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恶毒反派觉醒后(花方)
*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但是写都写了那就发吧
*本文又名《霸道太子妃的俏殿下》、《两个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童年》、《你不想当皇帝,我也不想当皇帝,那谁来当皇帝》
*全文2w,注意阅读时间
*文笔不佳 ooc致歉
——
00
方多病活了二十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一本书中的恶毒反派。
01
绍杜二十年间,南胤皇帝单孤刀征收赋税、大兴土木,将皇宫扩大至原先五倍有余,远远望去高阁群楼荟萃交错,红砖翠瓦交相辉映,好不金碧辉煌。传闻那太子东宫更是穷奢极欲:百年结成一颗的南海鲛人夜明珠摆满宫殿,彻夜不灭;万金难求的金丝羽织成地毯任人踩踏;甚至地板之下都垫着金砖……
方多病......
*不知道在写什么东西但是写都写了那就发吧
*本文又名《霸道太子妃的俏殿下》、《两个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童年》、《你不想当皇帝,我也不想当皇帝,那谁来当皇帝》
*全文2w,注意阅读时间
*文笔不佳 ooc致歉
——
00
方多病活了二十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一本书中的恶毒反派。
01
绍杜二十年间,南胤皇帝单孤刀征收赋税、大兴土木,将皇宫扩大至原先五倍有余,远远望去高阁群楼荟萃交错,红砖翠瓦交相辉映,好不金碧辉煌。传闻那太子东宫更是穷奢极欲:百年结成一颗的南海鲛人夜明珠摆满宫殿,彻夜不灭;万金难求的金丝羽织成地毯任人踩踏;甚至地板之下都垫着金砖……
方多病看着床上眉头紧蹙的男人,又回头看见满屋闪瞎眼的夜明珠,很是无语地唤道:“来人,把这些夜明珠撤下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平日里太子殿下碰都不许旁人碰一下的夜明珠怎的忽然失了恩宠,但无一人敢出声发问,短暂疑惑过后便手脚麻利地换成了普通灯烛。
少了刺目的夜明珠,方多病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那个毫无血色的男人。男人只着里衣,衬得他面如白纸,只是眉眼如画,闭眼蹙眉也好看得不似凡人。
难怪他以前要死要活也要得到这个人呢……
方多病默默叹了口气。
床上这个人便是这本书的男主李莲花,原本他生活在大熙国,名叫李相夷,是天下第一的剑客,后来被人陷害中了碧茶之毒,听闻南胤奇闻秘术无数,也许会有解毒的方子,便改名换姓来到南胤国。
然而,这便是噩梦的开始。
南胤国的太子方多病是个不学无术的好色之徒,凡是他看上的美人,无论男女都会被掳进东宫,不管人家愿不愿意。李莲花就是这么被绑进宫里的。
只要他拒绝方多病的亲近,便会被关进大牢以酷刑折磨,等过几天小太子心情好了,又把他放出来细心呵护关怀备至,然而李莲花并不领这份情,最终惹恼方多病,如此循环往复,李莲花中毒之下的身体越来越差,虽然保住了清白之身,但是武功尽失,几乎也与废人无异了。
不过李莲花有着寻常人难以拥有的坚韧心境,他忍辱负重,意外结识了蕙心纨质的女主乔婉娩,同她里应外合,推翻了单孤刀的统治,并且杀了所有曾经折辱过他的人。
如果是从前的方多病,也许会继续作死然后被男女主联合绞杀,最终落得个挫骨扬灰的下场,但现在的方多病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起先他也不相信自己生活的世界只是一个话本,但是那场梦境太过真实,叫他不得不信。
想想也是,皇帝姓单,太子却姓方,这样的事情都没人提出质疑,想必是原作者写文的时候疏忽了,才会出现这样的漏洞。
算了算了,话本不话本的都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要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定可以苟活下去。
床上忽然传来细微声响,方多病收回思绪,看到那双紧闭的双眼缓缓张开,那人先是一阵茫然,视线落到方多病身上时,茫然瞬间化作浓烈的仇恨,不加丝毫掩饰。
方多病顶着刀子一般的视线端起白釉瓷盏,将煎好的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给李莲花,“你醒啦,快把药喝了吧。”
李莲花没有动作,半晌,轻蔑一般发出冷笑:“太子殿下,你命人封住我的经脉、让我内力尽失,下一步还要做什么,是要挑断我的手筋脚筋,将我日日锁起来吗?”
瓷盏“哐啷”一声滚落在地,深褐色的药水瞬间浸湿那珍贵无比的金丝羽,方多病终于想起李莲花前不久才因为不肯侍寝被自己关进地牢里日日鞭刑折磨,又前前不久,他用以下犯上的罪名命人废了李莲花的武功、断了他的剑,封住他的经脉,让他一身内力尽失。
方多病绝望:吾命休矣。
02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穿越回半年前,给那个非要将人绑回东宫的好色太子一个大嘴巴子。
方多病闭眼在心中默默祈祷。然而上天并未垂怜,他睁开眼,李莲花依旧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瞪着他。
方多病:“……”
方多病:“那个……你眼睛瞪了这么久,不酸吗?”
李莲花无语凝噎,把头偏过去,显然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
方多病也没想着能让对方这么快原谅自己,他命人重新煎了一份药,长叹一口气,道:“以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道歉。我知道你一时相信不了我说的话,但这次我是真心的……”方多病越说越觉得不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每一次把李莲花从地牢接出来,似乎用的都是这么一套话术。
再看那李莲花,果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身上缠着的纱布隐隐沁出血迹。
“你你你先别激动,我真的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样吧,等你伤好了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方多病急急忙忙地去传唤太医,踏出门槛的前一秒,他听见李莲花说:“那我要你死,太子殿下也能答应吗?”
怔神的片刻,他抬起的半只脚绊住门槛,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大胆刁民!竟敢对殿下出言不逊!”
侍女离儿提着鞭子就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方多病回头,只看到李莲花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慢着!”方多病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对离儿道,“你先退下吧。”
“可是殿下……”
方多病摆摆手,离儿看一眼床上的那个男人,暗道一声“祸国殃民”,这才行礼退下。
离儿走后,方多病正犹豫着怎么才能让李莲花放弃这个想法,就听见他开口。
“罢了,”他声音很轻,语气里没有半分希冀,像一潭死水,“殿下若有心,不如早日放我归家吧。”
方多病知道李莲花现在并不信他,但是他总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真的已经改过自新,他问道:“你家在哪儿?”
李莲花看着顶上的帷帘纱帐,思绪飘到很远很远,“大熙,扬州。”
那一瞬间,方多病仿佛也看见了少年剑客的意气风发、被背叛下毒之后的失魂落魄,以及看透世事的风轻云淡。
太医的通传打断他的思绪,他压下心中那股异样的情绪,侧身给太医让位置。
太医是位年轻有为的男子,名叫关河梦。早年未入太医院时曾在江湖上游历行医,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有了响彻天下的神医之誉,江湖上至今流传着“乳燕神针”的传说。
关太医诊完脉,摇了摇头,“外伤倒是小事。只是这李公子五脏俱损,毒入肺腑,原本靠着一身内力也能勉强遏制毒发,如今他内力尽失,碧茶之毒的毒性正在不断扩散,只怕不出七日……”
剩下的话不用关太医多说,方多病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去扬州,需要多久?”
“少则半月,长则半年。李公子如今的情况不适合长途奔波,只怕需要更长的时间。”
方多病看向李莲花,那人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反应,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不过方多病知道他不会这么死去,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李莲花的扬州慢枯木逢春,置之死地而后生,加之偶遇女主后获得能解碧茶之毒的忘川花,在乔婉娩的帮助下很快重回武学巅峰。届时无论是方多病还是单孤刀,都难逃一死。
那如果,他现在就杀了李莲花呢?
可是……
方多病静静地看着李莲花,他手上都缠着绷带,掌心是被钉在十字架钉出的窟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李莲花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什么啊。
方多病又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来他总是叹气,脸上愁云密布,下人们都小心行事不敢多言,生怕惹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
好吧,方多病想,自己做的孽,还是自己亲自偿还吧。
03
李莲花近日里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一会儿是刀光剑影,一会儿是衷心耿耿的下属奉上碧茶之毒,一会儿又是东海之滨波涛起伏……刺骨的寒冷即将将他吞没时,怀里忽然滚进一团毛绒绒暖乎乎的东西。
他睁开眼想看清那团东西是什么,这才惊觉四肢无力,有一股内力正源源不断地输送进体内,虽然绵薄微弱,却也聊胜于无。
是扬州慢。
这天底下,竟然还有第二个人会扬州慢,并且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南胤皇宫之中,这个人,是谁?
他费力睁眼,只看见一道模糊的影子,灯影绰绰,那人嘴里似乎正嘀咕着什么,听不真切。
“还好本宫记性好,那扬州慢的功法看一遍就记住了,”方多病一边输送内力一边小声嘟囔,“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助你快点恢复。”
案几上金兽香炉飘起烟缕,细嗅之下能闻到安神香气,以及夹在其间的淡淡的迷魂香。中此香者,会陷入片刻昏迷,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方多病提前服用解药,便不会受到迷魂香影响。他这样做,并不是想当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圣人,只是李莲花如今对他恨之入骨,连他的靠近都十分抵触,又怎会接受他的好意。
更何况,方多病也无法解释自己这一身内力从何而来。
难道要他告诉李莲花,自己是做梦梦见了扬州慢的内心功法,之后便无师自通了吗?
李莲花只会以为他用了什么邪术盗取了扬州慢罢。
方多病一只手搭在李莲花的心脉,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认为自己是娇气任性了点,但绝对没有到刁蛮无理的地步,更不会如此恶毒地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如果他喜欢一个人,定是要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奉上,将人放在心尖上护着捧着,绝对不会强迫那人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所以从前二十年,他到底在抽什么风?
还是说,因为他所处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所以他原本的一举一动,都是按照书中的剧情进行的。
那这位作者也太没眼光了,本殿下如此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竟然被写成这么一个爱而不得心狠手辣的恶毒反派,真是没品味。
不知是不是扬州慢同源的缘故,方多病能感受到李莲花的内丹在自发汲取自己的内力,相当耗费他的精力。没一会儿,困意渐渐上涌,他没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最后一股内力输送结束,他收回手,伸了个懒腰,转身去了偏殿的住处。
卯时,李莲花悠悠转醒,望着陌生的罗帐,才想起自己正躺在南胤太子殿下的床上。
一想到这点,厌恶感顿生,李莲花撑起身体就要下床,胸口处却传来撕裂的疼痛。
“公子!”候在外阁的侍女听见动静,急匆匆赶进来,就见那位被他们殿下当成掌上明珠的美人摔倒在床边,白色里衣隐隐渗出血迹,登时三魂吓走六魄。
夭寿啦!太子殿下回来看见会杀了我的吧!
她小跑着过去想要将人扶起,又怕牵扯到伤口,一时竟无从下手,刚要碰上李莲花的肩膀,就被一声厉喝吓了回去。
“滚开!”
“公子息怒!”
侍女麻溜地跪在地上,面上是诚惶诚恐,心底忍不住暗自腹诽:这李公子的声音听着挺中气十足的啊,怎么起个床还能摔着。
李莲花对和方多病有关的一干人等都无甚好感,连带着对眼前的小丫鬟也没什么好脸色。他一手攀着床沿打算自己站起来,不知道又牵扯到哪处伤口,疼得他脸色煞白。
侍女这次是真的诚惶诚恐了,她以头抢地,声音很是悲壮,“公子就算再不喜我家殿下,也该爱护自己身体,何必拿自己的身体置气呢!”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出事的可不就是我嘛!
李莲花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想来也是,无论他如何厌恶那位太子殿下,也不该牵连到无辜之人,他叹了口气,说:“你起来吧。”
侍女从地上爬起来去搀扶他,这时,门外传来通传:“太子殿下到——”
下一秒,侍女眼睁睁看着自己刚扶住的那只胳膊一把将自己甩开,那位站起不能的李公子握拳用力锤在地上,目光凶恶地盯着身着华服锦靴的来人,身上多处渗出血迹。
侍女:……
侍女:这不挺有劲的嘛。
04
方多病刚从皇宫回来,本想悄悄摸摸过来看一眼,却没能及时制止下人通报,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
正好看见李莲花一把甩开侍女,握拳狠狠捶地。
“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奴婢只是想将李公子扶起来!”侍女抖如糠筛,声音都在发颤。
“我知道了。”方多病大手一挥,并未怪罪她,而是走到李莲花身前,随手封住了几处大穴。
还好他这几天学了点皮毛,对付别人肯定不行,勉强定身倒是够用。他回忆着近些年看过的话本,想到这种时候好像一般会出现公主抱的情节。
好吧,他想,李莲花不让别人扶他,肯定是在等本殿下将他公主抱起来,还好本殿下今天回来得早,不然得让他在这冰凉的地上多趴一会儿了。
他撸起袖子,一手穿过李莲花腿弯,一手揽住他的背。
“你干什么?”
然后用力一抱——连人带伤员重新摔回地上。他压在李莲花身上,好巧不巧压到对方的伤口,只听一声闷哼,紧接着是李莲花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到、底、要、干、什、么!”
完了,光顾着想话本了,忘了我之前二十年别说是习武了,连扎马步都站不到一刻钟,怎么可能抱得起这么重一个大男人。
难怪搞强制爱会失败呢。
方多病三分心虚三分懊恼十分歉意地眨眨眼,随后毫不犹豫站起身,对候在旁边的侍女招了招手,“来,心儿,帮我搭把手,把他抬到床上去。”
被唤作心儿的侍女应了一声,权当没看见太子殿下先前的窘态,正欲走过去帮忙,就听见地上的李公子说:“不必劳烦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把穴解了,在下能自己站起来。”
“你能什么啊能。”方多病无视他的抵抗,同心儿一起把人抬上床,这才解了他的穴。
屏退旁人后,他想看看李莲花的伤势,手还没碰到衣襟就被拦住,李莲花眼尾染着红,不知道是不是被疼的,“你又要做什么?”
“这也要问?”他抬了抬手中的纱布,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李莲花被噎了一下,这点空档被方多病挣开手,麻利地扒开他的衣襟。
纵然之前在地牢已经见过一次,再次看见那副躯体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时,方多病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
李莲花自知现在拒绝也没有任何意义,索性放弃抵抗,把头偏向一边。
方多病小心翼翼地拆下染血的纱布,轻轻敷药,“你怎么老是喜欢说‘干什么’、‘做什么’一类的,用眼睛就能看到的答案,偏偏要问一遍,不累吗。”
李莲花不搭理他,他就继续说:“从前是我做的不对,我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在尝试改变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总得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李莲花冷笑一声看向他,如果目光能化作实质,方多病现在应该已经被冻成冰雕了,“我没给过你机会吗?”
“呃……”方多病又圆又大的杏眼滴溜溜转了两圈,像是终于回想起自己当初也曾诚恳认错、温柔待人,只不过彼时确实别有目的就是了……他有些心虚,连手下动作都变缓,“今时不同往日嘛……”
“哦?是吗,”李莲花轻嗤道,“太子殿下如今不想睡我了?”
方多病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他面色涨得通红,干净的纱布缠了一半,隐隐能看见伤口之下健硕的胸膛和流畅的腹肌线条,一时间这纱布缠也不是不缠也不是。
“你看够了没有。”
李莲花的声音透着些哑,将他胡乱飘渺的思绪拉回,他抬头,看见李莲花眼里明晃晃写着“死性不改”四个大字。
方多病:……天地良心,这年头男人看男人身体也犯法吗?再说了,李莲花有的他又不是没有。
他低头捏了捏自己一整块的腹肌。好吧,他还真的没有。
李莲花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等他反应过来时,心中渐渐浮上疑惑。
真是奇怪,为何他这幅样子,竟让我生不出一丝厌恶之情?
05
方多病不知道李莲花在想什么,只觉得李莲花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可怕,飞快地换完剩下的药跑回偏殿,扶着门板止不住喘气。
好可怕,好可怕。
这个男主把自己的贞洁看得这么重要吗?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啊,只是看光了他的身体,怎么就一副要杀了我样子?
大不了我让他看回来就是了。
方多病一边想着,一边绕过案牍盘腿坐在软榻上,默念心法口诀开始运转扬州慢。
他的内力太过孱弱,于李莲花而言不过杯水车薪,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帮李莲花解除碧茶之毒。
皇宫国库里倒是有一朵忘川花,今日天不亮他便去进宫面圣,却得知父皇病重,同样需要那朵忘川花救命,最终只取走了一些其他昂贵的药材,虽然无法解毒,却对外伤恢复有奇效。
对于这个父亲单孤刀,方多病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不如说,在他觉醒之前的记忆中,所有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好像每个人都是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在悬丝的牵引下完成。
他也一样。
可他现在挣脱悬丝,才觉得这个世界无比真实,周围人的一举一动皆出自本心,只有他曾经是隔着影窗去看这个世界,举止行为皆不由自主。
不过这些话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会信吧。
话说女主角怎么还不出现,难道是他的觉醒造成涟漪效应从而改变剧情走向了吗?
方多病想不明白,索性放弃思考,等过两天李莲花能下地正常行走了,再带他去街上碰碰运气。
次日清晨,方多病打着哈欠从偏殿走出,听见琅琅剑声,几番询问之下,才知道李莲花一早便起来练剑,现在还在后院练着。
他一边感叹不愧是天下第一,这恢复能力令旁人自愧弗如;一边又暗骂这李莲花一点儿都不顾及身体,病都没养好练什么剑。
早先他叮嘱过下人,待李莲花如同待他一般,不可违抗命令或忤逆,为的是以防他不在东宫时李莲花受到旁人欺负。如今却造成了他大病未愈就跑去练剑,也无一人敢阻拦他的场面。
东宫的修建确实穷奢极欲,许是当今宠爱这唯一的独子,将世上最好的工匠请来设图画稿,大肆兴建而成。
方多病踏过金光琉璃的宫廊,七拐八绕,终于听见廊下剑声嗡鸣,越发清晰,混杂着风雪梅香,齐齐朝他袭来。
如今正是腊月,后院里种的腊梅恰逢时节,争先恐后竞相开放,娇艳的红梅落在地上,如同鲜血滴落,在万千玉尘纷纷扬扬之时,也不曾干涸。
方多病被钉在原地。
他脖颈前是锋利的剑锋,稍稍往前便会划破最脆弱的肌肤,留下一地殷红。执剑人长身玉立站在身侧,他看不清对方脸色,总觉得那人似乎是笑了一声,同这满天落下的飞雪一样冰冷。
方多病吸了一口气,道:“这把剑不适合你。”
李莲花这次确实是笑了,他的剑刃逼近几分,划破皮肤表层,立刻见了血,“是,毕竟我的剑,早就被太子殿下折断了。”
方多病:“……”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闭上眼,心里已经开始播报遗言,脖颈前冰凉的触感却忽然移开。他讶异地睁开眼,看见李莲花正靠在柱子上,用丝帕擦拭着剑身,他身后飘着飞雪,长发仅用一根簪子半绾着,纤长眼睫垂下,显得清冷又淡漠,几乎要与风雪融为一体。
然而凑近了,能闻见他身上的梅花香气。
方多病抬起手指碰了一下被剑刃划破的地方,伤口不深,此时血已经凝固。
“为什么不躲?”
“本宫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李莲花抬起头,那位传闻中行迹恶劣的太子殿下认真而诚恳地看着他。这些年里他去过很多地方,见到过很多人,从未有哪一双眼睛如此刻一般,明亮纯粹,似有星河流淌其间,熠熠生辉。
06
“这是重塑经脉的药、这是补气血的、这一瓶能助你恢复内力,哦对了还有这个,”方多病从满桌的瓶瓶罐罐中挑出一个白色小瓷罐,“玉骨生肌膏,涂到伤口处,不消半日便能祛除疤痕,保证一点痕迹都看不见。”
方多病介绍完,眨巴着大眼睛等李莲花的反应,忽然手上一轻,手中的玉骨生肌膏被人拿走。
“你要先用这个呀,也行,不过你身上的伤太多了,这一小罐可能不够,我派人再取——”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一只手按在他后颈微微用力,迫使他仰起头。
方多病顿时紧张起来,“你、你干嘛?”
这是觉得一剑封喉让我死得太轻松了,所以打算亲手掐死我吗?
“别动。”李莲花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于是方多病一动也不敢动了。
咽喉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和着药膏的软腻,轻轻覆到伤口处。方多病从这个角度看,能看见对方凝起的眉头、高挺的鼻梁,以及半垂着眼睫专注的神色。
他没由来地感到慌乱,偏头避开李莲花继续施药的动作,拿回那瓶瓷罐。
“我、我自己来就行。”
站起身时,还被桌脚绊了一下。
李莲花看着他慌里慌张地去镜前抹药,又拾起一卷纱布像要勒死自己那样胡乱缠上脖子,因为太用力还呛咳几声,终于看不下去他这种自虐般的行为,走过去接过纱布,细细缠了两圈,在后颈打了个结。
铜镜里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一坐一站,李莲花收回手时,碰到坠在发间的珠玉发饰,看上去竟像是在给他梳妆打扮一般。
方多病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摇了摇头,那串琳琅珠玉便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李莲花看着那串发珠,脑海中浮现起方多病说自己要“改过自新”的话。
从地牢出来之后,方多病像变了个人一样,对他的照顾无微不至不说,无论他摆出怎样难看的脸色说多难听的话,对方都不会生气,甚至……被剑划伤也不吭一声。换作往常,他应该已经被丢进大牢无数次了。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在一夜之间转性吗?
入夜,方多病照常点好迷魂香,悄悄潜入主殿。
他一边给李莲花输送内力,一边打着哈欠想:我堂堂太子,回自己的住处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传出去都惹人笑话。
也许是白日里和李莲花对峙伤了元气,今夜他感到尤为困倦,便调动全身精力集中在输送内力上,全然不知李莲花何时睁开了眼。
直到一只修长的手攥住他的手腕。
“我说怎么这几日睡得这般安稳,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功劳。”
方多病抬眼看见李莲花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瞌睡都吓醒了,反应过来后第一想法是逃走,但是李莲花攥得死紧,他挣脱不开。
“那个……我可以解释……”
“好啊,那便请太子殿下解释一下,”李莲花眯了眯眼,“扬州慢乃我独创,从未传于他人。殿下这一身扬州慢的内力,从何而来?”
方多病:“其实,是这样的,其实我是个武学天才,自创了一套内功心法,但是没想到会和扬州慢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李莲花:“天才?”他用力一拽,方多病直接跪倒在床边,“手无缚鸡之力的‘武学天才’?”
方多病:……多少有点侮辱人了啊。
“还是说,殿下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套取扬州慢的功法,”他凑在方多病耳边,低声说道,“并不是图我这个人。”
“当然不是!”方多病想也不想就否认道,“我对你可是真心的!不是,我不是说图你这个人,不、也不是图你的扬州慢……好吧以前确实是图你这个人,但是我说过我已经改过自新,就不会再对你做不好的事情。”
他说话语无伦次,甚至有些颠三倒四,但李莲花意外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还想再解释两句,李莲花已经松开他的手重新躺下,背对着他裹好被子。
“我困了,殿下也回去睡吧。”
方多病还有满肚子的话想说,骤然被人打断,一时间不上不下地有点难受。
鬼使神差地,他冒出来一句:“可是这里是我的寝殿。”
方多病说完就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啊哈哈那个我说笑的我在偏殿也住惯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
他话音未落,一道内力将他掀到床上,紧接着身上覆来一条棉被,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小心翼翼地朝外面挪动,“这床太小了,你身上还有伤,万一半夜压着碰着怎么办,我还是回偏殿睡……”
一双长臂将他捞了回去,“闭嘴。快睡。”
方多病“噢”一声,不动弹了。
安静了没半炷香,他又说:“李莲花,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诉你,不管你信不信。”
李莲花没应他。
方多病便自顾自说道:“我有一天梦见,我们生活的世界,原本只是一本书,在那本书里,你是清风霁月的男主,而我是无恶不作的反派。我将你困在东宫里折磨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某个机缘巧合,你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在她的帮助之下逃了出去,再后来,你恢复一身武功,亲手杀了我,得以报仇雪恨。
“扬州慢的功法也是我在梦里看见的,关于书中的许多细节,我都已经记不太清,偏偏这门功法我记得一清二楚,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说的是,之前我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那都并非我本心,我只是无法操控自己的行为,但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他说完,过了很久,李莲花依然没有回应。
睡着了?
方多病背对着李莲花,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睡着,正想翻身看一眼,腰间箍着的手臂忽然收紧,令他动弹不得。
李莲花说:“知道了。”
说话间带动气流扫过他的后颈,很轻,有点痒,像柳絮拂过心尖。
方多病无端松了口气,在这满是清苦药香的怀抱中安心睡去,一夜无梦。
07
隔几日,宫里派人送来了忘川花。
方多病颇觉讶异,前不久他去宫里求取忘川花时,父皇还说自己也需要这忘川花治病,怎么今日忽然派人送来了。
宫人只说陛下病已大好,龙体无恙,左右这忘川花留着也无用,不如赠给需要之人。
彼时,“需要之人”正披着一件单薄外衣,靠着门框看他们交谈,适时咳嗽两声,那位正在犹豫要不要去皇宫看望父皇的太子殿下立刻回过头,将他推进屋里。
“你病还没好就穿这么少站在风口干什么,身体不想要了是吗?”
李莲花又咳两声,“我无碍,殿下进宫去看看陛下吧。”
方多病取出狐裘裹在他身上,“父皇在宫里待着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看都行。倒是你,身上这毒再不解,我怕哪天真就见不着你了。”
他转头命人速去把忘川花熬制成药汤,没看见李莲花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离儿吩咐完下人,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殿下,尔雅阁的那几位,您打算如何处置。”
尔雅阁……方多病想起来了,早些年他从民间搜罗的美人们都被安置在尔雅阁,整日好吃好喝招待着,却从未召见过。
方多病一时有些好奇这些美人都长什么样,肩膀倏然一沉,李莲花把头靠在他肩上,正百无聊赖地摆弄他发间垂落的小珠子。
方多病无端从他随意散漫的动作里读出几分威胁的意味。
懂了,这是看不惯我之前野蛮霸道的抢人行径,想让我早点放他们归家吧。
李莲花真是一个善良的男主。
“这段时间委屈他们了。将人都送回去吧,再赏些金银财宝,若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可尽管提,就当是我向他们赔个不是。”
离儿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没说什么,领命退下了。
也许这东宫之中,很快便会迎来第二位主人。
离儿走后,李莲花依旧靠在他肩上,方多病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总觉得对方似乎并不怎么高兴。
也是,其他人都走了,他却还待在这里,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平衡罢。
他默默盘算着,看来将李莲花送回扬州一事需得尽早提上日程。
李莲花喝过药,陷入短暂的昏迷之中,关太医说这是解毒的正常现象,不必惊慌,待他醒来便可拔除体内绝大部分毒素,余下的待日后好生将养,也能一一除去。
方多病放下心来,算了一下时间,足够他去一趟皇宫再返回,便叫人备好车马前去看望单孤刀。
比起极尽奢华的东宫,绍杜殿更加恢弘大气,然而这个本该庄严肃穆的地方,此时却莺歌燕舞、乐声环绕,好不热闹。
方多病的生身父亲、当今圣上,正围坐在一圈莺莺燕燕之中,同身旁穿着清凉的美人嬉笑逗弄,将方多病召进殿内后,也只说了一句“太子来了啊,坐吧”,便再没分给他半分目光。
外头飘着鹅毛大雪。今年雪下得早,宫道日日清理,很快又铺上厚厚一层,大殿里地炉燃得正盛,叫人一点都不觉得寒冷。
方多病那句关心的话语卡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皇,”他立于大殿中,恭恭敬敬道,“您有多久未上过早朝了。”
丝竹管乐一并停下,单孤刀不紧不慢地端起青釉云龙纹高足杯饮下一口,他如今不过不惑之年,神态间竟显苍老,垂垂暮已。
“太子啊,南山新发现了一池温泉,据说温暖非凡终年不冻,还有活络筋骨排毒养颜的效用,你替朕去瞧瞧吧。”
这便是赶人了。
方多病最后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的九五之尊,拱手深深作揖,随即头也不回地踏入风雪之中。
08
方多病批完折子后,又去盘点清算东宫现有可变卖的金银珠宝,吩咐在城西、北两处建设义仓,不日对难民施粥、发放粮食,捐建一大笔钱用以修桥造路,并着可靠的人手监督辅佐相关事宜。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他从书房走出,远远瞧见主殿还亮着灯。
李莲花早已从昏迷中醒来,此刻也并未睡下,他披了一件外衣斜倚在美人榻上看书,灯火幽微,在他的眼底轻轻晃动。
方多病踏进主殿,十分自然地拾起剪刀剪掉过长的烛芯,堂下登时明亮几分,“你怎么还不睡? ”
李莲花阖上书,目光落在方多病身上,“我还以为睁眼便能见到太子殿下。”
方多病愣了一下,总觉得这话有些许不同寻常,但没细想,一五一十地答道:“我去宫里见了陛下一面,因为一点事耽搁了。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多亏了殿下先前送来的药,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只是内力还没完全恢复,也就恢复了五六成吧。”
他并不清楚天下第一的五六成内力是什么概念,点了点头说:“陛下说南山有一处温泉终年不冻,我着人打听过了,不但能治疗内伤,更是十分适合修炼,明日我便带你过去,说不定能助你早日康复。”
李莲花淡淡笑道:“好。”
南山半腰有一座官邸,虽不常住人,却常年有人打扫照看着,那处温泉便在宅邸后山的位置,越是靠近,地上的积雪便越来越薄,直至温泉周边,飘雪落在身上也会即刻融化,清冽的泉水之上蒸腾着白雾,方多病用手探了探,确实是温热的。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地方。”尽管已经从他人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比不过亲眼所见。
“世界之大,自是无奇不有。”李莲花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
“你从前走南闯北时,也见过这样的奇景吗?”
“自然见过,丛山石林、荒漠开花,冰川上飞流的瀑布,还有湖面下藏匿的洞天福地,这世间万千奇景,确是数不胜数。”
“真好啊,”方多病叹气道,“若我不是太子便好了。”
李莲花静静地看着他,手中摩挲着一枚月牙型的玉佩。
那是南胤先帝遗物,是证明他皇室血脉的象征,只要他想,将真相公之于众,便可坐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这天下无人再敢欺辱他、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你先进去吧,我就在阁室守着,有什么事叫我就行。”
李莲花将那枚玉佩往袖袋里收了收,“殿下不一起吗?我记得殿下说过修习武术,正好这温泉有增强内力的效用,殿下不打算试试?”
方多病思忖一番,觉得有道理,“那我去换身衣服。”
李莲花看着他背影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才脱下外袍,只留一条浴巾系在半身。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有些是年轻时比武留下的,有些是……被方多病关进地牢时所受的刑罚,从前只要看见这些伤,他便觉得恨,如今竟丝毫不在意了。
他闭上眼,整个人都浸在水中,余下半张脸在水面呼气,温暖的泉水包裹着他,他隐隐感到内力一点点变得充沛,如同一股暖流自丹田游走于经脉之中。
神思飘荡间,忽闻落水声轻溅,他睁开眼,入目是白茫茫的雾气,没看见任何人影,然而身前平静的水面泛起微波,李莲花等了一会儿,等到那微不可察的微波变成气泡,终于忍不住从水底把人捞起来。
他叹气道:“太子殿下,您是打算憋死自己吗?”
“哎呀,没意思,还想吓一吓你呢。”
从水里钻出来的人果然是方多病,他身上同样只围着一条浴巾,露在水面的肌肤白得晃人,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
李莲花还没来得及别开视线,就被一双手攥住右手,贴上滑腻的肌肤。
“你……”
“李莲花你看!”
方多病握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肚子上,眸中透着兴奋的光芒。
李莲花目光幽深,不自觉舔了舔唇,“看什么?”
“腹肌啊!”方多病很雀跃地说道,“感受到了吗!我练了好久呢!”
李莲花:“……”
他忽然有点想念从前那个动不动就想搞强制爱的太子殿下了。
“虽然比起你的还是差了点……”
方多病还在认真对比,那边李莲花已经准备抽回手,离开前没忍住掐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惹得方多病打了个激灵,脚下一滑,差点栽进水里。
幸好李莲花及时拉住他,没让他淹死在半人高的温泉中,但他慌不择乱之下,不小心扯掉了李莲花的浴巾。
那双手为了稳住重心扶在李莲花肩上,两具身体不可避免地接触,李莲花身后就是池壁,退无可退,只得在心底暗道一声“要命”。
刚才那一下摔得方多病有些晕头转向,只觉得腿间好像有什么东西抵着,隔着白色雾汽看不清楚。他伸手戳了戳,硬硬的,很纳闷地抬起头,一张脸都被热气烘得红扑扑的,“李莲花,你泡温泉还带武器啊?”
李莲花:“……”
他将那只作乱的手扣在手心,额上青筋一跳一跳,“方多病,你今晚是喝假酒了吗?”
“酒?什么酒,我没喝酒啊,”他又有些站不稳,干脆整个人贴了过来,声音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我就是有点……喘不上……气。”
说完,他直接栽倒在李莲花怀里。
糟了。李莲花顾不上被扯掉的浴巾,连忙拦腰将方多病抱回岸上,把人平放在床榻上后,又俯下身给人渡气,几个来回之后,看见他胸膛随着呼吸平稳起伏,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笨死了,怎么泡个温泉还能把自己泡缺氧啊。
09
临近年关,街头巷尾都热闹起来,两人从南山回到京城,宛若从清冷的仙境一朝踏入热闹人间。集市上挂着灯笼,夜里渐次亮起,灯火辉煌,如同一条长长的游龙。
这个世界,如此鲜活生动。
马车穿行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方多病掀开帘子,万家灯火如流光一般映在他的眼底,随着车马行进明灭晃动。
街市上嘈杂的交谈声透过边门,传进两人耳中。
“今年生意不好,还以为过不上一个好年了,没想到前段时日忽然来了一批买家,将仓库积压的库存通通买走了。”
“谁说不是呢,本来地里收成也不好,流民难民也增多不少,还好济善堂的好心人日日布摊施粥,又给难民找了些生计,不然这一到晚上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你们听说了吗,进城那座断桥也被修好了,日后回家再也不用从山上绕一大截路了。”
“不是说如今国库亏空腾不出钱修桥造路吗,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据说啊,是东宫那位太子殿下……”
车马渐行渐远,越是靠近皇宫,路上的行人越少。
“要下去走走吗?”李莲花问他。
方多病摇了摇头,道:“宫里一年到头的时候也很热闹,大摆宴席、载歌载舞,但更多是明上不得不进行的应酬,并无多少人真心实意觉得欢心。”
“大部分人都想着尽早归家陪伴妻儿家人,自然不觉得欢心。”
方多病回过头看他,“所以,回家是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李莲花说,“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有来处,家是来处,也是归处,是人在这世上最割舍不下的牵绊,无论人走了多远,总是要回家的。”
方多病思索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身体如何了?”
“怎么还问这个?”李莲花笑了一下,“托殿下的福,我如今体内的碧茶之毒已尽数剔除,内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放眼整个南胤,也许都找不到对手。”
“这样啊,”方多病真心实意地替他感到高兴,“那真是一件很好的事。”
翌日,李莲花醒来便见东宫里人来人往,下人们忙碌着准备什么,他叫住一个抱着绸缎从面前经过的下人,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见方多病喊他。
“李莲花!你快过来!”
李莲花不明所以,跟着他去了后院,见他神秘兮兮地取出一个长长的木盒,“打开看看。”
李莲花心中一动,忽然有了某种预感,在方多病期许的目光之下,他打开盒子,红绸软布上赫然卧着一柄长剑。
那是少师剑,是先前被人折断,又用上好的玄铁修补之后的少师剑,剑上的花纹样式都与先前别无二致,叫人看不出一丝重塑的痕迹。
“剑客怎么能没有剑呢,对吧李莲花。”方多病笑着说道。
一时间,李莲花的心绪百转千回。
这把剑,是方多病命人折断,又亲自补好的。对方曾在他的生命中降下一场暴雨,将他淋得狼狈不堪,如今不过是撑了把伞,为何他会感激不尽?
然而他看着那双真挚无比的漂亮眼眸,再生不出一丝怨恨。
“殿下,”他抚摸着少师,剑身发出一阵嗡鸣,似乎在此刻联通了主人的心意,“想看我舞剑吗。”
方多病的眼神亮了亮。
他从小住在深宫中,也曾听闻少年鲜衣怒马、仗剑天涯,如今不过刚刚及冠,正是向往江湖一腔热血的年纪,不由自主会对传闻中的天下第一心神往之。
上一次李莲花练剑的时候,他只来得及瞥见一片衣角,随后被剑刃划伤,还颇绝得可惜——李莲花的剑术一绝,寻常人难得一见。
不过很快他便亲眼见到了。
前几日雪下得大,宫人们没来得及清理,后院里铺上薄薄一层玉尘,李莲花一袭白衣飘然,手执长剑立于其间,胜雪三分。
风未动,剑已出鞘,他手腕翻转,身形轻盈灵动,似天地间随风飘落的一片花瓣。剑风激荡凌冽,卷起地上千层白浪,复又柔肠婉转,长剑过处,雪落下都慢了几分。
方多病立于廊下,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连眨眼都舍不得,忽而衣角微动,劲风齐齐袭来,又在扑面之时化作一汪清泉,悄悄从两侧散去,鬓角的碎发飘起又落下。
闪着寒光的剑尖离他不过三寸,那剑尖之上,安静卧着一朵完整的红梅。
李莲花收回剑,将那朵红梅别在他鬓间。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失去控制,如同离弦的箭、脱缰的马、春雨之后竹笋破土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心跳狂乱不止。
10
“殿下,李公子,”心儿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个礼,“车马已经备好,照殿下吩咐铺了上好的软垫和软枕。此去扬州天气变化不定,换洗衣物和盘缠吃食皆一应俱全,护送的人手也已安排好,可保李公子此去一路无虞,平安抵达扬州。”
方多病陡然回神,却见李莲花垂下眼睫,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原来殿下早就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眼下此场景同预想中有些差别,按理说,李莲花就算不感谢、或者说原谅他,也多少会因回家一事感到欢欣,绝不该是这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
方多病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说过,家是很重要的地方,过年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回到家里同家人团聚。此去扬州不过半月,顺利的话,年前必能抵达,你……”
“殿下,”李莲花打断他的话,“你梦见的那本书里,可曾描述过我的身世。”
这话问得突兀。方多病已经很久没想起那本书了,他原以为李莲花并不相信他的话,经此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探究过李莲花的身世,他歉然道:“我不记得了。”
李莲花笑了一下,“无妨,李某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殿下乃一国储君,日理万机,想来也不会将李某这样的人放在心上。”
一直默默无言低着头的心儿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不放在心上?我家殿下都将你捧着放在心尖尖上了好吧!吃穿用度无一不用最好,平常生怕你磕着碰着,你皱个眉他都要把关太医叫来看看是不是旧伤复发了,为了修补那把剑三天三夜不曾合眼,这叫不放在心上?!
虽说殿下从前是做了伤害李莲花的事,如今做出补偿也是理所应当,但平心而论,这世上出于愧疚为别人做到这个地步的,又能有几人呢?
心儿不动声色,等着殿下说出那句“我已经对你够好了,你究竟还有哪里不满意”,然后就看见他家殿下神色慌乱地抓住李莲花衣袖,急切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李莲花,我没有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心儿:……
心儿:得了,殿下恋爱脑,没救了。
再待下去多少有点没眼力见了,心儿在心底叹息一声,悄无声息地告退。
另一厢,李莲花看向那双眼睛,很慢地重复了一遍,“很重要吗?”
方多病不假思索道:“当然很重要。”
雪落在地上,悄然无声。方多病见他没有回应,一个人絮絮叨叨地讲:“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梦,我不知道你信了多少,但我确实在那场梦之后才从长达二十年浑浑噩噩的生活中清醒过来。我醒来后第一反应是害怕,第二个想法就是去找你,我当时就想一定要好好地向你道歉,想让你好好养伤,想让你……快乐一点。你是我清醒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算了,这个不重要。我曾经伤害过你,所以不奢求你也把我真心当朋友,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也是什么?”李莲花忽然问道。
“什么?”方多病反应过来李莲花问的是什么之后,难得有几分心虚,他眼神飘忽,说话也变得不流利,“什、什么什么,本宫什么都、都没说!说起来少师剑用起来怎么样,和以前一样吗,有没有哪里不顺手的?”
“方多病,也是你什么?”李莲花不依不饶。
“……你、我……我,”方多病脸都憋红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吧!也是我、是我心悦之人,我想、让你、做我的太子妃!”
短短一句话被断成好几截,终于艰难地说出来,说完后,方多病反倒觉得轻松了,他呼出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逼迫你的,就算是你以后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然后,他被人拥进怀里,那人身上有很淡的梅花香气,夹杂着风雪的气息。
李莲花的声音很低,春风拂柳般轻拂过耳畔,“殿下都没有问过,怎么知道李某愿不愿意呢?”
完了。
方多病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他好像要生病了。
11
李莲花在扬州已无亲人,去扬州一事就此耽搁下来。
“虽说我从小在扬州长大,但我的出生地,其实是南胤。”
“南胤?”
“正是。”李莲花问他,“殿下,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方多病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从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如隔雾观花,只有李莲花出现之后的记忆是清晰的,“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梦里那本书也并未提及。”
彼时,两人正在雪地里围炉煮茶,今日雪下得小,他们支了个小棚裹着大氅围坐炉边,十分暖和。李莲花舀一勺热茶倒进杯中放凉,“殿下不知道的事,也许我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方多病下意识就要去接那杯热茶,好险被李莲花眼疾手快拦住,“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
“我曾身中碧茶之毒,此毒唯有忘川花可解,我去了很多地方,终于打听到南胤皇宫里有一朵昔年别国上供的忘川花,便准备来碰碰运气。顺便打听了一下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事情,”他攥着方多病的手指头仔细瞧了瞧,确认没被烫伤,这才放下心,“殿下从前生养在何家,对外宣称是何家家主与尚书方则仕之子,实则是早年难产的何二小姐同单孤刀所生。殿下幼时,便是在何家度过。”
随着李莲花的描述,方多病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妇人的脸,时而慈爱、时而暴跳如雷,那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何晓慧。
“先皇未有子嗣,又驾崩得突然,连一纸遗诏也未留下,朝野动荡,单孤刀便在这时候站出来说自己是先帝流落民间的私生子,拿出了先皇留下的信物,”他说着,取出那枚血红色月牙形玉佩,“但其实,这枚玉佩才是先帝留下之物。”
难怪那本书的最后,李莲花成为了南胤的皇帝。
他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单孤刀当上皇帝后一直没有子嗣,恰逢何家遭遇灭门之祸,他命人救下你之后,向天下公布了你的身世,顺理成章将你立为太子。”只是关于那场灭门惨案,究竟是谁造成的,便不得而知了。
“算起来,你成为太子的时候,刚好也是我建立四顾门那一年。”
方多病忽然握住他的手,“李莲花,你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李莲花望向那双眼睛,猝不及防撞进一汪春水之中。
一个人的心疼往往是下意识地流露,是最做不得假的东西,李莲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一时间心软得不像话。
“殿下,若是将来有天我杀了单孤刀,将他取而代之,你待如何?”
这番以下犯上的话若是说给旁人听,怕是早就被砍头了,方多病急忙捂住他的嘴,四下环顾一圈,才说道:“谨言慎行啊!不过……我们父子二人确实对不起你,就算你杀了陛下,我好像也没有理由去怨恨你。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做出这样的事。”
“不必担心,我曾经是想过做皇帝,”李莲花扣住他的五指,放到唇边碰了碰,果不其然看见方多病耳根都红了,他弯起嘴角笑道,“如今,我只想做殿下的太子妃。”
方多病皮肤白,脸红的时候格外明显,他轻咳一声道:“我答应你。”
茶已经放凉些许,李莲花浅啜一口,却怎么也压不下口干舌燥。
除夕夜,皇宫举办了盛大的晚宴,欢歌载舞一直持续到午夜,方多病叫李莲花不必等他,自己却在子时前悄悄从宫中溜走,裹挟一身酒气,晕晕乎乎地被宫人们扶进东宫。
一见到李莲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
“怎么喝了这么多?”李莲花稳稳接住他,想要把他抱进屋里,然而方多病并不配合他,他把头埋进李莲花肩窝蹭了蹭,扬起红扑扑的脸朝他笑,“嘿嘿,李莲花,我跟陛下说了,我要娶你、做我的太子妃!”
李莲花有些好笑,“陛下没将你打出去吗?”
“他才不敢呢!”方多病撇撇嘴,从李莲花身上滑下来,拉着他就要去门外。
东宫里也贴上窗花对联,遍地都是喜气洋洋的红色,只是大部分宫人们告假回乡过年了,显得有几分冷清。
他牵着李莲花,走得踉踉跄跄,好几次差点栽倒在雪地里,还好被李莲花一把捞住,最后索性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问:“殿下,你想去哪儿?”
方多病揽着他的脖颈,说:“到了。”
钟声响起,古老的大钟送来新年伊始,街头巷尾都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天空在此时炸开一团花火,紧接着又是一团,满天流光溢彩映照着黑夜,同样照在方多病明亮的眼底。
“李莲花。”他叫了他一声,揽住脖颈的手越收越进,他抬起头,缓慢而郑重地靠近。
李莲花鲜少有这样的时刻。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般,等待主人将他拾起。
他一动也不动。
直到唇瓣擦过脸颊,毛绒绒的头耷拉在肩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错过了一个吻。
方多病睡着了。
没关系,他想。
来日方长。
12
大年初一,方多病带着李莲花一同前去神庙祭祀,回东宫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马车停在一个雪堆前,方多病探出窗外询问发生了何事,侍卫前来汇报说好像是有人晕倒在了雪地里,现在正命人挪开。
“将人送去最近的医馆,吩咐煮些热食暖暖身子,”他说着,解下身上的大氅递给侍卫,“好生看照着。”
侍卫领命,将大氅裹在晕倒之人身上,经过窗边时,又被方多病叫住:“慢着。”
李莲花见方多病急匆匆下了马车,不多时,又见他抱着一位女子回到车厢内,正是刚刚晕倒在雪地里的人。
那女子生得极美,眉目柔和却不失清冷,即便穿着一身粗布素衣,也难掩出尘绝世的气质。
只一眼,方多病便认出,这就是书中的女主乔婉娩。
果然,该相遇的人总会遇见。
原书里,李莲花同乔婉娩一见钟情,感情十分深厚,虽然中间经历了争执吵闹分分合合,最终历经千辛万苦走到一起,结局还算圆满。
只是……李莲花如今已和他互通心意,他不敢去想象,李莲花爱上他人的情形。
方多病心里装着事,上了车便一直没说话,直到李莲花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他身上,他才回过神来,“我不冷,你身体才恢复没多久,别受凉了。”
李莲花不容抗拒地替他系好绳结,“穿好。我有内力护体,没那么容易受凉。”
做完这件事,李莲花才意有所指地问道:“认识?”
方多病摇头,“不算是,但我大概能猜到她是谁。”
“哦——”李莲花拉长语调,眯着眼笑了一下,“那就是曾经见过了。”
方多病没反驳,只一直盯着榻上眉眼如画的女子,心中思绪翻飞。
忽闻一道不耐烦的“啧”声在耳边响起,接着两根手指捏住他下巴,将他的脸转了个方向,他看见李莲花面色不善道:“殿下,看够了吗?”
方多病心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这就开始护上了,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许。
方多病啊方多病,换作是旁人用尽手段也要阻止两人相见,你到好,你把人带到人眼皮子底下,到时候李莲花跟人跑了看你——
他头脑中翻飞的思绪被一个吻打断,李莲花唇瓣有些凉,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带着极具侵略感的气息一步步攻略城池,又在他即将全面溃散之时变得温和柔软,在缠绵深情中结束了这个吻。
分开时,李莲花同他额头相抵,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他直视着他的眼眸,道:“殿下,别看她,看我。”
方多病当即耳根连着脖颈红成一片。
回到东宫后,乔婉娩没过多久便悠悠转醒,她先是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随后才将视线落在方多病和李莲花身上。
“你醒啦,太医说你就是受了寒加上奔波劳累,身体受不住才晕倒在路边。”方多病命心儿递去一杯热茶。
“太子殿下,”乔婉娩接过热茶,准确无误地叫出方多病的身份,“民女乔婉娩,多谢太子殿下相救,敢问这位是……”
她看向李莲花,这人虽然看上去穿着朴素,实则布料纹样皆极尽华贵,容貌绝佳,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她一时没能将此人同南胤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上名号。
“哦,他是……”
“在下李莲花,是殿下未过门的妻子。”
方多病猛地扭头看他,没想到李莲花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妻子”二字说出来了。
好在乔婉娩是见过大场面的,闻言连端着茶杯的手也未曾抖一下,“原来是准太子妃,失敬。”
李莲花微笑颔首,应下了这个称呼。
只有方多病憋红了脸,轻咳一声强装镇定。
“乔家常年定居在江南,为何乔姑娘会在大年初一出现在上京?”
“此时说来话长,”乔婉娩叹一口气,将茶杯放入托盘中,“我乔家虽不是江南首富,却也家大业大,过得还算富足安康,前段时日里不知招惹了什么人,乔氏上下五十余人口……全部惨遭毒手。我虽然逃了出来,却一直被人追杀,这几天拼命奔波也已到了极限,故而晕倒在雪地里。幸好遇见了太子殿下。”
“东宫到神庙的路线只有一条,你是故意倒在那里的。”李莲花一语道破。
“不错,”乔婉娩说,“逃亡路上,我听说了许多太子殿下行善的举动,想必太子殿下是个宅心仁厚之人。彼时我已筋疲力尽,心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赌太子殿下是个心善之人。”
来时路上,除了太子殿下的行善之举,更多听到的是此人的风流韵事,又如何无恶不作。
还好她赌对了。
“我可以帮你查明真相,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方多病说。
“殿下但说无妨。”乔婉娩不卑不亢道。
李莲花同他对视一眼,从袖中取出那枚月牙形玉佩。
“乔姑娘,你想当皇帝吗?”
乔婉娩:?
13
从决定让乔婉娩成为皇帝那日起,方多病批折子都叫上乔婉娩一起。久而久之他发现,乔婉娩确实比自己更适合做皇帝,有些他没想到的事情,乔婉娩都会考虑到,事无巨细,这让他无比放心将这江山交到乔婉娩手中。
他对乔婉娩越发钦佩,念着对方比他大上几岁,私下里皆以“乔姐姐”相称。
但是这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
又是一个深夜,方多病批完折子回到卧房,见李莲花穿得单薄,神情幽怨地看他。
“我不是叫你不必等我吗,近些天开始化雪了,温度只降不升,这更深夜露的你穿这么少,也不怕生病了。”方多病絮絮叨叨走过去给他盖被子,忽然被人攥住手腕,一把拉进了被窝里。
“方多病,你同乔婉娩才认识不过几天,就一口一个‘乔姐姐’,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为何从未听你喊过哥哥。”
方多病被他压在身下,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是我不如她貌美,还是我没她年轻,你嫌我年纪大了,所以不肯喊我哥哥?”李莲花已经开始解他衣服,他今天偏要听到这声“哥哥”。
“等、等一下……别碰,有点痒……”方多病斗不过他,支支吾吾好半天,终于低声喊道,“莲、莲花哥哥……”
李莲花沉默了好久。
直到方多病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某些反应,才想起来逃走,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李莲花取出一个很眼熟的小瓷罐,方多病想起来,那是从前他还没清醒时打算对李莲花“强制爱”的时候准备的,后来事情太多,一直忘了叫人收起来。
没想到被李莲花翻出来了。
“我错了,莲花哥哥,我再也不招你了。”
“殿下,省点力气,”李莲花从他眉梢眼角一路向下吻去,“一会儿有你哭的。”
……
绍杜二十一年,单孤刀重病不治,驾崩。同年,太子方多病不知所踪,乔氏之女乔婉娩携信物登上皇位,改年号为昭华,成为一代女皇。
昭华皇帝在位期间,励精图治、治国安邦,南胤上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盛世祥和。
这都是后话了。
乔婉娩登基当天,方多病去了一趟单孤刀的墓地,嗑了三个响头。
“我这个爹,当皇帝时没能成为好皇帝,当丈夫时也不是个好丈夫,只有当父亲还勉强过得去,虽然没让我感受到什么父爱,总归是吃穿用度都不曾亏待我。”他和李莲花沿着山路向下,一路走一路说,“我还以为,我对他没什么感情,没想到他去世之后,我心中还是有点空落落的。可能是因为,他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吧。”
李莲花将他的手握进手心,“亲缘这种东西,说轻也轻,说重也重,无非在于感情二字。我师父师娘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也教我习武,以及为人处世的道理,因此即便我们没有血缘,我也把他们当做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师父师娘故去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一阵,觉得这世上再无亲缘牵绊,有些孤独。”
“那我们现在都孤身一人了。”
“不,至少我们还有彼此。”
方多病与他一同笑起来。
山脚处停着一座用四匹马拉的二层小楼,李莲花曾驾着这座楼去过很多地方,后来来到南胤,刚把楼托付给一个住在南胤的好友,准备进宫打探忘川花的消息,就被“荒淫无度”、“心狠手辣”的太子殿下绑进了东宫。
早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这般纯情,他一开始就该反客为主,说不定早已过上了夜夜笙歌的日子。
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
繁花遍野,满山春色。此时正是南下的好时节,常言道“烟花三月下扬州”,此去扬州,恰逢春景繁盛,江南山水柔和,美人美景美食皆天下闻名,是个出游的好去处。此后,他们还可以去丛山石林、去漠上观花,亦或是冰川瀑布、海底观月……这世上奇景数不胜数,从前未曾见过的风景,皆可携手而行。
“从今以后,太子殿下可要跟着我过苦日子了。”
“那又如何。只是我曾说过要让你做太子妃,如今看来是没法兑现了。”
“所以,殿下打算用什么来补偿我呢,”李莲花朝他伸出手,莞尔道,“要不要做我的莲花楼楼主夫人。”
“好啊,”方多病搭上那只手,眼角眉梢都染上盈盈笑意,“那我便勉为其难答应你。”
end.
【与君歌·夷方】斩仙
与君歌·花/夷方12h·一剑西来个人向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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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李小鱼在山上发呆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一柄剑。
准确来说,那是一柄断剑。
剑似乎是被人硬生生折断的,砸在他脑门上的时候,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他还没说什么,那柄剑先夸张地大叫起来。
“好痛!啊啊啊!本少爷痛死了!该死的单孤刀!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李小鱼揉了揉额头,说:“你好吵,能不能安静点?”
断剑这才注意到他,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啊!本少爷都这么惨了!你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我吵!”
剑声音清透,如同玉石碰撞...
与君歌·花/夷方12h·一剑西来个人向企划
全文1.8w,请预留阅读时间~落魄失忆剑神鱼x断剑剑灵饼
1.
李小鱼在山上发呆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一柄剑。
准确来说,那是一柄断剑。
剑似乎是被人硬生生折断的,砸在他脑门上的时候,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他还没说什么,那柄剑先夸张地大叫起来。
“好痛!啊啊啊!本少爷痛死了!该死的单孤刀!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李小鱼揉了揉额头,说:“你好吵,能不能安静点?”
断剑这才注意到他,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血无情啊!本少爷都这么惨了!你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我吵!”
剑声音清透,如同玉石碰撞发出的脆响,就连这样吱哇乱叫也没有很刺耳,听起来倒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如今世间灵脉断绝,早就没有了剑灵,”李小鱼目光淡淡地打量着这柄剑,“你是从仙界来的?”
闻言,断剑顿时激动起来,断做几截的剑身都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我呸!狗屁的仙界!一群连飞升的门槛儿都没摸到的废物,整天在剑神昔年开辟的中千世界里自吹自擂,也敢妄称仙界!垃圾!败类!不如剑神李相夷一根!”
李小鱼说:“哦。”
“你什么态度?哦是什么意思!”断剑瞬间迁怒于他,嚷嚷道,“你也觉得李相夷如他们所说,是滥杀无辜的魔头?我告诉你,这是诽谤!是造谣!”
李小鱼有些头疼,这柄剑实在太能叫唤,嗓门又巨大,简直堪比声波类法器。
“你继续骂吧,天快黑了,我要回家了。”他拍拍衣服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去,那躺在地上的上半截断剑却猛然弹弹射起步,一剑柄捅在他后背上。
“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居然想把本少爷一个剑孤零零地留在这种地方!”
这一下好险没给李小鱼胆汁捅出来,他蹲在地上龇牙咧嘴了半天才缓过气,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几截剑身,抄起一旁的石头就砸过去。
断剑吓得呜哇乱叫,如同上岸的鱼一般疯狂挣扎,左右横跳试图躲闪,但还是被狠狠砸中,让本就凄惨的情况雪上加霜。
一人一剑搏斗了半天,终于停歇下来,都累得不轻,最后默契休战,一起瘫在地上休息。
断剑躺了一会,悄悄凑过去用剑柄蹭了蹭李小鱼的手背,嘿嘿一笑。
“喂我说,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本少爷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要不你拜我为师修剑道,等学成之后便随我一起杀上仙界,把那群狗屁修真者狠狠收拾一顿!”
李小鱼瞟了他一眼,淡定道:“不学。”
“自从四百年前剑神陨落,其师兄单孤刀改其剑界为仙界,自立为仙帝,这世间灵脉便几乎断绝了,除非被仙人看中带去仙界,否则基本没有踏入修炼一途的可能性。”
“我一个凡人去跟仙人对抗,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断剑急急忙忙道:“我有一种法门,可偷偷引渡剑界之灵气,助你修炼!”
李小鱼仍旧道:“不学,我现在过得挺好,每天砍柴抓鱼,采药种菜,不光能养活我自己,还能养活爷爷,干嘛要去做这等找死之事?”
不过这回他总算没有再把断剑丢下,而是就地拽了根草藤,把几块碎片缠起来,拎着下了山。
山风悠悠而过,将两个少年的声音吹向远方。
“行行行,你这人真没志气,对啦,本少爷叫方多病,你呢?”
“问你话呢!说话呀!”
“喂喂喂喂!你聋了吗?不准不理我!”
2.
山下有一小城,名为清宁。
李小鱼的家便在城中,他背着今日捡的干柴往回走,手中断剑狂喊一路,终于累了,此刻安静许多,倒叫他有些不习惯。
“小鱼回来了?”开门的是一个耄耋老人,见到少年笑起来,“你手中拎的是什么?”
李小鱼便如实道,“是一柄断剑,看着还挺锋利,我就顺手捡回来了,或许可以当菜刀用。”
“你说什么?本少爷可是天下第一神兵利器,你居然敢拿我当菜刀!”方多病瞬间暴怒,挣扎着要跳起来给他一记重锤,奈何被藤条缠住,动弹不得,只能扭来扭去。
老人面露惊讶之色:“小鱼,这剑为何会说话?莫非是有剑灵的?”
世人皆知,自从四百年前剑神陨落,凡人修真之路便被而今的仙帝单孤刀垄断,凡间灵气近乎枯竭,再无法器能生出灵识。
有器灵之法宝,必然来自仙界。
“放心,这柄剑并不与那些仙人同流合污,”李小鱼说,“除了比较吵,倒也没有什么令人厌恶的地方。”
方多病怒骂,“你说谁吵呢!”
闻言,老人略微放心了些,转身去准备晚饭,期间还与剑聊了几句。
这位一口一个本少爷的剑大爷对待老人却礼貌许多,乖巧的语气让李小鱼听得直挑眉。
怎么还看人下菜碟呢?跟他对呛时是暴躁小辣椒,和爷爷说话就成了乖宝宝,尊老爱幼,但逮着中间的使劲揍是吧?
一柄剑如此个性鲜明,直爽可爱,倒半分也不似那些视天下苍生为草芥的修仙者,更像个活生生的人。
夜深后,李小鱼草草洗漱睡下,刚合眼没一会,便听见方多病在桌子上小声喊:“小鱼,小鱼,你睡了吗?”
他懒洋洋道:“睡了。”
“你分明就没睡!”方多病大喊一句,随即想起来现在旁人都已经入睡,又迅速压低声音,“我看那老人家和你之间并没有丝毫血脉牵连,你们是什么关系?”
李小鱼奇怪道,“我为何要告诉你?你一柄剑倒是很八卦,还关心我和爷爷有没有血缘关系?”
剑哼了一声,在桌子上旋转一百八十度,用剑柄对着他。
“本少爷刚刚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被人从剑界扔下来的,你被我砸中却安然无恙,怎么可能是凡人?”
这都过去多久了,才反应过来啊?李小鱼有点想笑,这剑不但吵,还笨,难怪会被人折断丢下来。
好不容易升腾起的睡意尽数散去,他叹了口气,干脆侧过身来,摆出要聊天的架势:“关于我是什么人,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十年前我在山上醒来,身边空无一物,也什么都不记得,浑浑噩噩下山时摔了一跤,便一头滚下去,压坏了清宁城中人家种的菜。”
李小鱼仔细回忆着,徐徐说道,“那家人拉着要我赔偿,否则就打断我的腿,我当时身无分文,自然赔不起。是爷爷用一条鱼把我赎过来,他姓李,所以给我取名叫李小鱼。”
“李爷爷曾经也有家人,只是二十年前仙界圣女角丽谯下凡至隔壁的青元城游玩,城主招待不周,惹得圣女大怒,便降下万只蛊虫,将整座城池的生灵啃食殆尽。李爷爷的儿子儿媳恰巧在城中采买,未能逃脱,他的妻子承受不住这般打击,撒手人寰,只余下他一个。”
“如你所说,我大概真的不是凡人吧,因为十年过去了,我还是这般模样,从未长大过。”
方多病于是又转回来,打量了他一下。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模样,生得丰神俊朗,剑眉星目,仔细一看还有几分眼熟。
但剑四百年前就被人折断,剑灵也遭受重创,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只记得自己曾陪伴剑神睥睨天下,却遭小人单孤刀陷害,被迫人剑分离。
剑神陨落之后,单孤刀试图说服他,要他为自己所用,但方多病何许人也?这个暴脾气,当场把对方骂得狗血淋头,单孤刀恼羞成怒,竟生生将他折断,丢在兵器库角落,数百年无人问津。
说起这个,方多病顿时满腹怨气:“想让本少爷跟他们同流合污,做梦去吧!这世上只有剑神配拿起我!”
他半梦半醒地睡了四百年,一直坚持装死,谁来也不吱声,终于被新上任的仙婢打扫库房时当作垃圾,扔到了凡间。
然后刚好砸到坐在那里思考人生的李小鱼头顶。
“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他得意洋洋道,“本少爷可是剑神的本命剑,你当真不想拜我为师,同我学习剑道吗?”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看出你资质非凡,若是生在四百年前,定然能成为李相夷之下第一剑修。”
李小鱼托腮看着他:“城西那个练了一辈子剑的剑客也是这么说的,之前还哭着喊着要收我为徒,说我若是肯拜师,必然会青出于蓝。”
“哦?”方多病来了兴趣,“看样子你是拒绝了,为什么?只是凡俗剑术的话,并无害处吧?”
夜色沉沉,万籁俱寂,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洒下一片青霜。李小鱼望着那如雪月色,欲要开口,自己却先笑了起来。
“说来荒唐,我之所以不愿意拜师,是因为总有种感觉,这世上无人够资格教我学剑。”
他静静说道,“好像我已经去过那最巅峰处,故而天下剑道,在我眼中皆为下乘。”
方多病有些沉默,片刻后才道:“确实荒唐。”
一个没有丝毫修为在身的凡人,竟然能如此大言不惭,何止是荒唐,简直是得了失心疯。
但是对上少年清明的双目,他莫名有些心神震颤,剑身发出细细嗡鸣。
怪了,方多病想,这小孩分明毫无上进之心和剑修应有的锐气,为何能让他想到李相夷?
或许真的是分别太久,加上神魂有损,自己都已经要想不起那个人原本的样子了。
剑轻叹一声,不再言语。
他突然有点难过。
或许是因为,下界时摔得太疼了吧。
3.
家里多了柄神剑,李小鱼的生活却没有多大变化,依旧每天上山打柴,捕猎,抓鱼。
因为方多病怕寂寞,所以每次出门他都要带上对方,一路叽叽喳喳,倒也热闹。
“你就不能安静些吗?”李小鱼有些无语,“一直说话不累啊?”
剑在他的背篓里上蹿下跳,“拜托,本少爷可是一个人待了四百多年,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有说话的机会,当然要说个痛快!”
“刚刚讲到哪了?对啦,我还记得很久以前,好像是五百多年前吧,我和李相夷一起去什么地方斩妖除魔,然后……”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淹没,巨大的爆炸声中,整座山都跟着颤了一颤,土石簌簌滚落。
李小鱼被震得耳边阵阵嗡鸣,几息后才缓过神来,面色瞬间煞白如纸。
他站在山顶上,望向不远处的清宁城,只见城东浓烟滚滚,映得天际一片火红,宛如末日。
“那是……”方多病也惊呆了,喃喃道,“是离火术!什么人?竟然在城池附近施展这种大范围杀伤性法术!”
下山的路很陡,李小鱼的脚步从未如此慌乱过,他几次险些摔倒,勉强稳住身形,用最快的速度奔回城中。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断壁残垣。
清宁城几乎被夷为平地,昔日繁华的城镇,现在只剩下满目疮痍。
而小鱼的家,和李爷爷,全都已经湮灭在这场无妄之灾中,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眼眶通红,嘶声怒吼,却无人能回答他,他发了疯一般冲向那漆黑废墟,可寻了半天,甚至寻不到一具完整尸体。
方多病少见地沉默,看着他在灰烬中跌跌撞撞地翻找,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唤。
“小鱼……是小鱼吧?”
李小鱼陡然一愣,立刻奔了过去,却在清宁城最西边较为完好的废墟角落里,发现了那位曾经想要收他为徒的剑客。
此人是清宁城第一高手,也是个苦练半生剑法,却始终未能得道的可怜人。
灾祸降临时,他反应最快,也在离火术覆盖的最边缘处,才能留下这一口气,但也仅仅是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五旬剑客放声大笑,泪水顺着已经生满皱纹的眼角滑落,颤声道,“不过是两个筑基期的修真者在城外切磋,法术波及了此处,便让清宁城鸡犬不留!”
他紧紧握住李小鱼的手,眼底恨意滔天,“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练了半辈子剑,却始终不能引气入体,但凡我有练气期修为在身,又岂会让清宁城百姓任人宰割?”
“上天啊,你枉为上天!竟让那贼人截了大千灵脉,世间再无人能凭自己悟道!我自幼练剑,数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不敢有半分松懈,却落得这个下场,我不甘心,我不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上力道骤然松开,双目仍旧瞪得滚圆,死死望向天空。
朝生暮死未闻道,满腔寒苦问青霄。
自四百年前单孤刀截断大千世界灵脉,只供给所谓仙界,这世上便不知有多少如同剑客一般的人,至死也未引气入体,只能含恨而终。
如此便让仙界与人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散修就此消失,凡修真者必出自世家或修真门派,没有身份背景的人即便得了仙人青眼,能够入仙界修炼,也只是作为奴仆,如同那个打扫库房的仙婢一般永无翻身之日。
“昔年李相夷剑斩大千,开辟剑界,本意是为了让修真者有个清修和切磋之地,免得影响凡人。”
良久后,方多病才缓缓道,“可单孤刀占据此界后,却让其成为了巩固权利的工具。”
李小鱼豁然起身,沉寂多年的心脏终于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胸腔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那火焰不炽热,也不温暖,而是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迸发出浩瀚无穷的杀意。
十年前在山间醒来时,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只模模糊糊记得,他似乎是从一个极阴冷幽暗的深渊里逃出来,力竭后落至此地。虽然没有记忆,却本能地排斥修真者和所谓仙界,只想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可有些人,连这最后一丝暖意都要从他手中夺走。
“方多病,”他突然道,“你之前说有秘法可引渡仙界灵气,助我修炼?”
方多病愣了一下,忙道,“啊?是!我这里还有相夷留下的剑诀和心法!”
“教我。”李小鱼的眼神从未如此冷过,他望向眼前残破的城镇,一字一顿道。
“我、欲、斩、仙!”
4.
大千世界幅员辽阔,分为东南西北四洲,而玉城就坐落在西海洲。
此城盛产玉石,就连普通岩石也流光溢彩,美轮美奂,故而建筑群看上去都如同神话中的天庭一般,被赞为人间凌霄殿,天上琉璃城。
直到百年前玉城供奉的仙人蒲穆蓝之妻玉红烛与妹夫私通,他出身低微,不敢忤逆妻子,于是便拿凡人撒气,玉城矿山里从此诞生出一种食人血肉的精怪,开矿者时常遭受攻击,死伤无数。
可百姓靠着矿山吃饭,纵然有性命之危,也只能冒险前去。
无数人因此丧命,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还要整日对蒲穆蓝感恩戴德,谢仙人只是放出精怪,而不是一怒之下将他们全杀了。
因为玉城之外,早已经枯骸遍野。
东风又至,西海洲头,莹莹白骨霜如昼。诗文满载金樽酒,万卷未书细人愁。
生而鼠雀,长为蜉蝣,盈尺之地却难走。苍生从来同雨骤,明月千古泪空流。
李小鱼背着断剑行走在西海洲上时,便常常能听见孩童拍着手唱这支歌谣,此曲流传甚广,早已不知过了几代人。
对于修真者来说,凡人之性命便如同虫豸,从未放在眼中,要打要杀都只是随手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踏足此地,是因为方多病说,玉城有一物名为紫玲珑,可修复断剑。
身为剑修,最重要的自然是本命剑,虽然这个本命剑在认主之前郑重声明,若是以后找到了李相夷,一定要把他还给对方。
李小鱼很想当场怼一句,李相夷已经陨落四百年了,但看得出剑心情不太好,他忍了又忍,才把那句话咽回去。
从离开清宁城那天起,他便开始修炼扬州慢和相夷太剑,或许真的是他天赋异禀,修为进境堪称一日千里,短短半个月便突破了筑基期,此等速度足以让所有修真者汗颜。
大千世界灵气稀薄到近乎于无,他修炼所用灵气皆是方多病用秘法从仙界抽取,此法也算是富贵险中求,他修为越高,被单孤刀发现的风险就越大,也因此生出几分紧迫感。
“有了紫玲珑,本少爷虽说不能恢复巅峰状态,但至少能在战斗时助你一臂之力了!”
过去许多天,方多病又恢复了之前叽叽喳喳的模样,或许是因为同情,他对李小鱼的态度好了不少。
此刻断剑便在少年人背后的布包里待着,兴奋道,“到时候我还可以化形出来,应该有不到大乘期的实力吧!”
李小鱼虚心请教:“请问不到大乘期具体是?”
方多病答:“……金丹。”
他轻咳一声,转而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够化形,本少爷的人形可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倾国倾城——”
“嘁,你一柄破剑,化形后能有什么好模样?”李小鱼不屑,“剑形态就很磕碜,看来剑神的审美也不怎么样。”
破剑勃然大怒,“你懂什么!我现在不好看,是因为被折断后又在库房蹉跎四百年,宝剑蒙尘,才会是这副模样!本少爷巅峰时期,谁见了不夸一句绝世好剑?”
“还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少爷现在算你半个爹,你给我放尊重点!”
李小鱼掏了掏耳朵,继续往前走,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拿捏剑灵大少爷的技巧,只要保持沉默不搭理,对方很快就会服软,主动来搭话。
这是一柄很害怕寂寞的剑。
明明如此怕寂寞,却在冷冰冰的角落里自封四百年,宁折不弯,跌落凡间后仍叫嚷着要杀回去给上一任主人报仇。
这又是一柄极倔强,极赤诚的剑。
李小鱼突然开始觉得,幸好自己能遇到这柄剑。
“我依稀记得,许多年前曾随相夷一同来过玉城,那时城中百姓精气神极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方多病低声说道,“可现在城中却死气沉沉,所见之人皆蓬头垢面,比乞丐也好不去多少。”
曾经的玉城靠着开采玉石,一度是西海洲最为繁华之处,百姓虽说不至于穿金戴银,可也生活富足,现在却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如同这人间凌霄殿中苟延残喘的一只只跳蚤。
李小鱼没说话,只听剑在耳边咬牙切齿地小声咒骂:“该死的单孤刀,待我们杀回剑界,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好像从来不会心灰意冷,亦不会自怨自艾,即便断成三四截,也仍旧锋芒毕露。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的主人是那位传闻中一剑可斩大千造化,孤身敢斗日月乾坤的剑神,在他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二字可言。
剑跟随李相夷多年,将那股睥睨天下,桀骜不驯的劲头学了个十之八九。
而如今,李小鱼只觉得自己似乎也被这热烈的少年意气感染,血液滚烫了几分。
他笑了笑,说:“一言为定。”
紫玲珑乃玉山之精,只生长在大型玉矿深处, 而只有玉城存在这样大型的玉石矿山。
换作以前,修真者要深入矿山深处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矿洞中时有精怪出没,筑基期修为都有些勉强。
而饶是如此,仍旧有许多凡人聚集在矿洞外,互相打气壮胆,小心翼翼地往里探索。
“请问往矿山中心处去的路怎么走?”矿洞内部通道错综复杂,没有经验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紫玲珑,李小鱼便来到矿工身边,礼貌询问道。
他这一路风尘仆仆,此刻也是灰头土脸的模样,没人会把他当作修真者,只觉得这小孩当真是找死,纷纷劝阻。
“小兄弟,你去矿山中心干什么?那里面可都是吃人的妖怪,”一个中年女人拉住他,叹气道,“看你的模样不像是本地人,听婶子一句劝,快些回去吧。”
旁边有人擦了把汗,附和道,“是啊,就连我们玉城人,都只敢在外围晃荡,饶是如此也凶险万分。”
“你看见那边那个拿着书神神叨叨的男人了没有?他的父母便是在他年轻时下矿,被妖怪咬死,尸骨拖进了矿山深处,他从那时起便疯了一般要修仙,想有了修为之后下到矿洞里寻回父母尸骨。”
“说这个想告诉你,连疯子都知道普通人去矿山深处只有死路一条,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快些离去吧。”
李小鱼摇了摇头,“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还请诸位为我指条路吧,在下感激不尽。”
但无论他说什么,这些玉城百姓都不愿为他指路,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出一丝灵力,在掌心盘旋。
“实不相瞒,我是个修真者,”少年尽量使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慢慢道,“所以诸位不必担心,尽管告诉我便是。”
即便他和颜悦色,周围玉城百姓仍旧惊骇万分,赶忙跪了一地。
“仙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仙人恕罪!”之前劝阻他的人颤抖着道,“要去往矿山中心,只有一条路可走,那条路上生有一种名叫幽光的玉石,会在黑暗中发出淡淡蓝光,极易辨认。”
李小鱼道谢之后,径自往矿洞中走去。
矿洞外围精怪数量较少,偶尔会有一两只,越往里走就越是密集,这种东西攻击性极强,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看见活物便一拥而上,往往不到一分钟便能把人啃食成白骨。
故而矿道中散落着许多骷髅,有些尚且残留着血肉组织,有些则年代久远,早已经分辨不出身份。
一剑斩杀扑过来的精怪,李小鱼长出一口气,虽然断剑锋利非常,可到底只是断剑,用起来不太顺手,长度和短刀无异。
“你叹什么气嘛,等找到了紫玲珑,本少爷就能恢复几分往日雄风!”
方多病在旁边给他打气,“趁此机会,你正好打磨一下实战,若是能掌握明月沉西海的话,越阶挑战也不在话下!”
少年动作微顿,他看了手中的断剑一眼,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两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知为何,李小鱼始终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原本就将这剑法练到了极致,现在并非学习,而是一步一步重回巅峰。
可不管是扬州慢,还是相夷太剑,都是剑神李相夷的独门功法,他怎么可能练过?总不能他其实是李相夷的转世吧?眼前的方多病可是剑神本命剑,若是主人转世,对方如何会认不出来?
想了半天,李小鱼只有把这归于自己当真是不输给李相夷的剑道天才,而天才之间总有些共同处。
若是未来……他与方多病也一同经历了许多,相伴数百年,那对方会不会慢慢放下李相夷,转而全心全意地跟随他?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心里便升起些说不出的滋味,有点不爽,又有点期待。
顺着矿洞一路往里走,斩杀了不知多少精怪后,一人一剑终于来到最深处,而那漆黑山体上,赫然嵌着一颗巨大的“心脏”。
这紫色的心脏宛若琉璃,仿佛有生命般忽明忽暗,静静散发着绚丽光彩。
“这便是紫琉璃了,”方多病道,“我们取一尺见方即可,切勿多拿,此乃天地灵物,万不可竭泽而渔。”
李小鱼点头,持剑切下一块边角,将其收入怀中。
终于拿到此行所需之物,两人心情都振奋了几分,沿着来时路返回时脚步都轻快了些。
然而当他们来到矿山外时,看见的却是半城废墟,跪了一地的百姓。
只见那玉城上空处,仙人蒲穆蓝和其妻子玉红烛正御剑而行,一旁的宗政明珠怀中则抱着一名女子,神情哀恸。
“吾妹玉秋霜下界散心,竟意外遭人杀害,凶手至今未能找到,吾本欲让满城百姓都为她陪葬。”
玉红烛的视线在一众百姓身上冷冷扫过,在她眼中,这一地黑压压的人头与蝼蚁也无甚区别,“但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只取半城人性命,吾妹生前喜好玉石,吾便将她葬于矿山之中,也算是玉城的福气。”
说罢,宗政明珠上前一步,将怀中未婚妻的尸体以法力裹着抛下,而矿山随之开裂,尸体便落入其中。
玉红烛袍袖一挥,那玉城之人赖以生存的矿山便轰然倒塌,山石簌簌滚落,将玉秋霜埋葬。
待烟尘散去,山体已经不见踪影,矿洞和其中尚未开采的玉石自然也随之被尘封,再也无法开启。
做完这一切,他们便拂袖而去,转身回了仙界。
只留下半城百姓跪在原地,仍旧沉浸在失去生存手段的绝望中,久久无法回神。
“没了,都没了……”
突然有人站起身来,只见那个整日读书,想要步入修真一途后好去寻回父母尸体的中年男人,望着眼前坍塌的矿山,拍着手放声大笑。
“好了!我成仙了!”
他口中叫着,跌跌撞撞地往矿山方向走去。
“我成仙了!我成仙了!”
男人步踉踉跄跄地奔过去,却猛然撞上玉红烛设下的禁制,被甩飞出去十几米远。
“别去!”李小鱼瞳孔一缩,想要上前阻拦,却没能来得及。
那人重重跌落在地,鲜血从口鼻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仍旧喃喃道:“我入道了!我成仙了!”
“我成仙了!爹,娘……”
他的话没说完,便咽了气。
其余百姓看着这一幕,面上神情只剩下麻木。
李小鱼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僵在了原地,良久之后听见方多病在他耳边一声叹息。
“走吧。”
离开玉城后,又走出去几十里路,方多病才沉声道:“宗政明珠将玉秋霜抛下的时候,我看见了,尸体上的伤痕是灭魂掌留下的,而擅长此术者,正是宗政明珠本人!”
“这与玉城百姓分明毫无关系,根本就是、就是……”
一场无妄之灾。
可凡人在仙人面前是没有争辩与反抗的权力的,仙人想杀他们,从不需要理由。
李小鱼没有回答,他仰起头看向天际,方才走了一夜,现在黎明即将到来。
残月已尽西山下,天光伏苍破云出。
少年背着断剑,往日出的方向走去,此去不尊天地,不敬神佛,只欲为天下苍生讨个公道。
风里传来剑清亮的声音。
“李小鱼,你答应过我的,要斩仙。”
剑修说:“嗯。”
“要斩仙。”
5.
方多病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
紫玲珑是天地灵物,修复法器有奇效,曾经残破不堪的剑身,如今终于恢复如初,重现几分当年风采。
而李小鱼已经是金丹期,几月不见,他似乎又沉稳了几分,此刻正在野外歇脚,眉眼在跳跃的火光中锐利如野兽。
“本少爷终于恢复啦!”
听见这个声音,少年先是一怔,随即流露出一抹笑意。
以往被剑吵吵嚷嚷的闹习惯了,猛然安静下来,他倒真有些不习惯,尤其是独自一人行走时,更觉得落寞。
“让师父看看你这段时间修为有没有落下!”方多病兴冲冲地道,然后发出惊呼,“我的天,你是怎么修炼的?竟然已经金丹期了!相夷当年也没有这么快啊!”
李小鱼陡然生出几分愉悦,他这三个月疯了一样修炼为的什么?不就为了让对方醒来后大吃一惊吗?
不光是金丹,元婴,化神,渡劫,大乘,每个境界他都会比李相夷更快突破,然后取代此人在方多病心中的位置,省得这小子整天一口一个“相夷当年”。
少年心中暗爽,但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是吗?我不过照常修炼罢了,看来李相夷也没有那么厉害。”
不出所料,方多病果然要跳起来打他:“胡说!相夷是天下第一剑修,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你一个小小金丹,大言不惭!”
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的李小鱼已经不是那个和剑打得有来有回的李小鱼了,他动用法力,轻轻松松按住了不断挣扎的剑身。
“金丹后期?!”方多病怪叫一声,“你是被夺舍了吗!”
李小鱼轻敲剑柄,笑意压也压不住,“怎样,比起李相夷如何?”
被他压制着,剑灵大爷极其愤怒,只见剑上飞出一抹光华,落在地上,竟化出道人影。
那是个看上去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郎,生了张秾艳若桃李的脸,眼波横似水,眉峰聚如山,此刻正瞪圆了一双杏眸,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欺负本少爷没手没脚?想不到吧!我现在已经可以化形了!”
方多病一个泰山压顶把人扑倒,压在地上狠狠去挠他痒痒肉,“让你嚣张!小屁孩,本少爷斩过的金丹期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挠了半天,对方却没什么声响,方多病顿时心里一惊,该不会用劲太大把人压厥过去了吧?遂慌忙去扒开对方挡着面部的胳膊,却发现李小鱼早已经满面通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你怎么啦?”方多病莫名其妙,伸手去摸少年发烫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生病了?总不会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吧?”
他连珠炮一般甩出好几个问句,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眸中满是关怀。
李小鱼的脸却更红了,少见地有些无措,掩饰性地咳嗽道:“你先起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原来是憋的,方多病恍然大悟,赶紧站起身来,又过去拽他,两人手指相触的那一刻,少年仿佛触电般猛然收回手,硬是往后挪动几寸自己爬了起来。
嗯?这小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剑灵大爷嘶了一声,不由得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很整洁啊,再施法照照镜子,依旧那么英俊潇洒,跟几百年前相比也没什么变化。
“你到底怎么了?”方多病凑过去盯着他,皱了皱鼻子,“难不成你当真觉得我难看?你什么烂审美啊!”
李小鱼浑身都绷紧了,心脏砰砰直跳,含糊道:“我没有觉得你难看。”
何止不难看,简直是漂亮过头了!
以往日常相处中,他也不是没有想象过方多病化形后的模样,本以为应当是个眉清目秀,有些可爱的少年,但没想到,竟然是这般明眸皓齿,耀如春华的……大美人。
一个剑灵,还是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让剑修哪还有心思练剑啊!
眼见方多病还在眨巴着眼睛看过来,李小鱼平生第一次有些想逃。
怪了,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姑娘和长得好看的男人,虽说都不如面前这人明艳,但也不至于心跳快成这样。
“你……能不能,回剑里去?”少年人咽了口唾沫,艰难道。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傻话呢?我好不容易能化形出来,你让我回去?”
“行了,看你应该也不需要休息,那就起来练剑,刚好本少爷现在有了人形,能够手把手地教你剑招。”
手、把、手。
李小鱼突然有点头晕,他眼睁睁看着方多病捡起自己的本体,然后将剑柄塞入他手中,又幻化出一柄相似的仙剑出来。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任何抗拒,只是僵硬地任由方多病摆布,火光中白衣少年眼底含笑,以剑招带着他在篝火旁起舞,美如画卷。
一开始李小鱼的心思还有些游移不定,但渐渐地便被对方所用剑法吸引心神,进入了一个极玄妙的状态。
他忽而觉得,面前之人有种强烈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们便已经相识,携手走过百年风霜,将不计其数的邪祟斩于剑下。
方多病。
为何剑灵会是这样的名字呢?
脑海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了些许凌乱的碎片,李小鱼一个晃神,手中剑招却陡然生出几分瑰丽的变化。
秋风至,星斗侍,寒光乍起明月迟。
天地间似有白鸿掠过,刹那间云开雾散,一轮皓月高悬于空,洒落漫漫清辉。
他怔住,仿佛听见有人在耳边笑说:“既然如此,那这招便叫——明月沉西海。”
6.
自从能够化形之后,如非必要,方多病就不太乐意回到剑里去,整日理直气壮地跟在李小鱼身边。
好在时间久了,他对这张脸多少也生出几分免疫力,至少没有再出现过因为对方突然靠近,而一时慌乱,不慎撞到树上这种蠢事。
以秘法偷渡仙界灵气终究是个隐患,在这种压力下,李小鱼几乎一刻不停地在修炼,待到二人来到四顾门旧址时,大千世界百年时光匆匆而过,他已经是渡劫期。
在这之前,一人一剑的足迹遍布西、南、北四洲,曾于元宝山庄斩过炼制药人的庄主,也于采莲庄将培育尸身血莲的父子一剑枭首,更于女宅解救了被强行掳掠至此十几年的姑娘们。
在这个仙人一怒,血流千里的世界,仍旧有人不信命,不服输,用尽全部气力苦苦挣扎。
元宝山庄被从小喂食各种药材,培育成药人的孩子们联合起来,催生出致命的毒药,毒杀前来赴宴修真者一百零三人。
采莲庄以活人血祭培育仙莲,池底便孕育出海量怨气,摧毁整座庄园。
女宅四处搜罗美貌女子,囚禁于此招待所谓仙人,上至公主下至贫民,皆如掌中玩物。姑娘们遂苦心孤诣谋划数年,积攒符箓,最后一起将其引爆,化作滔天剑气将罪魁祸首斩杀。
匹夫一剑十年恨,敢叫天仙不逍遥。
剑修和剑看过许多人间炼狱,却也见到了许多宁死不屈的生灵,大千灵脉虽断,但苍生意志不改。
而如今他们抵达东洲,欲以一剑开天门,杀入仙界,与单孤刀决一死战。
“四顾门曾是相夷一手创下的门派,那时候他才只有十八岁,便已经是元婴期修士,”方多病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旧址,喃喃道,“后来他一剑斩开大千世界的界域之力,开辟剑界,此处便荒废了。”
剑行走在这片往日与剑修朝夕相处的土地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般景象,却是许多年未再见过……”
他低低笑了声,“说来可笑,因折断时神魂有损,我如今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这世间又有几人还记得五百年前那位只身孤剑灭魔道,笑问天下谁能敌的剑神?”
既然都已经记不清模样,那就索性忘掉吧!
李小鱼磨了磨牙,正欲开口,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他霍然转头,看向左侧,只见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建筑旁,不知何时竟多出一道身影,正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谁!”李小鱼一把抓住方多病的手腕,急速暴退,然而那人身形一晃,便已经来到了两人面前,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方多病瞳孔一缩,失声喊道:“单孤刀?!”
来人也称得上有几分英武,看上去三十多岁年纪,两鬓斑白,一身气息收敛得极好,仿佛毫无修为在身的普通人。
“返璞归真,神莹内敛……”方多病心中一沉,“你已经化劫飞升了?”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不,不可能,天地制约并未被打破,你只是摸到了一点门槛而已!”
单孤刀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李小鱼身上,一开口便让两人面露错愕之色。
“李相夷,你不愧是被天道眷顾之人,五百年前我给你下了业火痋,折断你的本命剑,又将你锁在罗摩鼎中,你居然还能逃脱出来,重登渡劫期。”
“只不过,你当真以为你那柄剑从我的仙界窃取灵气,我会发现不了吗?”
闻言,方多病的面色瞬间惨白,他厉声喝道,“单!孤!刀!你究竟干了什么!”
“从拜师起,我便始终被你处处压一头,始终只能屈居人下,”单孤刀哈哈大笑,“李相夷,我早就恨你入骨,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觉得我与你有什么兄弟情义!”
“师父青睐你,手下追随你,这柄仙剑诞生灵识后也选择认你为主!这让我怎么能不恨!”
他双目血红,面色冰寒如水,“最可恨的是,就连天道都更加眷顾你,选择要你成为第一个飞升,打破规则桎梏之人!”
“你可知这天地间还从未有人飞升过?需得有人率先打破枷锁,旁人才能踏出那一步!可恨,可恨!凭什么我永远都要落后于你!”
方多病挡在李小鱼身前,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所以你才设计给李相夷下咒,夺他气运,又截取大千灵脉,全部用于供养己身!单孤刀,你简直是畜牲不如!”
“你可知大千世界灵脉断绝后,再无人能踏入修真一途?你可知四洲四海白骨露于野,民不聊生!”
单孤刀冷冷道:“那又如何?凡人不过区区百年寿命,于我等修真者来说不过一群蝼蚁罢了,李相夷就是因为太过在意这些蝼蚁的生死,才会迟迟无法飞升,阻了旁人的路!”
这一人一剑也算是旧相识,曾经情真意切地把酒言欢过,如今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李小鱼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居然就是李相夷的震惊中,此刻将将回过神来,闻言顿时毫不客气地道:“是么?可你夺了剑神气运,独占大千灵脉后又苦修五百年,不还是没能飞升吗?”
“你这五百年来,该不会都在睡觉吧?这么优越的条件,就算是给一头猪,恐怕猪也能超脱了。”
这讽刺不可谓不辛辣,直接戳到了单孤刀心头最痛处,他当即暴怒,再也无法维持神莹内敛的超脱自在,周身灵气外泄,如同天灾降世。
“好师弟,你果然还是如以前一般牙尖嘴利!”他气得青筋暴起,却又忽而笑起来,“只是你恐怕得意不了太久了。”
“你那剑灵窃取的灵气中,早就被我动了手脚,我任由你一路走到这里,便是要让你再尝一尝被人从巅峰打落深渊的滋味!”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李小鱼心里一突,原本运转自如的灵力突然开始停滞,从仙界抽取的灵气也被猛然切断,辛辛苦苦修炼得来的修为一息之内尽数化为乌有!
饶是以他如今的心性,也难免如遭雷击,神魂不稳。
“小鱼……不,相夷!”方多病劈手夺过他手中仙剑,咬着牙转身迎上了单孤刀,“别怕,还有我在!”
身为剑灵,他的修为是随着剑修一起进步的,如今也有渡劫初期,可面对已经半只脚踏进飞升门槛的单孤刀,仍旧不够看。
思及至此,方多病快速动了动嘴唇,以法力传音,落入李小鱼耳中。
少年人猛然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单孤刀的法术已经近至眼前,而剑持着本体悍然迎上,天地间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将一切吞没。
在这巨大的轰鸣声中,剑身寸寸断裂,那道单薄身影也随风徐徐散去。
“方多病!”
李小鱼近乎声嘶力竭,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气浪将自己一并淹没。
待到光芒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废墟,曾经的四顾门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徒留满目荒凉。
单孤刀一甩衣袖,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低喃道:“怪了,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
但通过天道推演,他能够感知到,属于李相夷的命盘已经彻底崩裂,意味着此人彻底消失,再不存于世上。
“哼,罢了,待我飞升之后,小小剑神,也不过是草芥而已。”
7.
广阔而寂静的空间中,李小鱼木木望着上方那片虚无的黑暗,良久之后,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虽捡回了一条命,却修为尽废,全身经脉几乎全部断绝。
我是李相夷,他想,原来我便是李相夷。
可那又如何?他大抵是最无用的剑修,五百年前便没能保住自己的剑,五百年后也仍旧如此。
那柄总是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剑,此刻已经碎成几十片,静静躺在他怀中,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李小鱼扯了扯嘴角,突然想放声大笑,可泪水却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方多病挡在他身前的时候,用法力传过来的那句话是——小鱼,我感应到下面有灵气存在,待会便将你送入地下,假死逃脱。
剑还说,小鱼,我不要你斩仙了,我要你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哪怕如蝼蚁,如虫豸,如草芥,如刍狗。
李小鱼又突然很想哭,他如渴水的鱼一般拼命汲取空气,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原来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竟是连哭都哭不出来的。
他如泥塑木偶般在地下躺了很久,黑暗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从哪一刻起,他突然发觉自己的经脉正在被缓缓修复。
四顾门所在,亦是昔日剑界入口,此处算是如今人间灵气最充沛之处,只是很多寻仙问道的凡人还未赶到此地,便死在了半路。
此时便有丝丝缕缕的灵气逸散过来,钻入他体内,一点一滴地修复经脉,滋养身躯。
等等,这个灵气的浓郁程度,似乎不太对劲?
李小鱼深吸一口气,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终于能勉强坐起身来,细细感知灵气流动的方向。
灵气如同溪水,从某处缓缓流淌过来,这里不过是一条支流,而源头处必然有更加丰沛的灵脉。
纵然落至绝境,痛失挚友,可只要有一息尚存,他又如何能坐以待毙?
至少……至少,但凡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再杀回去,为自己的剑报此血仇。
李小鱼又缓了片刻,撕下一块衣摆将剑的碎片包起来,塞入怀中,然后艰难地站起身,往灵气流动的源头摸过去。
一开始身边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他就在这黑暗中摸索着前行,越往前走灵气含量就越高,直到某一刻,眼前骤然亮起淡淡的荧光。
少年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这死寂的地下,竟有一片巨大的湖泊,其中水流呈现出极浅的蓝色,散发出幽幽光彩,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
这是一片,灵气汇聚而成的湖泊。
李小鱼心神俱震,没有人能想到,大千世界竟还暗藏一条灵脉,就在这四顾门地下,单孤刀眼皮子底下!
他深吸一口气,来到湖边,直接跳了进去,那灵气凝成的湖水顿时一拥而上,冲刷过他残破的身躯,迅速滋养受损的经脉。
少年闭上眼睛,带着剑沉了下去,如同海绵一般竭力吸水,不过短短几刻,一身伤势便恢复如初。
他正欲浮上去时,却突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湖底似乎有东西?
李小鱼破开水流,奋力往下游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来到底部,随即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
在幽深的湖底,竟存在着一颗巨大的蓝色“心脏”,光芒闪烁间,如同呼吸一般。
玉城矿山深处,可诞生玉石之精华紫玲珑,而这灵湖中竟然也诞生了灵气之精华水玲珑!
李小鱼的眼睛猛然亮起,他近乎手忙脚乱地从怀中取出断剑碎片,小心翼翼切下二尺水玲珑,激动到几乎要落泪。
幸好……幸好。
天无绝人之路,一切都还有机会挽回。
8.
与剑一同浸在灵湖之中,仿佛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李相夷的修为一点一点恢复,他的记忆也随之纷沓而来。
幼年时家破人亡,流落街头,后被师父收入门下,引气入体,迈入仙途。
十岁那年与师父师兄外出时,巧遇神剑初问世,剑刚刚萌生的意识便对他极为亲近,自愿认主。
“师父说,有剑灵的剑都是稀世珍宝,你叫什么名字?”
剑里传来小孩奶声奶气的回答:“唔……我还没有名字呢,你是我的主人,你要为我取名字的呀。”
同样年幼的李相夷冥思苦想,最后犹豫道:“你才刚出生,我小时候听娘亲说,刚出生的孩子都被叫作小宝,拿我喊你小宝如何?”
剑很开心:“好呀,那我就是小宝啦。”
剑修与剑一同长大,十六岁的时候剑到了叛逆期,嫌弃小宝这个名字太幼稚,翻了半天的书,最后要给自己取个帅气的名字。
“从今天起,本少爷的名字就叫方多病,号多愁公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以后你不准再喊我小宝,要叫我方多病!”
李相夷便喊道:“小宝。”
剑大叫:“我叫方多病啦!”
“小宝。”
“是方多病!”
“小宝,该回家了。”
“不要!叫我方多病!”
“小宝,吃不吃糖葫芦?”
“本少爷叫方多……吃!”
关于名字的斗争,最后剑修和剑各退一步,以后对外介绍时要用方多病这个名字,而对内,只有剑修一个人能叫剑小宝。
李相夷便觉得,这倒也不错,只是他一个人的小宝。
小宝剑。
后来剑修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剑神,剑也成为了天下第一的神剑。
他们一同斩妖除魔,征战四方,剑修身无长物,唯有一剑,可斩天地山海,断乾坤岁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后来,李相夷创建修真界第一门派四顾门,又为了不让修真者之间的对战切磋打扰到凡人,一剑破开虚空,开辟出浩瀚无垠的相夷剑界,当世修真者无论身份背景,修为高低,皆可进入修炼。
岁月如白驹过隙,时光一晃三百年,剑修和剑朝夕相处,却生出几分超出了挚友的感情。
方多病第一次化形,便让李相夷狠狠惊艳了一把,此后更是整日抱着剑不撒手,连碰也舍不得叫别人碰一下,几度被人调侃,剑修的剑比老婆还重要。
李相夷懒得争辩,他的剑可不就是老婆?
两人有过并肩作战,浴血厮杀,亦有过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他们曾立志要斩尽天下宵小,镇守世间太平,也许诺过永不分离,共度一生。
可剑修和剑斩得了妖魔鬼怪,却看不透人心。
李相夷的师兄单孤刀利用其对自己的信任,给他下了最为阴毒的业火痋,使李相夷失控发疯,连杀数百名无辜修士后倒地。
而后单孤刀便现身大义灭亲,将师弟捉拿,并私自镇压在暗无天日的罗摩鼎中,日复一日抽取气运,直至一百多年前气运被他尽数抽干,李相夷才有机会逃脱,浑浑噩噩地落在小宁城外,修为尽废,记忆全失。
剑也被折断,丢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中四百余年,忘记了剑修的模样,忘记了那些海誓山盟,却仍旧牢牢记住,自己是天下第一剑修的剑,要为主报仇。
或许冥冥中早有注定,叫他们兜兜转转又相遇,再一次认主,再一次相伴,再一次约定,再一次心动。
灵湖中的莹莹水流开始泛起大片涟漪,少年人破水而出,双目中神莹内敛,泛起一抹温润色彩。
而在他身畔,剑恢复如初,锋芒毕露。
李相夷便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剑柄,这是五百多年前他们之间常有的亲昵小动作。
他唤道:“小宝,好久不见。”
剑身发出阵阵嗡鸣,宛如欢呼。
“好久不见,相夷。”
两者相视一笑,随后有恐怖的剑气猛然爆发开来,穿透黑暗的地底,直冲云霄。剑气所过之处,邪祟纷纷退散,妖魔四散而逃,山河寰宇皆为之震颤,惊起无数蛰伏的生灵。
那些终日作威作福,视人命如草芥的所谓仙人,个个惊惶万分,肝胆俱裂。
“是他……是他回来了!”
“他居然还活着!剑神李相夷!”
四顾门旧址彻底化为乌有,一道璀璨光芒迸发而出,直指青天,那无穷无尽的剑光里,有人朗声喝道。
“单孤刀!来战!”
少年人红衣飒飒,手持仙剑,一如当年剑斩大千,剑气挥洒而出,生生破开仙界屏障,露出其中慌乱的仙人们。
李相夷提剑而立,冷声道:“单孤刀何在?”
有人硬着头皮上前,却是当初协助单孤刀种下业火痋,曾经的四顾门旧部云比丘,他瑟瑟道:“门主……属下恭迎门主归来!”
“当年是属下行差踏错,如今……”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如虹剑气。
云比丘哼都没哼一声,便湮灭在剑光中,李相夷平静道:“我没功夫听废话,单孤刀何在?”
“李相夷!你莫要欺人太甚!”他过去的好兄弟肖紫衿怒高声怒斥,“当初是你走火入魔,滥杀无辜,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次没轮到李相夷动手,他的剑便先不耐烦,猛然挥了过去,一剑将此人枭首,鲜血溅起三丈多高,肖紫衿双目圆睁,大好头颅高高抛起,眼中仍旧带着不可置信。
“磨磨唧唧!”方多病大骂,“一群鼠辈,听不懂人话吗?”
剑修失笑,与剑一同喝道,“单孤刀何在?出来受死!”
“单孤刀何在?出来受死!”
这声音扩散出去,传到荒废的女宅,关闭的采莲庄,倒塌的元宝山庄,传到破败的玉城,还有那已经化作废墟,赤地千里的清宁城,在天地间响了三响,落入每个人耳中。
仙界之中,面色阴沉的单孤刀终于缓缓显出身形。
他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年,熟悉的恐惧再次用上心头,双目血红,发出失态的嘶吼声。
“李!相!夷!你明明已经死了,命盘都碎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再回来!”
李相夷目光冷冷一扫,淡淡道:“你夺我气运,碎我仙剑,截大千灵脉,断了苍生修道之路,又自立为帝,纵容修真者欺压凡人,如此罪过,堪称罄竹难书!”
“我无意与你多说,来战!”
方多病同样冷喝道,“卑鄙小人,速来受死!”
天下第一的剑修,与他天下第一的神剑,再一次并肩而战,人剑意念相合,落下恢宏剑气,浩如烟海。
这一剑不华丽,不花哨,亦无招式技巧可言,却融汇了百年来一人一剑行走世间所见所闻的黎民之苦楚,苍生之愤怒,要为天下生灵讨个公道!
单孤刀被一剑破去法术,仍旧在癫狂吼叫:“我不会输的!我是仙人,我是仙帝!我要飞升,我要成为第一个超脱这世界的神!”
而李相夷和方多病给出的回答,是撼动日月星辰的惊天一剑。
这一剑,要斩仙!
“我要飞升,我要飞……呃!!”
单孤刀的声音被淹没在剑光中,身躯随之化为齑粉,消散于天地间。
而那些所谓仙人,连剑气的余波都未抗住,被一并抹杀。
斩杀单孤刀后,李相夷剑势不停,直劈开眼前中千世界,将其归于虚无。
被截取后囤积于其中的灵脉重回大千,发出喜悦的大道嗡鸣声,海量灵气倾泻而出,如暴雨般往四大洲洒落。
灵气所化雨水落在干枯的大地上,花草树木开始生长,河水再次流动,蠃鳞毛羽昆皆恢复生机,万物欣欣向荣。
有那身体残缺之人,淋了灵雨后断肢重生;有那痴傻之人,突然头脑清醒,耳聪目明;有奄奄一息之人,如同从梦中苏醒,焕发生机;更有那苦苦修炼数十年而不得门而入之人,终于引气入体,踏上仙途。
而在清宁城的废墟上,焦黑土壤中逐渐萌生出嫩绿的新芽,一点一点将断壁残垣覆盖。
李相夷收剑而立,方多病当即幻化出身形,扑进他的怀里。
“相夷!”
少年双眸亮如星辰,笑嘻嘻地凑上去在对方下巴上亲了一口,方才询问,“我能感觉到,你就要踏出那一步了对不对?”
李相夷便笑,搂着他道:“不错,单孤刀一直觉得我是因为被天道眷顾,所以才会成为可能打破天地禁锢的那个人。”
“但是他错了,其实正是因为我未来最有可能飞升,才会被天道眷顾。”
若是没有被废去一身修为,折了仙剑,他本该提前四百年飞升才是。
这世间一直无人飞升,正是因为有无形枷锁存在,一旦有人率先突破这枷锁,往后其他人飞升都会容易许多。
而单孤刀自以为只要夺走气运,就能取而代之,却只是白白浪费五百年光阴,更丢了性命。
剑修和剑一同笑了起来,大笑声中,两者气势节节攀升,与大千世界的界域之力互相挤压,最终破开桎梏,彻底超脱此方天地。
有那残存的修士茫然抬头,冥冥中只感觉似乎有什么无形的束缚消失不见,眼前道路骤然清晰。
“从今往后,这世间再也没有所谓仙界了。”
李相夷粲然一笑,“人人可以超脱,天下生灵皆可问道。”
说罢,他转头看向方多病,两人眼中尽是柔软笑意,旋即牵着手,一同踏向大千世界之外,更加广阔的宇宙。
9.
“然后呢?”
小女孩托着腮帮子,认真发问,“剑修和他的剑去了哪里?”
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人躺在院中摇椅上,俊朗眉眼沐浴在阳光下,懒洋洋道:“后来呀,他们一起遨游诸天万界,去了许多不同的世界,有修真,有魔法,还有搞科技的……”
“而现在么,玩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歇脚,没想到居然发现一个剑道天赋不错的小丫头,顺手收她为徒,教她练剑。”
小丫头“哦”了一声,噔噔噔跑去厨房,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正在煮饭的人。
那人看起来年岁也不大,一双眼睛尤为漂亮,蹲下身来笑着问道:“怎么了?午饭还要过会才能好,饿了的话让你师父去给你拿些零食。”
“我不饿,”小丫头摇了摇头,很严肃地问,“师娘,你是师父的剑吗?”
对方笑眯眯道,“是呀。”
小丫头顿时瞪圆了眼睛,捂着嘴扭头跑开了。
她路过院子,被师父喊了一声也没停下,而是捡起平时练功用的木剑,跑回自己房间,紧张兮兮地关上了门窗。
随后,她深吸一口气,指着剑目光灼灼地大喝一声。
“给我变!!”
——
顺带一提,本文中所出现的打油诗和拙词皆为原创~
还有一句残月已尽西山下,天光伏苍破云出,是出自亲友@临渊骑牛顶你(大学修行ing)
【花方】家人们,捡个狗 。
现代设定,小中医馆花X叛逆期离家出走宝
十年之期已到,恭迎小花
有狗血哈哈,全文9k+祝大家五一劳动节快乐!
日常求红心蓝手多多评论!磕头!
01.
捡来的小狗还是有点起床气的。
这不,方多病抱着他的玩偶蹭蹭蹭几步就到李莲花身后,瞪着没睡醒的眼都要哼人两句。
李莲花闻声,好笑地叹口气,头都不用回也知道方多病现在什么表情。
边收拾早餐边给下指令:“洗漱去,你把你玩偶带出来,掉到地上就属于狐狸精了知道么?反正我是不会再帮你抢新的了。”
他们房间不算大,从房间出来拐过客厅就是开放式厨房。不同于李莲花养生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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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期已到,恭迎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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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捡来的小狗还是有点起床气的。
这不,方多病抱着他的玩偶蹭蹭蹭几步就到李莲花身后,瞪着没睡醒的眼都要哼人两句。
李莲花闻声,好笑地叹口气,头都不用回也知道方多病现在什么表情。
边收拾早餐边给下指令:“洗漱去,你把你玩偶带出来,掉到地上就属于狐狸精了知道么?反正我是不会再帮你抢新的了。”
他们房间不算大,从房间出来拐过客厅就是开放式厨房。不同于李莲花养生早睡早起,方多病正是爱睡懒觉的年纪,每次都是被李莲花做的早餐香醒的。
不过有时候呢也是不排除是被饿醒的,毕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迷迷糊糊抱着玩偶趴在床上,隔着垂帘隐约能看到李莲花戴着围裙在厨房做早餐的背影。
哪怕有课也不着急起床,就这么懒洋洋趴着,等李莲花喊他起床才爬下来。没走几步听到李莲花喊他穿鞋,然后不情愿回去把拖鞋穿上再去洗漱。
他们的相处模式大致就是这样,今天也不例外。所以李莲花喊他去洗漱时,方多病再不情愿也瘪着嘴照做了。但是照做之前还是挣扎一下,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乖乖的好少爷脾气。
“李莲花,你昨晚为什么....”
话刚问出口,方多病气势刹间就蔫了下去,自己都觉得这问题很有问题。问他什么,问他为什么不上床跟他睡?好有歧义的一句话。问为什么不跟他睡?这样问也好暧昧。
这语句意思差距实在是太远了。他跟李莲花相遇相识,幸得李莲花看他可怜领他回来,在这小药馆里相互挤挤。毕竟家里只有一张床,挤一起也没什么大问题。房间不大,住一个人都是才刚刚好,两个人难免小了些。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抢到的李相夷玩偶到之后,李莲花忙完回来就睡沙发去了。
方多病喊他也不过去。本来赌气不再喊他,结果太晚了不小心睡了过去,早上一看李莲花真的是没回床上来睡,气得方多病也不用人叫了。
气鼓鼓自己起来找人问罪。
“方小宝,做人呢要讲点道理。你那么大一个等身抱枕,我睡哪呀,对吧。”
李莲花闻声回头看他,扫是一眼这人果然又不穿鞋就跑下来了。摊摊手试图讲道理,“睡着睡着我得到床底去,你还不给我睡沙发。好了,穿鞋去。”
“...我!”
“快去。”
实在吵不过他,方多病哼一声拖着抱枕回去穿鞋。头上翘起两根呆毛真是恰到好处地展示他气鼓鼓的心情。李莲花看着都忍不住失笑。
方多病睡觉不算老实,他那烫卷的头发睡一觉起来都是蓬松十足。要不是他长得好看,这头发算得上个灾难。
但是配饰方多病的脸真的恰到好处,深咖小卷发,大眼睛白皮肤,真的怎么看怎么都是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少年。
当初李莲花见方多病第一眼起就是这种直观感受,那时候天气不算好,运气也不算好。
骑着小电车送完货回来的路上轮胎给爆了,打了电话叫人拖去修。买个西瓜想着回去冰了再吃,刚走没几步袋子破了,西瓜滚到路中央,被飞驰而过的货车碾了个粉碎,好不惨烈。
卖西瓜的摊主连忙回避他的眼神。
罢了,不吃就不吃了。结果天气开始下起了雨,在便利店躲雨的李莲花摸着钱包不好意思拒绝了便利店主的雨伞推销。不就一场雨吗,等等也行。
也就是这时候,看到了绿化带那边的公交站牌下蔫巴巴坐那里躲雨的方多病。蓝色的衬衫,灰色的外套,抱着一个书包,头发睫毛都被雨丝打湿又铺上一层霜。
李莲花移开视线懒得多管闲事,刚一移开对上店主,店主再次推销雨伞。
“额不用,谢谢哈。”
不想管归不想管,还是没忍住看着公交站牌的少年,毕竟这个时间段这个年纪,该呆在学校教室才对。抱着书包的手,手腕上带着的也是学生专用手表。
看到有人朝他走去,李莲花二话不说摸出了手机,“老板,伞。”
“好嘞三十,慢走哈下次再来。”
结果那个去公交车站的路人上车就走了,李莲花挑个眉安慰自己只当是做好事不问前程,过去问那小子干嘛在这。
那小子瞥了他一眼,往后挪点位置,没理人。
有警惕心是好,李莲花开始翻钱包,将包里两百块拿出来给他,“别等车了,这么大雨你打车赶紧回去吧。感冒就不好了。”
“钱怎么还你。”
哟。李莲花倒是觉得有点意外,像这些毛头小子不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就算不错了,这个还会想着还钱,还不错。
“灵山路十里巷有个莲花楼医馆,你要还钱去那里找我就行。这是名片。”
小子接过了名片仔细看了才接过钱。道谢话刚说两个字就一连串喷嚏,站牌挡雨有限,裤子鞋子连背后都湿了一大片。风一吹就全是凉意。
“也不用谢了,赶紧回学校吧。”
“我不住校。”
“那赶紧回家。”
“...不回去,我才不回去呢!”
那小子说完继续坐回去缩在他那角落里。现在知道这小子为什么上课时间会在这里了,李莲花却觉得只剩头大。确实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那你跟我回医馆,先换身衣服再说。”
拽着那小子往回走,李莲花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就将他扭送警察局。
雨下得很大,隔绝了伞外面的许多嘈杂。两人也不好一直沉默走着,李莲花试图找话题,“看着不大,今年高几了?”
方多病摇摇头,“我都大二了呀。”
“哦,呵。真棒呢。”李莲花敷衍式笑笑,挺好的。又想到这小子手上带的表,再问一句:“那今年几岁了?”
“十七。”
呵,也不算太好。怪不得还带着未成年人手表。
“你真的叫李莲花么?”
“我都没问你名字你先问起我来了,名片上的名字还能是假的么?”
“也有可能啊。”
“要这样算,那你的四顾大学也是假的。”
“我又没...”
那小子话说一半想到了什么,将书包上扣着的校徽拆了下来。
这小子说的这些话以及这反映,确实能猜到他是四顾大学的学子。四顾大学在本市乃至全国都铛铛有名并不算好考,之前看到校徽也以为是买来的徽章带着玩勉励罢了。没想到倒还挺有两把刷子。
“这么大的雨我们要走回去吗?要不我们打个车吧。”
“钱不是在你那么,你打吧。”
李莲花刚说完,眼前凑上个湿漉漉的脑袋,眨着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他:“你兜里只有两百块钱?!”李莲花白他一眼,用脸无声骂人,怎的不行吗?
抛开细节,也算是个有趣的相遇。
2.
莲花楼医馆不大,人多的时候需要往外架个摊。
不过方多病没见过需要架摊子的情况,反倒是都是寥寥无几一两位客人。很多时候都是李莲花需要出门,给人送药那种。这时候方多病跟狐狸精就在家看店。
莲花楼有三层,第一层就是药馆,摆了很多药材。跟别的中医药馆陈设也大差不差。第二层是家,一房一厅大小,楼梯上去就是客厅,养了几株花,左手边是厨房,右边是卧室,客厅扶手往下看就是一楼。
三楼,准确来说楼顶阳台。毕竟只有间杂货房,虽然有床但更像是仓库,狐狸精都不睡哪里。阳台中有很多药材跟菜,萝卜韭菜啥都不缺,小番茄更是满满几株。不过搭起来大部分架子更多种的全是花。
特别是这一大片蔷薇,这样垂下去,刚好在二楼房间的窗户外面。早上起床就能看见。李莲花修剪得好,不是花期看着也很舒适。
方多病夸他这些技术开个花店都不在话下。
李莲花点点头,五年前这里确实是个花店啊。
真是让人没绷住。
三楼是纳凉好地方,李莲花喜欢抱着狐狸精在上面搬个躺椅躺着。一开始方多病也跟着上去,被蚊子咬了之后再也不上去了。
夏日蚊子毒,给方多病咬了好多包,脸上赏了个大包。险些挠破。
李莲花心疼又好笑地帮他抹药,然后在三楼给他设计做了个阳光房。专属于他,一些朋友来楼顶坐坐,也是在外面花架下的露天茶室。
不过也没几个朋友上来就是了,因为大部分所谓朋友别说上三楼来,就连在一楼药馆,能喝上跟客人一样的清茶都算不错的了。
自从方多病来后,莲花楼医馆越来越多是专属于他的地,李莲花研究药理的书房都要劈一半给他放收藏。
方多病第一次来这里时当晚就发了高烧,将李莲花要给他扭送警察局的念头抹得一干二净。后来病好了也就顺势住了下来。
让李莲花想起来问他为什么离家出走还是因为方多病霸占他电脑在写作业。
方多病盘坐在电脑前捧着板子写写算算,李莲花顺路给他泡了杯奶咖,瞥见那个泰勒公式以及方多病的算法,颇有点他当年的天赋。
方多病的偶像是李相夷这件事他烧都没退呢李莲花就知道了,毕竟烧得迷迷糊糊也记得要继承发扬李相夷的学术之光还挺让人难忘。别人追大明星追大歌星,他追一个消失的学术之星,也是十分的少见。
奶咖飘着幽幽香气,李莲花抿一口掩饰嘴角的笑意。
问了两句,方多病边写着作业不忘吐槽两句自家老爹,大意是他本来就能在四顾大学本硕博连读,结果老爹不知道花了什么手段给他办理了退出,院长也帮不了他。气得方多病一下就断绝了跟家里人联系。
现在他想再拿到四顾大学的保研名额,还差三篇SCI ,不过好在没有要求几区。
此话一出李莲花呛了一下,看来这些年四顾门也是长本事了,就一个保研名额都要求三篇,怎么不直接要求顶刊呢是吧,再严格一点JCR呗。
“对了李莲花,上次送来的那批药材,见你不在帮你验收给钱了。”
“......你哪来的钱?”
“你支付账号,微传账号,还有零钱宝我都知道密码呀。”
李莲花立刻没了给他聊天的心情,连忙下楼去查看手机扣了多少钱,“钱扣完了咱这个月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果不然,接下来一个星期,方多病都得摆夜市小摊卖酸梅汤。
3.
本来平静的日子也就是这样慢慢过,掀起一丝微澜是一场直播真人秀。
毕竟A市十里巷名头由来已久,前有元宝山庄后有莲花池的,来打卡游玩的人也不在少数。就这么一个风土人情的旧街青石巷子,七八月莲花开的时候尤为人多。
所以这天李莲花接诊时看到镜头对着他拍还有点疑惑,他家方小宝都没放暑假,那后池莲花就开了?看诊完成,李莲花直言道肝火旺盛,年轻人还是....
话没说完被对面那青年一阵咳嗽打断。
也是,年轻人好面子,这里这么多人。所以李莲花识趣收了声,抓了几包药给他便开始明码标价,:“一共一百九十六块七毛五,请问怎么支付?”
“就着几包药这么贵么?”
“那给你便宜点,一百九十六块七,您怎么支付?”
他说完,对面的青年仍旧不打算付款,又是抱怨看诊太贵又是挑刺医馆太小,说到最后就是不打算给钱,能拿他怎么办。
李莲花边写着病例听着,也不做回应,笔头指了指医馆角落上悬挂的实时监控,此时无声胜有声。
对面那几个拍摄的终于笑出来,告诉他他们在做直播秀,那个青年抽到的任务是找一家店找茬。
医闹这些事李莲花早就见惯不惯,何况刚才那种连闹都算不上。也就没在意,点点头表示理解。对面见他温和好说话,那个同行的姑娘立马上介绍自己也姓李,跟李大夫好巧同姓氏,她的任务是找附近的当地居民收留他们一个晚上。
“也不是我不愿意,你看我这莲花楼就这么点地,也实在住不下这么多人。非常抱歉哈。你看到对面那家茶馆了么?他们场地应该可以。”
确实也是如此,而且对方还指了条明路。摄影组还是默认换场地的,倒是几个流量小星觉得还能争取一下。试图争取。
倒这时门口跑回来的方多病适时打断了他们,声音大老远就传了回来:“李莲花~你快看我拿到了什么~”原本笑嘻嘻跑回来的方多病推门进来见着这么多人还扛着摄影机,瞬间收敛放肆。
李莲花笑着问他拿到了什么,方多病瞪他一眼,没接话。
转身上楼喊了声狐狸精,一条中华田园犬就朝他跑来,摇大尾巴。一人一狗欢快凑到一起,也传染了李莲花,笑着摇摇头整理药台。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流量小星们也直接另择良地。本来随机素人拍摄出境这一趴对莲花医馆来说算是过去了,没想到因为随机一句弹幕让这场平平无奇甚至糊到底的直播把热搜直接干了起来。
这个中医馆店主怎么这么像我们当年四顾战神李相夷啊?
接着头条都给干出来了#李莲花馆主#疑似李相夷的路人#李相夷归隐#李相夷重现#等等一大堆词条。
甚至还有贴心为小年轻们科普李相夷是谁,为什叫他战神的安利贴科普贴。给大家解释什么叫十七岁就干到了院长位置的天赋型天才。
不过因此也有一些衍生的黑贴,什么李相夷白眼狼,什么李相夷目中无人等等也算不上少数。甚至质疑的也不少,开始有知情人士分析李莲花到底是不是李相夷。脸只有两三分像,性格那更是大相径庭得出结论的不在少数。
要是李莲花早点看到就能找人撤词条了,只可惜这些年来佛系久了都快成了退网人士。新鲜热度不管红榜黑帮愣是一个没赶上。
按理说方多病能赶上,只可惜这段时间他在赶论文,也不怎么用手机。电话手表的新卡都是李莲花给他办的副卡,甚至还办理了呼叫转移。
所以外面风流涌动时,莲花楼还是岁月静好。
4.
十里巷来了直播真人秀,这种大好的跟电视台合作的宣传机会社区自然也是不想错过的,直接下发了居民通知尽一切友善礼貌热情友好地配合人家。
李莲花收到了通知,重点全在最后面的市民补贴上。然后乐滋滋开店营业。
然后刚开门,许久不见的多年老友就找上门了。
笛飞声也不管他欢不欢迎,进去就自己找了沙发坐下来,环顾了一下拥挤的莲花医馆。
李莲花握着门扶手,忍着将门牌翻回去的冲动,掀个眉打气笑笑,才转身回去接待客人。
“没想到十年不见,你竟活的如此窝囊。”
“唉老笛,此言差矣。甚至恰恰相反,我从未像今天这般活得如此惬意舒心才对。”
对面坐着这么个老熟人,李莲花也懒得装什么客套,甚至茶都没给客人倒。看笛飞声既不像是来看病的也不像是来催货的,索性直接问他来干什么。
“十年前那轮渡失事,都说李相夷死在了海里尸骨无存,没想倒是在这种犄角旮旯苟延残喘。当年惊才艳艳的才子变成了热心市民也怪好笑的。”
“哎等等...老笛啊,你说这话像不像小说短剧里面那种衬托男主出场交代的故事背景台词啊,听着有点恶心呢。”
“......”别说,笛飞声也觉得有点恶心。
于是切入正题:“当年那个实验你还做不做。”
“做什么做。”李莲花给自己倒杯茶,“这李相夷学术造假,实验失误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
“......警方都出了通报那是实验材料的问题。”
“老笛你也是实验室出来的人,校验材料不也是实验开始前的必要步骤么?”
“懒得与你费口舌。这是我的名片。”笛飞声往茶几放下名片,“你是李莲花是李相夷我都不在乎,你是人是鬼都随你。这些年我着手公司做了很多项目,招揽不少人才。你当年那个实验我做不出来,十年多也没有一个能有效复刻的。”
“我最近那个项目需要技术突破,你那个实验可以兜底。你若想了当年遗憾,我可以为你提供设备材料。比当年四顾门提供给你的假货好上千倍不止,想好了来找我。”
李莲花闻言瞥一眼那张名片,继续吹吹手里的清茶,不为所动。
很明显笛飞声也知道他什么性格,话说完了也没有呆着的想法。临走前想到什么似的,“你若是想找乔婉娩复合,我也有的是办法。”
“你侵犯个人隐私啊,这是犯法的老笛。”
“我不做那种龌龊事。倒是你也不像刚通网的,居然没听到乔婉娩要结婚的消息么?没想到啊居然是肖紫衿那舔狗上位,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我和阿娩当年就分手了,要跟谁结婚离婚都是她的自由,你也少管闲事。”
“呵,当年的才子佳人没在一起确实可惜。”
“你少磕点CP吧。”
行了行了快走吧,耽误我正常开店营业。李莲花开始赶人,笛飞声还继续好笑地调侃:“你若是想抢亲也不是不行。”
“什么抢亲?李莲花抢亲?为什么抢亲?”
玩笑话还没开完,楼上方多病穿着睡衣蹭蹭就下来了,身后还带个狐狸精。笛飞声他不认识,见这个不说话,方多病立马质问李莲花,“你要抢亲?”
这一连串的问话真的问得李莲花头疼,“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怎么会做那种缺德事呢。”
“那你们在说什么啊?”
“你就是方多病?我在期刊上见过你。”
方多病还在纠结他们的话题,笛飞声倒是先岔开了十万八千里。在方多病你谁阿疑惑眼神下自顾解释:“亏我还特地去看了你的论文,写的什么学术垃圾。”
“你 说 什 么!?”
这句挑衅一下子点起了方多病怒火,都要冲上去揪人衣领了被李莲花揽腰一捞杵那拦着才没打起来。“你写的又是东西啊,有本事拿出来给我看看!你什么人啊!李莲花你放开!”
方多病掰着腰上的手,掰不动试图拳打脚踢。奈何笛飞声退一步他怎么也够不着。
“小宝冷静,打了他是小事,咱没钱赔啊。乖啊,别生气。”
李莲花安抚安抚,顺路给对面翻个无语表情,你一个业界大佬拿项目的最高标准去要求学生还要不要face,给钱了么你就在这开始挑挑拣拣,真是给你惯的。
轰走了笛飞声,方多病还在生气。狐狸精要跟他玩他都把脸扭一边去。
“你跟他计较什么呢,他一个业余人士只看效益,你说了他又听不懂。何必浪费口舌。”
眼前方多病穿着大耳狗睡衣,加上那气鼓鼓的脸简直就是毛茸茸小狗成精,李莲花给他递牛奶时超经意揉几下。
心不在焉方多病也顺他动作歪头几下。
“今天不是休息吗?”
“有补贴。”
5.
等方多病第三篇论文提交了申请,直播素人出镜热度已经炒起来了。
在小师妹要他电话号码时,方多病开始翻手表。小师妹愣了一下发觉事情不对,这手表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熟悉。等一下,师哥你是未成年???
快了快了。方多病点点头,捣鼓半天没加上,然后发现手表被李莲花给他号码设置拒绝添加。
啊,防沉迷系统还没解除,方多病也没有办法。以后再说吧。
小师妹想起校内流言,小心问一句,“师哥,你该不会被人包养了吧,有什么困难你跟院长说,咱学院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什么话?!要养也是....”这么一想确实是李莲花一直在养他,离家出走这大半年来,他的衣食起居全是李莲花给他打理。小到睡衣玩偶,大到材料版费。说包养他...似乎也没错。不对,没错个头啊,谁家包养还要吩咐他简吃省用,还要迫于生计夜间摆摊啊!
也太掉档次了!谁造的谣!
然后师妹几个默默掏出了直播真人秀的素人cut,其中点赞最多播放收藏最多就是他跟李莲花这一趴。
镜头随着几个流量小星推开莲花楼医馆开始,就看到了里面药台前边整理药材边做记录的李莲花。
温润和煦出水何华,那一身青色中装恰到好处与这里陈设相得映彰。
弹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欢迎回来添颜哇靠这是素人这是素人不会是谁家客串的吧,这么帅河里么我去这不对啊老中医不都是老头么,我去这张脸,龙少都算出色长相了,这么一比龙少还不如他....
接下里就是他们找借口看病,弹幕也全都是对李莲花举手投足间的评论跟欣赏。
方多病看着也不由自主跟着弹幕一起欣赏起来。他跟李莲花相处的时间很多,甚至有时候闲来无事他都会跟李莲花黏在一起,但是这么端详起李莲花长相似乎还真没有过。
这么一想方多病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这时视频里第二波弹幕挡屏的是他咋咋呼呼喊着李莲花跑进来。弹幕全都是欢迎小狗回家,小狗你回来啦怎么这么可爱,我家小狗回家也喜欢先喊人,我糙好帅,这么阳光开朗么,这个笑容尸体暖暖的.....
看得方多病有些疑惑,什么小狗,他不是个大帅哥吗怎么没人夸他帅,全夸李莲花去了是吧。不对,不夸他帅也就罢了,怎么还骂人呢。你们才是狗,你们都是狗!
还有第二弹完整cut是拍到了他和李莲花闹别扭,这个细说起来跟一些舆论有关。
本来开拓眼界跟院长去参加别人的组会长长见识,结果对方拿着李相夷说了一大堆坏话,明明连人家的算法都借鉴不了还泼脏水,气得方多病回到家饭都吃不下了。
那时候李莲花还笑他好好的学术组会净听了一肚子闲话,今晚特地为他做的可乐鸡翅都不吃。方多病气得扭过了头,红着眼眶颤一下掉两颗大眼泪。
“...哟。”
看他那样子,李莲花夸张地调侃两声。
那天晚上他们是搬到了三楼吃饭,直播组在对面茶馆住宿拍摄夜景时不小心把他俩拍进去的,甚至因为距离远没拍到对话内容也没有起因经过。
所以弹幕全都是怎么把小狗惹哭了,你看看把他惹哭了还得自己哄,这眼泪怎么这么大颗吗这么远都拍得到,也太乖了吧哄哄就好了,宝宝哭的真好看多哭一点楼上不要脸等等......
这趴弹幕方多病看着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看着视频里嘴上调侃着笑话他的李莲花眼里却是关切在意,哄着给他夹鸡翅,最后也是看着人吃饭才开始动筷子。
哼。当时还以为他真的只顾笑话人呢。
接下来拍的都是一些边角碎碎,诸如直播组赶早时,李莲花拉着没睡醒的他忙着周一赶早八;还有偶然遇见,他牵着狐狸精在前面跑,李莲花在后面提着菜慢悠悠跟着。
剩下都没多少在一起出现的画面了,毕竟他人在学校拍不到,最后只剩下一些李莲花个人偶尔入镜的cut。
最后配乐怎么回事,怎么硬是给李莲花拍出了空巢老人的既视感。
看完后方多病心里有点复杂,好像明白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师妹们看他表情复杂,还是很担忧问一句:“师兄,你真的没有被包养么?”
“这个真的没有。”
6.
早在十年前,被包养的流言在李相夷身上也传出来过。
传言那个包养他的人从师兄单孤刀变成夜总会的头牌变成联海董事蒋总在到最后变成乔婉娩,甚至传他是个软饭硬吃的软饭男。真真假假当初李相夷在的时候没人敢当面说,人出事后流言倒是愈发嚣张。
乔婉娩为了断流言不惜把她跟李相夷分手的实情都说了出来,还是无济于事。
泼脏水的人实在太多,十年后李莲花听着都忍不住想,要不是主人公是他,这流言听着或许真有介事,管不了那许多真假。
可是某天,方多病开完组会眼眶红红地回来,李莲花又突然觉得,管管也行。
许久未打开的账号重新登陆,消息瞬间冒999+
这些消息许多是来自各路同志的学术探讨邮件,有的是故人的留言,有项目联系人,有很多甚至都没接触过的校友外友的谩骂或者问候。
还要有的是,恩师的切实担忧。
虽然早几年他已经见过师父师娘,也在年前把方小宝带回去看过二老,但看着这些穿越时空传递而来的关切思念还是忍不住些许感动。
不久前笛飞声给他发来了邮件,是一个四顾大学跟他们公司合作的实验室单子,其中一起参与实验的人包括了方多病在内。
然后笛飞声亲自出面毙了这个项目,尤其是拿着数据结果把方多病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的原话是,“看你带他也不容易,救他一把还不知感恩,记他一次,算你头上。这个实验容错率这么低都把人放进去,要么是那小子忤逆了他们准备弃了,要么是那小子调查了不该查的东西。你看着办。”
笛飞声有空能记起来跟他说这个时,这件事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但是中间方小宝并没有什么情绪异常,平时连在学校摔一跤这种小事都能跟他说不停,这种被骂的事反而只字不提了。
李莲花去查了一下那个合作项目,是云彼丘着手安排的。其实按道理来讲,四顾门当时敢录用方多病就代表不怕施压,没道理过了两年多才开始当起乌龟来。难不成阿娩结婚是后台要换人?
那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处理小宝?
想到这,李莲花看着周末躲回来在地毯上枕着狐狸精打游戏的方多病,表情松动柔和两分,心里却猜到了两分答案。
方多病玩游戏正上头呢,电话打进来还不挂。没法只好点了接通,还顺手点了免提。因为这是李莲花的手机,平时也有很多客户直接就打电话进来。
“喂,你好。这里是莲花楼医馆。”
对面听到声音后似乎沉默一下,方多病都以为他打错了问了两句你好有什么事吗。对面才慢慢悠悠说道,
“...你就是方多病吧,我是你爹。”
“我是你大爷!”
气得方多病当场就挂了电话,“有病吧这人!”
然后抬头准备把手机还给李莲花,发现桌子那边李莲花撑着额头被戳中笑点似的笑得浑身颤抖。
被笑话的方多病面上挂不住,
“笑什么笑,李莲花你别笑了!”
他们话都没说完,电话还继续打来。方多病纠结接不接,李莲花朝他伸手接过手机,行云流水地把那号码拉黑。“不用管,这些是我处理就好了。对了,我一直在等你跟我说,结果你都没说。这种事,是不是该跟我谈谈。”
总之,先诈一下。
“你说什么事呀?我都不知道。”
方多病揉着狐狸精,显然也不会轻易上当。
小狐狸。李莲花却也是不急笑笑。“你说呢,我想想啊要从哪件事开始算起,是期刊,还是云彼丘,哦对了方小宝我都收到邮件了,这个真的得好好算算。”
“不是我的邮件怎么发到你那里啊?”
这句让方多病直接瞪过来,不过倒是没有过来扒拉电脑真的要看邮件。估计邮件早到晚到结局都一样到不到都无所谓,只是个通知。
这么联系一想,李莲花心里已经猜到了,但还是要把戏演完,“讲点道理,我哪个账号不是你在用?”
“......”
方多病想想还真是,见无法狡辩,叹了口气又抱着狐狸精滚两圈才如实招来,“是我自己办的退学,其实也没人逼我。是我与他们理念不同,我不认同他们的许多做法。这不是我想进的四顾门。”
“当初李相夷跟他们明明同样走过艰难的征程,很多很多奋斗在实验室一线的伙伴,一起拌试剂修设备,他们才是我所尊敬的学术群体。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让那些打着学术旗号钻漏洞的人玷污了这条路。”
“有人把规则当跳板,也有人把一生都真正献给了科研。”
躺在软绵地毯上,方多病仰躺着看着天花板娓娓道来,似可惜似喟叹。他其实很喜欢四顾门,从小一路追着李相夷的影子,长大后更是努力到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去的,但他说着理由,却没有半点后悔。
“李莲花你别生气啊...”
见李莲花没搭话,方多病有点心虚。“我再考其他学校呗,考不了第一,那就考第二,你放心,本少爷我聪明着呢。”
“我知道。”
“你没生气呀?”
“我生什么气?”
怕他不信,李莲花退了账号关了电脑,过来一起坐在地毯上。狐狸精舍弃了方多病过来趴他腿上,没有了狐狸精,方多病也过来趴到他背上。
少年人沐浴过后的干净味道很好闻,李莲花心里默念两遍某人的年纪才故作不经意拿出一张名片,“其实我有认识的人,跟你专研的实验方向也大差不差,要去看看么?”
“这么好?谁呀?”
方多病接过名片,看清楚后直接甩垃圾似的丢掉,比甩蜘蛛还快。
哦,看来挨骂是真的了。李莲花失笑,“别急着丢嘛,你想想,他头脑简单财大气粗,要器材有器材,要材料有材料,最重要的要钱有钱。你不去帮他浪费,那多可惜是吧。”
“那我还不如回家。”
“其实也行。”
李莲花这么说,倒是背上的方多病抱着他开始权衡,如果他真的想妥协回家就不会在前面还考虑去考别的什么学校。自家的条件给到他选择的学校也不会差于四顾门。
想了许久,埋在李莲花耳边瓮声瓮气:
“不回家,也不去...”
“那挺可惜的,我刚想说那边最近研发的产品跟李相夷某个实验极其类似,他们采到了数据可就是没人做的出来,可惜呀。”
方多病听着,抬了抬眼皮,还是没改注意。
“哦对了,正好我书房上面也恰巧有一份李相夷当年实验的手稿。”
“实验室都炸没了,哪可能还有什么手稿,还在骗我。”
“说来话长啊,那是我从一个卖废品的老婆婆手里偶然得到的,小宝,你听我给你说...”
【瓶邪】这个孩子可以送给我养吗?
Ooc预警。吴家新得了个小少爷,据说长的是粉雕玉琢的,吴三省欢喜的不行,这不,还没到孩子满月,这满月酒就提前筹备了。
张家也不例外收到请柬,吴二白的字千金难求,却也愿意亲自书写每份邀请函,足以可见对这孩子的重视。
张海客将邀请函放在实木桌上,视线放在低头研究典籍的张起灵身上,询问:“族长,吴小少爷的满月酒要去吗?”
张起灵无甚情绪的眼眸异常平淡,像一滩死水:“不去。”
“吴二白亲自送的请柬,您还是得去一趟。”
修长的手指将请柬拿起来,红白相间的请柬上绘制烫金工艺,还专门络下火漆印。
“吴邪。”张起灵低低念出声,心中碾磨许久。
.......
过几日,张起灵带着张海客和张海杏一同...
Ooc预警。吴家新得了个小少爷,据说长的是粉雕玉琢的,吴三省欢喜的不行,这不,还没到孩子满月,这满月酒就提前筹备了。
张家也不例外收到请柬,吴二白的字千金难求,却也愿意亲自书写每份邀请函,足以可见对这孩子的重视。
张海客将邀请函放在实木桌上,视线放在低头研究典籍的张起灵身上,询问:“族长,吴小少爷的满月酒要去吗?”
张起灵无甚情绪的眼眸异常平淡,像一滩死水:“不去。”
“吴二白亲自送的请柬,您还是得去一趟。”
修长的手指将请柬拿起来,红白相间的请柬上绘制烫金工艺,还专门络下火漆印。
“吴邪。”张起灵低低念出声,心中碾磨许久。
.......
过几日,张起灵带着张海客和张海杏一同去了吴家,他亲自挑了一份礼物,是一个金色珞樱项圈。
吴家伙计将几人引进去,走进古朴的宅院,里面挂满了红绸喜布和灯笼,来来往往很多人,十分热闹,张起灵并不是很喜欢。
吴老狗怀中抱着一个被红色丝绸裹着的小孩,正挨个的给宾客炫耀,脸上一派洋洋得意之色,见张起灵来了,急忙抱着孩子迎上去:“您来啦。”
他点点头,视线放在襁褓中的小孩,很粉,很小,嘴角还在吐口水,像个糯米团子,张起灵暗中比了比,可能还没有自己手掌大。
“张族长抱一下吧,小孩子带福气。”
“我们族长不喜欢小孩子。”张海客笑着拒绝,心中暗诽,真以为你孩子是个宝,自己当宝就算了,还非编出一个有福气的说辞来。
张起灵视线始终很难从吴邪的脸上移开,眼眸晦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坚定的将双手伸出来。
吴老狗脸上瞬间洋溢着笑容,几乎合不拢嘴,将浑身带着奶香味的吴邪小心的递给张起灵。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来的,张起灵动作很僵硬,抱着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将孩子弄疼了。
“张族长,手托着小孩子的屁股,对就是这个姿势。”
张起灵对上吴邪灿烂如明珠般的双眼,清冷的面颊罕见有些融合,看着怀中的小孩不住的吐着口水,一点也不反感。
语气平淡:“海杏。”
她将怀中的礼物打开递过来,张起灵一手托着孩子,一手将璎珞项圈套在吴邪的脖颈间,金色项圈配着粉色的小衣服愈发富贵了,一看就是被精养的。
他看着怀中的孩子,和吴邪的视线相撞,见小孩子冲自己笑的乐呵乐呵的,突然生出了几分不舍,视线对上一脸希冀的吴老狗,手臂力度紧了紧。
张起灵抿唇询问:“这个孩子可以送给我养吗?”
最终,张起灵得到了吴家人一致的白眼,孩子也没有送给他,他心中还是颇有些遗憾,那孩子很软,很香,而且冲自己笑的很甜,张起灵是真的很喜欢。
张海客敏锐的察觉到族长心情低落,在一旁贱嗖嗖的出着主意:“族长,要不我给您偷来,吴家人就算知道也进不来张家。”
“算了,小孩子离开父母也不好。”张起灵语气闷闷的。
..........
再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吴三省带着来张家的,吴三省看着非要跟着自己的吴邪,叹气叮嘱道:“小邪,在这里要乖乖的,不然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吴邪圆溜溜的眼睛在四周转了转,脸上是一派单纯的神色,雪白小手拍了拍胸膛,语气软软的:“三叔,小邪会听话的。”
“那你乖乖在院子里等我,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吴三省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
吴小邪乖乖的点头,随即目送三叔进了大厅,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三叔真是个大笨蛋。”
说完,一溜烟就从院门口跑了,规矩严厉的张家赫然闯进一个小孩子,路过的人清晰听到吴邪的笑声,却也不敢阻拦。
吴邪背过身朝后走,小短腿一步一步的,很快就动不了了,身躯晃了晃,转身,平视的目光看到两条腿,仰头的瞬间,只见一穿着墨色长衫的男人正垂眸看自己。
吴邪看的眼睛都直了,笑意跟不要钱似的,双手抓住张起灵的手掌,晃了晃,语气软乎乎的:“哥哥你长的真好看。”
张起灵粗糙的手掌触碰到温软滑腻的小心,心蓦然软了,弯腰将吴邪抱在怀中,摸了摸白团子的小脸:“要吃糖吗?”
吴邪用力点头:“要,小邪要吃糖。”
“二叔和三叔就是大坏蛋,每天只给小邪两颗糖果。”
“还是小哥好,小邪喜欢小哥。”吴邪眼眸亮晶晶的,说完吧唧一口亲在张起灵的侧脸。
他瞬间僵住了身体,耳边清晰的听见心脏不断跳动的声音,那双古井般的眸子掀起阵阵涟漪,隐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小邪喜欢我?”语气紧张。
吴邪肯定道:“小邪最喜欢小哥了。”随即,两条短短的手臂用力圈住张起灵,表达自己的喜爱。
张起灵长衫被吴邪弄的皱皱巴巴的,肩膀还沾着小孩手臂上的泥土,哑声询问:“那小邪要不要给我当妻子。”
“好呀,小邪要给哥哥当妻子。”吴邪那双眼眸亮晶晶的,他不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却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好看的小哥哥。
张起灵淡定的点点头,脚上的步子加快,抱着小孩的手腕用力,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他想将吴邪藏起来,不想给吴家了。
【花方】又争又抢(上)
预警:小宝重生 是颜控小剑神和意气风发的少年游侠小宝 喜闻乐见的李相夷吃李莲花的醋
私设:同修扬州慢的人可主动选择听到对方的心声【】内容乃心声
算剧情向吗?感觉不太像,反正还是小剑神自我攻略?重生世界无李乔爱情线
01
李相夷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带着斗笠白色的面纱遮住整张脸,却让他感到很熟悉。
“你在押送凶手吗?”这是李相夷第一次遇见他,他和展云飞正思考用什么来绑住蒋大肥。
那人一袭蓝衣坐在树上,腿随意摇晃着看着他们。李相夷下意识皱眉,为什么这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难道内力很深?李相夷警惕地攥紧少师,但眼里却燃起了兴趣......
预警:小宝重生 是颜控小剑神和意气风发的少年游侠小宝 喜闻乐见的李相夷吃李莲花的醋
私设:同修扬州慢的人可主动选择听到对方的心声【】内容乃心声
算剧情向吗?感觉不太像,反正还是小剑神自我攻略?重生世界无李乔爱情线
01
李相夷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他带着斗笠白色的面纱遮住整张脸,却让他感到很熟悉。
“你在押送凶手吗?”这是李相夷第一次遇见他,他和展云飞正思考用什么来绑住蒋大肥。
那人一袭蓝衣坐在树上,腿随意摇晃着看着他们。李相夷下意识皱眉,为什么这人出现得悄无声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难道内力很深?李相夷警惕地攥紧少师,但眼里却燃起了兴趣,他很少遇见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对手。
“我只是路过,恰巧看见两位公子准备比武打赌。”一道清朗的少年音传来,李相夷挑了挑眉从他的声音猜测来人和自己的年龄相近,甚至比自己小。
“那请问少侠有什么建议吗?”展云飞感受到这人没有恶意,瞥见他腰间配的剑,剑柄上是老虎的图案还挂着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如此重视佩剑应该也是江湖中的性情之人。
毕竟有些人弃剑如遗,有些人却终身不负。
方多病一翻身就从树上跳了下来,微风轻轻掀起他的面纱,却又很快落下。“世界上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命运,就像是丢入湖中的小石头荡起的波澜看似很快趋于平静,但只是时候未到。用发带捆人,不再束发会影响展公子的形象的,我刚好带了绳子。”
方多病将绳子丢给李相夷,他的绳子不是普通的麻绳上面还点缀了许多小铃铛。方多病解释道:“这个绳子的铃铛勿动不会响,除非有人试图解开绳子逃跑才会响。”
李相夷向来喜欢好看的东西,对于这种花里胡哨不知道真的有没有的东西也很感兴趣,“还不知道少侠姓名,而是似乎认识展云飞。”
他们刚刚聊天并没有说出对方的名字,而这人说出了展云飞的姓,行走江湖总要多一份戒心。虽然如今这世界上无人能伤自己,他只是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在下方多病,我确实认识展少侠,也认识李相夷。两位毕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方多病猜到李相夷会问他,其实他也是故意说出展云飞的姓,不然怎么吸引李相夷的注意。
李相夷注意到他是直接说自己全名挑了挑眉,李相夷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他提起少师突然袭向方多病。
方多病丝毫不惊讶,快速掏出剑挡了过去。一瞬间两人就过了好几招,李相夷兴趣越发大起来。
展云飞抓住蒋大肥站在旁边,蒋大肥忍不住开口吐槽:“你们还要不要抓我去四顾门?”
展云飞却习以为常,他能理解李相夷现在的兴奋,李相夷处于天下第一位置已久,接受过许多挑战除了金鸳盟笛飞声很少有人能和李相夷过那么多招。
棋逢对手,对于李相夷这类武功高强站在高处许久的人极少遇见,自然胜负欲也更强。
两人愈打愈烈,李相夷眼睛转了转剑袭向方多病腰侧,方多病急忙去挡,李相夷却转手挑掉了方多病的斗笠。
白色面纱落地,一张玉面小郎君以及又圆又大的眼睛露了出来。方多病见进了圈套瞬间就炸毛了,一下子暴露出和李莲花平时的相处模式。
“老狐狸!你怎么?!”方多病及时反应过来,李相夷见面前的人脸上染上绯红,熟练地撒娇,觉得好玩。
他成为四顾门门主已久,见惯了阿谀奉承,见多了人前人后不一。他有许多朋友,却没有人像方多病这样,似乎不在意他的身份。
“抱歉,没有控制住剑气。”李相夷捡起斗笠递给他,展云飞嘴角都抽搐了,这天下谁都可以说控制不好剑气,唯独李相夷不可以。
而且刚刚调虎离山一看就是冲着人家斗笠去的,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
展云飞又看向方多病,方多病居然一脸相信的表情,刚刚生气皱眉的样子都消失了。
方多病要接过斗笠,李相夷又收了回去说:“是我弄坏了你的斗笠,我定要赔你一个好的,这个坏的就不用了。”
方多病看不懂李相夷的行为,他本来想着要不要听听李相夷的心声,但又觉得第一次见面不太好。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阻止展云飞和李相夷打赌,毕竟这人是自己未来小姨丈。
顺便在李相夷面前刷刷脸,但他了解李相夷都是从话本和他的事迹了解的,李莲花已经不做李相夷很久了。
这个性格怎么感觉有点恶劣?那个四顾门门主行侠仗义的天下第一剑神怎么那么……
“而且你长得那么好看,遮住岂不是浪费了。”李相夷语出惊人,蒋大肥和展云飞都没有眼看了,调戏良家妇男也不可取啊。
“要不你还是把我打晕拖回去吧?”蒋大肥无奈说道。
方多病脸又红起来了,李莲花才不会这样子夸人好看,他只在女宅说过自己长得还行。展云飞打破他们之间的气氛说:“李门主,要不还是我自己送这个蒋大肥去四顾门吧?”
方多病听见立马说:“你们一起回去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公务了。”方多病摇手摇得迅速,都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转身就使的轻功走了。
李相夷觉得有些可惜,还没有问他住哪里?以后还可以一起切磋切磋。
李相夷又回忆起刚刚方多病说的话,他的意思似乎是如果展云飞不束发会影响他的命运?但他又如何得知他人的命运。
突然出来的方多病身上都是谜点,李相夷身为四顾门的门主向来喜欢探案,方多病毫不意外引起了他的好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与方多病会再次遇见。
即使江湖偌大,闯荡江湖能否再次见面皆看缘分,但李相夷就是觉得他们会再见。
这边的方多病就没有李相夷这么多想法了,停在清澈的湖边,湖水映照出他的脸庞。嘴角带着笑,笑容不受控制地越发大起来。
李相夷,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方多病已经数不清过了多久,只知道刚刚在见到李相夷时,连内力都运起加上面纱遮住脸,才没有在十七岁的李相夷面前失态,不然李相夷肯定觉得自己是疯子吧?
穿越时空世界,回到一切的起点,遇见还没有经历背叛痛苦的李相夷,想到都还可以改变方多病心情更好起来。过去的已经过去,方多病从来不会过度担心焦虑,因为他相信自己也相信李相夷。
02
“师兄,你也接到了长马刀贺家被寻仇灭门的消息了吗?”李相夷骑马到城门前碰上了一样赶过来的单孤刀。
“对,相夷你不是正在处理顾家的案子吗?怎么也赶过来了?”单孤刀没有想到会遇见李相夷。
“屠门之事重大,我不太放心,处理完贺家的事情我再回去,看看能不能来得及救下被牵连的无辜之人。”
两人驾马来到长马刀贺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饶是见惯了江湖大大小小事情的李相夷和单孤刀都被眼前的惨状弄得皱了皱眉。
而院子里一袭蓝衣少年抱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孩,李相夷立马就认出他,即使上一次方多病带着头纱。方多病轻轻拍着小男孩的背将他放在地上,男孩立马扑向还有一口气的贺家家主。
单孤刀出声道:“我乃四顾门单孤刀,你立马停手不得再滥杀无辜!”方多病听见这道声音,右手不禁攥紧了尔雅正想转身开口。李相夷便道:“师兄你误会了,不是方多病做的,是他救了这小孩。”
“还是李门主聪明。不像有些人脸上挂两洞什么用都没有。”单孤刀听见自己被嘲笑,脸上闪过阴郁但顾及到自己的人设,只好带着歉意说:“原来是相夷的朋友,是单某误会了,实在抱歉。”
“爹!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方多病不想和他多言,快步走上前。他本来犹豫要不要提前来一步阻止这桩惨案,但长马刀之前与东陵三帮本身有仇,如今只是贺家金盆洗手而已。方多病懂得因果报应的道理,只得按照原先走向。
方多病半蹲给贺家家主塞了药丸勉强吊着一口气,男孩哭得撕心裂肺,方多病于心不忍眼眶都红了起来。单孤刀和方多病检查完剩下尸体发现无一活人。
李相夷走到他身边与方多病一同半蹲下来,贺家家主虚弱道:“少侠,请您将我儿……送到他洛阳城外祖家。待小儿、安全便会将长马刀传家宝、天外云铁的位置告诉您。”
单孤刀听见天外云铁默默站了过来,李相夷想请他放心,无关天外云铁。方多病答应下来说:“好,我一定会将公子安全护送到他外祖家。”家主听见他的承诺,最后抚摸男孩的脸闭上了眼。
“爹!爹你醒醒!”方多病安抚好男孩的情绪才背起已经哭到脱力的男孩。李相夷道:“我与你一起去吧。”单孤刀眼睛转了转说:“相夷你那边还有事,我陪方少侠去吧,我一定会陪方少侠安全送到洛阳城。”
方多病看着单孤刀虚伪的脸庞,冷下脸到底是想将他们送到目的地,还是送上西天。如此年幼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就为了云铁陷害李相夷,真的是处心积虑、丧心病狂。
李相夷的注意力一直在方多病身上。自然察觉到他周身气质的变化,心下疑惑方多病为何对单孤刀有那么大的敌意。随后方多病又恢复如常说:“那就麻烦单副门主了。”
“方多病,上次匆忙一别还没有来得及聊些什么,你送完人就和师兄一起回四顾门可以吗?”方多病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说,犹豫几秒答应下来说:“既然李门主这般说,方某自然愿意。”
李相夷不明白为什么方多病这次见自己只叫自己李门主,但问出来又很奇怪。李相夷看着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不对,涌起不好的预感。
李相夷骑马快到城门就发现地上有一块玉佩,和上次方多病身上的一模一样。李相夷下马捡起来思索要不追上方多病他们,还是等一会见面再给他。
“方少侠属于哪一门派,之前从未听说过方少侠的名声。”单孤刀试探问道。
“无门派,我是从我娘肚子里来的。本少爷也不在乎什么名声,这些东西都是虚的。好好做人才是真的。”方多病一向爱恨分明,所以他来到这个世界阻止了何晓兰与单孤刀的相遇,即使自己不会出生。
他对单孤刀厌恶,方多病听何晓惠说过何晓兰遇见单孤刀后郁郁寡欢,最后年纪轻轻失去了性命。单孤刀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对于自己与何晓兰只有利用之情。
单孤刀脸沉了下来,但方多病并不理会他,快到洛阳城时给男孩买了热乎的包子与水。男孩并不想吃,方多病柔声说道:“你爹将你托付给我,定不想见你不吃不喝带着伤心与痛苦过一生,你还小他们希望你快乐过一生。”
男孩声音嘶哑快发不出声音:“我恨他们,若不是那些人,我爹娘与其他人也不会死!”方多病叹了一口气,他清楚明白留下来的人若带着仇恨,此后一生只有无尽的痛苦,无论报仇成不成功。但方多病又如何劝他放下仇恨。
“若你想要报仇,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方多病只好说道。
男孩犹豫了一会才接过包子和水大口大口吃起来,快到洛阳城时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方多病感受到一阵剑意袭来,立马使着轻功离开马背,方多病看着单孤刀拿着剑想到果然等不及了。
若是到了洛阳城,方多病知道地址定不会告诉单孤刀。单孤刀想做的就是一箭双雕,杀了方多病和男孩拿到天外云铁,等哪天事情暴露了还可以污蔑成是方多病丧心病狂杀了男孩拿云铁,单孤刀替天行道杀了方多病。
【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了,还是已经到了洛阳城】
方多病听见这心声勾了勾嘴角,好戏开场了。方多病将男孩护在身后冷笑一声道:“单副门主果然和外界传闻的一模一样,做的事情可侮辱了四顾门的名声。我今日看你和李相夷一起来,还以为传闻是胡说,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啊,真贱。”
单孤刀此时也不装了,“方多病你现在就逞口舌之快而已,多说一点吧下了地府可就说不了了。”
“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天外云铁吧,你怎么就觉得你能打得过我,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方多病一步步设圈套问道。
“方少侠如果你今天不出现不至于会死,我不做没准备的事情你今日必死无疑。你将那男孩交给我,我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单孤刀步步紧逼。
方多病只觉得单孤刀这副嘴脸太恶心了,但还是耐下性子继续问:“你这么做不怕李相夷发现吗?知道自己的师兄是这种人吗?”
“相夷一向最信任我了,所以外界的传闻他从来当做是谣言,我这个师弟啊真的是太听话了。”单孤刀冷笑道。
单孤刀话刚刚说完,就听见一道隐忍怒火的声音道:“师兄,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李相夷这只是跟随着自己的自觉在前往顾家路程的一半转身拿着玉佩追上他们,没想到就听见这番对话。
那些说单孤刀有二心行为非君子之为的传闻,李相夷不是没有听说过,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信任自己和单孤刀的感情,也信他的为人。
单孤刀没有想到李相夷在此,表情都凝固了他知道自己可能被设计了,立马找补道:“相夷,你误会了,这是方多病被挑拨离间!”
李相夷平生最恨别人背叛自己,他不会宽恕背叛自己的人。
“相夷你忘记了当初我们小时候流浪街头的生活吗?那时候无论多苦,只有一份吃的我都要给你。”单孤刀开始打感情牌,他的计划还没有完成不能就这样放弃。
方多病站在一旁,知道此时他不好插嘴。李相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道:“师兄,就因为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所以我才信任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忘记我们当初建立四顾门的初心了吗?为什么会因为一块云铁害人?”
单孤刀此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李相夷已经不想在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方多病牵着男孩看着愣在原地的单孤刀说道:“是嫉妒害了你,你永远想赶上的人其实也是最信任你的。”随后就跟上李相夷。
方多病知道以李相夷对单孤刀的感情,这件事情不会让李相夷从此与单孤刀断绝关系,但起码会让他忌惮单孤刀,李莲花寻找自己师兄十年尸体,最终发现所爱之人皆不爱他,这种痛苦李相夷不会再经历了。
方多病带着男孩默默跟在李相夷身后,发现他前往的是洛阳城方向。一路无言直到方多病将男孩亲手交到了他外祖家与他告了别,
李相夷将玉佩递给他开口道:“你猜到我会来的对吧,或者是说你是故意想让我听见这番对话的。”
方多病知道李相夷那么聪明,看到可以猜到,他也没打算瞒着承认说:“对,因为我在江湖一直听到了许多关于单孤刀的传闻,传闻里的他拉帮结派,想和朝廷合作,并不服你。我也是半信半疑,没想到一试就试出来了。”
“那你怎么就确定单孤刀想要天外云铁?”李相夷继续问道。
“天外云铁坚不可破,可以做成护心甲或者是兵器都是极好的。我并不确定,只是单孤刀一定要陪我一同来洛阳城,我才起了疑心。若他真的是传闻中的那种人,我知道别人说,你怎么样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师兄,所以才出此下策,只是想让你提防一下单孤刀。”
李相夷向来是理性的人,,刚刚太过生气所以这期间他都没有说话,就是在心中梳理。“为什么?”李相夷发现他遇见方多病的这两次,方多病似乎都在帮他,虽然他不想揣测任何人。
但他刚刚经历了最好师兄的背叛,对于接近自己的人都难以全心信任。再者若从小和自己长大的师兄都不喜欢自己,那是不是自己也有错……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单纯想对你好。”方多病丝毫没有犹豫回答道,方多病想对李相夷好有什么好怀疑的。
李相夷愣住了,他听过很多夸奖,夸他天下第一武功高强天才聪明,但都是源自于他的实力,而不是他这个人,方多病却说我就是单纯想对你好。
【为什么,我们不是才见过两面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方多病这时候明白自己以前总是跟在李莲花后面问东问西的感受了,方多病趁热打铁说:“对了,其实不只单孤刀的传闻,四顾门其他人的传闻也有。人心和内力是不一样的,内力强就是强,弱就是弱,但人会伪装。你事事多小心。”
李相夷回过神想再说些什么,方多病就非常夸张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事情一样,急急忙忙道:“对了对了,我有事我先行一步了,李相夷你记得熟人泡的茶不要随便喝。尤其是某些姓肖姓云的。”
自己和方多病每次见面都是这样,方多病总是来匆匆去匆匆,仿佛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而他最后这句话真的不是直接报人家姓名吗?
03
“最近死了那么多人,现在谁家还敢办喜宴?”
“你们知道吗?他们都说是鬼干的!!我们镇最近招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方多病听见熟悉的台词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和李莲花也曾经抓过“鬼”,无非是人装神弄鬼掩盖事实罢了。
即使重来一次,方多病的刑探魂也没有抹去半分。茶馆确实是一个适合打探线索的地方。
方多病自来水地走到正在聊天的几人坐里面一脸好奇道:“几位还能再多说说吗?什么鬼干的,这个镇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几人看他的穿着打扮以及长相面生就猜出他不是本地人,又见他腰间别的剑,即使不识货也看出这柄剑价值不菲。
“这位少侠是刚刚来这莲花镇吧?起初我们桃花镇以桃花闻名许多人慕名而来,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观。但从前段时间起我们桃花镇总是莫名其妙死人,而且还都是年轻男子和女子!”
这位大爷顿了顿然后接着神秘兮兮地说:“最渗人的是这些人都是在成亲当夜莫名其妙死的。”
又是成亲之夜,还死的是年轻女子总不能与阎王寻命有关吧。这个时期他还活着没有被牛头马面所杀,方多病虽是这样想,却又担心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些行为而改变。方多病重来一世虽想改变李相夷的命运,但不想因此影响他人,他不与李相夷过多接触只是默默关注李相夷,也是怕接触太多适得其反。
方多病继续问道:“没有人来查过吗?”大爷摇摇头说:“官府查了又查,都查不出来。”
方多病沉思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但大爷话锋一转道:“但我们镇长去请了江湖中很厉害的刑探,那人的名声很大,听说叫什么……”
方多病听见这话眼皮一跳,紧接着红色衣角映入眼帘:“李相夷?!”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是当今江湖中的天下第一,少侠你认识?!”大爷诧异道。
李相夷身边还跟着镇长,李相夷在对那双又大又圆的眸子这是他第二次完整见到方多病的全脸,但却和上一次不一样。此时方多病因为震惊眼睛瞪大,整个人更加鲜活起来,仿佛他是第一次认识方多病。
像小狗一样,李相夷不禁想到。方多病意识到自己表情管理失控,立马道:“原来大爷说的很厉害的刑探是你。”方多病虽然没有亲历十年前四顾门的样子,但他钻研李相夷生平,知他对待江湖事从来都是自己亲力亲为,所以李相夷来这,方多病也不稀奇。
而且方多病已经习惯自己总是莫名其妙与李莲花碰上,毕竟李莲花离开后,他这就重回一世再遇李相夷,想到这方多病垂下眸子。
李相夷注意到他情绪的转变,心中不解。他也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性子便开口道:“你似乎不愿遇见我?”
方多病立马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有些诧异。”李相夷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方多病你怎么也来这桃花镇了?”
“我来看桃花,毕竟现在是桃花的季节。无意间在茶馆听见了这个怪异的事情。”李相夷知道他说的是何事,他挑眉道:“镇上已经死了许多人,年轻男女纷纷搬走,方多病你相信是鬼做的吗?”
即使是寥寥几面,李相夷对方多病却是莫名亲近,可他们每次相遇都是匆匆一别,但方多病上次一句“我就是想对你好。”让李相夷翻来覆去想了许久,而方多病只是留下这句话就没了踪影。因为他这句话李相夷从天机山庄那边买了情报,天机山庄有江湖中最全面的信息网,让他查出了云彼丘居然和角丽谯有关系。李相夷很好奇方多病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方多病摇头道:“我自然是不信的。”
李相夷道:“我也不信,既然你对这个案子也好奇,那我们便一起查明真相吧。”方多病原先还想着要不要缠着李相夷一起查这个案子,以前要抓住李莲花探案可太难了。明明那老狐狸对真相也好奇却次次拒绝自己,起初方多病还不理解,后来才明白他只是想过好自己最后的日子。
如今李相夷主动邀请自己,方多病又担心因此影响事情走向。见方多病犹豫,李相夷误会他害怕道:“你不用怕,有我在,不会有人伤的了你。”
听见这话方多病明显一愣,思索着李相夷年轻时真的很轻浮,说出来的话总觉得有些油嘴滑舌逗人的感觉。镇长与大爷几人也不好打断他们两人交流,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本少爷才不害怕!定要把背后这装神弄鬼的人抓出来!”几人见他答应下来立马松了一口气,镇长近乎祈求道:“李门主方少侠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两位了,还被杀害的年轻人和他们家人一个交代,不能再让桃花镇死人了。”
“镇长不必多言,我们想去被害的地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李相夷说道。
——tbc
写了1.5w发现还是写不完这个故事,就分为上中篇
【观影体/花方】未来的对象大十几岁怎么办
正文观影内容,彩蛋观影结束后
今日江湖中发生了一件怪事或者说是奇事,这件事影响到了不少人,但奇怪的是似乎只针对一些特定的人。
本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空中骤然出现一面水镜,无所依凭就那样悬浮于天空,让初见之人不禁怀疑是否是些迷幻阵法所致。
彼时的方多病正带着自己的丫鬟和书童,从家中收拾些细软,悄悄咪咪逃家去往那百川院考试,在路途的客栈中歇息便猛的看到天空中的水镜。
“这什么东西,怎么会凭空出现,还飘在空中。”方多病诧异得抬头左右晃动着脑袋仔细观察,发觉这面水镜无论视角如何转变,都能看到正面,真是奇了。
“少爷,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水镜。”旺福疑惑的...
正文观影内容,彩蛋观影结束后
今日江湖中发生了一件怪事或者说是奇事,这件事影响到了不少人,但奇怪的是似乎只针对一些特定的人。
本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空中骤然出现一面水镜,无所依凭就那样悬浮于天空,让初见之人不禁怀疑是否是些迷幻阵法所致。
彼时的方多病正带着自己的丫鬟和书童,从家中收拾些细软,悄悄咪咪逃家去往那百川院考试,在路途的客栈中歇息便猛的看到天空中的水镜。
“这什么东西,怎么会凭空出现,还飘在空中。”方多病诧异得抬头左右晃动着脑袋仔细观察,发觉这面水镜无论视角如何转变,都能看到正面,真是奇了。
“少爷,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水镜。”旺福疑惑的问自家突然出声的少爷,一时间没听懂方多病话语中的意思。
“你们看不到吗,天上那东西。”方多病颇为惊讶,转头询问却得到一致的答案,自己身边这两人都看不见,再随机问了问客栈的路人也是一无所知。
“难道真的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揉了揉眼睛,再不死心的抬眼。
那玩样儿还是水灵灵的飘着,未曾消失。
完了,我出问题了,不行,我还没考上百川院!
这么想着方多病一拍桌子利索地起身就大步往外迈。
“唉,少爷,怎么了,那么急,饭菜还没上呢!”
“不吃了,时间紧迫,先去百川院!”
“少爷,等等我们!”
另一边李莲花一如往常的拎着自己的小药箱在街巷旁支了个小摊子接接诊,卖卖药,百无聊赖的消磨时间。
直到水镜的出现。
李莲花心下一惊,改变动作,伸手撑住下巴做出一副无聊望天看云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看向水镜,用余光观察着街上其他人的反应。
很好,暂时只有自己能看见。
食指不断地敲着桌面,陷入思考,首先排除中毒出现幻觉,身负碧茶之毒的自己反倒百毒不侵,其次也不可能是什么阵法,谁会在大街上对自己一个人专门用阵法,这水镜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最后,为什么我能看见,它到底要做什么。
同样的场景也接连不断地出现在金鸳盟和天机山庄。
“盟主。”角丽谯向笛飞声行礼,等待命令。
“随便,与我何干。”笛飞声毫不在意的继续挥舞着自己的刀
“是,属下这就去调查。”
天机堂中方尚书和何堂主也默契的开始暗中调查。
翌日一早,天空中发生异动,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镜表面泛起浪花,逐渐显现出画面,。
【一座奇特的房屋出现,这座房屋竟装有6个车轮,前方还有4辆马匹牵引,这是一座能随时移动房屋。
随着视角的拉近,逐渐能看清屋内的状况,一抹淡绿色的身影站在桌边,在案板上切着菜。】
“不好,大事不妙,速走!”
李莲花才看到水镜中居然出现了自己的莲花楼,便意识到事情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赶紧收拾了摊子,起身快速回到莲花楼中,如今莲花楼停在城边,得赶紧找一个郊野无人之处之处暂避风头。
“唉,这楼,我有印象!我记得是那什么神医李莲花!他怎么会出现在上面。”
方多病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对于天上这东西居然出现了真实存在的人,他报以十分的惊讶。
昨天夜里经过他加快的脚程已经到了百川院,但是不知什么原因,百川燕竟然暂时暂停了考试,给所有考生准备了客房,另寻时间通知。
别的考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方多病是谁,经过他躲在人群后悄咪咪的打量着几位院主,发现他们总是低声讨论,并且时不时看向天上,天上能有什么东西不就是昨天突然出现的水镜。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能看见,这东西是真的存在啊!
今日就看到这幅画面,方多病心下一喜,既然几位院主对这东西都这么重视,那自己也刚好趁这点时间,看看之后会再出现什么,就是得花点时间,好好隐藏自己,免得被发现真实身份。
“莲花楼,李莲花,哼,去查。”
角丽谯可没想那么多,这等奇异之物出现必定有其原因,那既然出现什么就去查什么,才能先人一步掌握信息,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阻碍盟主称霸天下。
笛飞声却是一反之前无所谓的态度,盯着天上的水晶,稍微皱了皱眉,他居然对这人有股熟悉的感觉。
“李神医,怎会出现在上面。”
何晓慧自是记得这位名闻江湖的神医,只是不解,难不成是让我们看李神医身上发生的事情?
【李莲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切好的菜整理好放到一边,随后走出屋外顺带拿起了放在门口的木桶,在河边洗了洗手,打了桶水。
“好了,菜切好了,就等着吃饭了。”
他拎起木桶来到自己种的萝卜旁,用木勺慢慢浇水。
日光落下照在他微微泛白的脸颊上,稍显病态,可见这人身体并不健康,似有什么疾病。】
“李神医看样子身体不太好啊,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不自医吗。”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的样子不由得联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体弱多病心生感叹,如若今后闯荡江湖,有缘相遇,有需要的地方定会相助。
“不过他怎么光切菜不做菜呀,难不成是在等人?”
也不知道这里神医性格如何,说不定咱俩还能一起闯荡江湖,我会武他会医岂不是绝配,这世上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俩!
明明人还没有进江湖,却已经开始各种幻想了。
“我这是...”
李莲花心头一颤,随之的是巨大的震惊,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这身中碧茶之毒的身体,这水镜上他这副模样,哪里是什么身患隐疾,这分明是大病初愈。
难不成...这水镜上呈现的是未来,而未来的我...碧茶之毒已解。
仿佛是狭路逢生,心中的惊诧久久不能消散。
如若真是如此,那这可真是一场奇遇啊。
“还有这莲花楼里...”
虽然呈现出的画面不多,但自己对莲花楼何其熟悉,只不过是匆匆一瞥,便能知晓,定然有另一人与自己同居。
不知未来自己经历了什么,如何解的毒,自诩现在孤身一人,最终却任然有人愿与自己同行相伴吗。
这倒是生起了几许期待。
笛飞声看着那副陌生却熟悉的面孔,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直接换来身边的下属:“去查,这人在哪。”
既然隔着一面水镜看不透彻,那自己就亲自去见上一见,他到底是何人。
而百川院的几位院主则都猜测,这李神医因何缘故会出现。
众人本想着水镜继续在李莲花身上再琢磨些线索,没曾想突然转换了画面。
【不过是人来人往的寻常街巷,路边菜摊早饭小吃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是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说你怎么不去抢啊,一只鸡要60文!寻常人家不过卖30,你这又不是什么上好的老母鸡,凭什么卖这么贵啊!”
一身淡蓝衣物,马尾高束,配上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倒是十分活泼,正与那摊主吵架。
待看清面貌后,这人分明就是天机堂少庄主方多病。
“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嘿,我看你就是仗着我是个生面孔穿着还富贵,就想宰我一笔罢了!你以为我好欺负啊!”
说罢便转身开始向四周大声吆喝起来。
“唉,大家来看看啊,这奸商居然......”
话未说完便被摊主伸手拦住,连忙阻止。
“哎哎哎,不就是只鸡吗,30文就30文,我卖你不就得了。”
“现在晚了,20文!不卖我继续喊了!”
“别别别,卖我卖!”
“哼,老实了吧,别想着再坑人了。”
方多病得意洋洋地拎着刚买回来的鸡,摇头晃脑的离开。】
“我?这是我!我怎么会在路买菜,还为了区区30文砍价!”
假的吧,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方多病震惊不已,他一向从小衣食无忧,不缺钱财,即使是此次偷偷逃家身边也带着两位下人,怎么会沦落到自己买菜还要砍价的程度。
过去的自己决计是不会有这样的行为,再看看画面中的自己颇为熟练的样子,难不成这是未来,这世间真有这种奇事,能将未来呈现在面前。
不过未来的我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呀!怎么和自己想象中的行走江湖,仗剑天涯,行侠仗义一点也不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
“天机堂少堂主,方多病。”
李莲花低声念道这这个名字,虽然对未来有所期待,但还是有点顾虑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戳穿,没成想这主人公换了一人,倒是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
只是...有种不妙的预感。
之前的画面中显然自己是在等人,十有八九是在等与自己同居的人,紧接着就放出了这位方少爷,还是在卖菜。
未来缘何会与这位小自己12岁的方少爷相遇甚至是同行。
而且...可能...或许...自己能让这位方少爷住在莲花楼,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李莲花抚了抚额角,有点头疼。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方多病之人一身少爷脾气,初入江湖横冲直撞,一眼看过去单纯的和张白纸一样,虽然赤诚单纯最是容易被人诓骗,简直就是个麻烦,自己怎么会把他带在身边。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没有了碧茶之毒这个后顾之忧,如若方多病报以真心,自己绝对无法抗拒,而且很明显未来的他十分看重方多病。
十分难得的,这次轮到了李莲花,有点不知所措。
在最孤寂的时候提前知晓了未来的羁绊,是好,是坏......
“嘿嘿嘿,李相夷啊李相夷你也有今天!”
普渡寺中的无了和尚看着水镜中的画面笑出了声,动动脚趾头就知道李相夷现在定是十分苦恼,这天底下居然有人能让如倔牛一般的李相夷吃瘪。
无了和尚想起自己多年前无论如何苦口婆心劝说都不愿意好好治疗的李相夷,心情舒爽得猛地嗦了一口素面。
是欣慰,也是欣喜。
终于有人能拉住这一缕漂浮于世间的孤魂,让他能重回人间。
终于没有落到英雄垂暮的悲剧,他还有大好时光浪迹天涯。
终于是解开了心,天下之大,四海为家。
“小宝?怎么会是小宝?”
何晓惠脸色一变,自己宝贝儿子出现在了水镜上,这事情可变得不一样了,也不知有多少人能看到这水镜上的画面,万一被有心之人盯上,那可大事不妙。
“得赶紧把小宝找回家。”
“还有这小宝和李神医到底是......”
这两人先后脚的出现在画面中,很难不让人联系在一起,不过还好李神医既然有神医之名,大概是不会太过为难小宝,也不知小宝是怎么与李神医结交的。
【画面一转回到了李莲花身上。
此时李莲花正蹲在一只大黄狗身边,用布擦拭着它潮湿的爪子。
“狐狸精,那么喜欢玩水,得爪子擦干了再进屋。”
这时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李莲花,看我买了什么回来。”是方多病拎着鸡,小跑着靠近。
李莲花起身迎上,很自然的牵起方多病空余的那只手,两人并肩走往莲花楼,他瞥了眼方多病手上的东西,不自觉的带着亲昵的抱怨。
“不是前两天刚喝过鸡汤吗,怎么又买,再好喝也抵不住经常喝呀,我都喝腻了。”
“多喝点身体,我只让你喝鸡汤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你身体恢复的还可以,我早就煮上几碗汤药,让你好好尝尝味道。”
方多病举起手上的鸡在李莲花眼前晃了晃,对他的抱怨表示理解,但不赞同,大病初愈的人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
“行行行,多谢方少侠深明大义,关心在下。”
李莲花很配合地缩了缩肩膀,做出被恐吓到的样子,虽然自己确实对苦到令人发指的汤药谢敬不敏,以前是仗着有碧茶之毒,失去味觉,什么稀奇古怪的都喝过,没什么感觉,如今毒解,味觉恢复,实在是难以下咽。
“菜切好了吧,我去煮汤,炒菜。”
“好了,好了,就等着你大展身手。”
方多病从小吃惯美味本就有点厨艺,与李莲花在一起后也不愿亏待自己的嘴巴,于是二人平时都是方多病下厨,李莲花打下手。
至于为什么不让李莲花做主厨,以前没有味觉,做菜全靠自己随心所欲的捣鼓,反正尝不明白什么味儿,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么做,即使现在味觉恢复也依旧来这么一套才知真是惊世骇俗,终归是没有正常做菜的经历,被剥夺了主厨权。】
“不...不是吧...”
李莲花眼睛瞪大了一瞬,一向灵敏的大脑在此刻甚至都空白了,原本还猜测自己未来与方多病是何关系,挚友?师徒?甚至是单纯的访客关系都想过。
直到画面中的两人很熟稔亲密的牵上了手,一切都有了答案——爱人。
一个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那由心而发的真挚情感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
他也曾爱过一个人,知晓这份情感和这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所以才会如此不可置信。
李莲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代谢逃避的想,难不成水镜里的是什么易容成自己样貌的人,还是自己眼神儿不好看错了。
然后自欺欺人的想法也湮灭在画面中两人家长里短的对话中,那是温馨而平淡的氛围。
完蛋了,未来的自己不仅断袖了,还老牛吃嫩草,看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小孩儿,真该庆幸未来的自己,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被天机堂追杀。
而且......
想到方多病的身世,自己未来居然和师兄的儿子在一起了,又想到师兄至今尸骨未寒,心跳都停了半秒,世事无常,谁又能想到未来会变成这样。
唉...未来的我到底怎么回事啊,给现在的自己出了那么多难题,头疼,头疼。
“啊?啊!啊!”
方多病原本坐在屋内,开着窗悄咪咪偷窥着天上的情况,很快被惊得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就算自己的感情史再怎么空白,再怎么迟钝,也知道两个人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动不动就牵手吧,更何况还是两位男子。
方多病在踏入江湖前也曾幻想过,什么英雄救美,美人配剑客,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也有逃婚,要是闯荡江湖的时候找到了真爱带回家去,娘亲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是如今这幅画面是他万万没想到,至于未来的对象是一位男子,还可能比自己大很多岁这件事,方多病并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只要是纯真的感情便都能接受,唯一顾虑的是......自己真的不会被娘亲打死吗,我可是独苗啊!
自己未来到底干了些什么呀,怎么会和李神医在一起,甚至...甚至还登堂入室了!
不过,看着画面中两人稀疏平常的对话,总觉得有一种历尽千帆后才迎来平淡的幸福。
不,不对!
虽然李神医长得确实很好看,看样子对自己也蛮好,未来的自己也喜欢。
但是!
现在的自己,还不行!连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人,现在突然告诉我,是未来的对象!怎么能轻易接受!
“方小宝!”
天机堂内传来一声怒吼。
何晓惠女士气得连连大喘气说不出话来,自己宝贝儿子一心向往江湖,不愿老实待在家里迎娶公主就算了,居然领了个男伴侣,看样子更是还不回家,反倒是跟着外人跑了!
看看那莲花楼,这和风餐露宿有什么区别!宁愿在外面受苦,也不愿意回家来吗!
何晓惠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自己激动的心情,画面中的小宝与李神医感情确实很好,两情相悦,无所质疑。
难不成是因为家里反对,小宝才不愿意回来吗,应该不会啊,若那李莲花是真心实意,并且过了自己的眼,只要小宝是真的喜欢,家里人也不会过多阻止。
罢了...年轻人总有自己的路要走。
放完这个画面后,水镜便和一开始一样再无动静。
第二天百川院正常开始考核,只是对于方多病来说,最尴尬的事情就是考核后暴露身份时,几位院主都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
“别看我了!我哪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方多病恼羞成怒直跺脚。
可恶的李莲花!
彩蛋:花方线下面基。
【花方】穿越师尊自救手册(下•完)
*开朗大男孩方小宝穿越成为清冷师尊的无脑短篇(写到后面已经放弃了清冷设定)
*本章一些阴湿鳏夫在线回归,而且有俩✌️
*此篇李莲花和李相夷为两个不同个体
*灵感来源dy:沈衿水
————
李莲花苏醒得比想象中要快。
李莲花也不想的,若不是实在全身都痛得狠,他只想趴在方多病的背上明目张胆得依赖他、靠着他,不用在他歇息时才能一探他鼻尖的呼吸,不用在他身后才能紧紧跟随,亦不用在他收留其他弟子时还得骗自己不在乎。
他们现在这样,两个人,就像全世界只有他们自己,谁也无法分开。
方多病在他呼吸节奏变了的时候就知...
*开朗大男孩方小宝穿越成为清冷师尊的无脑短篇(写到后面已经放弃了清冷设定)
*本章一些阴湿鳏夫在线回归,而且有俩✌️
*此篇李莲花和李相夷为两个不同个体
*灵感来源dy:沈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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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苏醒得比想象中要快。
李莲花也不想的,若不是实在全身都痛得狠,他只想趴在方多病的背上明目张胆得依赖他、靠着他,不用在他歇息时才能一探他鼻尖的呼吸,不用在他身后才能紧紧跟随,亦不用在他收留其他弟子时还得骗自己不在乎。
他们现在这样,两个人,就像全世界只有他们自己,谁也无法分开。
方多病在他呼吸节奏变了的时候就知道他醒了,只是他一边背着李莲花走出尸骸如山的万圣道,一边红着鼻尖流着泪,一开口就像剪刀划开白色素服,粗糙的麻布段处外露不缉边。
“笨蛋小花……”只说了一句就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我带你去找关河梦,你的眼睛一定会治好的……”
罪过、罪过,居然让小宝哭成这样了。
李莲花气息微弱,但不危及性命,这时还能好脾气地哄着爱哭鼻子的小师尊:“知道了,区区瞎了双眼,治好我的眼睛对师尊来说不就手到擒来的事?”
“我在人间有栋楼,师尊想不想去看看?”
“啊,还养了一只小狗,好几次辟谷时忘了喂食,就像现在的师尊一样,哭得哎哎叫。”
说到这里,方多病忍不住怼回去,严重的鼻音听得李莲花心里痒痒:“我哭还不是因为谁!?你以为你还是天机山的那个李莲花吗!你一个凡人去杀单孤刀,要不是我赶过来,十条命都不够你霍霍的!”
二人就这样一路哭了哄,哄了生气的状态回到莲花楼。还未走近楼房十米处,一阵汪汪狗叫声先迎了上来,在方多病身边紧张地转着圈,还时不时直立站起,爪子扒拉扒拉李莲花的小腿。看来李莲花说养了一条会哀哭得嘤嘤叫的小狗,是真不错的。
楼内不说宽敞,但还干净整齐,以前在天机山都是李莲花给方多病叠被子养花草,每日床头搁置的香橘子也是这人的手笔,来到人间也改不了这些习惯。尤其是方多病要把他放在床榻上时,这人还不肯:
“太脏了,而且身上还有单孤刀的血臭味,不想沾到床上。”
于是金枝玉叶的仙尊气呼呼地在地上铺一层衣物,把伤者放在上面,然后重重地噔噔噔走出去打水烧柴。
狐狸精就走过去,舔了舔李莲花紧闭的眼睛,血污代替了唾液,整张脸更黏嗒嗒的,狐狸精想继续往下舔舐,舔过鼻梁然后再朝下——就被李莲花堵住嘴,狐狸精不明所以地眨眼,主人有些无可奈何,说出的话气息微弱悬浮:
“嘴巴不可以。”
也不知道狐狸精听没听懂,它乖乖地在李莲花怀里转了个圈,趴在地上,估计是在守着他。
方多病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还怪温馨的,至少李莲花一个人在凡间也不会太寂寞。
不过以前李莲花有这么爱狗么?
方多病边想边走过去,也就没有发觉李莲花肚子里憋的坏水,以及他手中紧攥着的迷药。
看来不管什么身份,小狗还是玩不过狐狸。
方小狗正四仰八叉地在李莲花塌上酣睡,李狐狸从屋外进来,怕冷风吹进来害的床上无知无觉的人着凉,关门的速度倒是快,之后则慢吞吞地从桌案边摸索着挪步到床边,确认好几回不会压到小狗哪儿露出来的小尾巴,才轻轻地坐在床边,柔软的棉被一处塌陷下来。
乌黑如瀑的青丝还袅袅发出热气,一贯束着长发的莲花簪子被取了下来,于是几缕还沾着水雾的发丝从肩上滑落,随着李莲花缓缓向方多病倾倒的方向垂下,或许发尾还弄到小狗鼻子痒痒的,让他不自觉地呻吟出声,翻了次身体,又冒出了小鼻涕泡。
李莲花不由轻笑,下一秒那十分的笑意又减轻了八九分。
一柄冷冽的剑锋正抵着他的下巴。
剑的主人与他的气息相仿,如冬寒的黑夜,寂寥无趣:“你最好离师尊远一点。”
李莲花冷哼一声,与方才的温柔截然相反:“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远离师尊?”
李相夷瞄了一眼他双目上紧紧系着的白丝带,丝毫没有表示关怀同门情谊的意思,一个剑花就收了少师,语气冷峻如霜:“现在的你打不过我。”
与他的话不符的是他堪称谨小慎微的动作。李相夷先是扶起方多病的身体让他靠坐在他右侧,而后将他的头轻轻贴在他的肩颈处,顺带拂过他耳边略微凌乱的鬓发,露出下垂的狗狗眼角,这才穿过他的膝盖下窝,稳稳当当地把方多病抱起来,朝外走去。
离去之前头也不回地丢下凶巴巴的狠话:“你最好给我活久一点。”
“呵。”李莲花没有好脸色,失血过多的灰白也不能掩盖他几分嘲弄:“你想得美。”
方多病一觉醒来都快气疯了,这下哪怕是爱徒李相夷也不能承受仙尊之怒,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多病将自己困在天机山上,尔雅带着那身仙资泊逸的人,连个背影都不留给他。
而在他身后,一双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哀忧的眼紧紧盯着他远去,直到雷云砸在地上、直到佛钟敲着度昏夜。
万家灯火在山上见不到一点星光,不过李相夷在方多病房内留的一盏烛火还在烫泪。李相夷乃是武林鬼才,短短十年,一把少师可平荡天下,亦可守护心爱之人。他的性子傲骨嶙嶙、洒脱不羁,方多病还曾经开玩笑地说,再过百年,或许我还要拜你为师了呢。
结果还因为这件事,李莲花和李相夷大战三天三夜,往死里打。可怜的仙尊则被惩罚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只能吃李莲花灵机一动的新菜肴。
用李莲花的话来说,李相夷就是被宠坏的小不点,没有经历过失败挫折的人生是不会长大的。
都说了李相夷向来我行我素,对李莲花的话自然嗤之以鼻。所以到现在,他依旧做不来叠被子、烧菜煮饭的粗活,他便每日卯时起练剑、饭前饭后练剑、睡前也拿扎马步当歇息的一种。
曾经方多病也说:李小鱼,你不累吗?
李相夷额头上的汗有点咸,他甩甩头,湿透的刘海都飞翘得乱糟糟的,就如春天刚冒出来的新芽。
唯有在专注于习剑的时候,李相夷的眸子才是新晨的熹光,他说:
“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哪能说苦。”
突然一颗剥好的栗子扔了过来,李相夷伸手一抓,被烫得两只手丢来丢去,方多病远远叉着腰,嘴里还含着两颗甜甜的软栗子:“不好好吃饭的天下第一,不是好的天下第一!”
然后他头也不回,朝后边伸手,正在努力剥栗子的大弟子不甘不愿地递上一颗,果不其然被孩子气的师尊像玩皮球一样扔过去,还大喊道:
“你再不过来,我就这样扔到你不能练剑,愿意过来吃饭为止!”
别说,还真别说,这位小师尊还真的会干这种事,李相夷只好一日三餐按时上桌吃饭,甚至吃得比其他人多得多,师尊一副欣慰的样子摸摸他的头:
吃得多,长得快。
李相夷想早点长大保护师尊,这样就可以不用被师尊当孩子一样了。
可是,即便李相夷的努力比别人多一百倍、习武的速度比别人快一千倍;即便他都已经把师尊所有的武功都学会了,他都已经大败血域天魔,是名副其实的世界巅峰了——可是师尊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把他当作孩子一样。
【我和小花去前线看看,营地总归需要有人镇守,小鱼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对吧?】
【女宅这个名字听起来就不正经,小鱼你不许去!】
【乔姐姐需要扬州慢才能解毒,你在这里为乔姐姐治疗,我和小花去追角丽谯。】
他也想和师尊到前线并肩作战,也想成为你依靠的对象啊。
所以我到底还需要多强大,你才会看我一眼呢?
……
能不能……不要再看李莲花了……
师尊。
呲呲一声,被烛火烧得发白气泡的指尖仿佛无知无觉,唯有血红的火光照在那耸立的鼻梁上,镀开一席黝暗之处,一面明亮、一面漆黑,渐渐漫延不休。
————
李莲花和李相夷的师尊很厉害。
厉害到瞒过了李莲花,坚持为他解碧茶之毒;厉害到瞒过了李相夷,独自一人躲在天地交界处,承受仙人干扰人间的天雷之罚。
李相夷从来没想过,方多病第一次全身心地靠着他,是在浑身血气、皮肉绽裂的模样昏在他的怀中,近乎探不到一点气息。他从来不觉得人间与天机山的距离有多么远,少师在空中擦出火花,马尾和珍珠串绳拼命纠缠拍打着,耳边都是呼啸呼啸的灌风,但比不得胸中平息不停的心跳。
在天机山的院子一落地,小厮和医者早已焦心焦急等候着,李相夷却不放人,来到方多病的床上就把他靠坐在怀里,源源不绝地将扬州慢传送进去。侍女离儿似乎见惯不惯,只愣了一下之后便去取来热水,医者见人伤情不容拖沓,走过去剪开已经半干结块的血衣,招呼着助手取药针灸。
从始至终,扬州慢都没有断过,李相夷身为武林最高者,仿若天生就有看不清的隔阂,傲者之身段,穿着的赤衣像是他的招牌,招摇鲜艳,告诉全天下的人,李相夷不做第二,只做第一。
于是所有人都对李相夷慕仰、崇拜,变为嫉妒与恐惧,尤其他那狭长的眼眯起,如下伏着攻击的鹰翅,继续着,是他单薄的唇,剑眉中积攒着怒意,那咬牙切齿之外是紧紧抿起来的双唇,像一望无际的海中央,暴风前的宁静,未知里的死寂一般。
医者一番救治下来,背后流出来的汗水比以前所有流过的汗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他收了针,让离儿过来小心地给方多病套上寝衣,这才抬眼看向李相夷,对视的那一刻,明明没做错什么事情,但是就是感觉鸡皮疙瘩起一身,怪瘆人的。
“呃,相夷啊。你师尊他的伤……”
李相夷瞪大了眼,浑身冰凉。
怎么会?
——相夷,你师尊的伤无碍,这几天仔细上药便能康复。棘手的地方是,那几道天雷虽没要了你师尊的命,但你师尊的经脉受损,努力保全也只能保证以后有机会重新习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咚,咚。天边传来古寺的钟鸣,竟是呆呆坐了一整夜。
李相夷宛如石雕一样在方多病的床边一动不动,好不容易听见门外铜钟声唤醒了一点神识,他僵硬许久的脖子像木偶人一般转动,看见桌上摆放着的茶水。茶梗已经在杯底胡乱地堆叠上来,指腹贴上去晃了晃几分波澜。原本这是给李相夷夜半口渴了饮的,但李相夷满脑子想着师尊,要在他苏醒的时候喝上一口温水,否则该更难受了。
那杯茶水用扬州慢温了整整三日,才等到昏睡着的人慢慢睁开眼,许久不见光似乎还难适应,眼角划过一滴水晶,等到视线聚焦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眼下乌青可怖的小徒弟。
方多病回忆起来,李相夷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变得偏执不可控的。
当时他坐在床上,李相夷跪在地上,听着他颤抖的声线说着他毕生的修为都被天道一通雷电给电没了。说难过倒不至于,但也确实影响心情,突然好想吃猪肚鸡和红汤烩鱼,还有这个季节才会有的桂花糖。
啊跑偏了。方多病回神看了李相夷一眼,小徒弟似乎把这件事看得很严重,但是其实他都把他所有的心法和剑法都传承下去了,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有长大的儿子仗着,谁还想工作啊?现在有机会提早退休,不趁机享受难道还要求着人把工作扔过来?
想到这里,方多病差点抑制不了他的嘴角,偏过头假装咳几声掩饰,倒是吓了李相夷一跳,赶紧过来给他拍拍背。
方多病推搡他,说道:“没事没事,不就是修为嘛,以后还能再练回来,怎么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啊。”
然而李相夷是不会被这种拙劣的玩笑话挑逗的,他认真得可怕:“不准瞎说!师尊会长命百岁,陪着徒弟一辈子!”
嗯?方多病眨了眨眼。怎么听起来哪里怪怪的。
李相夷站起来,少师在他腰间咯哒一声,像是立下什么誓言。
“从此以后,由我来保护师尊。”
方多病内心疯狂点头。对对对,我这个徒弟果然没有白养,最好是以后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上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真·神仙生活。
李相夷转身走出房门,忽然伸手掐诀,在方多病僵硬的笑容下,明目张胆地封锁整个山头。
“师尊。”李相夷的双眸从来没有这么亮过。“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现在、以后都是。”
————
时间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在这三个月期间,虽然李相夷并没有对他做出格的事……我是指这样那样的出格事,但除了没有这样那样之外,基本上李相夷也继承了李莲花的意志,在惹方多病生气上一骑绝尘。
百般无聊的方多病正吃着下人端上来的茶点,一边刷着系统荧幕。
“第四条,首徒、关门弟子等身份背景凄惨可怜的徒弟是为重点提防人物,请勿随意领取该人物的非主线任务。
第五条,请勿做出与师尊身份不符合的越界行为。PS: 教授以外的任何对话与肢体接触皆为越界行为⚠。
第六条……七八九十……啊啊啊我好像没有一条是不触犯的。”
方多病哀天长叹,眼泪如面条般流了下来。
难道我以后都得这样被困在这里,直到变成白花花的老头吗?
方多病内心充满绝望地一咕溜把新拿过来的茶点全都吃掉,吧唧吧唧,打了个嗝,就滚回床上躺下了。
果然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饱睡睡饱吃。
诶,等等,这么说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我好像也实现了我的神仙梦想。
方多病才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瞌睡虫给打断,有些柔嫩的脸颊挤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的睡去。
————
方小宝……小宝……
唔,谁啊?
醒醒,小宝。
方多病还陷在黑暗里不愿苏醒,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但是那声音并未消停,反而愈发清晰。
小宝,别睡了,我带你离开。
离开……?
浑浑噩噩的脑袋终于开始消化运转,意识渐渐回笼,一声不自觉的呻吟后,才不甘不愿地睁开眼。
他这一觉或许睡得短浅,先映入眼帘之下的是难受的刺光,方多病还未反应过来就皱着鼻头重新搁眼,这必定是木窗外沿着山头之间摸索着空隙之间跌撞进来的金辉,还擅自带着秋意的温热,霸道得不容批判。
眼睛闭上之后,其他感官便也开始敏感起来。首先感受到的,是在鼻尖徘徊的清苦茶香。
可是现在已经是秋末,哪儿来的茶叶?而且这个味道似乎有点熟悉。
于是方多病不顾眼角被刺激出来的泪珠,硬是要睁开眼看看,却是眼前模糊一片,像是水雾中未能绽放的莲。
那双狭长的眼睛便藏在池水里跳跃,如浑身鱼鳞剔透的锦鲤。
“李小鱼……?”
语气中还有尚未退去的沙哑音,他打着哈欠揉揉眼睛,像只流水一般的猫咕蛹咕蛹地做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在他喊了李相夷的名字后,对方再也没有说话。
方多病终于眨了眨眼睛,脑子清醒起来。那双桃子般水嫩浑圆的杏眼往床边一看,瞬间瞪大,欣喜地叫出来。
“李……李莲花!?”
一时认错了人也不能都怪方多病。李莲花与李相夷的样貌实在是相像,当年把李相夷捡回来的时候,要不是两人的年龄也差了百来岁,他都要相信他们是从前失散的兄弟了。更何况,李莲花被方多病救下之后应当在凡间继续生活下去才对,这几个月见惯了李相夷,第一反应便是他不省心的小徒弟像个男鬼一样趁他睡熟来找他也是人之常情的吧。
不过,人间一年如同仙界不过短短一个日夜之久,距离碧茶之毒解开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这么一说,李莲花是人间历练成功重返仙界了。
捋清楚这一点,方多病心里面的草莓气泡像是一个个戳破了一样兴奋又酸甜,他眸中一阵流光滑过,哇一声笑得像只疯狂摇尾巴的毛绒球,不过披着一件衣襟凌乱的寝衣就四肢大开扑了上去,脸颊靠着脸颊来来回回地揉蹭。也就李莲花身形稳当,任谁被这样撞过来,不被撞飞也要翻了个跟斗,反倒是在方多病扑向他的瞬间,那双手就紧紧搂着他的腰,微微颤抖的手臂似乎在尽力克制住不要过多施力而伤着怀中人,唯独手背上的青筋彰示他内心冲动。
“李小花!!好久不见了呀!让师尊看看你长没长大,帅没更帅?”
他退开一点距离,双手捧着李莲花的脸左看右看。
却猝不及防掉入一对深渊黑水之中。
方多病愣了一下,尾巴直立起来,一瞬间被猎人盯上的恐惧感从尾脊随电流而上,让他不敢呼吸、不敢再动,他温暖的双手捧上的肌肤有着不寻常的清凉,如蛇鳞滑动,下一秒就要被全身卷起来再也无法动弹。
可是那么深刻的惧怕不过在瞬间就消逝无踪,方多病虽然武功尽失,但原来多年锻炼出来的属于修仙者的敏锐度不会随着修为高低而消失。他咽了咽口水,一时尴尬地啊了一声,然后眼神乱飘,说:瘦了瘦了。
便不再说下去。
李莲花紧紧盯着方多病笨拙的掩饰,用掌心贴上他还停留在他脸颊上的手背,然后轻笑一下,周围似乎又活了过来,凉风徐徐轻抚他略长的刘海,于是他眉眼下的春池开始泛起涟漪。
“好久不见,师尊。”李莲花慢慢扶着方多病站起来,另一只手稳稳地箍在他的后腰上,这时才仿佛回到了从前那股微雨春风的模样。
“我来的时候已经听离儿说了,李相夷这样做实属不该,我来带你走。”
“哦、哦!”方多病想到这点就把刚刚的疑惑抛下,被关了这么多个月,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机会、或许是唯一逃出去的机会,他不再犹豫,抱着李莲花不放:“李小花快带我出去,我一个人在这里要闷疯了!”
李莲花笑容更深了些,不紧不慢地说:“好,抓紧我。”
历劫归来的李莲花得天独厚,扬州慢上涨了不知多少层,破解李相夷作为千百年第一人所设下的阵法居然不过是抬手挥袖的事情,看得方多病连连鼓掌。
但阵法被毁,李相夷定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们二人不敢耽搁,顾不上姿势暧昧,李莲花就将方多病打横抱起,御着刎颈就飞出几百里开外,哄得终于解放的方多病嬉笑不止,一下大喊着自由,一下夸夸他的大弟子,好似全天下再也没有这样开心的人了。
“别动了,再动就跌下去了。”
“才不会,你会抓住我的!”
方多病一直好喜欢李莲花的笑,总是轻轻痒痒的,勾动心尖,即使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嗯。”李莲花近在眼尺的嘴角弥漫着温柔的笑意,像随风摇曳的蒲公英,一种说不出口的平凡的浪漫,他说:“我会抓住你。”
俄顷之余,方多病才从一片急速后退的青山紫翠画面中,看清周遭景色,他四处张望,俨然发觉他们居然来到了李莲花在凡间停留的莲花楼前。
这栋楼在三个月前还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别致,虽然说不上精巧,却是一副炊烟袅袅、里头都是丝丝缕缕的生活气息,不大的屋内没什么能叫人特别瞧得起的矜贵物什,还是养了条看家狗,平添许多温馨的氛围。当时的方多病就是这么一看,确认了李莲花即便在人间也没有亏待自己,将生活打理得很好,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才松下来,轻轻放下。
人间八十余年,天上三个月。这栋楼也陪着李莲花洗衣做饭,一头长发由青化白,白驹过隙,日光荏苒。风吹日晒一世纪,漏雨的屋顶、腐朽的窗牖,甚至搁置在一旁空洞的狗窝,不再可见一点活气。被抱着走进去,里头仍是干净整洁,但如同陶瓷的玩偶沾上琉璃眼睛,没有生长出牵挂的枯涧鸦雀无声,空荡荡的,若说里面曾经住着人,想必是挖开心脏的空壳,伴随着寂寞都麻木地活着。
又来了,那咚的一声冒出来的恐慌感。方多病连忙抬头看向他正紧紧拥着的人,可那人并无异常,只不过轻声问:“怎么了?”
看着他眼底中的疑惑,方多病反而一惊一乍的,古怪的反而变成他自己了。
“没……没事。”被抱了许久,心中那一点点落下的墨水疯狂晕染,突生出的不安使方多病后知后觉地感到别扭,他赶紧蹬了蹬腿:“李小花,我无事了,你……先放我下来。”
结果李莲花这时就把小师尊的话当耳边风,三步两步走到床边,才轻轻地将人放下来。方多病顿时松了口气,就想跳下床冲出去品味许久未曾接触过的清新空气,就被李莲花无奈地制止:
“连鞋子都没穿,还想下床?”
方多病双脚伸出来,脚趾在雪白色的足衣里面动了动,再把脚板往上翻,底部的足衣底部没有一处污点,尘不染履,雨不湿衣。御剑飞行虽然是基础,但是从仙界到人界可不是一段短距离,李莲花还不喘大气地蹲下来为他穿鞋,他的大徒弟的武功或许真的比他想象中得要进步许多也说不定。
然而,一声意料之外的金属摩擦声拉回了方多病的神思。他喉头一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脚脖子上栓得结实的拷链,如同深渊中纠缠不放的诡秘水影,拉扯着溺水的人拖入暗无天日的海底,无法挣脱。
不是错觉,方多病想到。莫名的异样分明已经察觉了两次,但偏偏就是因为对李莲花的信任,方多病才会一次次地将那股不安感压下,选择抛开若有若无的第六感。但现在他背脊已经黏上冷汗打湿的中衣,呼吸对上李莲花眸子中不再蕴藏的欲望与执念,仿佛溃烂的伤口在复原中扭曲蠕动,黑到最顶端的思念浓稠得消化不开,凝聚压缩在那人的瞳仁中。
“小花……?”方多病浑身跌入冰窟,甚至忘了将腿从李莲花手中抽走,“……为什么?”
李莲花深深地看着方多病,似乎他刚刚做的不过是普通的一件寻常事。他没有立即回答方多病,而是伸手拉开床头上放置的一块布帘,被遮蔽起来的唯有一条做工上与脚腕上异曲同工的铁链——一头已然扣在床头架上,而另一边被李莲花拿了过来,要被困住的东西不言而喻。
方多病被这一连串的认知砸得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身体本能地往后爬,直到后背撞上冰凉的墙,不能再后退一分。
冷汗从他身上滴在榻上,那片洁白无瑕的床单上终是有了污点,柑橘与清淡的茶味缓缓交融一起。他这副样子像是刺伤了李莲花,竟然让他停下动作,及腰的青丝缕缕从肩头滑落,空气中好似漫开更熏更浓的清苦,像是要补偿这么多岁月的思念之苦。
“方多病。”李莲花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却不再平静温和,声线颤抖得不像他了。“在你问‘为什么’之前,你先回答我。”
“为什么救我?”
方多病一下就愣住了。
但是李莲花自顾自地继续:“为什么要回来?我明明已经让李相夷带你回天机山了,可是你为何还要来救我?”
“你在救我、给我渡入扬州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收到天道怎么样的惩罚?”李莲花眼眶红得可怖,却未能看见无意中脱眶而出的泪水。
一直以来矜贵淡雅的自尊好似被扔在泥巴里,膝盖倾倒在地上,下巴高高抬起,眉眼在悲愤中压得极低,但整个人仿佛是雀巢中被暴雨冲刷的幼崽,颤巍的蝴蝶骨是还未长成的羽翅。
“……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在被你救起来之后,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找不到你,天道有没有降下雷劫——或者是其他我认知以外的处罚;你是否没事、是否还活着,我都无从知晓。”
“八十五年,方多病。在那之后,我不敢轻易去死,于是我又活了八十五年。”李莲花惨笑不止,消瘦的身形在放大的笑声中愈发卑微。
“我真的活到了一百岁。”
“我等啊等,等到狐狸精死了,等到认识的人死了,等到比我年纪还小的人都死了,熬到我过了一百岁、头发花白,我还在想,我怎么还不死。”
“昨天,我上了山,或许是因为你传给我的扬州慢,我甚至到了普渡寺,腿脚一点不抖。我跪在神明面前,求他放我走。”
李莲花如今难见发间一根银白,不见皮肤一丝皱褶,喉咙深处却干涩得如同沙砾磨在软肉上。
“我终于死了——终于又见到了你。”
手中的拷链咯哒一声,李莲花将它翻开来给方多病看,里头包裹着上等的棉绒布料,甚至还是方多病喜爱的淡雅色。
方多病手抬起来,横在他面前,拒绝的意味显而易见。他现在心情复杂,一股脑地接收了这么多信息,像是坐在餐桌上围着兜布的婴孩,被强硬着塞入一口一口的荤鱼油肉,肚皮快要撑破。
心疼、诡妙、惶恐从身体中心迅速传开到每一个发尾与指尖,他这次不再需要系统赋予的那本手册,内心里猛然蹦出另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但已经容不得他不相信。
“小花……难道、你也?”
李莲花低下眼帘,屋内的灯盏已经干枯,窗外遵循着日出日落渐渐泼开苍茫秋水,山腰落日,雁背斜阳。于是原来就看不清的眸底更是昏沉,许久之后,留下一声转瞬即逝的哀叹,李莲花再度抬头,说:
“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只要你在我身旁不离开,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就要把手铐给方多病套上去,方多病汗毛都立起来了,要是他现在能动,早就原地跳高三四米顶破天窗走人了。
“小小小花!你冷静一点!你想想,就算你对我……有那种感觉,也不能把我绑起来呀!这种爱情是不健康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李莲花不为所动:“耕地撒种之后,再说结果的事情吧——没想到小宝这么着急,把我们的未来想得这么远。”
李莲花身后肉眼可见地冒出爱心泡泡,天色甚至都照得莲花楼里亮堂起来,似乎真的很开心。方多病为李莲花的厚脸皮目瞪口呆,他拼命地躲,把自己的双手都藏在身后,迫切的挣扎在一声声脚链作案摇晃中不断减弱。
但是太惊悚了,如果这是梦的话,快让我醒来吧!谁来救救我啊!!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李莲花想起什么事情似的‘啊’了一声,笑眯眯地伸出手,把方多病吓得一哆嗦。
“对了,我在这八十五年里一个人无所事事,无意中研究出一套阵法,已经在莲花楼这一带全部施下结界,基本上断绝外界来往,绝不外露一丝气息。估计连李相夷都没这么快找过来。”
那还真是令人绝望呢。方多病快哭出来了。以前被李相夷囚禁的时候至少还抱着李莲花会来相救的期望,现在大的小的都一个样,他到底还能把希望放在谁的身上啊!
怎么我带大的孩子一个个都想欺师灭祖啊啊啊!
方多病感觉自己像是被强抢的民男——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让一个武功修为都没有的、几千岁的大人被一个小好几百岁的徒弟这样那样也太超过了。方多病接受不了,方多病心死,方多病决定求援:
系统系统!!Mayday Mayday!救命啊你再不出现你的宿主的清白就要不保了啊啊啊!!!
这边脑内才刚发出SOS讯号,面前的李莲花眼前一亮,再一次发出了‘啊’的声音。
又来了又来了,只要这个人灵光一闪就没有什么好事!
凡间的白昼时长不过短暂的半日,几句谈话之间,两尺之外米田的深浅、杯盏之远近,被吞没在波涛浪潮的夜晚中,唯能辨别眼前对方唇齿上闪动的水光,是逐渐低沉性感,还是轻佻的寒意。
夕阳黯晴碧,山翠互明灭。
李莲花舍不得的,远远不止点亮他拥有的唯一一盏烛火。
“忘了告诉你。”
“从前我假装不知道,是为了等你亲自对我说——如今也不需要了。所以这个阵法除了阻断外界传递信息,也隔绝内部向外发出任何音信。”
算不得好看修长的手指都是干过粗活之后残留下来的厚茧与粗关节,是用消磨度日的种花锄地、或许还有烹茶烫出来的死皮,固执地烙印在一掌五指,重活一世亦是忘川水洗不净的幽怨,细小波折曲皱都是用强撑下来的坚定刻出来的。
那只经过相思保留下来的痕迹,像是刻意展示在方多病面前,食指俏皮地晃了晃,李莲花勾着嘴角,像是花院里自由荡漾的秋千。
“包括你脑袋里的‘系统’。” 宛如从飞远的秋千跌在草坡上,食指轻轻点在方多病的太阳穴,是提醒、也是警告。
在方多病愣神的期间,李莲花的笑仍然如无痕的月光,夜夜流光,星月常明:
“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温热的气息离得太近,以至于方多病在过度冲击的几番风雨中,未能阻止手腕缠上的毒蛇。
咔哒。
END.
——————
小彩蛋:
李小鱼虽然找到师尊了,但是却进不去,一怒之下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出关之时武力再上一层,势不可挡的一击明月沉西海砸碎了李小花设下的结界。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李小鱼看着李小花慢吞吞地从莲花楼里出来,腰带绑得歪七扭八、头发也随便抓了一下就穿簪子。这样一身慵懒之气,手中的刎颈却兴奋得颤抖,受到挑衅的少师几乎就要从李小鱼手中脱出,将刎颈和李小花撕碎。
然而,李小鱼还是咬牙切齿道:“师尊呢?”
李小花往后一指:“在里面睡得正香呢。昨晚有点狠了,师尊还没睡醒,我们远一点打,别吵醒他。”
李小鱼当即怒火中烧,冲了上去,少师和刎颈屏发出惊人的内力,将百米开外的飞禽鸟兽花草树木全都轰开,但二人不约而同地默默给在一旁的莲花楼设下屏障,保证一点声音都露不进去。楼内的方多病吧唧着嘴,翻了个身,再度睡熟。
远处正在挑战万人榜榜首的笛飞声感受到强烈的内力波及:哪儿来的高手,我也要加入!!
从此开启阿飞莫名其妙·崆峒·情敌模式的三人行日常。
————
终于写完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摸鱼(抹汗)
本来原本的文题叫做夹心饼干,结果还是不会开车,但是也摸得很开心,摸完了假期也结束了,没错写文的速度就是跟不上脑文的速度。
虽然整篇看下来小宝似乎并没有开窍,但是身体都得到了,那得到小宝の心是早晚的事。所以日后就会变成李小鱼把小宝救出来私奔(?),然后一副:就是因为之前把小宝关起来的时候还有点良心没有碰他,现在果子先被人家摘了,一点不能忍!!
鱼饼第一次就是在私奔的路上野战hhh
李小花再次追上和小鱼打一顿,使一点不讲武德的手段把小宝拐回去,then靠着床上高超的技术和一些狐狸魅惑让小宝在云雨中不能说不要,只能喊着李小花的名字。
没关系的宝,你辛苦点,牺牲身体造福全世界,何尝不是一种拯救天下呢doge
希望有时间可以写一写小宝穿越回去拯救李小鱼的那篇(背手离去)
如果喜欢,麻烦大家帮忙给下面的爱心填色❤️~
【夷方/笛方】倾三峡(一)
提示:30岁的白发宝穿越到32年前,身形容貌随着时光倒流,不用担心年龄问题,他养了阿飞6、7年后,遇到了16、7岁的小鱼,这时宝的身体是23岁。
私设:阿飞比鱼小一岁
-----------------------------
“哎!?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倒地上了"
“兄台!你还好吗?"
"...冷"
正月十五,花灯节至,街上人群熙来攘往,叫卖声不绝,家家店铺都摆着小摊在外,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偶有客栈食肆穿插于各个店铺之中。
而此时一食肆老板却无比烦闷,他这店坐落于这不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顾客。
这人身背一把长剑,...
提示:30岁的白发宝穿越到32年前,身形容貌随着时光倒流,不用担心年龄问题,他养了阿飞6、7年后,遇到了16、7岁的小鱼,这时宝的身体是23岁。
私设:阿飞比鱼小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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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倒地上了"
“兄台!你还好吗?"
"...冷"
正月十五,花灯节至,街上人群熙来攘往,叫卖声不绝,家家店铺都摆着小摊在外,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偶有客栈食肆穿插于各个店铺之中。
而此时一食肆老板却无比烦闷,他这店坐落于这不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顾客。
这人身背一把长剑,满头华发,看着却面容姣好,还稍显稚嫩,其外着凝脂色大氅,其内叠穿浅染水墨同色外袍,面料极好,所用丝线极细。
他想这该是哪家的大少爷,结果这大少爷刚品完半杯茶,便连人带茶倒在了地上,茶渍飞溅,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阵阵发抖,嘴里还喊着冷。一时间惊叫声四起,周围聚过来了三三两两的人,有人朝他问话,但他明显没有回话之能,纯属对牛弹琴。
“哎,这可怎么办啊...“老板现在脑子里有数不清的愁绪,正想把人提溜起来送去医馆看能不能抢救一下,顺便让他赔点茶杯钱、椅子钱…
“砰!!“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猛地回头,定睛一看,只见数个穿着同款灰色劲装的汉子脚踩大门,气势汹汹地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木门咯吱咯吱的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顿时碎了满地。
他的门啊!老板在心里哀嚎不止,同时反应极快的踢了这少爷几脚,这人被踹的悠悠转醒,终于抬了抬眼皮,老板看他清醒,迅速把人扶起靠在墙边,便腿脚发颤的跑开了,周围人见此情形也纷纷散了开来。
方多病猛地咳嗽了几声,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他倚着手边的墙壁,随着视线逐渐恢复的同时,那几个汉子已离他只有几步之远,吵吵嚷嚷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多年闯荡江湖的警惕性让他瞬间浑身紧绷,随着衣摆飞扬,地上的长剑被他一脚踢起,在空中疾速转了两圈,便被一只清瘦苍白的手给紧紧握住,剑鞘直冲地板。
那些人见他忽然动作,提刀便砍,方多病咬牙腰腹发力向后翻了几个空翻,堪堪躲过,刚一落地,脚尖轻点,便如鸿雁般踩着几人头顶飞掠而过,顷刻又如折了翅膀似的砸向地面,喉头瞬间涌上一股铁腥味,他下意识想咽回去,眼前的地板却还是被浓血盖住一片。
自从他七年前带着莲花楼穿越以来,每隔几月碧茶之毒都会找上他一回,当然,时隔多年,他才不会冒冒失失地就被人下毒,他这些年特意花了大价钱看过无数名医,身体一点问题没有,什么毒啊虫啊之内的更是没有的东西,唯一的问题就是有点亏气血。
身后嘈杂声越来越近,方多病正要运起内力,但运了不到一半又恹了下去。
好吧,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每次“毒发”的时候,他都难以使用内力。
方多病正要拔剑起身,背刚挺起一点,体内便传来阵阵剧痛,他只觉自己全身内脏器官都犹如在无数虫子啃噬,四肢无力到好似被车轮碾过数次,他低吼一声,又弯下腰去,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碎片画面,最终晃过柴房里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乱七八糟地想,要是早知道李莲花那样,他一定把那死莲花带到天机山庄最暖和最舒适的温泉去...
话说来,他倒也绝不是故意要“毒发”这天出门,逞强惹人担心这种事他自是不会做。
这一切还要怪那个死阿飞!
春日午后的阳光即薄又透,如轻纱般拂过方多病微微发红的脸庞,他的氅衣此时被取下披在田外的椅子上,内外衣袖口都被整齐叠了数次隔在臂弯处。
方多病刚刚做完农活,正要休息会儿,抬眼便见天边一只鹰隼如箭矢般冲他而来,他淡定抓住那只扑腾的鹰隼,取下鹰爪上的信纸,拆开来看,映入眼前的第一句便是:“我打上万人册第十了。”他手一抖,信纸飘飘然飞向了地面。
“唉,唉...”方多病在田梗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一声接一声的叹气,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这次阿飞怎么还会遇到角丽樵,按理说他今年也才15岁多,就算遇到也该是1年后的事。
他又郁闷又有点高兴地想,既然阿飞说一月后回来,还是到时再仔细问问他,与其时刻思索此事,倒不如上街饱餐一顿,保持心情舒畅为妙。
方多病点了点头,只觉此主意甚好,披上那件大氅,便慢悠悠的朝院外走去,丝毫不记得今日不易出门,再后面便是如今这样了。
兵器的破空声在他耳边响起,他身形一动,直朝门外飞去,出门不过几步远,他便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那人身着雪白劲装,头戴白玉银冠,束着利落的马尾荡来荡去,神采奕奕,在押镖队伍里格外显眼,但他很快就变了神色,因为他正前方“砰!”的跪了一个白发少年,满面泪痕,嘴里还喊道:“呜呜呜...李相夷李剑神!你要救救我啊!”
李相夷皱眉看着这个面染鲜血,狼狈至极的少年,又偏头看了看旁边食肆的追兵,挑眉将他拎了起来护在身后,旋身踢倒正要将刀砍过来的人,一脚踩住其胸膛,单手持剑抵住其喉。
那帮人面面相觑,推搡之间,领头人站过来翁声道:“李剑神,我知你武艺高强,若是打起来...”
“你们自不如我,”李相夷理所应当接道。
那领头人吸了一口气,又道:“我们乃富玉楼之人,剑神又何必...”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以多欺少,不公!以有武欺无武,不义!这不公不义之事,我李相夷自是要管!”李相夷义正言辞打断道。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腰间取下荷包抛向身侧的车队,“这趟镖我便不送了,各位,实在对不住!”话音落下,李相夷又转头看向那领头之人,“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领头人的脸已经绿了,咬牙拱手道:“那人在我们富玉楼一贵客拍完宝物后杀人夺宝,手染鲜血,我们不过是来夺回宝物。”
李相夷一听此言,转身看向身后之人,那人已经弯腰蜷坐在地上,窝成一团,大概已处于半昏迷状态,浑身发颤,根根眼睫毛被泪水沾到一起,湿淋淋的,纯白的长发也染上了大片污垢,怪可怜,他想这看着怎么也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这样吧,就算要断案,也需得人清醒再谈,你们看此人状态,现在怎么也不是时候,明日此时我们再相见,我以我信誉作保,定查清此事。”说完,李相夷便放开脚下那人,在声声剧烈咳嗽声中,打横抱起方多病,撇下一众人等踩着婆娑步离去了,只留残影。
其实,在李相夷看他的时候,方多病已经好多了,他本还想谢谢剑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是英勇至及,乃我辈楷模!
结果下一刻,他就发现他被楷模打横抱在了怀里,楷模还往他身体里源源不绝地输精纯的扬州慢内力,随着扬州慢在四肢经脉里蔓延流淌,这下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方多病想,幸亏他聪明,提前在跪剑神之时就乘机伪造了毫无扬州慢的假象,只留下部分天机心法的内力,不然老底都要被揭干净了。
过了数秒,他还是忍不住用力推了推李相夷的胸膛,睁眼对上他的眼神道:“那个,李剑神,其实我家住城西郊外,你的方向反了。”李相夷僵了一瞬,面露愠色,还是撇嘴掉转了方向。
“你也别叫我什么李剑神了,叫我李相夷就行,”李相夷撇了怀中这人一眼,道。
“啊,这怎么行呢,我一介...”
“或者李兄、相夷什么的,让你叫你就叫!”
“啊,李兄好李兄好,”方多病忙不迭道,“李兄方才真是英明神武,神气至极,我自小便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上除恶扬善,平天下不公之事,只可惜幼时体弱,身体不好...”
方多病胡诌了一堆,看着李相夷风云变幻的脸,他深感满足,是以师夷长技以治夷,他终于体会到了李莲花当时骗他的快感。
“对了,你叫什么?”李相夷红着耳朵道
“免贵姓方,字云舒!”
“天际晴云舒复卷,庭中风絮去还来,好名字。”李相夷若有所思,“不过...你是不是也该解释解释刚刚的事情。”
李相夷话题一转,定定地对上了方多病略显心虚的目光。“你才是那个要被杀人夺宝的贵客吧,方云舒。”
“刚刚那帮人身着同款灰色劲装,衣领处绣富玉楼太平鸟图纹,所用布料看着也确乃底下布庄清衣阁所制,可富玉楼打手衣着面料流畅坚硬,我刚刚踩住脚下那人,那人衣面却立即裂开一个大洞。除此之外,他们所有人的衣面都沾满灰尘泥泞,泥土细腻潮湿,像是刚在城外大幅动作导致衣面染上泥土。”
李相夷抿了抿唇接着道:“动作之前衣服无损,之后衣面便如此脆弱,只有经历了生死搏斗才会如此,他们应当是在城外杀了富玉楼的人又夺了衣服,所以其衣自是抵不过我一脚。所以要杀人夺宝的是他们,而你才是那个在富玉楼拍完宝物的贵客。”
方多病微笑道:“既然李兄已经知道事情原委,那我也不必解释什么了。”
李相夷看着他边说话边眨眼,还不时蹭蹭鼻子,脑子里却满是他刚刚跪在地上,眼里被悲痛之色浸染却又包含希望的模样,这绝不可能是伪装抑或普通的难过。
自他入江湖以来,他还从没见过这样悲伤欲绝的人,他只稍稍回想就觉得自己要被这少年浓烈的感情和止不住的泪水所淹没。
他犹豫开口:“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让你解释,我...你见过我吗?”
“咳咳咳...”方多病一连干咳数声,“从前有幸见过李兄一面,你不认识我也是正常的。”
好吧,大抵是他入世不深,没见过此般人也是正常。不过...李相夷看向方多病满头白发和嘴角鲜血,可方才他探此人脉搏分明并无异常。
那人似是看出了他的疑问,眼睛低垂,又做出一副可怜之态道:“我生来患有血证,发色与旁人不同,有时也会吐血,不过频次不高,刚刚我便是因发病,所以才打不过他们。”
李相夷点点头道:”哦,可我探你内力稀薄,似乎还不如我脚下那人。”
“呃,虽然我内力稀薄,可我拳脚功夫还是不错的。”方多病暗暗懊恼,方才压制内力太严重了,下次在李相夷面前定多放出些,“话说李兄,你即已猜到事情缘由,那你明日打算如何?”
李相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是联系富玉楼的人来处理此事,我看他们似是背后有主,不抓到幕后之人,你此后可能还会继续被追杀。”
“啊,那此事还真是多谢李兄替我解决了,”方多病尴尬道:“我听闻李兄近来在召集天下英豪,打算建立门派护四方弱小,不知...”
“这样吧,虽然我早早成名,两年前就登顶天下第一,但我却还缺个徒弟,你虽内力稀薄,但依我看却是练武的好苗子,虽晚了些许,但你若刻苦练功,假以时日也能在万人册上留下姓名。”
方多病嘴角轻颤,且不说他年纪大小不合适又或者他手下已有一个徒弟,本来他只是想和李相夷交个朋友,留在四顾门盯住他身边之人。可若做了他的徒弟,那身体各种异样岂不是会瞬间暴露。
他正要拒绝,可抬头却看到李相夷正一脸认真眼睛发亮地看着他。
他艰难开口“嗯...李兄,虽然我也很想答应你,可我如今已年逾23岁,多少有些不合适...”
“无妨,江湖人士不拘小节!做了我的徒弟,今日这种事以后再不会有,你难不成还觉得吃亏?”也能仔细盯着这个叫方云舒的到底想做什么,又是什么人。
方多病抽着嘴角,深吸一口气,正要说什么,余光一闪,赶忙道:“李兄,你看!前面便是我居处,多亏李兄的搭救,我已然好多了,你将我放下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便可。”
李相夷顺着他目光看去,面色一变,道:“你说那几具尸体是你家?”
【夷花方/笛方】全江湖的小神仙(中上)
◎ooc预警,与原著无较大关系
◎方多病重生,但记忆缺失设定,武力值逆天(会解释)
◎李相夷15岁刚下山,笛飞声17岁在打“排位”,方多病12岁初入江湖且已救下角丽谯
◎花花会出现,但会较后。李相夷和李莲花是两个个体。
第二天,长生客栈天字房。
李相夷悠悠地转醒,按了按略涨的脑袋,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许是想起了什么,李相夷往枕头底下一摸,是一个木盒子,盒子上面还带着一把锁。
凭着师傅教过的机关术,李相夷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朵花和一封信。
李相夷拿起信,刚想拆开,一伙人便急冲冲地冲进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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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与原著无较大关系
◎方多病重生,但记忆缺失设定,武力值逆天(会解释)
◎李相夷15岁刚下山,笛飞声17岁在打“排位”,方多病12岁初入江湖且已救下角丽谯
◎花花会出现,但会较后。李相夷和李莲花是两个个体。
第二天,长生客栈天字房。
李相夷悠悠地转醒,按了按略涨的脑袋,昨夜的记忆瞬间回笼。许是想起了什么,李相夷往枕头底下一摸,是一个木盒子,盒子上面还带着一把锁。
凭着师傅教过的机关术,李相夷打开盒子,只见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朵花和一封信。
李相夷拿起信,刚想拆开,一伙人便急冲冲地冲进了他的房间。
“悲秋姑娘!我们依约来拿……”为首的男人震惊地看着男儿身的李相夷,粗犷的嗓音有一瞬间变了调,“悲…悲秋姑娘竟是个男子?!”
“……”李相夷沉默了,脸上布满了被造谣的绯红。
初次下山,还未来得及惩恶扬善,就被一个大美人套路的李相夷终于想起了师傅后半句的话——越是貌美之人,越是要小心万分。
“李某并非诸位口中的悲秋姑娘……”
李相夷平了平心态,将昨夜之事告知了前来取花的众人,顺道将装有花的盒子也递给了领头的男子。至于昨夜中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李相夷表示,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是如此,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李少侠海涵。”理清来龙去脉的众人抱拳,向李相夷弯腰致歉,“不过既是悲秋姑娘将花托给李少侠,那应是想将报酬一并给予少侠。”
“这…这怎好意思!”
李相夷眼瞅着领头的那个人从身后箱中掏出一大块云铁,立马出声婉拒。毕竟自己在昨夜之事中一分力也没出,不应强占他人之功劳。
“少侠莫拒,这云铁于我们也无用,不如赠予少侠。若少侠无意,日后再遇悲秋姑娘也可转交给她。”
男子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李相夷,若自己日后还在江湖上行走,相逢那是必然的。想明白了这一点,李相夷也不做推脱,收下了云铁。
“那李某在此谢过诸位,来日有缘,江湖再见!”
众人抱拳回礼,随后便离开了。待到房间又恢复了平静,李相夷方才得空拆开信件。
“李少侠亲启:行走江湖需时时保持戒备心,昨夜少侠却犯三错。轻易交付自己身份是为一;为样貌所迷是为二;乱收东西是为三。江湖悠悠,人心难测,故下迷药以示警戒……至于相思怅,明日会有专人前来,少侠可收下回礼,作为小女子给少侠的一份歉礼。”
李相夷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悲秋的信。句句在理,着实让李相夷有些心虚。于是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却有幽香飘来扑鼻而来。
清冽幽远,似有还无。
是梨花香!还是姑苏常见的秋月株!
自认为推测出悲秋行踪的李相夷,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昨夜才被人迷倒并说教,迅速收拾收拾包袱,毫不犹豫地更改了目的地。
相信师兄会理解我的,李相夷暗道。
至于师傅的告诫和昨夜的经历,李相夷则表示:自己怎么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于是,李相夷信心满满地踏上了去姑苏的道路。
灿阳下,一红衣少年郎骑着白马穿越在山水间,恣意而又鲜活……
另一边,天机山庄。
早早得知师弟下山,寄出宴帖邀请的单孤刀正为宴会事宜忙地晕头转向,没有时间关注自家师弟的去向,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这番想法。
“小宝,你这臭小子又跑哪里去玩了?再晚回一点,你娘亲办的赴春宴都错过了!”
一条鞭子从树下袭来,逼得方多病不得不迅速运起内力闪避。两人一来一往,不知不觉间过了数十招。梨花随鞭风扬起,又被折扇尽数拂落。
若李相夷在这,必然能从眉目神情间一眼看出——这方多病就是女扮男装的悲秋姑娘,可惜啊可惜,李相夷还是太过于大意。
“小姨,这不还没错过嘛。再说了,我可是找到了绑架我爹那伙儿人的线索了!”
方多病从怀中掏出那夜从鬼夫洞穴中搜来的传信纸,信纸上一个奇异的图案瞬间吸引了何晓凤的注意。
何晓凤收起鞭子,看着信上的图案喃喃自语道:“怎么感觉在哪里看到过呢……”
何晓兰自屋内走出,接过了信纸,眉目间好似蕴有淡淡的愁绪。“是南胤的图腾,看样式还是皇室的。也不知他们绑架孤刀究竟是为何事。”
“阿姐,你为姐夫办的赴春宴将近,切莫因这些事忧垮了身体啊。”
何晓凤快步上前,扶住身子弱的何晓兰,好言好语地劝着。又瞧见方多病偷摸着朝院外走去,便又道“小宝,既然你回来了,就帮着你父亲准备赴春宴的事宜吧,左右闲着也是闲着。”
方多病脚步一顿,对着何晓凤做了个鬼脸,便立马运起秋蝶步飞身出院。
秋蝶步步法精妙,叫人看起来犹如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轻盈灵动。而方多病素喜蓝白服饰,倒有几分蝴蝶仙人之姿。
如果不是用在逃跑上的话。
“方小宝!你给我回来!”
何晓凤被气得不轻,抽出鞭子就要追上去,却一旁的何晓兰伸手拦了下来。
“阿凤,小宝他自小就行事乖张,不喜与人虚与委蛇,你就随他去吧。”
“阿姐,你就会惯着他!罢了罢了,这次就先听阿姐的。但是下次见到那臭小子,我定要叫他好看!”
何晓凤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大大咧咧地动作中又添了几分小孩子气,像是受了委屈,对着阿姐撒娇的孩子。
“好好好~”何晓兰点了点自家妹妹的脑袋,“等下次,我亲自束着小宝来向你赔礼道歉,如何?”
“哼,那就这么办吧!”
微风吹拂,朵朵梨花自树梢落下,衬得院中美人如画……
决定啦!
单孤刀在本文中是上门赘婿,与何晓兰是感情深厚的夫妻,于方多病来说是称职的父亲,亦是李相夷胸襟开阔的师兄。
至于南胤血脉这回事,可能会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有较大的影响。
还是希望每个人都有一个好的结局,剧里都吃过那么多苦了,在我的文里甜亿点点肿么啦!
谢谢你们能喜欢我的文!(≧▽≦)
穿越进all斯的同人文?不存在的吧(1)
看前请先看此系列的半预告ovo
因为去老家了所以稍微晚一点更嘿嘿
潮右,但这期主猩潮
正文开始⏬
时间来到第二天
“叮铃铃~”小潮被闹钟声吵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就去洗漱穿衣,然后平常的吃早饭,平常的上班…不对,上学。因为小潮住的是离学校很近的学区房,所以根本不愁距离,大概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学校
而这时执勤老师和周围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潮,小潮被盯着虽不好受但是也没有管径直前往自己所在的班级高一三班去了,一进门没几秒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小潮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问道:“怎么了都?”然而底下的同学没有一个敢回答他,小潮突然想起原主的性格,每天都故意迟到引起学委会高斯的注...
看前请先看此系列的半预告ovo
因为去老家了所以稍微晚一点更嘿嘿
潮右,但这期主猩潮
正文开始⏬
时间来到第二天
“叮铃铃~”小潮被闹钟声吵醒,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就去洗漱穿衣,然后平常的吃早饭,平常的上班…不对,上学。因为小潮住的是离学校很近的学区房,所以根本不愁距离,大概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学校
而这时执勤老师和周围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潮,小潮被盯着虽不好受但是也没有管径直前往自己所在的班级高一三班去了,一进门没几秒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小潮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问道:“怎么了都?”然而底下的同学没有一个敢回答他,小潮突然想起原主的性格,每天都故意迟到引起学委会高斯的注意所以现在不迟到确实会令人感到奇怪,小潮轻笑了一声自顾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自己座位旁坐的是高斯,还是自己通过“钞能力”得到的这个座位,小潮刚坐下就被自己正前方的羊头人质问说:“你今天又想搞什么鬼?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们高斯了,他不喜欢你懂不懂”小潮看着面前的羊头人忍不住笑了一下,拿上自己的包和书桌中遗留的东西走向了教室的角落,一对无人坐的座位。羊头人很震惊却又说不出什么,而其余人(指海皇小傲高斯)也很震惊,小潮没有理会其余人的眼光,毕竟现在自己要是轻易靠近高斯只会让好感度更低,倒不如先过过再说。而坐在高斯右前方的小傲转而坐在了高斯的旁边(跟大家说一下这个教室的座位是两人同桌形)
一个早上,小潮都没有去想方设法找高斯,高斯反而有些不习惯眼神时不时往小潮那撇,小潮不语,只是一位的看手表(看之后的剧情)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小潮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门口
“会是他吧,他要来了”
果不其然,老师进来先说了今天班级里要来一位新同学的事,那人就是…
中国boy!
“让我们欢迎boy同学加入我们的班级”
这时班级又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听说这个中国boy好像是大企业的独生子”
“太权威了”
中国boy介绍完自己后观察了一圈选择和小潮成为同桌,这也让小潮攻略中国boy有了优势,毕竟小潮之前小学时和boy其实是好朋友去,所以好感度到80%并不难,更何况起始好感度就有40%
“你好,小潮,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boy哥哥。”
“你还和之前一样呢,走都不说一声。。”
“boy哥哥抱歉啦~可以原谅我嘛”
“可以啊~小狗院长”
“中国必哦歪你还是喜欢叫我这个名字”
“先听课吧小狗院长,以后不会的我也可以交你哦”
“切,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中国boy和小潮的对话全被高斯他们看在眼里,他们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爽?还是占有…哈,开玩笑的吧,怎么可能对他…
…喜欢呢
…
真不爽。
未完待续哈
明天争取更个3000+的
〈v时/all时〉英语这邪门东西
私设:文章中与原剧无关
vein是唐人街之首,也干一些黑勾当,夏斐被vein和刘枭利用到麻木,但对程小狗还是会真情实感对待,刘枭与vein合作关系,枭帮v找到程小狗的信息,v给枭money(虽然vien自己也会查,纯爱玩)小时就是清澈愚蠢大一大学生,没错,英语很烂
主要v时,all时汤底
枭时,斐时,光时含量低不打tag
ooc致歉,接受↓
1.
...
私设:文章中与原剧无关
vein是唐人街之首,也干一些黑勾当,夏斐被vein和刘枭利用到麻木,但对程小狗还是会真情实感对待,刘枭与vein合作关系,枭帮v找到程小狗的信息,v给枭money(虽然vien自己也会查,纯爱玩)小时就是清澈愚蠢大一大学生,没错,英语很烂
主要v时,all时汤底
枭时,斐时,光时含量低不打tag
ooc致歉,接受↓
1.
程小时也许这辈子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了才会惹这些祖宗,特别是那个人,好像叫什么v…vei…vein对!vein!
那天,程小时和自己的竹马陆光在上完早八后,打算去大学外面吃饭,至于为什么不在学校里,小时表示快吃吐了
程小时忘记了自己的大学在英都,手机就放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没错,手机不负众望的被扒手偷了
“陆光,快!快给我手机打电话,快!”
“你是懒惰虫,你是懒惰虫…”自己个性的手机闹铃响了,声音随着介质传到程小时的神经,自己手机被那个撞到自己的人给偷了
扒手也知事情败露撒腿就跑
“别跑!把我的手机还给我!”程小时赶忙去追,他的体力在学校还算过关,好不容易追到扒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把…手机还给我…”他气喘吁吁,脖子也出了一些虚汗,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
扒手见被抓到了,有些气急败坏,他抬手便打向这个亚裔大学生
“不是,你怎么还打人呢?!”程小时勉强地躲着对方的攻击,陆光在后面紧追
“程小时!”
陆光看到对方的拳头狠狠地打向程小时,更加拼命地往前冲,但似乎来不及了……
就在程小时认命时,一道清凉的声音和一个举动将结果改变
“Let him go”一只手牢牢抓住扒手,扒手看向声音来源,准备抬手打向他时,手腕上的疼痛警告着他,声音再次响起
“I said…”那人阴恻恻地看着扒手,手上的力度不断增大
“Let him go”又一次的警告,这次让扒手有些恐慌,他疯狂地挣脱着那只抓住他的手,带着帽子的人也顺势拿出程小时的手机,东西已经拿到了,和这个人再纠缠已经没有意义了,索性松开了手
“东西拿好”带着帽子的人说着标准的中文,口音也很自然,那人抬头看向程小时,眼镜下的淡色眼睛更显他的温柔
程小时非常感激眼前的人,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与他握手
“谢谢你啊,出门在外还是要靠同胞啊”程小时没心没肺地笑着,对方也微微地笑了笑,他看向程小时的身后,白毛好像追过来了啊…
没关系,目标已经确定,不是么…
“我叫刘枭,是在英都上学,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吗?”刘枭自我介绍后便邀请程小时,他话中好像并没有邀请程小时身后的白毛
“好…”程小时还没答应就被陆光拉走
“唉?陆光你这是…等等啊,我还没告诉人家咱们的名字呢”程小时不解地看向陆光,而陆光则是快步带着他离开这里
刘枭看着两人离自己的距离愈来愈远,嘴角勾起,拿起不知什么时候通话的手机,放在自己的耳边
“目标确定”
………
2.
程小时和陆光走到了英都的唐人街这里,无他,只因为程小时想念家乡美食
程小时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奶茶,现在他感觉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一处幽暗的小巷发出声响,几个黑影闪过,程小时看着那出
“救救我,谁能来帮帮我!”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能使程小时听到,一个比较标准口音的中文,不多时,一个头发大体为黄色底部有些许黑,穿着时尚的人慌忙的跑出
这个人边跑边向后看,看到程小时,宛如看到了救星,他比程小时稍微高点,但是他有些胆怯却又祈求帮助的样子成功激起程小时的帮助欲
看着这个人身后的小混混,程小时觉得只有他一个人也能搞定,让他试试…
拆尼斯康夫!
刚想和小混混一决高下时,又来了几个
………
我日,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这么多人,一拳难敌几手啊
程小时看着情况不对,拉着人就跑,后面的人也紧追不舍,东拐西串不知跑了多久,终于……拐到了一个死路
看着向他们逼近的几人,程小时随便在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准备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时,身后的人将他拉到他的后面,用手护住程小时
他……好像要保护我
幽静的小巷,在几个小混混身后,清脆的脚步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程小时看到一身新中式的红发男人
“老板!”
前面的黄发青年喊了一声
红发男人微微点头,微闭的眼眸猛地睁开,暗红瞳孔紧紧盯着黄发青年身后的大学生
——程小时
但情况紧急,程小时并没有注意到侵略意味的眼眸,小混混们看着新来的男人并没有想到他们的未来处境,不知哪个人喊了一声,所有混混都拿着武器分别冲向他们
红发男人不紧不慢地拿出铁扇,先后将他们手中的武器打掉,或者直接将其打晕,他三两下就将围攻的小混混们打趴在地
程小时和黄发青年这边没有那么顺利,几个混混拿着棍棒向他们冲过来,更有甚者拿着刀具,两人费力地避开向自己挥来的棍棒,程小时并没有在意背后,一个混混拿着刀就砍向他
“后面!”黄发青年看到后立刻提醒,程小时看着砍向自己的刀,瞳孔剧震
似乎…完蛋了
程小时闭上眼睛…疼痛感并没有袭来,他慢慢地睁开眼,就看见身穿新中式的红发男子用手臂挡住了本应该砍向程小时的刀,猩红的眸子闪过一丝恼怒却在一瞬消失不见,白红相间的新中式不免沾到血迹
红发男人看准时机另一只手紧握铁扇,将铁扇合上一下打掉对方手中的刀,又抬起腿一脚踹开了那人,看男人还想挣扎起来,又一脚狠狠压着他的头
“你…你还好吗先生?不,不对…Are you ok,sir?”程小时磕磕绊绊说了句英语,他看着救了自己身穿新中式的红发男人,他记得,男人好像受伤了来着……
男人听到后面人的暖心慰问,他的英语和资料上显示的一样,非常蹩脚
他刚想说“没事”的话看着程小时脸上的担忧又咽了回去,这些伤对于经常在黑暗行事的他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伤口不也有价值了么……
“Well…l am vein .Could you help me , please” 男人的一只手捂着另一个胳膊的伤口处,新中式的袖子因为血迹显得更引人注目, vein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涩气,他酿酿跄跄地一步一步慢慢向程小时靠近,最后到他的面前后便脱力般趴在程小时的肩膀上
vein比程小时高出不少,但能勉强让他找到比较舒服还能整个抱住程小时的地方
因为这个姿势,程小时看不到背后充满欲望和算计的红瞳…
程小时有点听不懂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的话,他蒙蒙地看向黄发青年
青年看到他的蒙圈后便做着解释
“我是夏斐,他是我的老板vein,他想要你的帮助,你可以帮帮他么,我一个人不太好弄…”
夏斐…夏斐,不是那个,在机场贴的海报上的那个人吗,妈呀,程小时觉得自己都出息了
答应的想法刚刚萌生在程小时同情心与愧疚之间,嘴唇张开,刚要出口的话就被噎住了
“程小时,你又乱跑,跟着我回学校”陆光不知道跟着程小时的手机定位废了多大劲才找到的,看到程小时被两个人围着,周围还躺着几个姿势奇怪的人,他意识到程小时遭遇不测了,拽着他的手腕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啧,碍事…………
vein现在非常不爽,他都英雄救美成功了,刚要准备接受程小时的慰问和照顾,来了这么个碍事,别提他现在的脸色有多么阴郁
他用力地抱住程小时,脸上那叫一个可怜巴巴,他眼神不舍看着程小时
“你能帮助我吗”蹩脚的中文话从他嘴里说出,不知道为什么程小时觉得有点可爱……
“小时,你看,你能帮帮我们吗…我一个人实在是不好弄…”夏斐看到vein的一系列操作,不佩服是假的,为了和程小时在一起,他连卖惨都弄出来了,那他也得顺着老板心意,激起程小时的同情心
程小时看着自己身上的红发男人,下定决心
“陆光,我先帮他们,怎么说ve…vein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去去就回”程小时对自己的竹马解释道
“我和你们一起”陆光眼神警惕地看了程小时旁边两个人
3.
来到医院后,一切都由夏斐操办
………
但是给病人处理伤口不是医生做的事吗?!
程小时现在对这个问题非常不解,给vein处理伤口的,不应该是专业人员么?为什么他要给vein处理啊喂…
“帮我,谢谢”蹩脚的中文,属于老外的口音再次响起,在程小时看来红发男人笨拙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在陆光看来,那就是骚扰!
“额…我该怎么帮,不我的意思是how can…help you”程小时语言错乱,他英语很烂,这问帮助的方法应该是对的…吧
vein看着搀扶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程小时像一只担心主人安危的…
…………puppy.
陆光看着程小时还打算帮vein处理伤口,就气不打一出来
“白痴!”陆光骂了程小时一句,就这人高马大的红发男人,有专业人员弄,他非要程小时给他处理,这么明显的意图,程小时竟然看不出来?!
至于陆光他为什么不直接阻止,那是因为他被两个早有预谋的两个人关在病房外面,只能隔着窗户看里面的境况
“小时,你帮老板包扎一下吧,我不会…刚才我找人来弄,但好像都没时间…”夏斐见缝插针,将医用酒精和绷带递给程小时
夏斐做完最后一步,就退出了房间,看着走廊的陆光,找了个借口强行将他支走了
程小时看着递过来的绷带,想着自己打篮球受伤陆光给自己包扎的样子,打算试试
vein看着蠢蠢欲动的小狗,知道上钩了,他慢慢地拉开袖子,露出骇人的伤口
“那个,你要是疼的话忍一下”程小时叮嘱完,先拿着医用消毒棉球沾了酒精,小心翼翼地向伤口处擦去,vein看着怀里给自己处理伤口的小狗,觉得这个伤真的是太值了,以后也许能以这个为借口来找这只puppy…
酒精刺激着神经,让神经将痛感传输大脑皮层,vein颤抖着手臂,另一只手抱住怀中的人,将头埋向对方颈窝,因为疼痛吐出热息,吐息围绕着对方的脖颈,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愣了一下,又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后仰
Well,well,a cute puppy…
伤口清理干净后,程小时拿着纱布和绷带,笨拙地包扎着,可能是因为裹得有些紧, vein猛地紧紧抱住程小时
程小时被vein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也回抱着vein,手在vein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像极了在哄哭过的小孩子…
在程小时看不到的地方,vein的红瞳夹杂着快感和欲望,涌动着暗流……
A innocent puppy…
“谢谢你,小时,我要请你吃饭,你们国家不是有句俗话:礼尚往来么”装蹩脚中文的口音中混杂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唉?谢谢你啊,我们遇见的都是好人啊”
没错啊,我可是“好人”啊…
————————————————————
OK,接下来请看大型记录vv哥和程小狗的爱恨情仇,v我50带你去看他们情情爱爱😋
咳咳,抽象哈
4600+呈上
病态爱恋,群狼饲食(上)
看到这篇老师的画有感而发写的@南屿 老师约的稿真的好美,感觉小时像一只狗狗被三大反派驯服,会有ooc
本文主要cp:枭时,斐时v时,all时
设定是:这篇文章小时和陆光仍有能力,但能力被反派们所压制,且程小时跟陆光和乔苓认识,跟我上篇文不一样的是,这里陆光对程小时是单方面暗恋,乔时友情相,天辰在这里只是刘枭一个傀儡似的朋友,且在此文中在照顾天希,天希没有死,刘枭、夏斐、vein病娇,且刘枭的能力是催眠洗脑、非文哥和静脉哥的能力还无法分析,所以先设定无能力
从英都时间线开始,程小时听说自己的父母在英都就拉着陆光,申请了交换生名额,打算去英都寻找他的父母〔这次的英都之旅实际上是鸟木...
看到这篇老师的画有感而发写的@南屿 老师约的稿真的好美,感觉小时像一只狗狗被三大反派驯服,会有ooc
本文主要cp:枭时,斐时v时,all时
设定是:这篇文章小时和陆光仍有能力,但能力被反派们所压制,且程小时跟陆光和乔苓认识,跟我上篇文不一样的是,这里陆光对程小时是单方面暗恋,乔时友情相,天辰在这里只是刘枭一个傀儡似的朋友,且在此文中在照顾天希,天希没有死,刘枭、夏斐、vein病娇,且刘枭的能力是催眠洗脑、非文哥和静脉哥的能力还无法分析,所以先设定无能力
从英都时间线开始,程小时听说自己的父母在英都就拉着陆光,申请了交换生名额,打算去英都寻找他的父母〔这次的英都之旅实际上是鸟木哥,非文哥,静脉哥他们提早就已经蓄谋已久的,他们之前就听说了程小时的事情,对他很敢兴趣,后来当他们通过视频看到程小时后就喜欢上他了〕
程小时刚下飞机,到检票口看到一个黄色头发的明星,特别的英俊潇洒,他朝陆光喊到“陆光,这个人是欧美混血吧,拍的好帅,我感觉我拍也能拍成这样的效果,要不这样吧,等找到我父母,结束这次交换,我给你找个模特兼职吧,到时候我会给你拍的比这人还帅。”陆光听到程小时这么说回答了一声“嗯”,但心里确在想,如何使程小时远离反派三人组。
而另一边刘枭正在拿枪指着他的手下,质问到“程伟民在哪”面前的人确练练摇头说不知道,刘枭把手枪往旁边一撇说道“我不需要这么不忠诚的人”说罢旁边便有人将他拖走。
就在这时夏斐和vein走了出来,夏斐对刘枭说“不要这么残暴吗,即使没有程伟民,程小时也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刘枭回答到:“但毕竟主角已经马上到了,那怎么能缺少主角的父亲,你说是吧,而且马上该你出场了。”
反派三人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程小时和陆光在干什么呢,程小时刚到他们住宿的地方,就磨着陆光去吃东西,就当他们出门时,程小时撞到一个人,他赶忙用蹩脚的英文说“sorry,I don't……”就在这时程小时听到旁边的人轻笑了一声说“没关系”程小时这才发现旁边的人竟然也是中国人,而且看着有些眼熟,他仔细看了又看惊讶的说“你不是机场大屏幕上的欧美混血明星吗”面前的人又笑了笑回答到“对啊,不过我也是中国人,我叫夏斐,你叫什么啊”程小时刚准备回答,旁边的陆光确忍不住了,拦住程小时:“一边对夏斐说我叫陆光,他叫程小时。而另一边又拉住程小时到:别老跟陌生人讲话,就你那蹩脚英语,人不生地不熟的被拐卖了都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夏斐听到了眯了眯眼睛,心里确对陆光非常不满。
程小时听到这句话有些犹豫,但还是听陆光的,朝夏斐说了声再见就打算去吃饭,夏斐确喊到:“这样吧,既然异国他乡大家见了一面,就算是朋友了,我请你们吃饭吧。”刚准备离开的程小时听到这句话,没顾得上陆光的阻拦马上就同意了,夏斐带着程小时和陆光去吃饭,趁着程小时和陆光在洗手间打闹的时候,把安眠药倒入了他们俩的饭中,等到他俩回来,就像一个好孩子一样坐在他俩对面,程小时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还在疑惑为什么夏斐不吃,就突然感觉头晕晕的,他还以为是自己没睡好,确看见一旁的陆光说“中计了。”倒在了桌子上,没等程小时去扶陆光,自己也倒下了。
刘枭这边,他已经找到了程小时的父亲程伟民和程小时的母亲,刘枭将他们俩请去了地牢打算用来威胁程小时。
估计还会有中和下,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把程小时是反方在写一张,如果今天更不了,那估计就是明天更,后天在更这本。也麻烦大家多评评论
[光时] 觊觎很久的小少爷
【淘气装凶程小时VS隐忍真疯陆光光】
假设程小时父母没出事,一个以为自己养了条忠心的狗,一个以为自己养了个老婆。
——正文
程小时的领地被侵占了,被传说中讨人厌又会抢走父母宠爱的所谓的“弟弟”。
“小时,这是你陆光弟弟,以后他要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要和弟弟好好相处哦。”妈妈说。
那个小男孩儿站在妈妈旁边,牵着程小时妈妈的手,像一只乖顺的白猫,又像一......
【淘气装凶程小时VS隐忍真疯陆光光】
假设程小时父母没出事,一个以为自己养了条忠心的狗,一个以为自己养了个老婆。
——正文
程小时的领地被侵占了,被传说中讨人厌又会抢走父母宠爱的所谓的“弟弟”。
“小时,这是你陆光弟弟,以后他要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要和弟弟好好相处哦。”妈妈说。
那个小男孩儿站在妈妈旁边,牵着程小时妈妈的手,像一只乖顺的白猫,又像一只高傲的狼。
程小时不喜欢他,“哼!我才不要什么弟弟!”
刚上小学的程小时企图反抗,当天晚上便被妈妈给镇压了。
“哎呀,乖儿子,有弟弟陪你玩还不开心吗?以后你们可以一起上学。”爸爸哄着程小时。
因为陆光而被母亲训斥的程小时还是不高兴,一直到开学第一天,看着陆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书包时,愤怒值达到了顶峰。
“我不要你和我一起走!”
程家给孩子配了司机,眼看着陆光上了车,程小时直接跳了下去。
反正学校离家也不远,他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程小时走了一段,发现陆光也跟着下来走路。
陆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你妈妈让我跟着你。”
“我不要你跟,滚开!”说完,程小时还烦躁地推了陆光一把。
踉跄了两步,陆光又跟了上去,“你妈妈说你心脏不好,不能折腾,你别生气。”
“管不着。”程小时加快了脚步。
陆光默默跟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走了第一天,受苦的是程小时,第二天他便不走了,坐在车上,只是给陆光摆冷脸。
慢慢的,程小时发现,这个弟弟并没有很讨厌,甚至很听他的话。
“我要吃你的那一份。”
“好。”
“帮我背书包。”
“好。”
“去买水。”
“好。”
“你是不是哑巴?”
“不是。”
“那为什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你想听什么?”
“叫声哥来听一听?”
“哥。”
程小时满意了,很喜欢这个狗腿子,越来越喜欢欺负陆光。
父母发现了好几次程小时命令陆光干这儿干那儿的,教育过他好几次,但他就是不改。
一个是因为逆反心理,一个是因为陆光好拿捏。
“我要吃水果,去切。”
“想喝奶茶。”
“帮我穿鞋。”
“这件衣服脏了,帮我洗了。”
所有程小时的要求,陆光都一一照收。
某一次程小时把陆光给惹急了,两人冷战了一个星期。
“不就是抢了他的项链吗?小气鬼,给他脸了!”程小时自己憋不出了,他是个火热性子,从小到大天天身边跟着陆光欺负惯了,难得人不在,他便烦躁地开始不自在。
乔苓笑他,“谁让你老欺负他,你看看你身边的人,除了他,还有谁受得了你,我都受不了你。”
“乔妹,不是还有我们吗?”几个和程小时家世差不多,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人勾住了他的肩膀,“小时哥,陆光那小子不识好歹,以后你别和他玩。”
“要你管,滚!”程小时心里郁闷,谁也不想理。
回家之后程小时企图主动和陆光说话,但那冰山却对他视而不见,还有些躲着他的意思,程小时更气了,发誓再主动找陆光,他就是狗。
这件事被妈妈知道了,急忙拉着程小时教育,“那是他很重要的东西,他妈妈给他留的,你怎么能拿人家妈妈的遗物开玩笑呢?”
这么一听,程小时天塌了。
他后悔不已,这下就算做小狗也是要去和陆光道歉的。
但那天下午,陆光居然翘课了。
一打听程小时才知道,陆光让人给堵了。
“还不是上次约你那几个,要么是看你太拽了不爽,要么就是看陆光围着你转不爽,听说堵学校后门了。”
听完乔苓的话,程小时当场就炸了,刚下课就飞奔出去找人算账。
找到了干了一战,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架打赢了,人倒下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可把他爸妈给吓坏了。
“你说你这孩子,心脏不好学人打什么架?”
“那几个孩子不是和你关系不错吗?你打人家干什么?”
程小时看了一眼守在床尾不说话的陆光,别扭地移开了眼,“我看他们不顺眼,帮世界清理傻逼。”
“程小时!”程妈妈又气又心疼,最后还是没舍得骂他。
等父母回去给他做吃的,病房里就只剩他和陆光两个人。
程小时有些尴尬,想为项链的事道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怎么还不走?”
“为什么要和他们打架?”
两人异口同声。
来医院之前,陆光并不知道程小时是和谁打架的,一直到对方的父母来了,才知道程小时打的那几个人,都是之前堵过他的。
程小时摸摸鼻子,“就是随便打一下呗。”
“那个……”他红着脸说,“之前项链的事情,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你妈妈给你留的。”
虽然爱玩也爱闹,但程小时还是有分寸的,这次的确是他过分了。
陆光愣了两秒,眼神复杂,“你是因为我才和他们打架的吗?”
“为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小时也不好再遮掩,“废话,你是程家人,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你。”
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依旧苍白,但话语间却是少年特有的朝气。
陆光望着对方傲娇的样子,喉咙攒动,垂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
程小时发现,陆光听话了不少,特别是在上高中之后。
“程小时,四班班花给你写的情书你怎么不回啊?”
“啊?什么情书?不知道啊,高中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谈什么恋爱!”程小时神在在地,最近他迷上了一款乐高,准备存钱买。
因为上个星期逃课去网吧,程小时的零花钱被他妈大幅度克扣,现在紧巴巴的。
“我发现你最近收到的情书都变少了哎。”程小时的同桌说。
后座的陆光顿了顿手中的笔,目光淡淡地看向程小时的同桌。
“是吗?那正好,省得我去处理。”
上了高中的程小时追求者不少,情书一日三餐天天有人送。
“陆光,麻烦你把情书交给程小时。”
“嗯。”
接过情书的陆光想到程小时要好好学习的话,转头就买了个打火机,将情书烧得干干净净。
“程小时,开门。”
正在房间打游戏的程小时慢悠悠地去开门,心里吐槽陆光胆子变大了,居然不叫他哥。
“干什么?程小时叫谁呢?没大没小。”
“给程小时的。”陆光伸手将东西递过去。
程小时匀了个眼神给他,发现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乐高,“我靠,陆光,你是我哥!”
“嗯,那叫声哥来听听。”陆光说。
“滚吧你。”抢了乐高,程小时开心了整整一个月,看陆光都顺眼了不少。
——
“哎,程小时,陆光是你的狗还是你的童养媳啊?这么听话?”校篮球队的人追着程小时问。
被程小时命令去买水的陆光回来,正好听到这话。
他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给程小时买的单独的牛奶,站在原地不敢往前走。
“给我放尊重点,那是我的人,我弟弟,会不会说话?”程小时认真地骂了一句。
毕竟是程家人,除了他,谁也不能欺负陆光。
“这题听不懂,讲讲。”程小时进陆光房间从来不敲门,一脚踹开直接进。
陆光也早就习惯了,看了一眼便开始给他讲。
可程小时老爱走神,不是看陆光的头发就是看陆光的脸,突发奇想的时候还会去拉陆光的衣服看里头的腹肌。
最后又贱嗖嗖地说,“没听懂啊陆光,你讲的不行,再给我讲一遍。”
“好。”
没有半点不耐烦。
最后拖拖拽拽,程小时和陆光考上了同一所学校。
程家给两个孩子在大学附近安排了房子,开学前一个星期搬过去。
某天晚上,程小时和朋友出去玩,喝了点酒回家,拉着陆光给他唱歌,唱完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感知到陆光在给他脱衣服洗脸,好不容易盖好被子,他又感觉脖子上有点痒,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是一秒,程小时又闭了起来。
他惊恐地发现,陆光在亲吻他的喉结和脸颊。
——
“程小时,你在躲我吗?”陆光问。
程小时眼神躲避,“怎么可能!我躲你干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对呀,做亏心事的是陆光啊,他躲人干什么?
于是当天晚上,程小时打算和陆光对峙一番,推开陆光的房间门,发现人正在浴室里解决生理需求。
更可恶的是,陆光嘴里他妈的居然在念他的名字!
程小时落荒而逃。
——
“给个机会呗,时哥,我挺喜欢你的。”
精神恍惚的程小时被某个系的系草给表白了,但他现在看到男的就心乱如麻,“不谈谢谢。”
系草只当程小时欲擒故纵,于是对他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全校皆知。
“听说你父亲的公司最近在投资一个项目。”陆光私下找上了系草,淡淡地威逼利诱一番,这人便没再出现在程小时面前过。
——
“陆光又让人给堵了?”
听到这消息,程小时二话不说就要干。
地点是一个原本废旧的仓库,可当程小时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已经焕然一新。
有他一直想要的乐高,有他喜欢的模型和手办,还停着他之前就看上的车子……
“你没被人打啊?”程小时眨了眨眼,一脸困惑。
陆光走到他面前,“对不起,骗了你。”
“我只是想要哄一哄你。”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程小时拍了拍胸脯,反应过来陆光居然学会骗他了,“你居然骗我啊陆光。”
“以后不会了。”
听着陆光这话,抬眸对上那深邃得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的眼睛,程小时莫名想起那个夜晚,陆光在他皮肤上落下的吻,还有那带着喘息的呢喃。
“哦,下不为例。”程小时偏头不去看陆光的眼睛。
要是换做以前,陆光给他送这些东西,他能高兴得飞上天,但一想到这可能是带着陆光的异样的感情的,他就难以接受。
“程小时。”陆光看出了他的局促,主动开口,“你成年了。”
“啊?我知道啊。”
“所以你想不想,试着和我谈恋爱,现在不需要你像高中那样学习,并且跟我谈恋爱,我可以给你辅导,保证你不挂科。”
“和我谈谈吗?”陆光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束玫瑰花出来,摆到程小时面前。
看着那花,程小时脸热,收过那么多情书,遇到过那么多次表白,他还头一次这么紧张,“这些不是,没谈恋爱也可以的吗?”
“以前可以。”陆光顿了一下,“但你也知道,我喜欢你。”
“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可能会出国,好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出国?”程小时瞪大了眼睛,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
其实他也不烦陆光的。
“嗯,毕竟每时每刻待在你身边,我怕自己会忍不住。”陆光说。
至于忍不住什么,不用陆光挑明,程小时自己都能脑补出来。
他抿唇沉思,连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抱着花的陆光心往下一沉,五指缓慢收紧,或许,他高估了自己在程小时心中的地位。
“你……”陆光不想逼程小时了,原计划要是程小时不答应,他就先把人给关起来,一直到两人培养出感情。
但看着程小时为难的模样,陆光又看开了。
“我饿了。”程小时打断了他的话,“想吃你做的面。”
陆光猛地抬头。
“花……花是送我的是吧?”程小时红着脸假装镇定地问。
『待月西厢/斯潮中秋48h企划』霸道公子和他那冷酷无情的杀手
内核如题(doge)
看标题以为是霸总文学?
(看我刀不刀你🔪)
⚠️无脑虐文 小学生文笔
⚠️严重ooc我的 我为虐而虐夹只杂了一丢丢逻辑呜呜呜呜呜呜别打我。
上一棒:@曟 老师
下一棒:@棉花糖漫游家. 老师
正文:
战火纷纷,硝烟四起,往日繁华的都城此时破败不堪,一片狼藉。有些夫人的老公永远回不了了家,有些老人再也望不见曾经陪伴左右的老伴,人们在这场战争里总归多多少少丢了些“东西”。
一个小男孩失去了在世上唯一的父亲,他父亲用最后的生命换他逃离多日前已被敌军入侵的村子,他咬着牙趟过泥巴地,走了快一天一夜,...
内核如题(doge)
看标题以为是霸总文学?
(看我刀不刀你🔪)
⚠️无脑虐文 小学生文笔
⚠️严重ooc我的 我为虐而虐夹只杂了一丢丢逻辑呜呜呜呜呜呜别打我。
上一棒:@曟 老师
下一棒:@棉花糖漫游家. 老师
正文:
战火纷纷,硝烟四起,往日繁华的都城此时破败不堪,一片狼藉。有些夫人的老公永远回不了了家,有些老人再也望不见曾经陪伴左右的老伴,人们在这场战争里总归多多少少丢了些“东西”。
一个小男孩失去了在世上唯一的父亲,他父亲用最后的生命换他逃离多日前已被敌军入侵的村子,他咬着牙趟过泥巴地,走了快一天一夜,他渴的嘴唇泛白干裂已说不出话来,只想讨口水喝,但现实并不理想,他最后只能舔着地上因下雨而积成的小水坑,饿了就在路边摘点草来获取些饱腹感然后继续赶路。
就这样命硬的撑到了纷争结束,他也顺利的到达了一处没有被战火所损毁太严重的小镇,虽然他在这里依然逃脱不了流浪的命运,好在第三天他快要发烧脱水晕过去的时候被一个好心人救下了,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谈论,救他的人是镇上马府上的二公子马浩宁。
他醒的时候正赶上马浩宁坐在离床不远的书桌上写着字,小孩未经世事不怎么怕生,秉着孩子心好奇的凑近些想看看自己的恩公在认真的写着什么。
“遗……书……?”这一看让他本就因病苍白的脸上吓得更白了些,马浩宁只觉得有些好笑,把他重新抱回到了床上替他掖好被角。
“你个小孩子怎么这么爱八卦呢”马浩宁戳了下他的额头端起放凉的药,小孩吃了痛揉着额头,眼神里染了些许畏惧。
“恩公为何要写遗书?”小男孩还是想不明白。
“害,你的恩公过几天可能就不在世上了,所以赶紧写个遗嘱托人照顾你啊。”
“照顾……我?”小男孩怔住了。
“来,张嘴喝药”马浩宁舀了一勺药,备好了一颗糖。
“你可要替我好好活下去哦,未来的生活虽然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也比你之前四处流浪,喝脏水吃腐食要好得多,如果府里几个伯伯问起来你可以说你是我私生子,在给他们看我的遗书,这样他们不信也得信,你总归是有了处安稳的歇息处。”
“恩公哥哥你现在就要走吗……”马浩宁望着面前的孩子,看出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许委屈,唯一遇上的对自己好的恩公哥哥也陪不了自己几天就要离去了,他知道自己什么都留不住。
“不,再陪你些时日 等这出戏写的更加完善些”马浩宁揉了揉小男孩的头。
几日后……
马浩宁走时没有带什么重包袱,也就一些碎银两以及侧边似乎别了个东西,显得有些鼓囊,但也不会有人去细瞧。
“好啦,你的恩公哥哥走啦”马浩宁伸出手摸了摸面前孩子的发顶,可小孩子却说“恩公哥哥,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马浩宁笑了,“你恩公哥哥这条命也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啊,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别指望我搁老遥远还惦记担心你昂,走了,就别送了。”
“等一下”小男孩喊住正欲离去的马浩宁。
“我既然来到了恩公的家里,还请恩公哥哥赐予我个新名字吧,我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忘记从前的痛苦磨难”
马浩宁朝小男孩的方向摆了摆手,随后说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能决定的东西就永远不要留给他人替你。”说完后他的身影便逐渐消失在小男孩目光所及之处,完全消失后男孩这才跟随着以前跟随着马浩宁走之前交代好的仆人走进他新的歇息之处,他知道阻止不了恩公,只能想着完成对恩公的承诺,从今往后好好替他活下去。
离开了马府的马浩宁一路上买了些小吃晃晃荡荡的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一个院子里,那院子里开了许多的海棠花,一踏进去便闻到芬芳馥郁,令人愉悦。
院里已经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袭干净利落的白衣与身旁的海棠倒是相互辉映,他此时正悠闲的荡着秋千。
“来了?”他听见木门声便问了一句
马浩宁没立马理会他,只是走到他身旁空着的秋千也似他般坐上轻轻荡了起来。
“你斗的过你老板吗”听到此话的高斯侧过头望着马浩宁,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设想了很多马浩宁来了后会问自己的问题,但没想到他真正来了后问的却是这个问题。
高斯随即摇头,垂眸望向了地面,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嗯,知道了”马浩宁望向旁边的海棠树道 “还好。”
还好是你。
过了许久,期间马浩宁把自己一路上买的吃食与高斯分享,高斯原以为他买的都是他自己爱吃的没想到却是自己曾爱吃的。
高斯眸子暗了暗,似乎有什么熄灭了。
“亥时到了”高斯未曾想自己的嗓子如此沙哑,像是打心底里不想说出这句话一样,他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高斯一狠心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了马浩宁的心脏处。
他虽晃神,却也看清了面前的马浩宁同样也拿着枪对准了自己。
“其实,还挺想你做的桂花糕的。”马浩宁苦笑道 “以后也只能在梦里想想了……”他用力扣下扳机
高斯心一惊枪走了火,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无力回天。
马浩宁伤口处的鲜血源源不断的往外流,一瞬间便染红了一大片衣裳。
什么……!
他怎么能……!
高斯没感觉到疼痛的那一刻便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的望着马浩宁,立马冲过去抱住了他。
马浩宁手里的枪从来就没上过子弹,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一命换一命伤害高斯。
高斯把人紧紧搂在自己怀里,脸离得那么近,马浩宁看到高斯的睫毛在颤抖,眼底有泪光,但眉眼间, 瞧上去又很温柔。
竟是如此悲痛舍不得的吗,或许他并不讨厌我……马浩宁想着在死之前奢求些东西。
马浩宁皱着眉头此般想着,他咽下一口血沫,嘶哑道:“我可能,是有点喜欢你的。”
“傻子……”高斯搂的更紧了些“我何曾说过不喜欢你,你府上的人都知晓就你这个傻子不知道。”高斯浓烈的哭腔让马浩宁的伤口又痛了半分。
高斯鼓起勇气对上马浩宁的眼睛,那双星眸半开半阖,氤氲着些溟濛水汽,眼尾也因为疼痛和委屈捎上一抹红色。
马浩宁的指尖微微颤抖抚上高斯的脸,冰凉的温度让高斯再也忍不住的低声呜咽起来,高斯低头吻上了马浩宁还有一丝温度的嘴唇,炽热的血液瞬间染红了两人的嘴唇,气息交织伴着些海棠的香味和血液的铁腥味。
一吻毕,马浩宁已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去回应,高斯摇着头不愿接受事实,如孩童般哭的刻骨铭心。
“你也……喜欢我……真的……太好……了”再回神,怀里的人没了气息,高斯哭的失声,仿佛要马浩宁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那般紧紧的抱着,怕在不抱紧一点他的光就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他哭了好一会儿才寻回一丝理智,他重新拾起那把枪,脸上摆出了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努力开心的对面前已经全身冰冷的人说“地狱太冷了,我来殉你”
“砰——”后来一片安静只听得海棠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声音。
炸弹将苟日繁华的都市夷为平地,残瓦断墙遮住你我的身影,我们的呼吸在一个吻中交织,红色的花朵在枪管口绽放,最后一颗子弹上膛,花碎人亡。
后来有路人发现了院中倒在一起的两具尸体,一个曾经高家唯一幸存者后来当上杀手的高斯,一个刚救起素不相识的孩子的马家二少爷马浩宁,两人一同躺在落满海棠花的地上都已没了气息,但脸上都带着笑,枪口处流出的血液不乖的染红了旁的一些花,显出破碎之美。
无形的红线缠在两人的小拇指上,紧紧相连。
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最近看小说学了一堆骚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完美运用到无脑虐文里,就是be 诶,就是玩~
先别急着杀我!
等等!
听我辩解!
高斯幸存下来后也是流浪了很久后来被杀手组织的老板看中,后来他长大了被老板要求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为自己打工赎身(毕竟是老大救回来的,人家也不是白白救他),而这次杀了马浩宁便是赎身前的最后一次任务。
之前组织给了假休息的时候逛市井遇上了马浩宁,两人相谈甚欢如同平常的伴侣一样陪伴彼此一整个秋天,后来高斯被组织召回再次隐姓埋名当回杀手。(两人心里都惦记着彼此)
最后一次任务前几天马浩宁查到了高斯的身份以及知晓了最后一次任务是杀自己,(但是高斯不得不杀,因为即使他没啥老大也会拍出其他的人,而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他手下而自己则为他殉情)所以才有了本篇的内容,最后这番话也是让没怎么看懂的铁汁顺顺逻辑。
其实小高也没想带有子弹的枪的,估计是老板猜到了小高不忍心给他替换了把有子弹的。
别吐槽标题昂,别问,问就是取名废。
你们听我解释,其实双死也是he,对吧,要快快乐乐过中秋节欧,不要被霸道公子和冷酷杀手影响到了,他们不配!
刀完就跑,掰掰。
等等……
那个……
祝你中秋节快乐,
吃到自己喜欢吃的月饼❤️
【斯潮】明明是起床整蛊怎么小狗被吃干抹净了(上)
⭐小狗视角
⚠️已经谈了,但是是悄悄谈的恋爱
❗高斯有起床气,但是只对小狗没有
有夸大成分是因为这是无脑甜文,有需请避雷。
————正文开始————
“弘扬不科学游戏观!坚持无节操解说一百年,大家好,我是小潮院长~那么今天呢,诶,有眼尖的朋友就发现了,就会发弹幕问,诶诶小潮你怎么穿着睡衣啊~~~是不是要用你迷人的的帅气去勾引谁~~”
“别瞎说昂,我都看着在呢,我很守男德的好吗!”马浩宁洋装生气的轻轻锤了下镜头,其实这个举动不算是宠粉,只是因为镜头太贵了,吹坏了小狗会心疼很久。
“那今天的主题是什么……”
“是……整蛊高子大挑战!!!”小狗突然兴奋的大......
⭐小狗视角
⚠️已经谈了,但是是悄悄谈的恋爱
❗高斯有起床气,但是只对小狗没有
有夸大成分是因为这是无脑甜文,有需请避雷。
————正文开始————
“弘扬不科学游戏观!坚持无节操解说一百年,大家好,我是小潮院长~那么今天呢,诶,有眼尖的朋友就发现了,就会发弹幕问,诶诶小潮你怎么穿着睡衣啊~~~是不是要用你迷人的的帅气去勾引谁~~”
“别瞎说昂,我都看着在呢,我很守男德的好吗!”马浩宁洋装生气的轻轻锤了下镜头,其实这个举动不算是宠粉,只是因为镜头太贵了,吹坏了小狗会心疼很久。
“那今天的主题是什么……”
“是……整蛊高子大挑战!!!”小狗突然兴奋的大喊起来把正在摸鱼的海皇和傲子下的一激灵,转过身看自家老板今天抽的什么疯。
“众所周知高子是有起床气的啊,但镜头里只能展现出他起床气的百分之一,因为他这个人偶像包袱太——严重了,很装真的很装,他私下起床气真是 打咬 都来啊。”小狗无奈摇头。
“你看看你看看,今早海皇好心好意叫他起床吃饭,给人家海皇又闹又打,手臂都打成什么样了,红印子现在都还没下去,那我的员工还能好好工作吗!”
小潮说着便气冲冲跑过去撸起海皇的袖子,海皇张开的嘴巴还没合拢就被小潮扯到了镜头前装可怜,结果心里想的全是自己老板如此不守男德那小子不会吃大醋来咬自己吧。
“简直看不下去!!!所以今天我就来好好治治这小子😋出去都不准说我欺负他昂。”小潮录完开场镜头就把摄像机闭了,开始打发起在游戏室玩游戏的俩人。
“给你们转三百,你们出去玩一天昂,我等会拍整蛊视频需要安静的环境,你俩影响我发挥了😎”
“三百??!三百够……”海皇心领神会,一把捂住了正想反驳的傲子的嘴。
“好嘞好嘞马哥,我这就带着傲子出去玩昂。”不解的傲子刚回过神就发现已经被海皇拖了二里地出家门了。
“?#&,:@#%?”傲子叽里咕噜疑惑了一路,到了大门口嘴巴才得以恢复自由。
“怎么个事儿呢。”
“没听见马哥话里有话,说想过二人世界,你个脑子转不过来的,走了走了,请你吃饭去。”海皇可精了~
“哦,昂 昂 行”傲子很好打发。
——
镜头给到正在房间里悄悄摆隐藏机位的小狗。
其实海皇难得精了一次还真猜错了,他家老板是真的想搞整蛊,因为已经多名员工反应高斯起床气大了,他不论是作为老板还是男朋友都有责任和义务去好好治治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其实小狗也疑惑为什么每次他俩一起睡的时候都没看出来高斯有起床气,虽然纳闷但更多的还是气愤,员工被咬伤了打伤了怎么工作!想着想着就想出要不,用整蛊的方式又能治好起床气又顺便录了个新视频。
所以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那么下一步就是……”小潮此时已经摆好了镜头,叉着腰站在高斯床前,在思考用什么道具叫高子起床会有节目效果一点。
突然脑子里有了灵感,小狗子屁颠屁颠去厨房切了两片柠檬顺手拿了个眼罩过来。
悄悄地给高斯戴上眼罩,高斯抖了抖呆毛转了个身没有醒。
胆子大起来的小狗便往高斯嘴里挤了点柠檬汁,高斯即使带着眼罩也能看出来蹙起了眉头,闷哼一声小张开嘴巴喘了一口,看到这一幕的小潮脸一瞬间便红了,呆愣在原地不敢有动作也不敢说话。
我靠这个人怎么这么涩啊。。。不就滴了几滴柠檬汁吗搞这么涩干嘛。
坏小狗
《坏小狗》
不要随便在外面捡东西,可能会把“脏东西”带回家的!
记忆里仿佛谁说过这样的话。
陆光听了吗?不仅没有,还把“脏东西”给抱回家了。
视线下移,腿边脏兮兮的小狗似乎有所察觉,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两公分,很快那片瓷砖就变得和它如出一辙的灰扑扑。陆光叹了口气,转身去储物间拿了两条新毛巾,一条垫在小狗身下,一条用来给小狗擦身子。
陆光自认对小动物无感,上班路上时时能看到流浪的猫猫狗狗,其中也不乏摇着尾巴露出肚皮向他示好的,他也没太多想法,拎着包绕过它们就走了。所以今晚他从雨幕中抱回一只脏兮兮的小狗,是一件十分新奇的事。
只是寻常的一天,夏天一如往常降下暴雨,加完班已经是九......
《坏小狗》
不要随便在外面捡东西,可能会把“脏东西”带回家的!
记忆里仿佛谁说过这样的话。
陆光听了吗?不仅没有,还把“脏东西”给抱回家了。
视线下移,腿边脏兮兮的小狗似乎有所察觉,支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两公分,很快那片瓷砖就变得和它如出一辙的灰扑扑。陆光叹了口气,转身去储物间拿了两条新毛巾,一条垫在小狗身下,一条用来给小狗擦身子。
陆光自认对小动物无感,上班路上时时能看到流浪的猫猫狗狗,其中也不乏摇着尾巴露出肚皮向他示好的,他也没太多想法,拎着包绕过它们就走了。所以今晚他从雨幕中抱回一只脏兮兮的小狗,是一件十分新奇的事。
只是寻常的一天,夏天一如往常降下暴雨,加完班已经是九点半了,陆光撑着伞走在回家路上。他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大概步行十分钟的距离,显然打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然而走了两分钟他就后悔了,滂沱的大雨在地面积起不浅的水洼,稍有一个不慎就会中招,水珠伴随他的步伐从地面跃起,渗进他的鞋袜和裤脚,很快陆光就觉得脚下凉飕飕的,绝对中招了。果然和平常一样,无聊又糟糕的一天。陆光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发现程小时的。
起初是听到微弱的呜咽声,陆光顺着声音看去,一只灰扑扑的小狗卧在草丛里,毛发糊在一起,头上半点掩体都没有。好蠢的狗,陆光心想,不会学着其他流浪狗躲在屋檐下吗?鞋子已经湿完了,陆光干脆迈大步朝它走去,鬼使神差地抱了只脏狗回家。
程小时一开始当然不叫程小时,它被陆光言简意赅地称为“狗”。
“狗。过来吃饭。”
黑色的小狗被陆光捡回来又洗了个舒服的澡,再也没灰扑扑的样子,毛发也不打结了,虽然看不出品种,倒也十分可爱。但是它没想到陆光连个名字都不给他取!半个月了还每天狗啊狗的,这样下去它怎么找陆光讨封?
“再不吃我就收走了。”
懒得理你。小狗选择消极抵抗,屁股对着陆光,任凭陆光喊狗喊破天它都不会给半点回应的。
真麻烦啊。陆光假装把碟子收起来,他还没见过脾气这么犟的狗,不是狗是牛吧,狗粮不吃,要和人类同食,还特别挑食,清汤寡水就扭头,吃红烧肉又能吃一大盆。
“狗。赶紧过来吃饭,再不吃待会就吃狗粮吧。”
受不了了。黑色小狗四肢并用,转眼就跑到陆光脚下叫唤:“汪汪汪汪汪!”意思是“人,给我取个名儿!”
陆光只当它回心转意,重新把碟子放下,一手摸狗头,一边念叨着好狗好狗。气得小狗胡乱塞了两口就跑到卧室门口,后腿一踢,“砰”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了。
还学会摔门了!这等恶行让陆光大为震惊,立刻去网上搜养犬攻略,经高人指点,他终于决定给狗取个名字。
陆光不仅给狗取名了,还取了个人名——名为程小时,是他翻了两天字典取的,果然小狗十分高兴,瞬间就不叛逆了,围着陆光汪汪叫了半小时。陆光边撸毛茸茸的狗头边感叹高人就是高。
最近,陆光经常加班。程小时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家里多了张嘴要吃饭,还要打疫苗玩玩具,陆光刚出来工作,自己要付房租,每个月还要给家里寄钱,雨天车都不舍得打,养宠物只会让他更拮据。那又怎么办嘛,程小时心虚地舔舔爪子,总不能让一只狗出去上班吧,他是有心向陆光讨封,可是陆光听不懂啊。程小时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冲陆光汪汪叫,“你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狗呀?”陆光就会摸摸它的脑袋说好孩子好孩子。唉,真是狗同人讲。
被良心折磨,程小时决定要出去赚钱。作为一只顶天立地的小狗,它不能让陆光一个人为了伙食费发愁。饭后,陆光去刷碗,小狗在沙发上看电视,程小时动动爪子,把遥控板按到宠物频道,里面正在进行宠物智力大比拼。陆光一回来程小时就把脑袋往他怀里塞,意思是你看我多聪明啊,带我去报名我给你赢个大冰箱回来。陆光当然没懂程小时的意思,把小狗拎起来左看右看,检查了两遍才发下来,嘴里喃喃道没有跳蚤啊……程小时当即跳下沙发,狠狠咬了陆光小腿一口,哒哒哒哒跑到房门口,转身踹门,一气呵成。
要了命了。陆光立马掏出手机找高人的账号,搜索坏脾气小狗该怎么治疗。第二天是周末,陆光决定带程小时去狗狗乐园进行适当的社交,高人说这样可以有效地教会小狗社交礼仪。陆光经常加班,遛狗的时间往往集中在晚上,小区多是老年人养狗,睡得早,因而程小时还没有其他狗狗朋友。再者,陆光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才半年,自己也没什么朋友,习惯了一人一狗的生活,也不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被高人这么一指点,陆光觉得作为家长的自己没起好带头作用,才会养出叛逆小孩,心里对程小时愧疚不已,所以一到狗狗乐园,就带着程小时往最热闹的地方走。
要了命了。陆光到底在想什么?程小时淹没在一群狗狗里,满头问号。它很高兴陆光带它出来玩是没错啦,但是为什么要带它和一群狗玩呢?虽然身体有些习性仍是狗的,但它心理更偏向人类啊,至少算半个人吧,它一点都不想和一群汪汪叫的傻狗一起玩儿。程小时正准备往陆光身后躲,余光看到几只狗在它屁股后面,一起凑过来嗅它的腚——卧槽恶俗啊!程小时心中几个大大的感叹号飘过,极端情况下爆发出了非一般的意志,四肢并用,三下五除二就爬到陆光的腰间把自己挂陆光裤腰上,引起周围家长们阵阵赞叹,对陆光说你家孩子真厉害!经此一战,陆光再不敢轻易带程小时去狗狗乐园了,因为家长们看到他就啧啧称奇,向不知情的家长介绍,看啊这就是养出天才狗的那位,于是家长们同时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热情地夸他真是教子有方。
程小时现在是天才狗,对此它得意不已。它的视频被一位博美妈妈上传到互联网,大火了一把,还有营销号说它站起来的时候好聪明啊,就像人一样。
“像人一样”,这样的说法无疑是大大鼓励了程小时的积极性,已经像人了,变成人还远嘛?程小时为此在家里上蹿下跳整整一星期,小小一只狗浑身就呈现了两个字——亢奋。具体表现为经常莫名其妙嚎叫,陆光颇受其扰,他完全不懂为什么一只狗会看一会儿手机就会用爪子捂着脸傻乐,似乎很害羞的模样,都有点像人了。
“汪汪汪汪喔——”
“陆光你看我像人吗?”程小时满怀希冀地看向陆光。
神态真的很像人啊,陆光心想,下意识就要说出口,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陆光拿起一看,是同事,叹了口气起身去阳台接电话,留程小时独自在沙发上傻乐。
程小时傻乐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
“程小时,过来。”陆光向它招招手。
程小时迈着短腿乐呵呵地跑来了,它超喜欢陆光喊它名字的,比“狗”中听多了。陆光像摊煎饼一样把它翻了个面,盯着它的肚皮若有所思,程小时心下了然,乖乖四脚朝天任由陆光摆弄,汪汪两声,意思是来吧陆光,你可以揉我柔软的肚子。
“嗯……高人说的没错。”陆光把程小时重新翻回去,“怪不得最近这么亢奋,原来如此,是该绝育了。”
短短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陆光的尾音在程小时的耳朵里无限拉长、回响。陆光刚刚说什么了?是它想的那个意思吗?歪着头,小狗疑惑地看向陆光,陆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在手机上联系兽医?
呼——陆光放下手机,满怀歉意地抱起程小时,“对不起啊,没有早点发现,让你难受了这么多天,这周医生没时间了,下周就带你去绝育。”青年贴贴它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蹭到柔软的毛发。程小时最喜欢和陆光贴贴了,除了现在。它很想让那位高人出来和它比划比划,但是它还不会拼音,没法打字。
程小时仗着科技发达,刷视频全靠听的,大字一个不识,知道陆光在联系兽医还是因为聊天背景——黑色的小狗埋在红烧肉盆里大快朵颐,陆光尤其钟爱这张,特意设成了和医生聊天的背景图。
简而言之,程小时就是一个看图说话的纯文盲。之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完全不行啊!他必须在陆光带他去绝育之前学会拼音才行。下周。程小时伸出爪子盘算,最早的话就是下周一,今天才周二,陆光单休,如果周一带它去绝育,那肯定会换班,所以除去今天还有五天,如果……小狗摇摇脑袋,脑容量有限,它反应不过来,文盲真是害狗不浅啊。程小时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一只狗在原地又蹦又跳,可惜陆光没看到。
学习的过程充实又痛苦。陆光一出门,程小时就把电视打开,调到早教频道,跟着漂亮的主持人姐姐一起念阿伯茨的哦佛格,汪汪汪汪汪汪汪。陆光的办公桌上有本字典,还是为了给程小时取名特意买的,现在陆光不在家,程小时是大王,小狗跳上桌子,后腿一蹬,字典被踢下桌子叼走了。如今的程小时坚信知识改变命运,学起来特别卖力,不过两天,就能认全26个字母。
认拼音耗空程小时所有精力,陆光下班回来想和它玩也不行,强扭的瓜不甜,程小时以为陆光吃了闭门羹就会去干自己的事,很显然它低估了主人对宠物的掌控欲。累了一天就想和自家小狗贴贴都不行吗,陆光强行把程小时抱起来,程小时一开始还会伸出爪子,肉垫抵着陆光额头试图反抗,无果后干脆不挣扎了,浑身放松变成软绵绵的一片狗。程小时心想你们人类怎么会懂读书狗有多辛苦,唉,随便你吧爱咋摸咋摸。
周末,陆光果然换班了,绝育的日子绝对是明天。小狗变人,能不能成就在此一举。程小时从沙发下叼出字典,爪子颤颤巍巍努力翻页,在一只会写拼音的狗和会写字的狗中做选择,它果断选择后者,明显档次高多了。程小时见过陆光在资料上签字,对那两个字的形状有个模糊的印象,在一堆同音字里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才挑出来。字典这种翻页方式对狗很不友好,程小时羡慕陆光修长漂亮的手指,能做很多事情,它希望有一天能和陆光一样。
动物的听觉远远胜于人类,程小时侧着耳朵听陆光上楼的声音,它能认出来,陆光的脚步很轻、很稳,很符合陆光的形象。门阀转动的时候程小时激动地跑过去,陆光隔着门都能听到小狗和地面发出的哒哒声。小狗在等他回家,这个认知让陆光心里一软,忍不住想要对程小时好些,再好些。陆光回来了,程小时冲上去一顿狂嗅,很好,外面没狗。它示意陆光跟着自己,摇着尾巴把陆光带到沙发前。地上铺了一些纸片,还有一支笔。陆光蹲下来,随着小狗的暗示认真端详,每张纸片都有零星的几个字,歪歪扭扭,勉强能辨认。
“程小时,这是你写的吗?”话一出口,陆光就想收回去,思考自己最近加班过头了吧,居然出现理智下线的情况。
小狗点头。
在陆光惊讶的眼神中,程小时将纸片按顺序一一排好,爪子一个字一个字地按过去,“汪汪汪汪!”,陆光也随它的动作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声,陆光、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狗?
陆光理智彻底下线,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不如说从他把脏兮兮的程小时抱回家开始,他的生活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况下,陆光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我的小狗真了不起,还会写字。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原来乱捡东西真的会招“脏东西”回家啊。
了不起的脏东西——程小时,此刻正在紧张地舔爪子,时不时装作不经意抬头悄悄观察陆光的神色。程小时写字的时候还在想,如果陆光不帮它成人,它绝对会狠狠地咬陆光一口报复回去。可是现在,陆光一直不说话,让它有些害怕了。程小时觉得就算一辈子都当陆光的狗也不错,只要陆光别把它丢出去。
咳咳。陆光清清嗓子,这是准备沟通的意思了。
没等陆光说话,程小时火速把一张脏兮兮的纸片从沙发下扒拉出来,努力往陆光身前送。看来小狗不只写了一句话,陆光拿起来看,纸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坨坨,明显是写错再划掉的,这样的过程大概有好几次,因为黑坨比边上歪歪扭扭的“欢”字大了好几倍。在错字的下方,还有一个极其浅淡的拼音:[xǐ],显然这个字的主人非常羞于自己只能用拼音把字表示出来。见陆光看懂了上面的字,程小时又跳起来轻咬陆光的手,示意他把纸片放在地上。小狗叼着纸片重新排列,没一会儿新的一句话出现在陆光眼前:我xǐ欢你,陆光。
陆光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在另一种生物那儿收到如此直白的表白。听说精怪讨封只能向有缘人讨,那么程小时就是草丛里埋伏他、为达目的,博取人类同情的坏小狗。现在坏小狗正夹着尾巴,呜呜地等他作出宣判。陆光深吸一口气,终于打破漫长的沉寂:“像人。你这只坏狗。”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一团浓浓的白雾从程小时的体内升腾,又将它包裹,待陆光再睁眼,小狗已经大变活人,从极近的距离飞扑到陆光身上。陆光蹲着陪了程小时太久,双腿麻木,被程小时猛然撞倒在地上,只是下意识地去接他。程小时伸出舌尖热情地舔弄陆光的脸颊,暖烘烘湿漉漉的。以狗的形态舔是一回事,以人的形态又是另一回事了。陆光在黑发青年快要舔到他嘴唇之前制止,撑起身体让程小时坐在自己腿上,呵斥他:“坏狗狗。”
听到主人的训斥,程小时委屈地后仰拉开距离,陆光这才后知后觉程小时是全//裸的状态,并且还有一对看着手感就很好的耳朵软趴趴待在脑袋上,向下一看,果然尾巴骨那儿还有一条向下耷拉的尾巴。黑发青年眉眼低垂,嘴唇抿成一道上凸的弧线,耳朵和尾巴都在向陆光透露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程小时非常、极其委屈。
唉。陆光听见自己叹气的声音。手犹豫着抚上青年的脑袋,蓬松的黑发还是那么好摸。程小时终于被陆光动作吸引了注意,把陆光另一只手抱在怀里端详,又和自己的手放在一起重叠,他的梦想终于成真了。
END.
程小时抢手机,对着兽医和高人的聊天框输入:👊😤👊
被陆光丢来的衣服糊了一脸。
【夷方】《束手就擒吧李门主!》(5)
李相夷 × 方多病
正道剑神 × 邪教少主
病弱失明夷 × 病娇失控饼
Summary:剑神一朝陨落,竟被那占山为王的邪教魔头挟持,霸王硬上勾,拐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呀———
卧房内,李相夷坐在床沿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纪汉佛正站在床边,一脸忧虑的把着脉,“门主,您身体可还有不适?”
“无碍了。”李相夷推开了纪汉佛的手,“方才昏倒只是因为力竭,碧茶毒发之时我的确会失去意识,正常的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异常。”
“那就好.......”纪汉佛擦了擦额头的汗,“...
李相夷 × 方多病
正道剑神 × 邪教少主
病弱失明夷 × 病娇失控饼
Summary:剑神一朝陨落,竟被那占山为王的邪教魔头挟持,霸王硬上勾,拐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呀———
卧房内,李相夷坐在床沿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纪汉佛正站在床边,一脸忧虑的把着脉,“门主,您身体可还有不适?”
“无碍了。”李相夷推开了纪汉佛的手,“方才昏倒只是因为力竭,碧茶毒发之时我的确会失去意识,正常的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异常。”
“那就好.......”纪汉佛擦了擦额头的汗,“我已命人四处去搜罗药魔的消息,只要能找到药魔,这碧茶之毒肯定能解!其他的,止疼和驱寒的药我也让石水备好了。”
“知道了........”李相夷打了个哈欠,“没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门主.......”纪汉佛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您失踪之后,彼丘亲自过来向我承认了下毒之事,他是受了那妖女蛊惑,以为笛飞声突破了悲风白杨第九层,怕您不敌所以才.......他一直以为这药只是寻常的迷药。”
“我知道........”李相夷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转过头喝了杯温水。
“门主”,纪汉佛实在不知如何反应,只能硬着头皮告诉了李相夷,“彼丘已在外跪了整整两日了,您看.......”
“算了。”李相夷叹了口气,闭眼扶额道,“你先退下,让他进来吧。”
门再次打开,随着一阵风吹过,李相夷抬头,云彼丘已经跪在了身前。
那人面色苍白,已然虚弱的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门主,你杀了我吧,方多病说的不错,我早就该死了。”
“你是该死了。”李相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比平日里阴沉了几分,“但我没兴趣杀你,也不想脏了他的手。”
云彼丘闻言有些震惊的抬起了头,他没想到李相夷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人低头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的看着他,“除了角丽谯,你可还接触过什么人?”
“没有.......她只告诉我,是笛飞声强迫她给您下毒的.......还说什么,如果笛飞声在东海输了,她也得跟着一起死!我也是受了她蛊惑,于心不忍所以才........”
“云彼丘!”李相夷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是傻子,骗鬼的话,你会信?”
“我.......”云彼丘张口结舌。
“我知道你并不想害死我,也不知道那是碧茶之毒,但整件事情的确是你一手促成的,我不想过问你缘由,也不想杀你,因为没有意义。”
李相夷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但四顾门容不下忘恩负义之人,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还没有揪出来,你且辞去百川院院主的身份,自请入地牢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了。”
云彼丘低头,笑中带着泪,“谢门主不杀之恩!”
云彼丘走后,房里终于剩下了他一个人,李相夷十分头疼,倒头就睡,梦里全都是方多病那双浸满了痛苦的眼睛。
奇怪........
他为何会如此痛苦,又为何会.......如此在意我?
李相夷是被疼醒的,不是碧茶毒发的痛,而是看着那双眼睛感同身受的心痛。
一睁开眼睛,是乔婉娩担忧的脸庞。
“太好了!相夷!你终于醒了。”乔婉娩将人扶起来靠在床头,语气里还有些后怕,“我想进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你皱着眉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我叫不醒你.........”
“幸好你自己醒过来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唤人了。”
“我没事了。”接过乔婉娩手中的热水,李相夷润了润嗓子,“不必担心,碧茶不会那么快毒发的。”
“那就好........”乔婉娩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幸好你回来了........我和石水一直在找你,一直找不到.......”
“对了!”乔婉娩收起情绪,郑重的看向了李相夷,“那位方教主,可有为难你,可有伤害你?他那日说的话石破天惊,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告诉我们!”
“没有!”李相夷打断了乔婉娩,“他没有为难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为我治伤解毒,要不然我也好不了这么快。”
“那就好........”乔婉娩点了点头,“那位方教主虽然凶,江湖中人也传言他凶神恶煞,但我瞧着他并不像坏人,相夷,你与他,是之前认识的吗?他是你的........朋友?”
看着乔婉娩小心翼翼询问他的表情,李相夷叹了口气,“阿娩,紫矜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乔婉娩猛地抬头,看向了李相夷的双眼,李相夷虽是在问他,但却是肯定的语气。果然........相夷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乔婉娩摇了摇头,“我与紫矜,只是同门的关系,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我知道。”李相夷偏过头看向了窗外的桂花树,“但你不是没有想过,对不对?”
“我.........”乔婉娩捏紧了手下的衣衫。
一阵清风从窗前吹过,李相夷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阿娩,与我在一起这段时日,委屈你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之前是我太过自负,太过目中无人,伤了很多人的心。”
“我们不合适........”李相夷抬头,看向了乔婉娩饱含热泪的双眼,“你应该去找一个对你好,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人,可李相夷不是那样的人。”
“你走吧阿娩........别再追着我了,别再.......让自己那么累了.........”
乔婉娩伸手,捂住了眼睛,半晌,声音哽咽着低下了头,“相夷.......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你这份大度,你那么干脆,就好像........从来没把我放在心里一样。”
李相夷笑着递上了手帕,“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快乐。”
“我知道........”乔婉娩接过手帕擦干了眼泪,“相夷.......你现在,有了愿意为他改变的人了,对不对?”
李相夷抿了抿嘴,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但他于我而言,的确不同.......”
乔婉娩叹了口气起身,“相夷........无论如何,我希望有人能在乎你,我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乔婉娩离开后,李相夷坐在床头沉默了许久,直到一枚石子从窗户扔进来,砸到了他的手边。
窗外,方多病着一身白衣,站在那棵桂花树下,朝着这边望过来,风吹起他的衣角,也吹起他额边的发。
那人抬头看他,目光中只有平静和柔和。
看来.......方多病已经收到了那封秘信。
那日在万圣道人多耳杂,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回到四顾门以后他便立刻修书一封派人送了过去。
云彼丘不能死是其一,那日万圣道门外潜伏的那些暗卫才是最让人不放心的。
李相夷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唇,慢慢走出屋子,站到了他跟前,“我方才和乔姑娘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方多病抬手,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放到了李相夷手中。
李相夷打开那盒子,里面放着一株红色的花,那花的外观十分奇特,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这是何物?”李相夷不解的抬头。
“忘川花。”方多病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花瓣,“这花分阴阳二株,此株为阳株,只要能找到阴株,阴阳合一,再辅以扬州慢,可根除你体内的碧茶之毒。”
“另外一株.......在金鸳盟。”方多病咬牙抬头,重新看向了李相夷,“我去帮你抢过来。”
李相夷合上盖子摇了摇头,抚上了方多病的手背,“不必急于冒险,得想一个万全之策,笛飞声的悲风白杨至少已经突破至第八层,你打不过他的.......再说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感受到李相夷掌心的温热,方多病把手里的忘川花推了过去,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你收着!我会想办法的。对了,扬州慢的心决你得给我,到时候帮你解毒还得我运功化解你体内的寒气。”
“行,我去房里拿。”李相夷进屋将忘川花锁进柜子里,从另一侧拿出了扬州慢的心决。
出门的时候,方多病正蹲在树下用枝丫在地上划来划去,也不知道在画什么。
“做什么呢?”李相夷弯下腰,仔细看着方多病画在地上的东西,半天也没辨认出来究竟是什么。
“我在观测此处土壤是否坚固。”方多病扔了手上的木枝,起身拍了拍手,“明年开春,也许可以在这边挖一个池子,引一些水过来,给里面撒些种子,到了夏天,莲花就会盛开。”
“莲花?”李相夷疑惑的歪了歪头。
“对!”方多病抬头笑着看他,墨色的眸子里似有星光在闪烁,“莲花,一整池莲花.........一定很美。”
“这么说.......”李相夷歪头认真注视着方多病的双眼,唇角带着笑意,“你愿意跟我留在四顾门喽?”
方多病转身,负手离去,“我可没这么说。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该走了,省的被你们那些门生看见,又要说我蛊惑门主了。”
“万事小心。”李相夷在身后挥了挥手,看着那人的背影越来越远,突然,他听到了一阵特别小的声音。
是瓦砾移动的声音,从身后的屋顶传来。房上有人!他们方才一直站在桂花树下被遮挡着,如今方多病已经离开了那片树荫........
不好!!!
“方多病!闪开!”喊出声的那一刻,李相夷的身体比理智更快一步的做出了决定,他飞快的朝着方多病扑去,触碰到那人的那一瞬间,一柄冰冷的铁箭射穿了他的肩膀。
听闻李相夷唤他,方多病刚一回头,就看见那人肩头被毒箭射中,立刻失去意识落在了他的怀里。
方多病心里骤然一紧,瞬间失了所有分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发箭已经射中他的胳膊,他咬牙抬头,还没看清那黑衣人是谁,便彻底昏了过去。
他做了一场梦,一场很奇怪的梦,梦中他坐在摇椅上笑的温柔,有人趴在他膝盖上闹着捏他的腰,他便伸手抵住了那人的额头。
“别闹........”
“方小宝。”
醒来的时候,面前是一整片铜墙铁壁,漆黑不见天日,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碗口粗的铁链锁着,丝毫也不能动弹。
这里潮湿阴冷,四周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应当是哪处的水牢。
突然,前方传来了石门开启的声音,有人进了这水牢,缓缓走下。
李相夷抬头朝着唯一的那一束亮光看去,那亮光的中间,站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人扬头看着他,微微扯起了唇角。
“别来无恙啊.......师弟。”
【all时】穿越到all光的世界怎么办?
看着办
Ooc预警
OOC预警
OOC预警
写文只是满足我一时所想
是英都三年后的程小时,所以进去之后的相处模式be like:诶,这个是熟人诶,这个也是熟人,哎,他们怎么...
程小时穿越了。
一觉醒来,程小时来到了“刀光剑影”的修真界。“呃,陆光,乔苓?我的天,你们人呢不要吓我。”还有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团白色的光球突然出现在程小时面前。“滴滴——你好,我是021你的系统。你需要完成主系统给你布置的四个任务才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021看着眼前的宿主没反应,刚打算开口。
只见程小时缓缓抬起了头,“呵,穿越这种事情会发生...
看着办
Ooc预警
OOC预警
OOC预警
写文只是满足我一时所想
是英都三年后的程小时,所以进去之后的相处模式be like:诶,这个是熟人诶,这个也是熟人,哎,他们怎么...
程小时穿越了。
一觉醒来,程小时来到了“刀光剑影”的修真界。“呃,陆光,乔苓?我的天,你们人呢不要吓我。”还有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团白色的光球突然出现在程小时面前。“滴滴——你好,我是021你的系统。你需要完成主系统给你布置的四个任务才能回到你原来的世界。”021看着眼前的宿主没反应,刚打算开口。
只见程小时缓缓抬起了头,“呵,穿越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果然是...动漫男主!诶你说是不是021?”面前的少年面容清秀....透出一股天真。021:...你开心就好“哪四个任务,小爷我完成还不是轻轻松松?快说吧小021——”
021的声音响起“那我先介绍一下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你别后悔”程小时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小嘴微微翘起“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眼前的少年眼睛里亮的能闪出光来,抗压能力也是真的好,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先冷静个一两天吗?021只能为眼前的少年默哀三秒。
“你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以你和你周边人为原型写的修仙小说。书中的仙尊,也就是你的师尊是万人迷,你的两个师弟魔界的魔尊还有流落在外的妖兽太子,都对他垂涎欲滴。于是,这本书除了开头和结尾,中间内容基本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开车的路上。顺带一提,原书中你虽为仙尊的大弟子,却十分嫉妒他,不择手段的去坑害他,所以下场凄惨。”“......”程小时不语,只是一味的掐自己人中。
021:“宿主坚持住啊!”程小时两眼一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我觉得我...”“哦,对了宿主,你的四个任务分别是阻止魔尊、二师弟、小师弟以及妖兽太子对仙尊的**一次。”程小时觉得,有一道光照在他身上,好像他太奶站在他眼前朝他招手“人性呢?道德呢?这TM的到底是谁写的啊!”
吐槽归吐槽,活还是要干的,021没有书里程小时的记忆,所以程小时现在行动只能小心谨慎。
所以当他在宗门内闲逛,想着熟悉熟悉任务地点时,看见刘枭,程小时满脸懵逼。抱着人生地不熟,36计走为上计的想法,程小时刚想溜就被拦下。“大师兄,这个时间在这里,有什么事吗?”眼前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眼眸里的阴沉却让人忍不住发颤。
程小时嘴角一抽,向021发出了连环call,一边还要忙着解释自己的行为“啊...刘枭,这么巧你也在,我刚准备去修炼呢。”完蛋!一句话错漏百出。“刘枭?”他笑出了声。“大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刘枭周身的气压降低,程小时也不禁颤了一下。“啊啊啊,宿主刘枭在这本书里是你的小师弟,再加上原著程小时十分花心,对书里除了师尊的四位男主都抱有爱慕之情,才不会是这个样子啊!”021大叫着。
程小时很难想象这件事实,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刘枭,为了完成任务程小时还是眼神躲闪磕磕绊绊的说出了“呃..那个小...师弟,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师兄就先走了”说完,程小时转身就跑,眼见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程小时这才松了口气。
望着那人慌乱的背影,刘枭掩下眼里的阴鸳,他这个师兄,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事情变得有趣了呢。
忽然“叮——拯救即将被魔尊**的师尊,限时12个小时内完成”021发出了一条任务通告。“哈?限时任务,先不说这个任务的内容有多么...吧,单凭这个任务本身也不是我能主导的吧!”程小时两眼一黑,才从某位主角手下险象环生。刘枭虽然在他的那个世界里并没有很熟,但在程小时的印象里是个好人,程小时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本颜色文的男主之一,据系统所说还是腹黑病娇那种,程小时直觉自己小命不保。刚想平复心情,结果现在就给他发布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造孽啊!!!
021鼓励到“没事的宿主告诉你个好消息,按照这本书的走向,今天晚上,魔尊就会强迫仙尊跟他第一次**,不用12个小时你就可以完成任务啦!”程小时咬咬牙“谢谢啊,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程小时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为了早点回家,也只能这么做了。不过这个仙尊到底是谁啊,太惨了啧啧啧,不是在被迫开车就是在被迫开车的路上,我都想替他抹把泪。”021:“...没事,宿主你马上就会知道的”
程小时不懂系统为何要突然沉默一瞬。所以,当他守在仙尊屋子外,看到房间里的陆光时程小时大脑直接当机三秒。程小时:???“陆光?”“谁?滚出来。”糟了没忍住,程小时心想。于是他转身准备开溜,啊啊啊没想到陆光就是那个惨逼仙尊,这也太...惊悚了吧。结果刚动一下,就被陆光用捆仙绳绑回了房间。
“啊哈哈,这么巧啊师尊,你也在这。”程小时觉得自己多半要凉凉了。“为何在这?”陆光冷冷地直视着他,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程小时哑言,总不能说你一会就会被魔尊**我是来拯救你的吧?好兄弟,没想到你在另一个世界居然要被糟蹋成这样。程小时估计他要是把这个说出来,他脑袋也差不多要落地了。程小时只能打哈哈“师尊,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陆光垂下眼,狭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映下,显的面前人美的宛若天仙。“明天早上,去司令房领罚”随后,陆光找了个离程小时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打坐修炼,房间里陷入了沉默。程小时欲哭无泪,“系统,021,魔尊什么时候来?我这样一直被困着也不是办法呀”。
忽然,陆光翻身坐起,腰间的灵剑飞出,做出防御姿态。他瞟了一眼程小时,似乎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将程小时护在他身前。房间里骤然掀起一股狂风,暗红色的符文在房间里显现,带着玩味的声音响起“找到你了~”。
看清来人后,程小时再次发出疑问“vein?怎么会...”是你,程小时对vein的情感很复杂,感激愧疚...或其它,被揉杂,以至于程小时见到vein情不自禁的喊出了他的名字,胸口堵得慌。“哦——这位道友,看来认识我呢,你怎么知道我叫vein?”vein的目光落在程小时身上,那目光灼灼,好似要把程小时盯出一个洞。在看清程小时的瞬间,vein的瞳孔猛然一缩,他笑着上前“You look tasty~”vein说着,抬起手顷身而下,在手即将碰到程小时的那一刻,陆光眼眸暗沉,拍开他的手“别碰他,萧未影”。这股带有侵略性的魔气,不用想都知道是魔尊。
“宿主——闯大祸了!!!在这本书里,你们世界的英语,就是魔族语,按道理说,你一个正道弟子,根本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名字叫vein只知道他的大名应该叫萧未影!!!”021急忙在程小时的脑海里喊到。程小时沉默:.....为什么每次都要等我闯祸了再说?021:在你闯祸之前,我也不知道你会闯祸啊——
程小时崩溃“那现在要怎么办?”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空气中仿佛能擦出火花,程小时不语只是一味的吐血。靠!他们两个施压,扛不下来的反倒是他自己,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打架凡人受罪吗?vein看着程小时轻轻挑了挑眉,“我原本远道而来,是想亲眼目睹一下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仙尊,不过如今看来,他的亲传大弟子,好像更有趣呢。”说着他朝程小时又迈进了一步。
程•欲哭无泪•小时,紧紧扯住陆光的衣袖。但一想到自己是有正事要干的,他又深呼一口气,挡在陆光身前。那架势,好像在说,你来吧,只要我不动我师尊就行。陆光的身体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小时。他记得这弟子平日里最是厌烦他,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程小时却挡在自己的面前。陆光的唇线绷直,幽深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vein笑着,勾着程小时的衣服,将人揽在身前。他感受到面前的人在发抖,明明怕他怕的那么厉害,却还要逞强。程小时认命的闭上了双眼,睫毛轻颤,勾的vein心痒痒的。刚要有所动作,“够了”陆光冷清的的声音传来,好像还有一点愤怒。“萧未影,这是我的宗门,还轮不到你对我的弟子动手动脚。”浅蓝色的剑意在陆光身边浮现。
“叮——阻止魔尊**仙尊任务完成,请再接再厉”系统的声音让程小时猛然回神。他急忙挣脱开vein躲到陆光身后,vein眼里闪动的是骇人的欲望,看着程小时躲在陆光身后险些炸毛的模样,vein心里伸出一股醋意,却又觉得他的样子确实讨人喜欢。于是他退后一步,笑的风流又张扬“真是可惜,那么下次再见,Sweety”。
随后化作一团影雾,消散了。
稀里糊涂完成任务,刚打算松口气的程小时却对上陆光探究的目光。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几分“解释”,真是惜字如金,好像跟现实里的陆光也没什么两样。得,今晚别想好过了。
有后续,但得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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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方】《束手就擒吧李门主!》(4)
李相夷 × 方多病
正道剑神 × 邪教少主
病弱失明夷 × 病娇失控饼
Summary:剑神一朝陨落,竟被那占山为王的邪教魔头挟持,霸王硬上勾,拐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呀———
万圣道门外,两方势力缠斗不休,众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一道淡蓝色的剑芒凌空飞过,下一刻,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如一道光芒被投进了乱局之中。
石水缓缓抬头,眼睁睁看着那人从天而降,站在了他们前面,她撞了撞一旁的季汉佛,“来了!”
季汉佛抬头,收起了手中的剑,勉强维持着表面的体面,“方...
李相夷 × 方多病
正道剑神 × 邪教少主
病弱失明夷 × 病娇失控饼
Summary:剑神一朝陨落,竟被那占山为王的邪教魔头挟持,霸王硬上勾,拐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啧啧啧,这可如何是好呀———
万圣道门外,两方势力缠斗不休,众人正打的难舍难分,一道淡蓝色的剑芒凌空飞过,下一刻,一身白衣的年轻男人如一道光芒被投进了乱局之中。
石水缓缓抬头,眼睁睁看着那人从天而降,站在了他们前面,她撞了撞一旁的季汉佛,“来了!”
季汉佛抬头,收起了手中的剑,勉强维持着表面的体面,“方教主,自东海之战后,我等寻找门主已有月余,前段时日收到秘信一封,信上说门主如今被囚禁在万圣道,敢问方教主可有此事?”
“可有此事?”方多病冷笑出声,“纪大侠今日带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前来我万圣道,这架势可一点都不像简单的问话啊———”
一旁的白江鹑忍不住反驳,“我等今日前来,只想平安接门主回四顾门,是你们万圣道教徒,一听到我们是四顾门门生,便一言不发先动手的!”
“是啊!”方多病冷冷一笑,“是我告诉他们的,只要看见四顾门的人,不必废话!直接动手!”
“你!”一旁的石水上前一步,皱起了眉头,强压着心头的怒意,“我们今日本不想招惹是非,门主失踪事关重大,那封秘信我们不得不信,所以还请方教主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查看一番,若是门主不在万圣道,我们自会离去,可若是门主真的在万圣道,那我们就不得不动手了!”
“你们要如何动手?杀我一人,还是屠我满门啊!”方多病将尔雅剑横在胸前,一副无论如何也不愿避让的模样,“那就试试,先弄死我再说!”
“冥顽不灵!”石水第一个拔出剑往前冲去,却被身后一人拉住了衣角。
“方公子,今日贸然带人前来是我等的疏忽,但相夷失踪已久,生死不明,门派上下众人惶惶不可终日........”乔婉娩拉开石水上前,一双眼早已是热泪盈眶,“还望........方公子能体谅我等救人心切,通融一番让我们进去查看,若是相夷真不在,我们四顾门必然会赔礼道歉,还万圣道清白。”
一旁的肖紫矜闻言赶忙上前,“是啊方教主,现在整个江湖都流传着门主被囚禁于万圣道这样的消息,既然如此,我们今日更应该化干戈为玉帛,若门主真的安然无恙,来日我们也好在江湖中多美言几句,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
“呵呵........”方多病冷笑出声,“巧言令色,威逼利诱,不愧是肖大侠的作风啊!”
方多病拿起了剑,环视四周,“既然你们都这么担心李相夷,那就告诉你们也无妨。”
“李相夷啊.......他活着,活的好好的。”
闻言,乔婉娩长舒一口气,眼眶中的热泪再也盛不住,顺着脸庞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不过........他今日是不会跟你们走的。”面对哭的梨花带雨的乔婉娩,方多病笑的阴邪且冷漠,心中骤然升起了几分莫名的妒忌和想要报复的渴望。
“你们的李门主啊........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
“你说什么!”石水不可置信的拔出了剑,“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方多病朝着四顾门众人扬起了下巴,“这些时日,我与李门主日久生情,情投意合,他如今可片刻都离不得我,诸位且回家等着吧!用不了几日,我的聘礼自会八抬大轿的送去四顾门!”
“大胆魔头!无耻至极!”季汉佛再也忍不住,手中佩剑直直飞出,直向方多病心口而去,后者闪身夺过。
白江鹑也上前,与季汉佛并肩而立,“你这邪魔歪道!胆大妄为的无耻之徒,你竟敢如此侮辱门主!”
“我辱他?!!!”方多病冷笑出声,狠狠咬紧了后槽牙,“是在重伤后第一个赶到现场,将他藏起来悉心照顾,愿意保护他一辈子的人辱他,还是你们这群道貌岸然,口蜜腹剑,贼喊捉贼,只会依附他而生,吸血啖肉的臭虫烂虾们辱他呢?”
方多病通红的双眼一个一个扫视过眼前的人,伸手指向了正中间的季汉佛:“你!纪汉佛,他最看重的四顾门元老,号称铁面无私,执法严明,我看不过是虚伪至极之辈,空长年岁却不长脑子!若你有半点感恩他当年的知遇之恩,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把某个叛徒清理门户了!四顾门若是离了李相夷,落到了你手上,那才是四顾门的悲哀!”
一旁的云彼丘闻言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只见那被他们围困着的邪教教主狠狠的向他投过来一眼。
那一眼,冷的几乎要冻死人。
方多病抬眼,看向了一旁的白江鹑:“你!白江鹑,以博闻强记闻名于江湖,传闻这世上只要是有名有姓的人的资料,你都能倒背如流,你这么大的本事,李相夷失踪那么多天,怎么不见你寻人问访,去满世界的找他呢?我看不过是个好吃懒做随风而倒的趋炎附势之辈!你慈悲!你替云彼丘说话!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李相夷原谅他?”
白江鹑缓缓放下了手上的剑,“你!你如何得知我替彼丘........你究竟是何人!”
方多病置若罔闻,只看向了后方的石水,“还有你!石水.......江湖上有名的侠肝义胆,百年难得一遇的女侠!你多刚正不阿啊!你多宁折不屈啊!你清高!你看不惯他们的做派却不敢替你最尊重的门主报仇,反而跑到我这里来大言不惭的要人,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还是脑子被什么夹了?你分辨不了谁是真心对待李相夷的吗?你蠢吗?”
石水站在原地咬紧了牙,瞪向了一旁的云彼丘,她怎能不恨?但她又何等的无能为力!可笑的是,面对方多病的指责,她根本无法反驳。
“接下来是我们多情温良的肖大侠.......”方多病不屑的笑了笑,抬头满脸揶揄,“乔姑娘知道你的心思吗?”
“你!”肖紫矜肉眼可见的慌乱,“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胡言乱语?”方多病转头看向了乔婉娩,“乔姑娘,你温柔善良,心细如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身旁有人天生无能却善妒,心悦于你却见不得你心爱之人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不知廉耻还胆大妄为,居然对自家门主的未婚妻图谋不轨啊!”
乔婉娩捂住眼睛,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流了出来,“相夷他.......究竟怎么样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方多病笑的捂住了眼睛,“四顾门........以平天下不平之事为己任,居然收了这么一群乌合之众,你们是在李相夷的光芒下沐浴了太久,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救他?恕我直言,你们四顾门,不配!”
众人缄默不语,却不料方多病瞬间移动到了他们内部,那柄冰冷的尔雅剑,此刻就横在云彼丘的脖子上。
“最后是你!云彼丘!你最虚伪!我要是你,我早死了一万次了!你欺上瞒下,忘恩负义,为了那几分美色,居然做得出下毒害命的勾当,你这种人,早就应该下地狱去赎罪了,你怎么对得起李相夷!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的?”
听闻此言,除了佛彼白石四人,当场的四顾门门生都愣在了原地。
大家窃窃私语,“什么.......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云院主害的门主吗?”
“要不........”方多病不去理会那些窃窃私语,只偏头在云彼丘的耳边低语,“我送你一程吧........”
悔恨的泪水顺着眼眶落下,云彼丘缓缓闭上了眼睛。
方多病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从远处飞来,弹掉了方多病手中的剑。
“门主!是门主!”
石水最先发觉,惊喜的喊出了声。
万圣道门外台阶下,李相夷着一身青衣,正用手捂着心口,唇角还有一丝血。
此刻,饶是曾与他朝夕相处的乔婉娩也不免震惊,眼前这个人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仿若一张白纸,气息也十分微弱,就连身旁的人也察觉不到他一丝内力。
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着一身广袖青衣,墨色的长发被一枚白玉簪虚虚挽起,鬓角凌乱的碎发正随着微风飘动,平添了几分脆弱和无助,从来无所畏惧桀骜不驯的神情也被几分忧愁和无奈所替代。
若不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估计在场没有人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剑神李相夷。
“够了!”李相夷瞥了一眼季汉佛,眼中的凌冽倒似从前,“都住手!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四顾门众人闻言都收起了剑,只有方多病提着剑走到了李相夷身前,“你强行冲破了穴位?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就为了他们?”
“方多病.......”李相夷伸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放轻了语气,“答应我.........别再杀人了........”
“我答应你。”方多病伸手理了理李相夷额前乱了的发,眼中柔情又瞬间化为了很戾,“但今天不行.......云彼丘必须死!我要亲手了结他!”
李相夷眉头一皱,快速夺过了方多病手中的尔雅剑,那人却不为所动,一记掌风劈出,直抵云彼丘。
不行!云彼丘现在还不能死!揪出他背后的始作俑者,这才是最重要的!
眼看着就快要无力回天,李相夷使出婆娑步快速向前,转过身来挡在了云彼丘面前。
方多病心中一震,快速收回了掌中的内力,落在李相夷心口时,只剩下了不足一成,但这不足一成,也足以将一个毫无内力又重伤的人震倒在地不能动弹。
方多病红着眼睛上前,将躺在地上的李相夷揪着领口扯起来,对着他肩膀又是一拳,“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方多病........云彼丘不能死!”李相夷吐出一口血,抓住了方多病的拳头。
方多病苦笑一声,“你可真伟大啊李门主,你连给你下毒的杂碎都要救!你们四顾门的情深义重真是让人羡慕啊!”
李相夷用力掰开了方多病的手,用余光瞥了一眼万圣道门外的假山和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尽管很轻。
他内力尽失,但五感也慢慢恢复到从前的灵敏了。
“云彼丘是生是死,自然得由我们四顾门门内众人做主,还望方公子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再动手了。”李相夷咽了咽口中的血腥味,抬眸看向了方多病,目光中竟带着三分恳求。
看着他苍白的脸,方多病再难强行留人,冲破穴位损耗过大,又受了他一掌一拳,李相夷此刻,明显已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了。
“你还是要走........”方多病眸中痛苦万分,千言万语化作了自嘲一笑,他松了握紧李相夷衣服的手。
“你叫我方公子........”方多病一边往回走一边喃喃自语,“方公子.........”
石水快速跑上前,扶住了已经站不稳的李相夷。
万圣道的门徒快速撤回门内,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听到了那位少主几近叹息的呓语。
“你走吧.........”
“你终究.........不是我的李相夷........”
ps:
方小宝:石水一巴掌,季汉佛两巴掌,白江鹑三巴掌,肖紫矜四巴掌,云彼丘更是降龙十八掌!把你们豆沙了!
感谢小宝,给我骂爽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