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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崽BUZAI

假装暧昧(番外)

#又名《纠结症患者其实早就沦陷了》

#猫猫视角,全文8k+

#需要结合涵视角看,在此合集上一篇


  


    Chapter 1


  “这好像成为了我们默契的开端,往后的所有相视一笑都要以此为基石。”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耀眼,这种气质不是说她有多高的人气,而是她一露面,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到她。


  孙伊涵应该就是这样的存在,当然我个人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在于她的身高,确实突出,确实引人注目。


  因为我也这样儿,咳,稍微自恋一下不好意思。


  但是她看起来清冷疏离,不笑的时候一点也不好搭话的样子,性格使然我又不是太会...

#又名《纠结症患者其实早就沦陷了》

#猫猫视角,全文8k+

#需要结合涵视角看,在此合集上一篇


  


    Chapter 1


  “这好像成为了我们默契的开端,往后的所有相视一笑都要以此为基石。”


  


  我知道有些人天生耀眼,这种气质不是说她有多高的人气,而是她一露面,很多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到她。


  孙伊涵应该就是这样的存在,当然我个人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在于她的身高,确实突出,确实引人注目。


  因为我也这样儿,咳,稍微自恋一下不好意思。


  但是她看起来清冷疏离,不笑的时候一点也不好搭话的样子,性格使然我又不是太会主动去找她聊天,于是我们的初见说起来就既不浪漫也不美好,稀松平常到小说都不会写进去的桥段。


  最初拿到人设大纲的时候,我一眼就相中了严微,当即就觉得这个肯定是我的角色,毕竟冷酷女杀手和知名女作家这一看女杀手就得是比较攻的那个,

  

  ——那时候我对于同性关系的了解还仅限于攻受。

  

  影视剧而言攻肯定得稍微高大一点吧,我必须当仁不让。之前拍烈火军校的时候,同事吴佳怡捂我嘴我得弯腿,才能很好地收同框,而她又是女演员的常见身高。由此可见,我是严微没跑了。


  如果真是的话那还真有点难度,毕竟冷面杀手台词肯定不多,大部分得靠肢体语言和神态去塑造人物形象,有挑战。


  我跟我老板拍胸脯保证,我很喜欢这个本子,回去会好好钻研的,肯定演好冷酷无情女杀手。


  我老板冷漠摇头打断我的臆想,那眼神好像在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能吧?难道他想写个白切黑萝莉年下攻?这跟我搭一起肯定会被衬托得小小一只啊,这么精致小巧的女杀手会不会镇不住场子啊?


  然而在一轮围读的时候见到严微,哦不,孙伊涵的时候,我所有的困惑完全解开了,甚至原地变受。


  这个戏还真得我来,欢娱旗下没有能跟她合衬的女艺人,同框都会被衬托成小矮人。说实话我真没见过这么高的女演员,她这么高接戏会不会很难?全然忘记了我自己接戏的情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后来我们片场间隙尴尬对望的时候,她忽然问我,你多高。我没反应过来,啊了一下,思考再三还是谨慎地往保守了说,我说我172。


  孙伊涵很慢地眨眨眼,忽然笑了起来,然后我才发现她笑起来会有两个酒窝,似乎是婴儿肥的脸颊圆鼓鼓的,看起来超可爱,我没忍住就跟着她一起笑了。


  她说那我就174吧,懂得都懂。


  我们又是一阵窃笑。这好像成为了我们默契的开端,往后的所有相视一笑都要以此为基石。



  Chapter 2


  “好在现在天黑,没有人路过也没有人听到,大概只有月亮晓得我心动了。”


  


  和孙伊涵彻底熟起来,也就是她开始在我面前不在意形象,大概不是双镜时期的事情了,毕竟那个才拍了俩月,顶多就是聊得来而已,两个人还都是稍微矜持着没把自己沙雕的一面展现出来的。


  孙伊涵很喜欢找我聊天,我们能在下工之后在酒店里看着星星聊没营养的八卦到后半夜,但其实并没有多熟悉彼此,因为孙伊涵真得很能藏事。——然后我们隔天就会在化妆师抓狂的眼神下疯狂往黑眼圈上拍遮瑕。


  哦对了,我老板为了让我俩尽快培养感情,好在戏里不那么生疏,所以我们拍戏的时候住的是一间屋子,一张床。


  他好像非常热衷于让我和孙伊涵住在一起。


  后来二搭那三四个月,孙伊涵才开始粘着我。不是我粘着她,严正声明。她吃饭也要在我面前,明明是她在减脂,还要盯着我的炸鸡不放,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人觉得不分给她一口会天打雷劈。


  好在她良心发现点小龙虾的时候也记得剥几只分给我,我才没有打电话给张哥控诉他艺人又吃高热食品。


  孙伊涵酒量一般,这件事是在我们俩那次夜谈的时候发现的。她好像挺容易醉的,醉了就开始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包括胡乱抱人和壁咚人以及亲人诸如此类的事。


  我一度怀疑她有肌肤饥渴症,不然怎么大夏天跟长我身上了一样死活不撒手。她还甩锅是我贴她比较近,怎么可能?


  被她按在安全通道的墙上亲的时候,我人都傻了,惴惴不安地往安全门那边瞥。此时此刻不管剧组谁推门进来看到这种场景,应该都会吓到当场掏手机拍照留存证据。


  是不是我离开模特圈太久了,你们模特现在都玩这么开,说亲就亲的。


  好在我有经验了知道孙伊涵喝醉了断片,明天肯定不记得。


  “我有点喜欢你。”孙伊涵一开口就是王炸,我惊悚了。


  我开始思考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她弯掉了,在我看到她虽然有些醉但是却无比笃定的眼睛时找到了答案。


  都说很多女生天生是双,我想我大概也在这个大数据内,不然怎么会对孙伊涵这个呆子心动。好在现在天黑,没有人路过也没有人听到,大概只有月亮晓得我心动了。


  我默不作声,觉得这荒唐极了。


  但孙伊涵如果清醒着讲这句话,我想我恐怕狠不下心拒绝。


  Chapter 3


  “那晚我把前程和矜持抛却,只留下一颗心来给孙伊涵予取予求。”


  


  传承杀青,意味着我终于解脱,我不必再忍受着对孙伊涵越来越过分的心动,也不用再看着她的侧脸发呆,等她转过头来的时候此地无银地挪开视线,像是个有偷窥欲的流氓。


  然而在孙伊涵再一次喝酒之后,有些不妙的事情就失控地发生了。


  喝醉了的孙伊涵真的很会讲骚话,从她身下揉着被摔痛的屁股站起来时,我想很长一段时间内我的奶茶单品列表里都不会出现奶盖这种饮品了,——它会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和孙伊涵身体的某些部位。


  她房间的床很软,明明是同一家酒店,凭什么体感这么不同,我思考着明天要不要打电话投诉酒店工作人员区别对待,之后我就被孙伊涵亲上了,又双叒亲上了。


  噢这么说不对,常规断句大概不太好理解,其实断句应该是这样的,亲、上了。


  汗水顺着孙伊涵的脸颊滑到下巴,再滴到我额头上,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然后发现自己竟然能放任比心动更荒唐的事情发生。那晚我把前程和矜持抛却,只留下一颗心来给孙伊涵予取予求。


  孙伊涵凑到我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我没忍住一哆嗦之外还在腹诽这个小孩好会玩,这都跟谁学的这是。她突然说,我真喜欢你,楠楠。


  我绷住呼吸,过了两秒钟催促她不要讲废话,继续。她声音都开始抖了,听起来马上就要哭了,还要义正言辞地纠正我这不是废话。我笑出眼泪,说好吧好吧,不是废话。


  她又问:“你呢?”


  “我?赶明儿你要还记得的话,我就告诉你。”我指腹爬上她侧脸,用万分温柔的力道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蛋。然后稍一发力,在她有些吃痛的表情里指挥道:“现在,麻烦帮帮忙,继续。”


  算我求你的,这样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喝醉的孙伊涵好听话,像个被我卖了还在帮我数钱的小孩。


  Chapter 4


  “有些话不必言明,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让彼此都难堪。”


  


  我没有寄希望于孙伊涵糟糕的酒品,但在听到她把喜欢和楠楠两个词汇放在一起的时候又真的抑制不住那些藏匿于心的欢畅。


  我打算跟孙伊涵好好谈谈,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让她想起来那一晚的事情,但是就连我打算表白的微信消息她都只是回了一个嗯的时候我像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似的冷静下来。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越发显得我像个小丑,我只能庆幸还没有登台表演,一切都还来得及。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刚把面膜糊好,学的孙伊涵一贯的敷面膜方式。紧接着我就看到来电显示是我老板,真是奇了怪了,这个点儿他不应该正在奋笔疾书写剧本吗?

  

  电话里他说要带我去饭局,让我收拾收拾,那语气笃定得,好像我一定会去。

  

  好吧我确实会,我单手把面膜撕开一个口子,能正常出声后连忙答应邀请。我没那个胆子拒绝,那可是我老板,拿捏我一线命脉的人。


  “地址我微信发你了啊,你一会儿就过来,伊涵都到了。”


  “谁?”


  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孙伊涵那个家伙,前几天那一晚过去之后她可真是怂得可以,一条消息都不敢发过来,好家伙我是能吃人吗?


  再说了那天谁才是被吃的那个啊?


  没想到今天她能同意聚餐,她应该是想通了,但没主动提起那应该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了。有些话不必言明,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让彼此都难堪。


  老板说让我俩跟小情侣一样营业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孙伊涵要翻不翻的白眼,好像下一秒就会断气。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抗拒和我营业这件事,说好的喜欢我呢?而且她招呼打得好狗腿,好像我们完全不熟一样,我只好回以一个客气的呵呵。


  呵呵,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孙伊涵你好样的。


  炒cp,意味着我们俩又要回到许幼怡和严微的世界里,从此每一句真情的话都掺杂着些许假意。严格意义上说也不是假意,我不能否认严微和许幼怡之间的感情,可那也绝不能说是张楠和孙伊涵的。


  值得庆幸的是,我俩这通故作不熟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于老师转头就给我下通牒,要我今晚立即搬去孙伊涵家培养感情,不论用什么方法,在宣传期到来之前把暧昧感给修炼出来。


  行呗。


  我和孙伊涵别的没有,暧昧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孙伊涵一定不知道她开门的时候脸颊红红的样子有多可爱,以至于我一进门就把想扑倒她的欲望转移给了无辜的沙发。


  她劝我上床休息时的眼睛低垂着,非常贴合她常发给我的狗狗表情包。我咬咬唇,要了命了我明明比她大,却总是忍不住跟她撒娇。


  “于老师让我找你培养一下感情。”


  她眼神暗了暗,和醉酒的那晚一样。呆呆地愣住,又赶紧收回思绪回答你想怎么培养的样子可真是乖巧。


  我直接就把一进门的想法付诸行动。


  Chapter 5


  “勾引两个字说起来很容易,演戏或许也还可以,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可能真的算得上巨大挑战。”

  

  

  其实我也没有赶得那么紧,回家之后先是给安娜姐发了个微信,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怎么能确保在一段时间内她一直喜欢我直到我有空表白。安娜姐那边好闲的样子,秒回我说:“孙伊涵啊?”

  

  我当下震惊地倒吸一口凉气,并且右脚脚趾狠狠踢在了桌子腿儿上,痛得我眼泪花子往外冒。不过显然眼下弄清楚缘由比脚趾痛更要紧,我慌忙打字:“姐???你咋知道的?!”

  

  “她早跟我说过了啊,不是我说她速度也太慢了,这都多久了还没追上你呢?”安娜姐停了一会儿,又道:“不是看你这语气怎么好像她还没告白?”

  

  “算是白了吧。”

  

  “那你——?”

  

  “她两次都在喝醉的时候,我怎么答应?答应了她也不记得啊。”

  

  “ok,你就作吧宝贝。”

  

  眼见话题越跑越远,我及时把话题拽了回来:“所以姐你还没说我该怎么办?”

  

  安娜姐快人快语:“如果是孙伊涵的话你勾引她就完事,相信我。”她这张晚上身的语气搞得我一愣,抬眼看了一下备注,确认是安娜姐本人。

  

  我纠结得痛苦面具都要出来了,抱着手机不知道怎么问,我总不好说我要怎么勾引孙伊涵。这句话要是从我嘴里说出来我恐怕会羞愤到原地自我了结。

  

  安娜姐的反应更是火上浇油,她说你等会儿,我搞到真的了?!我要给岚岚分享快乐。

  

  我立马手抖,“姐你冷静一点,我这是咨询你怎么追人,不是跟你说我俩要结婚了让你随份子呢!”我知道你和秦岚姐是闺蜜,but能不能不要在当事人面前嗑她cp,奇奇怪怪而且怪尴尬的。

  

  这么想的时候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两年看着谨言姐和秦岚姐站一块的时候是个什么疯魔样子。——甚至切小号在超话里摇旗呐喊海风是真的(她们确实是),如今风水轮流转到我头上我才晓得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正在思考勾引这件事的可行性时,安娜姐的消息又飞了过来:“楠楠快冲,她必上钩!”行吧行吧,看起来我俩这事在安娜姐眼里早就是双向暗恋加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可是怎么办啊,我不想在营业期间跟她告白,我总觉得那样说出来的话会掺杂角色的情感。我和孙伊涵都不是科班出身,所以演戏大都无法纯靠技巧诠释角色。

  

  我自己都无法保证自己时刻都是张楠本人,丝毫不带许幼怡的成分,我想她也一样。


  如果我这时候说了,我怕后来再想起来要后悔,不纯粹的爱意,等我们抽离了角色的情感之后,会不会就淡了。为了防止这种可能的发生,我觉得我能等,等到营业结束,给她一份完整的、来自张楠本人的喜欢。

  

  希望她也能等,拜托了。


  听信了安娜姐的建议,我不仅化了个淡妆,而且是特意从网上搜索的心机诱受(不是)妆,如果孙伊涵喜欢我,她一定能被诱惑到。


  ——


  勾引两个字说起来很容易,演戏或许也还可以,但在喜欢的人面前可能真的算得上巨大挑战。好在孙伊涵也没给我勾引她的机会,直接飞升最后一步,别说给她抛个媚眼了,我连喘气都嫌费劲。


  早上一睁眼就看到那个傻子在试我死没死,我好气又好笑,没忍住踹了她一脚,后知后觉别把她踹狠了。她皮肤白嫩,受不得疼。


  在换衣服的时候我垂眸看到身上的浴袍,脑中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于是直接背对着她褪下浴袍,腰带非常应景地滑落,我半遮半掩地弯下腰捡,然而浴袍之下的腿和腰都在隐秘地哆嗦——路过的蚂蚁都要夸一句身残志坚。


  好在我心满意足地看到了孙伊涵直直盯过来的目光。


  ——好呆哦。


  我忍着笑把浴袍裹好去找衣服,别说刚才那个扭捏的姿势我的腰有一些些小负担。不过我懒得细究它们酸痛究竟是因为昨晚的运动还是今天的引诱,亦或是二者都有。


  孙伊涵的手艺不错,不像我常常依靠外卖果腹。今天就非常想尝尝她做的早餐,因为过段时间我们开始营业就要不断面对镜头,尽管我很想吃一点她做的好东西,但是我们的工作大概不会允许。


  Chapter 6


  “要知道对于巨蟹而言主动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全数交给了孙伊涵。老实说,我喜欢孙伊涵,但讨厌这样的自己。”


  


  孙伊涵的化妆品和护肤品牌子有一大半与我重合,这也就意味着我即便是在她家留宿也并不需要把我的瓶瓶罐罐带出来,很大程度上减少了麻烦,也让我在这一刻觉得未来我们两个在一起生活的可能性上升一层。


  瞧,我们多么合适。


  收拾妥当走出来时我就看到摆盘精致的两份早餐,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嘟嘟的脸颊,她一丝不苟的表情也好可爱。


  但是她可爱也不代表她可以毁了我的酸奶,这不是她给不给我再拿就能解决的问题,关键在于她真的有想过让我对着马桶喝酸奶。好吧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东西,孙伊涵慌张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了。


  我都来不及跟她讲她经纪人早就知道我昨晚在这里了就被她塞进了洗手间,留我跟马桶面面相觑。


  在我考虑要不要把酸奶倒进马桶里的时候门又开了,孙伊涵把我拉了出去,我又没来得及提醒她我还没化妆,不能见孙伊涵以外的人。只好腆着素颜的脸对张哥笑,让他先下去等一等。


  送走了张哥我们俩就各自收拾自己,以一个女艺人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她有点慢,改天教她几个小技巧,起晚了还要赶着上工的情况下很好用。


  坐在车里会觉得外面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后走,就像人一样,人只能往前活,回忆才往后走。


  当着车里那么多人的面以玩笑的口吻讲出“我爱你”那三个字时,握着台本的指尖微微收拢,视线也直直停在纸张角落,我用余光关注身旁的人,甚至有些不切实际地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弦外之音。


  很庆幸,她忽然挺直的背脊出卖了她的心思。


  我突然愉悦起来。


  大概是过于敏感的人对待喜欢都会有些卑劣,我是说我自己。我总是时不时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试探来确定孙伊涵的在意和喜欢,明明清楚地知道如果这样拿感情玩闹,是否太过不尊重,可我还是忍不住。


  只有她每一次中招表现出喜欢时,我才敢安慰自己能等到告白的那个时候。


  要知道对于巨蟹而言主动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我全数交给了孙伊涵。


  老实说,我喜欢孙伊涵,但讨厌这样的自己。


  Chapter 7


  “只要跟她坐在一起,好像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她想疯我就可以陪她疯,想笑我就陪她笑。”


  


  七夕那天主要不是想直播,也不是想露面,只是因为孙伊涵没在身边,我又迫切地想要在那一天见到她,于是我就向老板申请了七夕营业,而且是大力营业,好在老板批了。其实私下打视频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就是想让很多人知道,七夕那天,我和孙伊涵一起。


  她那天可能有点累,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可思议地柔和,以至于我在直播时都会忍不住要跟她撒娇,一次两次三次,我也能想象到这些会被粉丝们截下来反复观看,原本该属于孙伊涵的独家特权,现在没有啦。说起来粉丝还要看我的独家撒娇憨憨,达咩,休想。


  她对于送花这件事好像一直耿耿于怀,我知道屏幕上一条条礼物消息里一定有她的小号,而且我还有孙伊涵送给我的绝无仅有的小雏菊。她之前在片场休息时抓耳挠腮地学编这个,我都有看到,只是她还以为是个藏匿很深的惊喜。


  她以为我收到礼物时的惊喜是来自于喜欢礼物,而事实上我那一刻的欣喜在于孙伊涵终于稍微往前迈了一步,敢在清醒的时候暗示她喜欢我了。


  ——


  在迪士尼的那一天,我好像在做梦一样,我和孙伊涵做尽了一切情侣可以做的事情,——包括在没有人经过的小树林里接吻,然后脸颊上被叮了好大一个包。


  一点也不浪漫。


  比刺激项目更惊悚的大概就是孙伊涵的土味情话了,天知道她从哪里找来那么多的,每一条都是能让我脚趾抓地抠出来一座迪士尼城堡的程度。


  我从此不敢喝芋泥波波奶茶。


  我们在甩开助理瞎逛的时候还遇上了外国友人,我拜托他帮我们拍照,在他数完three two one之后我把嘴唇贴上了孙伊涵的侧脸。孙伊涵呆住了,我接过手机同他道谢,他操着标准的英式发音悄悄跟我说:“Your girlfriend is beautiful. Wish you both happiness.(你女朋友很漂亮,祝你们幸福)”我有点乐过头了,连带着拍了把孙伊涵的胳膊,她立即会意并露出同款感谢笑脸。


  那一瞬间我甚至错觉到我们两个已经是一对了,而且是一起生活了很久那种。


  所有的好心情在发现孙伊涵不舒服之后顷刻间烟消云散,我尽量稳住心态安排离开事宜,然而这人倔得令人发指,我只好在车上陪她恢复。但没想到恢复了的孙伊涵立马就野了起来,说要带我兜风。乖乖,这大半夜兜哪门子风啊?


  但我还是点头了,原因无他,只要跟她一起,好像做什么都很有意思,她想疯我就可以陪她疯,想笑我就陪她笑。想哭......我必然是不能陪她哭的,不然明天一早可能会出现两位女艺人深夜抱头痛哭这种离谱的热搜。


  可是她真哭了,我莫名其妙也被眼前漆黑的夜搅扰得乱七八糟。我知道她在难过什么,也知道松口也许就会有结局,——无论是皆大欢喜还是一拍两散。然而此刻我除了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并且带她回去之外想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了,我总不能就在今晚跟她告白,然后她问起来我就说我想等到营业结束再告白,顺便看看你在意我能在意多久。


  然后我会不会瞬间就从高处掉落,惊醒一场美梦。


  就像小时候做梦从高处掉下来,那意味着还要长个。


  ——但是现在我从高处掉落,我怕我会失去孙伊涵。


  Chapter 8


  “我乐此不疲地进行这场浪漫单机游戏,希望游戏通关那一天,我可以拿到winner的标志。”


  


  起初我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的卑劣了,因为动情起来的孙伊涵好撩人,我忍不住去吻她轻颤的眼睫,和绯红的眼尾。听到她在我耳边的嘤咛,我还分神出去想,她这样跟我那天化的妆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我那天化的妆叫心机诱受。谁看了喜欢的人红着眼尾能忍住?哪怕是唐僧都得一秒还俗。


  我默数着告白倒计时,继续为数不多的营业活动。面对镜头我不动声色地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在拉动我向她告白的进度条一样。我乐此不疲地进行这场浪漫单机游戏,希望游戏通关那一天,我可以拿到象征胜利的标志。


  理想是很美好的,但我知道我拖延这么久,看似拿捏全局,事实上我比谁都清楚,主动权早已不在我手里。到摊牌那时候,任孙伊涵掏出一张game over还是you winner,我都得照单全收。

  

  用安娜姐的话说,都是我自己作出来的。


  大概孙伊涵以为只有她自己喜欢得很卑微很痛苦吧,谁还不是一样了。我好大声地喊着我是她老婆,假借营业的名头占尽了一切便宜。自欺欺人般留存一些的美好回忆,倘若她不怪我,那自然是我交了天大的好运,但她要是怪我了,这段记忆就是我唯一的宝藏。


  分别那天我收拾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包包里,这次才是真的倒计时,最后一个瓶子放倒在桌上时,我也被孙伊涵放倒在床上。看着她眼里清晰的不舍和藏也藏不住的恼意,我忽然间生出一股极寒的畏惧,冻得人手脚冰凉。我不想让这一刻的僵硬被孙伊涵误解,继而伤害到她,于是我阻止了她的吻。


  ——我第一次拒绝她的吻。


  “营业期结束了,孙伊涵。”我深吸一口气,撑出一个体面的微笑,希望一会儿她生气离去的时候我能给自己留下点什么,“那么多人希望我们是一对,你怎么看?”

  

  打好的腹稿在一开口的瞬间全部想不起来了,看着孙伊涵泛红的眼眶,我嗓子变得有些哑。


  她说我用眼睛看。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搭配上她委屈巴巴泫然欲泣的表情,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也许我完全可以等到孙伊涵再次告白再顺理成章地答应她,然后自然而然开启我们的幸福生活,这样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会知道营业这段时间我的恶劣心思。

  

  但凭什么呢,我凭什么这么对她?

  

  就这一瞬间,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无论会不会失去她,我都要在恢复自由的这一刻,坦白属于我个人的心意。


  当然,感谢刚刚的小插曲缓和了气氛,让我再度鼓起勇气问她:“要不要换个身份跟我在一起?”


  “难不成你要做我妈?你不要太过分啊张楠!”


  “神经病啊我在跟你告白哎!”


  再度破功,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告白搞得像说相声一样,但是这个人是孙伊涵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我生气了,她把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弄垮了,毫无浪漫可言,只有好笑。

  

  我踹了她一脚,并且强行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担心她疼不疼,毕竟眼前这个呆子是毁了我们俩第一次正式告白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本人还在呆滞地确认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但她脸上呼之欲出的喜悦已经给我宣判了无罪释放。

  

  我懒得多做解释,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去,气不过一般轻轻咬了她一口,好让她确认这不是梦。然后我就忽然觉得我好幸运,而且这一瞬间不好意思得突如其来,咬完她我甚至不敢看她,直接把头埋在她肩膀上。

  

  耳边她颈动脉在跃动,我鼻头泛起酸意。


  嗯,孙伊涵确实很行。


  后记.


  


  虽然星盘里我们是最不相配的一对,但我觉得我们恰好互补。她勇敢热烈,拥有我没有的一切,我羡慕且欣赏她,发自内心地。


  后来她果然还是问了原因,我明明喜欢却不说的原因,我不说喜欢还要对她过分好的原因,我拖延那么久才表白的原因。每次我总是笑一笑不回答她,现在她要是有机会能看到这个,我就讲了哦。


  如果我们的关系注定不能公之于众,那么我希望至少我对你的偏爱能够大方坦荡。



END.



猫猫这边总是不知道怎么下笔才好,希望没有太崩,祝大家嗑粮愉快!(鞠躬


步崽BUZAI

假装暧昧

#现代背景有私设

#第一人称预警,全文1w+


  Chapter 1


  泰戈尔说过,缘分是一场遥远的约定,总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但此刻我觉得我不是很能理解缘分这种玄妙的东西,因为它悄然而至得实在是太不经意了亿点。

  

  ——我对面坐着前段时间一起登上过快乐星球一夜游的前合作对象,她人正端庄贤淑地把一杯白开水喝出扎啤的气势。


  我下意识想跟她打招呼,但理智告诉我这气氛不适合轻描淡写地说你好,我又憋了回去。

  

  看起来双方老板很满意这次合作,眼瞅着就要谈下后续,而两位作为进行合作的工具人本人看起来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说起来...

#现代背景有私设

#第一人称预警,全文1w+


  Chapter 1


  泰戈尔说过,缘分是一场遥远的约定,总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至。


  但此刻我觉得我不是很能理解缘分这种玄妙的东西,因为它悄然而至得实在是太不经意了亿点。

  

  ——我对面坐着前段时间一起登上过快乐星球一夜游的前合作对象,她人正端庄贤淑地把一杯白开水喝出扎啤的气势。


  我下意识想跟她打招呼,但理智告诉我这气氛不适合轻描淡写地说你好,我又憋了回去。

  

  看起来双方老板很满意这次合作,眼瞅着就要谈下后续,而两位作为进行合作的工具人本人看起来就不是那么自在了。


  说起来那天完全是个意外,真的是传统意义上的意外。

  

  简单来说就是庆功宴我喝大了,然后左脚拌右脚把送我回房间的张楠扑在地上,俩手非常巧妙地按在她胸前,她低头看了两秒,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脑子一抽想起来之前在哪看过的梗,于是抬起自己的手,翻过来翻过去,说:“你看,这是奶盖不?”


  张楠不明所以:“不......不是吧。”


  我把手原路放回去:“现在呢?”


  “......”


  再然后我们就这样那样了。


  上述那些我都没有记忆,是后来张楠告诉我的,感谢她在我神经质的时候没有打我,她打人很疼。

  

  她还说没想到我看起来挺单纯一小孩,骚话说起来是真的骚。

  

  我心说你没想到的多了去了,比如我说自己醉了让你帮忙送上楼进房间之前我都还是清醒的。


  再说回来,我们四个人不亲不疏地坐在一桌上吃饭,场面好像过年回家我连脸都认不全的七大姑八大姨在嘘寒问暖。于老师和我老板聊得欢天喜地,仿佛马上就要促成一桩婚事,聘礼和嫁妆就是桌上的一纸合同。


  老板欺负我一十八线小演员不了解炒作流程是吗?


  没人告诉我俩姑娘宣传期得跟情侣似的营业啊。


  张楠还笑,这人怎么笑得出来?


  你会对着一不小心do了的人乐呵吗?水汪汪的卡姿兰大眼睛看得人心里直打突突那种?


  她笑得很好看,笑得我很没底。


  张楠本来今天在微信上说有话跟我讲的,我默认她是要跟我说清楚那一晚是意外,都是成年人了别放心上。也是,酒后乱那啥的情节十年前偶像剧里都显得俗套,解决方案除了放下就是放下,还能有什么其他路子么?


  结果一到这儿被俩老板一打岔她什么也没跟我说。


  要不是看到张楠她眼睛里也有点儿惊讶和抵触,明白了她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若无其事,我都要以为那天我是不是根本没碰她,其实是我年纪到了做了个春天的梦。

  

  还好我碰她了,不是我是说,还好她有反应。


  我和张楠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几秒钟,在两位老板殷切期盼的目光之下,没有一个人低头,好像都是刚烈不为斗米折腰的巾帼英雄。


  我老板咳嗽一声。

  

  OK,收到。


  我迅速站起来,拉住张楠的手:“张老师你好,好久不见,想我了没?”说完还没忘细品一下张楠柔柔软软好像没长骨头一样的手。


  张楠客气地呵呵两声,不是那种嘲讽的,是很正常的呵呵,回握住了我的手,“孙老师好久不见。”


  虽然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俩上次见面,也就是那一夜,才刚过不到十天,但是这句孙老师属实让我诚惶诚恐。


  孙老师本人差点当场跪下。我冲她挤眉弄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张老师?在场诸位就我辈分最小,一句孙老师差点把我一半寿给折进去。


  初出茅庐的小演员,我,孙伊涵,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时候就只能低头狂吃海喝。第三块春卷下肚时我已经能想象到经纪人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黑脸的样子了,但是没办法我不吃可能活不过今晚,因为我实在没有自如应对这种场面的本事。


  刚捏起一只盐水鸡的腿,还没张嘴就看见于老师相女婿一般的目光,热烈得宛如要将我当场焚烧,骨灰都得嵌进他们欢娱家灯牌里。


  他说要求我们就当成情侣营业,除了当着镜头打啵睡觉之外,多亲密都行。我心说我俩别的还真什么亲密都没有,但是却打过啵睡过觉了,奇了怪了。当然我也非常明白,这话要是说出来估计今晚我们四个人至少有一半别想竖着走出这里。


  我不想让张楠跟我假装亲密,浑身上下的抗拒气息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张楠就按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好软还有点凉,让人特别想捂进手心里暖一暖。


  被她一打岔我完完全全听漏了于老师说出来的所有前言,只来得及听清楚最后一句,“要是效果好双镜二季三季都能安排上。”


  我立马就同意了,这是为了我们小镜义不容辞,才不是能跟某人三搭四搭五搭搭,一起跳个小伦巴。


  我笑着拿过来合同看了看,对张楠说:“我们都是专业的演员,工作需要嘛肯定好好配合,对吧张老师?”


  张楠没看我,但也笑着点了点头。我们一起签了合同,这份合同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一份承诺书,就是让我们安安分分也不要太安分地炒一下cp。


  我回家就指天誓日地跟经纪人张先生表示我和张楠绝对人前甜甜蜜蜜,人后如胶似漆,啊不是,人后规规矩矩。


  他语气淡然地表示不信然后让我加了一组燃脂运动。


  我气若游丝地蹬腿卷腹,把今晚桌子上的每一道菜都骂了一遍,毕竟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它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张先生走了没几分钟我的房间就又被敲响了,我以为他是有什么落下了颠颠跑去开门,结果在看到门外站着拎着行李箱的张楠时一个没控制住甩上了门。


  怎么回事啊?啊?


  你们欢娱行动力也太强了,如果没记错的话距离我们签下那份营业合约还不到三个小时吧?怎么就把未来欢娱小公举打包给我送过来了呢?


  我还没准备好!


  甩上门后,我开始审视自己刚才给张楠留下的是怎样一个糟糕的形象。头发凌乱到带着刚刚运动完的汗水,浑身上下都是黏答答的,一丝一毫作为女艺人的精致都没有。


  “孙伊涵你完了你敢冲我摔门噢?”


  大概是怕扰民,毕竟这栋楼只有这一间是我家的,张楠敲门的声音不疾不徐,但搭配着她说出来的话却像在宣告死亡倒计时。


  倘若我真的很有骨气的话就应该在这一刻非常坚定地不开门,可惜在张楠面前我没有那种东西。


  我不理解。


  为什么她能完全不尴尬,好像那一晚根本不存在一样,我们就是二搭之后非常相熟的一对好朋友。她进门就把箱子撂在门口,一个飞扑奔向我的沙发。


  那一瞬间沙发发出的悲鸣让我觉得它下一秒就会断掉,不过就张楠的体重而言大概三个她扑过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于老师把你扫地出门了?”


  我也顾不得此刻自己的造型有多邋遢了,推着她的箱子丢进衣帽间,站在沙发前面看着没骨头似的人窝在我家不到一米六的沙发上。


  她身高腿长,蜷缩在沙发上看起来好憋屈,我拉拉她,“你累了就去床上休息,别把我沙发憋坏了。”


  回应我的是一个扑面而来的抱枕。


  我搂着抱枕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张楠坐起来晃了晃肩膀,看起来特别像撒娇。


  她说:“于老师让我找你培养一下感情。”


  估计是回家就被于老师勒令收拾东西过来了,她脸上的淡妆还没有卸,桃色的眼尾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某些时刻,这么一想不得了,我理智差点脱缰狂奔出去八百里。


  培!今天种苗明天发芽结果她就跟我有感情的那种培对吧?


  我低头勾了勾自己的小拇指,说行啊,楠楠你想怎么培养感情。


  我话还没说完张楠就扑了过来,跟刚才扑沙发一个姿势,以至于我倒在大床上的时候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借着沙发练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不是我自恋,她从进门就一直盯着我,就跟看奥尔良鸡腿一个眼神,你说她不馋么?


  我们洗了个澡,然后又旧戏重演,旧觉重睡。可能有第一次做铺垫,我们并没有想象中羞涩,一切都显得那样顺理成章。

  


  Chapter 2


  “那一秒我觉得世界上不会有比她更干净纯洁的存在了,甚至不敢对她产生一点旖念。”


  


  什么是快乐星球?


  对于这一刻的我而言就是成年人你推我搡,我睡你躺的这张床。


  可能快乐星球太快乐了,我回来的时候忘记带脑子。早上睁开眼看到躺在我旁边的张楠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居然是伸手去试她的鼻息。


  好家伙,居然有气!


  正好这时候张楠迷迷糊糊睁开眼,大概也被我的举动触到了笑点,她眼睛瞬间弯成两个月牙,带着小鼻音笑着踹我小腿上,说孙伊涵你有毛病吧。我任由她踹,嘴上还絮叨着我没毛病啊。


  这种梦做多了可不就养成确认真假的习惯了么。


  我在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想去这事不能细说,总之懂得都懂。


  张楠总是很擅长一次又一次刷新我的认知。


  ——比如此刻,我们都洗漱完毕准备换衣服,她一声不吭当着我的面脱掉了浴袍,半遮半掩的本就令人难以平静,她还要弯下腰去捡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腰带。

  

  白皙又纤细的腰背在我眼前晃动,跟电影里氛围渲染得恰到好处的慢镜头特写一样,看得人呼吸都放缓。

  

  那一秒我差点默念清心咒让自己心无杂念,——要不是我不会背的话。

  

  紧接着我又看到雪白之上的点点红梅,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好像昨夜奇妙的触感延伸到现在。真出息啊孙伊涵,你竟然还敢这样上嘴,这要说出去于老师肯定得连夜来我家要彩礼。

  

  ……大概要赔偿的可能性更大。


  “孙伊涵,我饿了~”


  要不怎么说张楠动作快呢,我还没看够她就把衣服穿好了,离开卧室之前还不忘留个小脑袋在门边,黏黏糊糊地撒娇,“想吃简餐。”


  行呗。小馋猫这么撒娇,就算她想吃我我都得把自己洗洗干净双手奉上,更何况她只是想吃个早餐。


  女艺人的职业素养,我们不可能一大早就整个几百上千大卡进肚子里,都是一些低卡粗粮。其实我挺想吃她做的菜的,但是她好像不太会,至少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她下厨,有机会哄她做做看。


  早餐上桌,张楠也正好收拾完,穿得我的衣服,意料之中地合身。她素着一张脸,刚才在洗手间拍拍打打那阵子估计只做了护理,顶着为了之前拍戏而剃掉了半截的眉毛吃东西,脸颊鼓起来,慢慢咀嚼的样子很像小仓鼠。

  

  只剩半截眉毛的素颜小仓鼠,这种形象我也会觉得可爱。


  疯了全都疯了。


  Chapter 3


  “所有人都把这句我爱你当玩笑,只有我当成了表白。”


  


  早饭后我给张楠放了杯酸奶,等她晨练之后喝,我就抱着平板回复张先生的工作安排。


  他说过两天要拍双镜的双人宣传杂志,我知道我们要开演了,演腻腻歪歪但绝不亲嘴的小情侣,这个我相信我和张楠都很在行。


  回完消息一抬头,就看见她坐在我的瑜伽球上,慢条斯理地撕下酸奶盖,粉嫩的舌尖从盖子上蹭下一块奶白,然后卷进嘴里吧唧两下。


  原来美女喝酸奶也是会舔酸奶盖的。


  就在我为了自己和张楠有点点相似之处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张先生的微信把我锤进现实,他说他到了,就在楼下。


  我慌忙把张楠往洗手间塞,并且边推边巡视确认家里能伤人的利器全部收起来了。我不确定张先生看到我和张楠这副明显就是翻过云覆过雨的样子会不会当场裂开然后把我大卸八块。毕竟签我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了不能随便乱搞男女关系,公司公关部和法务部都很忙的,没空管我这种小糊咖的绯闻。


  ——虽然我们是女女关系,但是真要说起来好像比男女关系更是重量级。


  张楠端着半杯酸奶表情懵懂地被推进洗手间,她一路上强调端着进去一圈这杯酸奶就废了不能喝了,看着她对于即将降临的危险毫无所觉的样子我觉得她可真天真(?),我顾不上跟她多解释就说不能喝你就先端着,我一会儿给你取新的。


  相较于对着马桶喝酸奶,还是张先生在我家看到穿着浴袍的张楠更加刺激。


  ——但五分钟之后我觉得受到刺激的人是我。


  张先生站在门口,西装笔挺得宛如要去参加什么高级晚会,他看了看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牌子货手表,问道:“楠楠呢?”


  我笑容一僵,非常自然地打马虎眼:“啊哈哈哈,什么楠楠?”


  张先生向我投以关怀傻子的眼神。


  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觉,他为什么知道楠楠在我家?


  不是,敢情张楠昨晚在我家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吗?


  合着你们凑对儿都不管被凑的是什么关系就直接怼在一起,还是觉着我和张楠俩女的不会发生什么?拜托咱们双镜什么题材不知道啊?俩女的不仅能发生点什么,而且能发生好几次什么!


  但是我不敢质问,只转身把卫生间门打开拉出一个大楠楠给他看,“喏,楠楠。”


  张楠还端着那半杯酸奶,看起来确实一口没喝,她乖巧地笑了:“张哥来啦,我们一会儿收拾好就下去,您等会儿哈。”


  张先生点点头,对我说今天会跟楠楠一起去一个采访,录播的,大概会在双镜上了之后放出来,一会儿路上让我俩对一对台本。我跟着点头,然后送他离开,迅速回来翻找衣柜。


  前职业让我的衣柜里有很多潮流的衣服,但是看起来没几件适合日常穿的,太潮的衣服很多人还是欣赏不动,挑了半天只挑出来一件长风衣和毛衣内搭,我心想就这样吧反正到了现场可能还要换那边要求的衣服,于是胡乱一套,冲到梳妆台前面迅速撸了个十分钟的淡妆,这就算打扮完了。


  张楠比我还快,可能是她入圈比我早一点,对付这种情况比较有经验。


  见我出来,她也正好把化妆品放回原位,扭头问我好看吗?


  我搓了搓手指头,忍住了把她口红亲花的莽撞念头,说好看。


  “哪里好看啦?”张楠靠过来,跟电视剧里的妲己一样一样的。即便我不是纣王,也要为她沉沦。


  我大脑短路了一样找不到形容词,但我又想实实在在地夸她好看,于是我说:“哪里都......挺好看的。”


  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她什么笑点,她颤得宛如触电,说我在讲废话文学。


  我自个儿一回味发现确实,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


  看到台本上的问题我就笑了,这就是营业cp的待遇么?问的问题都是暧昧而又不失礼节的,而我们炒cp的任务呢,就是把这些暧昧渲染得再暧昧一点。


  “接下来还有什么期待?”张楠念出了其中一个问题,“期待和孙伊涵再搭一次吧,但我们俩要换一换,感觉会有新火花。”


  “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啊?是不是太直白了?”我惊讶极了,暧昧哎,怎么就直接想和我再搭,整得我有点小害羞。


  张楠白我一眼,“这是很有余地的回答好么?已经很含蓄了,真要直白我就说要演一个我爱你的剧本了。”


  那一瞬间我差点从座位上窜起来,做贼心虚似地将车里的工作人员看了一圈,发现激动的人只有我一个,然后迟钝地反应过来,张楠太坦然了。

  

  于是所有人都把这句我爱你当玩笑,只有我当成了表白。


  要不怎么说我们都是优秀的演员呢,多么擅长假装暧昧。


  我又缩回座椅里,顺着话题贼兮兮地说:“挺好,我也想再搭,最好我演她妈妈,有挑战性。”

  

  我岂止工作上想搭,我生活里也想搭,搭一辈子!


  张楠把台本一拍,笑着说:“孙伊涵你正经一点,你要捧哏就说演姐妹不行吗?”


  气氛轻松得没有一个人察觉出不对,我就也跟着她笑,说:“行啊,我是姐你是妹。”


  她又来挠我痒痒,我躲都没地儿躲,笑得眼泪汪汪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就是过过嘴瘾,这不营业嘛,目的就是昭告全世界严微和许幼怡(我和张楠)很登对。


  Chapter 4


  “很遗憾我就是个意志力巨薄弱的人,具体表现为面对张楠的一切不合理行为。”


  


  一整个宣传期我都感觉自己走在云端,飘飘然又好像摇摇欲坠的,除了必须的单人活动,我几乎和张楠一直住在一起,当然对外不可能说同居这回事,只是碰巧拍视频的那一天在同一个房间罢了。


  我想过宣传期会力度会很大,但没想到字母站真的这么敢,居然让我们念同人文,就以我个人经验来看哈,这种东西念出来了是能过审的吗?


  幸好主办方还是有些求生欲的,选了不那么那个的片段给念,张楠不念让我念也就算了,她居然还问我脖子上的伤痕是什么?当着镜头我能怎么回答?我只好凑近她耳朵,说就前几天我在你脖子上嘬的伤痕。


  前几天我们刚拍了一组图,晚上回酒店两间房就有一间没用上。


  镜头在这里镇着场子,张楠摆出了一个略显惊讶与羞涩的表情靠在我肩上,我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要搁平常她肯定得给我一巴掌然后说我口无遮拦,我得贱兮兮地说嘴上有遮拦还怎么亲你,她再一脸嫌弃地来捂我嘴,最后我们会抱在一起打滚。


  但现在只能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一起故作矜持。


  下了工我就立马掏出手机碎碎念,张楠换完衣服过来跟我说老板还是给订了同一家酒店,一会儿一起回去。我寻思行吧,除了出点儿力之外也就是多费个房钱。谁知道张楠冲于老师摆摆手,说于老师退一间吧我俩住一块儿,省个房间钱。我被她的直接震惊得手机都忘了熄屏,我靠楠姐你打算跟你老板出柜吗?


  于老师正掏手机,闻言直接取消一间房:“行,还是老样子,大床房。”


  他看起来完全不惊讶,这大概就是圈内人士的司空见惯吧,还是说他把闺女送来跟我炒cp的时候就预见到这一天了?


  沉浸在自己疯狂脑补中的我忽然想起来一点,都说越是坦荡越是没什么。张楠好坦荡,坦荡得就算我现在昭告天下我们俩是一对都没人信。


  意识到这些的那一秒,我好想给她订一下地球彼端的酒店,以此来显示我们已经避嫌到了这种地步,我有多么的心怀不轨。


  张楠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我们住一起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她先洗的,已经是不需要说的习惯了。刚洗完澡的她脸颊都是粉嘟嘟的,像个水灵灵的桃子,意志力不坚强的人绝对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很遗憾我就是个意志力巨薄弱的人,具体表现为面对张楠的一切不合理行为。


  可惜张楠好像不知道她对我的诱惑力有多惊人,居然在接吻时要求我停下。她问我七夕有空吗,我说有,她说那我直播邀请你你要来哦,我立马点头。


  这谁不点头谁傻子,七夕哎,这种时候跟我一起过她绝对是对我有意思,当然前面那句话是我瞎编的你们看看就行了别出去乱说,孩子要脸。


  事实证明就是我瞎编的,因为张楠下一句就是,我老板说要撒糖,撒好多糖。


  ……行吧,你就撒吧你。


  Chapter 5


  “粉丝都在光明正大地给她刷玫瑰花,我只能拿着备用机用小号隐姓埋名奉上爱意。”


  “你不懂也没关系,我悄悄喜欢你。”


  


  七夕那天我卡了很久才卡进直播间里面去,老实说我没火过,不知道原来人气高的直播间是这样式的,我看着飞速运转的公屏呆滞了好几秒钟,才来得及解释为什么迟到了。她就在镜头那边哼哼唧唧,很容易让人体温飙升,我清清嗓子转移话题。


  微信备注是什么,我不说,说了不能播。但是看到她失落的样子我就立马改成楠楠宝贝,然后截图给她看,并且保证以后都是这个备注死也不改了。


  粉丝又cue我读泰戈尔,张楠立马化身许幼怡直接给我甩了好几首过来,我挑挑拣拣,选了一首不那么含蓄但也不那么直白的读,后来看回放我才知道原来这段儿她一直盯着我看,那双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柔让我一度怀疑我的感知没有错,她或许真的对我有点意思。


  好后悔当时只顾着看手机了没抬头,不然我也不会通过视频回放来接收延迟的温柔。


  女通讯录最忌讳自我感觉良好,对别的事情我都可以有社交牛逼症般的自信,但对张楠我没有,我就是条卑微小狗。


  她有前男友,但没有前女友,我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能把她掰弯,万一一起睡觉什么的只是成年人的消遣呢?暧昧时期自我攻略绝对是大忌。


  那天还有一件好气的事情,就是送礼物,粉丝都在光明正大地给她刷玫瑰花,我只能拿着备用机用小号隐姓埋名奉上爱意。想想就好气,只好借着营业的名头把醋坛子甩在屏幕上给全世界看,没错我就是嫉妒你们能给她玫瑰花。


  而我只能送她象征暗恋的雏菊。


  她收到雏菊手链也没什么表示,就哇地一下弯起眼睛,和她吃到我买来的炸鸡一个表情,然后抱着我胳膊蹦蹦跳跳说她好喜欢。我手臂贴着她柔软的身躯,晕头转向还不忘记开玩笑说那你喜欢也不亲我一口,下一秒她的唇就落在了我的脸颊。


  好吧好吧,虽然亲的不是我想要的地方,但有总比没有强。


  炸鸡和雏菊应该是有区别的吧,就像脸颊和嘴巴。


  她好像不懂雏菊的花语,因为她看我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总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这谁能不误会?


  你不懂也没关系,我悄悄喜欢你。


  很多时候张楠总给我错觉,就好比粉丝让我撒娇而她跟我一起达咩,转头下播就让我补给她一个撒娇么么哒,我故作嫌弃说你好恶趣味。她坦荡承认,并且发过来软乎乎的语音条:“对啊,不行嘛?”


  我当下就一口气么么哒二十秒给她发过去。


  刚才直播的时候她就这样,她的所有小情绪真的让人无法拒绝,或者说舍不得更合适。她给我点的外卖到了,我要下播,一抬头看到她瘪着嘴巴的样子,我恨不得直接在直播间安营扎寨住下来。


  但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她给我点的外卖有多少大卡我不清楚,但我一口也没分给助理全吃下肚了。


  但愿张先生明天不要看到我的体重秤。


  Chapter 6


  “我过不去的哪是身体,是张楠。”


  


  要么说我们俩直播的时候老是同步念评论呢,好稀饭真的对自己的发言没有清晰认知,能有几条能读出来的你们不清楚吗?


  一天天的穿条裤子吧!


  写文也是,尺度之大动作难度之高,你们想一想张楠那个舞蹈功底,再考虑一下文里的动作她能不能做到,结合实际来写,这样正主,不是,好稀饭们看起来才会得到充分的知识补充。


  而不是我在试图按着某篇文里的动作摆弄张楠的时候,她红着眼睛给我一脚说她韧带好痛。


  体验极差,晓得伐?


  ——


  去迪士尼那天其实我们俩是一起去的,但是她说为了营业严微微的宠妻人设,要我先到,于是后来的vlog里面开头就只有我一个人,路上不小心拍到在我身边的张楠的镜头后来都被她勒令剪掉了。


  看吧她真的很敬业,营业这件事已经被她刻进了DNA里。


  在此之前,我设想过玩旋转木马的所有情景都是和对象一起的,今天勉强算是实现了,暗恋对象也是对象嘛,而且营业期间,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讲一些骚话,关键张楠还都接得住就很神奇。


  我说我想买芋泥波波奶茶,不要芋不要啵啵不要奶茶,她嫌弃地“咦惹”一声,说那不就剩你了吗,孙伊涵你不要突然土味,正常点我害怕。


  我们买了棉花糖和甜筒等一系列情侣必吃小吃,在镜头前各吃各的,转头就吃混合口味,助理看得眼花缭乱但是又不敢提醒。


  想想营业也挺好的,我可以有借口说一切想说的话,做一切想做的事,反正最后都会被归为:侄女营业力度好大,她们太真了!


  其实那天我胃口一般,张楠说吃不完又不舍得丢掉的东西被我统统吃下肚,冷的热的甜的酸的混在一起,以至于没撑到傍晚我就难受得要死,捂着肚子问助理要热水喝。


  可能是我脸色实在太差,张楠担心得把剩下的项目都撂下了,冷静地吩咐助理去取车,然后我们就离开了迪士尼,想想有点遗憾,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去迪士尼,结果玩一半就走了。


  路上张楠都在给我擦汗,因为胃疼我终于没有力气哄她开心,她的情绪就显而易见地低落下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咪,我就算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逗她高兴。我说没事儿,我这多喝热水就好了,你看,活蹦乱跳的。她一边帮我揉着肚子一边念叨我胃不好就不要吃那些凉的了,干嘛跟身体过不去。我笑着任她的手在我腹部作乱,全然忘却了难受。


  那时候,我脑子里空荡荡,又仿佛很清楚地意识到:


  我过不去的哪是身体,是张楠。


  Chapter 7


  “可惜我们都不是疯子,都有明天后天大后天要过。”


  


  我把助理赶回了家,说自己真没事休息一下肯定能好,张楠就留在车上陪我缓下来。我们并肩坐在后座,靠在她肩膀上好舒服。有只手一下一下顺着我的头发,在担心她把我头发摸油的同时又好喜欢她对我这么温柔,就好像她真的很喜欢我。


  不适感淡下去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我完全没在困的,我拉着车门把手问她要不要兜风,我顺便送她回酒店,她说要,于是我们换到前座。摩托车短时间我是学不会了,演严微那几个镜头都是临时学的,没证,真要骑起来根本没法上路。


  像之前在片场她带我出去一样,我也载着她在回家路上走,只是比之前更沉默,更不期待终点。

  

  路过一座公园,这个点根本没什么人,我们决定下去走走,消消食,虽然我已经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营业期快要结束了,人气也上来了,我们都接到了不少的新机会,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这场梦之旅即将抵达终点,残酷的现实可能要持续到双镜第二季我才能有机会喘一口气。


  我不知道之后张楠还会不会有机会来我这里,我还能不能再听到她对着全世界宣告她是我的老婆,我还可不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她发二十秒的么么哒。

  

  身体虚弱的时候精神就跟着变得脆弱,难过与失落忽然就一股脑扑面而来。走在步道上,看着不远处的人工湖,我生出一种和张楠一起走上桥的冲动,然后问她你说这湖够不够深?要不跳下去,我先你后,不用去想明天世人会如何编排你我的关系。


  可惜我们都不是疯子,都有明天后天大后天要过。


  “去那边待会儿吧。”

  

  顺着张楠抬手一指方向看去,顿时感慨她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动动手指她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直接走上景观桥,湖水果然不深,感觉也就埋到大腿。和张楠肩并肩靠在栏杆上,几分钟前的幻想居然就这么轻飘飘地实现了。

  

  虽然只实现了一半,但还是好不真实。


  远处灯火忽明忽暗,视野渐渐模糊。我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

  

  好吧,我太多愁善感,以至于在此刻这样气氛融洽的时刻,总想着即将到来的分别。


  转回头发现张楠视线落正与我对上,她不会看出我眼睛红吧。不想留下什么爱哭的糟糕印象,于是不着四六地解释:“那什么,我迎风泪,风一吹就这样。”


  我在说什么狗屁借口。为什么这里没有风,还是它为了拆穿我才只有今天晚上没有风。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很遗憾,胆小鬼永远不敢说喜欢,而我觉得这样的结局配不上那样好的张楠。或许我早就应该明明白白讲喜欢,哪怕被拒绝,我们的故事也会显得轰轰烈烈。

  

  可我总觉得,她不会拒绝我,也不会回应我,我的喜欢没有落脚点的话,我想我会很惶恐。


  来不及分辨沉默的张楠眼睛里的情绪,她就伸出手,率先拉着我回到车上,把我塞进副驾并扣上安全带,然后一路疾驰回酒店。

  

  我被她带着飞奔上楼,打开门,她从玄关开始吻我,几乎不给我喘息机会,她是不是在公园就有这种念头了,碍于身份才一直忍到进门之后才亲我。


  我抱着张楠,指腹抚过她脊椎骨的高耸,碾过她腰窝的微陷,和盘托出的欲望被堵在喉咙里。


  没人知道,我找张楠聊天的时间里,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看她的笑脸。


  也没人知道,粉丝眼里可以打满分的同步率,都是我的处心积虑。


  我们看起来近乎完美的暧昧营业,没有一处不藏着我的私心。


  张楠你个狗,天天对着镜头营业骚操作不断,私下里一句疑似动心的话都不讲,生怕我多想一丁点,让我连做梦都没得做。


  不过就算前一天晚上在张楠下面再怎么哭哭啼啼也是过去,第二天我们就继续对着镜头姐俩好,我又开始没出息地沉迷起了营业期的快乐。那些有的没的糟糕的心情都先往后稍一稍,现在我就是张楠老婆,官方盖戳那种!


  Chapter 8


  “一直以来她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我,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营业期彻底结束那天我们在酒店里收拾衣服,我们所有明面上的交集就此暂停,下一次展露人前的时间尚且未知。我看着张楠条理清晰地将我们日常用的东西分开,各自放做一处,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曾经不分你我地缠在一起,时间到了就得分道扬镳,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


  正常情况下到了这时候就是该桥归桥,路归路,或许有点情趣的营业对象还会继续制造一次盛大的暧昧,然后体面分别。


  可是我忽然委屈到不行,凭什么我浑身上下都被张楠两个字侵占,而张楠却能干净利落地抽身。好像这么久的纠缠只是我一个人的狂欢,她永远站在理智的彼岸,看着我迷失,却不知道教我如何清醒。


  我好气,就算要结束也要再来一次,不体面就不体面吧,体面又不能当饭吃。


  于是我一把拉住张楠的手腕把她按在床上,一直以来她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我,我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然而就在我俯身想要吻她的时候,她柔弱无骨的手杵在我胸口,仿佛两柄利剑,被她触碰的皮肉几乎立马要破开两个血肉模糊的洞,痛得我视线模糊。


  张楠摸着我的眼睛,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她还笑。

  

  我闭上眼,听到她说:“营业期结束了,孙伊涵。”


  我知道啊,但是你能不能糊涂一点不要在这个时候提醒我?


  “下面我说的话你要听完,别的事先放一放。”张楠说。


  我不理解,怎么她就这么冷静,完全不留恋一个叫孙伊涵的臭屁小孩吗?


  她抹掉我的泪,声音好温柔:“那么多人希望我们是一对,你怎么看?”


  我抽噎两下,我还能怎么看,气氛都到这了:“我......我用眼睛看?”


  她笑了,她的笑点总是很奇怪,但我又有点欣慰,你看,我还是有点用处的,长在她笑点上可以逗她开心。所以干嘛要分开,就这样继续暧昧不好吗?


  “要不要换个身份跟我在一起?”


  我有点懵,但是嘴巴比脑子快,瞬间就甩开脑子八条街,“难不成你要做我妈?你不要太过分啊张楠!”


  “神经病啊我在跟你告白哎!”


  张楠狠狠踹了我一脚,小腿有点疼,但我有点清醒了。


  她她她,


  她说什么?!


  她说她要跟我在一起?是我理解的在一起吗?!


  “是......长期稳定一起睡觉的那种在一起吗?”


  我小心翼翼,觉得周围都是梦幻泡影,下一秒可能我就要醒了,然后身边没有张楠也没有镜头,只有被留下来的我和我的化妆品。


  张楠大概是忍受不了我这种蠢笨了,她用一个吻来作答,并且轻轻咬了我一口,让我感受得到痛的同时又不至于受伤,然后脸色通红地把脸埋进我的肩膀。


  我一瞬间差点笑出声,想说都那什么这么多次了还要脸红,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好像不适合说这种屁话,于是我用行动证明了我很行,孙伊涵很行。


  


  后记.


  追到喜欢的人这件事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实感,乃至于我经常跟张楠确定这件事。


  “楠楠~”


  “干嘛?”


  “你是谁呀?”


  “张楠啊。”


  “张楠是谁呀?”


  “你老婆!你烦不烦呀!”


  对,张楠是我老婆。我老婆很美,我老婆很甜。


  就是她不愿意让说出口的喜欢掺上营业的水分而生生憋了那么久这件事,着实算得上一种甜蜜的悲伤。




END.



PS:楠视角已更,在下一篇。

咖啡戒不掉的黑超

【梦玉】先手(1~3)

剧版风声同人

投喂给拖我入坑的灯灯,以及被我拖入坑的阿潘,感激二位陪我分析剧情(鞠躬

第一次写民国文一切都在试水(X

篇幅长度不定(毕竟完整大纲都没码出来),hehehe,重要的事说三遍

祝大家用餐愉快~

(ps:安利我憨的视频配套食用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Xh411278F?t=333


楔子


    我爱过一个人,在我最没能力保护她的年纪。那些我自以为跟她并肩战斗的日子,回头看去都是她精心布置好的棋局,一步步把我推离吞噬她的黑暗。


01...


剧版风声同人

投喂给拖我入坑的灯灯,以及被我拖入坑的阿潘,感激二位陪我分析剧情(鞠躬

第一次写民国文一切都在试水(X

篇幅长度不定(毕竟完整大纲都没码出来),hehehe,重要的事说三遍

祝大家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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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爱过一个人,在我最没能力保护她的年纪。那些我自以为跟她并肩战斗的日子,回头看去都是她精心布置好的棋局,一步步把我推离吞噬她的黑暗。




01



    顾晓梦睁开眼只觉得室内光线并不是很好,天花板也比自己的房间矮了许多。她挣扎地坐起身,或许是高烧过后,五感不甚灵敏,顾晓梦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艘行驶在海面的船只上,整个房间都随着海浪摇晃。


    顾晓梦手指抵着太阳穴,试图将脑内零碎的记忆串联起来,她记得四天前截获了敌方的一条密电,采用的是中共从未接触过的新式加密机器,顾晓梦捏着密电,仿佛那是一纸满是挑衅的战书。半个月后就是开国大典,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们牺牲一切换来的新世界。


    随后不眠不休的96个小时加剧了顾晓梦的肺炎,万幸她跑赢了时间。顾晓梦记得密电被破译后,自己脱力地趴在满是演算纸的桌面上,只想昏昏沉沉地睡去。阖眼须臾间,紧闭的房门被人打开,那光晕染出的轮廓,是她刻在心上的那个人,朝着自己款款而来,抚上她的发丝。那个人指尖的温度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有些微凉,摸着自己滚烫的前额很舒服。一如当年在裘庄两个人依偎在床上时,那人对自己说的。


    睡吧。


    …………


    “顾上尉,您醒了吗。”笃笃的敲门声把顾晓梦的思绪拉回来,她拧着眉头起身坐在床边,才意识到并不是自己睡蒙了,地板是真的在晃。


    顾上尉?自从1945年抗战胜利顾晓梦正式恢复共产党员身份后,再没有人对她用过这个称呼,她拧着眉毛打量着房间的陈设,随口问道:“你叫我什么?”


    门外的男子迟疑了一瞬:“顾上尉,是吴大队让属下来通知您,船还有三个小时就靠岸了,您醒了就好,属下还要去通知金处长,先告辞了。”


    顾上尉?吴大队?金处长?船?顾晓梦视线落到一旁的白色晚宴礼服上,裙角醒目的一点血渍,让经过多年的谍海生涯早已练就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顾晓梦瞬间瞳孔放大,奈何房内没有半张报纸供她印证自己的猜测。


    “站住!”


    士兵被身后陡然打开的舱门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顾……顾上尉还有什么吩咐吗?”


    “今天是几号?”


    士兵狐疑地回答:“今天是6月18……”


   不等对方说完, 顾晓梦急切打断道:“我是说现在是哪一年?”


    “自然是民国三十年。”


    顾晓梦回头看见白小年一身笔挺的白西装朝自己走来,朝士兵挥手示意离开,好一个翩翩贵公子。


    “顾上尉可是因为之前吸入毒气身体仍有不适?要不叫船医来看看?”


    白小年注意到顾晓梦侧身关门时,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转眼间顾晓梦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劳白秘书费心,只是房间的枕头不太舒服,有些梦魇。”


    白小年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并肩走在船舱的通道上。


    “还有三个小时船就靠岸了,顾上尉,先回房稍作休息吧。”


    “我先去看看玉姐。”顾晓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好在剧烈的心跳声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只是脚下不自觉加快的步伐出卖了她。


    白小年小跑两步跟上顾晓梦,调侃道:“没想到啊,顾上尉,短短几天你和李上校居然相处得这么好。”


    顾晓梦意识到自己的疏漏,放缓脚步停在李宁玉的舱门前,望着白小年:“不应该吗?”


    “应该,只不过……很难得。”一向行事油滑的白小年,语气中多了几分诚恳,又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顾晓梦勾起唇角,不置可否。


    “白秘书觉得,已逝去与可争取,哪个重要?”


    白小年笑容有些凝固,不知顾晓梦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愿闻其详。”


    顾晓梦知道同情对于一个间谍来说是最多余,也是最致命的东西。离开裘庄很多年后,顾晓梦依然记得白小年跟何剪烛死后王田香跟自己说的——


    “他在地牢的墙壁上掏了个洞,那手指白骨都露出来了,两个人一条绳,一起走的。”


    “人这一双手,有时候只能抓住一样,不要再执着于过去了。”


    生如远舟,向死而生。顾晓梦自嘲地笑了,全天下所有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唯独她顾晓梦说起来是那么可笑。


    “顾上尉似乎,与昨日不太一样。”


    “是吗?”顾晓梦四两拨千斤地把试探回敬给白小年,“白秘书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捉摸。”更可靠的盟友,或者……更可怕的敌人。


    白小年就好似说了一句普普通通,博美人欢心的玩笑话,吹着口哨离开了。




02



    舱门被带上的一瞬间,李宁玉睁开的双眼,毫无刚睡醒时的迷蒙。


    李宁玉素来眠浅,早在顾晓梦和白小年站在门外对话的时候她就醒了,正想着顾晓梦这时候来找自己做什么,门把轻轻扭动。好家伙,这小兔崽子居然没打算敲门,就这么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仓促间李宁玉只好闭眼继续装睡,打定主意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治治她。


    不速之客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挪过来,悄悄蹲下,两只手扒在床沿,就这么保持一个动作盯着李宁玉看了十几分钟才离去。李宁玉从来不知道,原来装睡时被人用热辣辣的目光盯着是这么煎熬。


    所以顾晓梦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李宁玉自认很少能遇到她也想不明白的事,而顾晓梦就是个例外,李宁玉不喜欢例外,为什么顾晓梦就不能像数字公式一样听话,可偏偏每次纵容这个例外的都是自己。李宁玉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更郁闷了。


    顾晓梦是这次在密码船上才认识李宁玉的,而李宁玉第一次见到顾晓梦却是在两年之前。


    那是给周部长贺寿的宴会上,不喜应酬也不能喝酒的李宁玉早早躲到了二楼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一袭玉兰花纹路旗袍显得格外地低调,端着橙汁俯瞰楼下觥筹交错的人。


    门外熙攘,李宁玉随着人声望去,陪在船王顾民章旁边一同进来的就是顾晓梦。明眸皓齿,少年人神采飞扬。


    不同于在场其他富家小姐太太们争奇斗艳的各色裙装,顾晓梦一身英气勃发的英伦骑马装,高高的马尾束在脑后,那时的顾晓梦刚从海外回来,肤色是与以白为美的上流审美格格不入的小麦色。李宁玉觉得这样的顾晓梦就是草原上撒野的一阵风,撕开弥漫着奢靡腐肉味的空气,肆无忌惮地闯到自己面前。


    三巡酒后,顾晓梦把外套随意搭在一旁的沙发上,脖颈耳后的肌肤晕染出淡粉色,水晶灯下勾勒出的光影在李宁玉的脑中变成一幅素描,李宁玉想,这样的女子,若是穿裙子,一定要大红色才配得上她。


    那天宴会结束,李宁玉与顾晓梦擦肩而过,她以为,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


    从那以后,李宁玉不知道为何自己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比如知道她那一身的小麦肤色是在非洲猎狮时晒的,知道她顶着第二个天才的头衔加入剿总司令部的特训班,知道她体能格斗像自己一样不好,知道有公子哥追她被她用枪指着鼻子吓跑,知道她跟一个演文明戏的男戏子约会。


    不知为何,李宁玉总是希望顾晓梦能离自己的生活远一些,倒不是因为她是自己上级老枪顾民章的女儿,也不是因为顾晓梦阴差阳错成为了军统的间谍,只是每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时,就跟顾晓梦张牙舞爪的个性一样,惹得自己没来由地情绪波动。


    李宁玉不喜欢例外,更不喜欢情绪被影响。


    而老天似乎总不愿让李宁玉如愿,临上船她才知道金生火竟然把顾晓梦硬抢来机要处,而通过几天前顾晓梦给自己送假密电时的一番对话,李宁玉本想让她知道间谍这个冒险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最好能让她讨厌自己,远离自己。可是这个小丫头却坐在自己的床前说——


    “因为,我想成为跟你一样的人。”


    “异想天开。”李宁玉不自知地捏紧了身上的毯子。


    船就要靠岸,李宁玉起床收拾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习惯性地检查房间有没有留下她的个人痕迹,这才注意到床单上刚才顾晓梦趴过的地方,有两滴被液体打湿的浅痕。


    李宁玉盯着床单,两条好看的眉毛又拧了起来。




03



    轮船驶入码头,众人聚在甲板上准备做最后的个人物品检查,以防有人夹带资料,而顾晓梦和白小年却迟迟未到。


    两人都不在房间,听人说一小时前见两人往底仓去了,金生火有些等急了,刚准备问吴大队长借两个人去找,两人有说有笑地从船舱里走出来。李宁玉蹙眉扫了一眼,转身看海鸥去了。


    那不经意的一眼,顾晓梦却像归巢的雏鸟,不等白小年说完,就急着跑到李宁玉跟前。


    “玉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不会怪我吧。”


    李宁玉语气一如既往地清冷:“顾上尉不必专门向我道歉,在这等你们的也不止我一个人。”


    白小年这才拎着两个人的行李箱赶上来,故作失落状:“顾小姐真是,有李上校在的地方就看不到旁人了,亏了白某刚才还陪……”


    “白小年!”顾晓梦瞥了白小年一眼,“说好这是咱俩的秘密,你怎么言而无信。”


    白小年急忙放下手里的行李,拍了下自己的嘴告饶。


    不过这一幕在旁人眼里多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


    金生火咂了一口雪茄,意味深长笑道:“怎么半日工夫,顾小姐跟白秘书已经有秘密了?”


    顾晓梦恍惚觉得周围的温度又降了几度,慌忙拉起李宁玉的手解释:“玉姐你别误会,我只是一时手痒让白小年陪我去找船员赌牌。”


    李宁玉搞不懂为何顾晓梦要跟自己解释,盯着自己猝不及防被拉住的手,刚想抬眼瞪她,对上的却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顿时脾气没了大半,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理她。


    “叫我李上校,这是最后一次。”


    顾晓梦识趣地应了一声,跟在李宁玉身后去检查行李,很是乖巧,即使李宁玉并不打算搭理她。


    就在众人准备下船时,三井少佐叫住了众人,以归还相机为由敲山震虎。


    李宁玉视线落在顾晓梦手上的相机,暗叹一口气,这小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若是不帮她,回去私自带相机上船是解释不清了。


    “晓梦,还有胶卷吗?给我拍照,就在这里,这张照片就是向他们宣示,离开这条船我李宁玉也还活着,不是把死亡寄托在什么地方的行尸走肉。”


    顾晓梦捏着相机顿了顿,好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金处长,您帮我跟李上校拍张合照吧?”说完把相机塞到金生火手里,快步走到李宁玉身旁站定,压低声音,“玉姐,你又帮了我一次。”


    李宁玉显然没料到顾晓梦反应如此之快,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只是合照这种东西,如果流落出去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比如有一天自己老鬼的身份暴露……那这张合照足以要了顾晓梦的命。


    “不必,我不喜欢跟人合照,既然顾小姐想留念,金处长还是分开照两张吧。”


    顾晓梦一把拉住李宁玉,抬高声音好像故意说给三井少佐听一样:“我觉得李上校说得没错,我顾晓梦的命是在自己手里,轮不到别人来决定。”


    “况且……”顾晓梦凑到李宁玉耳边郑重说道,“这一次我有能力站在你旁边。”


    李宁玉无暇去琢磨顾晓梦这奇奇怪怪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见她没有一丝退让的可能,便也不好再坚持以免惹得别人怀疑,任由顾晓梦挽着自己的手臂拍了一张合照。可是拍完照片顾晓梦仍然没有要撒手的打算。


    “顾上尉,现在你可以松手了。”李宁玉觉得自己给顾晓梦的耐心真的太多了。


    “玉姐,你知道你现在生气的样子像什么吗?”顾晓梦不等李宁玉有所反应,神秘兮兮地揭晓答案——


    “像一只踩着自己尾巴的猫。”


    金生火叼着雪茄,拍完照片把相机塞回皮套准备还给顾晓梦。一抬头就看见李宁玉狠狠地剜了一眼顾晓梦,头也不回地下船。


    “顾上尉,这本事大的人脾气都怪,别往心里去。”


    顾晓梦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在李宁玉看不到的地方,俏皮的表情渐渐散去。


    原来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臂之遥的背影,是这么单薄的吗?


    顾晓梦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永远从容有度,临危不乱。顾晓梦甚至一度以为她的玉姐无往而不利,即便是在裘庄那座人间地狱,那个无知无畏的自己也坚信玉姐会和她一起安然无恙地离开,就像她玩过的众多冒险游戏一样。


    等顾晓梦终于意识到,她的玉姐并非无所不能时,一切已成定局,她的玉姐早已步步为营,为护她周全筑起一座壁垒,用自己的命。


    这个时代压在她身上的东西太沉重。


    不过,这一次我已经抢占先手,李宁玉,我要送你去看那个你憧憬的新世界。


夏凉儿-

虚妄论

《虚妄论》


1


从长隆出来后的日子里,总是能收到网络上的信息轰炸,好的,坏的,掺杂着喜欢和谩骂的声潮,让消息列表日日都是满满当当。哪怕关闭私信功能,依旧会有成千上万种方式钻进耳朵里来。


这时候总能偏执地遗忘掉队友说的“不要太在意外界的评价”。


哪说的容易,她在意极了。


孔雪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擅长自我调节和宽慰的人,在最好青春里的这场相遇,也不知道是该唏嘘还是该感谢。

但她终究成为不了虞书欣,也不可能24小时拥有虞书欣。厂里的梦早该醒了,奔赴下去的路总要自己拖着身子走。...

《虚妄论》

 

 

1

 

从长隆出来后的日子里,总是能收到网络上的信息轰炸,好的,坏的,掺杂着喜欢和谩骂的声潮,让消息列表日日都是满满当当。哪怕关闭私信功能,依旧会有成千上万种方式钻进耳朵里来。

 

这时候总能偏执地遗忘掉队友说的“不要太在意外界的评价”。

 

哪说的容易,她在意极了。

 

 

孔雪儿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擅长自我调节和宽慰的人,在最好青春里的这场相遇,也不知道是该唏嘘还是该感谢。

但她终究成为不了虞书欣,也不可能24小时拥有虞书欣。厂里的梦早该醒了,奔赴下去的路总要自己拖着身子走。

 

 

躲在被窝里看着漫无止境的造谣和恶意,哭上一波又一波,微弱的手机光线把人刺的眼睛发痛,还是一条条翻看完了。

 

 

关在家个把月后,赵小棠再见到孔雪儿时,她宛如行尸走肉般,顶着红肿的眼皮和憔悴的双眸,望着赵小棠,弱弱地打了招呼。

 

“你去哭坟了,搞成这样?”

 

“没事,”这两个字习得性的张口就来,紧随着带了句无痛无痒的解释,“就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听公司说,你要走人。”

“就是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哦,我又给你请了俩月假,够久了吧。”赵小棠摆明了舍不得放她离开,“孔雪儿,我告诉你昂,公司那里也得卖我几分薄面,这次姐帮你罩着,看谁敢开你,我都帮你出声了,你可不能打我脸 晓得不。”

 

一股子熟悉的京味儿,让孔雪儿有点晃神是不是又回到一个宿舍的日子,暖意涌上来些许,才感觉到自脚底而来的寒意蚀骨,跑去蹬上一双拖鞋,坐回沙发上。

 

孔雪儿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给赵小棠端了一杯热茶。

 

“你丫出句声啊,咱也好心里有个谱儿。咋地虞书欣还没把你带活跃啊,还跟个小哑巴似的。”

 

“我——”孔雪儿把呷了一口的热姜茶放回到茶几上。

 

“开始慢慢失去记忆了。”

 

赵小棠翻了个白眼,嘁了一声,“我说这几个月你干啥呢,敢情你是埋在家写小说是不是。”

 

“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

 

 

2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记不住在韩国打过歌的节目、练习过的舞,到记不得在自己手机好友列表里都是些什么人物。

一开始以为只是年纪渐长,对太久远的事情忘性大,不以为意,可是最近,哪怕不去谈几年前的经历,就连婧留下来的那些班级大合照,自己都花了很长时间百度搜索,才一一将人脸和人名对应起来。

孔雪儿这才觉得事态不对,仿佛她在这个圈子里的一切认知,都开始慢慢褪色了。

 

没有印象,没有感觉,是她这几月里经历过的最恐慌无助的事情。

 

“去看过医生吗?”赵小棠突然认识到了严重性,也不再嬉皮笑脸。

“说是神经敏感引起的自我保护,如果没有好起来,就会一路严重下去,直到忘干净为止。”

 

赵小棠像是被喻言附了体,直骂出声“操,这都是什么破事。”

 

“那你还记得我?”

 

看到她期许的样子,孔雪儿本想使一次坏,假装不记得,却突然被提高的嗓门威胁。

 

“孔雪儿你丫的,你要是不记得我,我给你从二楼丢下去你信不信。”

 

“......”

 

“记得,记得的,大概关系越好,忘得越慢一点,但是我怕哪天——”

她的欲言又止,两人心知肚明。

 

赵小棠费嘴地给她讲了一遍长隆的发生所有故事,其实对于这段时间孔雪儿暂时倒也没有全然忘记很多,听到添油加醋的片段,也不去拆穿她,淡淡笑笑。

 

 

3

 

 

第二天大清早,还在睡梦中的孔雪儿就被人从被窝里拖起来塞进了车里。不怪她迷糊,只是夜里睡眠质量实在是太过差劲,甚至压根谈不上叫睡眠。

 

再清醒过来,就是在虞书欣的家门口了。

 

右眼的眼皮子连带着心脏在狂跳不止,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孔雪儿想了两下又在心里呸呸啐去这口晦气。

 

她远远没有做好再见面的准备。局促地站定在她面前,捏紧自己的衣角,免得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要涌出来。

 

 

4

 

 

差点忘了,好久不见。

 

 

5

 

 

听说她有病,看起来是挺有病的。

土里土气的穿着那件粉色睡衣,混混沌沌顶着刚刚下车方理好的头发,来不及打扮到往日精致的样子,有点好笑。

 

看来她是真的病了,不然作为一个24小时谨记补妆的艺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以这样的仪容仪表出门的。

 

依照赵小棠的说法,估计是被黑料整的心里有了抵触,才会这样失常。劳烦自己照顾她一段时日,看看能否好转。

 

“我什么时候有开这类诊所服务了。”

 

“诶哟,我的大小姐,你不就是她的灵丹妙药嘛。”明明阴阳怪气的语调,却听得人极度舒适。

 

“你也不瞧瞧我什么本事,也是考过心理学资格证的好伐,对付这种妹妹绰绰有余。”

 

“嘚瑟够了吧,明儿我进组,过两天再来看她,希望别已经忘了我。”

 

“行。不就一小屁孩,总是会为了这种身外之物难过。神啊,就让本小姐以爱和温暖感化她,哦——我的宝贝——”

带着戏剧腔调,一手按着胸口,一手哭啼啼地佯装抹泪,大小姐总是爱寻着哪怕一丁点的机会,来发发戏瘾,顺带彰显自己的成熟稳重,惯常的臭屁。

 

“戏太多了啊,这位朋友。”

 

 

6

 

 

但是有一点虞书欣比谁都清楚,孔雪儿才不是小孩子,她在进长隆之时,就已经长大了,小心翼翼、畏首畏尾,仿佛在她身上不曾出现过少年心性的轻狂和不知所谓。

可现实呢,她自以为的盔甲压根带不来任何保护,她的心早就被刺的千疮百孔,零散破碎到无人能去帮她拾起。

哪怕是虞书欣,也没有这份笃定,说自己一定可以帮她愈合什么。

 

她曾经一味地想把人从深渊里拖出来,见见这人间太阳。

 

她告诉孔雪儿你可以肆意地笑,不用捂着嘴。你可以说出自己想要想争取,不用不自信。你可以拒绝,可以澄清,可以不用害怕说错话。你可以的......

 

但是现在,你瞧这情况,不也是象征着她在孔雪儿身上花的努力以失败告终了。

 

涅槃重生什么的,都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7

 

 

再看到虞书欣的时候,孔雪儿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曾经熟悉到都要生出夫妻相的两人再见面,也未见有几分生疏,明眼人都清楚是得亏于虞书欣大大咧咧的乖张性格。

所以她热情洋溢地冲上来,搂上孔雪儿的脖子,也不为奇怪。

 

“呀——雪儿啊——”

 

拿着她好不容易瘦下来的脸往自己脸上蹭啊蹭,不算硌得慌,但总是肉嘟嘟的时候更可爱些。

 

....

 

“有好东西都想着你。”

“姐姐,妹妹被蚊子咬了。”

“孔雪儿孔雪儿孔雪儿...”

.....

 

一时间所有说过的傻话谎话、撒过的娇、包容过的、体贴过的细节悉数涌进脑海里,给孔雪儿淡忘了很多的黑白世界里添了一些色彩,原来拼命努力的生活里,也是出现过这样一个活宝的。

五味杂陈地给了她一个微笑,和寝室初见时一样却又不太一样,现在糅合着她从未预料到的纠纠缠缠千般万般的情愫,所以总归是不一样了些。

 

 

8

 

 

孔雪儿知道赵小棠把自己出卖了。

没有生气,她现在的情况总是能多记住一个算一个。

何况,对于某一个人,她总是贪得无厌的想多记得一些些,多记得久一些。

 

9

 

 

虞书欣一下午差遣她跑这跑那,拿完这个拿那个,不由得让人怀疑赵小棠是不是和她签了什么私下交易,把自己买给大小姐当家佣来了。

孔雪儿不止一次在心里腹诽,房子大就是麻烦。但也没有心生不爽,老实说,和虞书欣在一起,确实没有闲工夫想起个七七八八的东西,自然也不会生出乱糟糟的心情。

 

换句话来,在她身边,做什么都是甘之如饴了。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门口的光控灯自动亮起了几盏。孔雪儿知道这个暖洋洋的金丝笼怎么也不该属于自己。

 

“虞书欣,我该回去了。”

 

“谁说要放你走了”,这又是哪里学来的霸总口气,“赵小棠把你托付给我,本大小姐自然要好好照顾你的。”

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赵小棠,撇清自己想留你下来的所有小心思。

 

这样拐弯抹角的蹩脚谎话,孔雪儿早就听烂了。

她也反应过来,是因为要久留她,才使唤她认清家里各样东西的格局摆放,大小姐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又很好琢磨。

 

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这样拿捏好准度的笑容,让虞书欣甚是不快,“孔雪儿,我家里又没有摄像头,你可别给我忸怩作态。”

像极了第一天吐槽她“有什么好拽的”时的样子,看虞书欣扭着身子矫揉造作,这下孔雪儿是真的禁不住笑出了声。

 

“可是早上被搞过来,我什么东西都没带,睡衣也就身上这一套。”

 

“在本大小姐这里,难不成还能亏待你吗。”

 

说着打开衣柜,整的跟个展览似的一件件给孔雪儿介绍过去。

......

 

孔雪儿时常会想,长隆的宿舍是不是憋屈了她,这一次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是有你在那里嘛,怎么会觉得憋屈。”虞书欣脱口而出的话,觉出些不言而喻的味道,迅速撇撇嘴,转了转眼珠。

若无其事地继续讲解她的各个“展览柜”。

 

 

10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轻易又迅速,孔雪儿很难有余力去分辨其中的真假掺杂,就进入了下个话题。

生生错过了很多溢于口齿间的在意与欢喜。

 

 

11

 

 

孔雪儿没有告诉虞书欣,其实她已经快要忘记那个把自己带过来的是谁了。

但是她也还没有坦诚到把难堪之处尽展无余的暴露给虞书欣看的习惯,一贯爱逞强的个性并没有因为相处改变些许。

 

“早上是她把我带过来的,你和我说说她吧。”

 

虞书欣一开始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异样,以为孔雪儿只是怕自己忘得太快,想要回温一下过去,便欢快碎嘴着。

“我和赵小棠啊,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唱双簧的。我唱红脸她唱白脸,咱俩说段相声,死人都得给我从棺材里爬出来,非掐死我们不可哈哈哈哈。要不要明天我把她叫过来?”

 

“不用了,怪麻烦的。”

 

啊,原来是叫赵小棠么,熟悉的名字,怎么会这么难记呢,孔雪儿有点懊恼。

 

其实无论叫什么她都记不住,赵小还是赵棠,于她而言,都只是脑海里闪现而过的昙花,能做到的只有在它绽放的时候,记住那一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她过来一趟是挺麻烦的,要不,把金子涵叫来,她住得近”,说完虞书欣又自己摆摆手摇了摇了头,“算了算了,是个大哑巴,来了也空气。”

 

看着孔雪儿面无波澜又有些蹙眉的样子,虞书欣就知道,得,又忘记了一个。

 

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呢。

 

 

12

 

 

“如果哪天我把你忘了怎么办?”

 

“那我就天天起来和你说一遍,你叫孔雪儿,是天上下凡的仙女,然后,让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浮夸的话语,却带着一百分的真挚,她一直是这样。

她是大家的小天使虞书欣。

 

所以这一条路走两次,竟还是会折在同一个人身上,孔雪儿认栽。

她长大后的本能似乎连小孩子都敌不过。小孩子在一个坎上摔一次跤,第二次就学会了停住然后迈过去,可是孔雪儿被一个人绊倒一万次,还是学不会抬脚。

 

爱让人失去本能。

 

 

13

 

 

闭眼躺在床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孔雪儿也并不想叨扰谁的睡眠,寄人篱下总归不好再徒惹事端。

倒是虞书欣,大晚上的捧了一床薄被,光着脚丫子敲开自己的房门,“雪儿啊,我听说晚上会打雷,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卑微的语气像是她才是脑子坏了的那一个,都忘记了自己是女主人。

 

明明几小时前晚间刚播报的晴空万里。

孔雪儿也倒还没有到耳朵也坏了的这一地步,不至于。

懒得去揣测女儿家的小心思,应了声好,然后给她空出位置来。

 

虞书欣呲溜钻进被窝里来,“孔雪儿,晚安,明天都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的。”

 

不知道是在说给虞书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14

 

 

虞书欣埋在心底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

半夜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这张破嘴开了光,还真就劈起闪电来。

可撒谎就是撒谎了,她压根不怕这些电闪雷鸣。相反那个真正怕的人,早就一骨碌扑进了她的怀里。

许是做了什么深沉的噩梦,轰隆声并没有让她惊醒,只是窸窸窣窣在说着什么胡话。

虞书欣微微弯下脖颈,贴近她的唇间,呼出的气息烫的她耳尖发红,黑夜是个很好的屏障,她率先为自己的悸动找了借口。

 

她和孔雪儿不一样。哪里会有两次倾倒在同一个人身上的道理。

 

她自诩直女二十多年了,总不至于翻车在这里,于是疯狂找借口,这不过就是女孩子间的惺惺相惜和相互扶持罢了。

 

可生活总会在你言之凿凿的时候,告诉你它的离谱与不讲道理。

 

 

15

 

 

把旖旎的心思全数抛开,熨帖地替她掖好一侧被角,然后捡拾拼凑起唇齿间支离又破碎的字词。

不知道孔雪儿怎会生出这样满满愧疚感与不舍得,至少很少听得她以这般脆弱的语气说过什么话。

 

“不会的。”

 

虞书欣也不清楚自己的斩钉截铁能坚持多久,细想来,便少了三分胆量。尔后,又带了轻柔柔的一句。

 

“没关系的。”

 

 

16

 

 

“虞书欣,我不想忘记你。”

 

没关系的,忘记了也没关系的,我记得就好了。

 

这大抵是她唯一能坚持的坚定。

 

 

17

 

 

孔雪儿早上醒来时是在虞书欣的枕头上,总好过在她怀里,倒也不算尴尬。

“早啊,孔雪儿。”

“早安,虞书欣。”

“恩,看来还没有忘记我,挺好啊。”开心的像个得了蜜的小孩。

 

说实话她俩之间的相处,总会让人混淆年龄差距,搞不明白谁大谁小,天真烂漫和理智稳重交织出现在二人身上,就连孔雪儿偶尔也会错觉这是难得的天作之合。

 

“我们去外头吃早饭吧。”

虞书欣怕在家里把人越憋越坏,异想天开觉得多见些人会不会好一些。

 

 

18

 

 

“诶哟阿拉欣欣啊,侬出门起啦。”

“恩。”虞书欣回应的时候用了普通话,然后牵紧了孔雪儿的手。

“个小姑娘蛮piu亮的,是谁啊?侬旁友啊。”

“是的是的。”

 

吴侬软语在孔雪儿听来有些拗口,却又好听得紧。离开的时候,她问虞书欣,“你说两句上海话来听听。”

 

和她那时候非要自己说两句洋文来听听时一样,只是少了些无理取闹,多了些撒娇味道。

 

“侬港特啦,听上海话组撒。”

虞书欣一边嫌弃,又一边满足她这无来由的奇怪癖好。

 

“恩,你讲起来比大妈好听。”

 

“孔雪儿,你要死啊,拿我和大妈比。”

 

 

19

 

 

孔雪儿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不止是忘事忘人,她开始混淆记忆了。

 

“喂,虞书欣,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你问。”

 

听得她还叫得住自己的名字,想来不会问出太离谱的事情。

 

“我们有没有在一起过啊?”

 

孔雪儿的脸像是要低进脖子里去,等待了久久没有回复,她以为人是跑走了,又抬头确认地望了望她。

 

因为虞书欣待她太好了,太好到让人很难不去生出误会。

 

其实并没有想让谁难堪的。

“我随便问问,没事,说完反正也马上会忘记的。还是不说了吧。”

 

虞书欣沉默在那里,她知道孔雪儿在希冀的答案是什么,她想骗她,却又不想骗她。

 

她听到心头绷着的一根弦断掉的声音。

 

 

20

 

 

虞书欣不是没有期待过,没有想象过,她所以为的在孔雪儿身上失掉的某种谓之爱意的情绪,会不会有朝一日在不停长大过程中,被某一个谁找回来,而不是在新闻里,在热搜里。

可是这个有朝太久了,久到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虞书欣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自认倒霉还是庆幸。

 

 

21

 

 

“你叫什么名字啊?”

“孔大壮。”

“孔大撞?”医生怔怔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虞书欣。

“错啦错啦,不是那个撞,是强壮的壮!”孔雪儿的手悬在空中给人比划着。

 

孔大壮,不知道又是哪一段的记忆胡乱穿插来了。

虞书欣心里发酸,怎么就不会好起来呢。

 

不会好起来了,可怎么办呢。

 

 

22

 

 

赵小棠来了,差点被虞书欣赶出门去,不是因为她带着风尘仆仆的应酬酒气,而是虞书欣不再笃定,不能再自大地告诉她,她有什么能耐本事,让孔雪儿好起来这样的话。

 

“你说这一步一步的,活教咱也跟着受罪,倒不如一次性忘了,一了百了。”

“一次性忘了,又哪里还有中间这么多故事好说。”

 

虞书欣每晚不厌其烦的说着一遍又一遍老旧往事,新鲜的,有趣的,变着戏法讲给她听,可结局都是殊途同归

——“我不记得了。”

 

讲到泛了黄的老故事桥段,最终还是在这五个字词间,半聋半哑,失了生息。

 

 

23

 

 

孔雪儿看着虞书欣埋头在看剧本,明明给自己停了工,但是这样的习惯却日日保留着。

 

“欣欣,你这么努力干嘛啊”,她走过去蹭到人怀里,圈住虞书欣的腰肢,像只没有利爪的小猫粘人的紧,“明明努力是这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事情,甚至还会反将你一军。”

 

那种无力的感觉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也不知是什么驱使她,自然而然地说出这样话来。

 

虞书欣先是紧缩了眉头。以前的孔雪儿不是这样的。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换了谁都会想要逃避这样决绝的残酷现实。

但虞书欣没有,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告诉孔雪儿,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永远也不会做错什么。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若是有机会的话,虞书欣真想把那些幽冷毒蛇一根根揪出来碎尸万段。

 

她将剧本整好放到一旁,佯装轻松地笑笑。把孔雪儿散乱在脸上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柔声说道。

 

“因为你的努力暂时都被我偷走啦,等我练好了,再还给你。”

 

指尖缠绕着孔雪儿的发尾打着圈儿,“你知道吗,我中学看到语文试卷每次都哭,结果考试也没及格过几次,现在却能做到天天背台词,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这一份努力啊.......”

 

好像自己说的和她说的不是同一层意思。孔雪儿没有说出口,兴许是自己太笨了。但她能感受到开心,就这一点,便足够了。

一手撑起身子,仰起脸来亲了虞书欣一下。看着她迅速绯红的脸,孔雪儿像是寻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下又一下捧着她亲。

 

“亲够了吗?”

凑得近了,同款洗发水的香味,也不知道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以为是虞书欣生了恼,孔雪儿不再冒进,却被人咬住了唇,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蛮横劲儿,欺身把人压倒在沙发上。

 

迷迭香味的香薰开始缠绵四溢,在空气里平添了一丝丝的粘稠和意乱情迷。

 

 

24

 

 

“孔雪儿,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很吵的,能把我吵翻了。”

 

“啊?是吗,那我给你赔个歉。”

 

孔雪儿怯生生的当真模样,让虞书欣心兀的皱紧了一下,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还是忘记了。

 

她是真的开始忘记了。

 

 

25

 

 

虞书欣有一个聚会,她问孔雪儿要不要一起,毕竟有她以前相熟的人。

 

还是偶尔会做梦会幻想,多见些人,是不是可以带她拾回一些过去。

 

可惜,孔雪儿能做到的只是无措地点头,示以友好。

看着她用力在脑海里搜索回想,却徒劳不得答案,说着一遍遍歉意。

像是悬溺在海洋里的一截枯木,永不逢春。

 

心被人揪在半空,隐隐发疼,手上没有指甲却依旧在掌心硬攥出指痕来,虞书欣不知道自己濒临崩溃的眼泪还能忍在眼眶里多久。

 

中途,就带着她离开了。

 

 

进入暮冬,街上零星飘着点雪子。

 

“下雪了诶。”

 

上海难得的雪,纷纷扬扬细腻地层层落在枝桠上,孔雪儿伸手接住雪晶子,又看着它在指尖融化,阵阵冷意上来打了个哆嗦。

虞书欣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孔雪儿身上,又替她将衣服裹紧了些,掸去发间的雪晶与霜花。笨拙却又体贴入微的照料,孔雪儿早就已经沉沦过无数遍。

 

只不过差别就是,以前要装病才能回应而来的特殊感情,现在不需要装了。

 

 

26

 

 

“马上就会开春的。”

 

孔雪儿追着雪花一路小跑,没两步就喘了上气,虞书欣没有陪她张牙舞爪的闹腾,便离得有些远了。

只见街边昏黄路灯,投在孔雪儿身上,晕出暖融融的一圈,光溜进她发间,眉目间是活波且亮堂的喜悦,漂亮极了。

 

曾经虞书欣错过的孔雪儿,炽热的,朝气的,鲜活的,好像一下全都赔给她了。

 

“你跑慢些,等等我。”

“虞书欣,你是老年人吧,哈哈哈哈。”

“对啊尊老爱幼你知不知道?”

“可我今年三岁啊,也没见你爱过我。”

“谁说没有,你能找出个谁来比我更爱你的。”

 

思索人名于她而言,太艰难了,孔雪儿火速放弃缴械投降,承认了虞书欣最爱她这个事实。

 

虞书欣不敢沾沾自喜,也没有欣然得意,她只是除了自己,旁的再想不起来了而已。

 

『但愿我是你路上最后一个过客,最后一个春天,最后一场雪』

 

 

27

 

 

“听说云霄飞车飞到顶端的时候,许什么愿望都会被听见,虞书欣,你听过这个童话故事吗?”

 

孔雪儿,你白痴吗?话卡在嘴边没有落下,轻飘飘回了句。

“没有。”

 

这个世界上的愿望多到盛都盛不下,哪有什么能被听到的和不能被听到之分,骗三岁小孩的把戏罢了。

 

但虞书欣还是陪着孔雪儿去了趟游乐园。

 

人坐不上云端,现实也远没有这么浪漫,虞书欣心知肚明,只是此刻她宁愿也信了这个不着调的传说。

她许了个愿望。

 

——孔雪儿,你要永永远远记得我。

 

 

28

 

 

童话故事都是会骗人的。

 

 

29

 

 

早上起来的时候,孔雪儿没有再连带着早安喊出虞书欣的名字。

那样抵触又警觉的眼神,让虞书欣所有的张皇都无处遁形。

神色缓了很久才渐渐柔和下来。

那短短的一分钟,似是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让虞书欣生出从未好好拥有过她的错觉来。

她害怕孔雪儿一张嘴便能斩断往日种种,将她打到无尽深渊去。

 

所幸身体还没有到骗人的地步,孔雪儿至少还能觉察到俩人的亲近。

 

“你是谁啊?”

“我是虞书欣,是你的女朋友。”

“我是谁啊?”

“你是孔雪儿,是虞书欣的女朋友。”

“好的,女朋友。”

一瞬间差点要以为她是在和自己开了个玩笑。虞书欣实在压抑不住,冲进厕所里哭了起来。

 

打了通电话给赵小棠,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

是从未在孔雪儿面前放肆过的,声嘶力竭的哭。

 

 

30

 

 

“虞书欣,总有一天孔雪儿会把你忘掉的,哪怕站在跟前也叫不出名字的那种,你可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害怕,我不能放弃她的。”

说不害怕其实都是假的。赵小棠难得嘴下留情,不去揭穿她的脆弱。

“这样也好啊。每天都是崭新的相逢,每一天都能重头来过。”

“虞书欣——”

 

“.......”

 

“会好起来的。”

 

这世道,连赵小棠都开始撒谎了。

 

 

31

 

 

春天的确来了,衣服不断的减少,记性也是如此,愈发浅淡。

 

阳台上养着的水仙花好像又凋谢了一盆,花期在冬日里的花,总是宛若开了一瞬就已花落,孔雪儿觉得垂落的枯黄叶儿看着怪渗人的。

 

“诶呀,雪儿啊,我和你说,我真的有好好养她的,每天爬起来浇一次水,我看肯定是保洁阿姨看她势头太好了,嫉妒我养的好,给人掐了活路.......”

 

“那个,有一点点吵——”

 

孔雪儿不再同以往一样,听着虞书欣的逼逼赖赖而一味发笑。

 

虞书欣把喉头的表达欲压了又压,她没有生气,也没有委屈。她不断告诉自己,只要再乐观一些就能把那些难过抛之脑后了。

 

“明日我们再去买盆新的吧。”

 

“好。”

 

从背后环住她,把头抵在孔雪儿的脖颈间,贪恋温存着大厦倾颓前的安稳如初。

 

“春天都来了,总归是要好起来了吧。”

 

积极主义者的悲戚往往才是最最悲哀的。

 

 

32

 

 

害怕被遗忘仿佛成了一个过错,成了午夜的穿肠毒药。

 

虞书欣也开始做噩梦了,茫茫的冰原上,只能看见一个遥遥的人影,在往湖中心走去,慢慢渐行渐远变成一个黑点,她想张嘴却被簌簌落下的雪花埋没在雪堆里,大口喘不上气,拼命挣扎的结果只会让人越陷越深。

 

这样下去,她会消失的吧。

 

半夜里惊醒的时候,床边坐了一个人,端着一杯刚倒好的热水,无助地看着她。

 

“虞书欣,你做噩梦了。是因为,照顾我,很累吧。”

孔雪儿慢悠悠地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听了这话的人突然战栗起来,发了狠似的抱住孔雪儿,杯子里的水因为她过大的动作,洒了一大半。

 

“我不累。你哪里都别去,你相信我。”

小哭包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糅合进自己骨髓里一般,紧紧实实的不肯让人往外挪动一步。

 

孔雪儿的记忆好像被她这副模样刺到了一些,依稀回来了点。

“我哪里都不去。再说,我都这样了,还能去哪里啊。”

 

 

——你是我的永无乡,你是我的安全区。

 

“孔雪儿,我会陪着你的,你别害怕。”

 

你别害怕,别害怕,别怕,虞书欣在心底重复了数十遍。

 

——好。

 

 

33

 

 

安抚好几近崩溃的虞书欣,就已经天蒙蒙亮了,孔雪儿出了门去,想给她买一份早饭。

“哟,小姑娘,出来这么早给家人带早饭啊。”

“恩,给我女朋友。”

大爷看她有点眼熟,“啧,你女朋友是谁啊?”

是谁啊?

 

恩?我女朋友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有个女朋友。”

 

大爷觉得有点好笑,递给她两碗粥和两个鸡蛋,“是虞书欣那小丫头吧,我看你俩老是一起的。”

 

啊,是叫虞书欣,是的是的,应该是叫这个名字的。

 

 

34

 

 

回家的时候,她还没有醒。

躺在床边一隅,蜷缩着身子,看着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孔雪儿总觉得自己心里好像空缺了一大块东西。

孔雪儿偶尔会想,要是永远十七八岁就好了,那时候的喜欢便是喜欢,现在让她说喜欢,好像多了很多复杂的缓慢生长的依赖感,她分不太清,也就不太敢说出口了,她这样零零散散的记性,又哪里配得上说这些话。

 

等待人醒来的过程太过安静又漫长了,漫长到她把所有的回忆都忘记了都不甚为奇。

 

她翻找到书桌上落灰了的日记本,大概是谁很久没有写了。

整整齐齐的字迹有点眼熟,但又想不太起来了。

 

 

我叫孔雪儿。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

赵小棠把我送来虞书欣家里,但可能很快我就会忘记谁是赵小棠。

......

家里还有一个很吵的女孩子是虞书欣。

......

记得在她面前一定要坦诚,开心便是开心,想笑就要笑,不然她会生气的。

.....

每天早上起来,一定要喊虞书欣的名字。不然她会担心,是不是把她忘记了。

每天睡前都要看一遍这个日记,加深印象。

 

要拿出一百零一分的喜欢来对她,因为虞书欣对孔雪儿很好,虞书欣是孔雪儿的救赎。所以千万千万,不能忘记她。

.......

 

清醒记得住虞书欣的第56天

 

虞书欣带我见了很多人,我应该是认识他们的。

言语招呼之间,他们对我的赞美还是嘲讽,我都感觉不到了。

但是我居然还能感觉得到虞书欣,你说奇怪不奇怪。

 

......

 

依稀记得住她的第72天

 

老天,别的什么忘了就忘了吧,求求你,一定别让我连她也要忘掉。

 

......

千万千万,不能忘记她。

千万千万。

 

 

35

 

 

虞书欣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好像要把这辈子都在里头过完了。

 

 

她梦到自己睡醒了,孔雪儿黏糊糊地喊自己欣欣。

 

——我给你剥个鸡蛋吧。

 

 

 

36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弧一脸

[all温]提前退租能不能不交违约金啊?

#221女士的生日贺文

#依然被我写得憨头憨脑的

#洁癖慎点


一、


孙胜完其实蛮不愿意接受和她合租的四个室友本体都是肉食动物这一事实的。


但当她抓着秋天的尾巴,紧赶慢赶拖着行李箱终于到达新公寓,按照房东提供的密码打开门锁,然后被里面涌出的肉食动物生活过的气息逮个正着后,孙胜完当机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这年头,应该没什么动物喜欢吃仓鼠肉吧?


二、


“啊,你是那个新来的。”


餐桌旁本来忙碌着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踩着姜黄色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向玄...

#221女士的生日贺文

#依然被我写得憨头憨脑的

#洁癖慎点



一、

 

孙胜完其实蛮不愿意接受和她合租的四个室友本体都是肉食动物这一事实的。

 

但当她抓着秋天的尾巴,紧赶慢赶拖着行李箱终于到达新公寓,按照房东提供的密码打开门锁,然后被里面涌出的肉食动物生活过的气息逮个正着后,孙胜完当机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这年头,应该没什么动物喜欢吃仓鼠肉吧?

 

 

 

二、

 

“啊,你是那个新来的。”

 

餐桌旁本来忙碌着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踩着姜黄色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向玄关,站在孙胜完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身后那条对孙胜完来说极其具有威胁性的豹尾晃来晃去,迫使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当对方凑上来在她脖子旁边轻轻嗅了两下的时候,孙胜完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自己老家那块珍贵的磨牙石的受遗赠人栏应该填谁的名字了。

 

但是那道压迫的身影很快就和她拉开了距离,对方挠挠头:“原来你是仓鼠啊。”

 

孙胜完僵硬地点了点头,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绪之中:“我叫孙胜完。”

 

“我叫康涩琪。”

 

小麦色皮肤的女孩咧开了嘴,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本来有点锋利的单眼皮弯成两道无攻击性的月牙,动动头顶尖尖的豹耳,开心地朝她伸出手。

 

“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三、

 

也许是初来乍到对陌生环境的恐惧不安,也许是康涩琪身上那种人畜无害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威胁的气质,总之在和其他室友打好关系——也可以说是确保自己不会被当做食物之前,孙胜完觉得拿康涩琪当靠山也不是不可以。

 

孙胜完不动声色地观察过了,豹子左摇右晃的尾巴上星星点点沾着彩色的颜料,或许是位画家什么的,不是那么具有攻击性的职业,应该会比普通的肉食动物要好相处一点。

 

“这里是厨房。”

 

康涩琪作为第一个和孙胜完打照面的人,自然而然肩负起带领她熟悉公寓的责任,孙胜完小心地躲在康涩琪的背后往前走,她没来由地觉得待在这个位置容易产生安全感。孙胜完看着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灶台几乎可以拿来照镜子的厨房,确认了一件事:“你们平时没人煮饭吧?”

 

“呃……我们觉得外卖挺、方便的。”康涩琪挠挠脸颊,给出了一个毫无说服力的解释。

 

本来没打算信她的孙胜完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瞄到厨房里看起来被使用次数最多的超大号冰箱,进行了一些极其丰富的想象后孙胜完惊恐地缩起肩膀:“你们都是肉食动物,里面不会塞满了冷冻的生肉吧?”

 

孙胜完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了四只眼冒精光的巨大黑影——那四个黑影一人手里握着一块血淋淋的生肉,撕扯着、啃咬着,耳边只能听到牙齿摩擦过肌肉组织和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整个画面要多血腥恐怖有多血腥恐怖。孙胜完狠狠打了个冷战,进而想到要是以后都要这样和这群肉食动物一起共进晚——

 

“速食食品。”康涩琪安抚地拍拍她,“超市买的,营养均衡的那种,我们还是喜欢吃熟食。”

 

“……也对。”只会点外卖的人想必是不懂得如何把生肉煮熟的。

 

她们继续往里走。

 

“这里是客厅。”

 

习惯独居的仓鼠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客厅,五人间的公寓拥有的面积自然比普通公寓的要大,更别说这里住的还都是好动的肉食动物。站在过于宽敞的房子里,孙胜完本能地产生了想找一个狭窄空间钻进去的冲动。

 

“等等,”孙胜完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其他家具都还好,却只有沙发看起来破破烂烂的?”

 

“啊,这个吧……”康涩琪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里的四个租户里两个犬科两个猫科,就……都挺喜欢抓沙发坐垫的。”

 

孙胜完从她肩膀后探出头,警惕地抬眼看了她一眼:“抓到能看见棉花看见弹簧最开心的那种?”

 

“嗯嗯嗯!”康涩琪想也不想就猛点头,然后立马又猛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孙胜完狐疑地看着对方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脑子里全是豹子张开手掌亮出利爪,一个飞扑把猎物牢牢按在地板上的画面,立刻煞白了脸。

 

救命啊,她当时就不应该图房租便宜潦潦草草就签了合同,连室友姓甚名谁都没仔细看,只记得了那不在她承受范围内的违约金。

 

有什么办法能提前退租又不付违约金吗?

 

 

 

四、

 

但是很快孙胜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不是哪里租到的房子都能睡上这么又软又弹的优质床垫的,而宽敞的床底用来贮存珍珠奶——贮存过冬必需品的话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果然还是有赚到,裹着被子在自己的新床上滚来滚去的孙胜完这么想着。

 

 

 

五、

 

托康涩琪的福,孙胜完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肉食动物也可以温顺又乖巧,柔软而毫无攻击性。

 

“当然了,毕竟我可是会定期剪指甲的。”

 

康涩琪偶尔会收起人类形态的手,亮出她毛茸茸的豹子手,没有锋利爪子加成的手看起来就像猫咪的肉垫一样软乎乎的,踏在地板上也没有声音,因此每次无声无息出现在孙胜完身后的时候总会把没有防备的仓鼠狠狠吓一跳。

 

在孙胜完第21次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康涩琪吓得耳朵都差点飞离头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你这样子,珠泫姐姐是怎么能不搬出去的?”

 

她们的另一位室友裴珠泫,天生的易受惊体质,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的本体是一条北极狼。

 

孙胜完和她的初次见面有点不够正式。

 

尽管成为半人类后的亚人体内属于动物的本能已经没那么明显,但并不会完全消退,作为夜行动物的仓鼠时不时会在晚上变得异常亢奋,再加上刚到新环境还不太适应,于是孙胜完在第一天晚上理所当然地——按照纯血人类们的定义应该是——失眠了。

 

失眠的人总需要找点事做,于是她旋开门把,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本意是摸黑想去阳台数数星星,但她高估了自己在夜间的视力可见范围,一个不小心,就在拐角处踩到了同样出来倒水喝的裴珠泫的尾巴。

 

敏锐的、机灵的、脑子意外很好使的杂食动物光溜溜的脚在直接和这片柔软的、带着温度的、绝对不可能只是标本这么简单的动物皮毛接触的一瞬间,就从过人的知识储备里读出了关于这条尾巴的准确信息:

 

这是一条毛茸茸的、成年狼的尾巴。

 

脑中瞬间弹出红色加粗还带五个感叹号的逃跑信号,孙胜完在向后猛跳一步的同时还不忘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发出尖叫声吵醒其他人,却在听见前方一声撞击的闷响和倒抽的吸气声后停下了转身的动作,出于对对方是否受伤的担忧,孙胜完忍不住循声望去。

 

在黑暗中她努力看清了,弹跳力极强的狼竟然一下子从客厅直直往后,猛地撞上了餐桌的一角。

 

这之间少说也有十米,孙胜完目瞪口呆地想,这条狼的反应竟然比她还大。

 

两人在黑暗中无声地对峙。

 

“对不起外面太黑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踩你的尾巴的真的很抱歉。”理亏的孙胜完总而言之先道歉了。

 

“你……”对方平复了下气息开口,“是那个新来的租户?”

 

“是的,今天下午刚到,当时你不在家,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孙胜完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绍着,心里已经火速取消了这次夜观星象的短途旅行,决定立马回房数绵羊。

 

“我叫裴珠泫。”那人回答的声音很冷静,毫无波澜,一点都不像才被吓出十米远的样子,“刚刚的事情请忘记吧。”

 

隐约中好像能看见对面有什么尖尖的东西亮了一下,白森森的——可能是狼的獠牙。孙胜完一个激灵,立马直起腰杆,冷汗直冒:“好……好的。”

 

北极狼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水,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就晚安了,仓鼠小姐。”

 

 

 

六、

 

如果裴珠泫从一开始就是以这种凶兮兮冷冰冰的语气和她打招呼的话,那孙胜完可能从此见了她都是绕道走,等到租约到期都不会说上一句话的那种。

 

可是,一匹易受惊的北极狼,怎么想都怎么……

 

“你们两个说我什么坏话?”裴珠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们身旁,手上拿着一件刚洗完的衬衫,周遭被她偏爱的衣物柔顺剂香味浓郁得快要满溢出来,“这么想让我搬出去?”

 

“不是不是,和姐姐没关系。”孙胜完摆摆手,立马跟找到了监护人的小学生一样急吼吼地告状,“都是涩琪这种无声无息出场方式的错。”

 

捕捉到新室友在短短几天内对豹子转变的亲昵称呼,裴珠泫动了动眉毛,漫不经心地绕过了她们,“也是,所以我正在想,拿豹皮来取暖是不是个过冬的好方法。”

 

康涩琪打了个哆嗦,后怕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孙胜完打了个哆嗦,后怕地摸摸康涩琪的皮肤。

 

“你打不过她?”孙胜完小小声地问。

 

“打不过。”康涩琪诚实地摇摇头。

 

原来是被北极狼单方面碾压实力的猎豹。

 

“不过至于珠泫姐姐为什么不搬出去自己住。”康涩琪压低了声音,一副机灵有神的样子,“可能因为,狼是群居动物吧。”

 

孙胜完了然地点点头,悄悄看向阳台里那道挑着符合心意的紫色衣架的身影,银白色的大尾巴垂在地板上,和它主人那副对什么都没多大关心的模样一样慵懒,直立的耳朵像是警告着生人勿近,不过孙胜完似乎看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喔,原来姐姐是害怕孤独啊。”

 

孙胜完有点被治愈到了,裴珠泫在她心中张牙舞爪的模样一下子变得柔软可爱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摸摸……

 

听力很好的北极狼猛地转头,阳光下眯起的眼睛里瞳孔缩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森的气场,竖起的尾巴把孙胜完脑中的想象挥散得一干二净,然后不带一丝温度地吐出一句话:“你床底下的珍珠奶茶小心别被我扔掉。”

 

孙胜完闭嘴了。

 

决定了,她要退租,认真的。

 

要带上她的所有奶茶一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七、

 

和你们肉食动物真的处不来!

 

 

 

八、

 

受尽委屈的杂食动物终于在某天坐不住了,决定换件衣服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透一透自己整天被肉食动物气息压迫着的大脑神经,不然自己哪天真的在里面昏死过去也说不定。

 

门铃却在这时突然响起,孙胜完停下手中的动作,踩着刺猬拖鞋啪嗒啪嗒地跑向玄关,寻思着可能是谁的快递或外卖到了。结果一拉开门,她就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片火红色给钉在了原地。

 

倒不是说孙胜完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仅仅是看见对方衣服的颜色就原地失语,关键在于来者头顶的那对耳朵……

 

……是狐狸!

 

她面对猎豹和北极狼还算能够保持清醒,大概是因为在原始丛林世界里大型肉食动物并不怎么会以不够塞他们牙缝的仓鼠为食,但是狐狸这种小型肉食动物就不一样了。

 

毕竟NAVER上说了,狐狸是鼠类天敌。

 

孙胜完无语凝噎,一边在心里疯狂问候那个签合同时故意闪烁其词的黑心房东,一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遵循着身体本能在面对天敌时选择假死。然而后背还没来得及撞上冷冰冰的地板,自己却先被对方突然搂上脖子,被扑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

 

孙胜完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她似乎是被一位迷迷糊糊的、带着一身酒吧气息的、素昧谋面的高个子狐狸,当成了一只人形靠垫。

 

“呜呜呜呜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够了这几天店里来了一支新乐队我没想到他们人气这么高客人一批又一批地来根本不让我休息连睡觉也只能睡在店里我累死了困死了饿死了所以你就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吧好不好呜呜……”

 

孙胜完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就窝在自己脖子旁絮絮叨叨吐了一大段话,声音听起来委屈得不行,的确是累坏了。孙胜完哭笑不得地回搂住她,尽管火红色的狐狸尾巴还在眼前令鼠毛骨悚然地摇摆着,但恐惧的心情已经比刚刚少得多了——大概是没想到这位到刚刚都还没碰过面的第三位室友是这样容易感性的哭包吧。

 

“好吧,不过。”孙胜完自然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在意,她不太清楚身前这个人目前是否清醒,“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狐狸闻言一顿,她直起身来,眼神朦朦胧胧的,对着孙胜完的脸盯了两秒,然后又迅速重新抱了回去,浓浓的鼻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的:“知道,你是小仓鼠。”

 

“是我的新室友。”

 

 

 

九、

 

最后狐狸被闻风赶来的豹子和狼从仓鼠的身上扒了下去来,一人一个胳膊架起来,扔到浴室里让对方来了一场自生自灭式的自我清洁,又对着嘴猛灌下去两碗醒酒汤后,四个人得以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裴珠泫瞪着朴秀荣,康涩琪瞪着朴秀荣,朴秀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孙胜完。

 

而孙胜完很自觉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远离这三个人,假装看风景,盘算着出门计划。

 

还是康涩琪首先打破沉默介绍道:“秀荣是酒吧老板啦,所以一忙起来就会回不来。”

 

“嗯嗯!”朴秀荣坐直身子,身后蓬松的尾巴跟着扬起,整了整脖子前并不存在的领结,“如你所见,是个正人——”

 

“是个花花公子。”裴珠泫冷不丁地接道。

 

“喂……”朴秀荣给自己凹起的气势一下子灭了下去,她气得眉毛都纠在一起,“大尾巴狼律师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是北极狼。”裴珠泫拧着眉毛严肃地纠正着。

 

“确实。”孙胜完跟着点头附和,故意也想逗逗她,“就没见过哪个正人君子一进门就抱着陌生人撒娇的。”

 

朴秀荣急了,狐狸的尾巴在后面跟随心情频率地炸起了毛:“你们不要这样,为了能和新室友和谐相处,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门铃声应景地响了起来。

 

“啊,是我准备的见面礼到了。”朴秀荣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冲冲地跑去开门。

 

在三个人疑惑的目光下,一个巨大的箱子被两个工作人员推着缓缓送进了屋子里。

 

纸箱被拆开第一个面,第二个面,露出内物天蓝的颜色,圆润的弧度,光滑的表面,耀眼高级的质感,这是——

 

一个跑轮。

 

孙胜完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

 

可以说是鼠格受到了侮辱的程度!

 

朴秀荣单手撑着巨大的仓鼠跑轮,向内曲起一条腿,摆出一个极其“我多贴心啊快来夸夸我”的妖娆姿势,头上尖尖的耳朵配合地抖动着:“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了,为了保证胜完姐姐在家里也能强身健体,我就买来了这个东西。”

 

……其实孙胜完觉得还是这个公寓的环境比较险恶。

 

而且看着朴秀荣那张笑得十分不怀好意的脸,绝对是那种会等着自己站上去后就立马在外面开始猛烈大力地飞速转起跑轮——不把里面的孙胜完转到产生残影誓不罢休的那种类型,她不会上当。

 

“……谢谢你,秀荣。”孙胜完皮笑肉不笑地抱住了自己,“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现在立刻马上,认真考虑提前退租的问题。

 

不过房东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十、

 

凌晨三点,在小心翼翼侦查了外部环境确认大家都已经睡熟了以后,夜行动物孙仓鼠在静音跑轮里挥洒着汗水,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所以房东的电话到最后还是没想起来。

 

 

 

十一、

 

好奇心很强的仓鼠每天都能被不一样的事物吸引走注意力,关于记起房东电话这件事也就被一天天推迟。

 

而且自从在她提出长期食用速食食品有害身体健康这一点,并亲自领略到这几位朋友过人的厨力后,孙胜完觉得如果她没收了她们所有的速食食品又背上行囊一走了之,三只肉食动物大概过不了两天就要精神崩溃上房揭瓦。

 

是强大的责任心让她留了下来,没错,孙胜完这么安慰自己。

 

虽然她经常会感到难以呼吸。

 

就比如在康涩琪喊她名字让她过来的时候,明明孙胜完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稍微快走几步就到的那种。偏偏康涩琪竟然和她外表不符,是个没什么耐心的家伙,只要距离合适,灵活有力的豹子尾巴找准时机就精准地缠上了仓鼠的腰,使点劲就能伴随着一声惊呼声把人往身边带,以及成功收获对方一枚没好气的白眼。

 

“我自己有脚,可以走。”

 

“太慢了嘛。”

 

“这样让我感觉你在玩娃娃机。”

 

“娃娃机是钓不出胜完这样又好看又会照顾人的玩偶的。”

 

仓鼠往往拿喜欢小小撒娇的豹子没有办法,猫科动物天生就具有不花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别人原谅的本事,与体型无关。康涩琪只是在她路过的时候有意无意用尾巴勾住她刚要离开的脚踝,孙胜完都无法不让自己回头去看猎豹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眸。

 

很狡猾。

 

裴珠泫也很奇怪,明明本体的祖先是生活在北极圈以内的物种,抗寒能力在全球数一数二,却似乎比她这个只是在加拿大留学过的韩国仓鼠还要怕冷。气温只要稍稍下跌,比天气预报还要灵敏的北极狼体温就准时地从身后贴了上来,本来还只是搂着手臂,后来甚至直接圈住了腰,还配合着哆哆嗦嗦的反应。

 

“胜完像个小火炉。”

 

“可是姐姐,今天室内暖气26度……”

 

“吃冰淇淋冰到了不行吗?”

 

“……行。”

 

狼好像是种不怎么会撒谎的动物,裴珠泫每次找来的借口也都奇奇怪怪十分拙劣,但要是孙胜完有所怀疑,对方就会用“老娘编理由也很辛苦的你最好给我乖乖就范”的眼神看得孙胜完没有拒绝的理由,任由开心的狼尾巴晃来晃去地蹭过她的小腿。

 

怎么有这么多招数?

 

朴秀荣就更不用说了,直球选手的备选词里根本没有借口这一词条,狐狸擅长计谋的天性被她抛得干干净净,孙胜完在厨房做饭她就撑着门板看她,孙胜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就躺在她大腿上看她,幸好浴室的门锁足够牢固,否则孙胜完怀疑自己洗个澡都不得安宁。

 

“秀荣,我觉得我哪天真的会丧命在你嘴下。”

 

“怎么会,我是有道德底线的狐狸,才舍不得吃掉姐姐。”

 

“我要准备立遗嘱了,记得照顾好我家乡的那块磨牙石……”

 

“亲我一下我就答应你。”

 

后来朴秀荣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心思单纯,特地去剪了顶乖得不行的齐刘海回来,见到她那一瞬间孙胜完以为自己拐到了哪家的女高中生,但是依然在对方凑上来讨要bobo的时候铁面无情地推开了人家。

 

不能相信肉食动物。

 

孙胜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过着每一天。

 

为了不付那笔巨额违约金。

 

努力地活下去吧,孙胜完!

 

 

 

十二、

 

“话说从来没有见过第五位租客呢。”某天孙胜完在削苹果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啊,你说艺琳啊,前段时间去伦敦做交换生了。”朴秀荣眼疾手快地拿走了孙胜完切下的第一块苹果,还得意地朝旁边瞪着她的裴珠泫扬了扬眉毛,飞快地塞进自己嘴巴里,“到自称的第二家乡潇洒去了,圣诞节前应该会回来。”

 

“还在读高中吗?”孙胜完来了兴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其他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只长不大的小老虎。”裴珠泫精准地总结着,掰着手指头开始碎碎念,“料理口味奇葩却容易积食,不会熨校服,网瘾,老爱搞些捉弄大人的小把戏,没大没小的,整天想七想八,不仅想变成吸血鬼还想变成透明人去澡堂玩……总之是个特别难搞的小孩。”

 

“但是姐姐还是很喜欢她。”康涩琪笑着拆了裴珠泫的台,裴珠泫也不恼,反而难得坦率地抱着胳膊大大方方地点头了,康涩琪拿出手机,“最近一直在传简讯给我们,说很好奇新来的姐姐长什么样呢,那家伙最近甜食吃太多牙痛,听说你是牙医,还说回来后怎么都要先让你给她做个私人问诊。”

 

朴秀荣和裴珠泫一下子警惕地竖起了耳朵,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信息:

 

金艺琳,了不得啊。

 

然后三个人立马凑到了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着对策,说什么也要切断孙胜完和金艺琳单独见面的机会。

 

孙胜完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沙发的一角,两只胳膊撑在边缘,晃悠着脚看着她们笑,在心里默默地数着日子。

 

说起来,冬天是不是快要到了。

 

 

 

十三、

 

圣诞节也快要来了。

 

 

 

十四、

 

平安夜那天晚上六点左右,金艺琳的飞机就降落在了首尔,毕竟还是年轻有资本,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下来依然精神焕发,目光抖擞。

 

坐在计程车的后座上,金艺琳掏出手机开始一个个给她的姐姐们发简讯,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认识一下她的新姐姐,虽然人还没见到,但是对方的形象已经在她心里被大致勾勒出来,裴珠泫说她是贴心周到的,康涩琪说她是粘人爱撒娇的,朴秀荣说她是害羞别扭的。金艺琳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去了解比较好。

 

她有看过朴秀荣传来的孙胜完的偷拍照片,背景是在客厅,孙胜完踩在椅子上踮着脚尖,有些费力地检查着损坏的日光灯,全身从脚后跟到仰起的脖颈都是绷紧的,本来就小小一团的仓鼠尾巴似乎缩得更小了,耳朵下意识朝后撇去,视角的约束下金艺琳只能看见对方紧抿的唇线,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她对仓鼠姐姐产生浓厚的兴趣。

 

消息记录里还能看到金艺琳的责怪:「你怎么不帮她,白长这么高了」

 

朴秀荣:「不是我不想啊,是姐姐不愿意让我来」

 

朴秀荣:「她说她一个人在加拿大住了那么久,肯定比我们这种直接打电话预约上门服务的家伙要熟悉得多,让她自己来她才放心」

 

朴秀荣:「我一瞬间觉得她好厉害TT」

 

金艺琳想想,又给孙胜完在自己心里的形象轮廓补了两笔:固执但是可靠,坚定而且强大。

 

好想快快见到她。

 

 

 

十五、

 

但是金艺琳隐隐觉得很奇怪。

 

从下飞机到家门口,她的三个姐姐没有一个人回了她讯息。

 

搞什么,在准备圣诞惊喜吗?

 

有了上次生日时毫无防备地推开家门结果被糊了一脸奶油的教训,金艺琳这次格外小心,她谨慎地先打开门再露脸,却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攻击。

 

疑惑地踏进门,彩带挂起来了,铃铛系好了,蛋糕完好无损地放在桌上,圣诞树也静静地待在墙角,可是她的三位姐姐却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仿佛失去灵魂地看着她。

 

“呃……”金艺琳有些发毛,“这是怎么了,不过圣诞节吗?胜完姐姐呢?”

 

裴珠泫面无表情抬起头来:

 

“这个问题问得好。”

 

康涩琪神色呆滞地张了张嘴:

 

“你胜完姐姐她。”

 

朴秀荣有气无力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冬眠了。”

 

“……”

 

 

 

十六、

 

金艺琳震惊失语。

 

“啥啊?”

 

 

 

十七、

 

“不是说仓鼠不会冬眠吗!”

 

“家养的不会。”

 

“那胜完姐姐?”

 

“她一直一个人住在加拿大,不算家养的吧。”

 

“更何况那里更冷。”

 

“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小声一点。”

 

“我连出场方式和自我介绍都排练好几遍了,又有梗又华丽还贼帅气的那种,一定能给胜完姐姐留下深刻的印象,你们现在却告诉我她冬眠了!”

 

其他三个人不说话了,目光齐齐扫向她:“那挺好。”

 

金艺琳疑惑:“为什么?”

 

“没什么。”

 

 

 

十八、

 

四个人挤在孙胜完挂着「冬眠中非急事请勿打扰」门牌的房门外探头探脑,就是没人敢扭动一下门把手。

 

“我就说她买那么多珍珠奶茶干嘛。”裴珠泫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屯粮过冬。”

 

“真的没问题吗?”朴秀荣忧心忡忡的,看起来快要哭了,“我没冬眠过也没见过人冬眠,我一想到她要一个人待在里面好久我就……”

 

“等等,你们看这是什么。”

 

康涩琪弯腰捡起了两张纸,眼前一亮:“《红地毯公寓终身续租书》?”

 

“让我看看落款是谁。”职业病使然的裴珠泫严谨地拿起了放大镜,然后松了一口气,“是她自己的签名。”

 

“那另外呢,另外一张纸上写了什么?”朴秀荣有些着急。

 

“我来看看。”

 

金艺琳拿过了康涩琪手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她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圣诞快乐,希望我们明年春天的时候再见。”

 

 

 

十九、

 

我们会在春天来临的时候重逢的。

 

生日快乐,221。

 

 

 

 

 

END

测量学

谈一下我嗑Red Velvet里面all姐cp的感受。

***

注意自行避雷!!!!cp洁癖慎入!!!cp洁癖勿入!!!我红贝贝全员感情都是真的!!!!

我已经不带tag了,请别再ky我了!!!

【麒麟/70/seulrene】裴珠泫x康涩琪

这对儿cp主要是十年风雨同舟的经历给我感触最深。也是我在红毛里面最吃的一对cp。

我偏爱裴珠泫侧头看康涩琪的眼神。年上不笑的时候神色总是偏冷,她鼻骨挺拔,肤色又是仙气十足的冷白色,只要不笑,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可一旦她家小年下开始发言的时候,她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转换了神情,但我也并非是指她笑了或者如何,而是就那么轻松的一个眼神...

谈一下我嗑Red Velvet里面all姐cp的感受。




***

注意自行避雷!!!!cp洁癖慎入!!!cp洁癖勿入!!!我红贝贝全员感情都是真的!!!!


我已经不带tag了,请别再ky我了!!!








【麒麟/70/seulrene】裴珠泫x康涩琪

这对儿cp主要是十年风雨同舟的经历给我感触最深。也是我在红毛里面最吃的一对cp。



我偏爱裴珠泫侧头看康涩琪的眼神。年上不笑的时候神色总是偏冷,她鼻骨挺拔,肤色又是仙气十足的冷白色,只要不笑,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可一旦她家小年下开始发言的时候,她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转换了神情,但我也并非是指她笑了或者如何,而是就那么轻松的一个眼神,甚至不用嘴角勾起,不用眉梢微扬,只是用她黑亮清澈的眼睛,用她干净温柔的眼神里面露出一些喜爱就足够让人欢喜一阵子了。



她们之间极有默契,喜欢同样的东西,了解彼此的喜好与厌恶,做起游戏来也是心有灵犀。她们一起经历过颇为漫长的岁月,从藉藉无名的青春到繁花红毯的盛时。



那些在昏暗练习室里面坚持不下去的颓唐和沮丧因为有一个人可以相拥而泣变得无足轻重,那些在舞台上被闪光灯和掌声包围着的喜悦也因为可以和身旁的人一同分享变的更加有意义。



我想看她们一起走下去,牵着手,并着肩,无论未来如何,她们都能彼此信任,彼此陪伴,彼此拥有。


「我将永远忠于自己,披星戴月奔向理想和你。」







【粉蓝/wenrene/Irendy】裴珠泫x孙胜完

这对cp可以说是挺大势的一对儿了,发糖也比较多,导致我没办法不嗑。我比较喜欢这两个人之间走的那种甜宠的风格。


我们的孙Wendy老师简直是撩姐狂魔,我这种会撩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拜师学个艺。从游戏里面公然放水,到姐姐有命无所不从,在团综里面更是随身护法,节目上提起年上的时候则直接变身成为裴珠泫夸夸团团长。


可以看的出来裴珠泫真的很喜欢孙胜完这个妹妹,我感觉这跟孙老师是个幽默好玩又极其善良的人分不开。


谁会不喜欢可爱又有趣的女孩子呢?她长的可爱,谈吐有趣,说的一口流利的英语,会在你不高兴的时候千方百计的哄你逗你,身上自带笑点。


谁会不喜欢善良的女孩子呢?她那么贴心细腻,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在你恐高的时候搂着你,跟你说「姐姐别往下看,害怕就看我。」在你困倦的时候随时都能为你递上一个肩膀,温柔的简直不像话。这程度基本算是心动犯规吧?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存在。」






【艾九/joyrene/90】裴珠泫x朴秀荣

这对儿cp貌似有点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温酒cp把华雄都斩哭了吧?但我还挺喜欢朴大佬和裴大佬这种双大佬的cp的。



朴秀荣说过她自己本身是个私下不太爱笑的人,而裴珠泫相反,队友说她私下里跟熟人挺玩的开的。我感觉这种跟上节目时表现完全不同的设定真的挺反差萌的。而且两个人都是神经敏感的类型,一被吓就会出现各种表情包和名场面,裴魂飞和朴魄散2333



可以看的出来在yeri没入团的时候朴秀荣其实挺黏着姐的,各种搂搂抱抱,各种以下克上言语调戏,后来yeri入团了,就变成忙内line了,再加上姐姐这边有更小的妹妹要照顾,难免有些失落,发糖不频繁,距离感也就有了。而且估计也应该是跟Wendy混熟了,就去开始玩温酒斩华雄了。



其实姐姐还是挺黏糊joy的,会在风大的时候悄咪咪的藏在队内最长身的背后,黑亮亮的长头发被风吹的有点乱,小个子的年上软乎乎的缩在年下的背后,来一个光明正大的背后抱。我不得不说,裴姐是真的软,在上认哥的时候被joy公主抱起来,直接埋肩膀,我看了实名心动。



joy也很有趣,明里是队内唯一敢反抗姐姐的人,暗地里其实怂得不像话。如果你看团综,直播和节目的话就会发现她其实真的挺听姐的话的。



最重要的是,喜欢动物的joy和害怕动物的姐姐,要是她们两个在一起,这种生活一听就超好玩的好嘛?!


「我看什么都像你,我看月亮,像你,看星星,也像你。那些白亮透澈、温柔冷清的光,它们都让我想起你。」






【初丁line/艾椰/yerene】裴珠泫x金艺琳

这对cp是队里的真假忙内组合,也是龟兔cp。我嗑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年上真的太太太太宠年下了。



喂东西,熨衣服,打打闹闹都不敢用真力气。年长八岁的姐姐提起妹妹的时候一口一个我们yeri。有人说被姐姐带大的小年下动作神情越来越像姐姐。我仔细去看了一下,还真是,害怕动物的时候,怀疑别人骗她的时候,高兴的拍手的时候,以及沙雕的时候……



感觉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又温暖又沙雕的cp,这就很可爱了,而我又喜欢可爱的东西。



「你是我在幼稚园里面认识的最最最最可爱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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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来谈一下裴珠泫,她被称赞为「四代女团颜值山脉」和「南韩神颜」,在没get到这张脸的时候我的想法难免和很多路人相同,觉得漂亮是挺漂亮,但难免有些名不副实,或者被过度夸张吹捧的嫌疑。



直到我上个星期看b站推送的裴珠泫的心动镜头剪辑的时候,就在她低头一笑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美——盛名之下无虚士,说的不假。



要说她长相如何清纯可爱,或者妩媚妖娆却也不是,要说她是清冷如仙,不食烟火也并非如此。只是秀气挺拔的五官,温润精致的轮廓,矜持生疏的态度,加上几分端庄优雅的气韵就这么被组合成了一个无法复刻的美人。



要我说这美人都带毒,芙蓉如面柳如眉。你懂得她的美,那么她不笑就是天上月,笑就是心中火,撒娇卖萌让你心软,可爱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只天天看她一人才好。



孤城远山入我眼,她即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