。
“都喝成这样了,我要是再倒您不得喝晕过去?”古子成翘起一边的嘴角。
靠,以为是白牛奶,怎么是红辣椒?王天辰这样想。
12.
那天之后,王天辰总梦到一个场景。
他提着一兜子菜回到家,古子成赤着脚从卧室冲向他,然后挂在他身上怎么哄也不下来,他只能一边哄一边听着小孩在自己颈间哼哼唧唧。
房子是新房,里面的装潢是自己喜爱的风格,家具摆件都是古子成喜欢的,这是他们的家。从此,古子成总是出现在他的梦里。
从什么时候开始王天辰越来越不敢招惹古子成,什么时候开始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什么时候怕行差踏错让古子成不开心。
是这些年不在他身边保护他对他的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古子成是自己很疼很疼的弟弟,疼到不想让,不想轮到别人疼。
如果这不是哥哥对弟弟的爱护,那你说,这些都是什么呢?
13.
古子成挺烦王天辰的——幸灾乐祸,嘴欠臭屁,比自己大那么多岁还跟自己抢这个要那个,正经起来的时候还爱讲大道理,一会儿是孙猴子一会儿是唐三藏,都不知道怎么把他归类。
高中的时候有一回是王天辰接自己回家。
小学的时候,同学问他门口接自己的大哥哥是谁,他会说那是我哥哥,很好的哥哥。
初中的时候问及,他会说那是我邻居家的哥,关系不错。
高中的时候再问到这个问题,古子成已经不想回答了,加上王天辰是骑着自行车来接的,更不想回答。
“你那迈巴赫呢,没开来?”
“忒显眼儿,没开。”
“瞎掰,”古子成搂过王天辰的腰,虽然古子成心里惊呼为什么那么大一个王天辰腰却那么细,但还是继续傲娇:“你有迈巴赫吗你就吹牛。”
王天辰咧开嘴笑,时不时低头看两眼古子成粉嫩的指尖。
14.
古子成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偷偷点进王天辰朋友圈的主页,看看这老家伙有没有更新。
“太傻了吧,总是这种傻里傻气的自拍。”
古子成压压眼眉表示嘲讽,尽管他每张照片都要双击放大仔细观摩。
翻着翻着,突然古子成呼吸一滞,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王天辰的几张写真照,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王天辰是真他妈帅啊,倒三角身材,绝佳的腰身比,黑色西裤更衬出他的长腿,古子成仿佛隐约看到里面线条紧致的大腿。想被他好看的唇亲吻,想被他宽大温厚的手掌揽进怀中,想被他踩在脚下温柔地蹂躏……
古子成使劲晃脑袋,毅然冲进卫生间,用凉水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了无数遍你是怎么了。
15.
古子成总是躲着王天辰。
王天辰也郁闷,有时候父母会往古家送点好吃的,他会主动揽下任务,送完东西后故意在古家待会儿。
古子成先是翻翻白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卧室里钻,要关上房门的时候王天辰一只手直接抵住门,挤了进去。
“祖宗,我怎么你了?”王天辰极力压低声音,“我没惹你吧?”
“没惹我我就不能不想见你吗?”古子成歪理一大堆,“我也没怎么着啊。”
“你……”王天辰瞪大眼睛,“欠收拾是不是?”
“怎么着?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你要打就打啊。”古子成仰头挑衅。
怎么可能打,王天辰可舍不得。
“我不理你你很着急吗?你特别希望我理你,跟你说话吗?”古子成的话突然变得很柔软。
“什么意思?”王天辰眨眨狗勾眼。
“滚吧,我知道答案了!”
16.
冷战了不知多长时间,王天辰觉得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直接把人约出来看电影,古子成说不去,无聊,不想看,王天辰说是单位发的电影券,不用白不用。古子成口嫌体正直,穿好衣服已经站在了王家门口,叩响了门。
门开后看见古子成看见王天辰的一口白牙,乐得跟傻狗一样,一边乐一边穿外套。
俩人在胡同口走着,竟谁也没有开口寒暄几句。
碰巧住着胡同口刘家的姑娘出来了,跟俩人打招呼。
“呦,天辰哥,子成!你们去哪呀?”
“看电影去,你去吗?”王天辰笑笑。
“我可不去~”姑娘端详着俩人,说了句带波浪号的话。
“唉,天辰哥,”姑娘神神秘秘地说,“你可别忘了,你还有娃娃亲呢~”说罢就进了家门。
王天辰一脸懵,然后马上就明白过来,但看到古子成疑惑的神情,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17.
电影果然不出古子成所料,很无聊,所以看完后俩人就更没的可聊了。
“俩大男人出来看电影,本来就够尴尬的。”古子成小声嘟囔一句。
“那怎么着不尴尬?”王天辰问。
古子成酸溜溜地来一句:“比如带女生来看啊,胡同口那位~”
“不儿,谁又惹你了?”王天辰的话略显委屈。
“我惹我了,行么?”
古子成咬牙切齿,心想王天辰你个木头,傻狗,笨蛋……
18.
回到家之后,古子成越想越气,好你个王天辰竟然早就有了娃娃亲,那天天还往我跟前凑,你够渣的。但仔细想想也没理由生气,从小到大都对自己这样,人家未必动了那心思。
不行,娃娃亲是什么,是传统旧俗,自己可是新时代青年,怎么能认命,怎么能坐以待毙。
既然王天辰是木头,傻狗,笨蛋,那就自己争取,主动出击,自由恋爱怎么也比包办婚姻占理,从小到大没什么是他古子成争取不来的,爷们儿要战斗!
几天后,古子成想给王天辰发消息出去玩,打算一点点培养感情,没想到屋外爸妈聊天聊到,王天辰相亲去了。
“什么?他相亲了?!”古子成冲出房间。
“嗬,你急什么,”妈妈说道,“可不嘛,他都多大了还没对象,你王叔王婶可着急了。”
19.
古子成破防一般去敲王家的门,看到王天辰已经回来了。
“你不是去相亲了吗?你怎么回来了?”古子成看到他回来还有点开心。
“双方都没看上,可不就回来了。”王天辰笑笑,“诶你明知道我去相亲了,怎么还敲门?怎么,我去相亲你着急了?”
“谁着急了,你看你都32了还不找对象,你去相亲我还高兴呢。”古子成憋着眼泪抽着鼻子。
王天辰看是时候了,说:“你进来,跟你说个事。”
20.
“相亲对象我没看上,你尽管放心。”王天辰安慰道。
“我不放心,一个不行还得有好多个给你说。”古子成也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干脆一点点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不希望我去相亲啊?”王天辰歪着头看古子成抹着眼泪,对方直接白眼相对。
“没事,要是看不上我还有兜底呢,”王天辰欠欠的,“我还有娃娃亲呢。”
“王天辰你要不要脸!”古子成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你知道跟我订娃娃亲是谁吗?你!”王天辰眼神忽然明亮了一下。
古子成呼吸一滞,不管眼泪哗啦啦地掉。
“你……你说什么?不是跟那谁吗?”
“我也是听她们家说的,说我妈怀我的时候咱两家就订好了这门亲,谁想到你爸妈忙于工作,我都9岁了你妈才怀上你,而且你也是男孩,所以这门亲就不算数了。”
古子成一听这个,坚定地把眼泪一抹,“怎么不算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好了就是定好了不能反悔。”
完了,好像上当了,古子成又看见王天辰的一口白牙。
“你还真想跟着我啊?”王天辰还是欠儿登的表情。
“废话,从多大的时候就跟着你了。”古子成没忍住笑。
王天辰笑得跟什么似的,差点站起来原地转圈圈,他捏住古子成的手,“宝儿,我说真的,就算没有娃娃亲这门子事,我也早就看上你了,真的。”
“我也是。”古子成的话很软糯,“那怎么跟我爸我妈你爸你妈说啊?”
“咱这不是占理吗,多孝顺,都听父母的。”王天辰开着玩笑,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说:“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他们管不了咱,就算管了,狠管,我也就认定你了,是你,就是你。”
话音未落,古子成直接抱了上去,多年朝着目标追逐,他终于追上了王天辰,而且还走到了一起。
“诶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拿娃娃亲兜底?”古子成嘴角一塌,“我还不是你唯一所选是吧?”
“哎呦哎呦,错了错了我乖宝,”王天辰抓过古子成的手亲了好几口,“刚刚逗你玩呢。”
古子成嗔怪几句,随后依偎在人怀里。
21.
几日后两人鼓起勇气见了家长,四位家长相视一笑,又无奈又惊喜,兜兜转转,还是他们俩。
两人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婚礼,可只要对方是他,就是隆重且唯美的。
新婚当晚古子成被王天辰按在大红床单上的时候还是懵懵的,说这件事还要不要报备。
“他管得了他的兵,管不了我,你爸妈也是。”说罢俯身咬上了古子成的泪痣。
窗外的蝉鸣,巷内的几声犬吠,远处零星的几句人言,还有屋内的银声春语,简直是一曲恬静又野性的歌。
“这事儿打你18岁我就憋着,憋到现在,还报备个屁。”
古子成一脚踢过去,“混蛋吧你。”
王天辰笑得可开心,低头啃着古子成漂亮的足。
22.
王天辰还是失算了,一次两次便罢,几乎每天都有睡前的快乐活动那就有点不像话了。
得知此事的天辰爸怒火中烧,撸下拖鞋满屋子追着王天辰打,嘴上说着你个混账东西。古子成反而一脸无辜甚至幸灾乐祸。
“我俩都办事了你还管我?”王天辰还据理力争。
“就管你个败家小子,给我过来……”天辰爸直接把拖鞋扔了出去。未被命中的王天辰笑得可开心,他知道他爸没真生气,是提醒两人注意节制,就是方式简单粗暴。
23.
从家搬到新房的时候,俩人翻出了好多老物件。
其中有一个泛黄的本子,里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王天辰王天辰王天辰……
这是古子成练字的本子,他说小时候第一个会写的人名就是王天辰,然后才是古子成。
还有一颗水晶球,里面是冰雪奇缘的艾莎公主,王天辰送的。当时古子成收到礼物后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送这个,王天辰说送礼物不是得送水晶球这样的礼品吗,好看。
古子成说可得了吧。王天辰不知道那颗水晶球很快就让古子成玩没电了,他其实很喜欢。
“差不多了吧,还差什么需要拿?”古子成问。
“差最后一样,”王天辰看着古子成。
“什么?”
王天辰蹲下来了个公主抱,“差你呗,带媳妇儿回家咯!”
王天辰把心爱的人儿放进迈巴赫的后座,带着满满当当的幸福感坐上驾驶位。古子成凑过去给了个香,“给油了,出发。”
往前走就是更光明的路。
End.
【归棹】哥哥就是妻子啊
^谁说有儿子就一定有_后代不一样断子绝孙^
傲娇^心机绿茶
年卡*阿贝贝
#he*伪骨科避雷勿入
这边何家树着急的找着何家浩刚看见他,就看着即将撞上的车子,一瞬间就已经将何家浩扑倒在旁
“深井冰吧要寻死不要来这里”
听着旁边的车子远去的声音
“何家浩你疯了!”
何家浩的耳鸣随着这一声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
“哥!”何家浩看向何家树紧紧抓住他就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随后用力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再次看向面前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地面也照清了何家浩面前的何家树
“哥,真的是你”何家浩欣喜若狂道
“走”何家树在确定何家浩可以自己走的情况下将他带回武馆
...
^谁说有儿子就一定有_后代不一样断子绝孙^
傲娇^心机绿茶
年卡*阿贝贝
#he*伪骨科避雷勿入
这边何家树着急的找着何家浩刚看见他,就看着即将撞上的车子,一瞬间就已经将何家浩扑倒在旁
“深井冰吧要寻死不要来这里”
听着旁边的车子远去的声音
“何家浩你疯了!”
何家浩的耳鸣随着这一声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
“哥!”何家浩看向何家树紧紧抓住他就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随后用力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再次看向面前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地面也照清了何家浩面前的何家树
“哥,真的是你”何家浩欣喜若狂道
“走”何家树在确定何家浩可以自己走的情况下将他带回武馆
馆里何家浩乖巧的坐着,眼睛不眨的看着他哥
而何家树只是看着何家浩手胳膊处有擦伤正想起身“我去给你拿创可贴”
但何家浩下意识的抓紧他“哥你刚刚有没有受伤”
“没有”
何家浩难得这次没有甩开他,顾忌着弟弟胳膊处的伤
“怎么可能”说着便扒开何家树的衣服想好好查看一番
何家树正被何家浩扒拉着所以没有注意到紧闭的门被突然打开
“老何吃不吃夜宵,我刚刚带的还热着...”陈龙安的话在看清何家浩扑到何家树身上扒他衣服的时候停了下来
六目相对,空气都安静了
龙哥立马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说着离开顺便把门带上
何家树一下子慌乱,忙推开何家浩“没有就是没有”
那知道何家浩被这一推直接倒在地上难耐的捂着脑袋
何家树看着这情景赶忙过去扶起他“小浩!你怎么了”
“哥,我脑袋疼”说着居然哭了起来看着尤为可怜
“我带你去医院”何家树紧张的说道
“我不去”
随后何家浩抓着何家树“哥,我想好了,就算你再也不想理我,我也不会让你走”
何家树看着这样倔强的何家浩不免叹了口气“搞这么大一出就是不想让我走”
何家浩只是默默流眼泪委屈巴巴望着何家浩
“哥”
“既然你还叫我哥,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何家浩看着他哥“只是最近学习压力大了,再加上哥都不理我,一时胡思乱想没想到走到了那里还好哥你及时救了我”
“那就好”何家树像是被说服了
“刚刚那样需不需要和龙哥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就刚刚那样,龙哥好像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那种关系?”何家树说完才反应过来
“兄弟之间这也是正常的,没必要解释,你饿了吗,我去吧夜宵拿来”何家树说完转身去取夜宵只是耳朵略微升温
所以没注意到后面何家浩微微勾起的嘴角
哥哥这只是第一步.....
「浩树」野種在祠堂从了獨苗的強制
‹祠堂🥵›‹被迫占有🚫›‹白切黑诱攻❗›
“混账!你们居然在祠堂做这种大不敬的事情!都是你这个野種害的我何家鸡犬不宁!”
何家浩护着哥哥,拦在他的身前,戏谑地笑道:“爸,你口中的野種怀了我的种,所以他也算是有種了吧?”
…………
“何家浩,你快起来!”陈俊立冲进他的卧室,扒拉着仍然熟睡的何家浩,“你再不起来,你哥就要走了!”
许久没有好眠的他即使正在酣睡,也不由得为之惊醒。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他丢开怀中抱着的抱枕。
“我刚从武馆过来,看到你哥背着包去车站了,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陈俊立劝说道。
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何家浩迫不及待地冲...
‹祠堂🥵›‹被迫占有🚫›‹白切黑诱攻❗›
“混账!你们居然在祠堂做这种大不敬的事情!都是你这个野種害的我何家鸡犬不宁!”
何家浩护着哥哥,拦在他的身前,戏谑地笑道:“爸,你口中的野種怀了我的种,所以他也算是有種了吧?”
…………
“何家浩,你快起来!”陈俊立冲进他的卧室,扒拉着仍然熟睡的何家浩,“你再不起来,你哥就要走了!”
许久没有好眠的他即使正在酣睡,也不由得为之惊醒。这样的梦,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他丢开怀中抱着的抱枕。
“我刚从武馆过来,看到你哥背着包去车站了,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陈俊立劝说道。
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何家浩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哥!”
然而事与愿违,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个人,“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终于,那个背影又出现在眼前,何家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抓住何家树的拦住他,抢过他手中的车票。
那人渐渐回过身来,“小浩。”
何家浩来不及多说,一路跑过来只顾着喘气,将他拉到一旁后就是一个扎实的拥抱,就像是那个雨夜里那样。
而与之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胸口和不绝的吐吸。
你能明白的,哥,你能懂我的。
何家树颤抖着伸出手,试图抚向他柔软的后脑。
“这里有点钱,你拿着,麻烦你和你那个亲生父亲永远地离开西樵,离开小浩。”
“二叔,这个家已经有太多人不快乐了,我不想小浩也是。”
“他觉得是他对不起你,所以一直内疚到现在。只有你离开,事情才能过去。”
二叔在早茶店说的话又响在耳边,就像是何宏光在提醒自己不要再痴心妄想。
犹豫再三,蜷曲的手指终于放下,何家树推开他,嘴角苦涩地抽搐。
“小浩,回去吧,回家吧。”
“哥,那你呢?你是不是又要走,像八年前一样,一声不吭地就抛弃我?”
“小浩……”他声音嘶哑了一瞬,带着浓厚的鼻音,
“小浩,别喊我哥。虽然我们都姓何,可我姓的何,早就不是同一个何了。”
何家浩不愿放弃,泪花席卷面庞,“哥,可你名字里的家,和我名字里的家,明明就是同一个家啊。”
“小浩,”何家树笑着摇了摇头,可嘴角分明是下撇着的,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何家不是我的家,我早就不是何家的人了,祠堂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不是吗?”
“我只是一个野种罢了。”他心酸地自嘲道。
“哥,不、不是这样的……你是无辜的,我们都是无辜的,大人的事情,怎么能牵连到我们小孩子呢?”
“小孩就是天真,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何家树沉默了一瞬,又笑道,
“也就只有你这个小孩还把我当小孩看了。”
“小浩!”何家浩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远远地一声怒喝吓住。
他回过头去,原来是爸,只见他怒目圆睁地瞪着身后的人,咬牙切齿道:
“野种就是野种!拿了钱还要来招惹我家小浩!”
“爸,你别乱说……”他刚想劝架,身后的哥哥拍了拍他的肩。
“小浩,”何家树吸了吸鼻尖,泛红的鼻翼紧随煽动,“跟你爸回去吧。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不是个好哥哥,忘了我吧。”
他边说边扒开何家浩紧握不放的手,趁其不备夺过那张车票,随后一个纵身越过闸门,没入茫茫人海。
“哥!”何家浩刚想追上去,就被人拦腰抱住,只得无力地冲着哥哥离去的方向哀嚎,“哥,哥你别走!”
何宏光拖着他往外走,嘴里还一直数落着,
“跟我回家去!什么抑郁症?我看你这孩子就是被那野种带坏了!何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回去给我跪祠堂,不许吃饭!”
何家浩一个巧劲儿挣脱他的束缚,一改怯懦,冲着他吼道:“什么狗屁祠堂,家族、荣耀算个什么东西?我只要我哥!”
“嘿,你这浑小子!敢说对祖宗这么大不敬的话!”何宏光脸色一转,质问道,“是不是那个野种教你的!”
“关我哥什么事?是我自己这么说的,也是我自己这么想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我哥的事!”
“这独苗谁爱当谁当,大不了你们再生一个也还来得及!再说一遍,我只要我哥!”
何家浩说完就转身要追他哥,忽然又想到什么,蔑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人的事情我们管不着,我们的事情你也别想管!”
何宏光望着不孝子远去的背影,连连叹息:“长大了翅膀硬了,看来我何家是要断子绝孙了啊。”
“哥,你别走!”
玻璃窗并不完全隔音,坐在窗口旁的何家树能够清晰听到弟弟带着哭腔的挽留。
这一切的一切包括离开都并非他的本意,可正如二叔所说,只有自己离开事情才会结束。
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打扰何家,可是他并不能保证那个缠人的畜生不如的亲爹不去祸害人家。
何家树于心不忍,只好抬起右臂,右手不住地摩挲眉头,试图将那毛茸茸的皱起安抚。
可他的余光却不住地瞥向窗外——马路上这么多车,小浩会不会出什么事?
车辆安然行驶,缓慢减速后停留在十字马路口。
何家树遥望着远处的红灯开始倒计时,心底却一阵悸然,连忙回头查看弟弟是否安好,却看不到他瘦削的身影。
大巴车引擎发动,传来阵阵轰鸣,犹如何家树剧烈跳跃的心脏。
然而下一瞬就一个急刹,因为惯性的作用他也差点摔了个跟头。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无数鸣笛声,还有驾驶室里司机骂骂咧咧的嗓音——“不要命了啊!拦在车前找死啊?要死死远点!”
何家树连忙站起身探望——果然是小浩。
他拎起行李冲到前车门,连声致歉,
“不好意思啊,师傅这是我弟弟,他舍不得我走,你帮我开个门吧,我下去跟他说。”
司机不情不愿地开门,嘟囔道:“快下去吧,注意安全啊!”
“哥……”何家浩一脸唯唯诺诺,脸色又带点苍白虚。
“小浩!”借着日光,他看到小浩脸上斑驳的泪痕。
“小浩,过来!”何家树一脸担忧地将他引到安全的地。
他踌躇着,直到垂眸撇到哥哥提了包下车,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地随他去。
我哥的银项链(年下)
很随的随笔写
何家浩又分神了。
他哥锁骨处很白,绕着一圈细细的银链,每次弯腰辅助他训练的时候,总会从衣领里漏出来,阳光反射过去,亮亮的,在侧脸打出一片光影。而链子的主人完全没意识到,只是神情认真地帮自己纠正姿势。
“认真点。”何家树拍了下何家浩的膝盖,皱着眉抬起头提醒他。他不知道弟弟怎么了,今天的仰卧起坐做的乱七八糟。
“哦、哦!”何家浩回过神,冲哥哥笑了笑:“好的,哥!”
随着何家树起身,项链又藏回了领口里,锁骨的皮肤有些红,估计是运动的原因,他有些热,凉凉的银链贴过去的时候,刺激到了,何家树无意识的扯了扯,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项。
何家浩爬起来的动作顿...
很随的随笔写
何家浩又分神了。
他哥锁骨处很白,绕着一圈细细的银链,每次弯腰辅助他训练的时候,总会从衣领里漏出来,阳光反射过去,亮亮的,在侧脸打出一片光影。而链子的主人完全没意识到,只是神情认真地帮自己纠正姿势。
“认真点。”何家树拍了下何家浩的膝盖,皱着眉抬起头提醒他。他不知道弟弟怎么了,今天的仰卧起坐做的乱七八糟。
“哦、哦!”何家浩回过神,冲哥哥笑了笑:“好的,哥!”
随着何家树起身,项链又藏回了领口里,锁骨的皮肤有些红,估计是运动的原因,他有些热,凉凉的银链贴过去的时候,刺激到了,何家树无意识的扯了扯,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项。
何家浩爬起来的动作顿了下——突然有点渴。
一瓶矿泉水贴了上来:“哥,降降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何家浩正好把饮料放在了他哥脖子上,手指轻轻略过银链子,停顿了几秒。
“嗯,一会儿加练,这是对你跑神的惩罚。”何家树接过,仰头灌了一口,随意地抹了把下巴淌下来的水珠。
“别吧,哥,我好累的~”何家浩耍无赖地挨过去,笑嘻嘻的,头贴着他哥的肩膀求情。
“不行!”
何家树长相锋利,低头侧着看你的时候很容易会让人觉得他很凶,很不好说话,但是何家浩知道他哥对他有多心软。
“加练也行,那训练结束后,哥多陪我一会儿。”他仰起脸,渴望地看着何家树。
何家树又抿了一口水:“看你表现。”
风吹起岩石旁的海浪,何家浩眯着眼,胳膊搭在旁边人的脖子上,滚烫的肌肤相贴,只隔着一条凉凉细细的银链子:“只要哥能一直陪着我,我做什么都行。”
何家树喝水的动作一顿,英挺的眉骨遮挡住他眼底的深底的神情:“小浩。”却没了下文。
“一直”这个词,谁又能保证呢
“哥,你项链真好看。”没听到正面回应,何家浩眼前有些晕的发白——他还是很难控制情绪,永远不能想象他哥的离开。于是试图转移注意力。
何家浩把头贴过去,脖子压着银链,上半身依偎过去,唇轻轻隔着项链贴了下,又立刻移开,没让何家树察觉。
为什么不正面回应呢,哥,你还想离开我吗,不能了,你也没这个机会了。
他解开链子的扣,用它把两人的手腕缠在一起,眼底隐隐漏出浓浓的占有欲,说出的话却仿若在撒娇:“陪着我吧,哥,一辈子,我们不分开,好不好。”
陪着我
我想变成我哥的银项链,绕着他最致命最脆弱的脖颈,让他再也不能离开我,和我的爱共舞,从生到死。
“他哥的锁骨处很白”
图来源:抖音“荔枝盐白糖”
【浩树】何以为家
※何家浩x何家树
※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
01
“家树,你觉不觉得浩浩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刚练完拳击身上还带着汗的陈龙安刚把半只手臂搭上何家树的肩头便立刻遭到对方一个不客气的肘击。
然后他就被何家树从架子上抽出的灰色毛巾糊了一脸,正手忙脚乱去抓的时候耳边听见何家树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你才有病。”
哦,对,是他时隔多年忘记一件事。
从他认识何家树的童年起就是这样,人人都知道西樵区何家的长孙何家树身后总是粘着一个青团一样的何家浩,何家树护他护的紧。
还记得有一次他开玩笑上手抢了何家浩半根雪糕,被何家树追...
※何家浩x何家树
※一发完。
※OOC、私设有,不喜勿扰。
——————————————————
01
“家树,你觉不觉得浩浩好像有点不太正常?”刚练完拳击身上还带着汗的陈龙安刚把半只手臂搭上何家树的肩头便立刻遭到对方一个不客气的肘击。
然后他就被何家树从架子上抽出的灰色毛巾糊了一脸,正手忙脚乱去抓的时候耳边听见何家树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你才有病。”
哦,对,是他时隔多年忘记一件事。
从他认识何家树的童年起就是这样,人人都知道西樵区何家的长孙何家树身后总是粘着一个青团一样的何家浩,何家树护他护的紧。
还记得有一次他开玩笑上手抢了何家浩半根雪糕,被何家树追着揉搓了整整一个学期。
拾起多年畏惧的陈龙安只能埋头在毛巾里借着擦汗当掩护的大声嚷嚷,“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的,何家浩早就不是我弟弟了。”
几天前何家树还在他耳边如此信誓旦旦的告诉他以后都不管何家浩的事情,怎么现在又护上了?
这可真是男人的心,海底针。
何家树的心,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
赶在何家树真的动手捶他之前,陈龙安连忙开口,“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浩浩对你有点不一样,要怎么说呢?他好像有点太过黏你了。”
陈龙安顺手把毛巾甩在肩膀上,张开手臂又想去搭何家树的肩膀。
可胳膊刚举起就在何家树皱起的眉峰里被毫不留情的摁了下去,何家树的神色有些微妙且奇怪的看向陈龙安,“他不黏我难道黏你?”
……
那倒也是。
陈龙安觉得何家树说的很有道理,他竟没有办法反驳。
02
陈龙安说的问题何家树从没想过,对他来说,何家浩是理所应当要黏着他的。
他比何家浩年长,看何家浩出生,见何家浩长出第一颗牙齿,从一个布团里包着的婴儿到蹒跚学步的稚童。
在何氏的祠堂里,小豆丁苗一样的何家浩就跪在他身侧不远处。
祭祀的流程冗长无比,何家树每一次跪拜,都能从自己臂弯罅隙中看见后方睡眼朦胧的何家浩。
比起供桌灵牌上诸多不认识的先祖们,何家树还是觉得他应当先照顾他这个年幼的弟弟。
是以他会假装没有看到何家浩小心翼翼往他身边挪动的身影,还会帮忙遮掩对方因为不可抗拒睡神召唤而悄悄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大腿上进入梦乡的行为。
四方祠堂做网,在乌泱泱的一片大人中,他是何家浩唯一能依靠的存在。
他是何家浩的哥哥。
所以何家浩黏他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这对现在的何家树来说,是不能轻易回望的遥远过去,并非现在。
何家浩确实不该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
哪怕是他心有裂痛,也必须彻底放手。
03
何家树的眼神落在何家浩双手递给他的纸袋上,听着何家浩结结巴巴的讨好,“哥,我路过……路过这家店的时候,顺手给你买的,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家,你、你尝尝看,好不好?”
陈龙安的武馆位置分明与之南辕北撤,何家浩是怎么路过的?
何家树对此心知肚明,可他却不接东西,也不接话,眼神冷漠的从何家浩身上掠到墙壁上的时钟,“你怎么又来了?你不用上学没点正事要做吗?这个时间来找我家里都不管你吗?”
何家浩的手一下子就失落的垂下去,低首垂眸的站在何家树眼前,抿唇怯怯的开口,“哥……对不起……”
他知道,现在的哥哥不要抱歉,不要何家。
也不要他。
可他除了道歉,再也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来补偿哥哥的东西。
这让站在一旁的陈龙安看着都心生不忍,他有时候真的会觉得何家树需要一款中译中的软件。
到底是怎么才能把原本一句好意担心何家浩安全希望对方不要浪费时间好好学习的话说的这么不堪入耳?
可是何家浩表现的越顺从,何家树就越觉得他心里那团火烧的越旺。
何家浩的每一句对不起都仿佛在不断地提醒他,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早已不再是家人。
04
在何家树离开何家的第一年,何家浩曾经在他生日的那天当着全家面大声的说出过他的生日愿望。
我希望哥哥能够回家。
然后他得到了来自父亲的一个巴掌。
打的他耳膜轰鸣,唇角崩裂,鲜血顺着下巴落在桌面上,他看到眼前圆形的血珠上映照出一个咬紧牙关不肯听话道歉的自己。
瓷制的碗碟擦过耳边在身后的墙面上炸开,在那个瞬间里他想哭。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没有哥哥。
再没有一刻能让他如此清晰的感知到,何家树是真的离开了。
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有逞强的坐上那艘柳叶船就好了。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鲜血混着眼泪一起流淌的模样吓坏了母亲和姑姑,混乱的场面里父亲得到满意的答案终于肯大手一挥要眼不见为净的放他离开。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每一句道歉都是说给何家树的。
从此之后,何家浩每年的生日愿望都变成了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希望哥哥可以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
05
何家树的QQ是在离开的第二年春天开始变得热闹起来的,属于何家浩的头像还是当年他帮忙申请的时候亲自选的。
现下是隔三差五的就要浮到软件的顶端来碍眼。
就像何家浩这个人一样,总会在何家树放松警惕的时候入侵他的大脑。
烦的要命。
就譬如此时,何家浩从不发他自己,但他在路上看到的云朵,捡到的树叶,吃过的食物,统统都要给何家树发个不停。
妈妈听到何家树手机一直在不断发出响声,远远的瞧了一眼界面,神色微微有些复杂,“你不回复吗?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我可以带你回西樵看看小浩的。”
何家树还在别扭的青春期里,他有着被看穿心思的恼羞成怒,皱起眉头手指一动便直接按下关机键,半分退路也不给自己和对方留。
“没必要回,也没必要看。”
那里不是他的家,何家浩也不是他的弟弟。
从他被赶走的那一天起,何家树对此已经有过明确的认知。
只是何家浩拍打车窗的响声会偶尔出现在他的梦里,其中有几次他会喊停车。
但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梦里的他会跟那天坐在出租车里的他一样,好像整个人都被冰冷的雨汽裹挟,僵硬的动也不能动。
坐在身边的妈妈会问他,“要不要停下来?家树,你去跟小浩好好道个别吧。”
何家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拒绝,“不要。”
不要停车,也不要道别。
06
何家树重回西樵见到何家浩的第一面是在老同学邱秋的手机里,对方还在提示他何家浩在照片上的位置时他早已放大了何家浩的脸孔。
长高了。
也瘦了。
何家浩不再是会要他买糖来吃的幼儿,跟在他身后疯跑的孩子,那个会揪住他衣角的弟弟。
何家树感觉有些恍惚,这仿佛是八年时间流逝的具象化,彻底将何家浩变成他不认识的陌生模样。
更重要的是何家浩不快乐。
何家浩漂亮的眉目间漂浮着清晰可见的郁气,沉闷的像是一团被困住的夏天。
这一年来何家浩渐渐减少的信息已经说明了这一点,可当真正的见到,何家树便开始后悔是他来的太晚。
何家浩仿佛一直被桎梏在那个何家树离开的雨夜,望向他的眼神里全是溢满的歉意,快要将两人一起淹没。
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于已经无法改变的过去?
为什么要如此不知疲倦的追逐他这个早就被赶出何家大门的人?
何家树蹙起好看的眉峰,再一次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许久未见的弟弟。
每次相见,都战战兢兢,像一个等待他宣判的罪人。
他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何家树无法忽略来自心底的隐痛,他不想再看见这样充满负罪感的何家浩。
“何家浩,回家去吧,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何家树多倾吐一个字,何家浩的脸色便跟着多苍白一分,“过去的事情永远也无法挽回,就像你幼时坐上的柳叶舟,船翻后你需要做的就是放下这条船,继续去做你该做的。”
不要再被过去困住。
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请停止你的愧疚。
不要再向我说对不起。
07
西樵总是多雨。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苦的味道,挂在窗外铁栏上的兔子灯正在风中左摇右摆,何家树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忍心它会被雨水打湿,伸手将它摘下来护在手心里。
这被站在门口的陈龙安看见,故意在何家树身后发出一声好大好长的叹息,“浩浩真是一个好可怜的小孩子啊!”
何家树站在窗边转头看向陈龙安的神色倒是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他仿佛也沾上夜雨的水汽,有些微微的潮湿,“我不赶他回去,难道让他继续跟我待在一起,同样变成一个没有家的人吗?”
就像此时他手心中这盏兔子灯,既怕抓得太紧会弄坏,又怕握得太松会掉落。
只好远远的放着,远远的看着。
“话糙理不糙,可你刚才跟浩浩说的话也太粗糙了,你好像用砂纸把孩子的心擦了个遍。”陈龙安抓抓发尾拖过房间内一张塑料凳坐下,“你弟弟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个内向腼腆的小孩。小时候除了爱跟你闹,看见谁都要往你身后躲。自从你走之后,那话就更少了。总是独来独往的,也没人跟他一起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家树,你说不让他跟你待在一起,可是你是他的哥哥,不就是他的家人吗?”
越是放在内心深处珍惜的人,越会不知要如何对待。
何家树陷入一种无措的矛盾之中,明明是想要守护,却在无意之间伤害的最深。
“可是我……”
还有资格做何家浩的哥哥吗?
他还会愿意再接受我吗?
离得太近,推的太远,总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越是谨慎小心,就越觉得自己笨拙。
陈龙安干脆利落的站起身,将何家树手中的兔子灯换成雨伞,而后把何家树一路推出武馆的大门,“有的问题你得向当事人寻一个答案,还有你关心人的方式最好直接一点。刚才你弟走的时候看着精神可不太好。”
他对着何家树摆摆手,“现在外面又下雨,你赶紧去把人找回来吧!”
这么简单的道理,直到此刻此时才真正想个通透。
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08
豆大的雨珠砸在身上会让人遍体生疼。
可何家浩却仿佛无知无觉,他脑内正在不断的轰鸣,耳边萦绕着老师的批评,有父亲的怒吼,有母亲的哭泣。
混乱之中最清晰的是哥哥冷漠的拒绝,“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是哪里做错?
为什么又要抛下他?
冰冷的湖水淹过何家浩的小腿,混浊的河面仿佛即将吞噬一切。
太好了,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以后都可以不用再听父亲的谩骂,老师的指责,不必再背负压力,他终于要从这一切中得到解脱。
还有……哥哥。
何家浩在河水中的脚步一顿,缓缓闭起眼睛,任由雨水顺着他的面颊不断的滑落。
他还没有得到哥哥的原谅。
如果能再见哥哥一面就好了。
还是不舍得。
“何家浩——!”
声音穿过雨幕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不敢再向前一步,随之而来的是手腕上巨大的疼痛感。
何家浩几乎是被人一路扯上岸的,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把扣紧在对方的怀抱里。
这是一个时隔八年的拥抱,带着潮湿的水汽,带着怒气的紧张与溢满的担忧。
在这个寒冷的雨夜,彼此共振同一种剧烈的心跳。
那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哥……”
他缩在何家树的怀里,伏倒在对方的颈侧不停的哭。
冷的是雨水,热的是弟弟的眼泪。
“求你,不要赶我走,哪怕你不想理我。”他紧紧的抓住何家树的衣衫,生怕自己被再次抛下,“请让我待在你身边。”
如果真的天地之间存在神明,就请让他的愿望成真一次吧。
何家树就像何家浩崩塌世界中永远屹立不倒的高塔。
是他绝不能失去的存在。
09
何家树感叹,好在这是一个雨夜,能让何家浩分辨不出他的脸上也有泪水,只能听清他故作轻松的语气去安抚何家浩即将崩断的心弦,“你挺会的啊,搞这么大一出,就是为了这点事?”
白色的毛巾被何家树不算太温柔的盖在何家浩头上,他一直伸手拉着何家树的衣角,随后他能感到发根隔着布料被扯住的感觉,这让他只能被迫在灯光下仰起头看向哥哥的眼睛。
“听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允许你轻视自己的生命,明白吗?”
在得到何家浩认真的保证之后,何家树轻咳一声,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别扭,他直接抬手扯低毛巾盖住何家浩整个视线,“有些话,我只说一次。以前的事情我从没有怪过你,你和我都是无辜的,所以之后不许你再向我道歉。”
他语气嫌弃,动作却轻而缓的帮何家浩擦头发,“小鬼,再过一年就是大人了。但有我在,如果你真的扛不住了,就放弃吧,哥会带着你逃走的。”
我们的何早就不是一个何。
可我们的家是同一个家。
自此天高海阔,自由自在。
再也不会畏惧任何的失去。
“这是再也不会抛下我的意思对吗?”何家浩小心翼翼的确认,在得到何家树因为羞恼而略显不耐的应声后,他终于微微勾出一个掩藏在暗处的笑容,“那么我需要哥给我一个保证。”
瞬间脱离何家树掌控的孩子在下一秒站起身,抽长的身型将他整个人笼在自己的阴影之下,瞬间颠倒的状况让何家树毫无准备便猛然被何家浩抬手遮住眼眸。
而后是猝不及防在他唇角处落下带着水汽的雨滴。
慌乱的让何家树的心也跟着打颤发软。
那是在八年时光中逐渐不能抑制的情感。
再次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起就向着对方肆意的疯长。
何家树的眼睫扫过何家浩的掌心,他阖眸微叹。
果真是个麻烦的小鬼。
10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何家树也暂时理不出个头绪。
他现在脑袋里好像有一百个何家浩在跑来跑去,简直是头疼欲裂。
事实上他的确因为深夜淋雨下河捞人而感冒,而一向体质较弱的何家浩这次倒是满血复活。
这都叫什么事啊?
精神上的不济连带影响到心理,现在是看见何家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想把对方拉过来打一顿。
可惜何家浩实在殷勤的挑不出错处,“哥,慢点,喝水。”
站在门口的陈龙安看着这一幕也难免嘴角抽搐,虽然他预料到昨晚会来个兄弟大和解,可现在一看怎么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奇怪了?
何家树,说好的鸡太腻,鱼有刺呢?
怎么现在何家浩喂什么吃什么?
是想来年鸡鸡鱼鱼的?
不对劲嗷,非常不对劲。
他趁着何家浩下楼送碗筷的时间凑到何家树身边,“家树,我还是保持我之前的观点,你弟弟真的有点不太正常。他比刚见你那会儿还过分,简直准备像小时候那样天天挂在你身上,生怕一秒不黏,你就飞了!”
不说还好,一说何家树就脑仁疼。
他直接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脸盖了起来,只漏出一对发红的耳尖,“滚,你有病。”
顺带刚回屋的罪魁祸首也跟着挨了骂,“你也一样,我感冒了,去去去,离我远点!跟着你阿龙哥训练去!跳绳一千个!不,两千个!”
“你这是要给人上刑吗?!”陈龙安一把扯过还想往何家树身边凑的何家浩,“走,浩浩,龙哥带你买好吃的。”
他还怕何家浩伤心,出门后还不忘拍着何家浩的肩膀安慰他,“别难过,也别把你哥的话放在心上,他要我帮你训练也是对你好,你知道的,你哥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
何家浩迎着太阳,对着二楼何家树房间窗外栏杆上挂着的兔子花灯笑的灿烂。
“不会啊,我哥嘴巴挺软的。”
……
啊?
再见朋友(2)
*云次方/余光/棋昱/弘杨/权超
*本章论坛体
——
开播啦!
——
蹲蹲蹲蹲蹲
——
终于()
——
听说有云次方?
——
姥姥你嗑的cp营业了!
——
啊啊啊啊啊啊xfg
——
太好了是权超我们有救了
——
云次方合体?我没看错吧?
——
我不认字。。。。
——
怎么还不更新!!!!!
——
狗芒你迟到了!
——
快更!!!
——
gkd gkd gkd
——
更了更了
——
!!!
——
woc
——
这谁?
——
帅哥你谁?
——
g7,你?
——
居然不是牦牛
——...
*云次方/余光/棋昱/弘杨/权超
*本章论坛体
——
开播啦!
——
蹲蹲蹲蹲蹲
——
终于()
——
听说有云次方?
——
姥姥你嗑的cp营业了!
——
啊啊啊啊啊啊xfg
——
太好了是权超我们有救了
——
云次方合体?我没看错吧?
——
我不认字。。。。
——
怎么还不更新!!!!!
——
狗芒你迟到了!
——
快更!!!
——
gkd gkd gkd
——
更了更了
——
!!!
——
woc
——
这谁?
——
帅哥你谁?
——
g7,你?
——
居然不是牦牛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gzq刮胡子了
——
好帅。。。。
——
原来龚子棋长这样吗……
——
老公
——
老龚
——
老公你好
——
是我老公!
——
前面别乱认老公,明明是我老公
——
流浪汉变黑道太子需要几步?第一步:刮胡子,第二步:修一下头发,第三步:去见蔡程昱。
——
是我老公TTTTTTTTT
——
都闭嘴!是蔡蔡的黑糖!
——
啊啊啊啊啊子棋去接蔡蔡吗?
——
怎么不开兰博基尼
——
子棋去哪?
——
这是上海?
——
好像是去长沙录制吧?
——
g7和蔡蔡?我还以为是跟方方
——
子棋跟方方不算好久不见吧?
——
他可能说的是昱剑()
——
昱剑不是在时光音乐会见过了吗
——
你觉得他们看起来像认识吗
——
认识吧 不是拥抱了吗
——
子棋跟方方今年也有拥抱
——
所以今年只有棋昱没有拥抱了
——
好一个上音三角
——
哥哥们先看看棋昱好吗?
——
让我们一起看棋昱好吗!
——
是棋昱!棋昱!棋昱!
——
好像是出发去长沙集合一起录制
——
棋昱魂兮归来
——
我还以为棋昱不认识了
——
可能真的不认识了()这节目叫再见朋友啊
——
没事。。。不认识了也别有一番风味。。。。
——
没关系,我牙口好(点烟.jpg)
——
等等,看了一下名单,所以棋昱和奇煜要见面了吗?
——
!
——
!
——
这下好了谁还能分清我担棋昱还是奇煜
——
要是节目组问他们cp名,这组必赢
——
啊啊啊啊啊啊啊
——
蔡蔡宝!
——
好帅的ccy
——
是衬衫!好有少年感!
——
这是什么黑道太子×青春男大
——
吃一口
——
how pay
——
谢谢,对我眼睛很好
——
好安静
——
怎么不说话
——
这两人不说话吗?
——
可是子棋给蔡蔡开车门诶
——
可是蔡程昱给了一颗糖给龚子棋诶
——
好像是巧克力?
——
如果没记错的话,子棋挺喜欢这款巧克力的
——
所以不说话不是因为不熟……是因为太熟了完全不用说?
——
不对吧。。。
——
看着好尴尬
——
坐立难安
——
蔡程昱在看风景,龚子棋在睡觉?
——
求求了你俩说句话吧
——
什么啊……
——
感谢换场景
——
再不换画面我也要开始抠城堡了
——
哦莫,是高杨
——
好漂亮
——
他好漂亮
——
他真漂亮
——
好美好美
——
白衣服是高哥的统治区
——
宝宝你是一颗糯米糍
——
hzhf命真好
——
退一万步讲这不能是我老婆吗?
——
退一万步讲这不能是我老公吗?
——
退一万步讲我不能是hzhf吗?
——
?
——
羊羊穿好厚啊
——
高哥怕冷
——
hzhf跟gy在一个季节吗?
——
这波我站黄子,这是室内啊
——
机场很冷的!羊羊多穿点!
——
黄子弘凡我是你我就去牵他的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让他取暖
——
gy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
——
宝宝你是懒羊羊
——
好熟悉的xfg味
——
黄子弘凡一顿输出,高杨无奈笑着,看似不经意但句句有回应
——
我要流泪了。。。。
——
高杨你对阿黄的耐心还是这么好
——
时光机带我回到六年前
——
上飞机就突然安静了
——
黄子弘凡充电ing
——
好家伙倒头就睡啊
——
这睡眠质量分我一点吧
——
高杨给他盖毯子啊啊啊啊啊啊
——
笑死了空姐也一副磕到了的样子
——
我也嗑到了
——
kdlkdl
——
谁准你切画面的!
——
我要看一万年的xfg
——
还我小凡高!
——
还我xfg!!!
——
光哥
——
光哥来了
——
光哥最近这么瘦吗?
——
好瘦的光哥
——
光哥自己出发吗?
——
是余光啊啊啊啊啊
——
没想到会有余光
——
余老师在上海,光哥在北京,所以是分开出发的
——
好可惜QAQ
——
光哥好多行李
——
别问,问就是水席
——
水席来了,余笛老师你准备好了吗?
——
笛哥只会笑着说谢谢光光
——
我还能听到余笛老师叫光光吗
——
我能听到光哥叫哥哥吗
——
哥哥。。。
——
余老师这个长款外套好好看
——
请上链接
——
醒醒,这个一般人穿会拖地吧?
——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脸决定这件外套好看
——
好儒雅的感觉
——
余老师跟工作人员说谢谢好温柔
——
我宣布这是我妈妈
——
孩子饿了六年了爸妈终于要管饭了吗
——
能不能快进到见面,孩子饿了
——
饭饭,饿饿
——
饭饭,饿饿
——
饭饭,饿饿
——
张超!
——
奇煜来啦
——
奇超在干嘛?
——
yzc这身也挺男大的
——
是顺毛张奇煜!
——
超鹅不是在长沙吗?怎么出现在机场
——
超儿去接圣权吧?
——
xswl前面没有一个名字是重复的
——
上辈子积极献血,这辈子权倾超野
——
不是叫权煜天下吗?
——
喜欢权倾超野。。。
——
习惯权超了
——
这俩名字听起来都好贵
——
不愧是mxh最贵的cp
——
woc金公子
——
我的天这大长腿
——
这腿看起来比我命长
——
jsq走路带风
——
好高好帅TTTTTT
——
谁允许他穿修身西服的,显得腿有两米长
——
这身材(口水.jpg)
——
奇哥好眼光。。。
——
奇哥老公借我一晚(口水.jpg)
——
楼上口出狂言
——
我可以三人行()
——
?
——
不可以三人行!!!
——
拥抱了……张超看起来好小一只
——
让185的张超看起来小鸟依人,jsq你牛的
——
啊啊啊权权在超儿耳边说什么了?
——
张超脸红了吧?
——
让我听听!!!
——
有什么是我尊贵VIP不能听的!!!!!!
——
rwkk
——
节目组gkd
——
给我把音频放出来@芒
——
@芒 劝你识相点
——
张超走那么快干嘛
——
害羞了吧
——
有点可爱怎么办
——
蛊王名不虚传
——
所以有人会看唇语吗?
——
我急急急急急急
——
圣权好像说“瘦了”
——
瘦了有什么好脸红的
——
不懂
——
不懂
——
不懂
——
等等。。。没人看见金圣权说这话的时候手在哪吗。。。
——
?!
——
!
——
腰!我拉回去看了
——
金哥可能是想说这腰瘦了更好握着了(我在造谣)
——
nsdd
——
你睡代代
——
懂了
——
懂了
——
懂了
——
!!!
——
ycf!
——
我啊啊啊啊啊啊
——
……
……
……
——
十秒钟三百楼……
——
这里居然这么多云女?
——
让让我们吧,孩子只是饿了
——
你懂什么是rps天花板
——
……
……
……
——
看不过来了
——
我们组上次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
——
姐姐们冷静一点
——
不是,你们平时都在哪?怎么一下子都出来了
——
ycf驾到,全世界都吻上来了
——
晕拢在车上睡觉
——
太好了是睡美人我们有救了
——
到了吧?怎么还不醒?
——
他昨天有工作吧?可能没时间睡觉
——
心疼……让他多睡会吧……
——
工作人员好好,都没有叫醒他
——
让他多睡一会吧TTTT
——
有没有一种可能。。。工作人员是不敢叫醒他。。。
——
龙的威压是吧()
——
xs想起大声当年也不敢采访大龙
——
我si了
——
……
……
……
——
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
……
……
……
——
阿云嘎打开车门看到郑云龙那瞬间的眼神谁懂啊
——
他超爱
——
好温柔
——
他他他他他他好温柔拍了拍郑云龙胳膊
——
这力度,是摸了摸手臂吧
——
这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能叫醒谁啊
——
阿云嘎你还记得你们不熟吗?
——
简介不是说好久不见吗?
——
郑云龙迷迷糊糊说再睡一会,这是好久不见吗?
——
这真的不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吗?
——
时隔六年,还是这么爱撕剧本
——
让我们感谢云吃饭
——
我说……你们……
——
y1s1嘎子护着zyl下车的样子像在照顾孕妇
——
传下去,zyl怀了
——
?
——
可是我感觉更像早上哄小孩去上幼儿园
——
传下去,ycf是父子
——
?
——
更离谱了
——
这个温柔到溢出水来的眼神一看就不清白
——
传下去,ycf不清白
——
?
——
别传了()
——
不用传也知道(?
——
郑云龙闭着眼都能跟着阿云嘎走进房子里
——
惹
——
惹
——
惹
——
节目组居然准备了饭菜?还以为要看到郑云龙做饭了
——
禁止压榨大猫做饭!
——
不压榨大猫做饭,但……
——
但可以压榨大猫做……
——
!
——
!!!
——
停停停停停停停
——
小心说话啊各位!
——
回归正题,云嘎主动先去备采,好宠啊
——
郑云龙在沙发上发呆吗?
——
好可爱~
——
美人发呆都是好看的
——
怎么?网瘾治好了?
——
艹死去的记忆攻击我
——
哈哈哈云龙怎么不玩黑屏手机了?
——
云龙你记住,你人设是一个网瘾少年
——
夺笋呐
——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菜
——
居然还要答题根据默契程度获得食物。。。
——
都是一些关于对方的题,云芳完全carry好吧
——
云芳直接80其他组
——
我要看谁吃不上饭
——
赌一个棋昱
——
棋昱吃不上饭吧?
——
xs切镜头了,节目组是懂观众的
——
龚子棋怎么这么凶……
——
他在看题吧?
——
他看起来像是要冲出镜头打我
——
蔡蔡之前说过吧,龚子棋近视所以看东西会这样压着眉
——
xsl他叫工作人员手别抖
——
如果我被这么盯着我也会手抖
——
完蛋了我居然觉得gzq很可爱
——
我完了我现在看黑道都慈眉善目的
——
楼上确诊为颜控
——
等等……这对吗?
——
他是怎么知道的?
——
这不对吧老师
——
假的吧?
——
我在men里。。。
——
不是,你们棋昱,见面话是一句不说的,答对方喜好是一题不错的
——
kdl
——
蔡蔡宝歪头思考的样子好可爱
——
西西歪眼珠子一转,答案就出来啦~
——
啊啊啊啊gzq在旁边看着,我听到他笑声了
——
溺si在男中音的笑声里
——
所以g7笑了?但是在镜头外?
——
所以这个笑只有我们看不到?
——
好过分
——
举报了
——
棋昱满分?
——
100分……蔡程昱笑得好开心
——
好离谱
——
离大谱
——
我以为棋昱吃不上饭,结果棋昱闷声干大事
——
没事,反正棋昱批吃上饭了
——
龚子棋突然笑得好憨
——
啊啊啊啊啊啊看到77笑了
——
靠我现在才想起他叫黑糖甜心
——
怎么会有人笑和不笑差这么远
——
他好像一只在摇尾巴的小狗
——
我单方面宣布g7是小修勾
——
其实他俩都很像
——
好耶狗塑党的春天到了
——
kdl谢谢
——
我还以为ycf会完虐其他cp呢……
——
万一云次方吃不上饭呢?
——
闭嘴
——
stop
——
没有万一
——
不是,全错的话也是默契吧?
——
有道理……
——
全对还能蒙一下,全错更像对过答案
——
学到了。。。以后跟着你们嗑
——
这么会嗑我们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
哎呦权超有80分,不错不错
——
权权几乎全对,他好爱他
——
权超爱
——
权超爱超
——
果然是走了99步的人
——
张超你多走几步吧……怎么错这么多
——
还好吧?就比权多错了两题
——
没事,圣权等会帮他补齐
——
金老师会走101步
——
张超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
鹅不要不开心啊!
——
摸摸鹅头,没事没事
——
趁这次机会多了解一下呗,多大点事
——
金圣权你这都能夸啊?
——
“我们超超很棒啦~”这个语气……别太宠了就是说
——
你舅宠他爸
——
们权超,吃饭还是这么爱往对方碗里夹菜
——
请问你们的筷子是不能夹菜到自己碗里吗?
——
惹
——
惹
——
嘻嘻我们小饭糕
——
阿黄对答如流
——
人家问你高杨喜欢什么颜色,没问你高杨平时爱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
你看我想知道高杨高杨每天起床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是的我想。
——
黄子弘凡你多说点
——
哥们搁这写人物传记呢?
——
笑死了高杨受不了进来催他快点
——
阿黄瞬间把嘴闭上然后无辜眨眼
——
高杨你这都不心软吗?让他说!
——
hhhhhh高哥可能只是饿了
——
对哦差点忘了还要吃饭(。
——
饭都凉了吧?
——
喜报!总分95!
——
xfgszd我们有救了!
——
hzhfwagyswa
——
hzhfwagyswa
——
hzhfwagyswa
——
上面什么密码?
——
黄子弘凡唯爱高杨,是唯爱
——
高杨听到分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
可恶被他装到了
——
高哥超绝淡人
——
但是他看着黄子弘凡的笑好甜
——
他也好爱
——
说实话如果高杨这样笑着看我,我命都可以给他
——
我也可以
——
我也可以
——
首先你要成为黄子弘凡(?)
——
我想成为高杨(?)这样我可以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小男朋友
——
我也
——
我也
——
我也
——
呀呀呀呀呀云次方!
——
诶?居然是云芳?
——
还以为会是余光
——
ycfyyds
——
太好了
——
嘿嘿郑云龙醒了
——
两位看起来不太想答题
——
没有吧,阿云嘎看起来蛮感兴趣的
——
郑云龙答得飞快
——
两位看懂题目了吗……?
——
我怎么感觉他们在反着答
——
别怀疑,你感觉是对的
——
等等……前面那个说全错的预言家你出来一下
——
先把预言家刀了好吗 好的
——
不会吧。。。们云次方。。。
——
噢对一题了
——
为什么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
——
不是,两位哥,你们不吃饭吗?
——
不饿吗?
——
可能因为他们是云吃饭吧
——
……好冷
——
谐音梗扣钱
——
好了好了对两题了
——
感谢
——
不对,为什么看云芳我是最紧张的
——
看出来了,我比他们更想吃到午饭
——
啊这。。。只有20分
——
只有20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
你们除了两碗面什么都没有到底在笑什么
——
我好像越来越相信传言了
——
什么传言?
——
(耳朵.jpg)
——
(耳朵.jpg)
——
(耳朵.jpg)
——
(耳朵.jpg)
——
(耳朵.jpg)
——
(耳朵.jpg)
——
tmd怎么这里也有采耳店
——
(耳朵.jpg)
——
听说云芳每周都会对行程,尽量不让双方在公开场合遇上
——
我信了(。)
——
我觉得是真的
——
szd
——
问题都很日常,认识这么多年了完全答不上来根本不可能好吗
——
别装了,我们已经看破了
——
最好笑的是答对了睡觉前最后一件事是干什么
——
没一起睡过是怎么知道的?
——
思路打开,云芳不熟但睡过
——
?
——
?
——
?
——
好像没什么问题
——
有道理。。。
——
xswl
——
我要看看你们要装到什么时候
——
终于到余光了
——
余笛老师怎么愁眉苦脸的
——
他想得好认真
——
但是基本上都是错的
——
应该是真的不了解
——
为什么云芳错了就是太了解,余光错了就是不了解
——
不要双标×
——
不是。。。因为音乐喜好相关问题全对,生活问题全错啊。。。很明显平时很少见的那种。。。
——
因为余光不知道对方睡觉习惯,云芳知道(。)
——
不过光哥其他对了蛮多诶
——
光哥这么关注余老师吗?
——
光哥……你让我很陌生
——
你不是我们的阳光开朗大男孩了
——
他严肃得像是在选举
——
看起来他是会当选的(?)
——
余老师看起来很抱歉的样子
——
woc
——
哥哥!
——
哥哥!!!
——
啊啊啊啊啊啊他叫哥哥诶!
——
可是他叫哥哥啊!!!
——
光哥好温柔TTTT
——
哥哥没关系,下一个游戏我们再接再励,虽然是很温柔,但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我老师鼓励我下节课要多举手发言
——
别管 反正余笛笑了
——
笛哥主动让光光选菜品
——
光哥选的好像都是余老师喜欢的欸
——
余老师眼睛都亮了
——
能嗑吗?看起来是直球年下×温柔哥哥
——
怎么不能嗑呢
——
这节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吧
——
先嗑为敬
——
kdlxx
——
所以余光五十分,恭喜云次方喜提最低分
——
云芳你们反思一下
——
省流:棋昱>小凡高>权超>余光>云次方
——
居然不是反过来
——
棋昱这些年在暗渡陈仓吗?
——
暗渡陈仓是这样用的吗?
——
蔡蔡不是说他们有一两年没见了吗?
——
一两年不见了也能记清楚对方所有喜好,更好嗑了
——
棋昱一来就上桌了
——
再怎么说当年棋昱也是cp榜第二呢
——
棋昱p也是上过桌的
——
我不管。。。云芳也上桌了。。。
——
云芳不是一直在桌上吗?
——
没,转桌底下交易了
——
这才是暗渡陈仓
——
活学活用()
——
没了?
——
啊?第一期结束了?
——
就这?!
——
就吃了个饭就没了?
——
下一期什么时候啊……
——
为什么一周一期TTTTTTT
——
朋友们,开头见
——
……
……
……
——
再见朋友(1)
*云次方/余光/棋昱/弘杨/权超
*这一章算是交待背景
*下一章是论坛体
01
芒果台要出一档节目叫《再见朋友》,邀请函送到阿云嘎那里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意外,但他很头疼。
装不认识真的很难。
每周抽时间对行程确保双方不会遇上已经很麻烦了,见个面像间谍接头一样胆颤心惊,连打电话都要时刻防备身边有没有人,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也许这是个好时机。
郑云龙倒是无所谓去不去上节目,装不认识他很在行,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经纪人再三强调他们这次的人设是很久不联系的老同学,郑云龙眯着眼靠在沙发边上也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
02
余笛拿着邀请函...
*云次方/余光/棋昱/弘杨/权超
*这一章算是交待背景
*下一章是论坛体
01
芒果台要出一档节目叫《再见朋友》,邀请函送到阿云嘎那里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意外,但他很头疼。
装不认识真的很难。
每周抽时间对行程确保双方不会遇上已经很麻烦了,见个面像间谍接头一样胆颤心惊,连打电话都要时刻防备身边有没有人,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也许这是个好时机。
郑云龙倒是无所谓去不去上节目,装不认识他很在行,他一直是这么以为的。经纪人再三强调他们这次的人设是很久不联系的老同学,郑云龙眯着眼靠在沙发边上也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
02
余笛拿着邀请函有点意外,手指不自觉屈起在桌面上敲着,坐在对面的助理顿时紧张起来。
“余老师是不想去吗?”
“……也不是。”
只是他没想到节目组会请他和洪之光。说来也怪,他和洪之光其实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除了合作过一次二重唱和一次三重唱,啊,还有几次是晚会上和其他人一起合唱过。
非要说的话,就是没有那么熟,至少不像他们的声音那样合拍。但不是说他们关系不好,余笛觉得他们还是挺聊得来的,合作的时候也很舒心,呈现出来的舞台也是他在节目里最满意的,私底下没有那么多见面,但音乐方面很合拍,一切都刚刚好。
03
陈思扬捡起茶几上的邀请函扔到龚子棋身上,问:“你要去录节目吗?”
胡子拉碴盘腿坐在地上的龚子棋拾起降落到他腿上的邀请函,眼睛还紧盯着电脑上的创业企划书,含糊应道:“嗯。”
陈思扬挑眉,他清楚他们这位主唱最近有多忙,要创业还要抽时间和他做音乐,要跑各个地方开会也要去录音室录歌,还要定时去医生那报到,什么节目龚子棋非去不可?
邀请函上的名字有点眼熟,但不是陈思扬熟悉的人。敏锐的陈制作人觉得事情不简单,等龚子棋终于看完企划书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陈思扬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蔡程昱,你朋友?”
“对啊。”
“哦~”
“哦个屁。”
龚子棋反手从背后抽出一个抱枕扔向陈思扬,陈思扬接住抱枕垫到地上,顺势挨着龚子棋坐下,搂着龚子棋的脖子把他的头锁在臂弯里。龚子棋左手胡乱按在茶几上借力撑着,右手去掰陈思扬的手臂。
“别搞lei……”
“从实招来!蔡程昱怎么你了?你都快忙到灵魂出窍了为什么还非要去录节目,快说!”
“你先放开,啧,不是我非要去,是我们本来就要见的。”
“我们本来就要见的。”在李琦家里的蔡程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手上还拿着筷子等李琦上最后一个菜。
李琦把凉拌菜放到桌子上,把肉菜往蔡程昱方向挪了挪,眼睛撇见桌子边缘的邀请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子棋吗?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蔡程昱发觉李琦没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是想说,团综第二期他们本来就要见的,只是后来他们都没去。但李琦说的也没错,是很久没见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22年?还是21年?
蔡程昱不是一个喜欢把私事拿到公众平台说的人,就像他说的“我们有微信”。六年前认识的兄弟们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向各个地方,但风的名字叫声入人心,他们随着风在飞扬,也乘着同样的风拥有同样的羁绊。
龚子棋也许不属于这一类,龚子棋是蔡程昱在大一军训就认识的人,除了声入人心,他们还有上音这个交集。
只不过这些交集随着时间在一点一点流失,他们本该是最熟悉的人,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口约饭,害怕见面的时候会失去共同话题,害怕从对方口中听到“你变了好多”。
04
张超一边给猫梳毛一边把手机放在一旁让它播放黄子弘凡的语音,待张超给猫梳好毛、喂了猫条、检查好喂猫机器、添好新的饮用水之后终于听明白黄子弘凡的三十条语音其实是一个意思:
他要和高杨去《再见朋友》。
张超作为黄子弘凡最信任的哥哥,高杨最要好的哥们,自然清楚这俩暗恋明恋相恋分手又恋恋不舍的过程,张超秉持着不过多插手他人感情的原则,成为了他们的最佳听众。
不过他们的风格不一样,高杨会在吃饭的时候等张超提起他弟弟,弟宝男张超从来不会让他失望;黄子弘凡会发二十条语音,总结起来就是问高杨最近在干什么。
高杨也不知道自己答应去节目这件事做得对不对,他喜欢事情掌控在手里的感觉,但这件事有些超乎他的掌控了。把事情全部摊开剖析自己的想法,无非就是他想见黄子弘凡,至于为什么想见,他少见地想要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黄子弘凡这边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上节目,晚上工作完回家才后知后觉自己马上就要和高杨见面,遂发二十条语音告诉他的好哥哥,他倒是想告诉全世界,但他猜也许高杨不喜欢他这么高调。
其实张超还从黄子弘凡的语音里品出一点别的意思,他弟弟想知道,如果他重新追高杨,高杨会答应吗?
05
张超不知道高杨的答案,他也自顾不暇。邀请函他也有一份,上面的另一个名字是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的金圣权。
张超曾经有一段时间以为他跟金圣权是最熟悉的,在梅溪湖待了一个月他们就熟悉了起来,有多熟悉呢?金圣权单人间里的那张床也对张超很熟悉。
金圣权说从第一眼就知道张超会是懂他的人,张超那个时候还不懂,但他知道他没办法拒绝金圣权,你看吧,190+谈吐有礼的留学贵公子,光是那双含情的大眼睛看着你,你就没法拒绝,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张超只是一个大三的学生,什么心思都摆在金圣权面前。
后来张超觉得有点懂金圣权了,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开梅溪湖,但没有断联系,金公子回北京一趟就会找一次张超,可能是吃饭、可能是散步、也可能是酒店见。
张超也会很惊讶这种关系可以维持六年,他们分明不能算是情侣,但做的事情又远超于朋友。你说pao友吧,金圣权又总是很尊重张超的想法,张超在生活和工作中的事情跟他说,他都会放到第一顺位去解决。但其实金圣权很少会跟张超分享自己的生活,情话和鲜花好像都只是情之所至,张超从来不知道金圣权有什么烦恼,也不知道金圣权的眼睛是不是看谁都这样盛满着爱意,他们好像离得很近,但又离得很远。
我们现在算什么呢?张超不敢问,他总觉得答案不会是他想听的。张超觉得金圣权是一个很成功的造梦师,给二十一岁的张超编织了一场绚烂的美梦,沦陷好像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只需要金圣权在缠绵的时候告诉张超他是唯一。
金圣权不会计较张超的试探,不管是张超要求他去接他下班、要求他下班马上赶到直播间、要求他几点到后台看排练、要求他去音乐会唱什么歌,如果这样能让张超更愿意在他身边,金圣权都乐于奉陪。
但很显然离开北京这件事不在金圣权乐于奉陪的行列里。张超说他要搬家的时候还窝在金圣权怀里温存,金圣权闻言用修长的手指在张超腰窝上画圈,另一只手轻轻揉捏张超后颈,直到张超颤栗着抬头想从他那里寻一个吻,他才缓缓开口说:“那我呢?超超不要我了吗?”
说话间手已经下滑摸到张超的大腿根,张超哪里还能说上话,眼神迷离只来得及胡乱咬了一下金圣权的喉结,金圣权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却压着张超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说不清楚话。
等到张超思绪回笼已经是金圣权抱他洗完澡用浴袍包裹着重新回到被窝里,刚刚在浴室里的那一次有点太狠了,张超脸上还有泪痕,背对着金圣权怎么也不肯再说话。金圣权从背后把张超抱进怀里,亲了一下耳朵,惹得怀里的人颤抖了一下,金公子这回大发慈悲不再折腾他,亲吻着他的发丝说:“没关系,超超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所以张超理所当然以为这件事翻篇了。
忙里忙外一个多月张超终于想起来他们好久没说过话,张超惊觉金圣权上次回复他是说最近很忙连视频都没时间,聊天记录停留在半个月前这种事像是六年前才会有的。张超慌了,所幸他给金圣权发的消息没有石沉大海,金圣权的回复依然还是最近很忙。
忙到张超特地飞回北京找他,他也在学校里没空出来见面。
张超笃定金圣权在生气,但他无计可施,焦头烂额的时候收到节目组的邀请函。
【棋昱】他是谁?
身残志坚黑道老大蔡&为爱降智流浪忠犬7
有年龄差,蔡比7大12—15岁吧,具体没想好😅
本意是想写替身梗,但没时间慢慢写了,先记下来不然我就忘了。
是个梗概,不一定会写完😅
大概是蔡程昱上位时,他的爱人为了他牺牲了,自此他封心锁爱,雷霆手段一心经营家族,变得冷血残暴。
几年后高杨出任务捡回来一个脏兮兮的流浪小孩。蔡程昱把他留下,给他取名龚子棋。
龚子棋本来是想跑的,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贵冷艳的人,一眼就被迷住了,没跑成。
蔡程昱对龚子棋极好,但很有控制欲,知识,技能,思维方式,品味,甚至是爱好和细微的生活习惯,都给他做了规划,严格要求他执行。...
身残志坚黑道老大蔡&为爱降智流浪忠犬7
有年龄差,蔡比7大12—15岁吧,具体没想好😅
本意是想写替身梗,但没时间慢慢写了,先记下来不然我就忘了。
是个梗概,不一定会写完😅
大概是蔡程昱上位时,他的爱人为了他牺牲了,自此他封心锁爱,雷霆手段一心经营家族,变得冷血残暴。
几年后高杨出任务捡回来一个脏兮兮的流浪小孩。蔡程昱把他留下,给他取名龚子棋。
龚子棋本来是想跑的,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贵冷艳的人,一眼就被迷住了,没跑成。
蔡程昱对龚子棋极好,但很有控制欲,知识,技能,思维方式,品味,甚至是爱好和细微的生活习惯,都给他做了规划,严格要求他执行。
龚子棋从小流浪,性格孤僻,刚开始不肯学,原以为会挨打,可蔡程昱夜里来看他,只是摸摸他的头,眼睛里满是悲伤和失望。龚子棋看他这样,心里很是难受和愧疚,下决心不再让他失望。
他慢慢长大,被培养得很得体,在蔡程昱面前活的像一个完美的标本,就连doi都只按照蔡程昱喜欢的方式。
蔡程昱很满意,龚子棋也很满意,他不在乎自己喜欢不喜欢,也不在乎别人,他只在乎蔡程昱,他把蔡程昱对他满意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
蔡程昱给他爱和权利,他过的很满足,几乎忘掉了自己曾经是个一无所有的小乞丐。
同时他对蔡程昱的一切都很好奇,好奇他的过去,好奇他的想法,好奇他偶尔显露出来的悲伤和缅怀。尤其他很早就很好奇蔡程昱逝去的爱人,他简直好奇得抓耳挠腮。
但宅子里训练有素,他花了很多时间也只查到点皮毛。蔡程昱上位的那段历史很悲壮和神秘,除了马佳和李琦这两位跟蔡程昱一起经历的人,没人敢在宅子里提起。偶尔蔡程昱跟他们喝酒,回来后总是急急地把龚子棋喊来,紧紧地抓住龚子棋的手臂,眼里有浓浓的悲伤和无助,一遍一遍地问:“子棋?子棋?”
他很少这样失态。
龚子棋耐心地回应着安抚他。同时更加急切地展开调查。
偶然的机会,他了解到蔡程昱送给他的许多东西,原本都归他的爱人所有,比如那家打捞沉船的公司。
他发现公司的实验室里有间独立的小办公室,那里的保险柜留存着许多历史文件,他打开,发现十几年前的文件上居然有他的签字:Russell。
这是蔡程昱给他取英文名。
他仔细对比,飘逸的字体,飞扬的笔锋,就连落笔的角度都跟他如出一辙,他很奇怪,心里预感不好,但来不及多想,一个收信地址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个很远的小岛。
蔡程昱的爱人安息在那里。
爱人的忌日是龚子棋的生日,但蔡程昱每年都会撇下他远赴海岛,而他只能收到贾凡转交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不管他如何请求,蔡程昱都不肯带上他,甚至明令禁止他接近那里,态度十分决绝。
为了不让蔡程昱不快,他表面上听话,暗地里却花了很多时间心血去探查,蔡程昱似乎是针对他有防备,难度大大超乎他的想象,他借助许多别人的身份,才查到一点眉目,得知那是他们留学时曾经去过的地方。
他决定去一趟这个收信地址。
他沉住气,等着蔡程昱忙着脱不开身的时候才行动。那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小岛,有山有海,宁静祥和。一幢带着大花园的别墅,里面的布置非常熟悉,是蔡程昱的喜好,他熟门熟路的摸进书房,发现跟他在宅子里的那间如出一辙,但这里却全是另一个人的痕迹。
桌上有蔡程昱和他的亲昵合影,这个人,跟龚子棋长得一模一样。
他的脸,笔迹,复古优雅的西服,冷冽醇厚的香水,甚至拍照的姿势和放笔的习惯,都跟龚子棋一模一样。
照片背后注明了时间地点,签了两人的名字。
那是15年前。
他看着这个潇洒的“龚子棋”的签名愣了一会儿,像是被千斤重锤闷头砸下,好久才明白过来。
蔡程昱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把他变成“龚子棋”,他甚至没有问过那个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暗自庆幸过蔡程昱没有问,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是一个从小就流浪的小孩,他没有名字。
他拿着照片去找那个墓碑,丢了魂似的走着,走着,觉得自己像一个孤魂野鬼。
蔡程昱带着满腔怒火赶过来,看到他站在爱人的墓碑前,脸色像暗淡的月光一样惨白,火没来由的一下子熄了下去。
龚子棋半天才注意到他,看着墓碑上的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问:“他是谁?”
蔡程昱先是担心,过去拉他的手,冰凉,心里发慌:“子棋……”
龚子棋了无生气 自言自语:“他是子棋,”
“我是谁?”
【棋昱】他是谁(完)
身残志坚黑道老大蔡&为爱降智流浪忠犬7
很狗血,是这样的,不狗血我不写。😏
有年龄差,蔡比7大12—15岁吧,具体没想好😅
是替身梗,这篇还是梗概(也夹点正文吧),写完了,写梗概好爽,我两个晚上就能写完,所以不打算写正文了,我以后也这么写!嘿嘿
嘿嘿😌
龚子棋跑了,不等蔡程昱着急,马佳就来信问了,说什么情况,手底下人见着龚子棋在他地界上寻死觅活呢,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喝醉了睡大街上,也不怕被人捡回去当娈童。
马佳这么说是故意刺蔡程昱呢,他对龚子棋态度很复杂,一来看着孩子确实像昔日好友,不知道怎么面对,二来他觉...
身残志坚黑道老大蔡&为爱降智流浪忠犬7
很狗血,是这样的,不狗血我不写。😏
有年龄差,蔡比7大12—15岁吧,具体没想好😅
是替身梗,这篇还是梗概(也夹点正文吧),写完了,写梗概好爽,我两个晚上就能写完,所以不打算写正文了,我以后也这么写!嘿嘿
嘿嘿😌
龚子棋跑了,不等蔡程昱着急,马佳就来信问了,说什么情况,手底下人见着龚子棋在他地界上寻死觅活呢,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喝醉了睡大街上,也不怕被人捡回去当娈童。
马佳这么说是故意刺蔡程昱呢,他对龚子棋态度很复杂,一来看着孩子确实像昔日好友,不知道怎么面对,二来他觉得蔡程昱这么养孩子实在不妥,他一向不赞成,也告诫过蔡程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听了原由叹口气,说人我先帮你看着,你自己想想办法吧,就挂了电话。
蔡程昱最近实在抽不开身,他忙着扳倒对家,好几年的部署,现在很重要的时候,他几乎一秒钟都不能放松,龚子棋放在马佳那,他至少能不那么担心。
龚子棋在马佳那里待了大半年,他大概也知道不管往哪跑都跑不出马佳的手掌心,而且,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就老老实实呆下了。
刚开始一个月,他就跟个木头一样,马佳怎么劝他都没反应,后面马佳陪着他喝酒,偶尔喝多了也会隐晦地问问蔡程昱的往事和近况,马佳是很好的感情导师,慢慢的他振作起来,开始跟着马佳做生意。
他拿工作麻痹自己,工作是好东西,一忙起来日子过得飞快,眼看着扳倒对家的计划开始收网,他见缝插针的担心蔡程昱,这几天是关键时刻,如果顺利,再过几天,蔡程昱在那片地界,就再也没有阻力。
马佳见他心不在焉的,给他找了个半山腰的温泉山庄出去玩儿,刚待了两天自己也住进来了,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他磕了碰了跑了,从早跟到晚龚子棋烦得不行,傍晚天快黑了的时候,马佳把他拉到大门口,说你看谁来了。
雨夹雪的天气,天阴沉沉的,小院里高杨和贾凡一左一右站在蔡程昱身后,山风呼啸,撑在蔡程昱头上的伞岿然不动,黑色的长风衣摆随风翻卷,就连一向温和 让人如沐春风的贾凡,都有几分肃杀之意。
蔡程昱坐在轮椅上,沉静,消瘦,刀一样锐利,看到龚子棋却显露出担忧和不安,他轻喊了一声:“子棋。”
……
……
许久没人敢说话。
半晌,龚子棋冷硬地出声:“我不是。”
转身就走了。
当晚山庄出奇的安静,龚子棋躲在房间里心里却乱哄哄的,他看到对面回廊有人急匆匆的经过,看起来像个大夫,他问送餐的侍者怎么回事,侍者模棱两可地回答他山庄有配备医疗团队,如果不舒服可以叫医生。
是谁不舒服呢?
夜里2点,他终于没忍住,摸到蔡程昱的房间,房间里一股熏艾的味道,他知道,蔡程昱是腿疼,以往这样的天气,他即使不出门,也会疼得整夜无法入睡,宅子里以前有中医常住着,针灸推拿火罐都试过,连龚子棋也学过一套专业的按摩手法,可惜效果聊胜于无,看过了许多医生也没用,只能尽可能的不受寒,一到冬天,就要严阵以待。
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开着暖色的小灯,蔡程昱没睡,坐在床头,看着腿上压着厚厚的毯子,脸上有隐隐的不耐,龚子棋坐下来,垂着眼睛给他按膝盖。
蔡程昱贪恋地看他的脸,看了好久,他才说:“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他。”
“……”
“……”
“……”龚子棋看着他浮肿的膝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我记不清楚了。”蔡程昱说。
“……”
“别骗我。”
“……”
“……我以为他很爱我,他却为了家族废了我的双腿,
后来,我以为他只是利用我,他又为了救我,自己死了。”
“是个很复杂的人吧。”蔡程昱说
“……”
“……”
龚子棋停下手,盯着他的眼睛:“他是个自私的人。”
蔡程昱愣了一会,承认:“是吧。”
“你也是。”龚子棋说
“……”蔡程昱无可辩驳。
“对不起……”
蔡程昱抬手想摸摸他的脸,手腕却被猛地抓住砸在枕边上,龚子棋欺身上来就咬住了他的嘴唇,他没收力,野兽似的把他脖子胸口都咬出了血印,听到吃痛闷哼的声音他停下来,又皱着眉头忍着眼泪小心地去舔。
蔡程昱好不容易挣开手来,想把他推开,却发现他把脸埋到他怀里正无声地啜泣。
龚子棋住进了蔡程昱的房间里,他们时常作i,偶尔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更多的是长久的相对沉默。
过了两个月,蔡程昱不得不回去,马佳和龚子棋给他送行,龚子棋还是决定跟着马佳,据说他们性情相投,很有些抱负要施展。
龚子棋把蔡程昱抱上后座,蔡程昱摸着他的脸依依不舍,他郑重请求:“子棋,别离开我。”
龚子棋没有作答。
车开得远了,龚子棋还站在那,马佳上来勾住他的肩膀:“这么介意干脆换个名儿得了,跟我姓吧,叫马杀拉弟怎么样?听听,多威风。”
龚子棋恨恨地说:“凭什么,他龚子棋算什么东西,一个死人。”
他看向马佳:“你信吗?我会抹掉他,成为唯一的龚子棋,
我 才是蔡程昱的龚子棋。”
完
【棋昱】怦然心动(二)
-
龚子棋其实早就知道蔡程昱要来。
蔡程昱正式转到六班前的那个周末,余笛在吃午饭时就提到过。
“对了子棋,我们班下周会转来一个新同学。”
“哦。”龚子棋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哪个学校转来的?”
“不是。”余笛摇摇头,“从一班转来。”
“一班?”龚子棋终于从饭碗里抬起头,意识到余笛是在很认真地跟他说,而非饭间随口一提。
“嗯。”余笛也放下碗,给龚子棋夹了一块红烧肉,示意他边吃边听,“他叫蔡程昱,中考之后出了车祸伤了视神经,一直在医院,比你们晚了一个月入学,所以也错过了分班考直接分到一班了...
-
龚子棋其实早就知道蔡程昱要来。
蔡程昱正式转到六班前的那个周末,余笛在吃午饭时就提到过。
“对了子棋,我们班下周会转来一个新同学。”
“哦。”龚子棋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哪个学校转来的?”
“不是。”余笛摇摇头,“从一班转来。”
“一班?”龚子棋终于从饭碗里抬起头,意识到余笛是在很认真地跟他说,而非饭间随口一提。
“嗯。”余笛也放下碗,给龚子棋夹了一块红烧肉,示意他边吃边听,“他叫蔡程昱,中考之后出了车祸伤了视神经,一直在医院,比你们晚了一个月入学,所以也错过了分班考直接分到一班了。不过他在一班过得很不好,有一个小团伙的学生霸凌他,他们班主任王老师快退休了也没那个心力去管。蔡程昱这次期中考考了第22名,前几天他来找我,说了他的情况,跟我说他想转班。”
龚子棋皱起眉头,王老师他知道的,余笛前几年升年级主任,这个王老师就有那么点仗着自己教龄久给余笛下马威的意思,现在余笛在老师们中的威望也很高,年级主任当的实至名归,这个王老师又开始示弱,教学工作不功不过就万事大吉,其余事务是一概不管。龚子棋干脆三下五除二扫荡了碗里的饭,放下碗筷认认真真听余笛继续讲。“我答应他了,让他转来我们班,下周我会去校务那边替他处理一些手续,周五的自习课就让他过来。我虽然是年级主任,但是也不能插手别的班的班务,想要管教校园霸凌也只能跟各位老师多次开会再让他们去敲打各自的学生,不过接管一个孩子我还是能做到的。蔡程昱是个好孩子,我看了他的中考成绩,讲道理如果正常参加分班考也是一定能分到五六班的,而且他只回来上了一个月的课就能考到22名,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我明白了,需要我做什么吗?班里现在应该只有我旁边的座位还空着,但是在最后一排他肯定看不清黑板和屏幕呀,要借这个机会再调一次座位吗?”
“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也找蔡蔡的监护人见了个面了解了下情况,蔡蔡的眼睛对光的感知力减弱了很多,所以要注意避开强光;看东西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看书写字需要借助放大镜,要么就要凑得很近,目前上课记笔记是通过手机拍下板书,配合录音笔记录整堂课,回家再整理笔记复习一遍,可能即使坐在第一排也看不清黑板,反而没有坐在后排更能拍全板书。周一开班会的时候我会宣布这件事,到时候看有没有同学愿意让出第一排的位置,让蔡蔡自己选择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再一个人坐了哦。”
龚子棋点点头,“我明白了,没事的。”
余笛欣慰儿子的懂事,叹了口气又继续补充,“蔡蔡很小的时候父母都去世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所以是远房哥哥接管了他,他哥哥和他哥哥的爱人都是音乐剧演员,商量好了一定要错开巡演,保证至少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蔡蔡身边,演出一般都集中在周五晚上和周六周天,他们暂且可以做到每天中午做好午饭送来学校,晚上再接他回家,不过等他们要去演出了就只能提前做好饭焐在锅里,蔡蔡自己热饭吃,他哥哥一直都很担心蔡蔡一个人在家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目前来看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啊……”龚子棋不由自主倒吸一口气,从小耳濡目染听余笛说这个学生哪里优秀那个学生有什么优点,是以他也养成了惜才爱才的本能,作为班主任的孩子也自然而然萌生了要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帮助他管理好整个班级的责任意识,听见余笛从蔡程昱的称呼从名字变成蔡蔡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要提前跟他说这件事,尤其听见蔡程昱的经历也算得上是命途多舛,他更是立刻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新同学产生了浓烈的爱惜,“我知道了,那其实让他跟我坐同桌最好了,我可以带他去食堂,帮他打饭回来也可以;周末我可以带他马佳他们一起玩,这样也可以一起吃饭;我可以帮他记笔记,给他讲题,帮他跟上我们班的进度,一班进度会比我们班慢的是吧?我还可以保护他,一班那几个混混再敢欺负他我就——”龚子棋越说越兴奋,但在瞅到余笛一脸不认同立刻改口:“我就立刻回来找你撑腰……哎呀放心啦余老师,我不会跟他们打架的。”余笛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于是他立刻补充:“校内不会,校外也不会。我发誓。”
“那最好。子棋你一定记着,暴力——”——“暴力永远不是压制暴力的最佳手段,我记着呢爸,你真的放心好啦!”
余笛欣慰地点点头,又不放心继续交代:“不过他们要是欺负到你头上对你动手——”——“我一定会还手,在正当防卫的尺度内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自己吃亏。”龚子棋煞有其事地举起三根手指,郑重保证。
“臭小子,会抢答了啊?”余笛无奈地笑笑,一直以来他校园霸凌的态度都是矛盾的,作为老师他不赞成以暴制暴,可作为家长他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吃一丁点亏,所以他给龚子棋讲不可以以暴制暴,但又送他去学了自由搏击。“行了,珍惜你最后一周独处的时光吧。”
-
周一的时候龚子棋起得格外早,在平常起床的点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手里提着余笛打包好的早饭,百无聊赖在原地转圈圈,甚至蹲在路边跟早餐店门口等待主人的小狗四目相对互相发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远远瞥见蔡程昱的身影才站起身藏在电线杆旁边,等他走过去了才追在后面喊:“蔡程昱!”
蔡程昱被吓了一跳,直到龚子棋蹦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去拉他的手才认出来,“子棋?”
“早啊。”龚子棋依旧牵着蔡程昱的手挽着自己,“一起走吧。”
“子棋,你平时也是这个时间上学吗?”
龚子棋心里嘟囔才不是呢,平常这个时间还在家吃早饭,然后踩着点火急火燎骑车到学校的,可是说出口的却是“是啊,受我爸影响,起的比较早,没想到你也起这么早,那以后可以一起上学,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吃早饭了吗?我爸还给我带了点虾饺,要不要尝尝?”
“啊,好啊。”话音刚落,蔡程昱就想咬掉自己舌尖,太冒昧了!可是或许因为周五的自习课他说了太多的不,现下他实在很难再对龚子棋说出那个“不”字。“那到班里给你!”不过龚子棋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愉悦,他也只好把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放回肚子。
托龚子棋的福,他们走得比平时他一个人走更快了点,到班上的时候才只有几个同学,蔡程昱放好书包拿出手机、笔记本和课本,新的挑战要开始了。“张嘴!”
“快,好烫,我洗过手了。”蔡程昱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得机械地张开嘴巴,好让龚子棋把那只微微冒着热气的虾饺塞进他嘴里,咬开软糯的皮,内里是劲道的虾仁和爽脆的马蹄,确实好吃。
“怎么样?我爸自己做的,还不错吧?还要吗?”龚子棋侧着身子撑着头看蔡程昱脸上浮现意外的表情才捏了一只虾饺塞进自己嘴里,看蔡程昱又点头又摇头的,呵呵浅浅笑了两声。
“很好吃,谢谢你,我在家里吃过早餐了。”咽下虾饺蔡程昱才能说话,他微微转向龚子棋的方向,嘴角挂了一个浅浅的梨涡。
“好。”龚子棋三两下把虾饺统统塞进自己嘴里,一边费力地咀嚼一边看向窗外,天气很好,心情也很好。
照例是英语的晨读,龚子棋难得没有打瞌睡,神采奕奕坐得板正,嘴巴里跟读课文,耳朵却不由自主飘到了蔡程昱那边,诵读课文的声音清脆爽朗,抑扬顿挫,倒不像平时讲话带着一点软糯,尤其喊他名字时总拖着点上翘的尾音。龚子棋有些惋惜,蔡程昱声音这么好听,倘若正常入学,高低也得是个站在讲台上带读的课代表。
过了早读,第一节就是余笛的数学。龚子棋放弃了大好的补觉机会,左手撑着脑袋,右手转着一只自动铅笔,注意力和余光依旧落在蔡程昱那儿,蔡程昱看上去有些紧张,脊背挺得笔直,小臂的肌肉都是紧绷的。余笛的板书特意写大了些,也放慢了语速,时不时就向蔡程昱投去目光,看见龚子棋悄悄比着OK的手势才稍稍放心,下课了还特意过来问他的感觉:“蔡蔡,第一次听我的课感觉怎么样?板书可以拍清吗?话筒声音要不要再大一点?可以录全吗?”
“没事的余老师,您讲课很清晰,板书拍清了,声音可以听清,也可以录全,您不用特意照顾我,我可以的。”蔡程昱扬起一个轻松的笑脸,只有龚子棋注意到,他的手又开始卷书角了。
一上午数理化三箭齐发,蔡程昱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紧张,甚至头上都冒出了一点汗珠。周末两天的时间看来是不够他追平六班的进度的,龚子棋在心里默默地算,想赌一把蔡程昱会不会在这周之内就来“麻烦”他。
中午的时候龚子棋和来给蔡程昱送饭的哥哥打了个照面,“龙哥?”他哥哥长得像个开口板栗,穿着格子衬衫,有些随意的洒脱,龚子棋默不作声让出自己的位置,换来对方一句简单的谢谢。吃完饭龚子棋又在操场借口消食转了好几圈,投了几个篮球,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上楼,班门口和栗子头的哥哥又迎面碰上,点了点头就当打了招呼。
蔡程昱真的过于用功了。龚子棋打了第三个哈欠等来午休的铃声,兴冲冲拉上窗帘一转头蔡程昱还趴在桌子上整理笔记,光线已经暗到他看书都费劲了,蔡程昱居然还想着继续学习,于是他只好伸出一只手挡住蔡程昱的眼睛,“蔡程昱同学,听过一句话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吗?现在就是休息的时候,光线这么暗还看书对眼睛不好的,你不是还想赌一把能不能回归正常生活吗?”
蔡程昱被挡住眼睛的手吓了一跳,悬停在他眼前的掌心温度有些高,吓得他下意识就想反驳:“可是我……”——“没有那么多可是,一切以保护眼睛为主,休息吧,你放心,如果睡这一会觉影响你赶进度,我会负责帮你赶上来的。”龚子棋轻轻拿走蔡程昱手上的笔夹在书里,连带着书和笔记本也一起收走,“睡吧,下午起床还你。”无法,蔡程昱只好乖乖趴下睡着了,龚子棋却没了睡意,捱到起床铃响,害怕突如其来的强光会刺激到,又轻轻遮着蔡程昱的眼睛才去拉窗帘,等到教室灯都开了窗帘都拉开了也不敢轻易拿开,“等下等下等下能适应吗?要不要我把纱帘再拉上?你先别急着睁眼睛,先缓缓先缓缓,别急没上课呢。”
对于蔡程昱来说,一片白光之中结结实实挡在眼前的手也是结结实实的安全感,于是他乖乖不动,顺从龚子棋的安排,从指缝里的光线开始,一点点接受外界的光芒,直到看见同桌的一团影子,“谢谢子棋~”
“没事。书还你。哪里听不懂一定要找我。”
一天,两天,三天,蔡程昱依旧坚持自己赶进度,极少数情况下才问他一道题。龚子棋眼看着蔡程昱一天比一天疲惫,自己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生怕蔡程昱和他的差距会一点点拉开,生怕蔡程昱的不甘心最后演变成不得不甘心。中午吃完饭他还拉着马佳复盘,说到底是为什么蔡程昱不愿意向他求助呢?真的只是因为太要强不肯服输吗?
“嘶……”马佳倒吸一口凉气,搓着下巴琢磨,“会不会因为他知道你是'黑道太子'觉得你学习不好靠不住啊?”
“……不会吧?我也给他讲了是谣传呀?”龚子棋这下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我看上去不像学习很好的样子吗?”
马佳一脸同情地点点头,“你照照镜子自己说呢?上课睡觉,尤其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睡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长得还凶,看谁都一脸不爽,还一身腱子肉,要不是我从小就认识你我也不敢相信小时候那个乖乖仔现在长成了个古惑仔啊!”
“那怎么行!”龚子棋直呼冤枉,“我学习可是很好的呀!我数学可是年级第一呀!”我爸还是余笛呢,我学习怎么可能不好!龚子棋在心里直犯嘀咕,上课睡觉也是余笛允许的,他老爸心疼儿子晚上觉睡的少特别允许在自己课上补补觉怎么了!况且暑假他在家跟着余笛备课早都学了一遍了,一样的东西没必要再听第二遍了呀!
两个人鬼鬼祟祟商量了半晌,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明天的体育课上好好跟蔡程昱“科普”一下他的同桌。
于是按照计划,龚子棋借着晒太阳的名义把蔡程昱拉到操场上,马佳和黄子弘凡围着蔡程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蔡程昱懵了半天才听出来是想跟他说“别看龚子棋平时上课老睡觉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但他其实学习成绩很好的人也超nice的,你不要怕他,当然有什么问题来找我们也是可以的,不过毕竟龚子棋是你同桌离你更近找他更方便。”
“可是子棋上课没有睡觉呀?他一直都在好好听课诶!”蔡程昱坐在花坛边,手放在膝盖上,刘海儿乖顺地搭在额头上,被微风拂动飘起几丝。
好家伙,黑道太子转性了。马佳和黄子弘凡对视一眼,又瞥了一眼不远处装作练习实际上在偷听的龚子棋,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害,他上课睡不睡觉不是重点,重点是蔡蔡你既然来了六班,就真的真的一定要把我们当成亲人,那理所当然离你最近的龚子棋就是你最亲最亲的家人,等你跟他熟了还能开到隐藏盲盒呢!”黄子弘凡反应还是快,至于隐藏款盲盒么,到同学家里本想好好打几把游戏却被笑眯眯的余老师问作业都写完了吧难不难呀有没有不会的,不知道蔡程昱顶不顶得住,反正他是不太行。
“好呀。我不是……不是不想和你们亲近,我只是有点慢热。”蔡程昱慢吞吞解释,“子棋人很好的,我知道,我就是……还需要一点点时间啦。”
龚子棋跳起身将篮球投向篮筐,时间问题啊,那希望不要太久。
【棋昱】半夜醒来不要看时间
龚子棋醒了。
毫无征兆地,不过半夜醒来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黑漆漆的房间无法从光线判断是不是天亮了,于是龚子棋只好伸长手臂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手表、台灯、书、药瓶、眼镜盒,摸了一圈才摸到。
04:33,龚子棋按熄屏幕,把手机贴在胸口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凌晨四点半,一个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时间,有些时候这个点他甚至还没睡觉,但从正常作息来说应当是睡得正香的点。
手机里不会有什么新闻,更不会有人大半夜发癫找他聊天,他只好翻了一遍朋友圈将没看过的挨个点了赞,挑着回复了几条无关痛痒的消息,再度按熄屏幕将手机放回......
龚子棋醒了。
毫无征兆地,不过半夜醒来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黑漆漆的房间无法从光线判断是不是天亮了,于是龚子棋只好伸长手臂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手表、台灯、书、药瓶、眼镜盒,摸了一圈才摸到。
04:33,龚子棋按熄屏幕,把手机贴在胸口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他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凌晨四点半,一个不算早也不算晚的时间,有些时候这个点他甚至还没睡觉,但从正常作息来说应当是睡得正香的点。
手机里不会有什么新闻,更不会有人大半夜发癫找他聊天,他只好翻了一遍朋友圈将没看过的挨个点了赞,挑着回复了几条无关痛痒的消息,再度按熄屏幕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身旁的蔡程昱睡得正熟,即使他知道蔡程昱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断不会被他吵醒,但他也不希望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有一点影响到他的可能。
咔哒,饶是龚子棋小心翼翼,手机屏幕和床头柜接触还是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声音。
“子棋?”坏了。龚子棋连忙转过身去哄蔡程昱,“对不起,吵到你了?”
“半夜醒来不要看时间。”蔡程昱又像是还没醒,话里带着软糯的尾音,迷迷瞪瞪的,卷着被子蛄蛹过来闷头撞进他怀里,抬起一条腿压到他身上,两只手胡乱摸索着,一只垫在他胸口,一只摸到他后背,捋一只猫一样安抚,“不要看时间啦,闭上眼睛继续睡。”也不嫌两个人中间还塞着拥过来的被子难受,也不怕大剌剌的动作露出后背会着凉,大约还是没醒的。
龚子棋哑然失笑,微微放下心来,揪起夹在两人中间的被子先囫囵盖好蔡程昱的后背,又小心抬起蔡程昱压在自己身上的腿挪过去和他抱紧了些。对情侣来说相拥入眠虽然听上去很浪漫,不过交换呼出的二氧化碳是会影响睡眠。一会会,就抱一会会。龚子棋百思不得其解,也任由自己原本清明的思绪浑浊,紧紧抱着蔡程昱沉沦在黑暗里。他不清楚一向睡得踏实的蔡程昱怎么会突然醒来——虽然也没有完全醒,只是下意识地过来安抚他继续睡觉,可或许正是因为下意识暴露了爱的本质,蔡程昱知道他有睡眠障碍,试了所有办法只为他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不过……为什么半夜醒来不要看时间呢?
没过一会儿,蔡程昱哼唧了两声,收回架在龚子棋身上的腿翻了个身,倒更方便龚子棋抱着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龚子棋却毫无睡意,手臂揽着蔡程昱的腰,鼻尖抵着发丝,若有若无的皂香舒缓着他的神经,或许是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蔡程昱没有再翻身,乖乖靠在他怀里,呼吸匀称绵长。
如果可以,龚子棋真的希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再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人了。龚子棋捞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09:06,倒是有些意外,他以为会睁眼到天明,没想到还是睡了一会。
蔡程昱正在厨房烤面包,穿着毛绒家居服像只小熊,有些呆滞地撑着台面,眼睛盯着面包机却没有虚着,看来也是没起床多久,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迟钝地转头,张张嘴清清嗓子才发出了第一个音,“子棋。”
龚子棋打着赤膊,走过去环抱住爱人的腰,脑袋贴着耳朵,紧紧抱着,“早安蔡蔡。你昨天晚上醒过吗?”
“没有呀。”感受到龚子棋异样的依赖,蔡程昱也用力地去贴龚子棋的脸颊,“昨天晚上睡得还挺好的。”
“那你知道我凌晨四点半醒过一次吗?”
“啊?”蔡程昱立刻清醒了一点,撑着龚子棋环在他腰上的手努力转头担忧地看他的眼睛,“怎么了?没睡好?最近有什么事吗?外面有施工?”
“没有,就是醒了而已,没事。”龚子棋吻了吻蔡程昱的脸颊安慰,“不过我醒来下意识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回了几条消息,你突然过来抱着我说‘半夜醒来不要看时间’,我以为你被我吵醒了,然后发现你没醒,跟说梦话似的。”
蔡程昱皱着眉毛想了想,直到面包机“叮”一声跳出两片面包才结束回忆,“没印象了,我真的没醒。”
“所以为什么半夜醒来不要看时间啊?”龚子棋按下蔡程昱想去拿面包的手握着,伸长胳膊替他换了两片面包进去。
蔡程昱皱着眉毛想了一下,“好像是前段时间,忘了在哪里看到一篇科普,说如果半夜醒来闹钟还没醒,千万不要拿手机看时间,一来手机蓝光会将人唤醒更难再次入睡,二来准确的时间会让大脑有记忆,以后更容易在这个时间醒来,就睡不好觉了。”
“原来如此。”龚子棋蹭了蹭蔡程昱的发丝,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那你后来睡着了吗?”
“当然睡着了。”龚子棋拢了拢手臂,“我就这么抱着你,本来想可能要睁眼到天亮,不过还是睡着了,刚刚才醒,一夜无梦。”
“那还好。等下吃完饭再睡一会吧?”蔡程昱扭着转了个身和龚子棋面对面,被龚子棋抱起撑着坐上料理台,双臂搭着龚子棋肩膀,腿也打开缠在龚子棋腰上,尽可能给没穿上衣的龚子棋取暖,“干嘛不穿衣服?不冷啊?”
“不睡了,不冷。”客厅早已打开空调,阵阵暖风往厨房里输送,龚子棋仰起头和蔡程昱对视,直勾勾地,一点不掩饰地,捧了满腔的感动和爱意、将最致命的弱点和最赤裸的欲望通通给他。
蔡程昱低头盯着龚子棋,忽然间勾着龚子棋的脖子不由分说就吻了上去,有些霸道,有些侵略,像是要把龚子棋拆吃入腹,融入骨血。面包机又“叮”了一声,蔡程昱才恋恋不舍放开龚子棋,手掌捧着他的脸颊,拇指抹去唇角溢出的涎水,小声嘟囔着:“别这么看我,我受不了的。”
“听过一句话吗?”龚子棋抽回一只手覆上蔡程昱的,偏头去吻他的手心,依旧直勾勾看着他。
“什么?”
“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龚子棋拉下蔡程昱去和他接吻,断断续续解释,“可是我想……看着你……也想和你接吻……”
“面包、面包糊了!”蔡程昱在近乎虔诚的吻里晕头转向,模模糊糊想起面包机里的早餐。
龚子棋停顿了一下,让蔡程昱抽了空喘了口气又吻了上去,浅笑着将所有借口都堵了回去,“没事,我吃。”
【棋昱】“家”
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文学,同性可婚设定。
暴发户起家龚棋×家道中落小少爷蔡。1.1w+
————————————————
龚子棋和蔡程昱结婚的时候二十五岁,刚刚从美国回来,接过家里大部分生意;而蔡程昱才二十三未满二十四,研究生在读,还是个学生。
就像龚子棋不想这么早变成已婚人士一样,蔡程昱也不想上学期间就去跟人领小红本。何况这场婚姻并非你情我愿。
蔡程昱家几代经商,家大业大;龚子棋家是机缘巧合半路起家,说好听点叫遇到了机遇,难听点就是暴发户。蔡家老爷人善,当年...
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文学,同性可婚设定。
暴发户起家龚棋×家道中落小少爷蔡。1.1w+
————————————————
龚子棋和蔡程昱结婚的时候二十五岁,刚刚从美国回来,接过家里大部分生意;而蔡程昱才二十三未满二十四,研究生在读,还是个学生。
就像龚子棋不想这么早变成已婚人士一样,蔡程昱也不想上学期间就去跟人领小红本。何况这场婚姻并非你情我愿。
蔡程昱家几代经商,家大业大;龚子棋家是机缘巧合半路起家,说好听点叫遇到了机遇,难听点就是暴发户。蔡家老爷人善,当年没少帮扶龚家,两家交情越来越好,后来由龚家主动提出两家结亲。
彼时龚夫人刚生了儿子,蔡夫人也才查出来肚里有了孩子,两家人一合计,就指腹为婚,替龚子棋和未出生的蔡程昱结了娃娃亲。
当时看来当然是龚家高攀上了蔡家,但这几年市场不景气,蔡家资金上又出了点问题,元气大伤,反而不如后来居上的龚家发展得好,也就等于家道中落了。
圈里到处都在说,龚家和蔡家这亲怕是结不上了,等着看两家笑话。谁知道龚老爷是个仗义人,不但兑现承诺要龚少爷和蔡小少爷结婚,还提前了婚期,儿子刚回国,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踹到蔡家去登门拜访。
龚子棋十万个不乐意。
两家关系这么好,两个少爷当然从小就认识。两家夫人从小就拿他们开玩笑,蔡程昱长得白白胖胖的,眼睛又大又亮,老被打趣成龚子棋的小媳妇。
龚子棋最开始还是挺喜欢这个弟弟的,毕竟蔡程昱长得乖性格更乖,天天跟他后面子棋哥哥长子棋哥哥短,叫得年长一岁的男孩子心花怒放。结果谁知道上了初中以后这两人走的完全不是一条路子。
龚子棋初中时就是个小校霸,长得凶就算了,打起人来也狠,成绩中流偏上,属于问题学生那行;蔡程昱乖巧又听话,也不特别闹腾,闲暇时就看书,成绩特别好,次次都能上榜。
而且蔡程昱胃口好不挑食,初中时有点怎么也甩不掉的肉,看起来就是个圆乎乎的小胖子。然而龚子棋的兄弟们都知道这个小胖子和龚子棋订了婚,天天拿蔡程昱取笑龚子棋。
兄弟们也没啥恶意,但龚子棋就是觉得丢人。他特意去找蔡程昱说,以后别去找他,最好别提认识他。少年人怎么知道这样多伤人呢?蔡程昱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混蛋啊。
再加上后来龚子棋收到封情书,没有署名,字迹和蔡程昱有点像,男孩子坏起来简直没个顶,龚子棋直接拿到蔡程昱面前去烧了,叫蔡程昱离他远点。
蔡程昱的确离他远了。他再也不会在龚子棋和朋友出去打篮球时在阳台上说子棋再见,也再不会出席任何有龚子棋的活动,甚至连两家人举办的宴会,他都是和几个相熟的哥哥们待在一起。
高中时蔡程昱考到了全市顶好的学校,还是他们区的中考状元,出尽了风头。龚子棋没那么厉害,被老爸塞钱送进所私立学校,高二就出了国。
之后几年间,他们几乎没见过面。幼年时那点情谊早在初中就被龚子棋毁了个彻彻底底,俩人也没有单独联系,蔡程昱在他脑海里还停留在小胖子的形象。
所以当蔡程昱从车上下来,瘦高的个,穿着蓝色短袖衬衫和白色T恤向龚子棋走过来的时候,龚子棋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二十三岁的蔡程昱比起原来瘦了不少,也长高了,走在街上再也不会被当成小胖子,而是会被姑娘们搭讪的小哥哥了。
龚子棋食指在桌子上叩了一段轻快的节奏,手边是婚前协议。他等蔡程昱有一阵了。蔡程昱在他对面落了座,先是客客气气地跟他说了抱歉,这才拿过婚前协议书读起来。
他看得很仔细,因为蔡程昱知道这份协议会给家里带来一些好处。他的婚姻将为强弩之末苦苦支撑的蔡家带去一线转机。蔡程昱并不介意牺牲婚姻幸福来救一把家里,他比较介意即将和他结婚的人。
龚子棋虽说在国外念书,但每年过年都是要回来的。他每年带回来的男女朋友都不一样,最多的一次带了四个同学回来,其中三个是他前女友。蔡程昱觉得这人初中就混蛋,现在更是混蛋中的混蛋,对龚子棋印象坏到了极点。
龚子棋也不满意蔡程昱。他每年回来都会给蔡家带礼物,也有回给蔡程昱带了个很精致的小模型,结果年年都被蔡家佣人以“小少爷在看书”或者“小少爷不舒服”的理由拒绝与龚子棋见面。
长此以往,在龚子棋的心里,蔡程昱就是个病歪歪的书呆子;而在蔡程昱心里,龚子棋就是个渣男混球。
他们没有举办婚礼,甚至没有摆宴席,只是龚子棋和蔡程昱找了个都有空的时间去民政局登了个记,对外就说蔡程昱学业紧暂时不考虑繁杂的仪式。
两家父母单独为他们置办了婚房,为了爸妈,这二人只好咬着牙搬了进去。好在婚房面积不小,卧室有仨,蔡程昱直接跟龚子棋说分房睡。
他们其实都想要主卧,蔡程昱是因为主卧采光比较好,而且还有落地窗和一面墙做书架而心动,龚子棋是因为主卧面积大好放健身器材而动心。
这对几乎毫无感情的新婚夫夫在客厅里对于卧室分配爆发了婚姻生活第一次争吵。二十几岁的青年总是年轻气盛,他们谁都不想让谁,于是越吵越凶。
直到龚子棋口不择言,压根没过脑子,把到嘴边的话直接就说了出来,这场无聊的战争才以蔡程昱的战败而宣告结束。
龚子棋说:“蔡程昱,说好听点我俩结婚是因为你家以前对我家有恩,难听点那就叫你爸妈把你卖到我家换钱了,你哪来的硬骨头还跟我叫板?”
蔡程昱当场就愣住了。随后他狠狠咬住了自个下嘴唇,没回话,转身进了最近一间客卧,嘭地摔上了门。龚子棋在客厅里吹了一声愉悦的口哨,表达了胜利的喜悦。
虽然居民信息上婚姻状态变成已婚了,但无论对龚子棋还是蔡程昱都没什么影响。龚子棋要上班,蔡程昱要上学,晚上龚子棋还是跟兄弟们到处去玩,夜生活无比丰富,连夜不归都是常有的事。
蔡程昱也无所谓他归不归,反正不睡一屋,他晚上关起门来写论文也没人打扰他。研究生学业忙,要不是爸妈那实在不准,蔡程昱不想家里人忧心,他早就搬出去在学校旁边租房子或者睡宿舍了。
他们家客厅的墙两边分得泾渭分明,一边蔡程昱的各种个人照片,一边是龚子棋的旅拍和跟朋友的合影。中间的位置原本应该挂结婚照,但他们都觉得没有必要,甚至没有去拍。
主卧里那面用作书架的墙被龚子棋摆满模型和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膈应蔡程昱,上面一本书都没有。蔡程昱自己定制了几个小书柜摆在房间里,压根不管主卧被如何糟蹋。
他们俩说起来是配偶,实则比不熟悉的室友还要不如。蔡程昱每天一个人吃早餐和晚餐,午餐在学校吃,每三天扫一次地,每周四等保洁上门清理。而龚子棋每天凌晨回家,清晨出门,不管是工作还是出差还是跟朋友约出去都不会告诉蔡程昱。
有朋友叫龚子棋把对象带出来看看,龚子棋就直接说,算了吧,单身。蔡程昱在他心里万万算不上什么对象,因为他不爱蔡程昱。他潜意识里甚至还觉得蔡程昱是“丢人”的。
一个书呆子,叫出来有什么意思?龚子棋心想,不会玩,又不懂气氛,还不如带块木头在身上。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两点,蔡程昱卧室的门跟往常一样关着。龚子棋不知道蔡程昱有没有回来,反正门是关着的,门总是对他关着的。而且蔡程昱除了在房间里写论文,大晚上的,还能去哪?
龚子棋洗完澡靠床上,精神大好也睡不着,干脆摸出手机来翻朋友圈。最新一条是他发小张超的,时间显示二十分钟前,是个视频。张超家就住龚家蔡家旁边,也是从小和蔡程昱龚子棋玩到大的好朋友。
这段视频估计就是张超拍的,地点大概是KTV包房,龚子棋还看到好几个脸熟的公子小姐。背景音特别杂乱,还好张超就在手机旁边,扯着嗓子喊的声音刚好盖住背景音。
张超喊:“蔡程昱,你注意点儿,把音响唱劈了没人给你付钱!”而台上也有个人拿着话筒回他:“我心里有数!”画面随着这句话一起转向唱台,龚子棋看见房子的另一个主人——蔡程昱——穿着件被灯照成彩色的卫衣,笑得还挺开心。
又有人问,“蔡蔡,你不是结婚了吗,怎么出来玩不带对象啊?”蔡程昱正在台子边选歌,听了这话很随意地回了句,“带不出来啊,他又不认识我。”
问话这人龚子棋感觉特眼熟,忘了是哪家的少爷,大概也是出国前跟他打过球的交情。视频在蔡程昱起第一个音的时候就结束了,张超把这段视频发到朋友圈,配的文案是“单身狗的狂欢”。
不忠实的人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忠实。
龚子棋把手机随手往旁边一扔,躺倒睡觉。
新婚两个月后两家父母过来小两口家做客,问了些无关痛痒的家庭日常。龚子棋和蔡程昱一个也答不上来,只能打哈哈来安慰爸妈的心。
走的时候龚子棋他爸还特意把儿子揪出来,问他怎么回事,不说墙上不挂结婚证,怎么连和人家蔡蔡的合照都不挂个呢?
蔡程昱父母也在问儿子,怎么在这家里住了两个月了,房子里一点人气都没有?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像个家。
这话两个人更答不出来,龚子棋说没有好看的,蔡程昱干脆低着头不说话。蔡夫人红了眼睛,连声说,对不起啊程昱,对不起啊程昱。
父母走了后,蔡程昱坐在沙发上发呆,茶几上放着包刚拿出来的抽纸,还有招呼客人用的纸杯。他们没有买茶具,因为他们在家里待的时间是那么短,也没有想过要在这个房子里接待什么人。
接待客人是要请别人到自己家的,这儿又不是家。
龚子棋打开手机,喊蔡程昱过来:“蔡程昱,拍个照。”蔡程昱不是很想动,干脆就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不动弹。
“你怎么这么磨叽。”龚子棋走过去扯他,没扯动,忍着火气在他旁边坐下:“我爸问我怎么墙上没我俩合照。”他说得很急,语气又很凶,仿佛是蔡程昱的过错。
蔡程昱没有理他。
“你能不能听点话?”龚子棋皱起了眉毛,语气更重了:“我买个猫猫狗狗的回来养家里,花这么多钱,两个月了也该懂事了吧?你——”
蔡程昱劈手夺过龚子棋手机,相机还开着,他咧嘴露出个傻乎乎又灿烂的笑容,靠在龚子棋肩膀上迅速来了一张。随后他把手机拍回龚子棋手上,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扭头进了房间嘭地关了门。
照片上龚子棋眼里透着惊愕,还没缓过神,嘴微微张开,看起来又二又傻。反倒是蔡程昱笑得灿烂,看起来虽说带着股傻劲,那也是可爱的。
龚子棋撇撇嘴,分别发给了老爸和蔡老爷,又给相片打印店发了份过去,说随便印个尺寸,再裱个相框,能挂墙上就行。
做完这些他觉得自己也算完成任务了,拎起外套出了门。他和同样去美国留学回来的哥们李向哲约了酒吧喝酒。
年轻人喝起来心里没数嘴上没度,等到醉了就更不管不顾了。除了李向哲和龚子棋外他们还喊了四五个兄弟,几个人在卡座里喝得畅快淋漓。
期间李向哲想拍拍这群妖魔鬼怪,结果自己手机没电了,就拿了龚子棋的。他拍了几张后点进相册看效果,于是发现了龚子棋和蔡程昱的合照。
“哎我操,这谁啊?”李向哲握着手机怼龚子棋脸前问,“看着还挺乖的。”他和龚子棋是在高中认识的,高中时龚子棋和蔡程昱关系已经很僵,所以李向哲不认识蔡程昱。
有两方都熟的兄弟绕到李向哲后面去看:“这不蔡蔡吗!哲哥你铁定不认识,这蔡程昱啊,棋哥对象!”
李向哲瞅瞅照片里那个白皮肤小孩儿,又瞅瞅脸色发黑的龚子棋,喝蒙的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问:“你不跟我说蔡程昱是个胖子吗?”
“猴年马月的事儿啦!”兄弟说。
龚子棋没吭声,又开了瓶酒。他的确是不知道蔡程昱什么时候瘦下来了,也不知道蔡程昱什么时候学会了唱歌,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那么喜欢而了解蔡程昱。
准确来说,从初升高的那个暑假开始,龚子棋就再也没有靠近过蔡程昱,也就失去了许许多多的了解他的机会。
他撇撇嘴,混不在意地倒了酒。
龚子棋回家时时针已经指向了四,他喝得烂醉,开门时好几次没能把钥匙插进锁孔。蔡程昱原本是半夜起来喝水,发现房间热水壶里空了才出门去厨房接,没想到能看见龚子棋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来。
他明显是喝醉了,身上酒气熏人。蔡程昱皱了皱眉毛过去拍他,想看看龚子棋还清不清醒。
结果他不拍还好,一拍龚子棋就吐出来了。蔡程昱吓了一跳,忍着恶心半拖半哄地把龚子棋挪去了卫生间。这什么事啊。蔡程昱想着,拿拖把把地上的狼藉给收拾了。
龚子棋在厕所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直到蔡程昱收拾好屋子都还没停下。
蔡程昱咬着下唇站在客厅中间。他实在是不想管龚子棋,可这些声音听上去实在太难受了,他以前也见过爸爸去应酬喝成这样,太难受了。
蔡程昱面对龚子棋时,面是硬的,可他一颗心还是软乎乎的。比如这时候他就心软了。他折身进厨房翻出罐还没开封的蜂蜜,又取了纸杯,给龚子棋泡了杯蜂蜜水。
喝了水以后龚子棋明显要好点了,蔡程昱又拼了大力气把这个醉汉拖回主卧床上。这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半了,天空是将亮未亮的灰蓝。
蔡程昱没有对付醉汉的经历,把他拖回床上就以为万事大吉,没想到一转身龚子棋又吐了出来。吐完这下,龚子棋往旁边一倒,彻底消停。
蔡程昱只好把他挪到外面沙发上。做完这些他只觉得比大一军训时还要累,嫩白皮肤上全是汗。他休息了一会儿,回主卧把脏了的床单以及被套全拆了,打算去洗洗。
龚子棋醒酒醒得快,就是每次都会特别头疼。他没睡多久,喝醉的状态下连睡觉都是遭罪。等他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居家的沙发,不大,他这种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只能委委屈屈地缩着。
操,蔡程昱是根本不管老子吗?他看到蔡程昱卧室的门开着,里面又是空的,忍不住咬牙切齿。他站起来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地走回主卧,又发现床上的被套和床单全被换了,从浅咖色换成了深灰色。
龚子棋不明所以,喊了两声蔡程昱,没人理他。他找了几个房间,最后在浴室找着了蔡程昱。蔡程昱正把洗好的床单这些往外扯。
“哦,你醒了?”蔡程昱看见他站在门口,毫不在意形象地用湿漉漉的手把同样湿透的睡衣袖口往上怼了一截,朝客厅方向努努嘴:“茶几上有蜂蜜水,自己喝——肯定冷了,你想喝热的就去厨房兑点。”
“……”龚子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谢谢”这俩字在他舌尖转了几圈都没能吐出来。他只能问:“呃,你帮我换了床单和被套?”
“不然呢?”蔡程昱反问他,“你吐了一床哎大哥,麻烦一下,下次喝醉了吐完再进屋好吗?”
“那你还给我兑蜂蜜水?你这么关心我?”
“我关心每一个人。”蔡程昱翻了个白眼,把龚子棋赶出了浴室。
“蔡蔡?哎龚子棋你别不信,人蔡蔡就是老好心了。”发小回过俩月多才被想起来的张超跟龚子棋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咖啡。他们聊了几句话题就被扯到了蔡程昱身上,张超可算打开了话匣子。
张超说:“你是肯定不知道,蔡蔡做慈善和志愿者呢,每周按时去城郊的福利院和养老院给人打扫卫生啊这些,大二还跑农村支教过。”
张超说:“我上回陪他逛书店,他买完自己要的书就开始挑那些漫画啊杂志啊,我问他干啥,他跟我说,等秋天开学的时候送到哪个哪个村的希望小学,他们组织每个人都要捐东西,他就想买点能让小孩儿们看了开心的。”
张超说:“你还觉得人是书呆子?龚子棋你疯了吧,蔡蔡平时跟兄弟们又闹又玩的不知道多活泼,又开得了玩笑,脾气也好,对朋友又大方,不知道多少人喜欢他——我跟你说,要不是你爸妈提前帮你订下了,现在蔡蔡不知道是和市长家大儿子结了婚还是娶了教育局长的女儿呢。”
“关心你?哎,子棋啊,你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们傻蔡蔡路上看见个小猫小狗都要关心下。而且你知道我们出去玩他怎么说不?他都跟朋友说不认识你。”
“你想想,你自己造的孽。”
谢谢张超这两句提醒,龚子棋终于想起来了视频里那个眼熟的公子哥是怎么回事。那是张超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龚子棋和蔡程昱都受邀参加了发小的宴会。
当时龚子棋是和哪个相熟的公子哥——也就是视频里那个年轻人——一起的,而蔡程昱站在张超旁边。这时候的蔡程昱没有以前胖了,但身上还是很多肉。龚子棋和年轻人经过他俩旁边时,张超跟龚子棋打招呼,蔡程昱也跟着挥手。
结果龚子棋只说:“晚上好,恭喜啊超。”
他朋友在旁边提醒他:“哎,人蔡蔡也跟你打招呼呢。”
“蔡蔡?”龚子棋很是不解,“蔡蔡是谁?张超旁边那个?我不认识他。”
他无视了张超惊讶又不满的眼神和蔡程昱眼里陡然暗淡的光,以及收回的手和被攥紧的衣角。
他无视了,也就错过了。
回家后龚子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墙上蔡程昱所有照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果然就像张超说的那样,上面全是蔡程昱参加各类慈善晚宴、慈善颁奖、志愿者活动的照片,还有一张,蔡程昱怀里抱着个腿上绑了绷带的黄色柴犬,蹲在地上朝镜头笑,旁边是好几只同样受伤或残疾的小动物,和他很亲密。
蔡程昱好像不是个书呆子。
蔡程昱好像也不丢人。
蔡程昱好像……
……挺好的。
龚子棋站在客厅沙发前愣住了。蔡程昱照片和他的照片间泾渭分明的大片空白扎得人眼睛疼、心发慌。
龚子棋最近好像转了性。蔡程昱回家时看到门口龚子棋的鞋,如此想。他好像减少了外出夜生活的时间,每天八点之前回来,在房子里吃了早饭再出门工作。
他还会买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送给蔡程昱,都是些小模型啊之类的,蔡程昱不喜欢模型,收到就干脆扔进一个收纳箱里推床底。偶尔龚子棋也带书回来,都是有作者签名的精装书,可蔡程昱基本都看过了,签名也拥有了,于是都被放进了捐赠给山区孩子的纸箱里。
他也喜欢在朋友圈艾特蔡程昱了。好几次蔡程昱正上晚课,手机突然亮了屏幕。他偷偷点开看,是龚子棋在朋友圈艾特他。
龚子棋:和好哥们出去玩。@蔡程昱 @李向哲
蔡程昱有点奇怪,在下面点了个赞,评论回复了一个问号。又不是和我出去,艾特我干什么?他如此想着,干脆把手机关了机。
当天他回去的时候龚子棋还没回来,蔡程昱觉得这才是正常情况,缩回自己房间关了门看书。龚子棋大概十点多回来了,蔡程昱刚好打算睡觉,就听见他在屋外问,你看到我艾特你了吗?
“看到了。”蔡程昱回答,“你艾特我干什么?张超还以为我和你出去玩……你是不是按错了?”
“没有啊。”龚子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有些模糊不清,“李向哲说的,说是得给你报备一声。”
蔡程昱这下是彻底搞不懂了。他跳下床拉开门,问,“什么报备?龚子棋你最近都奇奇怪怪的,有什么事吗?”他语气是极不客气的。
“……”龚子棋没吭声,半晌才说,“我觉得你其实挺好的。”
“啊?”
“我说,我觉得你挺好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所以我给你报备了。”
“你脑子有病。”蔡程昱给他下了诊断书,“龚子棋,我好多朋友都说我傻,我也觉得我傻,但是你这么一席话下来,我想着你把我当傻逼呢?”
他关上了门。
翌日龚子棋下班后没急着往他和蔡程昱的房子赶,而是又把李向哲约出来,不喝酒,吃饭。他把昨晚的事跟李向哲说了,又拉拉杂杂说了些以前的事情,最后抱怨蔡程昱这样让他们关系很难变好。
李向哲听完瞠目结舌,老半天没能做出评价,憋得脸都红了才跟龚子棋说:“你他妈真的,整个一混账玩意儿。”还不等龚子棋反驳呢,李向哲就自己叭叭叭说开了。
“人小时候胖点就遭你欺负嫌弃,不是,哥们,你当小孩儿没自尊心是呗?我想着你也就大他一岁啊,你都不想想人家心理感受是吧?行,小时候不知道,现在呢?说不认识人家?说人家是被爸妈卖来换钱的?龚子棋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做的是人事吗,我他妈要是蔡程昱我先杀了你。”
李向哲缓了缓,又说:“然后你现在突然去说喜欢人家,我就不明白了,你哪来的自信蔡程昱会接受你?”
“你说你喜欢他,行,我就问你个最简单的,你发小张超我都认识了,那蔡程昱呢?你哪个朋友认识他?”
龚子棋回去后跟蔡程昱说,周末他有朋友要来玩,外地来的,可能还要住两天。蔡程昱正在做读书笔记,听了这话,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怎么不知道龚子棋在想些什么,不就是嫌他丢人吗?蔡程昱都想好了,周末他就去张超家待着去。
他甚至懒得去问龚子棋他朋友是男是女——没有这个必要,因为除了他俩关系栏上是配偶外,他们的生活几乎没有任何重叠与交集,对于蔡程昱来说,龚子棋怎么乱搞都不关他的事。
而龚子棋也是为周末李向哲和几个兄弟还有另外俩美国认识的哥们要来这事做足了准备。李向哲和兄弟们是过来认识蔡程昱的,美国哥们是来中国玩,没地方住,借住他们这儿。
他想得很美满,两个哥们住两间房,蔡程昱当然就要让出来去主卧跟他住了。毕竟蔡程昱人好,肯定不会让俩人挤一间屋子。
龚子棋还把上回打印出来、裱了相框的合照挂到了照片墙正中间,尺寸不大,勉强取代结婚照。他和蔡程昱结婚后从未戴过的婚戒也出现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朋友们来的那天龚子棋特意捯饬了一声人模狗样的休闲装,他本来想穿家居服,结果发现自己和蔡程昱的家居服全是各买各的,风格样式都不一样,就放弃了。
而蔡程昱更是提前联系好了张超,就等张超把车开到他们家来接他。李向哲他们到的时候刚好就是张超到的时候。
“喂?超儿?”蔡程昱接起电话,一手捞起背包背上:“你到啦?我马上下来。”他挎着包拿着手机快快乐乐地跑出房门,就被客厅里一堆人的大阵仗给吓到了。
“哎这就蔡程昱吧?”李向哲首先跑过来要跟他握手,“久仰久仰,我是龚子棋他兄弟,我叫李向哲。”蔡程昱不明所以地回握了。
龚子棋注意到了蔡程昱的打扮:“你这是干嘛去?”
“啊?”蔡程昱瞅了瞅自己,“不是你有朋友要借住吗?我出去给人腾个位置啊,不然你得……”他刚想说你得赶我,又想起来龚子棋不少哥们都在,硬生生变成了,“……你得不开心了。我去张超家住两天。”
他说完就急匆匆地走了,连让龚子棋拉住他的时间都没给。龚子棋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周围一堆兄弟没一个敢吭声的。
龚子棋蓦地砸碎了桌上新买的玻璃茶杯。
张超被叫出来的时候看到龚子棋面沉似水地在楼下凉亭里坐着,那样子像是来寻杀父仇人。张超乐呵了,问他,龚少爷怎么看上去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
“蔡程昱是不是在你这儿?”龚子棋懒得跟他扯犊子,开门见山地问。
“是啊。”张超说,“你瞅瞅你又干了啥,来几个朋友就把人赶出来了?不要脸。”
这下轮到龚子棋震惊了,他哪有这意思!龚子棋破天荒地噼里啪啦跟张超解释了一大堆,这才捋清楚前因后果,连带张超吃了个可口的香瓜。
张超啧啧评论道:“不是我说,子棋啊,你真没找到重点。”
“什么?”
“你看,你送东西,送书,朋友圈艾特,现在又介绍朋友——你仔细想想,像不像你追以前那些男女朋友的时候?”
“……”
“你这样追点小蜜蜂小蝴蝶还行,人蔡蔡要的又不是这些。”
“而且我最后送你个大消息。”张超笑得贼精,像个死狐狸:“蔡叔谈到笔好买卖,这个项目做完,蔡家就能起死回生了。”
“你说,蔡蔡会不会和你离婚?”
龚子棋还记得他刚刚和蔡程昱结婚的时候对他说,你是你爸妈卖来换钱的。而现在他只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问问自己说的是什么玩意儿,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找人帮俩外国友人找了酒店,又拜托李向哲帮这二位收拾收拾东西去酒店住,再逮着张超要他带自己去找蔡程昱。
张超耸耸肩膀:“你有时间找蔡蔡,不如先想想怎么追。龚子棋,有没有人教过你,猪拱菜的前提是菜不会逃跑?”
龚子棋觉得好有道理。
但是菜本来就不会跑。
两天过后蔡程昱回他和龚子棋的房子时,差点没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原本光秃秃的阳台上摆了俩大花架,上面多肉啊盆栽啊摆了一堆,屋里电视机旁边还有个大盆栽,盆子上写着幸福树。餐桌桌布换成了米色碎花的,桌上的玻璃瓶里插了枝将放未放的花。
茶几上出现了一套简约款玻璃茶具,抽纸拆开了放在茶具托盘旁。厨房灶上还在烧热水,洗干净的盘子搁在台子上,洗洁精开了盖没关。扫帚拖把也都堆到了阳台角落,沙发旁挂了绿萝。
要不是那面泾渭分明的照片墙,蔡程昱可真不知道这是哪里了。而因为照片墙中间那张合照,就连清晰的边界线都有了模糊的暧昧在。
这两天龚子棋搞了个大工程啊。蔡程昱心想。现在这个房子看上去人气更浓了,也更像个过日子的、叫家的地方了。蔡程昱不知道龚子棋又在搞什么鬼。
龚子棋不在家。蔡程昱看了几个房间后确认了这一点。但房子看上去就像龚子棋前一秒才离开。他去厨房把洗洁精盖子关好放在柜台里侧,又把洗好的盘子摞在碗柜里,关火倒水。
等他做完这些,门口刚好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龚子棋,下次洗完碗记得关洗洁精盖子——”蔡程昱从厨房里探出个头,刚打算给龚子棋上堂家政课,腿就被什么玩意儿给缠住了。
蔡程昱低头一看,一只黄柴抱着他小腿,哼哧哼哧地咬他裤子。蔡程昱心都化了。龚子棋换了拖鞋走进来,怀里还有个黑柴。
蔡程昱:“你端了柴犬窝吗?”
龚子棋:“?没有。”说话间小黑柴已经成功从龚子棋怀里挣脱了出来,欢天喜地地跑到蔡程昱旁边缠上他另一条腿。蔡程昱笑得停不下来。
龚子棋买了个大的狗笼子装这俩崽子,两条柴犬是龚子棋自己起的名,一个龚六一个龚八。本来龚子棋问蔡程昱要不要给龚六改成菜头,蔡程昱想了想还是算了,土。
蔡程昱的照片里,但凡跟动物在一起,那么里面一定是有只狗的。龚子棋特意跑宠物店挑了俩奶狗子,也是听了张超的话,什么孩子是父母感情的纽带。
龚子棋没问蔡程昱他家公司的事情。他怕蔡程昱原本没想离婚,被他一提醒反而想起来了——但他又想,蔡程昱怎么会不想离婚呢,自己做了多少混账事自己都数不清楚。
这两天龚子棋的心情一直是这么上上下下的,他拒绝了所有兄弟的夜间活动邀请,下午五点准时下班回去。有时候蔡程昱在,有时候不在。如果在,龚子棋会和他同桌吃饭、再一起散步遛狗。蔡程昱对他的态度不算特别热情,但好歹也没有千里冰封。如果蔡程昱不在,龚子棋就自己待在书房工作,两个无法出门的可怜狗子一左一右地趴在他脚边哼哼。
他发现自己错过了蔡程昱太多年的时间,现在他再想去了解蔡程昱已经为时过晚,找不到突破的点。他只能靠自己让这个警觉的小动物慢慢放松,慢慢软化。
而蔡程昱似乎也如龚子棋心中所想的那样开始慢慢慢慢地接受他,这体现在一些小细节上——盛饭时拿出来两只碗,洗衣晾衣会带上他的一起,带狗子出门的时候会在门口等一分钟龚子棋。
龚子棋会陪蔡程昱去泡图书馆。离开校园有段日子了的龚子棋不太适应图书馆的绝对安静,第二次开始就把电脑拿来工作。蔡程昱看书,龚子棋做事,也算是一派和谐。
蔡程昱也开始和龚子棋一起去参加他的兄弟聚会,偶尔也会邀请龚子棋和他一起去朋友攒的局。蔡程昱介绍龚子棋的话永远是这是我发小,而龚子棋明面上这样说,私底下会不停跟兄弟们重复,那是我对象。
龚子棋很怕哪天他就真的只是蔡程昱发小了,张超说的话像刺一样扎在他心上,扎得他坐立难安。
他们结婚的第六个月,蔡家的项目基本搞定,果然如同张超所说的那样成功起死回生、逆风翻盘。蔡程昱也被叫回了蔡家,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八点都没回来。龚子棋急了,抓着外套驱车跑去蔡家接人。
他到的时候蔡程昱正坐在二楼露台上看什么东西,龚子棋心里发慌,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就急匆匆地跑去摁了蔡家门铃。
龚子棋进门后按捺住心里的火先跟蔡老爷蔡夫人打了招呼,然后才拔腿往二楼露台跑。蔡程昱就坐在藤椅上优哉游哉地看东西。外面夜色撩人。
“啊?子棋你来了啊。”蔡程昱看见他,伸手招呼龚子棋坐过来:“你来看看这个。”
“我等你有一阵了。这儿离婚协议,你看看要不要签字?”
龚子棋最开始做出那些小变化、甚至带了两条狗回来的时候,蔡程昱都没有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地要干什么。他就觉得龚子棋是无聊了,吃腻了野草野花,偶尔想起来了他这个合法配偶。
他没想到龚子棋真的可以坚持每天五点回家,六点半开饭,七点准时和他一起出去遛狗的日子,也没想到龚子棋可以接受和他换班洗碗,陪他去图书馆待上一整天。最简单的事情往往最难做到也最难坚持。
从蔡程昱小时候开始,蔡老爷就特别忙。而蔡夫人又时常有各类社交场合需要出席,所以蔡程昱最希望的就是有个能在家里陪他的人。
不是保姆,不是佣人,他们看着蔡程昱的眼神只有恭敬而没有其他感情,他们看蔡程昱就像看会走路的钱币。蔡程昱是能给他们发工资的玩意儿,仅此而已。
他渴望家庭,所以在听说要和龚子棋结婚时,蔡程昱有十万个不乐意。龚子棋这样的男人,或许可以给他激情,但绝对给不了爱情,更不用说亲情和家庭。
当时蔡程昱是很想离婚的。
而他对龚子棋的看法又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呢?可能是他在沙发上睡着、醒来时身上盖着毛毯,看到龚子棋站在沙发前犹豫是把他抱进主卧还是他自己的卧室时;可能是去给龚六龚八打疫苗,龚子棋签好主人签字又叫蔡程昱过来签,告诉他这是他俩的崽时;可能是龚子棋从部门小姑娘那里偷来两根红线把他俩结婚戒指串好,自己戴一个,还硬要蔡程昱戴另外一个时;也可能是蔡程昱切菜划到手,龚子棋飞奔下楼给他买消毒酒精时。
还可能是有天龚子棋搬了两个大纸箱子回来,告诉蔡程昱这些是公司几个员工不要的小说和报纸杂志,问他可不可以捐献的时候。事后蔡程昱才从李向哲那知道,龚子棋强行征收儿童读物的事情让全公司都以为蔡程昱怀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蔡程昱笑得停不下来。他当然想笑,他开心呀,他也是被人关照疼爱着的。“日常升起的爱。”¹
而蔡夫人始终挂念儿子的感情生活。她上次去蔡程昱龚子棋家里时就看出来了,他们过得肯定不幸福。这次家里的生意怎么着也算是恢复了元气,她让律师拟好了离婚协议,叫儿子回来看看,乐不乐意离婚。
蔡程昱在露台上看了一天,想了一天,考虑了一天。
根本不用等龚子棋再来,他愿意与否的答案已经出来了。
他就看龚子棋。
“什么离婚协议?”龚子棋压下翻江倒海的委屈,走过去拿起那份文件放到一边,从背后搂住蔡程昱:“是龚六龚八惹你了?我明天就把它俩送李向哲那。”
蔡程昱乐了:“你别装傻,关人家狗什么事?”
“哦。”龚子棋松开蔡程昱,拉来旁边的椅子坐下,“我不离。”
“我俩结婚照都还没拍,婚礼也还没补办,蜜月也没度,你还没准我把结婚证po到微博和朋友圈酸他们,怎么就急着领离婚证了?蔡啊,你不觉得太遗憾了吗?要不我们把我说的都补齐了再去离?离完复婚,再来一次,我连放两次婚假……而且我俩崽都没有,就两条狗,还不聪明,现在领养孩子都要求家庭美满……”
龚子棋越说越没谱,到后面都快变成了满嘴跑火车。蔡程昱听不下去他胡说,赶紧让他闭了嘴。
龚子棋焉了,问,你真要和我离婚啊?
“谁说的?”蔡程昱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是让你闭嘴去开车,我们回家。”
“什么?等等等等,我可能有点激动——哎蔡蔡啊你别推我啊,你让我冷静一下行吗——”
他们的房子,终于在迟来的爱情变成了家。
————————————
写得很烂,没有逻辑,但是不要脸地想要评论(小声) @草履虫 这是梗主。
【棋昱】糟糕情书
【棋昱】糟糕情书
1.3w一发完 校园暗恋梗
无大纲 不捉虫 又臭又长预警
OOC 非常难看慎入
文名和题头都来自同名歌曲《糟糕情书》
...
【棋昱】糟糕情书
1.3w一发完 校园暗恋梗
无大纲 不捉虫 又臭又长预警
OOC 非常难看慎入
文名和题头都来自同名歌曲《糟糕情书》
1.
【我赤身赤足攀上那座彩云上的王国,在千万陌生人中为你唱跑调情歌。你看啊他们用力笑我最赤诚的魂魄,可我如疯如癫如狂魔,兀自的快乐。】
龚子棋被当众告白了。
这个当众的范围还不小,那是周一早上全校早操的时候。其实说是早操也不准确,因为他们不做操,就是听某某班优秀学生代表激情澎湃的做报告,然后站在下面的人敷衍的给一点掌声罢了。
龚子棋前天晚上通宵打游戏,站在操场上昏昏沉沉的打瞌睡,看着自己的鞋尖都重影,直到一声石破天惊的少年音划破长空,惊得操场上的鸽子扑棱棱的飞起来,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的起哄,龚子棋才从嘈杂中分辨出自己的名字。
怎么回事?
他愣愣的抬起头。好像记得几分钟前自己还感叹,台上讲话的人不亏是年级第一,声音都比其他人好听那么一点。但是当自己的名字从那人嘴里说出来,后面还跟了一句“我喜欢你”的时候,龚子棋还是觉得自己没睡醒。
我在做梦吗?
周围的同学哄笑着推他肩膀,但是他好像都没感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主席台前面的人——蔡程昱。他们这届三年都蝉联第一的学霸,名声大到他想不知道都难。
可是他们确实不熟,甚至说压根就不认识,隔着好几个教室,也就偶尔上下学才能擦肩而过一次——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俩人。
但是那个人如今也紧紧的盯着龚子棋的脸,两颊红红的,从后面急匆匆的冲上来一个人影,应该是他的班主任,气急败坏的把他往下拽,他就乖顺的任人拉扯着,还冲着龚子棋笑了一下。
操!神经病!
龚子棋抓了下自己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不知道是在骂蔡程昱还是骂那个老师。
2.
【我羞于呈献蹩脚的吻,它太平凡庸俗,太不相称点绛的唇】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节课都还没来得及上,蔡程昱和龚子棋就被教导主任双双请入办公室。
龚子棋觉得自己挺冤的,这都什么事啊,和他有什么关系?真不知道蔡程昱怎么想的,全校那么多男男女女,怎么就挑中他了?难不成学霸的脑回路就是和他们普通人不一样?
蔡程昱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双手紧紧攥着裤线,很紧张的样子。
龚子棋看他那样子觉得好笑,心想刚刚告白时候那炸碉堡的气势哪去了呢?
“蔡程昱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是很恶劣的,后果很严重!”
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蔡程昱,好像强忍着打人的冲动,手在桌子上拍的啪啪响。
“……”
蔡程昱把头埋到胸前,像鸵鸟一样,乖乖的,也不说话。用眼睛偷偷摸摸的瞟一旁的龚子棋,但是等龚子棋一看回去,他又匆忙收了目光。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龚子棋懒懒的开口,双手插兜倚在墙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蔡同学,我们熟吗?”
“……”
被点到名字的人一个激灵,毛细血管扩张,瞬间从脖子红到耳朵。还逞强似的板着脸,也不看龚子棋,像是一瞬间被注入勇气一样,就对着教导主任,一字一句的说:
“这件事和龚子棋同学没关系,是我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想发泄一下,所以早上冲动了。老师您放心吧,肯定没有下次了。”
蔡程昱平时的形象太好了,又乖又勤奋,高中三年都没让老师操过心,所以其实教导主任一开始也就是想吓唬吓唬他。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又有点心疼他,毕竟高三了,确实容易情绪不稳定。
于是龚子棋先被放回去,蔡程昱还是被留下和老师继续谈心。
龚子棋一走蔡程昱的心就飞了,脑子里不断循环着他那句“蔡同学”
蔡同学
蔡同学
多独特的称呼啊
又聊了几分钟,教导主任也不敢耽误太多上课时间,就让蔡程昱也回去。蔡程昱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然后那人欺身而上,把他按在了楼梯间的三角区。
蔡程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喊,但是那距离太近了,龚子棋的脸一贴上来他就大脑当机,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怕什么,我能吃了你啊?”
龚子棋嘴上凶,表情却很温柔,蔡程昱甚至能看到他脸颊一侧的小酒窝。
“……”蔡程昱哪敢说话,就使劲摇了摇头。
“喂,之前的那些恶作剧是不是你干的?”
“……”
蔡程昱懵了,呐呐的问:
“什么恶作剧?”
“在我柜子里放不署名的信,每天早上我书桌堂里的牛奶,还有课本里夹的花。”
龚子棋好像就认定了那些都是他做的一样,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看,把蔡程昱看了个大红脸。
“可是那些不是恶作剧啊。”
蔡程昱小声说:
“那是我在暗恋你啊。”
3.
【以滑稽姿态,我奔过城与城,奔过梦与梦,奔向你。】
晚上放学龚子棋骑着李向哲自行车往出走,那人前两天打篮球受伤,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把自行车骑回去,那是他花大价钱改装过的,丢了他可要心疼死。
于是龚子棋破天荒的没让司机来接,自己戴着耳机听hip-hop,摇头晃脑的往出走。结果刚出校门就看到蔡程昱的自行车被支在地上,而那个人自己则蹲在那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
犹豫了一下,龚子棋还是骑了过去。
“车胎爆了?”
他一看那瘪瘪的后轱辘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蔡程昱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扁着嘴点点头,很委屈的样子,指了指地面:
“有碎玻璃,我没看见。”
“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我妈妈来接我,她下班就过来。”
“几点?”
“七点半。”
“……”
龚子棋心想那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你就在这傻等着?
蔡程昱也不向他求助,就呆呆的看着他,搞的龚子棋又不忍心就这么走了,就回头用下巴指了指后座,无奈的说: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蔡程昱的家不远,骑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龚子棋骑在自行车上,一只腿支着地和他挥手,蔡程昱还磨磨蹭蹭的不进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他,好像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龚子棋冲他挥挥手,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叫住他:
“哎,蔡程昱。”
!!!
一听龚子棋叫他,蔡程昱的脸色瞬间乌云转晴,迅速回头,眼睛亮的跟什么似的。
龚子棋歪着头冲他笑:
“你以后别给我写信了,我没地方放。”
这是实话,储物柜空间有限,他还要放篮球滑板什么的,那信堆在里面实在不合适。
“……”
心脏收缩就是一瞬间的事,蔡程昱像是被戳破的皮球,肉眼可见的沮丧了起来。
他蔫蔫的答应了,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哎…”
龚子棋忽然也有点不好受,他不是嫌弃蔡程昱,只是觉得这种话还是直说比较好,却忘了蔡程昱今天刚刚和他告白的心情。
“你有笔吗?”
“啊?”蔡程昱又被问懵了。
“啊什么啊?”龚子棋拽着他的书包带把人拉到自己身前,从侧面口袋里掏出一只签字笔。他用嘴拔开笔帽,拉过蔡程昱的手,在他白白净净的胳膊上这下一串数字。
蔡程昱又害羞又觉得痒,但是还不舍得躲,被龚子棋触碰到的皮肤都起了一小层鸡皮疙瘩,但是他心跳如鼓,除了龚子棋近在迟尺的侧脸,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好了。”
龚子棋合上笔盖,又放进了他的书包里,重新握好车把手说:
“我的微信号和电话号都是这个,你以后别给我写信了,想说什么可以直接打电话,我都会接的。”
“真的吗?”
蔡程昱抓住他的胳膊,眼睛又变得亮晶晶:
“我真的可以找你聊天吗?”
“假的。”
龚子棋伸手呼噜了一下他的头顶,软软的,和蔡程昱的人一样。
“聊天收费,十块一次,概不退款,你想好了再给我发,走了,明天见!”
说完就掉转车头,只留给蔡程昱一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所以那天的结果就是,小蔡同学晚上洗澡都没舍得洗胳膊,睡前点开龚子棋的微信头像,小心翼翼又满是甜蜜的发了一句语音:晚安。
然后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看到龚子棋半夜两点多的回复:
“晚安”
4
.【所有的光影的赫然坠入巨人的铜铃目,他吸光凡人喜怒哀苦,留空壳与骨】
蔡程昱很听话,龚子棋不让他送信他就真的不送了,但是情书还依然会写,像记心情日记一样,一想到这些信永远都不会被龚子棋看到了,他又更加大胆,事无巨细的和那人分享自己的生活,有时候想那个人想得狠了,就在信里骂他是渣男,但是写到结尾又甜滋滋的叫回子棋。
子棋。
龚学长。
哥哥。
蔡程昱把世界上最肉麻的昵称都送给龚子棋,有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些冒着蜜糖泡泡的字眼是出自于自己的手,反正他也不会知道,蔡程昱这么想,把信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心跳却无法平息。
蔡程昱依然把情书小心翼翼的包装好,只不过这次要放进自己的柜子了。
情书是不能再送了,那其他的还可以吧?
一天早上,蔡程昱趁着早自习下课,拿着牛奶就往龚子棋班级门口跑,在门口伸着脑袋往里看半天也没看见那人的人影,失望的垂下脑袋。这班里没什么他认识的人,但是没有人不认识他,于是还是有同学非常友好的来问他找谁。蔡程昱小声说找龚子棋。
“他没来上早自习,应该是去打球了。”
同学有点抱歉似的冲他笑笑。
“哦……”
蔡程昱有点脸红,手里攥着那个牛奶,磨磨蹭蹭的还不肯走。
“哎子棋,那不是你小对象嘛?”
粗粝的男声从他身后响起,带着点青少年拔节的沙哑,把蔡程昱吓得一哆嗦。
“你少放屁。”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蔡程昱猛回头,刚好看见龚子棋和李向哲正朝这边走过来。
他们应该是刚刚打完球,龚子棋的头发有点湿漉漉的,衣服袖子被挽了上去,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明明两个人都又高又帅惹人注目,但是蔡程昱的眼睛里就只能看到龚子棋,那个人在他的世界里自带光环,他的心跳都被他控制着,随着那个人越来越近的脚步,蔡程昱甚至觉得有点窒息。
“……”
周一那天蔡程昱的行为的确太过惊世骇俗,虽然他也在全校面前做了检讨,但是总有人要拿这件事打趣他,也打趣龚子棋。
很多年以后他再回想高中这段堪称荒谬的往事,依然只觉得感恩。他感恩那时的大家对他的包容,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不论是他的好友还是对手,大家好像都心照不宣的把他的告白当做一件很可爱的行为。不会对这件事三缄其口,也不会为他成迷的性取向歧视讽刺,他被很温柔且很包容的对待着。同学们平时嘻嘻哈哈的那他和龚子棋开玩笑,有时候得把他逗到脸红才罢休,但是如果真有外人刨根问底,大家又会群起而攻之,像老母鸡一样把蔡程昱牢牢保护在翅膀下。
“大家怎么都对我那么好啊?”
很多年以后他还偶尔会问龚子棋这个问题,不过那时候的龚子棋总是会笑他小孩心性,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可当他真的不再追问时,那人又会把他团到怀里,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当然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所以大家都爱你啊。
但是现在,龚子棋和蔡程昱还是两条刚刚有交集的平行线,蔡程昱还因为龚子棋一个眼神就慌了心情,只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之前酝酿好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你来找我?”
龚子棋把篮球放在胳膊低下夹着,周围都是暖呼呼的水汽,蔡程昱觉得有点晕。
“对…”
蔡程昱把手里的牛奶递到龚子棋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送给你喝…”
“……”
龚子棋看看他,再看看他手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
蔡程昱不懂,去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有百斤重,重到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拿不住了。
“我乳糖不耐,喝不了这个牛奶。”
“……”
预备铃声适时响起,打断了两人尴尬的对话。
龚子棋抬头看了一眼表,催促着蔡程昱快回去上课,他自己也要进班级了。
蔡程昱像幽灵一样飘回自己的座位,班长看他脸色不好,还问他需不需要去医务室。蔡程昱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说话的心思。
蔡程昱自己都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心情,一边懊恼自己怎么连龚子棋乳糖不耐受都不知道,一面又觉得龚子棋太过分了,于是一节课都昏昏沉沉不知所云,都下课了还在对着课本发呆。
“蔡蔡,有帅哥找你!”
同学一声呼喊把他吓了一跳,他看向门口,没人,于是他疑惑的走出去,在门旁看到正倚靠在墙壁上的龚子棋。
蔡程昱又惊又喜,长着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
这是龚子棋第一次主动找他!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他心里已经乐开花。
龚子棋抬了抬手。
忽然唇舌触碰到了什么甜软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含住,直到那种甜甜的味道在自己口腔扩散开,他过了几秒才注意到是一块巧克力。
龚子棋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然后往自己嘴里也塞了一块。
什么啊……
蔡程昱含着那块巧克力,鼻子忽然有点酸。
干嘛对我这么好……
干嘛又来招惹我……
“感动哭了啊?”
龚子棋笑起来很有点傻,脸侧的酒窝若隐若现,没了平时那种又凶又酷的感觉,蔡程昱的心脏又没出息的奔腾起来。
蔡程昱眼睛红红的瞪他,但是在龚子棋看来完全没有攻击性,反倒是是让他想到小时候外婆总是为他做的那种甜点——白面捏成一个小兔子的样子,再用毛笔在前面点两个红眼睛,软乎乎白嘟嘟的,很好吃。
他觉得现在的蔡程昱可能也很好吃。
我胡思乱想什么呢?
龚子棋在心中嘲笑自己没边际的联想,但是手却诚实的抬起来,捏了捏蔡程昱的脸颊。
嗯,软乎乎,白嘟嘟,果然很像。
“!!!”
蔡程昱的脸腾的就爆红,下意识的想躲,但是等龚子棋真的放手了,他又没骨气的想挽留。一来二去,连带耳朵和脖子都变红了。
“你干嘛?”
蔡程昱声音小小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什么?”
不知道龚子棋是真没懂还是在装傻,笑着反问他。
“……你干嘛给我吃巧克力?还有……干嘛捏我的脸…”
“我平时只爱吃这个,一天吃不到都会很难受。”
龚子棋把手里的盒子塞到蔡程昱怀里,笑着说:
“所以以后你要买就买这个吧。”
“……”
蔡程昱本质还是个傻小孩,一听他这么说,之前的坏心情就都插上小翅膀飞了,抱着那盒巧克力笑得可开心了。
“……好,那以后这个巧克力都由我买,你不可以吃别人买的。”
龚子棋抱着胳膊哼笑了一声:
“你还挺霸道。”
“怎么啦,那你还捏我的脸了呢,我的脸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这么金贵呢?”
“当然,年级第一的脸,多少人想碰!”
蔡程昱强撑着说这些让人羞耻的话,他平时不愿意提自己的成绩,但是这次为了给自己壮胆,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所以……”蔡程昱感觉自己的手掌出了汗,他咬了咬牙,眼睛又变得红彤彤,水汪汪的,把龚子棋看得心里一惊。
“所以……以后你只吃我买的巧克力,我只让你捏脸,好不好?”
5
【你看啊最后只剩下我怀沸血悄驻足,可我不是史前的怪物,只是个信徒。】
夏天的上海是多雨的。
周五放学,学生们都像是从笼中放飞的小鸟,甚至书包拉链都没拉好就往出跑。
欢呼雀跃的声音从掀破屋顶到归于沉寂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蔡程昱压了压翘起来的书本,无声无息的把最后一点笔记整理完。
他把桌子上的试卷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写完的放进书桌里,把没写完的放在桌子上和书包里。然后去门后拿来扫帚把教室简单打扫了一下。
这基本上是他每周五的日常工作,没有人要求,但是他想既然都要留在这里学习了,扫地也只是随手之劳,还能让其他同学早点回家,没什么不好的。
教室里有点闷,他随手开了窗,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做题。
这个时间楼里基本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戴上耳机,一边听歌剧一边也会跟着唱几句。金色的少年音在空旷的教室里打着旋的回响,好像构成了一个不被打扰的小世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桌子上的试卷也一点一点变薄,蔡程昱做完最后一套英语题之后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干脆就把笔一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刚趴下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冷,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下雨了吗……
蔡程昱迷迷糊糊的想,但是奈何困意实在太浓,他就瑟缩着自己的身体,败给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房间很安静,雨声在窗外呼号,室内却温暖而静谧,蔡程昱忽然有一种不知身处何地的感觉。
“醒了?”
熟悉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蔡程昱吓得一哆嗦,身上盖着的衣服也被弄掉地上。
“啧”
龚子棋放下手机,皱着眉看着他:
“你又不冷了?”
“……”
蔡程昱连忙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抱紧自己怀里,磕磕巴巴的问龚子棋怎么会在这。
“……”
龚子棋晃了晃手边的文件夹:
“帮老师拿东西。”
蔡程昱没懂,他们两个班级隔得远,又没有共同的老师,不知道他帮老师拿东西,怎么会来自己的班级。
“咳咳。”
掩饰似的,龚子棋清了清嗓子,盯着蔡程昱的眼睛说
“本来拿完就要走了,但是在走廊里听到有人在唱歌。”
“……”
蔡程昱的脸缓慢变红。
“唱得还挺好听的,我就寻思去看看是谁呢?”
“……”
蔡程昱的脸彻底红了。
“结果我走啊走啊,就走到你们班了,我从窗户看了一眼,就看到熟人了。”
“……”
蔡程昱耳朵也红了。
“本来我想着别打扰你,但是我正要走,就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
蔡程昱连脖子都红了。
“龚子棋是渣男?”
“……”
“龚子棋是大坏蛋?”
“……”
“龚子棋我真的好……”
“好了好了好了!!!”
蔡程昱腾的站起来去捂龚子棋的嘴,结果因为站的太急,两人之间又隔着一张桌子,他往前一扑就磕到了腿,疼的他一激灵,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哎!”
龚子棋赶紧站起来扶住他,显然也没想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蔡程昱的手很凉,龚子棋下意识的握紧了。
“你能不能小心点?没事吧?急什么啊?”
“……”
蔡程昱疼的眼泪汪汪,抬起眼睛盯着他,委委屈屈的说:
“你别说……”
“……”
龚子棋捏了捏他的手,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玩味似的挑了一下眉,又痞又帅,蔡程昱感觉自己又心跳加速了。
“你怕什么?我说我没听清,龚子棋我真的好……好什么?”
“……”
蔡程昱不知道他是说真还是说假,眨巴眨巴眼睛,张着嘴,呆呆的样子。
龚子棋又想给他喂糖了,摸摸兜,空的,操。
“说话啊你”他臭不要脸的又去捏小兔子的脸,“好什么?好讨厌你?好烦你?”
“没有!”
蔡程昱恼羞成怒,竟然伸手推了一下龚子棋的胸膛。
“我怎么可能那么说!”
“那你说了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只能这么想了。”
“我……”
蔡程昱张了张嘴巴,看见龚子棋眼里眼睛里带着笑意,半真半假的,蔡程昱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对他说点什么,说什么呢?可是如果不说,这样的机会以后还会有吗?
“我……”蔡程昱双手紧握,掌心都是汗,龚子棋抱着胳膊看他,也不催促,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过可不是嘛,他们俩之间的战役,从一开始蔡程昱就注定是输家,他早就把自己一颗心赤裸裸的献祭给眼前的人了,怎么还可能有胜利的可能呢?
“龚子棋,我好喜欢你,从三年前就喜欢你了,你喜欢我吗?!”
好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蔡程昱的嗓音圆润且洪亮,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漾出一圈圈的回音。
龚子棋看了他两秒,突然站起来,双手压着他们之间的桌子,身子猛地前倾,鼻尖几乎触碰到蔡程昱的脸,蔡程昱被他吓到,后背倏忽挺直,紧紧的贴着椅背,但是他越躲,龚子棋贴的越近,到最后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温热的鼻息,像小火苗落在了汽油上,“刺啦”一声,蔡程昱全身的毛细血管都被点燃了。
“原来你暗恋我这么久了。”
好听的男中音近在耳边,蔡程昱整个人都慌了,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蔡程昱闭了闭眼睛。
别跳了…
别跳了……妈的,要被他听见了!
现在蔡程昱只感激教室里没开灯,他爆红的脸不会被龚子棋捕捉。
“我喜欢你吗?”
好坏啊,龚子棋挑逗似的用鼻尖碰了碰蔡程昱,然后又很快离开,亲昵的像情人间的缠绵,又像只是一次意外的交集。
“蔡程昱。”
“……!”
被点到名字的人猛地睁大眼睛,颤动的睫毛好像也在期待什么。
“雨停了。”
龚子棋站直身子,和他重新归于一张桌子的距离。
“雨停了,我们回去吧。”
6.
【成百上千种桃色秘闻,在这城市上空不断翻滚翻滚翻滚】
蔡程昱感冒了。
病来如山倒,蔡程昱想去上学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被妈妈强制按回被子里。他吃完早饭后又吞了一片感冒药,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下午两点多,然后被微信的提示音吵醒了。
蔡程昱打开手机,是张超发来的几条语音——
“蔡蔡,你感冒啦?好点没有?用不用我放学去看你?”
“哇你还没醒啊,行不行啊?”
“我日!!!我日!!!蔡程昱你如果还没醒我劝你就别醒了!不然也要被气晕过去!”
“蔡啊,我的小白菜啊,你太惨了,兄弟心疼你,真的。啧啧啧。”
“你知道吗,今天早上龚子棋又被告白了,文二的班花呢,你说她能不能有点创意啊。告白也学你,再说了你那破办法要是有用,还轮得到她?一个比一个傻。”
!!!!!
蔡程昱自动忽略张超的废话,抓住了重点。
龚子棋又被告白了。
女生。
班花。
妈的!
蔡程昱抄起手机就拨通了张超的电话,也不管张超有没有在上课,一副他不接不行的样子。
所幸张超很快就接通了,应该是在上体育课,背景里还有吵吵闹闹的打球时的喊叫。
“喂,蔡蔡?醒啦?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我没事——”
他一张嘴自己都愣了,嗓子哑的不行,那粗粝的声音好像不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一样。
“哇,你行不行啊?嗓子劈成这样?”
蔡程昱拿起手边的水狠狠喝了几口,又清了清嗓子,才感觉缓和了一些。
“真没事,睡一觉好多了。你微信里跟我说的到底怎么回事?谁跟龚子棋告白了?怎么学我了?”
“哎~”张超在那边恨铁不成钢的长吁短叹:“我就知道你得炸,咱能不能有点出息啊,别一听龚子棋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行吗?”
“你快说!不然我下次不借你抄作业了。”
“行……威胁我是吧?就是今天早操时候,二班那个女生,王…王什么来着?”
“王心文?”
“哦对对对,就是她,趁着在台上发言的功夫,跟龚子棋告白了,不过咱们学校应该是被你搞怕了,她刚说了我喜欢你,那边电源就被掐了,啧啧啧,听说都被找家长了。”
“……”
“话说你怎么认识她?我以为除了咱们班同学,你只知道一个龚子棋呢。”
“……”
他当然认识,她是龚子棋的朋友,一班和二班挨着,多少次他都看到龚子棋大老远的跑过来找王心文,两个人站在走廊闲聊,有时龚子棋还会给她带一杯奶茶。
蔡程昱闷闷的不说话,张超还在那刺激他:
“蔡蔡啊,不是哥打击你,我看你这纯情的小暗恋应该是没戏了,人家两个现在正在操场上有说有笑呢。”
“张超!”
蔡程昱气的牙痒痒,干脆把之前他们两个吵架时张超的话还给他: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把嘴闭上!我现在就去学校,你把他俩给我看好了,不然你以后再也别想抄到我作业了!”
说完也不管张超的反应,兀自挂了电话。
蔡程昱坐在床上冷静了几秒,然后飞快地跳下床,洗脸刷牙穿衣服,扯上书包就飙车往学校赶,就怕去晚了龚子棋离开。所以当他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骑到学校,居然还没用十分钟。
他把自行车扔到车棚,连锁都来不及锁就往操场跑。
果然,龚子棋和王心文正在树下的阴影里说说笑笑呢。
他腾腾腾的跑到两人面前,从背后把龚子棋吓了一跳。
“蔡程昱?”
还没等他说话,龚子棋就先发难了。
“你不是请病假了吗?怎么还来学校?学习学傻啦?”
蔡程昱真是好完蛋一个男的,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一看到龚子棋的人,一听到龚子棋的声,刹时间都忘光光,还傻乎乎的问:
“是……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你去找我了?”
龚子棋看他嘴唇苍白,两颊却是不正常的潮红,心里紧了紧:
“对啊,怎么回事,周五在班级睡觉冻着了?”
“……可,可能是吧,不过你别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龚子棋好气又好笑的摸了摸他的脸:
“谁说我担心你了?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还往学校跑什么?”
他一提起这个蔡程昱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想质问又没什么立场,王心文就站在旁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蔡程昱心里酸溜溜的,嘴上支吾了半天,然后指着龚子棋的胸口说:
“你为什么不戴校徽?今天是周一,不戴校徽的人放学要留下来打扫卫生角!”
“???”
龚子棋疑惑的低头看了看,果然是没戴,不过他一直都不戴,也没看见谁真能因为这个处罚他。小孩说得认真,眉头都微微皱起来,龚子棋又忍不住想逗他。
“是吗?那你也没戴啊。”
“……”
蔡程昱出门时候火急火燎的,哪能想起校徽不校徽?只不过被龚子棋这么一说,他又有点没面子,只能死鸭子嘴硬:
“我…我是班长,班长可以不用戴。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心虚,眼睛也不敢看龚子棋,就四处乱飘。
“呦”龚子棋笑了:“我怎么不知道班长还有这特权呢?”
“是啊。”王心文适时的搭了话:
“我今天也忘记戴校徽了哎,我放学也要留下来吗?”
“……”蔡程昱愣了一下,声音变得涩涩的:
“不…不用,女生不用。”
像是怕她再说什么似的,蔡程昱急忙扯了扯龚子棋的衣角,一双圆圆的眼睛被烧的发红,水汪汪的看着龚子棋:
“那我陪你一起打扫,你要不要?”
“……”
龚子棋的喉头哽了一下,失控的抬手碰了碰蔡程昱的眼尾。
他笑了:
“好啊。”
后来蔡程昱背着书包进了教室,把正在上课的班主任吓了一跳,抓着他一通表扬,简直把他当成了带病学习的好榜样。
蔡程昱红着脸站在讲台前,瞥见后门窗户外某人一闪而过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的病,可能也没有那么严重。
上课后蔡程昱被砸了个小纸条,他打开,是张超的字——
“破案了蔡,那女生是龚子棋朋友,打赌输了整龚子棋呢。
“……“
蔡程昱小心翼翼的把纸条藏起来。
切,意料之内。
7.
【别人的故事,今夜疯狂升温,在明日清晨葬入坟。】
蔡程昱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虽然他平时不声不响,但是在心里,他要求自己做到最好。这和外界的因素无关,他需要被认同,享受那种受人瞩目的光环。所以他努力,他认真,他理应得到这么多。
然而变故出现在那次省联考。
蔡程昱从考场出来脑子都是懵的,白花花的日光晃得他眼冒金星,考试的内容他已经都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考试之前老师跟他说的:
“这次考试很重要,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它是最接近高考成绩的一次。你好好加油哦,老师等你的好消息。”
可是我考砸了。
汗水从额头濡湿进眼睛,蔡程昱被辣到流眼泪。
可是我考砸了。
他克制的走出校门,迷茫的站在街边,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四周的人来来往往的拥挤着他,头顶的太阳热辣辣明晃晃,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最后还是觉得无处可去,就随便找了附近的一家冷饮厅坐下了。
一大口冰被塞进嘴里,凉丝丝的感觉迅速蔓延整个口腔,蔡程昱感觉连带自己的心也被冻住了。
他忽然就开始想念龚子棋。
没由来的,很想看他一眼,哪怕是偷偷摸摸的也行。
负面情绪瞬间放大,蔡程昱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比原本想象的还要喜欢他。
“蔡程昱,自己躲这吃独食呢?”
梦里人的声音忽然在自己前方响起,蔡程昱惊愕的猛抬头,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掉下来。人总是这样,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那么再大委屈都可以咬着牙忍住,一旦有人关心,反而变得脆弱不堪。
好丢人啊
怎么偏偏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
蔡程昱难堪低下头,越来越低,最后差点要把脸埋进碗里。
“……”
龚子棋也是刚从考场出来,路过冷饮厅的时候偶然看见小孩一个人坐在床边吃东西,脸色苍白的近乎病态,他也没多想,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来。
果然。
他摸摸鼻子,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进来了。
“……”
龚子棋抬手把自己头上的鸭舌帽扣在蔡程昱头上,没追问他,也没安慰他。
他抱着胳膊等了几秒,然后说:
“今天太热了,对吧?”
“……”
蔡程昱没说话,龚子棋等了几秒,才听见面前的人带着浓重鼻音地说:
“热死了”
“……”
蔡程昱还是没敢把头抬起来,闷呼呼的声音从碗里传出来:
“你家会不会凉快一点?”
8.
【我张开口又合上唇,转过身再转过身,多无声。】
蔡程昱一只脚踏进龚子棋家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家会不会凉快一点?
这是什么话啊?怎么会说这种话的?
他疯了吗???
“你傻站着干嘛呢?还不进来?”
龚子棋把书包扔到沙发上,使劲揉了揉从阳台跑过来的多多,一回头看到蔡程昱还在门口傻站着,不由觉得好笑。
蔡程昱也傻乎乎的跟着笑,他指了指龚子棋怀里的黑狗:
“你的微信头像。”
“嗯,多多,你要不要过来摸一下?”
“……”
蔡程昱摇摇头:“不了,我有点……怕狗。”
“嗯,玩去吧”
龚子棋拍了拍多多的屁股,让他去一边玩,多多呜咽了一声,好像是在不满主人的敷衍。
“没事。”
龚子棋站起来接过蔡程昱的书包:
“以后你们熟悉就好了,他很乖的。”
“……”
以后吗?
蔡程昱呆呆的看着龚子棋的脸。
以后还可以经常这样和你在一起吗?
龚子棋家确实很凉快,他父母不在家,两个人就点了必胜客作晚饭,躲在龚子棋的卧室里边看动漫边吃。蔡程昱因为联考的事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原本还不觉得饿,但是一呆在龚子棋身边,难得的安心,肚子也开始叫嚣。结果还有点吃撑了。
等龚子棋倒完垃圾回来,蔡程昱已经躺在他床上睡着了。
小孩很有规矩,也不敢大大方方的躺,就紧贴着床边,被空调吹得瑟缩着身子,像个可怜的小虾米。
龚子棋抱着他往床中央送,他也没醒,哼哼唧唧的在龚子棋胸前蹭了蹭。
“怎么还撒娇呢?”
龚子棋小声笑话他,又帮他把毯子掖了掖。
等到蔡程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龚子棋正在他旁边,靠着床头玩手机。荧荧的手机光线映得他的面孔苍白且英俊。蔡程昱眨了眨眼睛,心中忽然酸涩不堪,他小心翼翼的把脑袋往龚子棋的方向蹭了蹭,看龚子棋没有发现,他又得寸进尺的用头顶轻轻蹭了蹭龚子棋的腰。
没关系的
我今天心情不好
这样过分一下,他不会生气的
蔡程昱这样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鸵鸟似的紧紧的闭上眼睛。
“醒了?醒了去洗个澡再睡。”
龚子棋不知道怎么发现他装睡的,甚至手机都没放下来,语气淡淡的,好像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
蔡程昱红着耳朵转过头,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
“龚子棋。”
“嗯?”
“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结婚之后啊?”
“……”
房间光线很暗,蔡程昱的表情隐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清,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这句话,可能是气氛太让人心安,也可能是龚子棋越来越显示出温柔的内心,蔡程昱就是觉得龚子棋不会生他的气,即便是这样可能令龚子棋不开心的话,他也不会生气。
听到他的话,龚子棋愣了一下,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蔡程昱可以看到他倏忽抬起的睫毛。但是很快,他就笑了。蔡程昱没完全读懂他笑容的意义,他笑得很轻,就轻轻勾了下嘴角,连带着眼睛也弯出细微的弧度,不是嘲笑,不是戏谑,不是任何负面的东西,但是其他的什么,蔡程昱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蔡程昱,你要不要脸啊?”
龚子棋开了灯,明晃晃的光亮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龚子棋抬手在蔡程昱眼前遮了一下,几秒之后才拿开。
蔡程昱:?
“我这屋缺一个台灯。”
龚子棋顺手呼噜了蔡程昱的刘海,催促他赶紧去洗澡。
“我这就去……啊!”
蔡程昱猛地坐起来,开始四处摸索:
“你看到我手机了吗?我还没和我妈妈说今晚不回家住呢。”
“别找了。”龚子棋把手机扔给他:
“你刚睡着你妈妈就给你打电话,我帮你接了。”
“你帮我接了?????你怎么说的????”
“……”龚子棋好笑阿看着他,只送给他四个字:
“实话实说。”
蔡程昱:呆滞jpg
“你到底洗不洗澡,再磨蹭一会天都亮了,浴室在里面,我去帮你找睡衣。”
龚子棋走到门口,刚迈出一步又退回来:
“哦对了,你那个壁纸太丑了,回头我给你传个新的。”
“……”
蔡程昱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硕大的偷拍,忽然有点不想活。
9.
【蜜语甜言乃世间一等废物,可除此之外我穷如丐帮小卒】
“今天考试没考好啊?”
傍晚睡了一觉,蔡程昱理所当然的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被龚子棋一把捞起来扔到阳台看星星。
多俗。
龚子棋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满天繁星,忍不住嫌弃自己。
“嗯……被你发现啦?”
蔡程昱裹着毛毯躺在藤椅里,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就是觉得有点无力,这个考试我真的准备很久了你知道吗,我进考场之前做了一万种设想,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
“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我真的已经尽全力了,但是为什么……”
“……”
龚子棋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手指用力,易拉罐发出一声脆响。
“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这世界上的事就不是件件都能求而得之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总会有做得最好的人,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我从小到大的人生好像就总是要留一点遗憾。我的家庭,我的学业,我喜欢的人……不论我怎么努力,都不能达到圆满,甚至候我自己知道,我还要怎么做才好。”
“……”
“……”
蔡程昱吸了吸鼻子,很快又冲龚子棋笑了一下,装作都没发生的样子:
“抱歉啊跟你说这些,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
他解释的越来越无力,声音也越来越低,慢慢把头垂下去,像个迷路的小孩子。
“蔡啊。”
龚子棋的声音轻若无物,带着淡淡的叹息似的,他抬头看闪烁的夜空,像是在看什么珍贵的东西。
“你知道我第一次对你有印象是什么时候吗?”
“……”
蔡程昱抬起头,红着眼睛看他侧脸。
“还记得高中第一次月考结束,你们年级前几名去顾老师那里拍照,要把你们的照片放在公式板上,还记得吗?”
“嗯,那次的照片拍的丑死了。”
“确实不太好看。”龚子棋一想到回忆里脏兮兮的小孩又忍不住笑:“那天我被顾老师抓过去给你们拍照,其他人都精心打扮,就你一个年级第一,灰头土脸的躲在角落,衣服上还有血,要不是叫到你名字,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初中部打架的小孩被叫过来谈话呢。”
“我没有,就是那天太巧了,一出门就看到有车撞了流浪狗跑了,然后我抱着它四处找医院,不仅迟到了不说,那只狗最后也没被救活……所以我才说我的人生真是充满遗憾。”
“遗憾什么,你不是碰到我了吗?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看起来多可怜,站在镜头面前还眼泪汪汪的,我让你笑一个,你笑得比哭还难看。我问你怎么不笑啊,你居然说我太凶了你害怕,你说你是不是太气人了。”
“噗”
蔡程昱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才从宠物医院回学校,一想到那只狗没被救活,他就一点拍照的心思都没有了。更何况龚子棋拍照时候总爱皱眉头,和他说话也粗声粗气的,那时候他才高一,说到底也是小孩子,还哪敢笑啊。
蔡程昱扁扁嘴:“那你当时确实看着很凶啊。”
“我发现你真的是,才高一就会撒娇了,后来我不冲你笑了吗,你一说害怕,我不敢皱眉也不敢板脸,还带你去卫生间把脸洗了,后来是不是还给你买了可乐喝?不过这么久估计你都忘了”
龚子棋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啤酒,易拉罐已经空了,他晃了晃,随手扔到一边。
“……”
蔡程昱也跟着笑,他抬头看夜空,好像时间能随着斗转星移回到三年前:
“我才没忘呢。”
“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啊。”
9.
【我不爱你,你会信吗?】
一周之后联考成绩终于出来了。
蔡程昱不敢去看,也不让别人告诉他,自己趴在桌子上听音乐。
滴滴两声,微信响了,蔡程昱以为是张超,没理。结果那边又打了语音电话。
蔡程昱烦不胜烦,一打开手机——是龚子棋。
???
蔡程昱疑惑的点了接听,不知道龚子棋怎么会忽然找他。
“子棋?”
“来天台。”
“啊?现在吗?”
“过时不候啊。”
“我马上到!”
蔡程昱扯下耳机,腾腾腾的往天台跑,天台上空旷又庇荫,是情侣约会的好地方,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只有龚子棋靠着栏杆在等他。
“……”
蔡程昱乖乖的走到龚子棋身边,跟他一起往远方看。
天台山风大,把他们的衬衫都吹的鼓起来。
龚子棋的声音也被吹散在风中。
“那天晚上你在我家说的话我仔细想了一下,人生好像真的有很多遗憾。”
“……”
蔡程昱疑惑的看他。
“有些遗憾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弥补,比如你这次考试——”
“……”
提到这个,蔡程昱又垂头丧气起来。
“……你看到了?考的很差吧……”
“不“龚子棋笑出一个小酒窝:”第一名。”
“????”
蔡程昱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好像龚子棋在说什么梦话。
龚子棋又他笑了一下:
“还有一些遗憾可以由爱你的人弥补。”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给我写情书的时候,写了什么?”
蔡程昱当然记得,那时候他太多的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索性抄了一片歌词给他,他觉得那个歌词就完全可以代表自己的心意了。
“记得。”
“最后一句怎么唱的?”
“???”
蔡程昱彻底疑惑了,龚子棋到底要干嘛?但是他要听,他又不能不唱,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哼唱到:
“从未说出爱你二字,可倘若,我不爱你,你会信吗?”
“……”
龚子棋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唇角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嗯,那天在教室,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你吗?”
“……”
蔡程昱眼睛又红了,好想知道龚子棋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紧紧的攥着手,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咳咳。”
龚子棋像模像样的清了清喉咙,勾起嘴角唱到:
“我不爱你,你会信吗?”
“以后你人生里的所有遗憾,我来弥补吧。”
【完】
*这篇终于写完了。前前后后写了快半个月,结果停笔的一刻还是充满遗憾。这种风格真的不是我擅长的,可能喜欢的人也不会很多,不过没关系,我自己写得真的很开心。我自己高中时期是没有喜欢过谁的,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没有遗憾,但是我还是暗恋很美好。所以这篇文和大家无关,和真实的龚子棋蔡程昱也无关,只是属于平行时空里,我和他们的故事。
520再见啦~
【棋昱】请你
^我永远爱校园双向暗恋。
^父母爱情我每天都想封笔,来搞搞小年轻的爱情。
^因为☁️☁️关注我的姐妹们,我不会弃坑的,等我(但奇遇实在是rio)
^一发完小甜饼
^标题来自深深的“Memory”.请你,一点点向我靠近。
0.
龚子棋喜欢那个坐在图书馆另外一头的男生。
1.
他们两个都偏爱靠窗的位子,只不过中间隔着七排桌椅,好像天上挂着七座鹊桥。
音乐院校的图书馆是个被遗忘的庞然大物。陈旧的乐理书和一些音乐家传记在书架上静静泛黄,整栋楼里几乎总是空空荡荡。龚子棋偏爱视野好又安静的顶层,虽然这里冬凉夏热像个温房。周三没课的下午龚子棋习惯来这里,迷迷糊糊地看完一部老...
^我永远爱校园双向暗恋。
^父母爱情我每天都想封笔,来搞搞小年轻的爱情。
^因为☁️☁️关注我的姐妹们,我不会弃坑的,等我(但奇遇实在是rio)
^一发完小甜饼
^标题来自深深的“Memory”.请你,一点点向我靠近。
0.
龚子棋喜欢那个坐在图书馆另外一头的男生。
1.
他们两个都偏爱靠窗的位子,只不过中间隔着七排桌椅,好像天上挂着七座鹊桥。
音乐院校的图书馆是个被遗忘的庞然大物。陈旧的乐理书和一些音乐家传记在书架上静静泛黄,整栋楼里几乎总是空空荡荡。龚子棋偏爱视野好又安静的顶层,虽然这里冬凉夏热像个温房。周三没课的下午龚子棋习惯来这里,迷迷糊糊地看完一部老师推荐的电影,背一背小组演出的台词,或者晒着上海被雾霾虚焦掉了的太阳补眠。
当然了,如果他也在的话,以上这些活动都会被推到待办项目的最底下。
从电脑屏幕上方偷看自己暗恋对象当然是头等大事。
第一次见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好看。那人像个小松鼠一样啃着好大一个梨,探头探脑地走过来坐下,发现有人以后愣了一秒就咯噔一声把梨的汁水咽下去,调低了咀嚼的分贝。鼻梁上架着一副比脸还宽的金丝边眼镜,刘海儿乖乖地趴在眉头上方,T恤领口露出来的一截脖颈和锁骨白得像梨肉。
男孩似乎被他午觉被吵醒之后生人勿近的气场给吓着了,蹭到了离他最远的一排,坐下之后拿出一沓五线谱就开始安静地写写画画,时不时掰掰手指算个音程,再望着窗外小花园的树顶念念有词。脸是不谙世事的纯粹,肩膀和手指却没一个纤细,反而是暗藏着力量的生机勃勃。
梨被遗忘在笔盒旁边,在午后缓慢流动的空气里氧化蒸发,甜味儿好像窜进了龚子棋的心里。
人都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
可龚子棋那二十多年没开花儿的老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因为第二次遇到他的时候,龚子棋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人本来要摁断一个电话,但周围没有别人。抬头打量了一会儿龚子棋的脸色之后发现今天他不像一个黑道大佬,就起身走到书架里接了起来。龚子棋听到了一点开场白的尾音,哪怕压低了声线也还是清澈透亮地像雪地里的日出。他冲着电话那头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语调上扬地喊了一句:“喂,方儿?”
他们开始讨论起下次吃火锅要去哪家店。不行上次那里不好吃,还是换一个吧。可以啊,我那天没课。
那一瞬间,龚子棋非常想成为他口中的名字。
以任何身份,在任何语境里。
他假装去厕所的时候经过了他的座位,偷瞄了他的笔记本。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声歌系蔡程昱”几个字,笔画一丝不苟,可爱地有点过分。
蔡程昱。
是未来会站在钢琴旁边放声歌唱,穿着精致燕尾服气宇轩昂的人吧。
2.
蔡程昱喜欢那个坐在图书馆另一头的男生。
永远和他隔了七排座位,看起来脾气不好的酷哥又帅又高,托着下巴发呆的侧脸有棱有角,俊朗锋利的五官能立刻进棚拍杂志封面,浑身上下仿佛都在说,我有纹身爱泡吧爱听rap,还是个偏爱欧美金发辣妹的直男。
想想他自己,是个十一点睡觉爱听周杰伦还爱看柯南,一杯红酒下去秒变小龙虾的三好学生。
当然了,除了纹身和嘻哈音乐这两条以外,蔡程昱没有一条蒙对的。
这是后话。
他一直觉得对方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毕竟酷哥要么全神贯注地扒拉着网页,要么把头埋进夹克里睡得天昏地暗。他也没什么好遗憾的,毕竟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故事才是世间常态。
唯一值得喟叹的,可能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比如他的香水大概是Narciso Rodriguez的For Him,缱绻又危险;他钟爱印花t恤和破洞牛仔,黑色书包背得七扭八歪;类似的棒球外套有五六件,脚上的马丁靴走起路来发出钝重的声响。他大概是音乐剧系的,有一次耳机没插严不小心外放出来了歌剧魅影的经典唱段。爱喝超大杯的美式,抽着焦油量很低的淡烟。身材比他的不知道要完美多少倍,蔡程昱第一次知道“曲线”这个东西在雄性上也能有不可思议的吸引力。臂膀和小腿就够要命了,酷哥站起身伸懒腰的时候蔡程昱瞟到过一眼后腰的位置,瞬间脸上烫得能给城市供暖。
他还知道他被一些大胆的男生女生穷追不舍,因为他们曾经跟着他一路走到图书馆里来表白送花。蔡程昱手上装作玩儿着手机,实则把酷哥回绝时压抑不住的烦躁听了一干二净。
蔡程昱没有吃醋的地位,更没有尝试的野心。
可谁叫酷哥是个连矛盾都很有趣,令人心酸又霸占自己全部注意力的人啊。
坚持喝热饮保护着自己的饭碗,又拿尼古丁磨砺出一丝藏不住的沙哑。穿得像能随时参加摇滚乐队,又雷打不动地完成着功课。是交际圈颇广的风云人物,但从不让任何人在他的图书馆时间里来找他,也不曾缺席。
蔡程昱从来不认为自己和酷哥能缩短这七排的距离,校园比很多人想象的大,相遇已经是万分之一的命运。
但他动摇了。他暗恋的人,今天坐的位置往前了一排。
蔡程昱愣在了楼梯口。他知道他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因为那人的脊背好像忽然挺直了一点,食指指尖若无其事地摩挲着书页一角,把它卷起又抚平。
但酷哥哪怕局促着也是酷的,绷紧下巴不愿抬头,重新交叉双腿屏息凝神,听着门外蔡程昱的蛛丝马迹。
于是蔡程昱红着耳朵尖儿,慢慢地在相距他五排的地方落座。
两个人都心跳如鼓,擂得窗外樱花洒了一地。
3.
龚子棋想要凑得再近一点。
他一进屋发现他的小松鼠又悄悄地前移了一排时,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于是他也在棋盘上毫不犹豫地挪动一格,把包甩在桌面上,演得自然流畅毫不刻意,仿佛早就瞄准了那个座位。
三排的距离让龚子棋产生了触手可及的错觉。他今天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和宽松的卫衣,没戴那副眼镜框,乱发微微抓出一点造型露出额头和眉眼,在龚子棋坐下时抬头不加掩饰地看向他。
那个眼神大概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时钟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滴答分秒充斥耳畔;心脏在一如往常地搏动血液,但有一把被天鹅绒包住的匕首狠狠戳进胸膛,刀刃上滴着滚烫的蜡和浓稠的蜜,无孔不入地流进四肢百骸。
以至于他剧本上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脑子里晃的全是那对盛满期待和雀跃的眼睛。
蔡程昱时不时装作活动肩膀抬头看看周围,用余光瞟着自己的小眼神儿实在太过赤裸。为了不放过任何一次对视的机会,龚子棋心安理得地盯着他发呆。前一天排练太晚了,看自己喜欢的小孩又太治愈,于是龚子棋就在一片安定和暖意里陷入了睡眠。
他是被冷醒的。窗外有一抹橘红的暮色,从窗缝里吹进一丝丝晚春的凉意,把他剧本扇动得沙沙作响。他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之前顺序乱七八糟的剧本按照页码排得整齐,上面还压着一盒酸奶。
是黄桃味儿的,像蔡程昱今天穿的那件明黄色的卫衣。
4.
还剩一排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蔡程昱脸上那几颗痣。
一颗是悬在颧骨上没擦干的泪滴,一颗是缀在唇边的沙粒,一颗是白瓷上晕染开的墨迹,一颗是飘在额角的雨。
更像泼在火里的一点酒精,烧得他坐立难安。
他只想在每一颗上都落下亲吻。
所以龚子棋随手撕下一页试卷,在背面写上了几个字。
一气呵成,笔迹里的紧张和肆意飞得要溢出白纸。
我要走向你。
5.
蔡程昱本来就因为离得太近而浑身僵硬,无法专心,听见动静像只受惊的动物一样看了过去。
对面的酷哥举着一张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坚定,但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把纸生生攥出几道褶皱。
他写,你有男朋友吗?
蔡程昱压抑着想要喊出来的冲动,咬紧了牙关。
真是要命了,这梦怎么这么真实?
他慌慌张张地撕下一张便签条。实在是太想告诉他了,又怕下一秒会醒过来,所以连两个字都缺乏耐心写完,只飞快地涂了一个 “没”。
酷哥终于绷不住那副南极一样的冰山脸了。他笑得眼睛眯了起来,窃喜挂在嘴角不肯罢休,但又迅速收敛一些稚气低头写字。
蔡程昱看着他,只能想到蝴蝶在春天里展翅的样子。
他又写了个问题,但其实已然知道答案了。
“那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6.
那之后他们就坐到同一排了。这样无论是黏黏糊糊地接吻、靠在肩膀上午睡、分享一盒草莓、讲很多句情话、在对方耳边哼一首歌,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FIN.
【声入人心 棋昱】长相守(9)
*故事背景见首章
*这章还是棋昱主场hhh
【9】岁朝清供
翌日清晨,蔡程昱醒过来时,身旁的床铺空空的,床边的衣衫也不见了。他揉揉眼睛,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想来已经不早了。他从前睡不安稳,有时很晚才能入睡,有时天不亮就会醒,甚至有时候夜里风大了,或者有只小猫从他房顶上经过,都会弄醒他,然后直勾勾的睁着眼睛到天亮。
总之,临近年关,学宫夫子放了他们的假,不必去上早课。休沐之日的晨起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做,他随便披了一件衣裳,起身去寻龚子棋。蔡程昱方才起床时听到院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似是刮了多大的风一般。推门见了,原是龚子棋不知从他院子里那棵树上折...
*故事背景见首章
*这章还是棋昱主场hhh
【9】岁朝清供
翌日清晨,蔡程昱醒过来时,身旁的床铺空空的,床边的衣衫也不见了。他揉揉眼睛,阳光从窗缝里钻进来,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想来已经不早了。他从前睡不安稳,有时很晚才能入睡,有时天不亮就会醒,甚至有时候夜里风大了,或者有只小猫从他房顶上经过,都会弄醒他,然后直勾勾的睁着眼睛到天亮。
总之,临近年关,学宫夫子放了他们的假,不必去上早课。休沐之日的晨起也没有太多事情要做,他随便披了一件衣裳,起身去寻龚子棋。蔡程昱方才起床时听到院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似是刮了多大的风一般。推门见了,原是龚子棋不知从他院子里那棵树上折了一枝枯树枝,以此为剑,在院子里耍着。
多年不见,这人剑术倒是愈发精进。宫中不许带兵刃进来,所以龚子棋只得随便找个干枝折了,作兵器,随意练练不至于生疏。虽然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但剑气不减,枝干如同利刃般划破空气,院内的草木全部闻风而动。簌簌的声音落在蔡程昱耳朵里听了也不觉得烦闷,披着一件单衣,倚在门口专心的看龚子棋舞剑。院内一隅种着的梅花含苞欲放,剑气掠过倒是好巧不巧的将梅花的清香味送到蔡程昱鼻间。
“虽然快要春天了,但外面还是冷。”
直到龚子棋走到蔡程昱身边,他才发觉那人早就把枯枝放在廊下,转而拿出廊子里的斗篷给他披在身上,在领口处打了一个结。蔡程昱只是倚着栏杆而站,若是龚子棋不开口,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走了出来。
“先披上斗篷回屋吧,莫要着了风。年下了,着了风寒不容易好。”
哪里冷,蔡程昱分明觉得脸颊烫的不行。龚子棋给他系斗篷时,浑身暖融融的,看情形已经在外面耍了很长时间的剑,不仅不冷,汗珠子正顺着鬓角往下淌。蔡程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奈何身边没有帕子,拽着衣袖的一角,将那滴淌下来的汗珠抹去。
“你浑身热腾腾的,若是现在着了风,只怕更易受寒,不如回屋吧。”
“似乎更有道理。”
龚子棋真准备和蔡程昱一同进屋,忽然想到什么,便让蔡程昱先行一步。待蔡程昱换好衣裳,才见他一身单衣从外面跑回来,臂弯里抱着一捧刚摘下来的梅花。
“想起来你之前说过,每逢年节常常摆些清供在桌上。我看外面的梅花开得不错,想着你喜欢,就折了些送你。”
“多谢你记得这些。”
外面有陆续有内侍送温水进屋,又很有眼色的放下东西退出去。龚子棋在屏风后拿热帕子擦过脸,换了一会儿要拜见太后穿的衣裳,悠然自得的边坐在桌边煮茶,边看蔡程昱认真地拿着小银剪子修剪梅花。蔡程昱认真得眼里几乎容不下旁人,只有一枝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他把梅花分成了两束,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握住花枝,先是剪掉最下端的根茎,再是修剪枝干上的枯枝。然后取出两个细长的白瓷瓶,分别在瓶中加了清水供着,这样梅花放进瓶里看起来也就错落有致了。
蔡程昱将其中一瓶供在桌案上,抱着另一瓶坐在龚子棋正对面,送到他面前,道:“过会儿我们要去给太后娘娘拜年,你拿去送给她吧。她多年没见你,今日见到你带了礼物给她,她必定喜欢。”
龚子棋显然对此有些疑惑,问道:“你做的这样精致好看,为何不自己送?”
蔡程昱反问道:“太后娘娘向来最喜欢这些,而且你们太久没见,怎么好空着手去?而且往后你要常在京城走动,多个人来疼你有什么不好?”
正巧手边的茶已经煮好,龚子棋取过杯子倒好两杯,心里却暗自思忖,几年不见蔡程昱的心思愈发的活络,一瓶清供而已,竟为他考量的如此周全。依照从前的规矩,世族的孩子进宫拜见太后从不空着手来,只是龚子棋不太在意这些,又仗着太后宠爱,自然没想到这点。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一来他不再是小孩子,二来往后他要在金陵城里生活,这样的人情多做些自然不是坏处。蔡程昱的考量自是妥帖,他自回了金陵城便住在宫中,无暇准备礼物。难保有人想到这点,钻了空子,让他下不来台。而且这瓶梅花不似外面的俗物,既讨太后娘娘欢心,又是亲手制的,意义非凡。这礼备的有心,一下就让他在只做表面功夫的宗族子弟中脱颖而出。蔡程昱的打算既不让他失礼,又让太后娘娘重新对他重视起来。龚子棋暗暗感叹,真要是让他自己想这些,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这算借花献佛吗?”
“勉强算吧。你拿得出,清雅之物也不点眼,太后娘娘也喜欢,事情办成百益而无一害,说得上是天大的好事。”
“蔡蔡,依我之见,清供还是你来送最合适。你常在宫里行走,太后娘娘肯疼你,你就有了倚仗。”
“子棋,这事你没想明白。”蔡程昱冷静打断龚子棋的话,“你于她是亲眷,而我始终是个外人,再怎样亲都做不得数。”
觐见时,蔡程昱因是外臣站在队伍的最后。今日,晋阳郡主归宁抵京,龚子棋理应和她一起。按照礼数,星元等诸位皇子先行问安,紧接着便是龚子棋。
晋阳郡主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视她如亲生女儿一般,连带着龚子棋也是百般疼爱。太后许久没见这小孩,自然想的厉害,一见他礼都不准行,就被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弄得龚子棋直不好意思,连忙说,若祖母不让孙儿向您问安,传出去又要说孙儿不懂礼数,不敬尊长,您还是让我把礼行完吧,孙儿心里踏实。
他到底还是跪在太后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被太后拉着坐在身边。太后打心眼里喜欢他,一边拉着龚子棋的手,边和晋阳郡主说:“子棋如今长大了,言行举止愈发像个大孩子了。”
“祖母,眼下新岁将至,孙儿特意为您备了份礼物。”龚子棋扬扬手,下面的人捧着梅花上前,“孙儿知道您喜欢梅花,正巧重华宫里的梅花开得正盛,便折了几枝插瓶,供您赏玩。祖母可喜欢?”
底下人很有眼色,见太后瞧着喜欢,便上前端近了些,供她老人家细瞧。她凑近前闻了闻,还带着清香,果然是时新花卉。
“自然喜欢,子棋有心了。倒是几年不见,不知你居然在这些文人雅好上花了心思,竟学会侍弄花草了。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爱耍些刀枪棍棒,一刻也停不下来。”
“祖母,您非要这样说,可真是误会我了。”
龚子棋站起身在人群中寻找着蔡程昱的身影,见他被挤得老远,索性跑下去,跑到蔡程昱跟前,拉着他的手,带到太后面前。
“孙儿虽说这些年跟着师傅读书习字,可这些文人雅好还是太为难我。我这手耍些刀枪还在行,但这精致小巧的东西可做不来。”他拉拉蔡程昱的手,与他并肩而立,“这瓶梅花是蔡蔡今日一早亲手插的,若是祖母喜欢,要夸奖自然有孙儿一半,更要有蔡蔡一半。”
蔡程昱没料到龚子棋临时来这么一出,本来他只想借这瓶清供让龚子棋重得太后宠爱,没想到龚子棋灵机一动把自己也扯了进去,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了面。
他也是个颇懂礼数的小孩,既然露了面,那该有的礼节必不可少。于是蔡程昱略整衣裳盈盈拜倒,向太后叩首问安。旁边的太子颇有眼色,赶紧向太后介绍道,这是蔡程昱,先吏部尚书蔡暄的儿子,如今住在阿洋宫里。
太后自然晓得蔡暄其人,她虽久居深宫,不问前朝事,不过五年前那桩震惊朝野的凶案,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五年过去,真凶尚未被绳之以法,他们都欠这小孩一个交代。
“快来快来,让哀家看看。”太后平日不怎么见蔡程昱,可见到这孩子小心翼翼,行事严谨,心里怎能不怜惜,情不自禁想起了从前的汪淳。他拉着蔡程昱坐在自己旁边,将贴身的手炉放到蔡程昱怀里,“小昱,这些年在宫里可还住的惯,虽然这两年是大孩子了,怎么身量还是这样瘦小。”
还未等蔡程昱开口,太子却忍不住发难:“小昱住在重华宫,一直由阿洋照料。到底阿洋自己都是个孩子,总有照顾不周全的地方。”
星元倒是不慌不忙,一切顺应着太子往下说:“祖母,太子殿下说的极是。小昱年纪小,本应细心照料。儿臣从前不曾照看过孩子,只能一步步慢慢来,确有不周到的地方,让小昱受委屈了。”
“太后娘娘,多年来三殿下一直视我如亲生弟弟一般,送我入学宫读书,给我最好的衣食用度。小昱家中蒙难,能得三殿下相救,是我之幸,所以小昱并不委屈。”
蔡程昱越是这样说,太后心里就越是不落忍,一边摸着他的脸颊,一边对晋阳郡主说:“这孩子人不大,却十分的懂事。”
她似乎又想到汪淳,感叹道:“若是淳儿还在,定然长得如小昱一般乖巧。”
她又为蔡程昱拢一拢斗篷,说道:“之前在宫里见你,衣裳穿得素净。你还小呢,应该穿得鲜亮点,哀家看今天这件粉米色的外袍就很衬你。”
“太后,小昱记住了。”
如龚子棋打算得那般,太后十分怜惜蔡程昱,一直让蔡程昱和他坐在自己身边。等到阖宫的人都说完了吉祥话,大一点的孩子们便散了,小些的则留在颐安宫分吃点心,这也是从前龚子棋最期待的。
今年如往日,太后还是给龚子棋留了他最爱的元宝酥。不过,在太后拉着晋阳郡主去内室聊体己话时,却被龚子棋拦下了,一股糖似的粘着祖母求些什么。蔡程昱竖着耳朵没听真切,只知道龚子棋还被晋阳郡主斥了一句。反倒太后却安慰道,这有什么,都是孩子嘛,平日读书辛苦,年节就是用来寻开心的,若是情愿,便去吧。
龚子棋谢了恩,十分得意地拿着糕饼,拉着蔡程昱到外面玩。
“今日还是要谢你。”
龚子棋吃着元宝酥,掰了一块喂给蔡程昱,“谢我什么,你今日谢了我不少次了。”
“谢你为我挑了那件粉米色的衣裳,被太后夸奖。”
“太后娘娘说的没错,你年纪小,穿鲜艳颜色的衣裳娇俏可爱。”
龚子棋当然知道这不是蔡程昱最想说的,他今日自作主张带着蔡程昱在颐安宫打出风头,讨了太后欢心。他猜到蔡程昱想像棵其貌不扬的草似的,蜷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活着,直到真相水落石出那一天。可在宫里默默无闻有时并不会换来平静,还会受人欺凌。相反,若是能多几个人疼蔡程昱,换言之多找几个靠山,那些人反而不敢下手。再是出尽风头,惹人注目,龚子棋想,现在自己回来了,不是还有他护着呢。
“十五随我去宫外看花灯吧。”龚子棋戳戳蔡程昱的手臂,“我刚刚求了太后娘娘的恩典,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