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阿哥X甄嬛/甄嬛传同人】第一:逆风执炬
⊙冷门文学预警
⊙再次预警cp为影视版四阿哥X甄嬛
⊙OOC致歉
零:
佛言: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天神献玉女于佛,欲坏佛意。佛言:革囊众秽,尔来何为?去!吾不用。天神愈敬,因问道意。佛为解说,即得须陀洹果。
一:
今年春季来得格外迟缓,雪停得很早,却总暖和不起来,分明已过了立春,也不...
⊙冷门文学预警
⊙再次预警cp为影视版四阿哥X甄嬛
⊙OOC致歉
零:
佛言: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天神献玉女于佛,欲坏佛意。佛言:革囊众秽,尔来何为?去!吾不用。天神愈敬,因问道意。佛为解说,即得须陀洹果。
一:
今年春季来得格外迟缓,雪停得很早,却总暖和不起来,分明已过了立春,也不见半点生气出没。
阿哥所里的花草树木还闷着不肯长,或许是冬日里冻坏了根,弘历下了学堂走过院子时,还瞧见几个太监在收拾草木。他一走过去,那些个太监忙跪在泥地上行礼,弘历问:“这些花草还活得起来么?”
领头的老太监嘴笨,吞吞吐吐的回话,大体不过是这些草木八成坏了根,再精心侍理也救不了,趁它们还没彻底烂在土里,挖去了,再种上新的就是。
弘历听了,怔停刹那,对这些太监吩咐道:“就留一株吧,瞧瞧能不能活到春分。”他无意点了一株,正是最暮气沉沉的,枝叶稀稀拉拉,弘历分辨得艰难,问老太监:“这株是海棠?”
老太监喏喏,“回阿哥的话,是株海棠。”
此事尚小,过几日就被弘历淡忘,他是要上学堂的阿哥,不比在圆子里空闲无事。先生遵循肃严师道,总布置许多课业,弘历自己也要求勤勉,凡事都想学当年的皇阿玛。一日里,从睁眼到入睡,少有不想之乎者也,君子家国的时候。
直至春分前两日,弘历路过阿哥所院子,又遇上那老太监。老太监木着脸,低着头跪下,说那株阿哥要留的海棠根烂透了。弘历这才想起还有此事,让老太监把海棠指给他看,根果然是坏得彻底,底下软烂一团,上头干如枯柴,往日康健的时候还是名贵花草,如今这模样,要是掉到了地上被贵人踩上了,还要怪罪扫除的太监宫女不尽心,得赏板子。
已是无可救药,弘历没难为老太监,留着这株海棠多活了些时日,也是自个儿心血来潮,竟从这不通人言的草木上,找着些许故人的品貌。他这莫名其妙的感伤都憋在了肚子里,怎能叫旁人知道,就连身边亲近的嬷嬷,也猜不透逐渐长成的阿哥心思。
宫里死去的何止一株海棠,但有的海棠花比石坚,却宁可死在外头,碾作尘土,也不愿白白做了紫禁城的春泥。
二:
海棠没熬过春分这事,弘历夜里又想了起来,且郁结在心头,总有不安,书也温习不进去。嬷嬷送甜汤来时,弘历喝不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起宫外那位娘娘。嬷嬷不敢说多,也求着阿哥别再打听,小声最近宫里的传言都告诉了他。
“娘娘还能回宫?”弘历难自禁的呢喃,立即又回过神来,脸色如常的喝了半碗甜汤,汤是凉的,甜得发腻,弘历咽不下去,当即就想都吐出来,但忍下了。
他喝了甜汤,牙却开始疼,用要再读会书为由打发了嬷嬷。老嬷嬷走前还是忧虑,反复央求阿哥别去打听那娘娘的事。弘历比嬷嬷还看的明白,却因为那死掉的海棠生出烦忧,无处排解,才憋不住问了最信赖的嬷嬷。
嬷嬷的话让弘历更看不进书,他找出《周易》,翻到的是“凡人之情”,忙抛开杂念拿起《诗经》,看到的是“云胡不瘳”,最后又打开《论语》,孔子却说起了“君子三戒”。他打开四书五经,翻出所有的圣人言语,满目却尽是情与礼,三年前的景象又历历在目,即将重为接下来的夜半梦魇,纠缠于弘历,不肯叫他轻易抛却。
弘历丢得开书卷,却丢不开凡情。
嘴里作呕的甜腻终于褪去,汤中药材的苦味似乎又泛起,生出新一轮的折磨,好叫他舌尖发麻,心里难受。他没想过那位娘娘还能回到这深宫高墙,凭借着少时寥寥几次的相会,偏偏要拼凑出一位女子的性情,最要命的不止于此,那人的面貌才是杀人的红粉刀子,过目难忘,专要弘历这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留下性命。
还得是心甘情愿,趋之若鹜赴死。
是上天要给的重逢。弘历辩解一般的宣告于己身,他是堪堪长成的阿哥,才从书中学到的知慕少艾,还不能确切的去界定情或欲,他以非亲朋之情投以的人物,即是李白也摸不着的天边明月,亦是踏入泥浊的海棠。既明知那是鸠毒砒霜,理智拦不了他,弘历怕她回宫,又盼着她的车驾。
人伦天理也框不住他心里生出的隐秘欢喜。
三
就因为那位要回的事儿,宫里死寂了一冻的浑水,又暗流涌动了起来。但这都与弘历无关,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阿哥,没有母家的扶持,就此缺乏参与后宫女子斗争的资格。弘历只能当个旁观的晚辈,却暗自想着平心而论,他该是这紫禁城里,最盼着那位回宫的人,就是皇阿玛……也是欲胜于情。
后来定下乾坤的是一道圣旨,弘历接到时有喜有惊。该喜的是那位娘娘月末而归,否极泰来,升至妃位;惊的却是她身份大变,平白添了十岁,多了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他接下圣旨,心里的火被凭空的水浇灭了大半。
弘历早慧,猜得出皇阿玛将自己当作了那位娘娘一系,应是那位娘娘离宫不久,自己在碎玉轩在想念故人时,撞上了圣驾经过,竟凭此事在皇阿玛那处留下了根儿。好在弘历后来学业繁重,无心外物,再有去碎玉轩的时候,已是寥寥无几。
七载春秋之隔,竟被这道旨意扩至十七载岁月,弘历惊异,又细细想来,这正是给自己的好机会,多了一个妃子额娘做生母,就再不是无母家助力的光头阿哥了。
他和嬛娘娘竟以此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四:
熹妃娘娘的车驾,用的是半副皇后仪仗,迎接的是满宫上下排的上名号的妃嫔。弘历没能第一眼迎见娘娘回宫,他不是岁数小的孩童了,与皇阿玛的后宫总该有些距离。
但熹娘娘是不一般的,弘历于礼法,竟合该去亲近她,虽说是天子定下的母子情分,可他心里暗藏着少年意气,既要这母子情的亲密关系,又不肯真正把这女子当额娘看待。
等他时隔三年,终于与这位再会时,是在新修整过的永寿宫里。弘历是亲眼目睹永寿宫的重修,他在成了熹妃娘娘的阿哥后,名正言顺的当了永寿宫半个监工,在皇阿玛的眼里,却是博得了一句孝顺的夸赞。所以弘历比熹娘娘先看过永寿宫,他下了学堂就过来等着,不为华丽堂皇的宫室,也并非为了权势讨得欢心,只为了快一些,再快一些见见她。
如弘历所预想的那般,熹娘娘瘦了许多,却仍旧是风霜不改的好颜色。她穿得是盛重繁琐的妃子服制,满头的珠翠彩饰,云鬓额黄,眉黛唇红,妆容明艳庄重,通身无一不华贵,无一不精致。
见弘历来了,她竟还识得故人,春花没开满弘历的阿哥所,熹娘娘重逢一笑,叫弘历眼里却容不下别的花草了。弘历也欢喜起来,他往日还担忧着,自己认得出熹娘娘,熹娘娘认不出自己了。今日再见,弘历已不需仰头说话,也不用她在躬身弯腰迁就,他十五岁了,也许过段时日,就能高过眼前的女子。
“额娘!”弘历喊出这个称谓,多日来的建树再此时起了作用,他还是面色欣喜,如母子相逢,寻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仍能用人伦上的亲近,遮盖那违背礼法的慕少艾。果然,听到这声额娘,甄嬛笑得更柔,更软,满目的情意投注而来,却让弘历不知该不该因此生出感激欢愉。
这是齐妃看三阿哥的目光,是一个额娘看孩子的情意,并非一个女子看向男子的眼神。弘历没有被这样打量过,这热切的关怀与在圆明园时是天差地别的,他们不是一见如故的生人,是合乎情理的母子。
他心生出几近卑劣的窃喜,又反怪自己成了叛徒。
大他七载的额娘每一句嘘寒问暖,都是弘历前所未有的东西,他突然就明悟了过来,看着女子微微凸起的腹部,那是母性的来源,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是别人的子女,正蜷缩于此。弘历将问题尽数且诚心的应答了,忍耐不住胸中的暖热和苦闷,红着眼圈,几欲落泪。甄嬛只当他是有了额娘而感动的孩子,取了手上的护甲,摸了摸这少年的脸颊,低声去宽慰他:“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哭鼻子,咱们母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莫哭了,弘历都快比额娘高了。”
“不哭了,儿子以后都不哭了。”弘历使里眨动眼睛,好像要把快出来的眼泪珠子拦住。甄嬛看得发笑,取了自己的绣帕,贴在他的眼角细细拭去了水迹。
二人坐着聊了许久,好似要在这时,就要把对方这三年的事都知道一般,直到宫女过来请晚膳,才记起时候。甄嬛自然留下了弘历,还嘱咐往后下了学堂,无事就多来永寿宫陪额娘用膳,弘历自是欣然应允。
用膳时,甄嬛体贴问了弘历偏好忌口,还嘱咐槿汐细细记下。弘历心里正暖着,皇上身边的苏培盛就来了,传的是皇上的口谕,让熹妃娘娘今晚恭候圣驾。
如此,用过了饭的四阿哥也不能多留,别过了娘娘,轻轻咬住自己的后槽牙,回了自己的阿哥所。
五:
到了夏季暑气最重的时候,永寿宫娘娘的肚子已经大了,弘历常常去走动,也听说了双生子的传闻,他没这样见过女子怀胎,只觉得那肚子大的惊人,且沉重,要压着甄嬛的身子往地上跌一样。
因为熹妃娘娘的缘故,皇阿玛竟也爱屋及乌起来,对弘历不如从前忽视,反倒偶尔抽问功课,像对三阿哥一样考察学业。弘历觉得这样过着也还算不错,只是常常做梦,尤其是在夏日,他梦里有年少春情,醒来总是一身的热汗,直喝几杯凉茶,方才能压下。于是弘历少了去永寿宫的次数,但每隔一段时间去,熹娘娘的肚子都要大一些,鼓起绣工细致的旗装。
每到这时,弘历总会想起生母来。他当然已经记不得生母面容了,也缺失相处的温情。在孩提时,弘历有时会觉着自己是石头里出来的小孩,或是精怪送给皇阿玛的供奉。当看到熹娘娘怀胎的过程时,弘历就会凑出自己的生母,也是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子,不如熹娘娘生的貌美,但弘历绝不会真的认为她丑陋。他就在生母的肚子里安家了,连个婴儿都称不上,只算个发不出声响的胎儿,慢慢长到十月,才舍得到这世上来。
熹娘娘偶尔会心血来潮,将旺盛的母爱强加到弘历身上,会拉起他的手,让他来摸摸肚子里的小孩。弘历只试过一次,就再也不敢碰触甄嬛的肚子,他把手掌放上去,用最轻的力度,隔着薄薄的肚皮,摸到了胎儿的动静。里头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踢了肚皮一下,惊得他立即收回了手,说什么也不敢再碰。当时熹娘娘就笑了起来,说:“弘历以后的福晋怀了孩子,还不得把他吓得不敢回家?”
弘历受了这长辈的玩笑,平时伶俐的口舌都落在了别处,只顾得脸颊通红。他想,若是你能做我的福晋,我一定日日都回家来,舍不得一日不见你。
这怎么能说出口,就是当个梦话也不成。
六:
意外生产那夜,弘历正要入睡,就得了熹娘娘遇到野猫,受惊早产的消息。他的心立马提到了喉咙,紧张得乱了方寸,草草穿上了衣裤,跑出了阿哥所,竟才察觉穿反了靴子,又急急回身换好了,夺过了嬷嬷手里的灯笼,要往永寿宫赶。
夜里风大的厉害,弘历跑动时吃进了凉风,肋下隐隐的发疼。他闭紧了嘴巴,咬住后槽牙,一心想着永寿宫的事,又想着自己的事。他担忧熹娘娘的生产,期盼她能平安,如愿以偿诞下双生子。一面又想若是熹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要养,且是个男孩,那自己这个不尴不尬的长子,又该如何自处呢?弘历不愿就此与她生出隔阂,伤了原有的情分,更不想疏远了永寿宫,再成从前那个光头阿哥。所以他竟有不想熹娘娘生下孩子的荒唐念头,这实在恶毒荒诞,妄为人子,却又在他身上而合乎情理。
永寿宫近了,弘历快到宫门的时候,灯笼突然燃了起来,猛的一窜,烧上了他握着木柄的手。弘历被狠狠烫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将烧起的灯笼扔的老远,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幸而不严重,只是火舌漂过了手指,红了一片,却没有水泡。永寿宫的人见了,赶紧过来察看伤势,把四阿哥请到里面包扎。
弘历坐在偏厅里,也不知生产是什么情形,不能进去冲撞了规矩,只好坐着处理手上的烫伤,听着那边是什么个动静。他手被上了药,苦的熏眼睛,更是坐立不安,起来走了两步,就听到那边请来了圣驾,又听到好一阵的慌乱。宫女进出的动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盆里稀淋淋的水声,还有胆小的宫女或太监压低的抽泣,永寿宫因为一个女子而大起大落。
端来的茶水已经被弘历喝干净了,伺候的太监想过来沏茶,被他抬手给拒了。弘历心里满怀急切,不停得划拉自己的玉佩,他细细想:但凡生下一个男孩,无论是否为双生子,他就再不是熹娘娘唯一的儿子,也不是最重的那个筹码。
哪会有不爱自己亲生儿子的额娘。
弘历冷冷告诉自个儿,这本就是人之常理,轻易改变不得。熹娘娘生下自己的儿子,那小七岁的养子算得了什么呢?论起亲近的情分,二人不过是有母子的缘分,却谈不上相处的久。弘历竟对这未曾谋面的弟弟生出怪异的防备,从一个儿子层面来看,他或许是不愿有他人分走这关怀情意。可他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考量,这是别人的孩子,就算是皇阿玛的血脉,弘历也将其划定为他人。
他长成了,是在一种极为艰难困苦的环境中被迫长成,变为了如今这个早熟且聪慧的阿哥,从而早早失去了孩童的天真和信赖,以及大半的善心。弘历要习惯于从最恶劣的猜测开始推敲,或许他该让这个孩子离去,但又企图痴心妄想,得到不该他去指染的人过事。恶欲的执念一闪而过,被弘历以甄嬛的笑貌强压于心底,他坐在这里,正襟危坐,是皇子的气度,心里却恶意滋生,转动着不干净的念头,要与人性中的纯善期盼分庭抗礼。
夜转深了,弘历还没有困意,永寿宫没有一刻的安静,直到那头终于传来喜讯,熹妃娘娘诞下龙凤胎,母子平安。
弘历一时间不知是该先欢喜,还是该轻轻叹一口气。
尾:
又过了两日,弘历来探望熹娘娘时,被她瞧见了右手烫伤,问了来由,这额娘怪道:“来年就是该娶妻成家的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以后不得莽撞了。”
弘历也诚心认错:“额娘教训的是,儿子今后一定镇定谨慎,再不敢大意。”
“额娘知道阿哥孝顺,是担忧额娘才烫伤了自己,伤让太医瞧了没有?好些了么?还疼不疼了。”甄嬛听他一一答来,放心不少,又平安生子,心情颇好,竟与弘历玩笑道,“曾在寺庙里诵经礼佛,读过不少经文,有一句是:逆风执炬,必有烧手之患。如今阿哥忧心额娘,也是逆风提灯,遭了烧手之患了。”
二人都笑起,满室和乐。
弘历曲曲手指,烫伤又疼,暗自心想:我竟偏要逆风,不可为而为之。
那些李娟笔下细腻的文字
风是透明的河流,雨是冰凉的流星。只有我最简陋,最局促。
◎《遥远的向日葵地》
当我小的时候我什么都爱。当我长大了,我忘记了我其实什么都爱。
◎《遥远的向日葵地》
“人是被时间磨损的吗?……不是的,人是被各种各样的离别磨损的。”
◎《遥远的向日葵地》
等待是植根于孤独之中的植物吧?孤独越强大,等待越茂盛。
◎《遥远的向日葵地》
我说出的每一句话,到头来都封住了我的本意。
◎《阿勒泰的角落》
生活就是如此,走上什么样的路,就会适应什么样的路。说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但其间的稳妥和充实感却不容抹杀。
◎《深山夏牧场》
这个小小的窝,黑暗,温暖...
风是透明的河流,雨是冰凉的流星。只有我最简陋,最局促。
◎《遥远的向日葵地》
当我小的时候我什么都爱。当我长大了,我忘记了我其实什么都爱。
◎《遥远的向日葵地》
“人是被时间磨损的吗?……不是的,人是被各种各样的离别磨损的。”
◎《遥远的向日葵地》
等待是植根于孤独之中的植物吧?孤独越强大,等待越茂盛。
◎《遥远的向日葵地》
我说出的每一句话,到头来都封住了我的本意。
◎《阿勒泰的角落》
生活就是如此,走上什么样的路,就会适应什么样的路。说起来似乎有些无奈,但其间的稳妥和充实感却不容抹杀。
◎《深山夏牧场》
这个小小的窝,黑暗,温暖
把冷空气严严实实隔绝开来,
是宇宙中的宇宙,苹果中的籽核。
◎《冬牧场》
走在街上,无数种生活的可能性纷至沓来,走在街上,简直想要展开双臂走。
◎《冬牧场》
谁的礼物
“大道寺,新年好。”李岁踢踏着下楼,与准备出门的知世打招呼。
“李先生,新年快乐。”知世微笑着回应他,仔细思索后,又添上一句,“猪年快乐。”
李岁惊奇地说:“你居然还知道生肖?”
“我有朋友也是中国人。去年她还送了我一只秋田的小狗木雕。”那是莓铃送给知世的礼物,她们来往紧密,经常在寒暑假期相互往来探望。至于为什么自己的是秋田,小樱的是柴火,莓铃说是因为自己稳重,小樱活泼。
李岁翻出两只红包,递到知世面前,“红包。一个给你,一个给艾利欧。至于新年礼物,等我回来再说。”
“我记得莓铃说,红包是长辈给晚辈的。可李先生给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知世还没有完全从前后辈文化中解放出来。
“她说的...
“大道寺,新年好。”李岁踢踏着下楼,与准备出门的知世打招呼。
“李先生,新年快乐。”知世微笑着回应他,仔细思索后,又添上一句,“猪年快乐。”
李岁惊奇地说:“你居然还知道生肖?”
“我有朋友也是中国人。去年她还送了我一只秋田的小狗木雕。”那是莓铃送给知世的礼物,她们来往紧密,经常在寒暑假期相互往来探望。至于为什么自己的是秋田,小樱的是柴火,莓铃说是因为自己稳重,小樱活泼。
李岁翻出两只红包,递到知世面前,“红包。一个给你,一个给艾利欧。至于新年礼物,等我回来再说。”
“我记得莓铃说,红包是长辈给晚辈的。可李先生给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知世还没有完全从前后辈文化中解放出来。
“她说的那个是压岁钱,而我给的是拜年红包。长辈、同辈、小辈都能收,就是图个吉利。拿着吧,我还要去给汉密尔顿和奥哈拉太太送红包。”李岁向她细细解释。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知世有点不好意思的道谢。
李岁笑着和她告别。
“艾利欧,久等啦。”
他们打算一起去学校,约在蒙沙公园会面。知世到的时候,艾利欧正坐在长椅上看湖面上的水鸟。
“我也刚到。”艾利欧看出知世脸上有还有消化完羞赧,又问“发生了什么?”
知世把红包拿出来递给艾利欧,“刚刚误会李先生了,有点不好意思。”又把前因讲给艾利欧听。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也给他准备个新年礼物好了。”艾利欧提议。
知世重重点头,“我一定用心准备。”
英国的春学期不到二月就已经开始,距离中国新年的开始还有段时间,加上李岁还要回中国找人会晚点回来。算起来知世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知世很擅长制作服装,便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好在是春学期刚刚开始,课程并不太忙。她只是在要制作什么上有些纠结。
知世很喜欢逛百货超市,总是能挑选到喜欢的东西。她打算做一条披肩,伦敦夜里露重,这很适用。
她精心挑选了顶级的羊绒布,从未周岁的小羊羔身上采集的,柔软度、细腻度都很好。
艾利欧看着胸有成竹、干劲满满的知世,眼里笑意盈盈。
小公寓的小客厅的小沙发上,放满了从商场买回来的布料和毛线。
“晚上想吃什么?”
来了伦敦半年,知世清瘦了很多。园美心疼的想把家里的保姆打包送到英国来照顾她。
艾利欧还是擅长烘焙更多,烹饪不及知世。知世虽然擅长做意大利菜,但一个人做实在很辛苦,主要还是点外卖多。
应该是身为中国人的缘故,李岁的中餐做得很不错。又都是东亚人,他们的饮食习惯也相差不大,熟了以后,他们三人经常一起吃饭。
一般是李岁长勺,小情侣备菜。
不过李岁有些懒,做得最多的汤和粥。知世和艾利欧也适应。
李岁才离开一周,艾利欧已经发现了知世有瘦的趋势,打算赶紧给她补回来。
“吃了三天意面,我想吃米饭,我要吃寿司。”
艾利欧壮志雄心的走进厨房,轻车熟路地煮饭。打开冰箱,只有鸡蛋和水,默默关上。
“我出去买菜,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晚饭是寿司,米饭,红烧豆腐,黑椒牛仔骨,糖醋牛里脊,番茄鸡蛋汤。
还有登门拜访的秋月和斯比。
客厅里杂乱,知世只能把布料毛线拖到卧室里,给她们空出坐位。
“艾利欧也不搬回来住,家里好无聊。你们又很忙,我们只好主动拜访啦!”秋月依旧活泼,搂着知世一起去厨房打扰艾利欧。
斯比高冷又黏糊。
厨房里一片热闹,吭吭铿铿。锅碗瓢盆各干各的,铁锅里的铲子自动翻炒,煎盘上的牛仔骨自动翻面,锅里的汤勺自动搅拌。艾利欧在卷寿司,不时瞥上一眼旁边的进度。
知世被厨房的景象镇住,“可以做菜的魔法?”
“艾利欧,你是不是以前一直在偷懒,为什么以前都是我做饭。真的好过分。太过分了!”秋月反应更大,那时候在友枝町,艾利欧就负责买菜,而自己一放学就要回来做饭。她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
斯比慢慢悠悠的飞到艾利欧身边,大眼睛里还有些委屈,小鸟依人的靠着艾利欧的肩膀。
“你们去客厅坐吧,这里很乱。”艾利欧一副贤淑的男主人作派,而秋月和斯比是来自己家的客人。
秋月和斯比又陆续来过很多回,每当有一点登堂入室的行为要出现时,他们就会被艾利欧拎出去。
“他们只是很想你,没关系的。你回家陪他们,他们会很开心。”知世笑着宽慰,还体贴的劝艾利欧关心他们。
“在你身边我会很开心,所以想一直陪着你。”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艾利欧破解了知世的大度设置。
知世浅浅地啜着茶水,脸颊被暖茶氤氲出热气。
别人的表白情话不比艾利欧说得差,可知世只会在艾利欧面前脸红。
知世忸怩地将艾利欧推出门外,“你好好安抚秋月姊和斯比吧。处理好了再来找我。”将将想把门合上,就瞧见艾利欧故意做出的伤心模样,她更加脸红。
只一个瞬间,知世就做好了决定。她极快地在艾利欧脸上印了一吻,然后迅速撤离并把艾利欧关在门外。
艾利欧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这个瞬间里知世居然能迸发出如此的运动天赋。他回忆着刚刚知世温软触碰过的地方,心里荡着柔情的涟漪。
制作一件披肩对知世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她有熟稔的经验还有一种莫名的激情,让她以极高的效率完成了它。
当知世看到多出预料很多的材料时,她明白了那股激情是从何而来。
艾利欧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但是她家的餐桌上每天都会按时出现三餐。
知世终于在一个晚上完成收尾工作。激情还没有褪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她急匆匆的拿起精美的包装,出门打车去往艾利欧家。
门铃声响,开门的晕乎乎的秋月。
秋月似乎神志不清,走路七扭八歪。
艾利欧和斯比在书房里摆弄一个魔法阵,魔法阵里还有一把椅子,和艾利欧最喜欢的那把一模一样。
斯比扯着迷糊的秋月离开书房,给知世和艾利欧留下一个私密空间。
知世将礼盒递到艾利欧面前,示意他打开。
“是要我再检查一下吗?”
知世微笑摇头,等待艾利欧自己发现。
“是送给我的?”艾利欧指指自己。
知世微笑点头,又伸手指了指眼下的青色。“给你的小猪新年礼物。因为想快点见到你,所以我做得飞快。”
这是一件用毛线编织的披肩,还做了可拆卸的羊绒内衬。毛线密密地织了两层,还钩织了金属色的星月图案
艾利欧眸中明烁,紧紧抱着知世轻声道谢。
知世略挣开一点,仰头看他,“除了谢谢,我还想听别的哦。”
“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礼物。上次的要求我也做到了。”艾利欧像只小猫在讨赏般蹭着知世的颈窝,引得她痒的直笑。
“这个魔法钥匙给你的,它不需要魔力也能使用。”艾利欧将一根平平无奇的小木棍钥匙放进知世手心。
“怎么用?”
“想象着公寓六楼,打开这扇门。”
知世照做,却发现门后的摆设是六楼公寓。
艾利欧带她进去后,关上门,再次示意她想象自己家开门,这次门后的摆设是知世的公寓,他们又重复操作了两次,一次到了学校图书馆,一次到了蒙沙公园。
“好神奇啊。”回到书房,知世兴奋的赞叹,她曾因为自己没有魔法而很羡慕小樱,现在也算是实现了使用魔法的愿望。“谢谢你。”
“这样我们见面也会方便很多。情感关系也会更稳定。”
知世朝艾利欧伸手,“这样说的话,它就是你解决诉求的工具方法,而不是给我的礼物。我的礼物呢?”
艾利欧亲亲知世的脸颊,渐渐移到她的唇上,轻轻触碰。
知世感受到了眼皮上的一点痒,是来自艾利欧眼睫的微颤。知世的心也慌乱,声音有些沉,“这就当作我的礼物吧。”
艾利欧突然变出一个紫檀发箍带到知世头上。与他料想的一样,紫檀很衬知世的瞳色。而现在这双深邃的漂亮眼睛正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爱人。“这个才是礼物。”
“祝你快乐,我的小姐。”艾利欧说罢,再次覆上知世的唇,不再浅尝即止。
李岁过了个好年回来发现这两个人已经黏糊得令人发指了。
假如世界是一片平原
假如世界是一片平原,就不会有山海遮挡我望向你的视线。
知世来到英格兰的时候,最先感受到了它潮湿厚重的空气,雾一样的将她淹没。黑色的长发吸足了水汽,金子一样的沉重。
她挽着长发试图减轻点重量,忍受着扯头皮痛意,一直撑到她找到了目之所及的第一家理发店。“请帮我剪短头发。”
知世礼貌地向理发师寻求帮助。
理发师打量着她如绢丝滑的长发,眼里明明有痛惜的神色,却仍是秉持着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闭口不言。
“如果不麻烦的话,您可以帮我把它捐给有需要的人。”知世瞧出了理发师的顾虑,礼貌地说,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
为纪念美好阿姨而来的长发,也应该有个善良的归去。
...
假如世界是一片平原,就不会有山海遮挡我望向你的视线。
知世来到英格兰的时候,最先感受到了它潮湿厚重的空气,雾一样的将她淹没。黑色的长发吸足了水汽,金子一样的沉重。
她挽着长发试图减轻点重量,忍受着扯头皮痛意,一直撑到她找到了目之所及的第一家理发店。“请帮我剪短头发。”
知世礼貌地向理发师寻求帮助。
理发师打量着她如绢丝滑的长发,眼里明明有痛惜的神色,却仍是秉持着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闭口不言。
“如果不麻烦的话,您可以帮我把它捐给有需要的人。”知世瞧出了理发师的顾虑,礼貌地说,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
为纪念美好阿姨而来的长发,也应该有个善良的归去。
理发师真挚地感谢她热心,然后在知世的手臂处比划,“这个长度您觉得合适吗?”
知世保持着微笑,然后将理发师的手抬上自己的颈处,“是这里。”
知世来到英格兰进修学业,在第一天参观学院的时候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长的高大了很多,身姿挺拔,与人交谈时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虽然他的脸上少了一副眼镜,但知世还是认出来了。
需要打招呼吗?还是装作没认出来,直接走掉。知世默默思考间,身体已然顺着道路的转弯向右走。“砰”的一声,撞上了冰凉坚硬的路灯。
作用力敲晕了知世的头脑,也破坏了身体的平衡。她踉跄了两步,凭着最后的理智扶着杆子蹲下。也许是力的波动太大,连蹲的姿势也不好维持,知世不自主地顺着杆子坐了下来。
混沌中,有人轻抚知世的发顶,唤她大道寺同学。
知世搂着杆子,寻着声音来处看去。
“柊泽艾利欧,你的眼镜去哪儿了?”
混沌的知世忘了他们已经阔别了七年,在英格兰也还没有会过面,应该先寒暄两句才算得体。
而且她还很不礼貌地直呼对方的名字,直指对方的变化。
总之,这不是淑女的礼仪。
艾利欧只是轻笑了两声,然后悠悠回答:“眼镜被斯比内鲁吃掉了。”
“没有其它人和它一起吃吗?秋月姐姐呢?”晕头转向的知世用头抵着杆子,只想着接话,却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
艾利欧被知世的话逗地低声笑着,不再说话。又摸了摸她的发顶,真是可爱的孩子。
知世缓了一阵,终于清醒过来。无比的尴尬,一时间只知道对着艾利欧歉意地笑。
“还疼吗?”艾利欧温柔地问她,和记忆中的一样。
知世刚要摇头,脑袋就被他按住。还被关切道:“小心又被晃晕了。”
知世表示:“不疼了,也不晕了,不会晃了,你先送开吧。”
艾利欧没有松手,而是捧着知世的脑袋征求她的意思:“我先帮你站起来吧。”
知世“嗯”了一声,扶着杆子,顺着艾利欧的力道,缓缓站起身来。整个过程中,没有一点晃到头部。
“谢谢你,柊泽同学。”知世习惯性地想要鞠躬,硬生生地克制住了。艾利欧又要抬起的双手也落了下来。
“大道寺同学,你可以称呼我艾利欧。我们在很早之前就是朋友了。”
知世又一次克制住点头的动作,直直地看着艾利欧说:“好的艾利欧,你也叫我知世吧。”
“知世还要参观学校吗?”
“不了,教学区和图书馆已经看过了,主要的路线也熟悉了。今天还是先回去好了。”知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不做头部的动作了。
“那我送你回去吧。”
知世笑着说好,接受了艾利欧的好意。
艾利欧有着洞悉人心的魔力,清晰地感知到了知世的复杂状态,低沉和高昂的复合。
知世不说,他不问就是了。
虽然没有了预知的能力,但是还有直觉引导着艾利欧遇见了知世。
离学院并不算远的街道,知世说自己到了公寓。
城市里最常见的红砖小楼,映在青空之下,也成一副风景。
意料之外的是,以她的家世是绝对不会为知世安排这样的公寓。所以她的留学是出走还是流放呢。
艾利欧问她:“在英国生活得还好吗?”
“很好。我从日本带了好茶过来,和我一起品茶吧。”
如果艾利欧和其它人一样问知世为什么离开故土、远渡重洋,那么知世一定会疏离他。就比如知世楼上的邻居。好在邻居除了这一点,并没有其它让她不快的行为,加上这个公寓确实很合适,知世没有打算换个住处。
“下午好啊!亲爱的日本小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要不要来看看我的花?瞧瞧她们多可爱啊!比早晨的时候要精神多了。”
奥哈拉太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明媚的阳光打进她花店的玻璃窗,点亮了一片美丽的花叶。快乐的小老太太伸出脑袋热情地朝他们打招呼。
知世扬起笑容,回应她:“下午好,奥哈拉太太。我一会儿就来。”然后转头对艾利欧说,“不好意思,还请艾利欧和我一起准备茶具。”
艾利欧只是笑着说,客随主便。
大丽花绯红芬芳,与清悠的茶香相得益彰。奥哈拉太太还时不时地赞叹知世的手艺精湛。
小老太太对亚洲人的名字不太敏感,也记不住他们的姓氏,只会称呼他们为日本小姐和日本先生。她以为艾利欧是知世的朋友,自然认为他也是来自日本的。知世纠正她艾利欧应该是中英混血的,小老太太还以为自己冒犯了他,忙忙道歉。
“哦!上帝,真是抱歉。亲爱的先生,我无心冒犯您。希望你不要介怀,请原谅我这个愚笨的妇人。”
艾利欧含笑安慰:“没关系的,奥哈拉太太。请忘了这件不愉快的小事吧。”
如果真的不在意,又何必重申事件不愉快呢。还真是个性有些糟糕别扭呢。顺着艾利欧话安慰奥哈拉太太的知世暗自思索,面上还在维持氛围。
“有好茶啊!奥哈拉太太怎么不喊我?”男人的声音传得又远又近,根本找不到他的具体方位,随着阵风才现了身形。
“中国先生,这是日本小姐从日本带来的好菜。我无权喊你哦。”
知世虽不太喜欢他,却也不好赶他走,“见者有份,李先生也一起饮一杯吧。”
李先生上道地坐下,一边观摩知世的制茶技法,一边活跃桌上的气氛。
“明明就一个字,一个单音,结果奥哈拉太太到现在还是没记住我的姓氏,真是让人伤心啊。如果您能分打理一枝花的心思,早就能做到了。”
奥哈拉太太傲娇的别开脸,表示还是她的宝贝大丽花更可爱。
“我瞧这位先生面善的很,和我有莫大的缘分啊!我姓李,应该算是先生半个同道中人呢!”
艾利欧看出来这位李先生,也是有魔力的人,并且不低。“李先生你好,认识你很高兴。”书面上的礼貌用语这样说出来不尽的客套。
知世听着闷闷想笑,滑不溜秋的李先生,又碰冰了。她微笑着将调制好的茶递给李先生。
李先生看了知世一眼,又将话题转移到知世身上。“大道寺小姐的技艺这么娴熟一定是从小就培养出来的。”品了一口,又说道:“茶艺精熟,茶汤佳良。大道寺小姐一定出身不凡,或许是日本的世家。”
知世依旧保持着礼仪,端庄地微笑,眼底却是冰凉,语气淡淡地说:“李先生不也是家境优渥,家庭和睦。”
李先生眼里暗淡了一瞬,用日语对知世说了抱歉。然后又乐呵呵地夸赞奥哈拉太太的大丽花漂亮,还问奥哈拉太太是否了解山茶花。
知世反击了李先生,却也没有解气。她为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冷静地处理自己与家庭的矛盾而感到泄气。
艾利欧握住知世的手,这样或许可以给她一点安慰和支撑的勇气。
知世顺势地转移了注意的焦点,盯着覆盖在自己手上的手。她认为就朋友来说,这种行为也有些暧昧了,但好像好像从一开始的重逢就有些不对。
李先生结束了和奥哈拉太太的谈话,和她们告别,“多谢款待。”
他刚踏上楼梯,就被一只肥胖又魁梧的白猫踹倒。
艾利欧闻声望去,露出笑容,觉得十分有趣。
知世抽出手,笑着和白猫打招呼,“下午好啊,先生。”
白猫倒还给她两分面子,优雅地朝她颔首,然后跳上李先生的头上离开。
奥哈拉太太也自顾自地离开,带着她的宝贝花去柏丽大道散步、交朋友。
花房里只有他们了。
“有些像斯比内鲁。不过不同的是,秋月是主动招惹的斯比内鲁。”艾利欧笑着看她,手里却是暗自伸张,什么时候出现的痉挛呢。
“是的!傲娇又可爱的模样。”知世想起了那只黑色的神秘小兽,和小可互补又相似。
微笑之后便是沉默,知世说:“下次还会在学校里遇见你吧。”
下次见吧,这次就结束了,你请离开吧。
艾利欧温和地点头,“是的,希望下次见面,你会更自在快乐。”起身的时候还摸了摸知世的发顶,她没有抬头看他,却知道艾利欧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
知世真心接受着艾利欧的祝愿,此亦是她所求。
2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心随意,施展魔力。”知世心中点评,身体依旧保持着灌木草丛里悄咪咪的蹲姿。
对于一旁突然冒出来的艾利欧,知世主动捂脸噤声,指缝里的睫毛微微颤抖。
“不像我,我只会克制自己。”艾利欧凑在知世的耳边声音轻轻地说。
知世腹诽,以前的友枝町上的怪事难道是凭空出现的吗。
艾利欧浅浅地笑,然后外面响了一声猫叫,又响了窸窣的渐远的脚步声,还有一句多余的回家了。
“其实你们早就认识。”不是问句,知世已经了然。
“他有难题问我,我却没有答案给他。”艾利欧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
“或是向外寻求,或是向内探索,有个方向就知道朝哪里走。”知世微笑着看艾利欧:“我们比他幸运些,已经走上了道路。”
她选择放下他人加之她身的负重,她离乡离人,在一个没有旧顾的地方让大道寺知世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没有母亲的期望与寄托,只有自己的思想和意愿。没有前任榜样的影子,没有家世责任的浮云,有的只是家乡没有的湿润雾岚。
他封印了库洛的魔力与记忆,只作为艾利欧试着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库洛里多不会再出现在世上,因他而出现的秋月奈久留和斯比内鲁成为艾利欧奇怪亲近的家人,而与他相交的观月是告别了的故人,为托付旧人物而前往的日本也只是他曾踏足过的陌生岛屿。
艾利欧而是像普通人一样成熟长大。他明明不会再做预知梦了,却在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做起了白日梦。
风掩去她的长发,雪给予她的自由。她的脸一如七年前的明净皎洁。
重逢是有声的,和大道寺的相遇是知世操控的,她的踌躇是艾利欧走来的第一块石板阶。
没有遗忘,没有寒暄,他们好像只是度过了一个漫长的暑假,而那个下午只是带来一个新学期。
大道寺知世不再是柊泽艾利欧的特殊童年里芸芸众生的一部分,她重新走进了他的新生活,成为他世界里的未知变量。
知世来到应该是对伦敦电影学院慕名已久。她孜孜不倦地学习导演课程,以极大的热情铺在自己的学业上。繁忙充斥在她的生活,让她能够逃避自己不愿面对的。
上周,她收到母亲的邮件。大道寺园美说这周会到英国出差,顺便会来看她。
“如果我不再像抚子阿姨,妈妈你还会爱我吗?”一次普通的争吵过后,知世只记得自己说了这句话结束了争端。
她那向来雷厉风行的母亲被堵得说不出话。
思及此,知世沉默地关闭了邮箱,转而继续为自己的拉片大业奋斗。
冗长繁杂的画面和数据让她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做好了表格,知世想强制休息,闭眼的时候持续时长、入点、出点、时间、帧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脑子里横冲乱撞。
秋夜的天气已然寒意刺人,知世决定去蒙沙公园坐坐,她需要冷静冷静,放松一下精神。
在黯淡路灯和零星灯火的照亮下,知世来到蒙沙公园。河边的寒露深重,流浪者也不愿流连。
知世紧了紧身上的薄衣,感觉好像能拧出水来。知世出门的时候才凌晨四点,日月悬挂在天幕的两段,散开清浅的光照在流浪者身上,世界被安静的雨雾包裹隔绝,远处穿来细碎的声响。凉风席卷,将充塞在她脑海中的东西都冻住了,她整个人都清明不少。
身边的雨雾更重,有露珠从她的发尾划落,滴上胛骨,知世冷颤一下,觉得有些不寻常。
这不是正常的雨雾,它太浓了。水分子悬浮滞空伴随着空气,随着知世的每一次呼吸,进入她的身体,凉意浸入知世四肢百骸。突然雨雾变得更稠更重,知世被死死地压在长椅上,无力动弹。
突然,一旁的灌木伸出枝桠,将知世拉入其中。草木滤开雨雾,又特意收起尖刺,将知世保护其中。
知世立刻就想到了七年前,友枝町的魔法事件。自己这次可能是碰上了,英国的魔法事件。可惜没有携带摄像机出门,只希望自己不会被误伤吧。知世腹诽,“魔法协会就算不是魔法政府,但也应该进行管束。不然很容易伤及无辜啊。”然后对这位不知名魔法师的良心发现表示感谢。
艾利欧因为封印魔力的缘故,加上还分心照顾了知世,有些应接不暇。李岁在行动上步步逼迫,但嘴上却是卑微地恳求。
“我本无意冒犯,但是那寻找转世之人的方法对我至关重要。还希望您能够成全我。”
“我忘了很多事情,但有一点还记得清楚。李家的道最是遵守自然、顺应伦常。那么你不会不清楚,你的介入一定会扰乱事物的发展。”艾利欧平时说话的时候总是含着笑的。知世今天听他讲话却脑补出一副端正淡然的样子。“所以即使你要强求,但现在的我也确实爱莫能助。”
李岁被带走了有了很一会儿,雨雾已晞。灌木回归本来的模样,顺便也将两人拨弄回长椅。
知世问艾利欧:“李先生他也发现我了吗?”知世大概知道,但是还是向艾利欧确定答案。
艾利欧点点头,然后自然地为知世披上外套。“如果害怕的话,就暂时别回去了。”女孩的体表很凉,像是清晨刚凝结的露水。
凉风席卷搅散了雨雾,初生的阳光暖暖的撒向人间。知世拢了拢外套,强装镇定道:“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也不害怕。我要回去整理拉片作业。”那是她整整一周的努力,就算是有撒旦的地狱,她也要回去走一遭。
“那我陪你回去吧。”艾利欧体贴的说,被金灿灿的阳光衬着,天使一样。
知世突然觉得这学期的影像作业里可以再加一个天使。“感谢你能够发扬绅士的高贵品格,一会儿请你吃早餐。”
3
大道寺园美已经有两个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了,她和自己的丈夫是家族联姻,彼此之间感情浅淡,但对唯一的女儿知世却还是十分珍爱的。
她第一次做母亲,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好母亲,她只是学着自己母亲抚养的样子对知世。她又想起了抚子,在自己的心中,抚子一直都是世上最完美最好的女孩。园美决定要让知世得到曾经抚子能得到的一切,家人的疼爱,优渥的生活,精英的教育。园美想,是在什么时候自己在知世身上投射了一份对抚子的遗憾呢。那个小小的女孩总是乖巧的伏在自己的膝头,让自己梳理她的长发。
也许在那个时候聪慧又敏感的小知世就对自己的爱有了误解。
本来知世会留在日本,就在中央大学读书,接受家族的安排进入公司学习,之后再接手继承公司。就像她的母亲一样。
知世不是爆发,她只是决断的很干脆。母亲的人生不是她的期愿,她不要束缚的安全绳,她想要自由的羽翼。
知世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在私下准备了材料,申请了国外的大学,然后在第一次相亲后与家人坦白。
接机的时候,园美几乎没能立刻认出自己的女儿。
没有穿淑女的套装,知世穿着简单的条纹衬衫和牛仔裤。齐腰如绢的长发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堪堪至肩的短发。
园美仔细地端详着知世的模样,自由的,轻松的。然后她抱住知世,轻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我爱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珍贵的女儿啊。”
知世微笑着说:“我也爱你,妈妈。”
助理提前去酒店整理,园美则提出要参观知世的公寓。
“我很喜欢那里,相信妈妈也一样。房东奥哈拉太太是个温暖细心的人,她住在二楼,但在一楼开了一间很大的玻璃花房,经常邀请大家在那里喝下午茶。三楼的住户是个英国女作家,平时深居简出,但偶尔会下楼到花房里晒太阳。我住在四楼。五楼六楼都被一个中国男人租了,据说是为了让猫生活的更自由些才租的两层。隔壁的公寓楼我还不太了解,只知道那里的房东和奥哈拉太太是花友,她们经常抱着花出去散步。”
的士车上知世侃侃而谈,一旁的园美看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的女儿看上去是要比在日本的时候快乐很多,没有强装着体面,快乐只是因为单纯的自得。
“汉密尔顿小姐上周吃了我做的羊羹,很喜欢。还让我教她。”
“奥哈拉太太知道我要有拍摄作业,问我能不能让她的大丽花和小雏菊出镜。”
“今天李先生煮了美龄粥,他说是小猫特意点的,真的很好喝,他说会留一壶给我当夜宵。”
公寓不大,却塞下了会客室,卧室,厨房,阳台,卫生间甚至还有个逼仄的杂物间。还好卧室足够大,知世将它兼做书房使用。
“会觉得挤吗?”园美摸了摸知世的头,怜惜地问她。
知世笑着说,“不会。”她能很好的照顾自己。
园美准备了精致的和菓子礼盒,和知世一起户户拜访,感谢了邻居对知世的关照。
奥哈拉太太非常喜欢她的礼物,“感谢您,优雅的夫人。这个日本女孩十分的乖巧可爱,也经常帮助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我们相处的十分友好,我相信以后我们都会十分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汉密尔顿小姐面对长辈显得略有些紧张,程序似的请园美入坐,喝茶,与她寒暄一句。当说完你好,谢谢,她便开始尴尬。园美体贴的表示要拜访下一户时,汉密尔顿倏的松了口气。
李岁家里可不止他一个,意料之外的艾利欧也在,衣服也还是自己翻出来的那套戏服长衫。
知世有些意外,艾利欧居然还在这里。甚至他还去了觊觎他魔法的李岁家作客。
艾利欧朝她微笑点头。
“妈妈,这位是李先生。这位是柊泽先生。那位是猫先生。”
园美真诚地向他们致谢,“知世一个人在这里上学,十分让人担心,万分感谢你们对知世的照顾。我的孩子能和你们认识,并能成为邻里是她的福运。这是日本的特产,希望你们能够喜欢。”避免气氛太严肃,又对小猫说:“真是失礼,没有给小猫准备礼物。”
李岁笑着说:“玉玑流很喜欢她,因为知世煮茶会特意为它留一杯。”
玉玑流嗅着新茶,只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将茶杯向艾利欧推了推,像是邀请。
艾利欧微笑道谢。
“这是我珍藏的大红袍,各位请用。”李岁笑道:“那年离家,我妹妹从太爷那儿偷了这二两,全给我了。平日里玉玑流护着,今天是特地为了招待贵客,不然我也是我舍不得喝的。”
“香气馥郁有兰花香,香高而持久。这样品质的好茶连我也很少见过的。”园美称赞道。
“李先生的好茶果然名不虚传呢。”
“大道寺小姐的茗茶也不遑多让。”
艾利欧维持着一贯的浅笑模样,一边留心着知世她们的谈话,一边像和玉玑流无声交流着。
园美到英格兰是为出差,见知世一切安好,便又匆匆赶赴工作。
知世站在路边望着远去的汽车背影思考着,隔着一定的时间与空间,母亲也知道如何处理清晰她的情感和爱。而自己也获得了真正坚定的支持和明确的爱。赴英求学作为手段已经达到了知世的一半的目的,而现在知世也可以全力以赴地完成最直接的目的,学习成为一名导演。
知世梳理清楚思绪后,捋了捋碎发,又跑回了五楼。无视开门的李岁和茶桌上的玉玑流。拉起艾利欧的手就走。
“跟我回去。”
蹭蹭蹭的跑回四楼,一进屋就锁了门窗。
确定一切做完后,知世长舒一口气。
“谢谢你。”艾利欧站在一边,看着她微笑。
“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我有些担心你。”
知世想到今早自己听到的他们的谈话,有些迟钝的尴尬。“我给忘了。居然还和妈妈去拜访他。”而且她还二闯虎穴,从里面抢了个艾利欧回家。“完全没注意有什么不对,还带着你一起回来了。不然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说完就从杂物间里拖出来个行李箱,准备简单收拾离开。
艾利欧止住知世的动作,说:“没关系的,我们谈好了。而且李先生并不在意你听到了什么。”
“谈好了?那就好,暂时不用搬了。”知世又把箱子放回去。“这样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最近会搬到六楼住一段时间,我们会做一段时间的邻居。知世,陪我搬家吧。”
知世想起小时候,每每艾利欧这样笑完,就会有怪事发生。自己还以为是想多了,结果就是这个眯眯眼干的。
知世后退一步,抱胸看他,“柊泽先生,你这样笑起来不像好人噢。”
艾利欧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知世会说出来。“我确实喜欢恶作剧,有时候还是非不分,确实不是好人。”说罢,还悠悠地叹气。也不眯着眼笑,蓝色的瞳仁闪着幽暗的光定定的看着知世。
“我原来想向妈妈学习做一名理智成熟的女人,但是过度学习后我成为了冷酷无情的人。艾利欧,扮可怜对我来说是无效的。”
话说如此,但是知世还是和艾利欧一起去收拾物品。
“好久不见,小知世。”秋月奈久留依旧热情,一边搂着知世贴贴亲近,一边还在抱怨“艾利欧真的过分,两天不回家也不说一声。”
斯比安静地窝着,瞥见来人,淡淡地和她打招呼。
艾利欧淡淡的通知她们,“我需要在外面住一阵,时间不能确定。”
“你们一起吗?艾利欧越来越过分啦。这样丢下我们自己快活。”秋月抱着知世,简直是把她当做艾利欧摇晃发泄。
知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晃晕躺倒在沙发上。昏沉瘫软地难以支撑。她本就是身娇体弱,加上一个星期连续熬夜,在沙发上迷糊中还晕了一会儿。
“小知世,知世。”秋月奈久留戳戳知世的手又戳戳知世的脸。知世动也不动,静静地任奈久留动手动脚。
“秋月。”艾利欧冷声叫她。
秋月听得身体一僵。“艾利欧,不是我的错。她不是昏迷,是太累了睡着了。”
“你难得教训她。”斯比眼神幽怨地看他,“却是为了大道寺,出去住也是为了她?”
艾利欧并没有在意斯比的幽怨,淡淡地谈起了与李岁的交易。“遇上了一位新朋友。我们做个交易而已。前事终于可以了结了。”
“你真的决定了?”
“我很早就决定了。如果你不想再待在这里,可以问问观月是否愿意收留你。”艾利欧将知世抱起送到了房间,留给了他们选择的余地。
“观月做事太利落,我学不来。怎么办好?斯比。”秋月扑向斯比,紧抱着他哭诉:“斯比,你要怎么办。你还吃掉了他的眼镜。”
斯比恨不得恢复原形,把秋月一爪子拍开。“不过是可能魔力会少些,他又不是不要我们了。而且眼镜是你趁我醉了骗我吃的,你不许再翻旧账。”
“魔力低了一定会被月比下去的,我不要。”秋月试图撒泼。
斯比一副冷酷模样,凉凉地说:“那你去找别人做你的主人吧。”
也许是它们并不是库洛所造的缘故,它们并没有察觉到艾利欧的微末转变。现在的艾利欧似乎又受到了封印存在的影响,与完全封印后的艾利欧有些区别,状态更像是在友枝町里隐匿作怪的艾利欧。
4
知世是匆匆敢去的机场,甚至没有来得及收拾餐桌。她倒是异常的放心将艾利欧一个人留在自己的公寓里。艾利欧站在阳台上,望着楼下知世上车的背影失笑。
“先生,我有好茶,能赏光吗?”煞风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艾利欧朝他招手,“等一会儿吧,我想先收拾一下餐厅。”
知世的家决定说不上乱,只是她连续一周没有打扫,到处都是生活痕迹而已,卧室尤甚。
艾利欧大概是贤惠上头,除了紧闭的房间,将其它地方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整洁。橱窗里的器具也参考原有顺序摆放。
所以当园美看见截然不同的起居室和卧房时,才那样关心知世的生活状态。“需要请钟点工照顾你的生活吗?”
“魔法师的手用来做家政也格外杰出呢。”李岁的声音在公寓里响起,使用复杂的传音魔法只是为了调侃艾利欧。
“不要窥伺这间公寓,也不要对它的主人使用魔法。”艾利欧肃声警告他,又为公寓施了护盾魔法后才离开上楼。
“可以。”李岁耸耸肩,痛快又无谓的答应。“那我的要求也能得到满足吗?”
艾利欧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要了结这件事:“你大概能发现,我现在的魔力储量很少。”
“是即使分了一半魔力也少得奇怪的情况。”
“因为我封印了库洛里多的记忆和魔力。”
“所以现在的我确实不知道寻找转世的方法。”
李岁越听越震惊,库洛里多的转世居然会觉得库洛里多的传承是一种负担而想要将之抛弃,有些怪诞的荒缪。他努力理解了一会儿,然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可以先解除记忆,等你知道了方法,然后再将它封印。”
艾利欧挑了挑眉,“或许是你想的太简单。我甚至不确定是否还有能力解开封印。李家现在对子弟的培养都这么懈怠吗。”生性古怪,时事吐槽,也是艾利欧的本性。
李岁有些失望地扶额,“我也算是败坏家族名声。”玉玑流也看不过眼,一个尾巴甩上去,给李岁来一个一个躺摔。
它又和艾利欧来个对视,
“你可以解封?”艾利欧怎么也没瞧出来这只灵猫有这样的能力,诧异地说。
“它不能。玉玑流是天生灵物,与自然相通。虽然灵力,也是就这里常说的魔法力量庞大,但是从不接触人类的道法机窍,全靠灵力碾压。”李岁从地上爬起。
“或许,玉玑流的意思是它有办法可以消解封印的存在。”艾利欧从玉玑流的眼瞳中又理解了一部分,“它想吃掉那些魔力再把其中包裹的记忆吐出来解读。”
关于玉玑流艾利欧全然不知,而库洛里多曾听自己的母亲提过只言片语。
玉玑流每隔一甲子都会在山中衔灵而出,一甲子后在散灵归岚。李家世代镇守于山,是为供奉也为驯服。当李家降生了与之命道契合之人,玉玑流便会出山伴随。
“会很危险,”艾利欧提醒它 :“当时我为了将它封印牢固,不仅使用了魔力循环的护盾魔法和结阵魔法,还在里面裹了一连串的魔力炸弹。你一不小心可能会死。”
艾利欧不一定全然善良,但还是想着能让它全身而退。
当时艾利欧决定封印魔力这记忆的时候,做了万全的准备。先是提前分离出足够的魔力满足露比月和斯比内鲁的存续。再是足足套了六层的魔法阵来应对可能出现的魔法冲击。还提前模拟了六种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甚至观月即使十分不赞同他的决定,但还是陪着他,直到他完全成功,才潇洒离去。
玉玑流突然变得暴躁,灵力开始四溢,如浪潮席卷。
李岁死死抱住它,主动散发自身的灵力与它的融合。随着两股灵力的涌动逐渐平和,玉玑流也慢慢平静下来。
“玉玑流以为你不想帮我们,情绪有些失控。”李岁解释道。
而艾利欧却只是淡定的坐着,身上似乎又有了那种看破红尘,置身事外的超然。熟悉库洛的月与小可应该可以看出来那是曾经库洛的影子。
即使库洛的记忆与魔力被封印了,但因为没有彻底销毁的缘故,艾利欧还是会被影响。
“我之前一直没有找到让它们彻底消失的方法。如果说玉玑流足够强大的话,让它吞噬也是可行的方法。”
“等到立冬吧。在那天里玉玑流会吸收一天中最多的元气增长灵力。”李岁想了想又说:“为了安抚玉玑流的情绪,我恳求你暂时住在楼上。”
“可以。”艾利欧没有反对,直接顺应下来。
根本没有知世表态的余地,奥哈拉太太对这个暂时的新住客表示了极大的欢迎,汉密尔顿似乎将艾利欧引为知己,还送了自己的新书给他。李岁和玉玑流更不用说,本来就是他们两个招来的。
知世天生适合当警察。几乎是不可言说的,只是一点眼神一点动作。只凭着她敏锐的洞察力便足够清楚楼上的隐瞒。
“艾利欧,我们是朋友哦。”
艾利欧乖巧点头,朝着知世显露一点成熟男人偶尔的可爱。
“艾利欧,我说我是冷酷的女人。这次绝对不会再宽容你了。你不要瞒着我。”知世像是一名教导主任盘问开小差的学生,明明看的很准,但是没有证据,只能苦口婆心的劝说。
“知世,这是秘密哦。”其实没有什么不能告诉知世,但是艾利欧有些别扭的不想告诉知世。好像一旦说出来,他就会害怕被魔力与记忆吞噬重新变成那个人的影子。“也不要问李岁和秋月她们,好吗?”
“艾利欧,如果你想要瞒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知世总是遵循礼仪,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到了异国他乡,有一种歇去重担的轻松。现在知世的笑容是娴熟中带着生疏。
信任是个很矛盾玄妙的东西,在好的关系中,它无法促进人际关系;在坏的关系中,它却会加速分崩离析。
她们的关系是艾利欧主动搭建的,艾利欧的隐瞒也为知世的远去铺上第一块木板。
知世变得像一只蝉,钻到了土里,隐声匿迹。不是冷战,她只是应着艾利欧的要求,退回了安全的社交距离和他做熟人。
汉密尔顿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是极为热情地为知世的作业提供修改建议。“其实这个天使不是必须出现,可以融合在主角的人物设定中,这样作业的完成难度也会少些。”
知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坚持保留了这个人物。
李岁一连几天在五楼日日逡巡,刚准备下楼的时候又会冷血的锁上门。
艾利欧明明住在六楼,却次次能听见李岁的动静,而后下来观赏他的纠结。明明矛盾在他自己的身上,艾利欧选择将注意力聚焦在他人身上。。
忍无可忍的玉玑流把艾利欧打包了塞进了知世的客厅,还顺带上了李岁。
知世写作业的时候听到动静,然后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两人一猫,反而比两人还镇静些。
“几位,有事吗?”
怎一个优雅可言。
四者之中唯二清醒的玉玑流,拖着尾巴在地上扫了一个解释的单词。
“柊泽他对解除封印有些顾虑,我害怕你知道后会阻止他,所以我一直没说。”李岁颓然又释然,“你有劝阻他的权力,他也有后悔的权力。我,言尽于此。告辞。”
留下难得木愣的艾利欧和不知全貌的知世面面相觑。
“或许艾利欧你还有要补充的?”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冬天相对来说比较温和,阴冷潮湿但并不刺骨冻人。
李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极有可能会拼尽有生力量把玉玑流抓回去圈禁。
所以还是选在英格兰。
山群有缘,海域无延。
知世不能跟着他们进入深海,就守在海岸边。海风凛冽,刮得她脸颊生疼。
一个人可以从孤寂中寻找独特的乐趣,知世已经学会了辨认海潮涨落的前兆。
没有天降异象,没有飞禽惊起,没有碧波横生。
只有他们的身影逐渐清晰,踏着平常的海浪从深海中走出。
“我很喜欢那个天使的角色,能允许我参与到这个角色的创作中去吗?”
“天使我自有思考,至于你的喜欢我另有他处收纳。”
【艾知】世间有海(2)
一个ooc的故事。
—————————————————————————————————
世间有海
2
空置已久的库洛·里多旧宅,在这一年的初夏再次打开了大门。
柊泽艾利欧并未提前在通信中告知他会重开旧宅,对于这次“探亲”之行,也一直描述得只是短短几日一场小住而已。是以最后收到“期待我们在那栋房子里再会”的消息时,新人编辑木之本樱小姐对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把与柊泽艾利欧最近的几次通信拿给大道寺知世和李小狼共同解读,三人的结论都是,完全想不到他竟然原来不是小住。
很爱操心的木之本樱于是转而开始操心另一件事:艾利欧在邮件中提到,暂且只带......
一个ooc的故事。
—————————————————————————————————
世间有海
2
空置已久的库洛·里多旧宅,在这一年的初夏再次打开了大门。
柊泽艾利欧并未提前在通信中告知他会重开旧宅,对于这次“探亲”之行,也一直描述得只是短短几日一场小住而已。是以最后收到“期待我们在那栋房子里再会”的消息时,新人编辑木之本樱小姐对自己的阅读理解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把与柊泽艾利欧最近的几次通信拿给大道寺知世和李小狼共同解读,三人的结论都是,完全想不到他竟然原来不是小住。
很爱操心的木之本樱于是转而开始操心另一件事:艾利欧在邮件中提到,暂且只带了斯比内鲁同行。这一人一猫如何应付满满一栋宅邸的陈年灰尘和及腰杂草,还有生活中上下里外的琐碎之事,小樱感到十分头疼。可鲁贝洛斯则不当回事,“艾利欧那家伙可是魔法师呀”“斯比又不需要吃饭”“而你平时是要上班的”,如此安抚住了热心肠的女孩。
很爱操心的李小狼则操心着不同的事:过往有这么一段日子,柊泽艾利欧在这里与他们朝夕相处,总体来说没有带来什么好事,给他造成了一定的PTSD。事情结束后,柊泽随即返回英国,除了高中时那仅有的一次探亲,这些年里从未流露过希望有朝一日再来此处长居的热切意愿。这样看起来,李小狼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可能你想多了。”小可又来安抚这位,“库洛本来就是一个很古怪的人,所以艾利欧大概其实也是个很古怪的人,也就是说,或许仅仅是因为比起住进酒店,他更愿意打扫房子。”
“……就算只是停留几天,也更愿意打扫房子吗?”
李小狼表示很难理解。
“其实如果只是几天的话,我也觉得酒店比较好呢。”
大道寺知世也有同感。但她同时也很能接受小可的猜测,无关魔法或是否古怪,她只是知道任何习惯和偏好都可能存在而已。
“总之,小樱和李同学都不要太过担心,柊泽同学一定会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的。如果他需要我们的帮忙,也一定会告诉我们的吧。”
“对嘛对嘛。”小可满意地点头,“知世说得对。”
——几天之后,大道寺知世回想起这段对话,才发现他们的思路就是如此被小可带偏,接受了“也许柊泽艾利欧就是会更愿意打扫房子”的设定。神秘而古怪的柊泽艾利欧,果然怎样不同常理的行事,放在他身上都似乎很有可能成立。
“那么,我们就等着欢迎艾利欧和斯比到来就好了。”小樱拍拍手,“我想要送艾利欧一份再次见面的礼物。”
小樱所说的礼物,是一张画。她画了两只漂浮的钟表,各自的长针上分别立着一颗星星,像是遥遥对望。背景是厚重的墨蓝色,如同一片寂静的宇宙。
“小樱好像很少画这样冷色调的作品呢。”
在去往库洛·里多旧宅的路上,知世仔细看过了画,这样说道。
“那天思考要送艾利欧一份什么样的礼物,忽然就想到了这个画面。这种配色,感觉也很适合他呢。”
小樱解释道。两人拐过街角,远远看到等在宅邸门口的李小狼,互相扬起手打了招呼。
橙红色的晚霞之下,旧宅屋顶的瓦色显得旧了一些。
“李同学晚上好。”
知世问候道,“今天的工作很辛苦吗?”
李小狼这次回来,可以待满一个月,于是在市立图书馆找到了一份管理员的临时工作。
“并不辛苦,只是些日常的事情而已。”他一边回答,一边接过两位女孩手里提着的东西。
“小狼就是很喜欢和书待在一起。”
小樱满是赞赏地说完,转头望向宅邸的院落。正如小可所说,门前已经被整饬得十分规整,完全没有空置许久的颓靡之气。她小小惊叹一声,“真的很整洁呢。”
“我就说了嘛,不用担心这些小事。”小可从包里飞出,站上李小狼的肩,正巧看到前来迎接的黑猫。
“呦!斯比!”小可挥舞起两只短短的手臂,“我们在这里!好久不见!”
“我有看到。”
斯比飞了过来,铁门随之自动开启。它在众人面前停下,逐一问好,“小樱,知世,李同学,好久不见。”
它顿了顿,认真打量三人片刻,“你们几个,都长大了。”
“都已经二十几岁了。”小可领头飞进院落,“艾利欧那家伙——虽然说他长大什么的真是奇怪,但是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不也是高中生的样子了吗,难道后来就一直是那副样子吗。”
“小可!真失礼!”小樱急急追上去,还没来得及发火,眼前的房屋大门里走出一人,让她急忙停下脚步。
柊泽艾利欧站在那里,一身蓝衣,已是青年模样。
“好久不见了,小樱。”
所以说,魔法还真是方便。
大道寺知世的目光顺着墙壁、天花板和地板扫了一圈,餐厅的确称得上一尘不染,硬是要挑剔的话,到底是旧了一点,陈设少了一点,所以总归有些冷清。不过,只是用来住上几日的话,完全足够。她收回目光,微微侧头。柊泽艾利欧正和坐在他左手边的李小狼交谈,右手边的小樱和小可则抓住这个间隙讲起悄悄话。
“艾利欧现在的样子,和库洛先生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相似啊?”
小可沉吟回想的时候,知世略略端详了一下餐桌另一头的柊泽。比起上一次的高中生模样,她并不觉得柊泽的样貌有多大的变化,虽然他确实又长高了,轮廓也更清晰了——就像小可说的,“他长大了”这句话,用在柊泽身上真是奇怪——大约是过于沉稳和成熟的气质,几乎可以全然模糊一个人的年龄感。
“长相的话,应该说,并不是特别的相似。”小可对两位女孩答道,“神态的话,倒是非常相似了。啊,毕竟是库洛的转世嘛。”
“原来如此。”小樱点点头。
“……不过……”
小可眯着一双豆眼,又细细回想一阵。
“忽然又觉得,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又像是库洛后来才有的样子,又好像,完全不像库洛。”
小樱被绕糊涂了。
“是不是库洛先生离开太久了,所以小可你有点记不清了呢?”
“不会啦。”小可摆摆手,“再怎么说,也是和库洛在一起几百年的时光呢……其实,虽然是作为转世的存在,但他也不是库洛本人,有些不相似的地方太正常了。小樱的爸爸和库洛也并不相似嘛。”
“你说的很对。”小樱完全被说服。
两位女孩与一位守护兽凑头在一起,叽叽咕咕偷偷聊天的举止过于明显。而另一边的两位青年并没有注意,或者装作并没有注意,继续交谈着。
“那么,李同学这一段时间是住在哪里呢?”
柊泽艾利欧询问道。
“承蒙月城学长照顾,就在他家里借住了。”
听过李小狼的回答,柊泽艾利欧正要接着说话。却在此时,结束了小小的八卦、才想起来还没有把见面礼物送出的木之本樱拾起话头,暂且打断了两位青年的话题。
“不好意思。”
小樱从身后的包中拿出一个纸袋递过,“见到艾利欧有点开心,所以,忘记了第一时间把这幅画送给你。这个是,欢迎艾利欧回来,很高兴又见到你的礼物。”
“谢谢你,小樱。再见到小樱,我也觉得很高兴。”
柊泽艾利欧接过纸袋,“现在可以拿出来吗?”
得到木之本樱的肯定之后,他取出了纸袋中一张薄薄的硬板。寂静宇宙中的星星和钟表,并非何等繁复难懂的意象。然而他凝神注目,许久没有说话。
“啊。”小樱搓搓指尖,“虽然画得不是非常好……”
“不会的,小樱,我非常、非常喜欢这幅画。”
柊泽艾利欧投来一种温和的眼神,“不过,会有点好奇,小樱为什么会送我这样一幅画?”
类似的问题,在来时路上,大道寺知世也向木之本樱发问过。于是她也一样望向小樱。
“你做了梦吗?”
柊泽又加了一句。
“做梦吗?”小樱没有完全领会这个问题,懵懂地回想过后,照实答道,“没有哦。这幅画是,想要送艾利欧礼物的时候,想到的一个,觉得很适合艾利欧的画面。”
柊泽艾利欧又是久久无言,仍然只以温和的目光凝视小樱。久到初夏舒爽的空气仿佛静滞成一团足以将人困顿其中的水雾,他也仍然无言。
“柊泽……”
李小狼唤他一声。
柊泽艾利欧终于收回了目光,把画放回纸袋中,“抱歉,刚才看到这幅画,想起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一阵。”他又望一望小樱,“这真的是一幅非常好的画。”
“你喜欢的话,我就放心了。”
小樱也放松下来,“啊,还有就是,想到你过几天就会回去英国了,所以我没有给画加上画框,等你回去以后,再按自己的想法存放就好。”她又想到什么,“虽然观月老师这次没能一起回来,但是,这份礼物也一样是送给观月老师的,希望也可以早日见到观月老师。”
“观月老师已经回到英国了吗?”知世接下去问道,“之前我去英国的时候,不巧柊泽同学和观月老师都不在呢。”
柊泽艾利欧听完,微微一笑。
“歌帆的话,现在在维也纳。”他解释道,“维也纳有许多国际组织,歌帆现在在那里工作。不过她说,向你们问好,等最近的工作结束,会努力争取到假期,回来看望大家的。”
他又向知世微微颔首,“没有在英国接待大道寺同学,是我失礼了。”
“请别介意。”知世回以一礼,“那么,秋月小姐呢?”
“英国的家中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秋月暂时还不能离开。”
“哈。”小可吞下一块蛋糕,“露比·月那么喜欢热闹,居然被留在英国看家,反而是无情的斯比跟着回来。斯比这家伙真是好命。”
斯比内鲁坐在对面,语气平淡地出言反驳,“露比·月只是晚几天过来而已,而且,”它等着小可又吞下一块蛋糕,“我们这次要住上很长一段时间。”
“什么啊?”
木之本樱和李小狼震惊地齐齐看了过来。大道寺知世顾不上去紧盯斯比,她忙着把险些噎死的可鲁贝洛斯拎过来拍背。
黑猫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意外、需要解释的事情,因而反倒对这三人一兽的大惊小怪感到无语。
“不是很显然吗。”它说,“如果只是住几天而已,谁会不去酒店,跑来打扫房子,擦洗很累的。”又好心地提醒道,“上次我们回来,就是住的酒店呀。”
非常有理有据。
不但忘记酒店这一关键环节,而且对柊泽艾利欧本人存在失礼误解的三人略有尴尬,不过很快,尴尬就被喜悦替代。木之本樱愉快地问向艾利欧,“所以,这一次你会在这里留多久呢?”
“还不确定,但是,应该是不短的时间。”他答道,仍以温和的目光望着面前几人。随后,他转向左手边的李小狼。
“所以说,李同学。”他露出一个微笑,“要不要考虑,搬来与我同住呢?”
“……哈?”
李小狼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问话再次震住,因为惊吓,耳朵腾腾地红了起来。
木之本樱手里的杯子也应声落下,在餐布上滚了两圈,发出些沉闷的“骨碌”声响。
“……等,等一下……”小可活了过来,踩在桌上,几步冲到艾利欧面前,“虽然你这个表情实在超级像库洛捉弄人的样子了,但是,也不用突然这样故意吓到小樱和臭小子吧!”
“小可,我刚刚不是吓到啦。”小樱回过神,从知世手中接过杯子,“虽然听到也觉得很意外,不过,其实是艾利欧说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走神了一下,杯子就从手里滑落下来了。”
“你看,就是被吓到了嘛!”小可飞起来,摸了摸小樱的头顶,然后继续对柊泽艾利欧发火,“不要胡乱开玩笑了!邀请小鬼和你同住,这句话离谱到什么程度,你自己也要先搞搞清楚啦!”
“实在抱歉。”
柊泽艾利欧靠上宽大的椅背,交叉起双手。
“但是,我并没有在开玩笑。”
“你还要说……”小可气呼呼地冲过去,飞到一半,被李小狼横空拦住,丢给了斯比。
如今两人都是青年模样,认真相对的时候,李小狼也不再像个矮了一头的孩子。
“柊泽你,”他问道,“这次回来,其实是有事发生吧。”
蓝衣青年浅浅地弯一弯唇角,“有。”
“是什么事呢?”
“现在还不到告知你们的时机。”
“但有一件事应该是可以告知的吧。”李小狼换了一个问题,“小樱会有危险吗?”
柊泽艾利欧与他对视片刻,才从容一笑,“暂时不会。”
“这个答案,是可以相信的吧?”
“当然。”
木之本樱猛地站起身,“我也不要小狼遇到危险!”
“小樱,冷静一点。”艾利欧的目光转了回来,“不然,我会后悔过早对你们诚实相告了。”
——事实上,对于“小狼是否会遇到危险”这件事,柊泽艾利欧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给予肯定的答复。他无法确定,或者是回避掉了。
大道寺知世辨认着他的字句和神情。她看出这一点,但决定暂且不言。
“如果真的觉得不该现在说出来,那你也是有办法不说出来的吧,明明是自己很干脆地坦白的。”
小可盘坐在桌上,喋喋地吐槽。
“拜托,他们又不是小学生了,现在没那么好骗了吧。”斯比摊一摊手。
“可鲁贝洛斯。”柊泽艾利欧望向它,“你以为我没有尝试过你所说的办法吗。”
“办法,”知世问,“指的是什么呢?”
“暗示之术。”
“会让受到暗示的人不假思索地接受你说出的话,是这样的术法吗?”李小狼追问,“哪一句?”
“每一句。从你们走进这栋房子开始。”
柊泽艾利欧说。
“在不必进行过多解释、甚至像现在这样,被你们察觉到真相的前提下,让李同学同意搬进这栋房子,这是我原本的目的。因为你们的魔力都已经变得很强了,如果希望你们能够比较轻易地接受我的提议,只在某一句话上进行暗示恐怕不会有效,所以不得不把施术的时间拉长。”
“现在,这个术还在吗?”小樱问道。
“并没有。”柊泽艾利欧摇头,“我知道你和李同学已经变强了,但对你们如今的能力还是有所低估,暗示之术对你们没能起效,我稍微加强了一点术法的力度,但是魔力的波动稍大了一点,就被小樱你察觉到了。”
他示意了一下小樱手边的杯子,“如果再要施加更强力的术法,就超过了现在允许的干涉范围,会很容易被察觉。”
“艾利欧所说的干涉和察觉,又是什么意思呢?”
柊泽艾利欧抬起手,制止了木之本樱的追问。
“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也超出了允许的干涉范围。”
小樱坐正身体,握住杯子,出神了片刻。
“提早就知道这些的艾利欧,一直担心着我和小狼,是很辛苦的吧。”
她再次转头过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真希望你可以早一点告诉我们。”
市立图书馆在周末总是更加忙碌一些。
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邀约,李小狼往往会主动加班。于是,在与柊泽艾利欧见面后的这个周末,木之本樱准备了便当,和大道寺知世一起,在午休时间前往图书馆。
中午时分,阅览室里相对安静。李小狼踩在矮梯上,把整理好的书籍放回书架原位。两位女孩站在推车旁边帮手,但又各自怀着些许沉重的心情,难免略显恹恹的沉默。
“小樱啊,还有知世,你们两个开心一点吧。”
小可趴在李小狼的头顶,低头向站在下方的女孩们说道。
“艾利欧那家伙,不是说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吗。”
“他只是说,‘小樱暂时没有危险’而已啊。”小樱闷闷不乐地从推车上拾起几本书,“可是没有说,小狼一样没有危险。”
大道寺知世也拾起了几本书,看了看身旁的小樱。
真正重要的事情,木之本樱也许不能在当刻就全然看懂,但她从不忽视。每当这时,她反而会因背后尚不可知的原因更加忧虑。
“小鬼会有什么危险嘛——这本这本,放在这里的。”
李小狼把手中的书递给头顶的小可,几不可察地叹息一声。
“其实我更在意的,还是柊泽的事了。”
“柊泽同学,他有什么事情吗?”知世和小樱一起抬头,望向李小狼。
“一时说不出来,但总觉得有些奇怪吧。”
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斟酌着措辞,对女孩们解释自己的感受。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索可鲁贝洛斯说的那句话——‘如果真的不想说,总是有办法可以不说’。”
“所以他不是施加了暗示之术吗?”小可提醒他。
“办法,不是只有魔法而已吧。”李小狼在矮梯上坐下,转向两个女孩,“我们可能多少被他的回答误导了,其实想要达到目的,未必只有暗示之术这一个选项,如果是柊泽的话,他应该会有其他更加稳妥的方法,不是吗。”
知世和小樱对视一眼,“也许对小樱和李同学这样,有强大魔力的人,只有施加术法才是最好的办法,会是这样吗?”
“但是,大道寺,你也看到了,这个术法并没有奏效。我不认为柊泽在选择施术之前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或者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低估了我们如今的魔力,才有了失误。这种轻率,完全不像柊泽吧。”
“艾利欧不是说,他想要增强这个术法,但是如果超出限度,就会……”小樱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用词,“干涉,还有,察觉?那是什么意思呢?”
“是有这种情况存在啦。”小可说明道,“所有事情,一旦中途有人插手,就会影响事情的走向,这就是干涉。干涉过多的话,走向的转变就会被与此相关的人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小可!”小樱这才注意到趴在李小狼头顶的玩偶,“你快下来!不要趴在小狼的头上!很重!”
“没关系的,小樱。”
李小狼接着说下去,“所以,明明知道是一种会造成这种后果的法术,还要使用;没有效果的时候,还要追加;最后,干脆直接坦白——这怎样也看不出是稳妥的办法吧。小樱,”他对木之本樱说,“当时,你不就‘察觉’到了吗?”
“嗯。”小樱描述起那时的感觉,“虽然只有一瞬间,但确实,感觉到了‘不对’。”
“这样说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暗示之术,因为可能会影响到人类社会的秩序,所以我记得早就被划为禁术了,虽然也算不上那种了不得的禁术。”小可滑下来,到李小狼的肩上盘坐好,“库洛那时候,虽然脾气是很古怪,但也是个意外的很守规矩的人呢,这些禁术,照理说他是不会使用的。”
它说着,自己又推翻,“不过,终究柊泽艾利欧,他也不是库洛了。”
“虽然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事,可是总觉得,对柊泽来说的话,这些事都显得过于冲动了。”他皱起眉,似乎对自己刚下的论断不甚满意,又思忖许久。
“与其说是冲动,倒不如说,更像是,疲倦。”
两位女孩不解其意。
“如果是会让小樱真正遇到危险的事情,柊泽一定不会做的。所以这种方法,他应该是确定没有大碍,只不过是,没那么周密。还有,倘若发生什么偏差,他知道自己可以处理。宁愿事后再来处理偏差,也没兴趣事前计划得更好一些……”
“啊。”小可敲敲拳头,“到底是禁术嘛,也总要受到一点反噬的。”
“所以,柊泽这像是,”李小狼说,“他现在,没有心力去把这件事情做到周密。”
“现在想想,斯比说的也没错,小学生果然比较好骗一点。小鬼虽然还是小鬼,不过真的要糊弄过去,艾利欧那家伙也觉得很伤脑筋吧。换成是我,知道没事的话,说不定也会干脆选择受一点反噬,施一个术法,不行就直接交代,确实要简单很多呢。”
可鲁贝洛斯的共情发言立刻说服了两位女孩。
“如果小可都觉得这样做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小樱忧心忡忡地说,“看来,艾利欧现在真的很不对劲呢。”
“是呢……”知世也十分担忧地表示认同。
“总之,”小狼把飞扑上前的小可扯回肩上放好,“既然柊泽邀我同住,大概这件事与我也有关系,我也很想知道柊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会搬过去的。”
“你像是早就已经决定了嘛。”小可飞起,站到书架上,“那为什么当时要说,需要考虑几天?”
“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好。”小狼回答,“已经给母亲大人打过电话,等事情解决之后再回去。而且也要对月城学长和小樱的哥哥说明情况,他们才不会担心吧。”
“小狼的意思是,你会继续留在这里吗?”小樱惊喜地握住小狼的手,随即又面露犹豫,“可是,这样也会耽误小狼的修炼吧。”
知世举起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二人。
“回到香港完成修行,本来就是为了可以早点和小樱团聚。现在知道你可能遇到危险,我又能够帮上一些忙,怎么也不可能放下这些回去吧。而且,柊泽的事,我也希望可以顺利地解决。”
知世稍微换了个角度,对准小樱此刻愉快又坚定的表情。
“如果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情,小狼也一定要让我知道。”
“首先,就像现在这样相信着我们吧。”李小狼把另一只手叠在小樱的手上,“也请把这种力量一样传递给柊泽,他会很高兴的。”
——好的,又拍到了超绝完美的画面。知世满意地看着取景框内正在彼此打气的年轻恋人,直到他们终于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来。
“啊,请不要在意我。”TBC.
【Thesewt】亲爱的,别再对我说谎
纽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人正沉沉睡着,表情安静又平和。他长得很俊朗,睫毛又长又翘,鼻梁也高挺漂亮,他的五官都不算太出众,但看着就是很舒服。纽特愣了一下,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抚摸那男人的脸庞。
是忒休斯。
准确来说,是年轻时候的忒休斯。
忒休斯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很明显,忒休斯也吓了一跳,他拽着被子猛的往后缩了一下,满脸戒备的看向纽特。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纽特垂下了手,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他将忒休斯压在枕头下的魔杖抽出来扔给忒休斯,然后在忒休斯一脸诧异的目光下开始自我介绍
“你一...
纽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人正沉沉睡着,表情安静又平和。他长得很俊朗,睫毛又长又翘,鼻梁也高挺漂亮,他的五官都不算太出众,但看着就是很舒服。纽特愣了一下,他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想要抚摸那男人的脸庞。
是忒休斯。
准确来说,是年轻时候的忒休斯。
忒休斯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很明显,忒休斯也吓了一跳,他拽着被子猛的往后缩了一下,满脸戒备的看向纽特。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纽特垂下了手,撑起身子坐在床上,他将忒休斯压在枕头下的魔杖抽出来扔给忒休斯,然后在忒休斯一脸诧异的目光下开始自我介绍
“你一定知道我是谁,我叫纽特.斯卡曼德,没错,就是那个纽特,你的弟弟,纽特.斯卡曼德。只不过我来自未来,如你所见,今年我已经三十岁了。”
纽特极力解释,忒休斯却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纽特倒也没着急反驳,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
“你是忒休斯.斯卡曼德,是赫奇帕奇学院的级长,小时候你经常背着母亲带我去蜂蜜公爵买糖果,为此还挨了不少批评,小时候你为了保护我被嗅嗅抓伤过,那条伤疤在你左手虎口处,十八岁时你当上了实习傲罗……”
“停停停!”
忒休斯打断了他。青年人半信半疑,但这个自称他弟弟的人说的确实没错,现在他十八岁,一个星期前,他刚刚拿到傲罗司的实习证明,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忒休斯看着床上的“纽特”,没错,一模一样的浅绿色眼睛,一模一样的浅棕色卷发,眉眼五官都和他的小弟弟有几分相似,只是看起来呃……略显成熟。
“说一个我们之间的秘密吧,让我相信你。”
不愧是未来的傲罗办公室主任。纽特摇头苦笑。随后纽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说什么才能打开忒休斯信任的大门。大概半分钟后,纽特抬起头来,深深的望着忒休斯的眼睛
“秘密吗?”
“我们深爱着彼此。”
忒休斯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看向床上的纽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是亲兄弟!你是我的亲弟弟!”
纽特的眼眶有点红,但他的声音依旧平静的可怕
“你不承认吗?忒休斯,你爱我。”
这会轮到忒休斯沉默了 ,年轻的傲罗不发一语,只是低着头看向身上的被子。纽特笑了,他凑过身去把忒休斯揽在怀里,趴在青年还不算宽阔的肩头喃喃低语
“你放心,未来的我们已经在一起啦,你也会是一个优秀的傲罗,是拯救了魔法界的大英雄。我嘛,出了本书,还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作家……”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忒休斯伸手回抱住了纽特,忒休斯的声音低沉,仔细听还有点颤音,
“真的吗?你不要说谎,你真的……也爱我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般从纽特眼角滑落,顺着纽特的脸颊安静流淌,最后滴在忒休斯的肩头。纽特笑的真挚又幸福,浅绿色的眸子里噙满点点星光
“当然!我们会住在一起,睡着一张床上,一起去旅行,你还会和我一起照顾神奇动物,我偶尔也会去魔法部陪你上班,所有人都羡慕我们的爱情,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小忒休斯的眼眶也红了,他紧紧拥着纽特,好像他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化作泡影,在他刚刚编织的美好幻想里烟消云散。心有灵犀的另一位斯卡曼德读懂了他的心思,纽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小忒休斯的短短的卷发,在他耳边和脸颊落下一个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那天清晨,在太阳还未升起之前,小忒休斯和纽特讲了很多,纽特和他讲他们一起去美国放生雷鸟,讲他们一起在魔法部执行任务。小忒休斯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笑的开心又幸福,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两位不同时空的斯卡曼德嬉笑着,他们交换彼此的生活,交换彼此的烦恼,交换两人最真挚的感情和祝福。直到天光乍明,黎光破晓,在第一抹阳光照射在纽特身上时,纽特的身体开始化成点点碎光,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你要消失了!”
小忒休斯焦急的大喊,他想抓住纽特的手,却无奈的扑了个空
纽特看了看正在消散的双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安心的笑意,他轻声安慰慌张的小忒休斯,眼里满是温柔和不舍
“我该回去了,我的忒休斯还在等我回去呢。”
闻言,小忒休斯用力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看着纽特回到属于他的时空去。纽特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看着小忒休斯,原本平静安定的眼睛突然染上一抹浓浓的悲伤
“如果可以,我说的是如果……忒休斯,不要当傲罗了……多陪陪我,好不好,再多陪陪我……”
小忒休斯愣了一下,立刻摇了摇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青涩的笑了笑,声音略带歉意
“那怎么行!身为哥哥就是要保护好弟弟的!抱歉抱歉,纽特,我,呃,没错,当了傲罗确实会很忙,但我保证一定会多抽时间陪你的!我们拉勾勾,以后我们每次见面我都会和你拥抱,每周末我都会去你的公寓给你烤你最爱吃的小饼干!如果实在走不开,我也会烤好饼干给你寄过去,我们拉勾勾!”
纽特看着那双真诚又坚定的眼睛,泪水突然决堤而出。他伸出消散的差不多的手指,勾住小忒休斯的指头。在灿烂的阳光中,在他消散的前一秒,纽特.斯卡曼德和他的爱人许下了跨越时间的承诺。
转眼间,这个世界的纽特已经入学霍格沃茨三年了。
忒休斯一脸茫然的看着寄到自己办公室的投诉信,信的内容如出一辙,全部都是对自己的弟弟:纽特.斯卡曼德的控诉。年轻的赫奇帕奇对神奇动物有天生的好奇心和吸引力,只是他没想到这份好奇心和过度善良还被纽特带到了学校。他收留的动物偶尔会抓伤同学,甚至闹出不小的乱子来。对此,忒休斯头疼不已,但他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可以劝动执拗又善良的弟弟。
又是一年圣诞节假期,忒休斯特意请了假,亲自来霍格沃茨接纽特回家。
纽特看到哥哥,咯咯笑着扑进忒休斯的怀里,忒休斯皱紧的眉头微微舒展,他的弟弟永远是治愈他情绪的良药。一路上,纽特嘀嘀咕咕的讲这学期他的和各种动物的奇妙生活,忒休斯却越来越沉默。说到最后,纽特也被忒休斯的情绪感染,他停下了,轻轻拽了拽忒休斯的衣袖,忒休斯低头,对上纽特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水灵灵的,正闪着纯粹透亮的光。
“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忒休斯面色凝重,纽特第一次见这样的哥哥,他不敢说话,直到哥哥蹲下身子,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手
“纽特,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和那些小动物保持距离了……”
纽特一脸不敢相信,他用力摇了摇头,眸子里满是委屈和不安
“为什么!哥哥,他们真的不会伤害别人的!我承认他们有时候不太听话,但你相信我!我的动物没有主动攻击人类,只是他们……”
忒休斯摇了摇头,把纽特的手攥的更紧,他声音低沉,眉头紧锁,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对纽特和他的小动物们下了无情的判决
“我当然相信你和你的动物朋友是无罪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我的小阿尔忒弥斯呢?只是……人言可畏,纽特,你要清楚,现在你已经是学校里的独行者了,我还是建议你去多交几个人类朋友,暂时远离你的小动物们,这样你会省去很多麻烦……”
“好了,不要说了。”
忒休斯的话被稚嫩的声音打断,这是纽特第一次打断忒休斯的话
“我原本以为你会和我站在一边的,哥哥。”
纽特再抬起头时,眼里的委屈已经凝成了实体,变成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在地上。忒休斯看着纽特满是泪水的眼睛,心脏猛的一阵收缩,疼的好像被尖刀一片一片的割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伤害到了纽特,还没等他改口,纽特便趁着他愣神的间隙抽走了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回头,只留给忒休斯一个孤零零的背影。
忒休斯第一次陷入了迷茫,他想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清晨,那个“纽特”,那个他未来的爱人对他过说的话,和他讲过的故事,他又看了看前面的风雪里纽特毅然决然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强烈的虚幻感。
【我的阿尔忒弥斯……你是不是在骗我啊……这些,你明明没告诉我啊……】
之后,纽特和忒休斯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又是一个假期,忒休斯依然请假来接纽特回家,他早就想好了怎么和纽特道歉,甚至还为他买来了一直想要的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模型当做道歉的礼物。这次,当他想遵守多年前的承诺,张开双臂想给纽特一个大大的拥抱时,纽特偏了偏身子,无声的躲了过去。忒休斯愣在原地,几秒钟后尴尬的放下了手。一路上,纽特安静的可怕,只有忒休斯偶尔说几句关于魔法部的事情。纽特也只是偶尔点点头,或是发出“嗯”的声音做以回应。路的后半程,忒休斯也沉默了,两位斯卡曼德并肩前行,明明那么近,但却又那么远。
【一定是纽特对我的考验吧,纽特不会骗我的,他说过的,我们会相爱,然后永永远远,幸福的在一起的。】
长大之后的纽特几乎消失在了忒休斯的视线范围内。忒休斯不知道纽特去了哪里,每个周末,忒休斯带着烤好的饼干或其他小零食来纽特的宅子看望纽特时,无论忒休斯按多长时间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应答。许久之后,忒休斯将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门口,再一个人的往家的方向走。他孤零零的来,再孤零零的回去。这么多年来,他给纽特寄了无数封信,漂亮整齐的花体字规规矩矩的排列在洁白的信纸上,信的内容丰富多样,有时,忒休斯会和纽特讲在魔法部的琐事,讲自己生活里的喜怒哀乐,也会小心翼翼的邀请纽特在回来之后要不要来他的宅子一起吃晚餐,或者是有没有兴趣来魔法部和自己一起工作,他也会告诉纽特注意安全,注意休息,让纽特不要太劳累。随着信件一起寄过去的还有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是忒休斯留给纽特的“零花钱”。
只是,他没有收到一封纽特的回信。
纽特再一次从小猫头鹰的脚爪下接过信封和沉甸甸的小钱袋,他将魔杖叼在嘴里,轻手轻脚的拆开了信封。他将那封信小心翼翼的展开,认真阅读信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远在异国他乡的纽特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收到哥哥信件的时候,虽然哥哥的信里大部分都是他并不感兴趣的话题,但能看到哥哥寄来的信,证明忒休斯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他没有被抛弃,纽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纽特读完信后沿着原本的折痕将信叠好,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在箱子里一个特别的格子里,那里还有无数封忒休斯寄来的信件。他不是不想回信,这是不知道究竟应该回些什么:他还在为小时候对哥哥闹的脾气自责,他也不知道对于自己,忒休斯现在究竟是什么看法,而且,早在很久以前他就绝望的发现他对自己的哥哥产生了突破“兄弟”之间的爱意。他喜欢忒休斯,他离不开忒休斯,他是他的灵魂,他的生命,他的另一部分。他怕自己的感情顺着笔尖流淌到纸上,然后被他敏锐的哥哥觉察,他怕自己被当成一个怪物,一个垂涎自己亲哥哥的怪物。
同时,他也为忒休斯感到悲哀,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他有漂亮的脸蛋和拔群的能力,他应该有大把大把的好前程,应该得到无数美丽女士的青睐,如果他愿意,他会拥有所有男巫都羡慕的生活。可他的弟弟,纽特.斯卡曼德,一个学都没上完的坏小子,用一条名为“血缘”的镣铐把他和自己结结实实的绑在了一起,忒休斯已经为他操劳太多了,多到已经不像亲兄弟之间应该为彼此做的限度了。
“我可能是一个麻烦。”
纽特苦笑一声,抬手收好信件,收起脑子里杂乱的情绪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回自己的神奇动物上。
“没关系,就保持这样就好,只要他还在我身边,只要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
再到后来,纽特被卷入一场足矣颠覆魔法界的风波当中。忒休斯极力劝说纽特来到魔法部,到自己的麾下工作,不仅是为了好好保护纽特,同时也是忒休斯的一点私心。而纽特给出的永远都是否定的答案,他已经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忒休斯了,忒休斯就像太阳,他渴望和忒休斯的关怀,给予自己温暖和对自己无限度的包容,同时又矛盾的害怕忒休斯的靠近,他怕忒休斯的温度会将他和他的神奇动物灼伤。
而在听说“纽特仅凭一己之力拆了半个纽约”的消息后,忒休斯借着听证会的机会,在魔法部找到了纽特,他站在纽特前面,低声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纽特始终低头沉默着,直到忒休斯也沉默了很久,纽特才缓缓开口告诉忒休斯自己只是去美国放生一只雷鸟。忒休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又想到了好多年前的清晨,那个“纽特”也说过放生雷鸟的故事,可这次,他身边的人是一位美国的女士,一位摄神取念师,还有一位麻瓜。
唯独没有他的身影。
【我的阿尔忒弥斯,你又骗我……】
等到空气中的沉默快要凝成实体,像巨石一样压在两位斯卡曼德的心头,忒休斯终于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纽特……”
忒休斯的声音第一次染上了重重的鼻音,他低下了头,用力吸了吸鼻子
“似乎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去美国的人,对吗?……”
纽特沉默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忒休斯。他犹犹豫豫的想要开口,但忒休斯先一步打断了他
“没关系,纽特,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才不是忒休斯会说出的话。
纽特的心咯噔一声,他猛的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掺满悲伤和温柔的眼睛。
忒休斯眼眶都还红红的,但还是用力扯出一抹笑容,他张开双臂想向纽特讨一个拥抱,但纽特只是看着他,呆呆的愣在原地。忒休斯的眼睛又有点模糊了。他走上前去主动拥抱了纽特,在他耳边小声送上他的提醒和祝福
“小心,有人在监视你。”
“还有,纽特,无论你怎么选择,我永远都祝你平安,顺利。”
大战一触即发,战火燃起的前一天晚上,两位斯卡曼德都寝食难安。忒休斯已经很久没有笑了,也没有给纽特寄信,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弟弟相处了。
纽特待在自己的箱子里,抱着嗅嗅不停转圈,他知道战争的残酷性,谁都不能保证能在战争里百分之百活下来。他想到了他的亲朋好友,他的神奇动物,还有埋藏于心的,看似无望的爱恋。
“如果战争结束,我们依旧活着,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如果我死了?”
纽特躺在了箱子里的草坪上,面带笑意闭上了眼睛
“死了,就死了吧。”
而忒休斯呢?
“那个时间的纽特,抱歉,可能让你失望了,看来这次,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忒休斯坐在桌前安静的流泪,一股浓浓的悲伤将他笼罩
“我也不是一个好的爱人。”
忒休斯勉强的笑了笑,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将纸张铺平,拿起一旁的羽毛笔,给他的弟弟留信。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这场战争中,他还有好多东西想告诉纽特,为了以防万一,他要给纽特留信。
这是忒休斯写过最长的一封信了,密密麻麻的写了整整三页。他将这几张纸收好,封在一张特制的信封当中。他摸了摸小猫头鹰的头,告诉他如果后天晚上他没能回来,就把这封信给纽特。小猫头鹰乖巧的蹭了蹭忒休斯的掌心,算是应下了这差事。忒休斯疲惫的笑了笑,他坐在窗前,安静的看着太阳升起,等到整个太阳越出地平线,他整理好衣服,抓起魔杖,毅然决然的奔赴战场。
踏着尸山和血湖,所有人终于迎来了希望的曙光。微弱的光芒从地平线照射而出,快要日出了。纽特在战场上奔走,焦急的寻找忒休斯的身影。当纽特找到同样狼狈的忒休斯时,两人眼里都闪烁着相似的光芒。纽特紧紧抓住忒休斯的胳膊,浅绿色的眸子包含了太多情绪。而忒休斯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纽特,悬着的心也终于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纽特的唇都在颤抖,他沉浸在欣喜中,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奄奄一息的黑巫师对他举起的魔杖。忒休斯注意到了,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他抓住纽特,转身,将两人的位置调换。纽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忒休斯的心口被一道锋利的咒语贯穿,割裂,滚烫的鲜血四处喷溅,滴在斑驳的大地上,滴在二人的衣裳上,滴在纽特还未消散的笑容上。忒休斯脱力的向下倒去,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看来,我还不完全是一个坏哥哥嘛……】
纽特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抱着忒休斯缓缓倒下的身体跪在地上,用手用力捂住忒休斯狰狞的伤口,可一切都只是徒劳。忒休斯安安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生命随着不断流淌的血液平静的流逝。
恍惚间,忒休斯想到了他们的曾经,他们的喜怒哀乐,还想到了十八岁时那个清晨,那个“纽特” 和他讲过的故事。
于是,在忒休斯彻底坠入死神的怀抱前,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鬼使神差般问纽特
“纽特,你爱过我吗?”
纽特愣了一下,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抱住忒休斯的胳膊也更加用力。天边,太阳终于升起,耀眼的阳光照亮了这片大地上所有黑暗的角落。纽特轻声开口,对着忒休斯奄奄一息的身体喃喃自语
“我爱你,忒休斯,我当然爱你,我一直都很爱你。”
忒休斯已经看不清纽特的脸了,但他还是听到了纽特的答复。忒休斯笑了,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滑落
【我的弟弟,我的小阿尔忒弥斯,你善意的谎言我心领了……】
忒休斯的意识越飘越远,气息越来越微弱
【可两个连拥抱都做不到的人,怎么可能相爱呢?】
【亲爱的,下次,别在对我说谎了……】
纽特抱着忒休斯已经冰冷的身体瘫坐在地。
“你看,太阳都升起来了,你能不能醒一醒啊。”
之后,纽特被送去了圣芒戈疗养院,第三天的夜晚,他收到了忒休斯留给他的信。他面无表情的拆开信封,从里面掏出写的满满的三张信纸。他原本以为这些又是哥哥的“自传”或是提醒他注意休息之类的琐碎。可当他真正看完后,呆呆的愣住了很久。
三页信纸上写满了各种各样的魔咒和魔药的调配方法,有治病的,疗伤的,动物用的,人用的,仔仔细细写了一大堆。纸上还写着纽特最爱吃的小饼干的制作方法,过程详细到每种配料的计量单位都用“克”来计算。纸上还写着一个账户,密码是他名字的缩写。信纸的角落,是忒休斯最后的留言:
纽特,对自己好点,祝你永远幸福
忒休斯的信内容写了很多,但没有一句留给他自己。信里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连落款未曾留下,这就是他的哥哥,忒休斯.斯卡曼德写给他最爱的弟弟的最后一封信件。
纽特捏着信,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纽特将信叠好,放在胸口的口袋里,他太累了,他想睡了。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在梦中,他梦到了忒休斯,这一次,他的路途中多了忒休斯的身影。
他们在一起经历喜怒哀乐,一起成长。他们并肩站在亚利桑那州广阔的平原,看着巨大的雷鸟腾空而起,他们一起在魔法部的走廊里穿行,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次,他再也没错过忒休斯。战争结束,他们在硝烟中诉说对彼此的爱意,他们相拥,接吻。成为了所有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梦里的忒休斯抱着他躺在床上,轻吻纽特的额头,他说,睡吧,睡吧,你再睁开眼睛,就又能看到我啦。
纽特沉沉的睡着了,在忒休斯的怀里,在最美好的梦里。
忒休斯不会骗他。
不知过了多久,纽特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Thesewt】劫盗者记事
Summary:纽特在晚年时曾多次受邀前往霍格沃茨,尤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在那里认识了许多有趣的学生,包括一个以劫盗者著称的团体。
内含会撒娇的抱抱怪哥哥!是几十年后的兄弟组,假如纽特特遇到亲世代的一些小故事。很希望看到亲世代们在他们生命中唯一甜蜜、欢乐又温暖的时光。
全文1.3W完结。这篇写的时候真的很用心,算是最近比较满意的一篇了,希望你也喜欢(´・ω・`)
我真的没脾气了我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就这样吧。
[图片]
Summary:纽特在晚年时曾多次受邀前往霍格沃茨,尤其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他在那里认识了许多有趣的学生,包括一个以劫盗者著称的团体。
内含会撒娇的抱抱怪哥哥!是几十年后的兄弟组,假如纽特特遇到亲世代的一些小故事。很希望看到亲世代们在他们生命中唯一甜蜜、欢乐又温暖的时光。
全文1.3W完结。这篇写的时候真的很用心,算是最近比较满意的一篇了,希望你也喜欢(´・ω・`)
我真的没脾气了我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就这样吧。
【Thesewt】Spoiled
Summary:“忒修斯,你把你弟弟宠坏了。”
这样的话英国魔法部的傲罗主任听过很多次,但直到最近他才开始深深思考,自己是否太过宠溺纽特了?
一起来看被哥哥宠坏的纽特(其实是被纽特宠的哥哥啦,两个笨蛋情侣)
【我真的不会总结,我是废物🫠
—————————正文—————————
“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 忒修斯摇晃着玻璃杯,火焰威士忌敲击着杯壁发出叮叮声,蓝色的火焰在冰块上燃烧。
“他们说我把你宠坏了。”
“铛啷”
叉子掉落与磁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忒修斯平静地掏出魔杖一指,让盘子上的裂痕...
Summary:“忒修斯,你把你弟弟宠坏了。”
这样的话英国魔法部的傲罗主任听过很多次,但直到最近他才开始深深思考,自己是否太过宠溺纽特了?
一起来看被哥哥宠坏的纽特(其实是被纽特宠的哥哥啦,两个笨蛋情侣)
【我真的不会总结,我是废物🫠
—————————正文—————————
“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 忒修斯摇晃着玻璃杯,火焰威士忌敲击着杯壁发出叮叮声,蓝色的火焰在冰块上燃烧。
“他们说我把你宠坏了。”
“铛啷”
叉子掉落与磁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忒修斯平静地掏出魔杖一指,让盘子上的裂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起头,恰好对上纽特看上去有些忿忿不平的脸:“这完全是没有根据的指责!”
“……well,事实上,如果我们仔细回忆,我确信还是能找到几个依据的。”
………………………………………………
“所以,在你弟弟毁了半个纽约城、收到了为期三年的禁止踏入美国本土的警告、让英国魔法部丢尽脸面后,你就是这么做的?”
魔法部的同事好奇地凑过来,在看到羊皮纸上洋洋洒洒罗列了足足一英尺的指控后立刻吓得缩回去:“替他作担保,让他进入你的工作部门?”
“没错。”
忒修斯已经连续三天没合眼了,灌下再多的提神剂也无法代替睡眠的作用,他现在感到暴躁又疲惫,却不得不应付自己这位黑发好友的问话:“我不是替他辩解——魔法部的脸恐怕还轮不到我弟弟来丢,他们自己已经展示过对这件事有多在行了。”
“梅林的胡子,” 男巫摇摇头,顺手替忒修斯接过桌上的一摞羊皮纸:“你一定是个模范哥哥——把自己的弟弟宠坏了。”
“有吗?” 忒修斯听到这总算舍得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浓重的黑眼圈又把对方吓了一跳:“我只是觉得纽特不该受到这么严厉的处罚。”
“第一,你弟弟是个成年人了,你该相信他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第二,如果你再不去休息,我会以违反《魔法部员工保护法》的理由指控你的。”
“好吧,好吧……” 傲罗有些烦躁地胡乱应付,连墨水瓶被他不慎碰翻洒了一身都没发现:“等我把这份文件交上去。”
“提醒你一句——” 同事看着忒修斯匆匆远去的背影提高了声音:“特拉弗斯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样,小心点!”
…………
“梅林的胡子——” 托基尔·特拉弗斯几乎是在看见忒修斯的第一眼就不耐烦地大叫起来:“看在梅林的份上,这别不是又一份替你弟弟写的托辞,忒修斯!”
傲罗双手插进裤兜满脸轻松地站在他对面,配着他脸上像是被关在阿兹卡班三年一样的神色十分古怪,那摞文件还在半空中轻轻敲着特拉弗斯的办公桌。
“只是一个提议。我弟弟是个极具天分的人,” 忒修斯假装没看到特拉弗斯的讥笑继续说:“魔法部现在需要这样的人,有特殊的天赋……我保证,如果纽特在我的部门里,他会做出精彩的工作。而不是让他在家养小精灵重新安置处受罪。”
“……如果我拒绝呢?”
“离听证会召开还有三十六小时,”忒修斯耸耸肩,“我还能再给你交七十二份关于为什么纽特在我的部门价值更大的报告。”
顿了顿,忒修斯又好心地补充:“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顺便列举一下体现纽特天赋的事件。从他出生到现在。”
“忒修斯·斯卡曼德——” 特拉弗斯喘了两口粗气,恶狠狠地接过一刻不停撞着他脑袋的文件在上面盖章:“你简直是我见过最会——如果五十岁之前你还没有当上魔法部长,英国魔法部才算彻底完蛋了!”
…………
太棒了。坐在听证会桌边的忒修斯一脸喜气。今天他的心情好得不可思议,连带着对来述职的新任傲罗都露出了难得的微笑,这让对方流露出一种受宠若惊的神色。
“看在梅林的份上,忒修斯——收收你的嘴角,” 准备的间隙,一同出席审讯会的法律执行司司长实在看不下去,扯扯忒修斯的袖袍低声说:“我们是要为你弟弟举行听证会,不是给他授予梅林爵士勋章!”
“嗯,对。” 忒修斯勉强压下去笑,脸上依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与他前两天憔悴得像阴尸一样的状态判若两人。特拉弗斯看着他一直喜爱的下属摇摇头嘟囔了两句,类似于“无药可救”之类的话,随后不忍心地移开目光,只希望国际巫师协会的人不要认为英国巫师的兄弟之间都如此……扭曲。
忒修斯知道自己现在的神色比较诡异,已经有两三个巫师误解了他的表情而露出被冒犯的神色,但他实在控制不了。一想到今后纽特会到他的部门,他们可以一起,说不定在一个办公室,纽特再也没有躲着他的理由——
英国魔法部傲罗办公室主任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听证会的开始才被打破。
“只要你加入魔法部……我们打算给你提供一个不错的职位。事实上,就在你哥哥的部门。”
“不。”
多么简单明了的拒绝,只有一个音节的词如此轻易地从他弟弟口中蹦出,配上对方的神情:带着惊讶、嗤笑与理所当然的拒绝。纽特似乎觉得这个提议荒谬透了,他甚至懒得掩饰脸上的嗤笑,或者根本没想过掩饰。
“噗——咳、咳……”
是特拉弗斯。
忒修斯阴沉的脸色扫了过去,他的上司还在拙劣地假装自己嗓子不舒服,而不是被斯卡曼德家的兄弟逗乐了。
听证会结束了。趁着忒修斯还没离开,特拉弗斯拉住他低声说:
“注意你的表情,忒修斯。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是在给你弟弟举行听证会,不是让他进阿兹卡班。”
傲罗主任勉强地点点头,挥挥魔杖让桌上的东西消失,随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梅林保佑斯卡曼德家的小儿子。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特拉弗斯摇摇头,他们真的有一种…很复杂的兄弟关系。
……………………………………………………………
“梅林——” 听完忒修斯的讲述纽特坐在餐桌的另一边轻声开口,他的头又是习惯性垂向一边,令别人很难看到他的表情:“原谅我……我从没想过自己给你带来过这么多麻烦……你为什么从不跟我说这些?”
“你从没给过我机会,” 忒修斯坦然地与他对视,“你总是在逃避每一次有可能的见面——比如现在。”
忒修斯轻轻叹一口气,看着纽特正想尽一切办法不着痕迹地打开他那个从不离身的手提箱——然后迅速地起身:“不好意思——箱子有、急事。一只月痴兽要、生产了……第一胎……”
“纽特——”
忒修斯眼睁睁看着那个卷毛小狗一样的脑袋消失在箱子里,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是纽特那个“不可或缺”的助手。
“你好,哥哥——我是说,纽特的哥哥!” 女巫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不小心打翻了桌边的玻璃杯。
忒修斯无声地叹了口气。
“请坐,邦缇——我还没谢过你,对纽特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过。”
“当啷”
这次打碎的是盘子。
忒修斯探究地抬起眼,恰好与女巫像是吞了一袋狐媚子蛋的表情相对。他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吓人。
“请坐——” 忒修斯一挥魔杖将椅子拉开,顺便将纽特留下的东西清理干净。在傲罗极具压迫的注视下,可怜的女助手端起高脚杯,咕咚灌下一大口蜂蜜酒。
“你知道我刚才还在跟纽特说起,我是不是把他宠坏了?”
邦缇拼命抑制住自己要将刚入口的酒喷出去的冲动。她小心地拿起手帕掩饰着,半天才缓过来:“先生,请原谅我的直接,” 女巫又露出一个紧张的笑,攥紧了她手里那个珍珠小包:“但是在我看来,似乎您才是那个被,” 短暂的停顿让她找了个合适又不那么露骨的词:“格外关照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忒修斯好奇地抬头。
“嗯……记得邓布利多的计划吗?”
“你说的是那个令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还神奇成功了的?”
“没错,” 邦缇焦虑地抓抓下巴,“那两只麒麟——纽特从没跟你说过有多重要,是不是?”
这才让忒修斯逐渐回忆起来。他想到了当时的场景,他们在去找邓布利多的路上,他询问纽特发生了什么,一开始对方坚持着不透露,然后——
…………………………………………………………
“那个麒麟——是怎么回事?”
曾经的赫奇帕奇在他曾经的变形术老师惊讶的目光中深深皱起眉,对面,邓布利多已经将目光飘向一旁的纽特,“这么说,纽特告诉你了?”
“难道不应该吗?”
“……当然不是,”
邓布利多的回答让忒修斯挑起眉,而靠在对面的纽特已经跳起来急急向他曾经的教授开口:“忒修斯保证过不会说出去!”
多么可爱,忒修斯几乎要被他弟弟这份天真逗笑了。
在这个连爱人都会在下一秒彼此背叛、人人自危的年代,纽特依然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他是那么的天真单纯,几乎让忒修斯在看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时就丧失了全部抵抗,只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纽特面前。
然而这也令忒修斯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他还能将纽特的这份天真维持多久?
…………
他看着麒麟从邦缇的箱子里钻出来,这跟它躺在一边的兄弟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一个神采奕奕,生机勃勃,一个却如同行尸走肉,行将就木。
他看着纽特将麒麟抱在怀里安慰,喃喃低声说着什么,是关于它可怜的兄弟的。纽特的神色是如此悲伤自责,他多么想冲上去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明白吗?
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不是你应该承担的,难道邓布利多没有对你要求了太多吗?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与自己无关的事,为什么要让自己承受如此痛苦?死亡的阴影不该蒙上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在莉塔的不幸过后忒修斯曾发誓绝不让类似的事发生在纽特身上……
梅林啊,他多么希望一切的负担落在他的臂膀;
换他弟弟不再迷茫彷徨,换他眼中的希望。
然而他没有。
忒修斯攥紧了拳头,他不合时宜地想起魔法部同事对他说过的:“你弟弟是个成年人了……你该相信他。”
纽特不需要他的保护。不再需要了。他不是那个会因为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离开而拽着哥哥袍子泪流不止的孩子,而是多次直面世界上最危险的黑巫师并成功追捕到的、了不起的、独一无二的神奇动物学家。
而他需要认识到这一点。
………………………………………………………
“对,我记得。”
忒修斯平静的声音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优雅地放下刀叉端起酒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将那看得很重要——将选举国际巫师协会主席这种事弄得像小孩子的游戏,放在麒麟身上……这很有效,但是太容易出错了。”
“纽特伤心极了——”
邦缇小心翼翼地开口,两只手局促不安地绞来绞去,“不是为了选举,是在知道他没能挽救另一只麒麟时,我从没见他那么难受过……”
“那是你不了解我弟弟,” 忒修斯抿紧了嘴唇,光亮的刀侧反射出他眼睛的颜色:“从小时候起,哪怕一只猫狸子的指甲断了也能让他感同身受地皱眉——”
“对不起,先生,” 邦缇瞪大了眼睛急急忙忙地打断,这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在梦游了:“并不是您说的那样——纽特是出于真心热爱神奇动物,也许他有些感性,但他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你认为在外游历了这么久他难道没见过、没目睹过生命的离去吗?我向梅林发誓,这完全不一样!”
“这是不一样的。双生的麒麟,首生子却率先离开,再也没法回应兄弟的呼唤……”
邦缇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脸色:“你不觉得纽特是联想到了其他的人吗?联想到他身边的——”
“谢谢你,邦缇小姐。” 忒修斯忽然起身,这将女巫吓了一跳,但他只是绅士地笑笑,重新将椅子放回原地:“请享用你的晚餐——容我先离开。”
“我跟纽特,我们有一些家庭事务要处理。”
………………………………………………
如果不是发现逃避这么有用,纽特绝不会以这个蹩脚的理由匆匆离开忒修斯身边。
他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忒修斯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但那确实让他感到困惑了。
忒修斯把他宠坏了吗?
纽特从来没往那个方向想过。在他看来忒修斯所做的一切,虽然不愿承认,但是随着他思考逐渐深入,他发现自己已经将那视作理所当然。他是如此放心又坦然地将一切交付给忒修斯,连同他惹出的小麻烦、遇到的困难或是有时变得低落的情绪。他从未考虑过自己是否对忒修斯要求太多、要的太多?
奎妮曾经对他说,你需要一个给予者而不是索取者;忒修斯毫无疑问是他见过最慷慨的给予者,问题是——
忒修斯是他的给予者吗?还是他已经变成了索取者,向忒修斯要了太多?
纽特从未如此痛恨过他的记忆力,许多一直被他过去忽略的、忒修斯为他做过的事正拼命从脑海中跳出来。他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在柏林的监狱没有对忒修斯更温柔一点——起码,在把他放下来的时候施一个降落咒。而忒修斯,在被摔在地上之后说了什么?“谢谢” 还是“干得漂亮” ?
小屋的门传来吱呀的绞动声。他现在没工夫再考虑其他的事——
“邦缇,不是现在。” 纽特难得显得心烦意乱,虽然他的语气还是很轻柔有礼貌:“我现在有点忙,任何事都等到——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箱子上的照片换成我了。”
这个声音令纽特僵住了。
忒修斯继续心平气和地开口,眉眼间跳动着愉悦的神色:“但是我不得不说,很有品味——那张被评为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的照片算是我第二喜欢的了。”
“……少得意了,” 纽特仍然不肯回头,在原地有些不服气地小声狡辩:“我只是,只是不习惯箱子上空荡荡的。”
“我最喜欢有我们两个的那张。” 梅林的胡子——忒修斯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与他对视?现在他正像某种大型犬类一样拼命钻到他脸前,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诚恳:“记得吗?只有我们两个,在我毕业那天——在家里的花园照的?”
“……你的帽子都歪了,” 似乎是想到那个画面让纽特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忘记了刚才的思索:“那是我第一次见你这么不整齐——”
“第二次不是在柏林的监狱吧?”
忒修斯是不是对他用了摄神取念?不然怎么能知道他刚刚在想什么?
“噢对了,我一直没问……所以,你真的直接跟一个麻瓜冲进了德国魔法部,抓着他们的员工不停逼问怎么能把我弄丢了?”
“我告诉过雅各布别跟你说的!” 纽特露出懊恼的神色,这让忒修斯安慰道:“别担心。雅各布什么也没告诉我。”
“……拉莉。”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地步,连这点小事都要互相分享。”纽特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不太高兴,忒修斯伸出一只手轻轻扣住他的手腕,这让纽特看上去更不高兴了。
“千万别告诉我你吃醋了。”
“我才不在乎拉莉跟你说了什么——”
“我是说,别吃拉莉的醋。”
在纽特还想抬头辩解的时候忒修斯已经牢牢把他圈在了怀里。他的弟弟实在太小了,那么小一团,总让他忍不住想捧在手里,小心呵护——虽然他知道。纽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呵护。
他的弟弟是沙漠中的月亮,在沙尘越肆虐的时刻,光芒愈发明亮。
“你知道他们都说,我把你宠坏了——” 忒修斯仔细地用手指描绘纽特掌心的纹路,搔痒的触感让纽特忍不住想抽回手却被哥哥阻止:
“现在看起来,我还得再努力一些,才能达到那个标准。”
忒修斯知道,自己被纽特宠坏了。
他知道,并心甘情愿地享受着。
—————————end—————————
恋爱中的笨蛋情侣真的让人很心动
就是说纽特和哥哥都是彼此的给予者吧
噢我的簧文都在红白和sy上大家请自取【大眼超话也有啦但是老被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