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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方】海潮(一发完)

  结局续写,满足个人心愿,剧结合原著,1w➕一发完,OOC属于我。

  

  一、

  东海之滨的小渔村,房屋大多盖得简陋,形状还算齐整的石头堆叠,头顶是遮雨的破瓦,门前几根杆子挂着渔网等捕鱼的工具,便算是一个家了。

  海边多潮湿,渔民们建的多是石头屋,防潮防蛀。偏在这几排石头屋的后面有一座二层的小木屋,飞檐高耸,屋体的木板上镌有莲纹,房屋整个被四角的轮子撑起离地,倒是正好起了防潮的作用。

  说来也怪,这木屋是几个月前被四匹雪驹拉到这海边的。最初常进常出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后来变成一位不苟言笑的黑衣刀客。最近这黑衣刀客在海边用内力震鱼时,身旁都会放一把躺椅,一位书生打扮一身...

  结局续写,满足个人心愿,剧结合原著,1w➕一发完,OOC属于我。

  

  一、

  东海之滨的小渔村,房屋大多盖得简陋,形状还算齐整的石头堆叠,头顶是遮雨的破瓦,门前几根杆子挂着渔网等捕鱼的工具,便算是一个家了。

  海边多潮湿,渔民们建的多是石头屋,防潮防蛀。偏在这几排石头屋的后面有一座二层的小木屋,飞檐高耸,屋体的木板上镌有莲纹,房屋整个被四角的轮子撑起离地,倒是正好起了防潮的作用。

  说来也怪,这木屋是几个月前被四匹雪驹拉到这海边的。最初常进常出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后来变成一位不苟言笑的黑衣刀客。最近这黑衣刀客在海边用内力震鱼时,身旁都会放一把躺椅,一位书生打扮一身灰袍的年轻人摸索着躺在那里,瞧着像是眼睛有些问题。

  “笛盟主用悲风白杨的心法抓鱼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这海里的鱼恐怕不知自己被这样庄重的对待,还以为是倒霉遇见了哪场海啸。”躺椅上的李莲花说,语调认真,仿佛真的在为鱼不懂悲风白杨的妙处而惋惜。

  笛飞声早听惯了这些话,仍是面无表情地一掌又一掌拍向海面,自有那一时天地颠倒的鱼掉进一旁的鱼篓中。

  李莲花得不到回应,也不恼。他的视力尚在恢复中,听力倒灵敏,一条一条数着扎进鱼篓中的鱼,寻思着哪条做红烧鱼,哪条又要文火炖出乳白的汤。

  思及红烧鱼,又想起那个不爱吃鱼偏爱吃肉的人来。

  “方小宝…”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他真的进京做驸马去了?”

  笛飞声捕足了鱼,拎着鱼篓走到李莲花身旁说:“你已问过不下百遍。”

  李莲花知道这是要回屋去,撑着笛飞声的手臂站起来,笛飞声一手鱼篓一手李莲花,一侧的肩上扛着躺椅,带着李莲花向前走。

  “做驸马有什么好的?做驸马就要一辈子住在公主府,再也不能闯荡江湖,好不容易得来的百川院刑牌也无用武之地了,我还传他扬州慢的心决,难道是为了哪天公主不幸中毒驸马一展拳脚的吗?”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笛飞声听着他的絮语,找准机会打断。

  李莲花哑然。当初他以为自己大限将至,没少给方多病灌输当驸马的一百大好处,什么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什么公主貌美齐人之福云云。如今没想到自己竟侥幸得生,这些话又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笛飞声见他沉默,心下大快,毕竟只有提到方多病他才能在口舌上占上风,给这人的伤口上泼点新鲜的海水。

  “你怎么不说话,心情不好?”他明知顾问,仗着李莲花看不见脸上已笑出一朵花。

  “这有什么心情不好?我师兄的儿子我的徒弟做驸马,我与有荣焉!明天我便到处说我是驸马的师傅,在哪里都能白吃白喝!”李莲花大声反驳。

  笛飞声听着可笑,知道李莲花不过是逞强。他何尝在乎这些虚名,况且四顾门门主李相夷、莲花楼楼主李神医,哪个不比驸马的师傅招牌更亮。笛飞声懒得戳破,只拉着他往莲花楼走。

  “这有什么心情不好。”他听到李莲花悻悻然的声音。

  “不过是人到中年又改嫁了一个老婆。”

  

  二、

  李莲花的命正是这位不爱吃鱼偏爱吃肉进京做了驸马爷李莲花师兄的儿子唯一的徒弟改嫁的老婆——方多病救的。

  彼时他扁舟出东海,已存了死志,只当李莲花从海上来,便要回海上去。在船上咳血不止晕厥过去之时,也没想过能再睁开眼睛。

  眼前的黑雾在最后一瞬幻化出了方多病的脸。天真的,焦急的,骄傲的,关切的,无语的……这一瞬在想念一个人时被当成永恒来用。遗憾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生出,教他失去这十多年一路走来的坦然。

  那封信写得还是太过官方,什么"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知道是要寄给方多病的就应当再附上些安慰之语,或者是一贯的插科打诨,免得他无所寄怀。那是李相夷写给江湖的诀别信,却不是李莲花写给方多病的。

  他是该好好和方多病道别的。人生三十年,得此一知心人,是多大的幸事。可他甘于作别江湖,却不甘于与方多病分离。不做离别语,到底是给自己留了那一点点缥缈的念想,盼望你我还有重逢的那日。

  半死半生间,他忽觉自己已坠入东海,沉寂而冰冷的海水包裹住他,他窒息,变成时间琥珀中蛰伏的小虫。又忽觉挂在了笛飞声的破船杆上,飘飘忽忽浮出海面,成为行路难的船帆,被海风穿胸而出。

  再后来他醒了过来,发觉自己早已停泊。

  飘摇十余年,停泊在一个人的背上。

  他的后背被裹在一件嵌着银丝的狐皮大氅中,前胸贴着方多病的体温,眼前仍是漆黑,心底却一片温软。

  李莲花手臂收紧,埋头在方多病的颈肩,想唤一声"小宝",出口的只有破碎的咳嗽声。

  前行的脚步猛的停住。

  "死莲花!"他听到方多病一瞬间染上哭腔的声音。"死莲花,你还没死透啊!"

  "自然自然……"李莲花好容易喘匀了这口气:"尚有一魂一魄留恋世间。"

  "你最好把你这一魂一魄给我看好了,本少爷派了几百人沿海寻你,悬赏了万两黄金,又寻遍名医,亲自带你一处一处看病,买你一魂一魄可绰绰有余。"

  方多病的语气如常,李莲花却从中听得几分的后怕与哀求。

  "自然自然。"李莲花放松身体,全身心倚着这天下间最可依靠之人。

  "我这一魂一魄,尽是为方大公子而留。"

  也不知方多病有没有听懂这句话中的拳拳真心,只见他沉默良久,动作轻柔的背好李莲花,复又前行。

  李莲花不知此行何处,却欣然。这想必是哪处的山中小路,随着方多病前行,身侧枝叶沙沙作响,凛然的空气扑在他的额头上。

  像是起伏的海潮,又像生机。

  死便死了。他想。可若能活着自当好好活。最后的日子有方多病在身边,又能教方多病尽了力,全了他的念想,真是恩赐的圆满。

  欣然之中,脑内一阵剧痛,李莲花头向旁一歪,又晕了过去。

  

  三、

  之后李莲花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尽是在方多病带着他求医问药的途中,他清醒的时候见过关河梦的师傅,见过公羊无门的师傅,总之就是很多人的师傅和他们师傅的师傅。真不知道方多病是怎么把这些师傅搜集起来来救他的师傅的。

  他醒来时方多病总是欣喜,又有一些颓然的忧愁。李莲花知道自己身上这碧茶之毒难解,纵是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只怕也是束手无策。

  "李莲花。"方多病再不叫他"死莲花",仿佛"死"字已成了禁语。

  "小宝。"李莲花伸出手去,方多病一把抓住,将自己的侧脸埋在他的掌心,姿态万分依恋。

  "尽人事,听天命,切莫执着。"李莲花的语气淡然。"十多年前的事与你无关,你当时只是个和现在一样可爱的娃娃,我不愿你背负太多。"

  "李莲花,你不是说你那一魂一魄是为我留的吗?我待你这么好,你怎么不多为我留一点?"

  方多病声音颤抖,李莲花只觉掌心有了湿意,知道那是方多病扑簌簌的泪珠。

  "小宝,我是愿意把我的三魂七魄都给你的,可那剩下的是李相夷的,十多年前,李相夷就把剩下的都淹死在东海里了。"李莲花温声安慰。

  "那就是说你已经把李莲花的全部都给我了?再多也没有了?"方多病扬起脸,泪珠顺着脸颊滴下,仍紧紧握着李莲花的手。

  "你真聪明。"李莲花真心夸赞。

  能给的都已经给了。李莲花的,甚至是李相夷的。扬州慢的心决,勇敢侠义之气,信任与依靠。还有生命和爱。

  再多也没有了。

  李莲花醒得最长的一次,就是在这东海之滨。熟悉的莲花楼,熟悉的笛飞声,那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小宝,倒是不见了身影。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晕过。

  他惊奇于体内的碧茶之毒已化解,内力虽未恢复,但自有一股灵气在他经脉之中,一起一浮,修补着他残损的身体。配合扬州慢的心决,武功重回巅峰怕也只是时间问题。李莲花推测,竟真是给方多病找到了什么灵药,换回了他一条命。

  李莲花等着方多病,等了几天,仍是不见人,只有笛飞声一个人照顾他这眼盲人的起居。憋了几天后,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套笛盟主的话,想知道他的小宝去了何处。

  笛盟主没什么隐瞒的心思,李莲花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于是李莲花就知道了他经脉里的这股灵力仰赖一种叫海潮的灵药,是方多病寻来的;知道了方多病驾着四匹雪驹将他和他的莲花楼拉至此处,只因他在梦话中说了海,又谈了鱼;知道了笛盟主的到来是方多病休书一封,央他前往照顾仍在昏迷的自己。

  知道方多病此去,是去京城做驸马的。迢迢千万里,不知归期。

  李莲花将这消息咀嚼了一遍又一遍,叹了口气,倒是接受了。每日晒晒太阳,吃吃鱼,调养内息,话里话外却总是提起方多病。说是接受,却常问笛飞声是否方多病真的进京做了驸马,虽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笛飞声知他不是真的要问。这翻来覆去的提起,不过是用那砂纸打磨石头,只求那石头的棱角不要将心内划出一片鲜血淋漓。

  怎奈砂纸有时破,石头坚如诀别意。

  这被称作海潮的灵药,倒也真十分神奇。又一月过后,李莲花得视力恢复,终于又见山水,连内力也恢复了五层了。

  笛飞声自他视力恢复,便一再催促他勤加修炼,说是方多病已替他答应,待他功力恢复便可与之一战,作为笛飞声这些日子照顾他的报酬。

  "哪有徒弟替师傅做主的,我不认!"李莲花听闻大怒:"这个欺师灭祖的方小宝。"

  "家里自然是夫人主事。"笛飞声难得说一句俏皮话。

  "自是。"李莲花一时喜笑颜开,便允了。允了之后又反悔,说辞是夫人已改嫁,此前种种做不得数,要待下一位夫人主事。

  下一位夫人还未等来,李莲花等来了方多病。

  

  四、

  李莲花的耳力绝佳,听到那遥遥传来的马蹄声时,筷子一抖,扎穿了桌上的红烧鱼。

  笛飞声也听到了,沉默地往嘴里扒饭。

  李莲花迅速地行动起来,把叠好的被子打散,枕头竖着靠在床头,跑上二楼去拿了一根不知何用的竹竿,在灶边沾了些土抹在脸颊上,抱着他的饭碗一溜烟钻进被窝里。

  笛飞声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何意。不多时方多病快步进来,看着倚着枕头坐着的李莲花,登时勃然大怒,包裹丢在一旁拿着短笛就向笛飞声袭来。

  笛飞声放下饭碗茫然应战,就算方多病有了扬州慢心决,他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正想拍他后背一掌给他点教训,却见坐在床上的李莲花拿着筷子,笑意温柔地瞄准了笛飞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笛飞声无奈收了内力,只轻飘飘地将方多病拍出去。

  方多病站稳,气得连握着短笛的手都在颤抖。

  “笛飞声!”他怒吼:“你当初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李莲花,你言而无信!”

  笛飞声一头雾水,这不是照顾得很好吗?

  方多病回头看了李莲花一眼,竟心疼得不能继续与笛飞声对战,丢了短笛坐到床边,从怀里掏出绢白的帕子,给李莲花擦脸上的污痕。

  李莲花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任方多病捧着他的脸擦拭。

  “李莲花最爱干净,他看不见自己脸脏了你也看不见吗?不能给他擦一擦吗?”方多病咬牙切齿地对笛飞声说。

  笛飞声正欲解释他视力已恢复,却见李莲花再次投来威胁的目光,笛飞声倒不怕威胁,只是乐得看戏,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默认了对李莲花的“虐待”。

  方多病擦干净李莲花的脸,又开始发作:“你吃红烧鱼你就给他吃白米饭?好歹你浇点汤拆一块鱼肉给他吧,他最爱吃鱼,到海边难道只能吃米饭吗?怪不得他一点也没见胖,瘦得可怜。”

  笛飞声无语,很想把命丧李莲花口中的鱼的骨头都找回来,在方多病眼前堆一座山。

  “这位公子。”李莲花不紧不慢地开口。“多谢你为我打抱不平,我们认识吗?”

  话音一落,方多病和笛飞声双双愣住。笛飞声想的是装瞎就算了还装失忆,还能这么玩,方多病却惶急地扣住了李莲花的双肩。

  “李莲花!你不认识我啦?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你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你怎么能忘记我呢?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屡破奇案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哦。”李莲花笑意更深:“莫非是施公子?”

  “施你个大头鬼!死莲花!”方多病一把掀了李莲花的饭碗。“本少爷是多愁公子方多病!不是什么施文绝!”

  李莲花装着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方驸马。”

  方多病不知怎的泄了气,扶着李莲花下床,李莲花伸出手摸他准备好的竹竿,却被方多病一把握住。李莲花随遇而安,在他掌心捏了两把,又与他交握,任他带着走到饭桌前坐下。

  方多病换了个碗盛了饭,放在他面前,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换成勺子,那筷子却自己用起来,拆了红烧鱼的鱼肉细细挑出刺,放在李莲花的勺子上。

  李莲花塞了一口鱼肉,只觉口舌生津,低眉笑眼看向委屈巴巴的方多病。

  “没良心的死莲花。”方多病嘟囔着。“不知道我为了救你下了多大功夫。”

  “你不是有一魂一魄许给我了吗?怎么救回来就不认账了呢?”说着那双圆眼竟有了湿漉漉的泪意。

  李莲花不忍,一时心内激荡,只想吻去他的泪痕。

  被忘在一旁也没有鱼吃的笛飞声适时出声:“你与公主成过亲了?”一刀准确无误地扎在李莲花和方多病的心口。

  “陛下宠爱公主,要先修建公主府,待公主府建成后再请监天司卜算吉日,方可成亲。”方多病解释,又转向笛飞声:“笛盟主可先回去了,这段日子有我在此就好。”

  笛飞声看向李莲花,李莲花偷着摆手,只道快走快走。

  暂列天下第一高手的笛盟主黑着脸摔了碗出去,发誓再也不要管这一对璧人。

  

  五、

  笛飞声走后,方多病伺候着李莲花吃过饭,收拾了桌子,又将莲花楼彻底打扫了一遍。李莲花坐着,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他有太久没有见过他的小宝了,目色中的贪恋难以遮掩。

  静静地看着方多病的时候,李莲花才终于承认他是怨的。

  为什么要去做驸马?之前因他知自己大限将至不想耽误他才未说出口的话,方多病竟没有察觉吗?他以为他们早已心意相通了,觉得只有爱才配得上那些真心实意的紧张与付出,那些灵念交融的依赖与陪伴。可为什么当他睁开眼睛时,见到的只有笛飞声,拽着他出这忘川河的人,却已放下一切做乘龙快婿去了?

  这幽幽的怨让他不甘,不甘到偏要让方多病将他的心意明明白白说出来才好。

  入夜,李莲花借口目不能视需要有人贴身照顾教方多病与他同榻共眠。

  方多病气得脸都红了:“死莲花,难道这些日子笛飞声也是与你一个床睡觉的吗?”

  李莲花只觉大事不好,连连摆手,又摆出一副可怜样:“笛盟主凶恶异常,我不敢劳他大驾,况且他连鱼都不给我吃,又怎会好心到夜里照顾我?我有时夜里起夜,常撞得头破血流,方驸马仁心,自然是不会再教我如此凄凉。”

  方多病气消了,又心疼起来,拿了二楼的枕头被褥下来,说什么都要与李莲花一起睡,还要自己睡外面,李莲花睡里面,这样李莲花起身时他也能及时察觉。

  李莲花计谋得逞,乖巧地睡在里侧一脸得意。方多病熄了灯,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与李莲花并肩而眠。说是要照顾李莲花,却睡得比李莲花还快,不多时呼吸就均匀平缓起来。

  李莲花睡不着,侧过身子盯着方多病看,指尖轻点他的额头,像是在控诉他负心的行为。又移至鼻尖,多了点显而易见的宠溺。最后贴在他微微嘟起的双唇上,眸色暗了许,触着唇瓣的手也用了力。

  方多病似有所感,身子扭了扭,向远离李莲花的方向移动了些许。他本就睡在床边,这下更是半个身子都悬在床外。

  李莲花眼疾手快,搂着方多病的腰把他捞了回来,用力有些过大,惹得方多病一头扎进他的胸膛。

  怀中的人被这动作吵醒,仰头迷蒙地看向他。李莲花凑近,鼻尖对着鼻尖,声音低缓。

  "方小宝。"他说。"你想逃走吗?"

  半睡半醒之间,方多病像是只听到前半句。"小宝。"他重重点头,脸上漾起灿烂的笑意:"对,我是方小宝。"

  "李莲花。"他呢喃着,又扑到李莲花的怀中,紧紧抱住了他,亲昵地用脸颊蹭着,像极了狐狸精讨肉骨头吃时的做派。

  "李莲花。"他的声音轻轻,像是不愿吵醒什么人。

  "李莲花,我不愿你是李相夷,我只要你不要死。"

  李莲花叹息,亲亲他的头顶,珍而重之地拥着他。

  “李莲花不会死了。”他说。

  “你把他的命救回来,天下便只有你能杀得了他。”

  

  六、

  方多病住了下来,似是再不欲管那京城繁花如锦,也不肖想江湖广阔,只守着李莲花这个人住了下来。

  他带着李莲花捕鱼,做各种鱼类的佳肴给他吃,每三天去不远处的市集买新鲜的蔬果,再给自己提上几斤好酒好肉。渔村的人都喜欢这个不知从何处来的富贵少爷,可爱又和气,出手又阔绰,比之前那个冷面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惜的是莲花楼里的那个布衣书生之前明明已经康复了,不知怎的又瞎了眼,出入都需要那位少爷搀扶着。

  那夜之后,李莲花知晓方多病并非对自己无情,只是对他为何明明有情却还是去做驸马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是有些现成的原因的,比如当时李莲花并未完全康复恐寿数难全,比如做驸马尊贵无比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比如公主貌美娇妍是天下男人的毕生幻想。可李莲花总觉得这些是打动不了方多病的。

  能打动他的,应该只有他这朵死莲花才是。李相夷变成李莲花,到底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负留存下来。

  他借着自己眼盲加上方多病的有情,调戏起方多病便更肆无忌惮。走路要扶,吃饭要喂,就连洗澡都要方多病守着他,他一脸坦然坐在水中,方多病坐立不安,眼神飘忽,脸被蒸腾的水雾熏得红透了。

  李莲花犹嫌不够,起身站起又假装脚下一滑,方多病连忙撑住他,李莲花抓着他的臂膀,将打湿的鬓发尽数贴在他脸上。

  方多病的衣服也被李莲花身上的水打湿,也不嫌,只搂着他的腰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混不知此人内力已恢复八成,使出婆娑步来纵是在极滑的冰面也绝不会摔倒。

  李莲花温声道谢,头轻轻转了个角度,唇贴在方多病的脸侧,一个自然到不像吻的吻。

  方多病身子一僵,没有推开他,甚至身体向他处偏了偏,安心地不愿离开。

  李莲花心内叹息,竟不知他留恋至此。

  这又何苦去做什么驸马?

  方多病是抱也抱得,亲也亲得,就是不向他吐露半分的情意,李莲花左右试探无果,只得采取终极方法,在一个明月夜借自己嘴馋邀方多病喝酒。方多病酒量不行,当初就是在醉酒后吐出自己与李相夷的过往,教李莲花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便宜徒弟,十年间一直念着他想着他。这次也如法炮制,由不得方多病不酒后吐真言。

  李莲花一再劝酒,方多病没饮几杯就有了醉意。脸颊飞上酡红,笑容愈发傻气,本是与李莲花相对而坐,竟拖着椅子非要坐在李莲花身边,同他挤在一处。

  李莲花瞧他可爱,知道他现在晕得厉害,即使露了破绽也全然不觉,就放弃眼盲的伪装,拿过酒壶又将他的杯中填满。他做出"请"的手势,方多病就闻令而动,举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小宝。"李莲花试探地闻。

  方多病忙不迭地点头,又指向自己。

  "嗯嗯,我是小宝。"

  "那我是谁?"李莲花揽过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中。

  "你是李莲花。"方多病歪过头枕在他肩上,说到李莲花又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在李莲花的侧脸极其响亮地亲了一口,笑得像捡了什么大便宜。

  李莲花爱极了他这个样子,摸摸他的头,又问:"那你喜欢李莲花吗?"

  "喜欢。"方多病的回答肯定且迅速。

  "那你喜欢李相夷吗?"

  "喜欢。"

  "昭翎公主呢,你喜欢她吗?"

  "也喜欢。"

  李莲花黑了脸,对着方多病怒目而视。方多病惊讶地直起身,上下看自己的身上,像是在找到底什么教李莲花这么生气。

  "你你你你你你……好你个方小宝,你师傅没有教过你要专一吗?"

  "没有啊。"方多病无辜:"我师傅教我好好学武。"

  "你师傅是谁?"

  "李相夷。"

  "我是不是李相夷?"

  "你是李莲花!嗯……也是李相夷。"

  "所以我就是你师傅,师傅说话你听是不听?"

  "当然听!"方多病举起手,大声回答,像在宣誓。

  "很好,小宝最乖了。"李莲花满意,又哄着他:"师傅告诉你,你只能喜欢一个人,李莲花/李相夷/公主之间,你必须有个抉择。"

  方多病的脸瞬间垮下来,泫然欲泣。李莲花以为他是不欲放弃昭翎公主,目光正沉,却听他小声说:

  "师傅,我在你面前说我喜欢李莲花,你不会生气吧。"

  李莲花的心情一瞬转晴,正色道:"为师怎么会生气呢?李莲花乃世间最值得你托付的好男子,为师同意你喜欢他。"

  "我也喜欢师傅,可是我最喜欢李莲花了,师傅为什么我只能喜欢一个人啊!"方多病解释了两句,又急了,一双泪眼盯着李莲花反问道。

  李莲花从方多病的怀里掏出帕子,轻柔地给他擦眼泪:"你可以同时喜欢师傅和李莲花。"

  "可是公主也很好啊。"方多病弱弱地说。"她帮我救了李莲花的命。"

  李莲花的动作一僵。方多病没察觉,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找遍了所有人去救李莲花,却没人能解碧茶之毒,死莲花晕着在我怀里咳血,我捂他的嘴,想让他别再吐血了,他的血就积在我的掌心,我知道死莲花就要死了,怕极了。"

  方多病的身体抖着,那种会失去李莲花的恐惧似乎还笼罩着他,教他每每想起,都要再经历一遍这极致的哀痛。李莲花的心口痛极,只能紧紧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

  "这个时候公主找到我,说大内有一种秘药,名唤海潮,是真正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之前都已失传,却在死莲花找到的极乐塔中发现,如果我愿意做驸马,她便将海潮给我,死莲花就不会死。"

  "所以你答应了。"李莲花说,语气不见波澜。

  "废话,本少爷当然答应了!"方多病不知又在醉意中将李莲花看作谁,态度一下子变得蛮横。

  "只是做驸马而已,就能换回死莲花的命,怎么能不答应呢?"他看着李莲花,恨铁不成钢地说,像是觉得对这交易迟疑一秒的人都是世界上第一等大傻蛋。

  我早该想到的。李莲花想。一种他和笛飞声都没有听过的秘药,必不在江湖。他们力量所不能及之处,除了大内禁宫,又还有哪里呢?

  方多病答应了这交易,用海潮救了他的命,把他的命看得比此生的自由,真心的爱恋都更重要。

  我的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李莲花心内大恸,看着方多病较真的神色,又在一瞬间豁然。

  重要。

  非常重要。

  他捧着方多病的脸吻下去,舌尖探入,勾起濡湿的缱绻。方多病乖巧地配合他,待他吻毕,脸颊的红更艳上十分。

  "李莲花。"他又认出他来,含糊地叫他的名字。

  李莲花再不忍耐,抱起他到床上去。

  重要。在如海潮的快感起伏之间,李莲花想。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七、

  翌日,李莲花醒来,发现自己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死莲花。"方多病用薄被藏着身子,咬牙切齿地说。

  "你明明能看得见,功力也恢复了,你这个死骗子!你骗本少爷伺候你就算了,你还趁我醉酒……"

  方多病脸红,一时语塞。李莲花老神在在地爬起来,顺着被子的缝隙又钻回被窝去。

  "趁你醉酒如何?"嘴上还不忘补一句。

  "趁我醉酒……"方多病见李莲花不要脸,也豁出去:"趁我醉酒轻薄于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当朝驸马,你这样是要诛九族的!"

  "真抱歉方驸马,李莲花我九族皆无,只有一爱徒名叫方小宝,驸马若真是不解气,只能将我同我徒弟一起绑去,教我俩去了地府也是那模范师徒恩爱夫妻。"

  "谁和你是恩爱夫妻,我是要娶公主的。"方多病没底气地反驳。

  "真想娶公主?"李莲花在被里抓住方多病的脚踝,顺着向上摸去。

  方多病向后躲,声音又大上几分:"不想娶又怎么样,君子一诺,公主又不会放过我,她中意本少爷中意得很。"

  "公主中意方少爷,李某也中意方少爷,这便是李某同公主之间的较量,无需方少爷担心。"

  方多病一愣,看李莲花胸有成竹的样子,倒真像有法子能够解了他与公主的婚约。

  "你真有办法?公主是个好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万不可用伤害公主的方式。"

  "自然自然。"李莲花一口应下。

  之后的日子李莲花再未提过具体方法,方多病却信他不疑,两个人在海边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直到京城传书,说公主府建成,请方驸马速速回京。

  李莲花叫方多病放心回去,他自有办法。方多病同他依依不舍了一阵,便骑着他的雪驹回了京城。回到京城的次日,圣旨传下,方家独子方多病于十日后进宫,商议迎娶昭翎公主一事。

  这十日内,方多病闭门不出,十日后进宫,却听陛下说昭翎公主同他姻缘实浅,用二人的八字竟算不出一个成婚的吉日来,尽是大凶之象。而昭翎公主本人也向陛下陈情,说不愿接受此姻缘逆天而行,恐影响国运。

  方多病愣在当地,心想还有这种好事?陛下见他怔忪,只当他是因当不上驸马而心伤。好声安慰了几句,又赐下很多的财宝,怕方多病以为这只是不让他当驸马的托辞,特意叫出监天司为二人卜算的七二居士为他仔细讲解。

  七二居士。方多病听着这名字很是耳熟,待人一出,不是易容的李莲花又还有谁?

  方多病咬着牙,听李莲花将这命理之说讲得头头是道,直听得陛下连连点头。前有李莲花假名六一居士欺骗太子,现有假名七二居士欺君罔上。死骗子真是好直白的骗术。

  方多病心里一面骂他,一面又雀跃起来,此番出宫去,他便是理直气壮的自由身,这一生便尽可以被眼前的这个骗子骗去了。

  待七二居士讲解完,方多病出宫去,回到家同父亲母亲说过,他们也只是安慰他不要伤心,他面上哀伤,回到自己的房中纵声大笑,却原来他也学着李莲花,变成了骗术了得的小骗子。

  傍晚时分,一人翻窗而入,正是李莲花。方多病正急不可耐,拉着李莲花就问因由。

  "你方前说要待公主府建成,监天司卜算吉日后再成婚,那自然也可能公主府建不成,或者监天司卜不出吉日了。只是公主是个好人,我不忍心将她即将到手的华宅毁了,只能从监天司下手,有之前扮六一居士的底子,七二也不再话下。"李莲花反客为主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悠然地说着。

  "那公主呢?公主竟也愿意了?"方多病忙问。

  "公主聪慧,又分外中意你,不肯轻易答应。我便以李相夷的身份拜访,说你我早已情根深种,再难许他人,若公主愿意放弃你,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入监察司,为皇家白打十年公。"

  "什么?"方多病大叫:"你竟然答应了?"

  "废话,为夫当然答应了!"

  他看着方多病,恨铁不成钢地说,像是觉得对这交易迟疑一秒的人都是世界上第一等大傻蛋。

  

  八、

  后来啊,后来。监察司多了位叫李莲蓬的大人,虽是杨昀春的副手,却与那方家少爷搭档,屡破奇案。只是说自己毁了容,出入必戴一张银色面具。再后来这位李大人同方少爷成了亲,搭档变情人,成了久传不息的佳话。十年后李大人退出监察司,同方少爷隐退江湖,消息渐少。

  去去重去去,来时是来时。

  江湖浪涌,各自珍重。

  

  完。

  

  

  

  

  

  

  

  

  

朗夏

【战山为王】我心安处 中

顶流战金主啵

ABO 生子 狗血

赔身赔心赔钱 你误会我 我误会你


*


王一博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他和肖战初遇的场景,有他为了肖战步步为营铺垫的大局,也有他数次欲言又止的到了嘴边的关怀与在意。仿佛深陷在泥泞不堪的沼泽地里,无论如何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只能任由那流动的污浊倒灌进他的口鼻里,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他还梦见了自己带着一个小男孩在公园的草坪上嬉戏,男童拥有一双和肖战一样漂亮的瑞凤眼和高挺的鼻梁,可惜脸型像极了幼时的自己,希望等他长大以后能长成像肖战一样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王一博最喜欢和肖战亲密的时...

顶流战金主啵

ABO 生子 狗血

赔身赔心赔钱 你误会我 我误会你


*


王一博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他和肖战初遇的场景,有他为了肖战步步为营铺垫的大局,也有他数次欲言又止的到了嘴边的关怀与在意。仿佛深陷在泥泞不堪的沼泽地里,无论如何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只能任由那流动的污浊倒灌进他的口鼻里,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他还梦见了自己带着一个小男孩在公园的草坪上嬉戏,男童拥有一双和肖战一样漂亮的瑞凤眼和高挺的鼻梁,可惜脸型像极了幼时的自己,希望等他长大以后能长成像肖战一样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王一博最喜欢和肖战亲密的时候细吻他凸起的颌骨。

 

“肖战......”

 

可男孩突然跑远了,像那天肖战留给自己的背影。

 

“肖战——!”

 

“一博,一博!醒醒!”

 

冰冷的毛巾覆上面庞,王一博霎时睁开了眼,面前是放大了数倍的,顾魏的脸。

 

寥寥环视一圈,王一博难掩失落。


肖战不在。


“一博,你终于醒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顾魏丝毫不掩饰自己担忧的神色,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王一博助理口中描述的“惨烈”场景,可眼前人现下的情状就足以令他将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没事,魏哥,你怎么来了?”王一博苍白的嘴角勉力勾起一丝笑容。


“冯乐找到我了。他在酒店里看到你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冯乐透过电话磕磕绊绊向他求救的声音犹似在耳边,顾魏抹了把脸,接着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找肖战了吗?”


“宝宝还好吗?”


“你工作太拼命了,底子就不好,更何况宝宝。”见王一博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顾魏故意加重了语气,“既然这么在乎他的孩子,为什么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是肖战不要这个孩子吗?”


王一博轻轻摇了摇头,面上逐渐恢复成一贯的冷漠,“他不是不要孩子,是不要我了。”


顾魏哑然。


*


王一博早年间生长于一个并不是很美满的家庭里,父母婚姻是政商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Omega母亲生他时又遇到大出血不得不做了绝育手术,从商的Alpha父亲忌惮Omega母亲家族的政治背景才没又给他找个小妈生个Alpha弟弟。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父亲对他愈发严厉的要求让他甚至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传承家族用的工具而已。


偏偏他一个Omega天生反骨,大学还没毕业就以高价收购了君悦自立门户,把Alpha父亲教给自己的经商手段都用在了经营君悦上,肖战就是他用了些手段买下全约的第一个艺人。


冯乐把照片递来的时候王一博只匆匆瞥了一眼就决定要亲自面试肖战,二人走到今天这步,王一博砸了钱,赔了身,最后还赔了心。


简直是一败涂地。


其实王一博从来没有仔细思索过和肖战的关系定位该是什么样的,毕竟最开始他们的关系确实如肖战所说的那样,就是最简单的利益关系,他需要利用肖战赚钱,后面的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水到渠成而已。


肖战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春风化雨,为人处事面面俱到的人,只有王一博知道,肖战的强势与自己表现出来对别人的强势是不一样的,肖战的强势是他骨子里自带的,不是对别人,而是一种时时刻刻对自己的束缚与要求,现如今这个时代,并不是谁都有二十五岁入圈的勇气,王一博正是看中了肖战这一点,才决定投资这个人。


他的父亲教了他该怎么不择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教给他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他用利益互换的方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却吝啬展现出爱意去换来自己想要的爱人。


也许只有一点肖战看错了,肖战既不是他作为一个商人投资的唯一选择,也不是作为他床亻半的唯一选择,后来他一次次把那些珍贵的资源捧到肖战的面前,都是出于他对肖战日渐加深的爱重。


可一切好像都晚了,他该如何让肖战明白?谁又能来教教他?


*


肖战又一次陷入了等待的困境里。


就像他在过去的五年间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等待着王一博的召唤,哦不,是王一博助理冯乐的召唤,君悦总裁日理万机,极罕有会亲自给他发信息要求见面。


五年间里头一次肖战明确地反抗王一博对他提出的要求,也许从今往后王一博都不会再找他了吧,谁会想要一个不听话的情人呢?王总也不例外。


会找一个别的Alpha替代自己吗?


也许从今往后,连君悦开年会,自己都要失去一年一次站在王一博身侧合影的机会了,只是想想那个将来的画面,肖战都觉得快要窒息。


可肖战明白,他没有办法继续只作为一个被包养的情人呆在王一博的身边了。这与Alpha不Alpha的没关系,他需要的是健康平等的关系,想参与爱人的生活和他生活当中发生的每一件大小事,不想再被自己的爱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惜王一博不是他的爱人。


“战哥喝茶。”


李然是他打一签进君悦王一博就配给他的贴身助理,连看见李然的脸他都会想起那个人。


“辛苦。”


一位是他的老板,一位是他老板的老板,李然作为旁观者却不敢对这段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任何置喙,卡在两位老板中间,他也很难做,“战哥,新剧那边已经按照您的规划谈好了,推迟半个月进组,这边您还照原进度杀青。”好歹张导顾及王总和君悦的面子没说什么,要不跟大导撕破了脸影响可不好。


“冯乐没说什么?”冯乐代表的就是王一博的意思。


“没有,最近我跟冯哥都说不上几句话,王总那边不知是怎么了,冯哥也顾不上咱这边,说都按咱的意愿来就行。”


“嗯。”


肖战放松身体陷进躺椅里,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远处的山景,没人看得清他晦涩不明的眼底究竟暗藏着怎样的想法。


再一次得知跟王一博有关的消息是通过微博,正逢肖战拍完最后一条杀青戏,卸了妆回酒店的路上,关于王一博的两条热搜直逼热一。


“君悦娱乐股东变更申请”


“王一博股权转让”


旁边紫红色的“爆”字几乎要灼伤他的眼。


一旁坐着的李然眼神闪躲,在肖战几次逼问下才支支吾吾答道,“我......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冯哥让我别告诉您,以免影响您拍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天还没亮赶完最后一场戏,肖战的眼里布满骇人红血丝,卸了妆的皮肤远不像镜头前那般光洁无暇,胡茬如雨后春笋都冒了出来,与平日里清爽英俊的肖战简直判若两人,更添了几分威慑的气势。


“王总,王总的本家那边出了点事,具体的咱也无从得知啊!总之君悦,君悦今天起,就易主了!”


*


第二天肖战就要进新组,他压缩了自己最后的一点休息时间,让李然订了最快航班赶回君悦,一路冲进总裁办公室,等到的人只有冯乐。他被那两条关于王一博的热搜急得失去了方寸,忘了王一博的本家根本不在B市,而是在S市。


“战哥。”


冯乐的面前放着两份文件,肖战匆忙瞥过,发现其中一份上面硕大的标题写着“股权赠予协议”,另一份是当年他和王一博签订的协议书,是五年前那份包养协议。


“这是王总让我给您的,他回本家之前保留了君悦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您,除去实际控制人,您在君悦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还有一份您之前和王总签订的协议书的补充作废声明,王总让我转告您——”


“您自由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愿今后前程似锦。”


肖战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成拳,“他还说什么了?”


“王总还交代我,务必看着您签完再走,权当您再完成他最后一个要求。”


“你们王总就是这么谈生意的?连本尊都不出现,半点诚意没有。协议,协议,从协议开始的,都到最后了,还要再逼我签一份新协议?”


如果不是老板交待自己一定看着肖战签字,冯乐真想冲肖战也来一次甩脸子走人,让他感同身受一回老板的感受。


不,肖战根本不可能感同身受,毕竟肖战不可能像王总那样怀着孕被气得先兆流产,一个月了还躺在医院里吸氧,还要承受着来自本家的压力,孩子的爸爸却看都不来看一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快当爹了!


这些年除了王一博自己当局者迷,也只有冯乐知道王一博为肖战付出了多少当事人都不自知的心思,规划部署一个艺人十年的发展不容易,王总事无巨细,比当初肖战自己带来的经纪人兰姐还要上心。


“战哥,咱们也算共事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跟您拐弯抹角儿,君悦难道就真的缺您这么个挣钱的工具吗?”


“您比王总还大了六岁,您就这么想不明白吗?您好好琢磨琢磨,我先出去呆会儿,等您签好了叫我,我再进来。”


肖战在李然离开后,捏着两份仿似有千斤重的文件进了办公室里的小隔间。


当初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极尽缠绵,开启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掺杂了感情的利益关系


李然说得对,君悦不缺任何一个赚钱的工具,这个圈子里外表与实力兼备的人才前仆后继,王一博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肖战想,他能理解王一博的用意,王一博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离开,影响他接下来发展的路,才会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份保障。


哪里有老板离开的时候,还想着为工具留好后路?除非这位老板,压根也没有把这个工具当作过工具。


一直呆到了落日似火星般的余晖洒进小隔间里,星星点点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肖战顿觉自己一直以来就像个傻子,月余前在王一博面前甩下的那些刻薄的话语,都化作了凌厉的耳光狠狠扇在了脸上,扇得他头昏脑胀,疼得要掉下眼泪。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这份感情的起始点,冯乐坐在办公室外的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望向终于推门而出的人许久,才等来他一句。


“要签可以,我想和王一博当面签。”


*


肖战是除了实际控制人以外现在君悦最大持股人的消息在圈内不胫而走,贯是拜高踩低的人精儿们对待肖战的态度俨然又比以往要好了一个高度。


这也方便了他让李然再去跟新组谈进度,又拿出了不少私房钱上下打点,才让剧组的人没对他颇有微词,紧接着肖战叫李然跟各方商谈给他空出了一个月的空档时间,他要尽快想办法见到王一博。


死也要死个明白。他不信王一博对他没有爱,只恨自己太迟才明白。


肖战在这几个月里也一直没有跟冯乐断联系,虽然冯乐总不稀的搭理他,肖战从他那儿套不出什么话来,好在肖战有李然,李然和冯乐的关系一向好,很多话私底下他们未必不会交流。


等肖战套出王一博目前的所在地并且赶到病房门前时,眼前的景象却是叫他一步也往前迈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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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战🐦看见了什么?

能不能多点点赞?熬夜码字伤肝脱发换不来多几个赞?

委屈巴巴的王总需要战哥亲亲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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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夏

【战山为王】我心安处 上

顶流战金主啵

ABO 生子 狗血

赔身赔心赔钱 你误会我 我误会你


*


“良禽择木而栖。”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包养关系。


肖战是很感激王一博的,在他经历了首次创业失败,年近二五被星探挖掘进入娱乐圈,又在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近三年之后,他遇见了王一博,君悦娱乐的总裁。


肖战的经纪人兰姐,是个狠角色,那时的肖战还只是一个在大经纪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十八线小艺人,任凭你长得再好看,这个圈子里好看的皮囊多了去了,大家凭实力说话。你红,那就叫实力;不红,一切都是空谈。


兰姐的身高只有一米五,每天踩着一双二十厘米的恨天高,愣是...

顶流战金主啵

ABO 生子 狗血

赔身赔心赔钱 你误会我 我误会你


*


“良禽择木而栖。”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包养关系。


肖战是很感激王一博的,在他经历了首次创业失败,年近二五被星探挖掘进入娱乐圈,又在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近三年之后,他遇见了王一博,君悦娱乐的总裁。


肖战的经纪人兰姐,是个狠角色,那时的肖战还只是一个在大经纪面前没有任何话语权的十八线小艺人,任凭你长得再好看,这个圈子里好看的皮囊多了去了,大家凭实力说话。你红,那就叫实力;不红,一切都是空谈。


兰姐的身高只有一米五,每天踩着一双二十厘米的恨天高,愣是给踩出了一米八的气场,拿着新剧的剧本甩到了身高足有一米八三的肖战面前,让他第二天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君悦试镜。


“这是部大IP,君悦又占了大头,王总非常重视,还是头一次亲自面试男主,他眼睛毒得很,多少人都是一张照片就被他Pass掉了,你要能通过他的面试,才叫真正跨进了演艺圈的大门。”


说完这位姐头也不回地走了,助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火速带着肖战打了一辆专车赶到君悦楼下,二人吃完早点匆匆忙忙赶到试镜室的时候,王一博正领着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电梯门里走出来。


肖战至今仍然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王一博一身粉色西装包裹着他姣好的身材,无甚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连眼神都不带留给他的。寻常人穿粉色只会显得脏黑,而肖战视线跟着王一博的步伐追向他去,捕捉到的是对方露出的一截后脖颈,白皙胜过迎春初雪,接着往下一扫,略显空荡的西装仿佛能叫人看见底下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就连和身边人交谈间不经意的一个转头轻笑,细长的素链耳坠都随之晃在了他的心上。


他想象当中的王一博即便不是一个中年油腻的秃头大肚腩子,也会是一个强势不招人待见的Alpha,可他万万没想到执掌娱乐业巨头的,会是这么一个清冷又艳丽的,Omega。


这也不能怪肖战,二人的阶层毕竟差得太远,在这之前肖战连听都没机会听过王一博这个名字。


后面关于试镜的细节,肖战已经记不大清了。经年过去,哪怕他们已经是像今天这样的关系,只有那根银色的素链耳坠时不时还会浮现在他的心底,晃晃悠悠地像一只猫爪儿一样,总也挠着他的心尖。


*


肖战没想到王一博会来剧组探班。


今天不是二人约定好每月一见的日子,这个规矩自他二人打五年前确认包养关系以来,从来没有被其中任何一方打破过。仗着背后的金主是王一博,所有签了肖战的不管是代言也好,戏约也罢,大家都知道,大明星肖战,在每月月初的这一天,是不工作的。


彼时肖战正在和女主对戏,这场戏正好是肖战饰演的男主英雄救美女主的戏份。男主对女主的感情刚刚萌芽不久,导演要求肖战演出少年人之间对彼此青涩懵懂的爱慕之情。王一博一下保姆车,脚底打晃的他刚勉强站稳,就撞见肖战圈了个女人在怀中,另一手握着剧本,一边跟女人对视着,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撇开了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假装自己是在看剧本。


导演刚要夸两句肖战感觉找得很对,一转头看见投资人来了,组里都知道自家男主和投资人的关系,再不愿意也只能放人走。


王一博用最快的速度交待完手头上的事情,才争分夺秒从公司赶到了这深山老林里,就为了见肖战一面。


谁知道还能让他撞见这么一幕。


这个女主他是知道的,毕竟和肖战拍了少说也有两个月的戏了,演技不见得有多好,倒是没少捆绑着肖战上热搜,其实炒CP大家都懂,为了剧播出前期挣流量而已,他是娱乐公司的老板,对这些挣流量的手段见惯不惯,让他不爽的是肖战的态度。


肖战是他王一博看上的Alpha,只要是君悦的资源,肖战想要什么他会不给?根本没必要配合一个资方塞进来的三线女艺人炒CP。本来王一博也不看好这部戏,除了制作班底和剧本还凑合,这部剧根本抬不了肖战的一点身价,纯粹是给了女主红利。


从一开始王一博就为肖战铺好了路,他将来是要送肖战走上大荧幕的。


待二人回到酒店,肖战见王一博脸色苍白如纸,本来就白皙的脸蛋上此刻更是一点血色儿都没有了,在王一博坐下之后十分有眼色的给自己的金主倒了杯水,捏肩捶背的动作做得比谁都惯,不知道的以为肖战是王一博的跟班小助理。


“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王一博坐下之后眼前一黑,差点倒在身后肖战的身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拍这部戏?下一个剧本我给你挑好了,是张导的一部大制作,这部的进度让李然去谈一谈,把你的戏份压缩到半个月拍完,剩下的半个月时间你休息休息,准备好进新组。”


肖战本来一直在王一博身后边捏肩边陪笑着,听见王一博的话,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这个剧本我很喜欢,而且我也想把每一个作品都好好完成,半个月拍完根本就不可能,这是对作品和剧组这么多工作人员的不负责,也是对我自己不负责。”


“那就别拍了,违约金我会请律师谈,封口费你不用担心。”


肖战觉得有些好笑,甚至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还没有反应过来肖战的语气不太对,王一博只是略显不耐地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的孩子闹的,也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没了肖战信息素的滋养,他的早孕反应比别的Omega都来得更厉害。


上一次他和肖战都喝多了,二人酒精作祟都在兴头上就来得猛了些,事后他忙于工作也忘了吃紧急避孕药,直到助理见他吐得实在厉害,请来顾魏,给他扎了这辈子都难忘痛感的两针封闭,才从对方口中得知自己有孕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办?”顾魏和王一博从小一起长大,深知王一博这是陷进去了,可他俩这段畸形的关系叫他实在为这个弟弟担忧。


怎么办?王一博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就决定了,一定要先告诉肖战这个消息,肖战是孩子的父亲,至少拥有知情权。


嘴上说的孩子去留由肖战来决定,却默默将接下来肖战和自己九个月的行程安排都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他甚至想好了等肖战拍完这部剧,让新手爸爸能预留出半个月的时间有机会和宝宝好好相处,至少让宝宝汲取够了Alpha父亲的信息素,这样孩子才能在他肚子里健康茁壮地长大呀。


自从有了孩子,王一博每天除了吐就是困,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睡,现在见到肖战他也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只盼肖战能抱着自己好好地睡上一觉。


原本闭目想养养神的他,良久才察觉到了空气中令人尴尬的静谧,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揉着额角有气无力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大老远赶过来,就是告诉我一声,我这两个月白干了是吗?”


才意识到肖战好像是生气了。王一博有些迟钝地抬起头,看向那双他当初一见就沦陷了的眼睛,强撑着精神解释,“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这部剧不值得你投入这么大的精力,以你现在在演艺圈的地位,应该接的是大荧幕、大制作,这样才能抬高自己的身价,走得更远。拍这部剧你能得到什么?制作班底一般,剧本就那么回事,只能说不拖你的后腿。女主呢?你自降身价去跟一个三线女艺人炒CP,这是你的身份该做的事情吗?”


“我的身份?我什么身份?”


王一博一时语塞,明明想说的是,你是我王一博认定的Alpha,是孩子的爸爸,我费尽心思,才为你铺好了一条布满鲜花与掌声的路。可冷硬惯了的君悦总裁说不出口,到了嘴边的话都变了味,“你说你什么身份?我一手把你捧成一线顶流,君悦最好的资源任你挑,你说呢?”


“王一博,我是和你签了协议没有错,这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左右我的意愿,干涉我的工作。”


日暮西山,肖战坚毅的侧脸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他用余光瞄到了王一博脸上那难看已极的神色。容颜还是那张初见便惊艳了他的容颜,这么多年过去,王一博一点都没变,整整比自己小了六岁的人,外表仍旧犹如当初似少年一般,但肖战知道他心性冷若磐石,利益至上,对内亦或者是对外,又或者他误会了,王一博只是根本没有将他当过自己人,只当自己是他包养的一个艺人罢了。


当初他们之所以会形成这段畸形的关系,那也是在一个月初,在他刚通过王一博的面试不久,王一博发情期将至却忙到忘了打抑制剂,一个人躲在总裁办公室的小隔间里,让贴身助理找了他过去,肖战怀揣着期待与不安,推门便是脱光了的王一博。


他以为王一博和他一样,他们该是对彼此一见钟情,却没想到第二天等来的只是一纸协议和一句,“良禽择木而栖。”


肖战不知道是该嘲笑自己太天真,还是该感叹命运太狗血,他确实没想到王一博会是这样看他的,可他还是选择向自己的心低下了头,甚至觉得王一博说得对,他也许很难再在圈子里遇到一个能让他一见便钟情的人了,更遑论这个人还恰巧是他的老板。


于是他认命地签了那个一月只许他见心上人一面的协议,拼了命地为王一博和君悦挣钱,妄想这样,自己就能和王一博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拥有平等的身份,可以进行平等的对话,换来王一博对他看法的改变,日子还长,他们总有机会成为一对真正的爱侣不是吗?


“是我想太多了好像,王一博。”


“我一次又一次地顺从你的意见,看重你的想法,不单只是因为你是我的老板,是我的金主,站的位置比我高,看的地方比我远,而是你把这一切在别人看来贵重珍稀无比的资源捧到了我的面前,我应该挣更多的钱,变得更红,才能回馈给君悦,给你。”


“但是到了今天我突然在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自己能不能回馈给你什么?你把资源给了我,是为了利用我挣钱;我接了你的资源,也是为了利用你挣钱。除此之外,不过就是多了一个为你解决生理需求的作用,就这么简单,不是吗?明明我们只有一层很简单的利益合作关系,我却偏偏要想得那么复杂,想要求你另眼相看,想要求你的尊重。”


“是我想太多了。”


王一博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他抛下手头所有的工作远到而来是为了告诉肖战,他们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更不知道是不是紊乱的荷尔蒙作祟,肖战一声高过一声的反驳与质问,将他在看见肖战与女主亲密无间的对戏后产生的名为委屈的情绪推至了顶峰,暗自捏紧了没来得及换下的衬衫的一角,他想偷偷伸手抚摸一下隐隐作痛的肚子,又不想对此时的肖战泄露出自己的一点脆弱。


肖战见王一博仍默不作声,深叹了一口气,不留一点情面和商量的余地,毅然决然地转过身从王一博面前踱步离开。


而王一博在肖战砸上门后可以说是一步一步,艰难挪动到了洗手间的马桶边,跪在地上呕出了胃里的最后一点酸水,反胃的感觉却压根没有因为他的呕吐不止有过半分停歇,胃部带的小腹强烈的痉挛使得他以往总白皙胜雪的肌肤涨得通红,连额角的青筋都暴起。


手脚均失去了力气,体温也在逐渐地降低,生理性的泪水一点一滴砸在地上,直到最后才因为腿间涌出的热流唤醒了一丝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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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逻辑 赶出来的

赔钱赔身赔心的王总↓

 王总一手捧红的顶流战↓



肆喧

【舟渡】孕期日常-续

*你们想要的后续

    上文www..com 

    PS: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续写了,这篇我是抱着   

          一发完的心态码的,后续短小潦草,慎点


骆闻舟只觉得自家爱人这得便宜卖乖的本事登峰造极了,没再接话,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将费渡捞进怀里。


“还早呢,我抱你回房间再睡会儿。”


费渡早就眯了眼...

*你们想要的后续

    上文www..com 

    PS: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续写了,这篇我是抱着   

          一发完的心态码的,后续短小潦草,慎点







骆闻舟只觉得自家爱人这得便宜卖乖的本事登峰造极了,没再接话,猫着腰小心翼翼的将费渡捞进怀里。

 

“还早呢,我抱你回房间再睡会儿。”

 

费渡早就眯了眼,点点下巴,颇为敷衍的“嗯”了一声。

 

那人手脚依旧冰凉,被骆闻舟突然抱起似乎找到了热源,修长苍白的指头沿着男人侧腰一道摸上背后的蝶骨,脸也凑近了些,紧贴在温热有力的胸膛上。

 

不知是不是戒荤太久的缘故,骆闻舟被费渡刚刚这一摸差点儿起了反应。他长长的屏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瞥了眼怀里的费渡。

 

幸好他还眯着眼。

 

骆闻舟上一秒还这么想,下一秒就被某只不老实的手又揩了把油。

 

“罪魁祸首”装出副无辜的表情,发凉的指头继续往T恤里伸:“师兄,你看我做什么?”

 

我们的中国队长很好脾气的冲小爱人微微一笑:“没本事负责就别撩火。”

 

作为叶公本人的费总很知趣的收回手,装睡过去了。

 

外头天色仍阴沉着,窗口吹来的风将床上的夏凉被打了个凉透。

 

骆闻舟慢慢托着费渡的后颈搭到羽绒枕上,帮他调整了一个略微舒服些的侧卧姿势,又在那人腰后腹侧各垫了只软枕,拿了床薄被搭在那人腰间。

 

男人轻轻吻了下爱人的额头。

 

窗外,下雨了。

 

 

 

橘井四时春

海底 15

今天更了差不多3k字,补偿之前两天没有更新。希望大家看的愉快,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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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听了顾魏的话,按照林语约定好的时间点和他们一起驾车到了之前见面的海滩周围,顾魏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王一博面带紧张,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他与副驾驶的季向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理解了他的意思,将背包里的摄像机准备好,到达目的地后王一博下了车独自一人走向桥边,季向空和林亦南下了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架好摄像机,朝着王一博和林语的方向开启了录制。


林语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桥边,脸上的嘲讽模样倒是不减,王一博不露声色的皱了下眉,他真的搞不懂林语的优越感到底在哪儿。他瞥了...

今天更了差不多3k字,补偿之前两天没有更新。希望大家看的愉快,完结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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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听了顾魏的话,按照林语约定好的时间点和他们一起驾车到了之前见面的海滩周围,顾魏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王一博面带紧张,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他与副驾驶的季向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理解了他的意思,将背包里的摄像机准备好,到达目的地后王一博下了车独自一人走向桥边,季向空和林亦南下了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架好摄像机,朝着王一博和林语的方向开启了录制。

 

 

林语挺着一个大肚子站在桥边,脸上的嘲讽模样倒是不减,王一博不露声色的皱了下眉,他真的搞不懂林语的优越感到底在哪儿。他瞥了眼林语的肚子眯了眯眼睛。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王一博闻言有些无语,他与林语就这么尴尬地站在桥边相看无言,正在他觉得无趣准备离开的时候,林语开口了。

 

“肖战家次卧抽屉里那本日记,是你的吧?”

 

王一博愣了下,望向她。

 

“还有那副画。”

 

“把画还给我。”

 

林语挑了挑眉,还好她有先见之明,那天觉得那副画和那本日记王一博没有带走绝对是有猫腻,所以她又从垃圾桶里将它们捡了回来,好在垃圾桶里干干净净没什么垃圾,她也不用清理那本日记。林语从口袋取出那副被叠的整齐的画展示在王一博面前,看着他想要上前来拿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王一博拿了个空。

 

 

“这么着急?不如说说,你为什么把它放在肖战家?你难道还妄想着他会喜欢你?”

 

王一博咬了咬牙,没有回答。林语也没多在意,因为她不在乎这个问题。

 

“那天我看见肖战翻箱倒柜的找你的东西,你说,你都跟他离婚了,他怎么还在想你啊?”

 

“这不是你的问题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小姐未免太看得起我!”

 

王一博低声道。但当他听到林语这样说的时候,想到肖战会为了他的东西而翻箱倒柜的找,心下一动。

 

 

“那就是我太看得起你了。没有料到你还会留下一手。”

 

林语说着,想要把那副画撕掉,王一博反应过来伸手去抢,忘却了她是一个孕妇,行动并不方便,力气也没有旁人大,林语在躲避他的动作的时候被他的手碰到了肩膀,或许是王一博过于急切想要得到那副画,力气也就没受控制,再加上林语的躲避,他失手推了林语一下。好巧不巧,林语的位置靠近桥身,矮小的桥身加上长久失修,根本扛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林语向后倒去,整个人快速下坠,随后听到了一个重物砸进海里的声音。

 

 

王一博以及远处的季向空和林亦南皆为一愣。

 

 

他失手将林语推到了海里?就为了那一幅画?

 

 

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季向空的方向,季向空暗骂了一声朝他跑过去,林亦南随后跟上。还没来得及想到救援办法,就看到一个人立马脱下了外套跳下海去救林语。王一博朝桥下望了一眼,他看到熟悉的背影愣在原地,是肖战。他为什么会在这?难道这都是林语计划好的?他脑子里混乱了片刻。导致季向空伸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也没发现。

 

 

“王一博?一博?”

 

 

“嗯?”

 

 

季向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将手机屏幕上来自顾魏的消息递给他看。

 

 

顾魏:我已经知道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抱歉,我并没想到结局是这样,帮我给一博道个歉。

 

 

王一博刚想说没关系,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人,王一博抿了抿唇点了接通。

 

 

“市中心医院,二十分钟内到。”

 

 

果然,果然又是之前那副冰冷的语气。

 

 

 

医院。

 

 

 

王一博一行人到达医院的时候,季向空和林亦南并没有陪伴王一博一同去急救室前,至于为什么,是因为王一博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只身一人走向急救室,看着坐在一旁的肖战,站定住脚步。肖战听到脚步声就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抬手给了王一博一巴掌。王一博被打懵了,脸偏向一边,顿时委屈感布满心头。可他不敢哭,他也没资格哭。在别人眼里都是卖惨的道具罢了。

 

 

“是不是才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开始蹬鼻子上脸?她是个孕妇啊!你做什么?有什么深仇大恨?”

 

 

肖战问的问题他一句也没听清,满脑子都是那句蹬鼻子上脸。好脸色?离婚了才要给吗?他凭什么?王一博的眼眶通红。

 

 

季向空看到肖战给了王一博一巴掌那一刻再也坐不住,立刻站起身朝他们走去,拉住王一博的手腕朝自己身后站,伸手还了肖战一巴掌,肖战看到与王一博的长相如出一辙的人愣了一下。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你有什么理由打一博?”

 

 

季向空皱了皱眉,气势毫不输给刚才的肖战。视线冰冷阴暗的像是一把刚开刃的锋利小刀,肖战眯了眯眼睛。

 

 

“为他抱不平的人还真多。”

 

季向空刚想反驳,医生就推开了急救室的大门,告诉肖战情况并不乐观,林语可能会早产,肖战听闻又带有憎恶地看了王一博一眼,王一博刚巧对上他的视线,将手缩进袖子攥了攥拳头。他抽出手腕,转身离开。

 

 

“一博!你去哪儿?”

 

 

季向空感受到了王一博的动作,立马回头去看他,结果就发现那人快步离开了,也没时间和肖战多废话,抬脚就去追王一博。肖战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扯了扯嘴角。随后就看见医生急忙的回了急救室,又过了个把小时,肖战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喊的声音。肖战立马站起身,张望着那扇并没有办法看到里面的门。

 

 

医生皱着眉头出来,告诉他新生儿患有溶血症。

 

 

肖战愣住了。

 

 

他跟林语的血型并不可能造出一个患有溶血症的孩子。

 

 

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肖战觉得有一瞬间的冰冷刺激着他。

 

 

林语欺骗了他一次,两次,次次。而自己包容了她一次,两次,次次。甚至关于王一博的事,都是偏袒她的。可结局告诉他,你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彻底的输掉了一个人对自己深沉而热烈的爱,也输掉了自己近几年的温柔与包容。他回想起与王一博结婚的那段时间,把所有好脾气和陪伴以及温柔都给了她,所有坏脾气和冷落质疑都留给了王一博。

 

 

肖战爱了一个只看得上自己钱的一个女人很多年,而王一博却爱了他很多年。他成功的把一个人对他的爱意消磨殆尽。

 

 

他想起了几小时前的那一巴掌,和王一博离去的背影。终于懂得开始后悔。

 

 

肖战不再准备搭理还躺在急救室里的女人,转过身就跑出了医院,开始寻找王一博。

 

 

季向空和林亦南这边也跟丢了王一博,他和林亦南分工寻找,却都是一无所获。季向空急得给顾魏打电话,顾魏闻言愣了一秒,随后告诉他马上到。王一博的病情这两天并没有好转,今天又受了这样大的刺激,搞不好真的会有可能想不开。顾魏不敢再往下想,抄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就向海边驶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坐在桥上的王一博。周围还围了很多人,一直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正坐在桥上的人。顾魏见状立刻下车冲了过去。

 

 

“一博!下来!”

 

 

王一博听到顾魏的声音顿了顿,微微回头望了望,并没有从那人群中看到顾魏的脸,但他却真真实实地听到了顾魏喊他。顾魏从一群人群中挤进去,还不停的说着“不好意思我是医生桥上的人是我的患者大家让一让我需要救他的命”之类的话,可这群人怎么会听,不过是一群喜欢围观的群众,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甚至还会刺激王一博说:跳啊,怎么不跳,是不是不敢啊!王一博统统不理。

 

 

他还不想他的离去牵扯进一些无辜的人,更何况还是自己不认识的,没那个必要。

 

 

顾魏走近了王一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拦腰将他抱下了桥。

 

 

王一博知道,他这次跳不成了。

 

 

“……不要想不开。”

 

“嗯。”

 

 

嘴上应着,实际上脑子里却不这么想。但还是乖乖的和顾魏上了车,听着顾魏和季向空通电话报自己的平安,王一博很高兴拥有了他们这样的朋友,可是这种福分,这辈子怕是也无福享受了。他们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执着于一个患有精神病症的人身上,一点儿也不值得。王一博想。

 

 

离开需要挑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穿一件平平无奇的衣服,再离开这个总爱对凉薄的人扯着笑脸的世界。

 

 

他暗自下了决定。

 

 

 

 

 

 

文笙杨

【战山为王】小怪物

  私设有
  勿上升正主
  夏天适合陪伴适合谈恋爱也适合死亡
  1w6字预警
  
  
  路边的白杨树挡下所有炎热,阳光从树叶的窄小缝隙间钻向地面,投下一片片碎影,乡镇的路边有老爷爷卖着塞进木盒子里裹上层层叠叠厚棉被的冰棍,他们敲着木棒吆喝着,五毛钱就可以换两根橙子味儿的,嗦进嘴巴里立马被冻得一个哆嗦,一不小心冰棍还会粘在舌头上,留下一圈廉价劣质、味道却酸酸甜甜的黄色色素。
  
  王一博觉得肖战被冰棍粘上舌头的样子又丑又蠢,他嗤之以鼻这种行为,并且很不客气的说出口:“幼稚。”
  
  两分钟后,两个人蹲在树荫下伸着舌头企图将冰棍拔下来,王一博疼的眼里泛光,伸手去拧肖战胳膊的肉:“里……里轻……轻亚...

  私设有
  勿上升正主
  夏天适合陪伴适合谈恋爱也适合死亡
  1w6字预警
  
  
  路边的白杨树挡下所有炎热,阳光从树叶的窄小缝隙间钻向地面,投下一片片碎影,乡镇的路边有老爷爷卖着塞进木盒子里裹上层层叠叠厚棉被的冰棍,他们敲着木棒吆喝着,五毛钱就可以换两根橙子味儿的,嗦进嘴巴里立马被冻得一个哆嗦,一不小心冰棍还会粘在舌头上,留下一圈廉价劣质、味道却酸酸甜甜的黄色色素。
  
  王一博觉得肖战被冰棍粘上舌头的样子又丑又蠢,他嗤之以鼻这种行为,并且很不客气的说出口:“幼稚。”
  
  两分钟后,两个人蹲在树荫下伸着舌头企图将冰棍拔下来,王一博疼的眼里泛光,伸手去拧肖战胳膊的肉:“里……里轻……轻亚滴!”
  
  肖战也疼,他舌头好不容易获救,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胳膊肉又被王一博拧着,于是忍不住呲牙咧嘴的骂:“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松手!”
  
  王一博皱着眉瞪他。
  
  肖战更来气了,对着王一博的额头使劲儿戳:“要是不松手,我就不和你玩了!”
  
  胳膊上的手倏然松开,肖战低头看,只剩下几道红印,扎眼的很,他也开始睁大眼睛不甘示弱的瞪向面前的人,嘴里还不忘说:“我生气了王一博,你还想不想我明天去找你!”
  
  面前的人只是倔强的昂着头,表情也没见变过,一双眼睛睁的圆滚滚的,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即使被层层树叶挡住,肖战也有点累了,终究是先服了软,语气也柔了不少:“回去吧,阿婆要等急了,今天做了红烧肉呢。”
  
  他去拉王一博的胳膊,顺手将手掌伸进对方的刘海里一抹,满手的汗,对方却卯足了劲儿要和他赌气,双脚牢牢的钉在地面上,就是不肯跟他回家。
  
  “怎么了怎么了?哥哥又热又饿,着急回家吃饭呢!”
  
  “……”
  
  “王一博你倒是说话啊,你看看你出了多少汗,别跟我耗着,我真的要热晕过去了!”
  
  “不行。”
  
  肖战干脆双手抓着王一博的手腕准备将这人拖走,随即耳后传来闷闷的声音,听着没什么感情起伏,肖战却硬生生听出了满满的委屈感,他转过身去看王一博的脸,这人长得好,白白净净的,平常脸上就不带什么表情,此刻也是,只是眼角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红,被肖战发现了个正着。
  
  “什么不行?”他问,问出口的一瞬间就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顿了顿后笑起来,呼撸了一把面前的人的头发,说,“哥哥跟你道歉,哥哥瞎说的,哥哥不会不和你玩的,阿婆在水井里放了两个香瓜,明天咱俩一起吃。”
  
  他是真心实意的道歉,笑嘻嘻的去攀王一博的肩膀,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靠在一起粘乎乎的,肖战才懒得介意这些,反正王一博也不嫌弃他。
  
  “说错了,不是。”王一博盯着他,“不是哥哥,讨厌说哥哥。”
  
  两个多月了,肖战早就习惯这人说话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他连忙点头,推着王一博的后背走:“行行行,不是哥哥,我喊你哥哥都成!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脚下的步子加快,天气又热又闷,肖战干脆拉起王一博的手跑起来,身后的人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两步赶紧跟上他。
  
  头顶的天很蓝,云很淡,路边有野猫低声叫着,有人骑着自行车摁响了清脆的车铃,惊得那只橘色的野猫飞快钻进一旁的杂草丛里。所有的喧嚣似乎都停止了,安静的刚刚好。
  
  “咱俩吃完去桥下钓鱼吧!上次吴叔钓了好多,烧的汤可馋死我了。”
  
  “不去,吃完饭,午觉。”他说,“你,一起。”
  
  
  01
  
  2005年的夏天,肖战记得特别清楚,发生了很多事,但都不算大事,在他眼里平常又琐碎。
  
  ——高中毕业了,考的不错
  ——独自一人去了乡下外婆家
  ——外婆和邻里关系都很好
  ——收玉米收的特别累
  ——外婆家的鹅喜欢追他
  ——门前有条湖,扔了个大石头进去,咕咚,声音很沉,湖很深。
  ——隔壁住了两个人,一位是李奶奶,还有一位是他的孙子。
  ——王一博不爱说话,但是爱打他,下手很重。
  ——王一博总是把脑袋塞进院子里的水缸里憋气。
  ——王一博很喜欢滑板,没人教,所以经常摔得很惨。
  ——王一博更喜欢“寻死”。
  
  …………
  
  肖战来乡下两个月,整个人黑了不知道多少圈,胳膊被晒得红通通的第二天就脱了一层皮,外婆心疼的不得了,下午去集市上拖了一整个三轮车的西瓜冰在水井里,还扔了几个香瓜进去。肖战想用井水冲凉也不成了,舀水的桶总是撞上井里的水果,砰砰嗙嗙,忙活半天最后只舀上半桶水。
  
  阿婆不在家,估计去田里锄草了,肖战便拽了个西瓜上来,切了两半,小的被他坐在凉席上吹着电风扇吃了个干干净净,西瓜皮被扔进鸭棚;剩下一半大的,他捧着推开了隔壁的院门。
  
  院子里很干净,地上晒着干草,估计是前两天下了雨,湿了不少,门口卧着一只半大的土狗,看他来了也不认生,甩了半圈尾巴又重新闭上了眼。
  
  肖战站在离狗半米的位置喊:“王一博——”
  
  没人回答。
  
  他又喊:“王一博吃西瓜——”
  
  不远处的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青蛙叫声。
  
  肖战撇撇嘴,大中午的顶着太阳站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了,想着晚点儿再来,一转身就看见个人蹲在身后的水缸前,上半身都淹在水里,缸里有微弱的“咕噜咕噜”水泡声。
  
  “卧槽!”
  
  也不管手里的瓜了,肖战立马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就往水缸外面拽,嘴里忍不住骂,手上也没留力气,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上了对方的脑袋上:“要死啊你!又在搞什么!”
  
  魂都被吓得不知飞到了哪里,他将面前的人用力拽到阴凉下,又是一巴掌扇上去,这次是落在了后脖子上,对方直接痛的“嘶”了一声,抬起湿漉漉的脑袋气呼呼的看他,肖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多长时间了?!”
  
  “……”
  
  “说话!我问你在水里闷了多久了?!”
  
  “……一小会儿。”面前的人被水呛到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热,水,凉快。”
  
  
  
  土狗阿黄绕着他跑了好几圈,口水啪嗒啪嗒的往水泥地上滴,肖战伸手摸阿黄的脑袋,随后“啊呜”一声,将最后一口炸鱼咬下。
  
  阿黄呲了呲牙,甩着尾巴跑开了。
  
  “好吃!”肖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泛着油光的手指头,“只是可惜了那大半个西瓜。”
  
  王一博用脚尖踢他后背:“神经。”
  
  肖战不可置信的瞪他:“我神经?谁会没事做把脑袋闷水缸里?我以为你又要寻死!”
  
  王一博说:“书上看到的,可以死,但是,太难受,我自己意识到,要死了,就会挣扎,所以不会。”
  
  “所以不会选择这种死法?那就成,溺水很难受的。”肖战从地上爬起来,“走,我们也去抓鱼。”
  
  前两天被晒伤的胳膊还没有好,外婆劝他这两天别往外面瞎跑,可是刚刚路过门前小湖时村里的几个男生都打着赤膊游泳抓鱼和小河虾,搞得他心里痒痒,当即拉着王一博就想往外冲。
  
  “不去,好热。”王一博甩开胳膊上的手跨过他,“有作业,还没写。”
  
  “要写你早写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王一博将桌上的防蝇罩掀开,又塞了他一条炸鱼:“闭嘴吧。”
  
  
  七月中旬的夏天实在热的很,电风扇的风都是热的,肖战又是易出汗体质,此刻什么都不做,只坐在藤椅上,额头滴下的汗都能吃进嘴巴里,他苦着脸咂咂嘴,炸鱼的香酥口感在嘴巴里久久散不去,且越回味越香。他抿着嘴去偷瞄王一博,见对方正规规矩矩低着头写暑假作业,心下暗喜,挪着屁股到桌边,偷偷摸摸间伸出了手。
  
  “不可以。”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用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神盯着他的手,“爸妈要来,留着,不多了。”
  
  爸妈?
  
  心下猛然一沉,鱼也不急着偷拿了,肖战歪着脑袋去看王一博的脸色,见他如平常一样,便也松了一口气,带着笑坐到桌子另一头,问道:“你爸妈几点来啊?”
  
  王一博头也不抬:“六点。”
  
  “那六点你随我出去吧,山头的日落很好看。”肖战将下巴撑在桌子上,抬着眼说,“我上次去过了,嗯……除了蚊子有点多之外,挺好的。”
  
  圆珠笔的笔尖在纸上落在一个蓝色的点,王一博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不敢动,耳边有细细的,温热的呼吸,他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去,肖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旁边,伸手挠他脖子后的皮肤。
  
  “你昨天睡觉是不是被蚊子咬啦?红了一片。”
  
  王一博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懊恼的不行,脸隐隐在发烫,他一声不吭的甩开肖战的手,声音也提高了点:“干什么,不许碰!”
  
  手冷不丁的撞上桌角,痛的肖战太阳穴都在抽抽,他嘶了一声捂着手就没声了,王一博见他如此,顿时有些无措,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盯着肖战头顶的发旋儿,想了想将双手递过去。
  
  肖战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说:“干什么?!你个笨蛋!”
  
  王一博眨了眨眼,小心开口,“你,打我,用劲。”
  
  什么跟什么啊,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手背肉眼可见的肿了一小块,疼痛感还未完全散去,肖战“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得泄气的扭过身子:“切,谁打你啊,我才没那么幼稚。”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下来,阿黄又慢慢悠悠的走进来,匍匐在肖战脚边,肖战便把手伸到阿黄眼前,故意大声的说:“阿黄,你看战哥哥好可怜,王一博他又欺负我了,哪有弟弟整天欺负哥哥的道理啊?哥哥又舍不得还手,还了又得说我以大欺小,哥哥真的好惨啊阿黄——”
  
  他假模假样的扯着嗓子嚎,搞得身后的人内心更加愧疚,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急得再次把手往他面前送,嘴里念着:“你还手,还手,我……”
  
  “阿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送西瓜过来给王一博吃,不仅把西瓜浪费了,还把手给砸肿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我没有,我说,你打我,重重的,我不喊……”
  
  这人平时说话就不怎么利索,此刻急得汗冒出来了,额头鼻子上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肖战憋着笑看过去,见他眼眶都有些发红,也不逗他了,王一博的脸蛋肉肉的,婴儿肥还没消完,搞得他只想捏一把,心里想着,手也捏上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禁逗呢,不疼啦不疼啦,赶紧写……”
  
  剩下的话憋在喉咙眼,再也发不出来。
  
  他的手被对方小心的握在掌心里,动作温柔的揉搓着,王一博轻轻的冲肿起来的地方吹了一口气,肖战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你,你搞什么啊?”他结结巴巴的说,却还是任由王一博动作。
  
  “摔倒,奶奶吹吹,说把痛,吹走。”王一博一脸认真。
  
  “哈?”肖战一怔,随即没忍住的笑出来,连声音都是抖的,“我说王一博,你又不傻,怎么连这种哄小孩子的话都信啊?”
  
  王一博不说话了,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重新低下头去,像是验证自己说的话是对的,垂了眼又吹了一口气。
  
  肖战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王一博还是不说话,眼里的委屈却是显而易见了,他抓着肖战的手垂着脑袋,肖战又好气又好笑,被打痛的明明是自己,现在怎么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事欺负了小孩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我错了,不该嘲笑你的,其实……其实小时候我哪里受伤了,妈妈也会给我呼呼的,真的,不骗你……”
  
  “对不起。”
  
  “……啊?”
  
  “害你受伤,痛,因为我。”王一博闷闷不乐的说。“痛,吹不走。”
  
  肖战这下子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小孩一直自责着呢,单纯的以为奶奶的办法有用,便一心想着给自己吹吹,觉得吹了,也就不痛了,自己更不会责怪他了。
  
  这个笨蛋,真的看不出来自己是故意逗他玩吗?
  
  眼前的人靠的他很近,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舒肤佳的肥皂味,明明这种味道很普通,自己也在用这个牌子,肖战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喉咙发干,他盯着王一博的脸一会儿,终于放弃似的将额头绝望的砸到对方的肩膀上。
  
  “干什么啊你?谁要你记得这么傻的事啊,真的就是大人骗小孩子的啦……”
  
  王一博任由他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向自己,沉默了会儿还是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炸鱼递过去,“最后,不能吃了,就一块。”
  
  阿黄的眼睛顿时亮了不止两个度,甩着舌头和尾巴,用前爪拼命扒拉着肖战的膝盖。肖战喉咙哽了一下,欲哭无泪的将炸鱼狠狠咬了一大口,又恨恨的道:“好吃!”
  
  
  —
  
  肖战是见过王一博爸妈的,小村庄里永远藏不住秘密,来这儿的第二天,就有小孩子跑过来拽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离王一博远一点啊。”
  
  “为什么啊?”他装作好奇的样子。
  
  小孩子果然兴致更高:“因为他是个傻子,平时都不说话的!而且还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妈妈说了,连爸爸妈妈都不要的,那就不是好孩子。”
  
  童言无忌才最可怕。肖战没多说什么,塞了一瓣西瓜哄着小孩回家,接着手脚利索的爬到院子里的草堆上扒着院墙喊:“王一博——王一博——”
  
  没人理他。
  
  他锲而不舍的挂着大大的笑容继续喊:“小怪物——我都看见你了。”
  
  小怪物是肖战刚刚给他起的外号,没有丝毫的恶意,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王一博特别像外国电影里那些神秘莫测又长得顶好看的男主角,一眼就和其他人分辨开来,性格怪,说话怪,反正哪哪都怪。
  
  那人坐在隔壁院子的走廊里,手里拿着个滑板,正仰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里的抗拒肖战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说:“咱俩好歹昨天见过一面,别这么冷漠嘛!手上滑板是奶奶买的?不是吧?”
  
  “爸爸,送的”
  
  肖战一愣,想起昨天刚来外婆身边,拎着箱子路过邻居家门口,就看到了王一博,这人紧紧咬着嘴唇,眼里是吓人的红,仿佛下一秒就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却还是大张着胳膊挡住身后的老人,用力瞪着面前的一对中年男女。
  
  “不许。”肖战听见这人说,“奶奶很好,不许。”
  
  “一博,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男人喝道,“我们是爸爸妈妈!”
  
  “丢了。”
  
  “你说什么?!”
  
  “爸爸妈妈把我,丢掉,让我走。”王一博说着,连声音都是发着抖的,“你们不要,只有,奶奶要。”
  
  
  
  
  “那你会玩吗?”肖战撑着下巴笑嘻嘻的问,“咱俩一起出去学啊?我刚来外婆这里,谁都不认识,我看你不错,交个朋友呗?”
  
  “听见了。”
  
  “什么?”
  
  “听见了。”对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口齿清晰道,“刚才,坏话,听见了。” 
  
  呃……肖战一下子噤了声,莫名的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他瞅了瞅王一博的脸色,见他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又开口:“我可没说你坏话,是那小孩说的,我觉着你挺好的,真的。”
  
  “没怪你。”小怪物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回答,“但是,滑板,我的,不给。”
  
  一点都不可爱。肖战叼着根干草,装作不屑的切了一声:“谁稀罕啊。”眼里却依旧带着笑意。
  
  
  小怪物就是小怪物,肖战心里想,他嘴里也这么喊,天天扒在草堆上喊:“小怪物小怪物——来我家看电视呗?还有好吃的水果,我有周杰伦的磁带你要不要听啊?哦对了对了,我带了吉他,可以弹曲子给你听,你要不要和哥哥玩啊?”
  
  他觉得自己像拐卖单纯儿童的变态大叔,无奈小怪物实在太可爱,起初还装作矜持冷漠脸,看到自己就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到了后来也慢慢吞吞的挪过来,站在墙根下面抓着衣角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周杰伦,磁带,能听吗?”
  
  
  小怪物也喜欢周杰伦,喜欢《七里香》,手里握着肖战塞给他的mp3,眯着眼睛戴上耳机轻轻点晃着脑袋,肖战就笑:“这么喜欢啊?”
  
  “嗯。”身边的人点头,想了想摘下右耳的耳机塞到他耳朵里,“好听,喜欢。”
  
  肖战取了吉他弹《七里香》给对方听,有时候也弹《晴天》,小怪物便很乖很乖的坐在他对面听他唱,这么一来二去一个礼拜不到两人便熟悉了很多,小怪物甚至将滑板亲自送到肖战面前,肖战兴致勃勃的站上去不到两秒就摔了个狗吃屎,屁股实实在在砸到水泥地上后便再也不提要玩滑板的事了。
  
  小怪物有名字,叫王一博,肖战整天喊小怪物喊的起劲儿,王一博本人也没说什么,倒是外婆无意中听到了,举着锄头就在肖战屁股上锤了一下,力道还不小,疼的肖战捂着屁股坐在草堆上委屈巴巴了好一会儿。
  
  “一博这孩子好的很正常的很,臭小子谁允许你叫人家怪物啦?万一人家往心里去了,伤心了怎么办?”
  
  肖战撅着嘴巴心想:他明明是觉得王一博可爱才叫的。
  
  其实外婆说的很对。王一博不仅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个傻子,相反还非常聪明。卧室的墙上尽是他的奖状,听他奶奶讲,这小孩还年年拿一等奖奖学金,足足有三百块钱,每次回来都会给奶奶,一分钱也不留着。
  
  外婆又说,这小孩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奶奶说他小时候性格特别开朗活泼,自从爸妈离了婚就得了自闭症,把他送到这里来后更加严重,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学校老师找到他奶奶也没法子,咱乡下哪懂什么自闭症,就放任他去了,这两年好了些,但是说话却成这样了,可惜了啊。
  
  其实一博这小孩特别好。外婆末了添上一句。
  
  肖战也知道王一博特别好,他很喜欢王一博,只是王一博有一点他很讨厌,非常讨厌。
  
  王一博“喜欢”自杀。
  
  
  02
  
  傍晚六点王一博并没有如约过来找肖战,王一博爸妈五点半不到就过来了。肖战拎着吉他站在自己家围墙边听着对面传来的争吵声,随后跑进屋子拿了一个看起来旧糟糟的随身听,塞了周杰伦的专辑磁带进去,塞了耳机就坐在院子里安静的听。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你啊王一博!”
  
  “为什么不是你代他得病呢?!为什么不是你啊!!”
  
  对方单方面声嘶力竭的吼着,肖战将耳机音量调大,抱着怀里的吉他闭着眼小声的哼着,声音却怎么也控不住的颤抖。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远处一切变得暗沉沉的时候,肖战终于听到旁边的院子传来惊天动地一声摔门声后,这才扯开了耳机线,抱着吉他灵活的爬上草堆,冲门口站着的人小声喊:“王一博——哥哥弹吉他给你听,要不要听啊?”
  
  “滚。”
  
  “是孙燕姿的歌,哥哥喜欢的歌手,要不要听啊,我刚学会的……”
  
  “滚。”
  
  “名字叫《遇见》,‘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好不好听啊?我跟你说……”
  
  “滚啊!”对面的人突然暴怒起来,将斜倚在墙上的滑板狠狠摔过来,围墙那么高那么硬,将那块平常被小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抱着的滑板砸溜了一个轮子。
  
  小孩在哭。
  
  肖战不吱声了,盘着腿在草堆上撑着下巴默不作声的坐着,活像个老僧入定,定定的看着王一博红着眼眶流眼泪,这小孩哭都不带出声儿的,憋在喉咙里,直憋的肩膀都在一抽一抽的。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哭够了,抹了一把眼泪后慢腾腾的走到围墙边伸手去拾滑板,看到轮子坏了一个,生生又砸了两大颗眼泪下来,蹲着将滑板紧紧抱在怀里。
  
  “那个……”肖战揉了揉鼻子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先闭了嘴,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等王一博哭完,谁知这小孩哭完一阵先开了口。
  
  “奶奶,不许,告诉。”他说。
  
  “哎好好好不跟你奶奶说。”肖战撇撇嘴,挠了挠小腿上刚被蚊子叮出来的包,“炸鱼还有吗?”
  
  话音刚落就见王一博拧着眉毛瞪他,肖战转而换作笑脸迎着:“好弟弟,哥哥好饿啊。”
  
  估计是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模样实在让王一博大开眼界,站在原地抱着滑板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的挪到屋里给他端了剩下的炸鱼,又挂着眼泪来到肖战家院子里。
  
  “上来。”肖战拍拍身边的空位,“看不了日落咱们就一起喂喂蚊子。”
  
  他弯着腰去拿吃的,王一博就伸高了胳膊递给他,然后三两下迈着长腿就上来坐在他旁边,肖战伸手去拿滑板,他便侧了身子摇着头不让自己碰。
  
  “我的。”他说。
  
  肖战将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不方便说话,只得状似无语的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等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了才终于忍不住弹了一下王一博的脑门儿:“我又不抢你的,给我看看能不能修好,快点儿的!”话音未落,怀里就被塞了个满当。
  
  “好你个王一博。”肖战咬牙切齿道。
  
  “修。”对方看着他,眼底满是亮晶晶的期盼。
  
  
  肖战终于知道,说大话的下场就是直接打脸,他瞅着王一博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将滑板重新还了回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刚才得有多烦我,才能这么大力气的把轮子给砸的裂了个缝儿啊……”
  
  似乎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对方只是默默的将坏了的滑板重新抱着,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烦我,自己而已。”
  
  阿黄不知什么时候从下面跳了上来,盘缩在肖战脚边低低呜咽着,肖战摸了摸它的脑袋,又眼疾手快的拍死了脚踝的一只蚊子:“怎么烦自己呢?你很好啊,特别好。”
  
  “不好。”
  
  “……”
  
  王一博闷闷的说:“好,爸妈不会,丢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肖战,又道,“弟弟好,爸爸,喜欢。”
  
  肖战抓住了重点:“……弟弟?”
  
  这时隔壁院子的门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响,紧接着传来再熟悉不过的苍老的声音:“一博?”
  
  “这里!”肖战转头冲院墙下的老人笑的乖巧,“奶奶,一博在这里呢!”
  
  李奶奶将手里的锄头倚在墙角,脱了长套鞋,冲他们招招手:“战战,你外婆还没回家呢吧,要不在奶奶家吃饭吧——一博,回家啦。”
  
  “不用啦奶奶,我刚吃了你做的炸鱼,真的好好吃啊!”
  
  “那奶奶明天再炸一点,让一博给你送过去。”
  
  肖战连忙点头刚想嘴里说句谢谢,一旁的王一博却道:“不要脸。”
  
  要不是看在李奶奶的面子上,肖战恨不得一脚将对方踹下去,他气到语塞,冲着这人无声的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半天憋出三个字:“明!天!见!”
  
  阿黄蹭了蹭他的手心,随着王一博下去,乖乖走在这人身后,肖战将手边的吉他抱起,随手抚了一遍琴弦,他盯着王一博的背影,正要走出去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声音哑哑的:“肖战,明天,其实很,想再见你。”
  
  肖战心头一怔,迅速蔓延了无尽的异常,对方的眼睛太亮了,像是注满了天上的月光,他一时间竟然不敢看王一博,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的:“别……别想些有的没的,哥哥……哥哥明天带你去水库抓泥鳅去,让我外婆煮汤给我们喝。”
  
  他一番话虽然说的结巴,但听起来又认真的不行,像是做什么重大的承诺般,王一博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就浅浅的笑了,他轻声说:“肖战,谢谢你。”
  
  
  
  这一晚外面下了大雨,夏天的雷阵雨总是一阵一阵的,雷声将肖战从梦里惊醒,他睁开眼看向窗外,正好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来,将黑夜撕开如白昼,又转而不见。
  
  心里很慌。他抚着心口轻喘着,等这阵难受劲儿过去了,趿拉着拖鞋起来去关窗户,有雨从缝隙中钻进来,掉在他手背上,冰凉冰凉。
  
  后半夜,他没有睡着,直到五点多的时候才有睡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想:一会儿得去找小怪物,答应他带他出去玩的。
  
  
  然而再等他醒来时,闹钟已经指向了上午八点,他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来跑到窗边,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出了不大的太阳,时有时无的。
  
  洗漱完后肖战拉开窗户扯着嗓子喊:“王一博!”
  
  没人回应他,他便喊的更大声:“王一博——!!”
  
  院墙那头安静极了,如果王一博在家,早就跑到院子里隔着墙让他“闭嘴”,肖战这才真正慌了,跑到隔壁大力的敲院门:“王一博!王一博!你在不在?!李奶奶!”
  
  他这才想到,李奶奶每天都会和外婆凌晨五点去田里干活,这会儿估计还在后山,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也不敢多想,疯了一样的跑到后山,却在路上碰到几个小孩,是一个村里的,其中一个肖战记得很清楚,来这里的第二天,这个小胖子就拉着他告密说王一博是个没人要的傻子。
  
  这会儿小胖子被围在其他几个人小孩中间,灰头土脸哭的撕心裂肺,肖战缓了脚步,眼尖的发现这小子额头肿了一大块,看起来滑稽可笑。
  
  “王一博那个傻子!以大欺小还打人!”小胖子抹了一手鼻涕,大声喊道,“我要告诉我爸妈,找他去!”
  
  “不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吗?一天到晚的装什么装!”
  
  “对啊对啊,十七岁了连话都说不顺,成绩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瞧不起?”
  
  小孩子永远不知道他们说出口的话是支伤人多深的箭,光是听着,肖战的心口就快要炸掉,他站在原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可怕,手里是小胖子的衣领,他问:“王一博人呢?”
  
  估计是平时欺软怕硬惯了,遇到比他们年龄大还表情凶狠的大人,都吓得缩在面前不敢动,小胖子的眼泪瞬间又重新淌出来,又不敢哭大声,只能捏着哭腔支支吾吾的说:“他……往那棵大槐树去了……哥哥……不要打我……”
  
  肖战冷笑:“下次再发现你们这些小鬼欺负他,我就扒了你们的皮,拔了你们的舌头,看你们怎么在背后骂别人‘野种’!”
  
  
  ——
  
  找到王一博的时候,这人正坐在槐树的粗大枝干上,左手捏着自己送他的mp3,右手专心致志的玩着一片叶子。
  
  “王一博,快下来!”肖战仰着头冲他招手,“你他妈怎么爬上去的?你是猴子吗爬那么高?”
  
  他心里焦急的很,又怕哪句话刺激到对方,于是冲树上的人张开双臂,连哄带骗语气也连带着温柔不少:“不是说好带你去水库的吗?你下来,我们去好不好?你别吓我。”
  
  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段时间王一博做出的各种“不痛不痒”的自杀行为,第一次撞见是看他大夏天的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说是要感受窒息而死的感觉,又时不时的喜欢独自用绳子紧紧绕在脖子上,把脑袋长时间的闷在门口的水缸里。
  
  肖战不知道如何阻止他的这种行为,他只是想好好护着这个小孩子。
  
  这棵槐树年代很远了,肖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来外婆家,便有了,他以前和爸妈伸着胳膊抱树干都没抱的住。此刻看到王一博一声不响呆在上面,几乎都要红了眼。
  
  树上的人也低着头看他,将手里的mp3朝他招了招:“好听,《七里香》。”
  
  他毫无征兆的从离地面近乎五米距离的树干上跳下,闭着眼,准备感受一下书上说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要震出来的疼痛,却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脖子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咳!快被你压死了!王一博……你完蛋了……”
  
  即使掉下来时自己抱住这个小孩力量有所缓冲,然而还是不能避免这人死死倒在自己胸口,闷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肖战扯着对方的衣领想要把他扯开,却发现小孩一直低着头抱住他的脖子,浑身都在细细颤抖着。
  
  干脆就躺着任这人抱着了,更何况刚才那一巴掌也把自己心里的火拍的差不多灭干净了。肖战托着王一博的腰,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昨天不是都说了吗,我们一博特别特别好了,又乖又懂事,一会儿回家歇一下,下午带你去玩。”
  
  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对方。肖战感觉胸口的布料被眼泪浸湿,可偏偏王一博哭的时候永远不发出声音,他便把小孩的脑袋托起来看,果然,眼眶红的吓人。
  
  “那些小孩子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哥哥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们不敢再欺负你的。”肖战替他擦了眼泪,“还有啊,你要相信爸爸妈妈是爱你的,知道吗?”
  
  “不是。”小孩吸了吸鼻子,“不爱,真的。”他松开肖战,想着从肖战身上起开,小腿却后知后觉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肉被什么撕了开,他吃痛的嘶了一声,肖战直起身子一看,刚压下去的火腾地又冒了上去。
  
  王一博的小腿被树下的石块划开一个不小的口子,有血淌过脚踝,浸湿了他脚上的白袜子。
  
  得,还要去医院。
  
  
  
  听着医生一边给王一博包扎伤口一边叮嘱注意事项,肖战真想好好揪揪他的耳朵,看到小孩痛的五官都拧在一起,还是没舍得下手。
  
  “知道疼了?跳下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这样?”
  
  “没有。”王一博攥着他的手,很紧,“知道的,你一定,会接住我。”
  
  小孩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很好听,肖战罕见的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捏着王一博的鼻子道:“要是我没来呢?也跳吗?”
  
  “嗯。”面前的人点点头,一脸的认真,鼻子还被捏着,说话瓮声瓮气的,“习惯了,不高,不死,疼一下。”
  
  习惯了。
  
  一旁的医生絮絮叨叨,责怪着“现在的小孩不像话,什么地方都敢跳,哥哥回家要让你家长好好教育教育他”,肖战却像什么都听不见,他愣愣的看着王一博,心里却泛着涩然感,他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哽了一下喉咙,把王一博的手指头轻轻捏了捏,软软的。
  
  …………
  
  医院里的人不多,整片走廊也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边上横着几张掉了漆的长凳,鼻间尽是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儿,肖战扶着他慢慢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渴了吧,我帮你买瓶水。”
  
  就见王一博摇头:“不渴,陪着。”
  
  他便只得坐下来,不放心的看看伤口,见雪白的纱布整整齐齐的缠在细瘦的脚踝上,又忍不住心疼,还夹杂了一丝怨望,说出口的话又稍稍重了些。
  
  “你知道你这样回去,奶奶会多伤心吗?为什么不为她想想?”顿了顿他又道,“为什么也不为我想想,我有多着急?”
  
  刚抬着头的人听着他的责怪,好似闷闷不乐的把脑袋垂了下去,垂头丧气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凳子上的油漆,然后慢腾腾的开口:“爸爸妈妈,去死,让我。”
  
  肖战一怔。
  
  “我不想死,他们一直,让我乖,听话,乖,带我在身边,不丢下,我,所以,我听话,去死。”
  
  小孩的语气本来好好的,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又努力的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小孩没哭,肖战的眼泪却落了下来,他看着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他一声不吭用长T恤的袖子给王一博擦了鼻涕,自己的眼泪却落得更凶,终是忍不住弹了弹对方的额头,颤抖着声音说:“你个傻子……爸爸妈妈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亏你成绩那么好,理解能力那么差……”
  
  外面的太阳比起清早的大了许多,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王一博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一圈光晕看了会儿,随后目光移到了肖战脸上,见他正在哭,张着手心替他擦,动作笨拙又滑稽,肖战转而握住他的胳膊,惩罚似的在那手心敲了两下。
  
  “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你看那个滑板,你喜欢,不就买给你了嘛对不对?凡事要往好的方向………”
  
  “弟弟。”身边的人突然打断他,不由得语气更加失落,“有弟弟,他生病,尿毒症,肾源,我匹配,滑板才,买的。”
  
  肖战呆呆的望着他,周围有说话声他却好似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只剩王一博说:“奶奶不许,说他们儿子,也有我,可是他们,喜欢弟弟,我不给,让我去死。”
  
  “每次,让我,死。”
  
  
  03
  
  虽然肖战一直说他可以带王一博去医院换药,可是李奶奶总是怕麻烦着他,也心疼孙子,等到三天后还是亲自踩了辆三轮车将王一博载到医院里,临走之前肖战把他背到三轮车的后面,安慰他说:“疼的话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一阵风似的,唰的就不疼了。”
  
  王一博一大早还没睡醒,恹恹的倚在一边不理他。
  
  不领情的臭屁小孩!肖战又一次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
  
  待他们离开后,肖战回了屋子扒着日历看,时间就在生活点滴中一点点的溜走了,已经八月底了,自己九月就得离开,还没想好要送王一博什么礼物。
  
  他心里也是堵堵的,本来高中毕业后想在城市找个兼职做做,挣点儿零花钱,外婆打电话过来说很想他,他便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跑了过来,一来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和王一博那小孩儿好不容易熟了些,现在陡然说要走,他还不知道怎么同王一博开口。
  
  说白了,他就是怕在小孩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中午那会儿王一博和奶奶一起回家,肖战又跑出去将王一博背到家里,还热心十足的将三轮车帮李奶奶推进了仓库。老人家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孩子,懂事能干,拉着肖战让他中午在自己家吃饭。
  
  肖战答应的爽快:“好的!”
  
  奶奶拉着他的手又道:“小战啊,奶奶这两天天天犯头晕,胸闷闷的,估计是活干多了,下次一博去医院,就真的要拜托你一下啦。”
  
  肖战点头:“奶奶你放心吧!”
  
  他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回到王一博的房间,在对方面前蹦哒了好一会儿,直到王一博黑着脸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才作罢。
  
  “你看,你腿不能蹦吧?不能跳吧?”他贱嗖嗖的道,“我能!”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做危险的事。”
  
  王一博看着他,不说话。
  
  “哥哥过一段日子就要上大学了,在重庆。”肖战大喇喇的坐在他身上,嘴角扯着笑,“你要是想见我呢,就考到重庆去,哥哥就带你到处玩,羡慕死村里的那个小胖子!”
  
  他边说着便小心的观察着王一博的表情,生怕小孩不高兴,嘴里又努力跟他扯着这些有的没的,看到王一博的表情猛然一滞,紧接着手就被死死捏住。
  
  “你,离开?”
  
  肖战不自在的哈哈笑着,空出来的那只手安抚般的拍拍王一博的手背:“我也要上学的啊,那这样……我每年暑假都回来,你每年的七月一号就等我,要是我迟到了,你就……”
  
  “骗子,肖战你,骗子。”
  
  王一博的眼神尽是愤怒和翻涌的不解,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住了他,直到肖战看到它慢慢变红,才认输似的叹了口气:“一博,我九月份就要走了,哥哥的大学在重庆,你不信的话,我给你打电话给我爸我妈。”
  
  王一博还是红着眼一言不发,他紧绷着下颚线,抓着肖战的手却越来越紧,最后才妥协的垂下了脑袋,干巴巴的说:“不要,说谎,明年,来。”
  
  他说:“等你。”
  
  肖战笑着:“哥哥说话算话,一定来。”
  
  承诺过的事是一定要答应实现的,他不能食言,因为一想到小孩等不到他时会失落的表情,他就难受的不得了。
  
  光是想想就不行。
  
  
  ——
  
  不知是不是老天感应到了什么,肖战总觉得时间慢了许多,王一博的腿受了伤,肖战也不怕他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每天过去陪他说说话聊聊天,过分时就在王一博面前说句欠揍的话,讨一分嫌。
  
  他每天都把西瓜切成两大半,和王一博一人一半,拿着大勺子挖着吃,通常自己中间那一块都是挖给王一博吃的,小孩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肖战便说:“中间的那块最甜,哥哥最喜欢你最疼爱你,就给你吃啦。”
  
  通常王一博听到这种没水准的话都会翻白眼骂他“无聊”,今天倒是异常的没吱声,脸颊却诡异的开始慢慢变成淡粉色,肖战脸埋在西瓜里,抬着眼去摸小孩的脸:“怎么了?你热吗?要不要开电风扇?”
  
  他关心的真情实意不掺一丝水分,语气且十分真诚,也不知道触到了王一博哪根敏感的神经,本来还是淡粉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肖战听到他小声呢喃着:“你,回家……离我,远一点点……”
  
  肖战也不管手里有没有滴落的西瓜汁,嘴里嚎着“王一博你个小没良心的,去你姥姥的大西瓜!”就扑了过去。
  
  暑假快结束了,王一博也没有再动过自杀的傻念头,肖战拍着他的脑袋欣慰的说“孺子可教也”,给他弹《七里香》,阿黄就叼着他的衣角,搞得衣角的布料全是口水。
  
  …………
  
  
  家里墙角的西瓜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李奶奶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是外婆赶忙回来告诉他的,当时王一博就坐在他身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歪着头听他胡乱的弹着曲子,外婆刚说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笑意僵着说不出的别扭,肖战看向他,喊:“一博?”
  
  王一博的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
  
  
  
  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快七十五了,心肌梗死。忙了一辈子,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当时和她一起干活的人说,什么征兆都没有,就这么倒在田埂上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不行了。
  
  肖战同外婆站在一边,外边还围了一圈的人,他沉默的望着王一博靠在墙上,小孩眼泪已经停了,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左脚有些不自然的垫着,医生安慰的拍拍他,他也就木然的点点头,不说话。
  
  外婆抽噎着说:“怎么会这么突然呢?昨天她还说你喜欢吃炸鱼,要再做一次给你吃呢。”
  
  肖战揽着外婆的肩没吭声,王一博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向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睛一点光也没了,他却一步没有上前,喉咙哽着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上前,他害怕王一博露出这样的表情。
  
  
  
  爸妈打电话说帮他订好了火车票,嘱咐他在火车上注意安全,肚子不要饿着,肖战嗯嗯嗯的应着,兴致低缺,挂了电话后又坐在床边发了好久的呆。
  
  两天了,他没见过王一博一面。
  
  起初他去敲门,没人理他,他锲而不舍的爬到院子里的草堆上伸长脖子看,只有紧闭的大门,他喊王一博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回应。
  
  “王一博,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不放心,我想看看你。”肖战知道王一博能听见,对方的固执让他又害怕又感到委屈无力。
  
  这个臭小孩,为什么要推开他啊。
  
  可他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多问,肖战只是每天一大早就扒着院墙看人有没有在家,只要从窗户能看到王一博,他就放心了,可是直到他要离开老家的前两天的晚上,他发现王一博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
  
  有吵架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隔壁传来,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红色电话机愣着神,就听见一声“王一博!”,惊得肖战一下子反应过来,穿了鞋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外婆赶紧拉住他:“小战,你暂时不要去。”
  
  肖战急得甩开外婆的手,他听着隔壁传来的叫骂声,心一下一下的往下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呼吸间都痛的要死。
  
  院子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村里的老老少少,肖战一进去就看到小孩站在门口低着头看地面,面前的两个一男一女中年人拽着他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把他拉走。
  
  “不走,你们,走。”肖战听见他开口说。
  
  “你是我们的儿子,奶奶这里没有人了,谁来照顾你!?”
  
  “不是,你们有,弟弟,没有我。”王一博摇摇头,脸上波澜不惊,终是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父母,“我不走,不捐,不救,没有爸爸,妈妈……”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见了清脆的巴掌声,震得人心脏一颤。
  
  “王一博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眼前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冲他吼,那一巴掌一点劲没留,重重的扇在他脸上,扇得他很痛,却也很麻木,他甚至笑了出来,闷闷的笑着,样子却比哭还难看,眼睛的余光瞟到了离他两米远的肖战,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与迷茫。
  
  “别笑了王一博。”他听见肖战上前一步对他说,“别笑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这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城里来的哥哥拉着他的手,面色阴冷的将他护在身后对自己的爸妈说:“不要逼他了。”
  
  他的手被肖战拉着,身前的人以一种护犊子的姿态挡在他面前,王一博将肖战的小拇指小心的捏在手里不说话,心里却升腾起一种空前的幸福感。
  
  竟然还有人对他好。明明没有人要他了。
  
  真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这个人,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笨笨的不会说话,如果可以,他想先找到肖战。
  
  
  
  王一博还是要和父母离开的,肖战知道,法律意义上的。
  
  闹剧一直到傍晚才结束,外婆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有,明天还要去送一下王一博呢,不知道小孩子去了其他地方还适不适应。
  
  刚才他默不作声的帮王一博收拾了行李,全程没让小孩插手,小孩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将行李箱拉链拉好后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对方冲他伸出手摊开了手心。
  
  “你的,还你。”
  
  是肖战送给他的mp3。
  
  “送你了,就是你的了。”肖战推回去,“要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不然哥哥会伤心的,知道吗?”
  
  客堂的老式闹钟响起,当当当当的敲了七下,王一博眨了眨眼睛,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将手收到裤兜里。
  
  “好了!那就……明天见吧?”肖战把箱子拎到门口,拍了拍手努力挤出一点笑,可是心里难受着,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他干脆就不笑了,冲王一博挥挥手,“哥哥回家了。”
  
  “肖战。”有人喊住他,他回过头来看,王一博站在房间门口正对着自己笑,面前的人从来没这样笑过,眼睛在柔软的微黄色灯光下很亮,泛着温柔的涟漪。
  
  “我走了,明年你来,找不到我。”他听见小孩说,“我不想,你,找不到我。”
  
  
  
  王一博是在大清早被村里一个大叔从家门口那条湖里捞上来的。
  
  没有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跳下去的,小胖子说睡觉前关窗户还看到他坐在河畔发呆。肖战走近看到小孩闭着眼,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脸上是异常的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不是说在水里窒息了很难受,会挣扎吗?这次怎么一声不吭呢?
  
  肖战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他听着耳边王一博父母的痛哭声,耳边像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全身的血液拼命的悸动着,疯狂涌向大脑,心头泛起一股巨大的恶心。他好想吐。
  
  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胃里一阵翻滚,他终是没忍住,面色苍白的突然推开身边的人,冲出去扶着一侧的水泥砖,呕出一大摊秽物。
  
  “手里这是握了个什么,握这么紧?”大叔将小孩的手用力扒着,他将手攥得太紧了,扒了好半天才扒开。
  
  湿漉漉的掌心躺着一个黑色的、小小的mp3,进了水坏了个透底,再也不能听了。
  
  
  
  04
  
  第二年的暑假,老家的太阳还是那么热,肖战拉着箱子走在小道上,轮子被地上的小石子摩擦的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搞得他心疼的不得了,干脆拎着箱子往家走。
  
  路上遇见了小胖子,估计还记得去年被他恶狠狠的揪着衣领威胁的画面,弱弱的喊了声哥哥之后就赶紧躲进了大门里。
  
  “外婆!——”他喊,“小战过来了!”
  
  院子里相比去年没有什么变化,外婆两个月前养了一只小土狗,这狗自来熟,围在他的脚边疯狂的摇尾巴,肖战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毛绒绒的脑袋,问:“阿黄呢?”
  
  外婆将地上铺着的干草细细摊开,回道:“不知道去哪里了,隔壁……离开了,就走了。”
  
  隔壁的院墙已经没了,被推了,只剩一下一个光秃秃的房子,肖战刚才路过的时候还差点没认出来,他淡淡的笑着:“外婆的这只小狗长大了以后,一定很可爱很听话。”
  
  
  他的行李很多,一个箱子,一个双肩包,还有一个大纸盒。箱子里大多是重庆那边的特产,他给外婆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后,又去拆纸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块滑板。
  
  没良心的臭小子,哥哥对你那么好,还给你带礼物。他想着。
  
  他抱着滑板去了隔壁,曾经院子里的什么都没有了。肖战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然后将滑板轻轻搁在了屋子的墙角边。
  
  “花了好多钱呢。”肖战嘟囔着,“哥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他放好后又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面前窄窄的屋檐走廊,空荡荡的。随后转身往前面走去,不愿意再多看。
  
  “肖战。”有人喊他。
  
  肖战猛的回过头。
  
  门口坐着的少年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球鞋,浑身看起来干净的不真实,正撑着下巴冲他笑的一脸开心。肖战听见他冲自己说:“不走,不离开,你能,找到我。”
  
  “肖战,好想你。”
  
  阳光刺眼,他看着看着也开始笑,眼泪却刷的砸了下来。
  
  
  END.
  

程西柠

【战山为王】《保护》

短篇4000+,一发完

医生gg×警官dd


“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王一博和肖战已经冷战三天了,准确来说是王一博单方面的冷战。


帝都刚下过一场雪,冰凉的空气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像要穿骨深髓一样。肖战特意提前下班去超市买了菜,种类之多堆了半个收银台,收银台的小妹妹看了他一眼就脸红得不行,递过袋子:“一共八十六块二。”


提了满手的菜回家,家里灯火通明,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他脱下大衣围巾换上拖鞋,喊了一声沙发上趴着玩游戏的人:“领导,我回来了。”


不出意外地,这小孩依然没有理他。


肖战无奈地把菜拿进厨房,用热水冲暖了手又用毛巾擦干,走到王一博...


短篇4000+,一发完

医生gg×警官dd


“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王一博和肖战已经冷战三天了,准确来说是王一博单方面的冷战。


帝都刚下过一场雪,冰凉的空气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像要穿骨深髓一样。肖战特意提前下班去超市买了菜,种类之多堆了半个收银台,收银台的小妹妹看了他一眼就脸红得不行,递过袋子:“一共八十六块二。”


提了满手的菜回家,家里灯火通明,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他脱下大衣围巾换上拖鞋,喊了一声沙发上趴着玩游戏的人:“领导,我回来了。”


不出意外地,这小孩依然没有理他。


肖战无奈地把菜拿进厨房,用热水冲暖了手又用毛巾擦干,走到王一博旁边坐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不饿?我买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王一博躲开他的手,关了游戏界面,噘着嘴坐起来,穿上拖鞋一个人进卧室里去了,房门被无情地关上,肖战听着里面的反锁声,呲了呲兔牙——


惯得你!


暖色的水晶灯下,一道道摆盘精致的菜肴端上桌,刚盛完饭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小朋友踢踢踏踏地进了洗手间,水流声开得无比大。


肖战也没管他,这小孩太能吵吵了,外人面前乖得不行,在家里就是个霸王,完全一窝里横。


窝里横洗完手冷面霜眉地坐在餐桌前,不满地嚷嚷:“不是说做了我爱吃的菜吗?我要吃可乐鸡翅,没有可乐鸡翅!”


肖战把盛好的饭放到他面前,闻言直接掐他的脸:“再闹收拾你信不信?”


王一博打开他的手,生气地哼了一声:“我不吃了!”


“你爱吃不吃。”肖战坐到他对面,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给他夹菜,又给他看蒸好的小猪包:“像不像你?”


“像你!”


“保持这个样子别动,腮帮子再鼓一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更像了,我给你拍一张你看看像不像……”


肖战说着就拿起手机,王一博气得绕过桌子去打他,被他轻轻一拉拘在腿上,抵着额头蹭:“不生气了好不好?那病人跑了大半个中国找到我们医院来,现在科室只有我方便手术,顺利的话我们还是能一起出国旅行的。”


“那你也没有多方便啊,不过就是比他们晚一步出门罢了,如果现在是你在国外,那病人的手术就没人做了?”王一博委委屈屈地控诉:“你以为我的假就很好休吗?”


“你说得对,下次他们再把病人送到我这里来,我全都拒回去,我才不管他们的死活呢,把我家领导气跑了,多不值当,对不对?”


知道这人故意揶揄他,王一博白了他一眼,又被他逗笑,只能打几下作罢了:“下不为例我跟你说。”


肖战举手做投降状,一脸无奈地笑。


两人和好没几天,又出了件大事。鄂渚年前出了几例肺炎病人,说是吃野味吃出来的,当地没有重视,春运期间才发现是传染性很强的冠状病毒,这会儿已经蔓延了大半个中国。肖战刚做完病人的手术,看着网上视频里当地人民的惨状,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缺医生,更缺医用物资。


医院打算组一支医疗队和其他医院一起出征,帮助鄂渚度过此次难关。作为呼吸科骨干的肖战,他在这方面的经验比别人只多不少,提交申请表的时候他内心很平静,只是想到家里那小孩……


这次不知道又要哄多久……


由于第二天就要出发,医院下午就让支援医疗队的医生护士回去了。


肖战刚进门就看到客厅里摆满了纸箱,王一博正蹲在地上封箱,听到声响抬头看见了他,咦了一声:“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你在做什么?”肖战打开腿边还没封上的纸箱看了一眼,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医用口罩。


“鄂渚不是爆发传染性肺炎了吗?当地口罩紧缺,我今天跑了附近所有的药店,一会儿打包了寄过去。”王一博把最后一个箱子封好,指了指桌子上:“留了几包在家里,你出门记得戴口罩。对了,你明天是不是就放假了?”


“崽崽,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肖战放下手里的东西,跨过纸箱蹲到他旁边,把手机里申请书图片给他看:“我填了医院的申请书,明天就要去鄂渚了。”


“啪嗒”!手里的剪刀直直掉到了地上,王一博挥开他想要抱自己的手,顿时火冒三丈:“你答应我下不为例的,你答应我的!”


“崽崽,这次是特殊情况……”


“你有什么时候不是特殊情况?你填申请书跟我商量过了吗?你要去鄂渚问我的意见吗?那你既然可以一个人决定所有事,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在一起?”小朋友越说越委屈,眼圈已经完全红了。


肖战叹气,手刚伸出去又被打回来,他好脾气地笑:“我现在就是在跟你商量呀,你相信我,很快就回来了。”


王一博站起来,冷着脸:“你跟我商量是吧?那我告诉你,我不许你去!鄂渚现在就像一个疫区,你要是传染了怎么办?以前可不是没有医生被传染的先例,更何况当地医生已经被传染了十几个了!”


“那如果每个医生都害怕被传染,谁去治病呢?你看你每次出任务,我都是无条件支持你的,对不对?”肖战耐心地讲道理,小朋友是帝都分局刑警副队长,每次出任务他都提心吊胆,危险性也不比这种传染病小。


“那能一样吗?我是接任务,你是自愿!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去,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你们院长说。”


小朋友身手太敏捷,肖战半天制不住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最近已经很累了,安抚完病人还要安抚家里的小朋友,现在说了这么多看王一博还是这个样子,火也上来了,大声说了他一句:“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王一博愣了两秒,不动了,这下眼圈更红了,眼泪盛了满眼,他抿着唇死活不让泪水落下来,就这样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对面的人,松开手进房间去了。


肖战吼完就后悔了,小朋友是担心他才会这样,看着堆满客厅的纸箱子,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多口罩不知道要跑多少个药店,明明他就在医院上班,这小孩总是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不给他添麻烦。


卧室门又被反锁了,肖战轻轻敲了敲门,试着叫他:“崽崽……领导?博哥?王一宝?”


没有人回应,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次真把人气狠了,看来今晚只能睡客房了。


肖战边摇头边进了盥洗室。


半夜失眠,第二天起得不算早,加快速度洗漱完打算去收拾东西,一出门就看见客厅中间摆着一个大箱子,是他常用的那一个,打开发现里面的必需品收得好好的,还塞了很多口罩和零食。


餐桌上摆了吐司面包和热牛奶,肖战心里又感动又内疚,房门依然紧闭着,怎么敲都敲不开。


在客厅等了很久,那小孩丝毫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眼看去医院的时间要到了,肖战又走到卧房门口,柔声道:“崽崽,我走了哦。”


拖着箱子走到玄关处,他拿出手机给里面的人发了条微信:


帝都大学第三人民医院呼吸科主治医师肖战,申请援鄂,共抗疫情,我承诺此行一定保护好自己,尽快归来,请领导批准。


坐在箱子上等了一会儿,里面终于有动静了,卧室门被打开,王一博穿着家居服眼睛红肿地现在门口,就这样倔强又委屈地看着他。


“来抱抱~”


肖战张开双臂,小朋友别过头别扭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跑过去抱住了他:“你保证不会出事,否则我就跟别人好。”


“我保证。”


……


在鄂渚帮助肺炎患者的每一天,肖战再忙都会跟自家领导报平安。一周过去疫情爆发的人越来越多,王一博刷着网上的新闻,越来越焦心。


在鄂渚的第九天,医院接了一位自称得了肺炎的病人,可是医院的试纸已经用完了,病床也都满了。肖战对比了他的症状,推测可能只是普通流感,而且也不严重,就给他开了药让他回去先自行隔离。


这个病人以为医生不想救他,哭得涕泗横流,跪了下去:“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求求你了,你让我住院我求你了……”


肖战扶住他,努力安抚:“你听我说,你不会死的,你的症状大概率是普通流感,医院现在病床告急,你先回家,过几天如果有发烧的症状你再过来,现在在医院里更容易感染。”


然而患者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身边已经死了好几例肺炎患者,现在只有住进医院才能安心。


男人赤红着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从口袋里掏出事先准备的水果刀向肖战挥过去:“你不想救我是不是?你不救我你也别想活了,你跟我一起死!一起死!”


肖战离他太近了,右手手腕直接被滑了一刀,他痛得推开男人,抡起旁边的椅子格挡。旁边的病人和护士失声尖叫,机灵地已经跑出去叫保安了,肖战躲着男人的攻击还在喊旁边的病人:“快跑远一点!”


男人刺了半天没刺到他,又冲向群众,举着刀乱挥,混乱间又伤了好几个人。


所幸保安及时过来制住了暴徒,没有造成重大伤亡。肖战捂着手腕跟着护士进去处理伤口,医院门口的记者闻风而动,连夜报道了这件事。


这种情况下的伤医事件,自然是引发了全民怒骂,大家恨不得做个炸弹炸死这个暴徒。事情发酵得很快,第二天一早王一博就看到了视频,他手机都要拿不住,煞白着一张脸,转身直接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买了去鄂渚的机票。


到鄂渚已经是下午了,王一博直奔肖战所在的医院,在外科换药房里见到了他。肖战正等着护士给他手腕缠新的纱布,一抬眼看到了门口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男孩子,眼睛红红地显然是刚哭过。


“你怎么来了?”肖战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转而神情严肃:“你快回去,这里肺炎的传染率很高,你听话,回家等我。”


“我看到新闻你受伤了……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暴徒再靠近你。”王一博走过去看了看他的伤口,还好不是很深,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肖战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小伤,真的没事,报道夸张了。”


王一博反握住他的手,蹲下来把下巴搁在交握的双手上,仰着头坚定地望着他:“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以前无数次,这小孩在外面斗歹徒,抓坏人,经常带着一身伤回来,最严重的一次是被摔下车,全身多处受伤,他陪了整场手术,一声声地哄他:“别怕,别怕……”


小朋友身体好,恢复得很快,看他难过还反过来哄说自己已经不疼了。肖战那时候真的很想让王一博别干这份工作了,可是看着他无比骄傲说着自己这次抓了多少坏人解救了多少百姓时,这话便说不出口,只能摸着他的脑袋叹气:“以后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今天换了他自己处在危险之中,这小孩不顾一切地飞过来,说着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肖战再说不出来让他回去的话,他知道,王一博不会回去的。


他们早就是同生共死的生命共同体了。


护士换完药就出去了,还带上了房间的门,肖战把小朋友拉起来抱到腿上:“口罩带够了吗?”


“带了很多,还给你们医院买了一些医用物资,现在在路上。”


“乖崽崽~那就请我家领导好好保护我这个柔弱的男子了。”


“一定不辱使命。”


虽然人生永远充满大起大合,虽然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要骑马仗剑去保护世人,那我就紧紧跟在后面,保护你。




——END





﹉﹉﹉﹉﹉﹉﹉﹉﹉﹉﹉﹉﹉

存梗很久了,今天终于码出来了,差不多写出了我当初想要的亚子,好想听听你们的反馈biu~


囷囷

【羡忘ABO】兰因(一)

小号摸鱼,背景在射日之征刚过,设定混杂。

也许有后续。


蓝忘机蓝曦臣二人一跪一站,除了门外雀鸟鸣啾,就只剩下蓝启仁来回踱步的声响。


“谁在外头!?”蓝启仁正要发作,一回头瞧见几个鬼鬼祟祟猫在门口的蓝氏小辈,更是咬牙切齿,“你们不去后山练剑,一个个猫在这干什么?”


拂袖间兰室大门砰地一声合上,蓝启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去藏书阁每人罚抄《上义篇》十遍,抄不完不准回来!”


“给我滚!”


众人作鸟兽散,檐上停栖的几只雀鸟受了此等惊吓,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蓝忘机敛眸跪在下首,不发一语。


自射日之征大捷,温氏覆灭,仙门百家纷纷回府整顿,他在静室习了两月...

小号摸鱼,背景在射日之征刚过,设定混杂。

也许有后续。




蓝忘机蓝曦臣二人一跪一站,除了门外雀鸟鸣啾,就只剩下蓝启仁来回踱步的声响。


“谁在外头!?”蓝启仁正要发作,一回头瞧见几个鬼鬼祟祟猫在门口的蓝氏小辈,更是咬牙切齿,“你们不去后山练剑,一个个猫在这干什么?”


拂袖间兰室大门砰地一声合上,蓝启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去藏书阁每人罚抄《上义篇》十遍,抄不完不准回来!”


“给我滚!”


众人作鸟兽散,檐上停栖的几只雀鸟受了此等惊吓,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蓝忘机敛眸跪在下首,不发一语。


自射日之征大捷,温氏覆灭,仙门百家纷纷回府整顿,他在静室习了两月的琴,起身时只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再醒来时看见叔父掐着他左腕诊脉,兄长立于旁侧,二人皆是面沉如水,见他醒来也无甚欣喜,再加上他自上月起便有些神思倦怠,时时困倦,如此种种叠在一起,倒让他把自己的身体状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魏婴……魏婴。


他与魏婴一夜夫妻,露水情缘,何况阴虎符难控,隐隐有噬主之兆,魏婴又昏昏沉沉,应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问你,你须如实回答。”蓝启仁将能想到的名字自行筛了一圈,最后看向蓝忘机,一字一顿道,“可是魏婴?”


“……”


不答便算是默认,蓝启仁沉默半晌,道:“可是他强迫于你?”

他一番细想觉得大有可能,越发怕蓝忘机平白受了委屈,于是收拾怒火,尽量缓声道:“叔父知道你向来懂事,决计不会做出此等荒唐事来,若是魏婴仗着自己会些邪门歪道强迫于你,叔父定不会……”


话未完,便看见蓝忘机双手做礼,深深拜下去。


“是我自愿。”他顿一顿,“与他无关。”


“……好,好,好。”蓝启仁像是气得要昏头了,抓起书案上摊开的竹简就朝着蓝忘机掷去,“不知廉耻的东西!我姑苏蓝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一个……”


姑苏蓝氏雅正为训,便是盛怒之下也讲不出那些不入流的混话。蓝启仁气得脸色发青,又捞起一卷《雅正集》掷了出去,“你倒说说,礼则篇第一百七十一条为何!?”


蓝忘机垂眸:“不可淫乱。”


“第三百八十五条为何!?”


“不可欺瞒尊长。”


“第一千九百条为何!?”


“……”


蓝启仁重重一拍书案:“说话!”


“……心术不正之人,不可与私交。”


“此三条,你可有辩!?”


蓝曦臣站在一边,正要示意蓝忘机摇头,却听见蓝忘机道,“有。”


“魏婴他,非是心术不正之人。”






静室。


“你那样顶撞叔父,无怪他生气。”蓝曦臣替他掖好被子,自己在床沿坐下来,“话说的重了些,你不要往心里去。”


蓝忘机摇头,“我明白。”


他与魏婴一无夫妻之名,二无夫妻之分,无名无分倒行夫妻之实,珠胎暗结两月有余,换了哪个做长辈的都要生气。蓝启仁向来最看重礼法,却只罚他禁足静室,抄写家规,已是打心底里疼惜他了。


蓝曦臣看了他半晌,抬手替他除了冠:“忘机,你可想好了。”


“如今大战方过,百废待兴,魏公子远在云梦,恐不能……”


“兄长。”蓝忘机打断他,“他不知道。”


“……”


“是我恰逢泽期,又忘带药,魏婴昏沉中受了乾修天性影响,他什么都不知道。”


蓝曦臣几乎怔住了。


若非他太过了解蓝忘机,知道他从来学不会开玩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了。


“烦请兄长。”蓝忘机继续道,“日后相见,望兄长不要告诉魏婴,亦不要告知叔父。”







蓝曦臣离开静室时,日头已经有些西斜了。


“忘机。”他离开前最后问,“那魏公子,当真有那么好吗?”


好到你愿意为他出言顶撞叔父,受仙门百家指摘,和怀胎十月生儿育女的辛苦。


蓝忘机并没有答。


好与不好,本就不是一两个字能说得清的。


“叔父是疼你,不愿看你为他遭这份罪。”蓝曦臣摇头,“罢了。”


“兄长也疼我。”


蓝曦臣叹气:“我疼你,才更不愿干涉你。你若明白自己心意,将来不至后悔,我自会禀明叔父,让他随你去。”


“忘机,你不后悔吗?”


蓝忘机默然片刻,轻轻解下了抹额,缠在了手腕上。


他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卷云纹,似乎又回到当日寒潭,少年明明冷得瑟缩,却偏生笑得灿烂,站在水潭里冲他挥手——


“蓝湛,把你的抹额给我!抹额!!”


那是他的太阳,是他的光。


“忘机不悔。”

崇风

逆行 (医生战X消防员博)

王一博和肖战已经有三年没能一起在家过除夕了。

这样户户阖家欢乐的日子,对作为消防员的王一博来说,不仅享不到片刻轻松,更是要时刻保持一级战备状态,甚至被连着排了三年的除夕夜值班。

而作为医生的肖战,医院自然也是离不了人的,但只要不排上急诊,还是能有个三到五天的假期,不过这三年来,他也只歇过一个除夕。

即使只有两个人吃,他依然准备了不少菜色,但与普通人家不同的是,他们的年夜饭,是在年初一凌晨开始的。

准备好菜后,开着车去消防大队接自家值班结束的小朋友回家吃饭。


他俩的新年愿望啊,就是希望来年两人能一起吃一顿真正的年夜饭。

不善言辞的王一博,挠着脑袋在领导办公室门口来了又去三四回,才...

王一博和肖战已经有三年没能一起在家过除夕了。

这样户户阖家欢乐的日子,对作为消防员的王一博来说,不仅享不到片刻轻松,更是要时刻保持一级战备状态,甚至被连着排了三年的除夕夜值班。

而作为医生的肖战,医院自然也是离不了人的,但只要不排上急诊,还是能有个三到五天的假期,不过这三年来,他也只歇过一个除夕。

即使只有两个人吃,他依然准备了不少菜色,但与普通人家不同的是,他们的年夜饭,是在年初一凌晨开始的。

准备好菜后,开着车去消防大队接自家值班结束的小朋友回家吃饭。


他俩的新年愿望啊,就是希望来年两人能一起吃一顿真正的年夜饭。

不善言辞的王一博,挠着脑袋在领导办公室门口来了又去三四回,才红着耳朵将申请书给交了上去,他连着值班三年了,今年想歇一回。

可他这好不容易磨回了假期,肖战却在年三十当天,收到了假期取消的通知。

疫情的爆发,注定了他俩要过第四个分别的除夕,甚至更久。


家里是为了迎接新年的一片整洁,窗上是王一博亲手贴上的福气娃娃,桌上是肖战亲手摆上的花,厨房里刚关上火的鸡汤还往外飘着香味。

而本该为年夜饭忙碌的肖战此时已经换下了家居服,干净的茶几上也散乱着一堆药品,是他刚从医药箱里倒出来的。

王一博也早将手里的游戏手柄扔去了一旁,红着眼睛听着肖战一样样给他念叨。

平日里的消毒防护都是肖战在做,虽然明白作为消防员的小朋友也懂,却依然不放心地蹲在他面前,给他嘱咐着每样东西的作用。

见面前的小朋友眼睛越来越红,肖战实在是舍不得,才放下手里的瓶瓶罐罐,将小朋友的手抓了过来轻轻捏着,哄他,“好啦小哭包,哭了哥哥可就舍不得走了。”

王一博来来去去不知多少危险火场,也从不记得自己救了多少人,可他受过的每一次伤,肖战都清楚记得。

在见到肖战之前,多疼都不会掉一滴眼泪。

他是最勇敢的逆行者,也是肖战最疼爱的小朋友。

说好了要一起吃年夜饭的,这次却是他要食言了,这次疫情严重,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怕真的把人给惹哭了,肖战努力隐下满心不舍,抬手捏了捏小朋友的脸,轻笑了笑,故作轻松道,“最后再啰嗦两句,没有迫不得已最好不要出门,出门一定要记得戴口罩,接触外界的东西要勤消毒,不许偷懒。”

“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也不许叫外卖了,冰箱里我准备了不少为年夜……”年夜饭三个字最终还是没能脱口,肖战又改口道,“我准备了不少吃的,只是要辛苦宝贝自己热一热了。”

“用火用刀要小心,别烫着别伤着,菜吃完了,还有不少饺子和面呢,也能凑过两顿。”

听着肖战不停地啰嗦嘱咐,王一博这才笑了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吃饭问题自己能解决。”

肖战也知道自己这是操心过度了,可就是放不下心来,让这又开始没正形的小朋友坐好,哄道,“最后一句了,最后一句,妈妈给熬的秋梨膏记得吃,每天早上第一口就是它,可别忘了。”

“好啦,都记得呢!你快去吧!”

明明是笑着的,可尾音落下的时候就是染上了不听话的哭腔。

肖战俯下身子,在小朋友额头落了一吻,轻声却又认真道,“要乖乖等我回家。”

回应他的是王一博不断的催促,这别扭的小朋友肖战再了解不过,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准备出门。

就在玄关换鞋时,忽的那熟悉的重量轻轻靠了上来,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好半晌才带着浓浓的鼻音,说了句,“要小心。”

还是哭了呀。

肖战不敢回头了,他怕回了头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疫情爆发的速度比肖战想象的还要快上许多,不断涌进的病人,恐慌焦躁的家属,极度紧缺的物资,不甚被传染的同事,忙到脚不沾地的工作,还有他最害怕的想念,几乎压地他喘不过气来。

因为防护服储备不够,所有的医护人员甚至不敢脱下吃饭,毕竟脱了就必须换。

就在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救援物资的时候,肖战见到了他更期盼的人。

尽管隔着全封闭的防护装具,肖战依然一眼就认出了王一博。

只是他不知道明明在休假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运送医疗物资的队伍中。


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抓着王一博的胳膊把人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本以为对方也是被强行召回队里,却在听到小朋友说他是主动申请加入的防疫队伍时,肖战所有的问题都给哽回了嗓子里,都不知该气还是该欣慰,往这档口上撞。

王一博见肖战这模样就知道他这是生气了,笑嘻嘻地就往他跟前儿凑,一声声地叫他,“哥?哥!”

小朋友又开始耍赖了,肖战又气又笑,嗔怪了一句,“家里的饭菜都没人吃了。”

本以为还会和他撒娇的小朋友却忽然正经了起来,他听着他的小朋友说。

“就是想和你一起,做一件大事儿。”

“我们一起保护他们。”

“年夜饭,也要等你一起吃。”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无论何时都是团圆。


————————————————————————

感谢每一位奋斗在前线的英雄!


这次疫情真的蛮严重的

经常看到姐妹们在提醒我戴口罩少出门

你们自己也别忘了哦❤

吃了一个蛋黄派

【博君一肖】一百九十九个吻 番外

*半现实向

*虐

*很虐


番外

  “一博,王一博。”

  好像有人在喊我。


  我听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匆忙睁开了眼睛。

  “肖战?肖战!”

  我条件反射般的大喊他的名字,然后看到了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他。


  “好巧啊,我也来拍戏,就在隔壁剧组。”

  他礼貌地对我笑了笑,然后抬脚准备走。

  我猛地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紧紧的,抓住他。

  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是真实存在在我面前的。


  “王一博你干什么?”

  他把我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胳膊。

 ...

*半现实向

*虐

*很虐


番外

  “一博,王一博。”

  好像有人在喊我。


  我听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匆忙睁开了眼睛。

  “肖战?肖战!”

  我条件反射般的大喊他的名字,然后看到了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他。


  “好巧啊,我也来拍戏,就在隔壁剧组。”

  他礼貌地对我笑了笑,然后抬脚准备走。

  我猛地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紧紧的,抓住他。

  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是真实存在在我面前的。


  “王一博你干什么?”

  他把我的手甩开,然后揉了揉胳膊。

  “刚刚做什么梦呢?现在又拉着我...”


  “太好了...”

  我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用力抱住了他。

  “太好了,肖战,太好了...太好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我眼睛里掉出来,我来不及擦,情绪已经完全不为我所控。

  肖战无措地看着我的经纪人,一双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喂,王一博,你到底怎么了?”


  于是我们两个人坐进了他的保姆车。

  我哭得泣不成声,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嘲笑我。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坐在我身边,静静的,默默的,不发一言的,看着我。


  等我哭够了,哭累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肖战,你怎么不说话?”

  我忍不住开口问他,带着鼻音,说出颤抖的话。


  “我说什么啊你哭成这样,我插的进去话吗?”

  他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笑得有些礼貌。


  “肖战,你不问问我梦到什么了吗?”

  我问他,带着期待,几近央求地开口,求他问我些什么。


  可他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王一博,我们已经分手了。”


  听到这句话,我才真正清醒过来,原来这才是现实,这才是真实的。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所以我不该梦到他,我不该心疼他,我不该抱着他哭。

  我不该做一切事情。

  包括现在,此时此刻,我坐在他的保姆车里,拿着他车里的一包抽纸。


  “可我还是要说。”

  见他想要离开,我伸手按住了车门。

  “肖战,你听我说话,不准走。”


  我强行阻止他离开我身边半刻,不顾他的抗拒,执意把他留在我身边。

  “我刚刚做梦梦到...”


  他抬头看我,微微皱眉,好像有点不耐烦。

  “我刚刚做梦梦到...”

  我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没有再说下去。


  “说啊,你。”

  他抬了抬下巴,看着我。


  “算了,不说了。”

  我抿了抿嘴,上面起了一层干皮,我用了些力气,好像流血了。

  口腔里泛起一股铁锈的味道。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

  “嘶...”有点儿疼。


  “给。”

  他递给我一张纸。

  “多喝点儿水,天气干燥,嘴唇流血了。”


  我用力给他扯出了一个笑容,他微微叹气,把纸巾塞进我手里。

  “我走了,那边还...”


  “我梦到你忘了我。”

  我轻声开口,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梦到你一点一点忘了我,我带你去全世界治病,后来我们结婚了..”


  “然后呢?”

  他重新坐了下来,绕有兴趣地看着我。


  “然后...你给我唱了一首歌,再然后...你忘记了歌词。”

  他轻笑出声,眼角闪着亮亮的光。

  “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离开了我。”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永远的,离开了我。”


  “这次不是故意说一些苦情话来骗我了?王一博?”

  肖战的眼角挂着泪花,然后转过了头。

  “刚分手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天天在家里演苦肉计,骗我去心疼他。”


  “所以肖战,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

  我按住他的肩膀,眼睛又抑制不住地溢出眼泪。

 

  “王一博,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你告诉我你不爱我了。”

  我倔强得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我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听懂。


  “王一博,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们为什么要分手。”

  肖战扫了我一眼,藏起他通红的眼角。

  他以为我没发现。


  可我又怎么可能没发现。


  “我知道你累了,你需要休息,只是可不可以让我陪着你。”

  我真的很委屈,我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能说出如此委曲求全的话语。

  “肖战,你想怎样都好,弱联系,不联系,怎样都好,就是不要不让我爱你。”


  “好不好?”


  我觉得自己在做了那个梦之后一瞬间变得脆弱起来,我像发了疯一样,害怕他离开我。

  我怕得要死。


  于是我重新拉住他的手,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肖战,告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没有离开我,对不对?”


  他笑了。

  我真是爱死了他的笑眼。


  我用力吻住他的唇,一股血腥味再次蔓延开来,可我顾不了那么多。

  我爱他,我要他,我要他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要他的每一分和每一秒。

  我要他的每一寸身体和皮肤,每一滴眼泪,每一声喘息,每一次心跳,每一次笑。

  我不允许他离开我身边半刻,否则,我就会疯了一般的想念他。


  我想他,念他,就算我此时此刻拥有全部的他,可还是不够。


  “肖战,答应我,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把他压倒在床上,狠狠地进入他,听他泣不成声的话语,把他的每句承诺都当成真心话。

 

  我觉得我疯了。

  我彻底疯了。

  我爱他,爱到疯魔。


  我比梦里的那个他还要疯狂。

  我比他爱我要更爱他。


  “一博,王一博。”

  好像有人在喊我。

  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浴缸里的红色早已消失不见。

  手机里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娱乐版面的头条是他的名字。

  经纪人给我发微信,告诉我葬礼的时间。


——the end




后记:

  “我以为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会在我怀里。”

  “可是他没有。”

 


吃了一个蛋黄派

【博君一肖】一百九十九个吻(番外二)

*烧脑

*微虐


番外二

  他们都说那间房子闹鬼。

  通宵不灭的灯光,偶尔传来的吵闹声,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那里明明没有人住的。

  应该...没有人住吧。


  “葬礼结束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博。”

  经纪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时不时侧头观察他的情绪。

  王一博无声地点头,低头看自己黑色的皮鞋,又伸手摆弄自己黑色的领带。


  “一博,回去的时候...”...

*烧脑

*微虐


番外二

  他们都说那间房子闹鬼。

  通宵不灭的灯光,偶尔传来的吵闹声,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那里明明没有人住的。

  应该...没有人住吧。


  “葬礼结束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博。”

  经纪人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时不时侧头观察他的情绪。

  王一博无声地点头,低头看自己黑色的皮鞋,又伸手摆弄自己黑色的领带。

  

  “一博,回去的时候...”

  “哥,”

  王一博抬头看了看人群中间的那张黑白照片,然后感觉有人轻轻拉住了自己的手。

  他转身,什么也没有。

  “我总觉得...”

  王一博咬了咬嘴唇,然后说出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我总觉得他还在,还没有离开...”

  “一博,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出问题了,医生让你好好休息,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明天还是崭新的一天。”

  经纪人实在是心疼他,不忍心看他意志一天天消沉下去。

  “明天不会好了。”

  王一博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再好了。”


  公司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王一博把钥匙随意地扔在一边,开车回到了原来的那间房子。

  一切都没有变。

  现在是晚上九点零五分,灯开着,所有的灯都开着。

  王一博换上拖鞋,扯了扯领带,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浴室里传来水声,王一博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可他还是站起身来,朝浴室走去。

  浴室的淋浴开着,角落里蹲了一个人,王一博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就湿了眼眶。

  假的,都是假的。

  王一博摇了摇头,然后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肖战。”

  肖战转过头,看着王一博,然后擦了擦眼睛。

  “王一博...”

  你知道吗?只有你能看到我。

  肖战对王一博这么说过,可是王一博不相信,他倔强地摇头,然后牵起肖战的手走出家门。

  “哥,广告拍完之后我就没事了吧?”

  经纪人看着王一博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们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经纪人看着王一博,王一博看着身边的一团空气。

  

  “你们觉不觉得,一博哥这段时间...脑子好像有点...”

  工作人员有私下讨论过这个问题,被经纪人制止了。

  “你们瞎说什么呢!”

  经纪人了一眼王一博的背影,然后叹了口气。

  “他只是需要看医生而已,他..也病了。”

  “有精神分裂的可能,”

  医生冰冷地开口,看着不远处的王一博。

  经纪人用力按了按眉心,然后再次叹了口气。

  “所以,这一次你不会离开了,对不对?”

  王一博对肖战说道。

  肖战点头,然后轻轻吻上王一博的侧脸。

  “哥,医生怎么说?”

  王一博牵着肖战的手,走到经纪人面前。

  “一博,他已经走了。”

  经纪人语重心长地按住王一博的肩膀。

  “王一博,有很多人在等你,等你重新振作起来,你的家人、朋友、粉丝,他们都在等着你。”

  

  “我知道,”

  王一博笑了笑,然后偏过头看了肖战一眼。

  “他也在等我。”

  “屁嘞,我才没有等你好不好。”

  肖战伸手打他,王一博侧身去躲,刚好撞到经纪人身上。

  “不好意思啊哥,战哥他刚刚打我,我..”

  “王一博,你认真的吗?”

  经纪人紧皱眉头看着他。

  “公司可等不了那么久,你的星途也等不了你那么久。”

  “我劝你早早想清楚。”

  “肖战,我是不是和你一样,也生病了?”

  王一博躺在床上,抱着肖战。

  “胡说,我现在明明记得你。”

  肖战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可是王一博,我现在是在耽误你,你放我走吧,好吗?”

  

  “什么叫让我放你走?”

  王一博听了这话只觉得好笑,

  “他们都说你死了,肖战,那谁又来放过我呢?”

  “你只要不想我就好,你不想我的话,慢慢的,我就消失了。”

  肖战趴在王一博耳边轻轻开口。

  “怎么可能!肖战,你又骗我!”

  王一博张嘴去咬肖战的唇,像之前一样给他一个吻。

  “我知道我说过很多遍,”

  王一博轻轻闭上了眼睛。

  “我爱你,肖战,我忘不了你,也不能不想你。”

  “如果我说一百九十九遍我爱你,你就会回来,那我...”

  肖战好像叹了一口气。

  “王一博,我看不得你这个样子..真的...”

  “你放我走吧,好吗?”

  王一博看着电视上自己的各种负面新闻。

  “王一博疑似精神方面出现问题,星途断裂,前路无望,人气暴跌...”

  “肖战,为什么他们都不信我?你明明还在,就在我身边啊。”

  “对啊,我没死啊。”

  肖战笑了笑,然后去扯王一博的耳朵。

  “他们说,灵魂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王一博,不如你来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

  “肖战!”

  “那你就放过我,不要再想我,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肖战红着眼睛开口。

  “我在最爱你的时候离开你,我从来不后悔,王一博。”


  “你不后悔吗?肖战?”

  “王一博,我到底存在吗?”

  “什么?”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不想看你这样...”

  肖战心疼地吻上王一博的唇。


  “你离开之后,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你没有离开。”

  衣柜的门开着,王一博看到柜门上的镜子,看到里面的自己。

  只有他自己。

  “肖战啊...”

  王一博看着眼前的空气,然后痛哭出声。

  “我知道的,你没有回来。”

  “所以这种情况下,你的心理治疗是必不可少的,目前看来,治疗效果很显著。”

  医生看了王一博一眼。

  “所谓的你看到的他,都是假象而已,是你幻想出来的那个他,如果再不抓紧干预,你就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

  “是肖战吗?”

  王一博问了一句。

  “我的另一个人格,会是他吗?”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给他交待注意事项。

  “搬出那里,换一个居住环境。”

  

  “肖战,医生让我搬走。”

  王一博一边吃外卖一边说道。

  “搬走吧。”

  肖战点了点头。

  “可我不想。”

  王一博头也没抬。

  “肖战,我最近好像不怎么看到你了。”

  “嗯。”

  “这是好事吗?”

  “对你来说,是好事。”

  “可我不想忘了你。”

  

  “王一博最近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大家纷纷猜想他已走出痛失娱乐圈好友的阴霾。”

  娱乐版头条醒目的标着。

  “医生,我已经痊愈了,就你说的那个什么..人格分裂,我现在已经痊愈了。”

  王一博的嘴角带着笑意,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那么我们想问一博,你相信鬼神和灵魂的存在吗?”

  后来的一个采访里,有记者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

  王一博看了镜头外一眼,然后笑了。

  “不信啊。”

  

  不远处,肖战在对他笑。



🥰(你们看懂了吗?我们评论见!)

吃了一个蛋黄派

【博君一肖】一百九十九个吻

一百九十九个吻

*半现实向

*虐

*很虐

“好。”

王一博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医生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现在没有别人,除了肖战。

窗外的阳光正好,肖战正坐在床边,面对着大大的落地窗。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烈得好像要穿透他,然后在床单上投下一片阴影。

“肖战,还记得我吗?”

王一博在他身边驻足,然后开口问道。

肖战笑了,歪着头看他。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不记得。”

王一博好像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离他不远处的凳子上。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拍戏,所以一直没有见你,抱歉。”

肖战疑惑地低头想了想,然后又笑着看向他。

“明明昨天才见过的,王一博,你...

一百九十九个吻

*半现实向

*虐

*很虐

“好。”

王一博点了点头,然后开门走了进去。

医生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现在没有别人,除了肖战。

窗外的阳光正好,肖战正坐在床边,面对着大大的落地窗。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阳光烈得好像要穿透他,然后在床单上投下一片阴影。

“肖战,还记得我吗?”

王一博在他身边驻足,然后开口问道。

肖战笑了,歪着头看他。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不记得。”

王一博好像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坐在了离他不远处的凳子上。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拍戏,所以一直没有见你,抱歉。”

肖战疑惑地低头想了想,然后又笑着看向他。

“明明昨天才见过的,王一博,你不要想骗我。”

王一博哑然。

他的脑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医生对他说的话。

“突发性阿尔兹海默症,发病原因尚不明确,半年内可能丧失全部记忆。”

“建议多见见他熟悉的人,生活在他熟悉的环境里。”

三天前,他正在外面拍戏,却在片场见到了肖战的经纪人。

“一博,我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但你现在能不能去见见他。”

“为什么?”

“因为他忘了你们已经分手了。”

所以就是现在这幅场景。

肖战一直在等他,等他回来见见他。

却又已经忘了自己在等他。

“我这段时间好像记性不太好,”肖战揉了揉太阳穴,“但是我还记得咱们之前的约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要每天一个吻。”

他站起来,然后向王一博伸出手。

“王一博,亲我啊。”

王一博抿了抿嘴,有点犹豫。

他们半年前已经分手了,还是肖战提的分手,王一博挽留过,但是无果。

他看着眼前的肖战,突然开口问道:“肖战,你觉得我们会分手吗?”

肖战有点不满王一博还不过来牵自己的手,于是走到了他面前,然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领。

“敢和我分手你就死定了,王一博。”

然后他低下头吻了上去。

“怎么样一博?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从肖战家出来,王一博就急着赶往片场,他一直默默地坐在车上,低着头没有说话。

经纪人看他情绪不高,一直在安慰他。

车开到一个加油站旁边,王一博喊了“停车”。

“哥,下去给车加油吧。”

其实车里还有油但是经纪人还是点头答应了。

加油站旁边有一座桥,王一博自己走了上去。

桥上的风更大了些,他背风站着,眼泪流得也更凶了些。

一滴滴眼泪落在栏杆上,他伸手擦都来不及。

一定还有救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半年之内就忘记一切呢,不可能的。

王一博开始疯狂地给自己认识的和医学沾边的人打电话,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他大声询问着,质问着,他不相信没有解决办法。

经纪人跑上来把他拉回车里,怕他出事。

“能治好的,能治好的。”

王一博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他已经开始发抖,一边发抖一边拜托经纪人帮他想办法。

“哥,你认识那么多人,一定有人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经纪人只好点了点头,然后答应他。

“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

王一博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拍戏了,经纪人给他请了假,然后把他送回了家。

刚进家门,肖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一博看到来电显示之后,把手机拿在手里,只是默默地盯着看。

电话挂断了。

王一博想到下午临走的时候,肖战一直安静地抱着自己。

他对肖战说:“你从前可没这么黏我。”

肖战抬头看他,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一直都好爱你,怎么可能不黏你。”

生病之后的肖战好像变了。

他开始把之前的所有情绪都放大化,放到最大。

他在竭尽全力地爱着王一博。

这一点就让王一博很难过,因为肖战忘记了,他却还记得。

他清楚地记得一切,他记得他们已经分手了,他记得肖战亲口对他说他已经不爱了,他记得一次次拒绝、放手和不在乎。

这就让他更难过。

就好像他已经看了一个完整的故事,他已经目睹了结局是什么,可是现在肖战偏偏跑过来把结局那一页撕掉,告诉他说,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听着肖战的话,每一句都好像听到肖战对他说,“看啊,你曾经有多爱我。”

至于那个吻。

全是苦涩。

电话再次响起,锲而不舍。

王一博把电话按了免提,重新握在手心里。

“王一博,你是不是在拍戏?所以才会接不到我的电话。”

明明走的时候王一博重复了很多遍,可是肖战却好像还是一点也不记得。

他好像很得意,自己猜到了王一博的动向。

“嗯,在拍戏。”

王一博坐在床上点了点头。

“你呢,在干什么?”

“我中午在化妆室点了日料吃,真的超级好吃!我跟你说哦,咱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吃小龙坎吧!真的不辣!”

肖战说起来就眉飞色舞,好像一点也不记得,明明中午的时候他正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等王一博。

“好。一起去。”

有眼泪滴在屏幕上,王一博伸手擦去。

“然后下午我又去排练了,我真的好累啊!王一博,你心不心疼我?”

“嗯。”

王一博点点头,尽量收起自己的鼻音。

“那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要亲亲我。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爱你,我一直是爱你的。”

“嗯,我就知道!”

肖战那边用力点头。

“好好睡觉,我明天去看你。”

“好,我在家等你!”

“嗯。”

挂了电话,王一博已经是满脸泪水。

煎熬、崩溃,他好像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自己。

医生告诉他这种病不可逆,没有治愈方法。

也就是意味着肖战注定要一点一点忘记他。

这件事情不可逆。

王一博一夜未眠。

他第二天一早就赶到了肖战家。

肖战没有睡觉,他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开着静音,里面播放的是几年前两人合作的电视剧。

“王一博,”

他看着王一博走进来,然后坐在他身边。

“我刚刚突然就不记得,咱们的这部剧,拍完了吗?”

王一博突然就哭了。

他把肖战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听着他继续说道。

“我多机智啊,我就打开电视搜,搜到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这部剧已经拍完了啊。”

他轻轻推开王一博,然后擦掉王一博的眼泪。

“王一博,我觉得我好像生病了。”

王一博只是摇头,他想开口告诉肖战他没有生病,可是已经哭到说不出话来。

“王一博,你又骗我。”

肖战笑了笑。

“我经纪人给我放了很久的假,我记得有医生来给我体检,但是还没有告诉我结果。”

“你一定知道结果,告诉我,不要骗我。”

“不要哭了王一博,是不是我病的很严重,你才会哭成这样?”

肖战去给王一博拿纸巾,又伸手给他擦眼泪。

“我会治好你。”

“会治好你。”

“一定会治好你。”

王一博断断续续地重复着,然后走到一旁打电话给经纪人请假。

经纪人同意了,中断王一博一切演艺活动,让他带着肖战去看病。

挂了电话,肖战朝他走了过去。

“王一博,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有一个约定,见了面之后,每天都要给对方一个吻。”

“王一博,你要不要亲我...”

然后话就被打断了。

王一博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咬破,血腥味逐渐蔓延到口腔,嘴唇却没有分开半分。

肖战被王一博推倒在床上,他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王一博,我好爱你。”

王一博伸手去捂他的嘴,然后压了上去。

肖战伸出双腿环住王一博的腰,然后在他耳边呻吟着。

这是第二天,这是第二个吻。

不知道第几个吻之后,你就会忘了我。

王一博带肖战出去看病了。

说是看病,其实也是顺便旅游加放松。

肖战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他当时没什么反应,也会偶尔清醒。

清醒的时候,他总会认真地和王一博聊一聊。

“王一博,谢谢你,只是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

“生病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的病也和你没有关系,你继续你自己的工作就好,不用管我。”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知道。”

每每这个时候,王一博就好像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他会摇头,会拒绝,会对肖战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

后来,肖战清醒的时候就越来越少。

他总是会在上一秒吵着要给王一博做饭,下一秒就忘了还开着火。

就算是勉强做出来了一道菜,也总是忘了放盐,或者放了双份盐。

这个时候他就会很自责。

他有时候会忘了他们是来出来看病的,而是以为两人是专门休假出来旅游的。

在肖战最爱的大教堂外面,王一博握紧了他的手。

“肖战,我们结婚吧。”

肖战好容易就点了头。

于是两人就去登记,拿了两张证书,穿着西装站在教堂里宣誓。

“我会永远爱你。”

当然,肖战也会经常忘了他们已经结婚了。

这个时候,王一博就会把结婚证拿出来嘚瑟,“看,你已经是我的。”

“你就会欺负我记性不好。”

“不是欺负你记性不好,是让你记得,你要永远爱我。”

王一博吻上他,把他抱在怀里说道。

这是第九十九天,这是第九十九个吻。

就算一百天之后,你就会忘了我,那又如何。

生病之后的第一百五十天。

肖战记得王一博。

肖战只记得王一博。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有完美结局,肖战的病情并不可逆,也从来没有任何好转。

他开始整日整日地发呆,坐着不说话,或者就是拿着画板画画,但往往一天下来也只是一张白纸。

王一博会问他,“肖老师画的是什么呀?”

肖战会开玩笑告诉他,“我画的是牛吃草,牛把草吃完了,已经走了。”

后来肖战就不会开玩笑了,他开始变得没有什么表情,看到王一博的时候,偶尔还会笑一笑。

他整日里听着《克卜勒》,然后把歌词改成自己想唱的,一遍一遍写下来。

“我想唱歌。”

他背着王一博给经纪人打电话,央求经纪人给他一个舞台。

经纪人答应了,他就拿笔记下来,几月几日,几点几分,要去舞台上唱一首歌,唱给王一博。

“肖战,还记得我吗?”

王一博从背后抱住他,然后肖战转过头和他接吻。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是第一百八十天,这是第一百八十个吻。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忘了我,但我会永远爱你,因为一切都值得。

“肖战,还记得我吗?”

第一百九十九天,王一博问了第一百九十九遍。

肖战有点木然地看着他,然后看向了别处。

“我今天,我今天有事情,我要去唱歌。”

“那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肖战没有说话,任由王一博跟着他出了门。

王一博一路上看着肖战不断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张纸条,突然就很好奇上面写了什么。

肖战的经纪人开车来接他们,然后给他们送到了一个体育馆。

今晚,那里有一场演唱会。

“哥,你怎么能让他来参加演唱会?还表演节目吗?”

王一博简直不敢相信,肖战的经纪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肖战执意要求的,他想唱首歌,给你听。”

“你放心,我跟他们说好了,在彩排的时候腾出一个小时给肖战,下面不会有观众的。他只想要一个舞台。”

镁光灯亮起,王一博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肖战。

肖战拿起话筒,笑得有些苍白。

场馆里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肖战在唱《克卜勒》。

他唱了几句,就停了下来。

蓝色的舞台很梦幻,他也美好到快要透明。

他握住话筒哭了起来。

“很好听!”

王一博在下面鼓掌,然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为什么不接着唱?”

“我忘记了歌词。”

肖战茫然地看着他。

“这首歌,是唱给我听的吗?”

王一博看着肖战拿出了那张纸条,在手心里摩挲着。

“我是唱给..王一博听的。”

“他一定很喜欢这首歌。”

王一博笑着说道,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认识他吗?”

肖战问道。

“如果你认识他,希望你可以帮我转告他,我在这里唱了一首歌给他。”

“好。”

王一博送肖战回到家的时候,肖战好像久违的清醒了一下。

“王一博,你陪了我这么久,真的谢谢你。”

“我病了这么久,实在是...”

肖战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摸了摸王一博的后颈。

“王一博,我们复合吧。”

王一博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肖战亲吻自己,然后突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王一博,你照顾我多久了?”

肖战开口问道。

“今天是..第一百九十九天。”

王一博哽咽了。

“那这是第一百九十九个吻咯?”

肖战挑了挑眉毛。

“出去买点红酒吧,我们晚上庆祝一下。”

他对王一博道。

“那你...”

“我没事的,我就在家等着你。”

肖战笑着打消了王一博的顾虑。

王一博还记得那天晚上,那一刻,肖战给他摆手,送他出门,对着他笑。

回来的时候,浴缸里已经满是红色。

肖战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王一博疯狂地喊他的名字,然后在他手里看到了那张纸条。

上面是克卜勒的歌词,写着要唱给王一博听。

反面还有几句话。

“这辈子不想这么活,下辈子不想忘了你。”

“我是肖战。”

“我爱王一博。”

——the end

阿尔兹海默症,不要忘了你爱我。

虾仁猪心之作,你值得拥有~
(番外请注意查收哦📣📣📣)

拾柒

【战山为王】直播福利(直播体,生子)

“哈喽,我是肖战,有个福利答应大家好久了,正好今晚在北京,给你们兑现一下。”肖战对着前置镜头笑得一派温柔,他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


「啊啊啊啊啊哥哥!是狗崽崽吗?」


「今晚能看到狗崽崽了?天呐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呜呜呜呜呜」


「感谢战哥给的机会,小摩托哭辽……」


「狗崽崽?什么品种的?泰迪还是比熊?」


「他mua的上面那个是不是有毒!!!」


「给爷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嚯嚯嚯哈哈哈哈神tm泰迪还是比熊」


「哈哈哈哈哈时尚潮男是你吗?」


肖战和王一博的婚房是位于北京市郊的一栋双层小别墅,室内装潢由肖...



“哈喽,我是肖战,有个福利答应大家好久了,正好今晚在北京,给你们兑现一下。”肖战对着前置镜头笑得一派温柔,他从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房门。


「啊啊啊啊啊哥哥!是狗崽崽吗?」


「今晚能看到狗崽崽了?天呐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呜呜呜呜呜」


「感谢战哥给的机会,小摩托哭辽……」


「狗崽崽?什么品种的?泰迪还是比熊?」


「他mua的上面那个是不是有毒!!!」


「给爷整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嚯嚯嚯哈哈哈哈神tm泰迪还是比熊」


「哈哈哈哈哈时尚潮男是你吗?」


肖战和王一博的婚房是位于北京市郊的一栋双层小别墅,室内装潢由肖战亲自操刀和设计师朋友沟通后一起设计的,简洁低调的现代北欧式风格,以黑白色系为主。


举着手机支架换了双拖鞋,肖战先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他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家,可惜到家已经晚上十点多,估计万众期待的狗崽崽已经睡着了。


肖战沿着楼梯上了二层,对着屏幕比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房间里暖黄的灯还亮着,电视屏幕播放着中央5套的体育赛事直播。


走上前去,肖战将镜头对准床上正睡得香甜的王一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都让开!我肺活量好我先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呐真的是狗崽崽!想死麻麻了!」


「好想rua一把耶啵的奶膘……」


「噫呜呜呜呜啵宝小脸圆圆的好可爱啊!」


「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狗崽崽我圆满惹」


「这颜值我真的跪了,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怎么感觉耶啵变胖了?最近没有好好管理身材吗?」


「……前面的你怎么回事?」


「把说耶啵不好好管理身材的那个叉出去!」


「我晕,这是新粉还是路人啊?给你科普一下,耶啵不是变胖了,是怀孕了」


「????我lllllb了吗?王一博怀孕了?」


「你这不是条形码,简直是盘古开天辟地!」


「醉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刚村通网吗?」


「蚂蚁竞走十年了!当时微博瘫了一天你居然不知道???」


「姐妹们跨栏跨栏!缺课的自己去补,哥哥可以给我们看看宝宝吗?」


「臣附议!」


「我……我有个朋友说她也想看宝宝……」


「一人血书求哥哥给我们看一眼叭!」


「哥哥康康我们嘤嘤嘤~」


「战哥战哥拜托了,给我们看看呗!」


肖战看到评论区的发言,笑眯眯地小声说:“就给看一眼哦!”他把手机支架固定在床头,将屏幕向下移了一点,接着轻轻掀开王一博身上盖的被子。


王一博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此刻被颇具规模的肚腹撑起个圆润的弧度,下摆微微翘着,露出块瓷白细嫩的肌肤。他的手虚虚搭在肚子上,随着呼吸有节奏地律动。


肖战生怕他着凉,动作迅速地把被子盖了回去,引得评论区一片哀嚎。


「哥哥哥哥我还没看够!」


「别盖上啊哥哥!我哭辽……」


「呜呜呜呜好不容易能看耶啵的肚肚,多让我们看会儿嘛!」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刚刚去卫生间了,回来发现错过了整个世界!」


「前面的我也……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选择憋着呜呜呜呜呜」


「……刚来的我围笑地看着你们」


「哈哈哈哈姐妹们实惨,我来描述一下吧,耶啵的肚子白白的,能见到皮肤下面的血管,看着月份不小,反正超可爱好想摸摸啊」


「已经有人截图发超话啦!」


「我丢赶快去看看!」


「内个,弱弱问一句,宝宝几个月了?」


「我算算,从官宣到现在差不多六七个月了吧?」


「宝宝乖吗?我啵儿没受罪吧?」


「当妈的人告诉你,罪是肯定要受的,个人体质不一样,反应大小也不同」


「妈耶我开始心疼了,战哥要好好照顾耶啵和宝宝呀!」


肖战用手蹭蹭王一博脸颊上的软肉,自己也钻进被窝里,把人轻轻揽入怀中,心疼地说:“其实我们崽崽吃了不少苦,整个过程都非常不容易,好在终于挺过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王一博。


“战哥……”王一博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循着温度枕在肖战胳膊上,柔软的发丝在肖战颈间蹭来蹭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家没多久。”肖战关掉直播,将手机放在一旁,凑过去浅吻他的嘴角。“宝贝儿,晚上吃了什么?”


王一博有些心虚地环着肖战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吻毕,肖战抬起王一博的下颌,冷哼一声,“别想蒙混过关。”


王一博把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从下午睡到现在,还没吃。”


“小猪崽儿~”肖战又好气又好笑地把他捞出来,一脸无奈地拧拧王一博的鼻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第一次尝试直播体,顶锅盖跑……


记得三连哦么么啾~


文笙杨

【战山为王】离婚战役 下

  私设ooc/半现实向/勿上升真人
  含育儿

  
  05
  
  娱乐圈就是这样,闹得再怎么沸沸扬扬的新闻,掀得再怎么波涛汹涌的浪,终究是会淡于人前,被身后更大的浪潮盖下去,一丝波澜再兴不起。
  
  一位早已退居幕后自己当了老板,一位半隐退专心照顾家庭做了职业摩托车赛车手,本就已经不是活跃在大众视线里的人物,过了一段时候后热度便一点点淡了下去,某某流量男明星一夜之间被爆出脚踏两条船,成了娱乐圈外众人新的日常谈资。
  
  外面日头大,天空里一点云的影子看不见,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凉意都捕捉不到,从民政局出来后肖战便一直不作声,将离婚证揣进兜里后转身等着王一博,等那个穿着普通短袖、面色冷淡的人从里面走...

  私设ooc/半现实向/勿上升真人
  含育儿

  
  05
  
  娱乐圈就是这样,闹得再怎么沸沸扬扬的新闻,掀得再怎么波涛汹涌的浪,终究是会淡于人前,被身后更大的浪潮盖下去,一丝波澜再兴不起。
  
  一位早已退居幕后自己当了老板,一位半隐退专心照顾家庭做了职业摩托车赛车手,本就已经不是活跃在大众视线里的人物,过了一段时候后热度便一点点淡了下去,某某流量男明星一夜之间被爆出脚踏两条船,成了娱乐圈外众人新的日常谈资。
  
  外面日头大,天空里一点云的影子看不见,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凉意都捕捉不到,从民政局出来后肖战便一直不作声,将离婚证揣进兜里后转身等着王一博,等那个穿着普通短袖、面色冷淡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后,他反倒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般不知说什么,犹豫了半天才道:“……我送你回家吧,上午公司没什么事。”
  
  本以为对方会拒绝,谁知王一博只是看了他一眼,夹杂了一丝肖战看不懂的情绪,待他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已经将所有神色快速掩去,冲他抿着唇淡淡的笑:“也好。”
  
  王一博已经很少对着他笑了,平日不是面无表情就是皱着眉头让他对阿愿好好说话,即使两人都在家,相互交谈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以至于他都快忘了,当初网络上谈论王一博这人性格多么冷淡疏离,他一句话都没信,因为他知道,王一博笑的模样多么好看,自己一开始,也是被这温和纯良的笑给勾了魂的。
  
  坐上了车后他将空调调至恰好的温度,侧了脸看王一博拉好安全带这才轻声唤对方的名字,语气迟疑不定:“之后有什么打算……”
  
  “再说吧。”王一博道,低着头笑笑,“三十了,也没过去想那么多了,阿愿的学习我得抓抓紧,况且……”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在车队也不错,队员对我都很好,没什么其他追求的东西了。”
  
  肖战默默抓紧了方向盘,搁在过去,他是怎么也不相信这些话会从王一博这种性子要强的人嘴里说出来,如今听见了,心里头却是异常的酸涩,这样的王一博,他是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是他亲手把那个意气风发的人弄丢了。
  
  “你不是喜欢拍戏吗?”他道,“可以重新试试的……”
  
  “重新试试?”王一博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眼底满是自嘲,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我很久不拍戏了,恐怕已经不习惯了,新人那么多,哪有我可以做的?”
  
  “哦对了,中午陪我去辅导班接阿愿吧。”他道,末了又添上一句,“周末要是有时间……可以陪儿子一起去游乐场吗?他一直很希望我们俩和他去。”
  
  早上九点正是上班高峰期,他们的车开了没多久就堵在了高架上,肖战看着前面几排望不到边的车,轻叹了一口气拉起手刹,嘴里应着:“好。”短短一个字,他却说的怎么也不是滋味,不知是不是错觉,心脏也紧紧揪着,跟着死命的疼着。
  
  他明白,刚刚在民政局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他和王一博为期七年的婚姻也算是走到头了。
  
  “前段时间你说房子的事。”他声音闷闷的,“给你吧,我一个人,用不着的。”
  
  王一博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很快拒绝:“不用了,郊区那边我还有一栋房子,等我收拾好了,就会把阿愿接过去。”
  
  “怪不好意思的,爸妈那边我暂时还不太方便回去,还得麻烦你几天。”他低头一直翻弄着手心里的那本离婚证,开开合合后还是放进了口袋里,“我会尽快把东西收拾完的,这几天我睡客房吧。”
  
  他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却是十分的疏离见外,客客气气的,将他们的关系分的清清楚楚,肖战听着,脸色愈发的颓败,脑海里飞速闪过了很多过往的事,像一帧帧绚烂的走马灯,他与王一博刚确认恋爱关系的时候、两个人互见家长的时候、结婚当天的时候、阿愿第一次来到这个家的时候、还有两人向对方互作承诺的时候。
  
  之前怎么也记不清、模模糊糊的回忆报复似的渐渐清晰起来,一股脑的重新灌进他的脑海里,逼着他看清事实:身旁的人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肖战几乎是有些局促的说:“要我来帮忙吗?……啊不是。”他懊恼的歪着头轻声啧了一声,“我是说,你不用这么着急……这里是你的家,想呆多久呆多久。”
  
  王一博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他整夜整夜的失眠,怎么也睡不着,脸色实在称不上好看,下眼皮浮了一层淡淡的乌青,此时车内的温度对他而言还是冷了些,实在没忍住侧过头咳嗽了两声,再开口声音都哑了许多。
  
  “两头爸妈还没通知,你准备什么告诉他们我们离婚的事情?”他没理会方才肖战说的话,颇有些答非所问的意思,“阿愿也是,终有一天要知道的,还不如早些告诉他。”
  
  车已经到了地下车库停下,四下一片寂静,王一博解了安全带打开门刚想踏出去,手腕就被人一把捞出往回拽,他没丝毫防备,整个人重新砸回座椅上,肖战没用多大力气,却正好箍住了他受伤的地方,刺激得他眉心猛然一跳,几乎卸了全身力气。
  
  “你干什么?!”他低声吼着瞪过去,也不管疼痛与否,挣了挣胳膊却没挣开,“松手!”
  
  肖战没听见面前人的话似的,固执的拉着他的手:“孩子太小了,你不可以这样做,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俩离婚一拍两散,自然会分开生活,阿愿虽然还小,但是他不蠢也不笨,难道不会感到奇怪?”王一博几乎要被气笑了,语气里也带了刺,“怎么,咱们一开始是说好了的,离了婚阿愿给我来养,我做什么还得和你报个备?你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点,难不成要反悔吗?”
  
  突如其来的怒意和早已压抑许久的委屈令他陡然爆发开来,声音不大,在狭小的车厢钻到肖战耳朵里却是异常清晰:“肖战,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俩已经离婚了,法律意义上没有关系了,你没有资格对我的决定指手画脚,既然我们双方说好孩子给我,那你就别干涉我。”
  
  “我也是阿愿的父亲!”肖战先是怔住,他很久没看到王一博这副模样,对方在结婚后的日子里大多都是和和气气的,鲜少会有真动怒的时候。
  
  他方才拉住王一博的原因很简单,他只是太害怕了而已,眼前的人同他现在似是隔了一条很宽的鸿沟,他怎么跨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个眼神也不愿多给予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是真的怕了,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拉住眼前这个人。
  
  “即使离婚了,我与阿愿的关系不会解绑,我当然有资格管。”肖战生怕对方甩手离开,此刻是怎么也不愿松手的,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许多,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味道,“一博,你别生气……我们回去一起好好谈谈,好不好?”
  
  王一博冷笑一声,心气不畅:“谈?谈什么?阿愿吗?你现在知道他是你儿子了?平时哪儿去了?”顿了顿继续道,“这两年你管过什么?阿愿暑假后就要上一年级,什么时候去面试小学的你知道吗?考的是哪一所小学你知道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有什么资格管。”情绪压抑了太多太久,一旦宣泄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说着话时连身子都在微微发着抖,王一博咬着牙一用力,将手腕从肖战的手掌心狠狠挣脱开,眼底是凄厉的红,“肖战,我们两个人已经离婚了,玩完了,搬出去后你除了周末来看看阿愿,其他时候别来打扰我。”
  
  他一番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完立马起身出去关上车门,生怕慢了一秒看着肖战的脸就会不忍心。
  
  “一博,一博!王一博!”肖战见闻连忙跟上去,这里是私人车库,也不担心有没有旁人会看见,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王一博方才生气的样子,什么也顾不上了,牢牢用胳膊从后头箍住王一博身体,“你别生气,我错了,我不该这么不识时务同你讲到孩子身上的,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你……”
  
  他嘴里胡乱的道着歉,手里的力气更大,王一博再怎么用力也挣动不了半分,答应愿意与朝夕相处七年的爱人离婚本就不是他本意,只是王一博那时掉着眼泪求他的样子让他心痛如绞,比起自己的想法,他更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王一博。
  
  那明明是他一开始说着要好好对待、爱护一辈子的人,却被他平日里不以为然的漠视伤害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蓦然合眼,王一博站着没有再动,睫毛颤抖,末了开口,嗓音极为疲惫:“我已经很累了,过去可能还会选择和你狠狠吵一架,打一架,可是现在我没有力气和心思再同你闹了。”
  
  “你怎么样都好,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要你,你开心……打我骂我都好,我肯定不还手。”肖战的身子也抖得厉害,说出的话颤得不成调,“只是不要这样,不要把我推的远远的,从此把我当成一个陌生人……我害怕……”
  
  地下室的灯光昏暗,王一博眼眶酸涩发涨看不太清,只感觉肖战将脑袋轻轻搁在他的肩膀上,发丝蹭着他的脖子有些痒,他不知道怎么的,在这种情境下,突然想起了以前每次下戏后,肖战都喜欢这样从身后抱着他,恨不得挂在他后背做个连体婴,同他半埋怨半撒娇说着好累哦,和你换角色吧好不好,台词太多了背不完啊。他又不会安慰人,就会低着头笑,反手去揉肖战的头发。
  
  明明是同过去一样的姿势,却已经物是人非。
  
  王一博侧着头去看肖战的脸,终究是软了心,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却看到有眼泪淌过肖战的鼻翼,让他的手生生停住。
  
  肖战在哭。
  
  他一下子没了想法,心里空洞一片,像被刺骨寒风刮过的荒芜地般,他清楚的很,肖战这人同他大致无二,万般是不喜欢掉眼泪的,在他的印象里,这人一惯的冷静自持,他还真一时间想不起肖战什么时候流过泪。
  
  可是此刻,王一博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于是他开口:“肖战,你在后悔吗?”胳膊垂着,身子彻底松懈下来任由肖战靠着,说话间明明勾着嘴角笑,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哽咽,“后悔之前那样对我,后悔喝醉酒后对我说过的话,后悔将我的容忍当作理所当然?可是后悔也迟了啊,因为你,我连过去的王一博都弄丢了,我不想再失去其他宝贵的东西了,放过我吧,好不好?”
  
   话音刚落,眼泪便也跟着落了下来,正好砸在肖战圈住他身子的那双手的左手手背上,手背一凉,肖战下意识的松了松胳膊,停滞了会儿后,颓唐的将胳膊彻底放下,张了张口才发觉喉咙像被刀片剌了般刺骨的疼,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生怕再激了眼前的人。
  
  “去忙吧。”王一博说道,“别忘了一会儿一起接阿愿,他会很高兴的。”说着伸手按亮车库电梯的按键,便再也没有回头。
  
  肖战看着电梯旁显示楼层的数字一点点匀速的往下落,心里有根弦颤得厉害,终于忍不住:“你还爱我吗?”
  
  又是死一般的安静,正当肖战失望的以为王一博不会回答时,身前的人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像是在无奈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这么大人了,就不要这么幼稚了,你我都知道,爱这个字,撑不起平淡生活的。”
  
  
  
  情绪这种东西一向来的突然。王一博回家换了衣服后便一头扎进厨房,冰箱里的食材齐全的很,他想起来阿愿喜欢喝王姨烧的排骨汤,肖战喜欢吃王姨做的可乐鸡翅和尖椒鸡,他曾经还特意向王姨讨教过做法,用本子记着每一个步骤,也亲手试验过,失败了很多次,最后做出来的成果也能拿出手了。
  
  过去不熟悉甚至是从未做过的事,做多了,也就驾轻就熟了。
  
  排骨是需要时间炖的,王一博开了小火后便将刚做好的鸡翅端到了餐桌上,客厅有一面刚结婚时他心血来潮置办的落地镜,折返去厨房的时候正巧经过,视线落在上面却再也移不开了,王一博怔怔看着镜子里的人,苍白的脸庞凌乱的头发,刚换上的干净衣服胸口被溅上零星油点,身上隐约还散发着一股子厨房的油腥味,叫他自己差点都没认出来镜子里的是谁。
  
  旁边的柜台上放着一张他举着头盔冲镜头笑的一脸开心的照片,是肖战拍的。那会儿他刚参加完一场比赛,拿了第一名,浑身都挂着汗时肖战过来找他,站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他立马就转了身,便被抓拍到了这张。
  
  不过几年光阴,这双眼里怎么就一点亮光也看不到了。王一博想着,脑子里突然蹦出肖战说过的那两个字:无趣。
  
  故作冷淡不是一件好事,古怪不讨人喜欢,还特别爱给自己找麻烦,擅长让自己活的辛苦。
  
  确实也是,无趣透了。心头闷出一团火,于是他走上前,将照片抽出来,用力揉成一团后狠狠砸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
  
  “难看。”他说。
  
  
  —
  
  饭点的时候肖战过来接他去阿愿的辅导班,小孩子一向好哄的很,打开车门后看到肖战坐在驾驶座上,先是一惊,后而反应过来,兴奋的扒着王一博的胳膊喊:“爸爸!爹地怎么一起来了啊!?你都没告诉阿愿!”
  
  肖战一下子乐了:“告诉你还叫惊喜吗?”
  
  王一博笑着拍拍儿子的手,将他抱到儿童座椅里:“这么高兴啊?还有更高兴的事没告诉你呢。”他捋了捋阿愿微微汗湿的刘海,“这周日我们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啊?你不是一直想着和爹地玩碰碰车吗?”
  
  “真的吗?!”阿愿睁着一双葡萄般的大眼睛,带着十足的雀跃,松了王一博的胳膊又去攀坐在前面的肖战肩膀,“爹地,你怎么突然有时间啦!”接着被王一博一把牢牢摁住。
  
  “肖愿!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坐就好好坐,不要总是想要撅着身子起来,很危险!”
  
  他拧着眉头,模样看着有几分的怒意,阿愿缩了缩脖子后不吱声了,乖乖坐着任凭爸爸将座椅的卡带套好,心里直犯嘀咕:这段时间爸爸爹地怎么总是生气啊?
  
  上午的时候肖战看到王一博咳嗽了两声,等人坐到副驾驶时便把一盒药递了过去:“给,回家吃完饭半小时后吃。”
  
  是普通的感冒冲剂。王一博一愣,接过来前后看了两眼后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
  
  “啊?”肖战看着前面的路,语气颇为不自然,“前面有个药房,就……刚才过来的时候买的。”
  
  “虽然我一向不喜欢喝冲泡的。”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后冲他笑笑,“但还是谢谢了。”
  
  阿愿在后面说:“爸爸你手腕摔伤了都还没好,怎么又感冒了。”话音刚落被王一博转过身瞪了一眼,满眼被戳破秘密的懊恼与责怪,阿愿赶紧识时务的闭了嘴。
  
  肖战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回家后一顿饭也是吃的各怀心事,整张饭桌无人开口说话,阿愿偷偷去瞄两大人的脸色,心下有些憋屈,本来还想同爸爸和爹地聊聊天,讲讲辅导班好玩的事情,而且今天喜欢的老师又夸了他,可是现下这种沉郁的气氛让他怎么也不敢开口,只能三两口吃完了饭,将王一博盛给他的汤喝下后擦了擦嘴巴,垂着脑袋闷闷的说:“我去房间了,有作业……”
  
  自家小孩从来不懂隐藏情绪,恨不得都写在脸上,王一博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垂着的后脑勺都充斥沮丧,他顿时也失了胃口,放下筷子看向肖战:“我们的情绪影响到孩子了……”
  
  肖战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影响?要不要再试着告诉阿愿我俩已经离婚的事?”
  
  “你又突然发什么疯?”王一博简直感到莫名其妙,语气也瞬间冷淡下来,“阴阳怪气说话有意思吗?”
  
  面前的人从下了车开始就一直没好脸色,沉着脸不说话,脚下的步子却走的很快,阿愿跟不上肖战的步伐,只能委屈的冲自己张手要抱,可是七八岁的小孩子算不上轻,手腕使着劲导致他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着。王一博也一下来了脾气,站起来推开椅子:“吃饱了。”
  
  “王一博!”身后的人啪的一声摔下筷子,冲他厉声道,“站住!”
  
  王一博脚下一顿,继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往楼梯走去,刚迈上台阶,身子后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自己的胳膊就被人紧紧攥住往楼上拽。
  
  “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有病?!”
  
  “肖战!”
  
  他惊怒的叫对方的名字,肖战充耳不闻,脸色却极为冰冷,仿佛连瞳孔里都结了冰渣子,王一博见挣不开,情急之下竟低了头想要去咬肖战的虎口,被人躲了开一把钳住肩膀踢开卧室的门就推了进去。
  
  他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便见肖战转身锁了门,心下一惊,恼羞成怒伸手就是一巴掌道:“发什么神经!”
  
  他一点力气没留,本以为肖战会像刚才那般灵巧躲开,谁曾想这人虽眼神阴沉锋利,要活剥生吞了他似的,却一下也没躲,硬生生接了这一掌,左侧脸颊瞬间印上几根指印,浮了一层红。
  
  “干嘛不躲?!”王一博冲他吼,“你不知道疼吗?”
  
  肖战面无表情上前一步:“那你呢?你不知道疼吗?”
  
  “……”
  
  “手腕。”肖战握住他的手腕抬起来,“为什么受伤了也不和我说?”
  
  “小伤而已。”王一博侧过脸,“没必要。”
  
  “那为什么阿愿都知道了,我却还不知道?”
  
  “上次去车队接你的时候你陪着阿愿没有去训练,是不是也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你们车队的人都知道了是不是?”
  
  “所有人知道,你为什么偏偏瞒着我!”肖战嘶哑着嗓子,“你把我当什么了!”
  
  “明明!明明……明明我才是应该第一个知道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可是目光中又含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委屈,像是在控诉着王一博的所作所为。王一博怔怔的看着他,方才冷淡的表情还未褪尽,尴尬的挂在脸上,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过去只要他生了气不理人,肖战惯会用这种委屈的表情哄他,而他恰恰最招架不住,到了此刻也是,站在原地哑巴了似的,气氛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儿王一博感觉自己手腕的衣袖被人掀起,触感温热的手掌小心的覆了上来,轻轻替他揉着。
  
  肿着的地方已经消了不少,还剩一点未散尽的淤青,在皓白的手腕上极为刺眼。
  
  “对不起……”面前的人声音闷闷的,“又冲你发脾气了……下次一定不会了。”
  
  “不告诉你的原因,你应该明白的,不是吗?”王一博移开视线闭上眼,过了会儿又睁开:“不会再有下次了,明天我喊搬家公司到这里来,很快就搬走。”
  
  肖战一下僵了神色,手下的动作停住,眼眶酸的发涨,他咬着唇逼自己接受现实,却怎么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里少了王一博,不敢想象回到家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不敢想象一觉醒来枕边是凉的,没有人气。
  
  “既然结束了,那么这个。”王一博将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摘下,放进他的手心,“也没有用了。”
  
  那是一枚同肖战一模一样的、铂金质地的婚戒,做工极为简洁,是他亲自挑选的。当年是按照手指尺寸订做的,这两年他瘦了许多,戒指显得松了些,有时候套不住指头便会滑落下来。
  
  结婚互换婚戒时他想:戴上了便就是一辈子的事了,套住的是两个人的感情,永远也不会摘下来。
  
  谁曾想,人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一枚小小的戒指能左右的。
  
  
  06
  
  只是阿愿知道他俩离婚后的态度是王一博怎么也没料想到的。两天时间里,他将其他的一切都快速安顿好,郊区的房子请了人打扫干净,又请两方父母吃饭说了他与肖战离婚的事情,自家爸妈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肖妈妈却哭的泣不成声,让他着实难受到了现在。
  
  他知道,他与肖战离婚的事情,伤害到的不止止是他们两个人。
  
  在他的印象里,阿愿一向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连普通小孩偶尔蛮不讲理的吵闹都未曾有过,这次却哭的撕心裂肺,一抽一抽的气都快喘不上来,扒着行李箱不让王一博抬走。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阿愿死死拉住王一博抓着箱杆的手,而后甚至企图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下来,哭声从一开始的声嘶力竭到此刻的沙哑,大颗大颗的眼泪直直往下掉,“求你了爸爸,不要搬阿愿的东西……”
  
  肖战从后面抱住阿愿将他的手拿开,伸出衣袖擦了擦儿子哭的分不清是泪是汗的脸:“阿愿,听爸爸的话。”
  
  “我会听话,会听话的!”阿愿喊着,尾音都是破碎的哽咽,“爸爸我会乖乖的,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离开爹地!阿愿不想和爹地分开!”
   
  小孩子疯了一样的挣开肖战的怀抱跑向王一博,攀着他的胳膊嘴里胡乱求道:“阿愿不要去游乐场了,阿愿不去了,以后一定会听爸爸和爹地的话……会,会好好上学,不捣乱不胡闹……”阿愿呜咽着,“求求你了爸爸,我们不要走好不好?阿愿不想让爹地一个人在家里……爹地会害怕的……”
  
  肖战失语的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儿子既不忍又不合时宜的生出一股幸福感。他平日里忙得很,很少能陪着阿愿,同王一博时刻陪伴的细心不同,他对阿愿一向严厉,甚至导致阿愿平日里有些畏惧他,所以这次离婚同意将抚养权让给王一博也是有这层原因在。
  
  他只是没想到,阿愿反应会如此激烈,这么小的孩子也知分离,懂不舍。
  
  肖战勉强笑了笑,蹲下将儿子重新抱进怀里,摸摸阿愿的脑袋:“没事,以后每周还是能看见爹地两回的。”
  
  孩子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不住抽噎着,止都止不住,憋的小脸通红,肖战便一下一下替他抚着背。王一博垂着眼睛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莫名觉得自己跟个破坏别人父子感情的恶人似的。他松了拉着箱杆的手,一时间觉得很没意思,面上的失望怎么也掩饰不住。
  
  “肖愿,爸爸和爹地这婚确确实实是离了。”他说:“所以现在问你,到底和谁走。”
  
  也许是他的眼神过于冰冷,阿愿看了一眼后环着肖战脖子的手又紧了一分,下一秒察觉出不对,慢慢吞吞又松了开,怯生生的望着他,肖战赶紧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孩子面前说这种话,王一博却笑起来,眼神里充斥着嘲讽。
  
  “你是不是没想到他这么舍不得你。”他道,“我也没想到,真挺难过的。”
  
  他替自己难过。阿愿自被领养以来,大多数时间是由自己陪着的,家里请了王姨,但是只要是阿愿的事,他几乎从不假手于人,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所以他才有十足的信心觉得阿愿会跟着自己。
  
  看着眼前个头只达他腰际的小团子,他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阿愿到底是聪明懂事的,看着王一博的脸色,又跑过来冲他张开胳膊,脸上还挂着半掉不掉的泪珠子:“爸爸抱!”
  
  王一博便软了神色将儿子抱起,又忍不住亲了亲脸蛋,阿愿便把脑袋搁在他颈窝里软软的蹭着,半带哭腔道:“阿愿谁都不跟,爸爸也不要走……”
  
  孩子的手臂环得他很紧,王一博伸手去摸阿愿脖子后面裸露的皮肤,汗湿了一片,一时间生出了丝犹豫,看看行李箱又抬眼看看肖战,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肖战见了顺势说:“阿愿现在情绪波动大,你还是留下来陪陪他吧。”
  
  
  王一博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应了下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肖战已经将箱子搬回了阿愿的房间,阿愿这才破涕为笑,拉着王一博的手道:“爸爸和阿愿不能走,这个房子是我们一家三口的。”
  
  说到“一家三口”时肖战正好关好门出来,他俩对视一眼,相顾无言,还是阿愿最先有眼力劲儿的喊道:“我去看书!”说完溜得飞快,一会儿没了影子。
  
  偌大的客厅恢复了安静,王一博望着肖战,不自在的用手蹭了蹭鼻子,随后咳嗽一声说道:“等孩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就会带他走的,不会打扰到你。”
  
  他总是反复强调他俩现在的关系,可越强调就越心烦气躁,话音刚落的瞬间就懊恼起来,索性从肖战身上移开视线,这才稍稍平复了些。
  
  “不急。”肖战冲他笑笑,眼尾都带了弧度,“要吃点东西吗?今天午饭我来做。”
  
  王一博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没有像过去那般穿着正装,而是套着家居服,靛青的一身,是刚入夏那会儿他去接阿愿放学路过一家睡衣店的时候买的,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肖战,便二话没说买了下来。
  
  可是肖战这人恋旧的很,前几年买的睡衣怎么也舍不得换,还说买的颜色不是自己喜欢的,无论他怎么劝就是不肯换,他便觉得没意思透了,将这套睡衣随意扔到了衣柜的小角落里。
  
  没想到又被肖战重新翻了出来。王一博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了会儿,声音低低的,状似无意的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吗?”
  
  “之前的那身确实不怎么好穿了,所以……”肖战说,“想换新的。人总要将不好的东西扔掉的,而且我试了之后觉得这个颜色其实还挺不错。”
  
  “哦。”王一博撇了撇嘴。
  
  
  
  明明已经离了婚,却还要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王一博怎么想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段时间他总是趁阿愿睡着了之后才偷偷摸摸走去客房睡。小孩子对离婚这两个字概念不深,只觉得是大人吵了架有了矛盾,既然爸爸愿意留下来,就代表他俩和好了,王一博不敢想象阿愿知道他俩分了房睡觉又得闹成什么样。
  
  肖战改了性似的,公司鲜少再去,一天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家陪着阿愿,他也乐得清闲,只是汪卓成坐不住了,打了无数个电话给肖战无果后,直接开着车杀到家里来,王一博打开门就看到这人拎着块板砖气喘吁吁的冲进来,他反应迅速的侧了身,任汪卓成扯着嗓子吼:“肖战!给老子滚出来!”
  
  王一博认出来对方手里的板砖是楼下花丛里的。
  
  “公司你还要不要了?!再不去老子就篡了你的位信不信?!”
  
  “吵什么吵?”肖战慢慢悠悠从阿愿房间出来,还顺势关上了门,眼睛往楼下随意一瞥,“拿个板砖吓唬我?要是你把阿愿吵醒了我不可敢保证板砖会不会落在你的脑袋上。”
  
  汪卓成气结,却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只能转身向王一博吐苦水:“一博你瞧瞧他,有没有点老板的样子?我这段时间都快忙死了,上次那位想和肖战闹点绯闻的女的又搞出了幺蛾子,被人拍到和不入流的十八线小明星进了酒店,一整晚都没出来,我办公室的电话都快被娱乐媒体打爆了!”
  
  “要是这点事都摆不平,我还要你干什么?”肖战嘁了一声,“把那砖头离一博远点儿。”
  
  王一博耸了耸肩膀表示不清楚公司的事,倒了杯水给他:“辛苦你了。”
  
  “那你就劝劝你家这位,别整天当个甩手掌柜,把什么烂摊子都抛给我!”汪卓成渴极了般,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要不就让他给我涨工资!”
  
  王一博表情一瞬间的凝固,随后似笑非笑的说:“哪里来的‘我家’,我俩已经离了。”
  
  汪卓成一口水呛在喉管:“……”
  
  
  
  算算时间,王一博抽了空去医院看望了王姨和她的老伴,老人家的腿被打了石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还努力伸着胳膊拍拍他的肩膀,说:“受了委屈就和叔叔阿姨说,听你王姨谈你就爱什么都憋心里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好。”他笑笑不多做解释,之前自己擅作主张发了那则离婚申明,闹出不小的风波,王姨想必也看见了。王一博知道,王姨一向疼他。
  
  
  八月底,时间仿佛都慢了许多,阳台的吊兰开了几朵小小的娇嫩的花。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王一博整日呆在车队里埋头训练,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他性子要强又犟得跟头牛似的,之前歇了几天,恨不得将落下的时间全部补上,凌晨两三点到家是常有的事。
  
  肖战便天天在客厅等着,待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立刻起身去厨房热汤,一开始王一博不自在的很,这样子的肖战实在不习惯,但实在架不住对方的每天端着熬得又白又稠的汤一脸求表扬的模样,每一次都勉为其难的将一碗汤喝的一滴不剩。
  
  实话实说,肖战做菜的手艺比他好了不知多少倍。
  
  他只是猜不透现在的肖战,心里多多少少感到无措与悲哀,肖战已经很久不在家呆这么长时间了,更别说亲自下厨,现在却好似和他的角色对调了般。早年的安全感和信任感被时光耗损的所剩无几,他根本不相信肖战心里还爱着他。可如果只是因为对他这几年的忽视感到抱歉的话,他宁可不要。
  
  这种迟来的歉意,最不值钱了,他一点也不稀罕。
  
  07
  
  不知是不是上次同阿愿说了离婚的事情让小孩产生了心理阴影,周五晚上的餐桌上肖战顺便说了一嘴去游乐场的事,阿愿立马拼命摇了摇头,万分抵触的说:“不想去。”
  
  “可是我们已经答应你了啊。”肖战道,目光落在王一博脸上,“你不是一直想和爸爸爹地去吗?”
  
  “爸爸看起来很累,阿愿想让爸爸周末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阿愿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游乐场人多,还是不去了吧。”
  
  王一博自然知道儿子的想法,阿愿虽然还小,但是性格敏感的不像话,一定觉得是自己不够乖非要去什么游乐场,才会让他和肖战离了婚。
  
  单纯又令人心疼。王一博的心尖软了一大块,将阿愿的睡衣领子翻正,又夹了一块阿愿喜欢吃的排骨,语气温柔,却还是带了藏不住的沙哑:“哪一天你想去了,一定会带你去的,爸爸向你保证……”
  
  话音未落猛的蹙紧了眉头,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着,肖战心头一紧,赶忙扶住他担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王一博轻轻喘着气,将筷子搁下,不露痕迹的避开肖战的手,“估计是太累了,头有些晕。”
  
  这几天的训练早已超出身体负荷,他没日没夜的想要多练练,呆在车队不肯回家,今天回来的早,还是师父看不下去,严厉警告他要是再不回家休息,就别去参加比赛了。
  
  他自然是听话的,只是回家之后还是不知如何同肖战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他在这件事没有那么无所谓,做不到坦坦荡荡接受肖战现在给予他的好。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那时候的肖战只要笑着对他说些甜言蜜语,他便晕头转向的找不着北,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长进。这段时间他时常用离婚这两个字试图让自己清醒,明明下够了狠心同对方解除了关系,可当肖战再次对他好的时候,那颗他自以为早已腐烂到尘埃里、死透了的心的心竟又不听话的死而复生,渐渐鲜活,直到重新跳动。
  
  这是超出他预想外的,他根本无法控制。
  
  “我去休息会儿,你们先吃。”王一博说着,冲一侧的儿子努力挤出一抹笑,“爸爸真没事,别担心。”
  
  
  肖战将所有事情都收拾好,唤了阿愿洗漱完早点睡觉,热了杯牛奶来到客房门口,腾出手来轻轻敲了敲门:“一博,你睡着了吗?”
  
  门内一点声音也没有。
  
  肖战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覆在门把上小心的扭了一圈,门便开了,这才发现人早已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似乎是姿势不舒服,嘴里小声嗫嚅着皱着眉小小翻了个身。
  
  暖黄色的灯光倾泻下来,将屋内的一切映照的不真切,软软糯糯的。肖战将杯子放置在床头柜上,蹲了身子抱着膝盖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人,看着看着,鼻子就猝不及防的酸了起来。
  
  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睡着了的王一博没了白天醒着的时候一脸防备,冷冰冰的模样,恨不得将自己推的远远的,最好是从没认识过那种。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王一博对着他毫无设防的笑了,以至于此时记得尤其清楚。
  
  王一博笑起来的时候,瞳孔都是闪着光的,他会习惯性的先弯起眼尾,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直到憋不住,喉结都会连带微微颤着,最后的最后总是将身子倒在自己怀里笑作一团。
  
  都是因为我。
  
  “对不起……”肖战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很快消散在房间的空气里,寻不到踪迹,他伸出手覆在王一博的脸颊上,大拇指指腹轻不可闻的摩挲了两下,眼里盛满了心疼与懊悔。床上的人深深浅浅的呼吸着,甚至侧了头用温热的脸颊蹭了蹭肖战的手心,被蹭过的地方痒痒的,触感分明。
  
  即使知道对方现下是无意识的状态,这种熟悉的、像是被人依赖着的感觉终究还是令他再也忍不住,低声哽咽着又怕吵醒了床上的人,心口的酸胀化成眼泪,从眼角夺眶而出。
  
  一个湿热的吻几乎是颤抖着落在了王一博的嘴角,几乎一秒的时间,而后猛的离开。他动作缓慢的摸向自己的唇角,那里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未完全消散,让他留恋,也叫他羞愧。
  
  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些什么混账的事啊,回想自己这几年对于王一博的冷落与忽视,他在这一刻恨不得杀了他自己。结了婚后他便很少将爱这个字眼挂在嘴边,认为了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才是正事,都是成熟人了,没有必要搞年轻小孩那一套矫情的东西,却彻彻底底忘了,王一博是一个多么缺乏安全感的人,一开始自己也是将他当成孩子来宠的。
  
  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爱护和宠溺,却又不得不再次回到起点,重新面对孤独。
  
  他想起王一博曾抱着他,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颤抖着声音问他“之前的几年你去哪里了呢?”,他也想问问自己,你到底哪去了?为什么迷了路还一意孤行不知悔改?为什么有人一直在等你你还狠心甩开他的手?
  
  自己真的何其残忍。现在他想回头,这才发现,一直在原路等他的人早已失望透顶的离开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床上的人皱了皱眉,从鼻腔里发出一阵细小的闷哼,断断续续的,像极了自己过去养的那只猫睡醒的模样,正想着,就看见王一博缓缓睁开了眼,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头脑比动作慢了一步,明明已经撑着胳膊坐起了身,还愣愣的盯着他看,仿佛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刚睡醒声音哑的厉害,王一博微微歪着头指了指他,满脸疑惑,“……怎么会?”
  
  肖战站起来将牛奶递给他:“刚给你热的。”
  
  王一博动作缓慢的接过来喝了一口,牛奶的醇香在舌尖散开,以前他不太喜欢纯牛奶,总觉得味道腥甜腥甜的,肖战知道他有失眠的毛病后,便每天晚上热好一杯,逼着他喝下去,喝着喝着竟也习惯了这种怪怪的味道。
  
  但是这种味道太久违了,他都忘了肖战上次给他热牛奶是什么时候了。
  
  “谢谢……”指尖微凉,他摸了摸杯身,还留温度,便把掌心轻轻覆上去,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为什么突然要给我热牛奶?”
  
  灯光在他睫毛上铺了一层金色,肖战一时间失语,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无措起来,他现在很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好不对让王一博心里头不痛快。他再也不想让眼前的人受一点点伤害了。
   
  “晚饭时候你不舒服,我就想进来看看你。”
  
  “是吗?”王一博失焦的眼神一瞬间眯了起来,“可是肖战,这样的话会让我误会你。”
  
  “什么?”
  
  “误会你在后知后觉的补偿我。”王一博闭上眼睛,声音低低的,“我不想你这样,也不缺这个补偿,咱俩谁都没错,感情淡了谁能控制得住呢你说是不是?只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不然就不用受这几年的罪了。”
  
  他拉过肖战的手放在心口:“痛死了的时候你把我当个透明人,现在假惺惺的干什么?”
  
  肖战别过头,王一博现在这副模样叫他心里憋着闷,他最不愿眼前的人这样,王一博不该如此,应该冲上来给他一脚,伸手扇他一巴掌,然后恶狠狠的指着门口让他滚。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让他彻头彻骨的心疼,却又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
  
  王一博是块玻璃,捧在手心捧不稳,就碎了。
  
  “对你的感情从来淡过。”肖战说,将王一博的手小心握在手里,“是我做错了,我不否认。”
  
  “你没有把王一博弄丢,是我把过去的他弄丢了,我现在只想把他找回来,然后还给你。”
  
  左手的杯子不可抑制的倾斜了一点,王一博回过神来将杯子重新放回柜子上,定定的望着面前的肖战,试图从对方的眼神窥出一丝虚假的意味,潜意识的,认为肖战在同他开玩笑。可看了好久,里面除了深情,满满都是他。
  
  王一博想起来,肖战这双好看的眼睛,从来不会骗人的。
  
  他突然笑起来,笑容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别说什么大话了,这样只会让我越来越……”他止住了话头,而后笑意更甚,说话却都在轻颤着,“越来越厌弃我自己。”
  
  “肖战,明明我们都离婚了,为什么你又要重新对我好?又像过去那样对我百依百顺,可然后呢?……”他低声道,有透明的液体滴在肖战的手背上,“然后时间长了,你又要丢掉我吗?我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了,我……不想再经历一回,我害怕……”
  
  他的手死死攥住肖战的衣袖一角,攥得骨节都发着白,眼泪越落越凶,他狠狠吸了吸鼻子,鼻尖还是红红的,孩子似的鼓着腮帮子,有眼泪滑进嘴里,于是又抿起嘴巴,电影里说的都是假的,眼泪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
  
  又在肖战面前哭了,太丢人了。他略微懊恼想着,伸手想要擦干净眼泪:“对不起,我失态了……我……”
  
  
  夜晚的风褪去了白日的闷热,多了几分凉爽的意味,阳台的窗户没关,有细细的微风晃悠进来,在窗帘边转了一个弯,拂过王一博的脸颊,混合着肖战温热的鼻息,让他一下子涨红了脸,僵直着后背动也不敢动,喉结抑制着不可言喻的紧张上下滚动着。
  
  这太过了。
  
  方才剩下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个吻打断。肖战的呼吸太炽热了,带着抑制许久的汹涌爱意,叫他根本招架不住,全身都在发烫,脚下踩的好像不是地毯,而是柔软的白云,虚无缥缈,似在梦境。
  
  真的是梦就好了,这是个美梦,他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这个吻既绵长又浪漫,最后的最后,王一博颤抖着眼睫闭上眼,自暴自弃般的,伸手环住肖战的脖子,将自己和对方贴的更近。缠绵呼吸交织间,沸腾着他的所有感官。
  
  他真是没出息。
  
  对方浑身猛的一怔,随即将他抱得更紧,要将他嵌进胸膛里似的怎么也不肯放手,他听见肖战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不该是你来说的……”
  
  
  08
  
  汪卓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捧着肖战早上扔给他的单反,犹豫的问道:“你俩……确定是离了?”
  
  “我倒算了,一博还能骗你不成?”肖战手里有条不紊翻阅着这段时间没空看的文件,头也不抬,“不就是让你修了个单反吗?哪来那么多废话?”
  
  汪卓成气的胸闷:“老子又不是你生活助理……”
  
  他恨不得将手里的单反盖到肖战那张平静冷淡的脸上,又怕对方趁机不要脸的讹他钱,只得讪讪的将单反抱在怀里。
  
  “我说你俩别扭个什么劲,你想去看他比赛,干嘛还要偷偷摸摸去拍照……”汪卓成小声嘀咕着,“肖战你可一点也不像这么没骨气的人啊?”
  
  肖战终于抬起头眯着眼笑,他戴着副方方正正的金属框眼镜,端的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你是想被扣工资吗?”
  
  汪卓成恨恨离开办公室:“肖战,你真是被你家小祖宗吃的死死的!别不承认!”
  
  
  
  单反是很多年前买的了,被他翻找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背带老旧了许多,卡槽也坏了,下午就是王一博的比赛,今早餐桌上对方搅着盘子的荷包蛋,目光躲闪着支支吾吾的问他下午有没有工作,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回没有,突然想起与儿子的秘密,只能装作一副十分想去又因为工作去不成的苦恼模样,冲面前的人遗憾的说:“我下午有很重要的会要开,可能去不了。”
  
  “哦,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王一博勉强冲他挤出一抹淡淡的笑,随后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继续戳着早已七零八碎的荷包蛋。
  
  肖战只能看到一个毛绒绒的发旋,却也能闻到空气中一股失落的味道,他递给对方一块吐司,又偷偷冲阿愿使了使眼色,两个人立马心照不宣的隔着桌子闷闷的偷笑。
  
  
  
  “一博快去准备一下吧。”有人在不远处喊他的名字,“下一组就是你了。”
  
  “知道了。”他应着,低垂着眸子将手里的项链又看了几眼,这才打开柜子,将项链小心翼翼放进里面的盒子里,动作近乎虔诚。
  
  “这个项链之前没见你戴过啊?新买的?”身旁有眼尖的队友看见,打趣他,“谁买的啊?肖战吗?”
  
  王一博罕见的红了脸,想要迅速关上柜子,又发觉这样有点不太礼貌,沉默了会儿道:“他设计的,说要保佑我拿冠军。”
  
  队友大剌剌一把捞过他的脖子:“我就说嘛,你俩怎么可能真离婚?鬼都能看出来你有多喜欢他,是不是之前吵架了?结婚那么多年,床头吵床尾和,我懂的!”
  
  王一博不说话了,复杂情绪伴随着无限失落从心头涌上来,他便再也没了开口的欲望,将柜门关好后迈着步子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了脚步看向观众台,扫了一圈后还是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这才真的发觉肖战没来。
  
  在这一刻,他讨厌死了肖战的深情,却又无比痛恨自己的别扭。这人前几天熬了几个通宵为自己亲力亲为的设计项链,说什么保佑自己拿冠军这种傻兮兮的话,现在又说不会来看自己的比赛,明明对他好的是肖战,失了阵脚的却是他自己。
  
  别扭最怕碰上深情。
  
  观众台人声鼎沸,他能听见有无数人叫他的名字,距离不太近,他却听的尤为清晰,师父催着他赶紧过去,他乖乖点了头,走了两步还是不死心,转身再次往观众台扫了几眼。
  
  人山人海里,依旧没有看到肖战的身影。
  
  
  
  “爹地,我好累哦——能不能抬一下头啊……”
  
  “不可以!爸爸看到那还叫惊喜吗?”
  
  “可是人那么多,爸爸不可能一眼看到我们啊,更何况还是这种不通风的小角落……”阿愿委屈的嘟囔着,“我好热哦……”
  
  “热也给我忍着。”肖战压了压帽子,又将口罩提了提,还不忘伸长脖子举起单反,“花呢?你放哪儿了?”
  
  阿愿咬着牙抬起肩膀给他撑着:“我屁股后面……”
  
  “嘶——送你爸爸的,你怎么放屁股后面?!”肖战压低声音瞪他,“回家收拾你!”
  
  阿愿苦着脸喊冤枉:“没地方放嘛……谁叫你买花啊?好俗气,爸爸一点也不喜欢花……”
  
  肖战没好气的朝儿子脑袋盖了一巴掌:“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想当年你爸就是我用剧组的一束道具花拐回家的。”说完还颇为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目光却一直未从赛道边作准备的人身上移开,阿愿嘟了嘟嘴,肉乎乎的小手撑着下巴,也随着肖战的视线看过去,嘴里喃喃道:“爹地,你到底喜欢爸爸哪一点啊?”
  
  “喜欢爸爸哪一点吗……”肖战慢慢重复着,将举着的单反放下来,不远处的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灼热视线,突然停下了同身边人的对话,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穿过人群,两道视线终究相汇,肖战看着王一博表情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眼里逐渐聚满了笑意,嘴角没忍住的上扬,似乎周围什么都没有,空荡一片,满心满眼的都是那个人。
  
  “你爸爸是个特别好的人,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我就已经很爱他了。”他说。
  
  弄丢过一次的人好不容易找回来,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众望所归的冠军。他被一窝蜂的人围着,所有人都在祝贺着他,所有人都带着欣喜,他却一点心思都没有,拨开人群跑出去,只想要将这份欣喜同那人分享。
  
  顾不上蜂拥而至的媒体记者,王一博举着奖杯往后面跑,声音里满是颤音:“肖战!”
  
  没有人回应他。
  
  “肖战!”他高声喊着。
  
  他讨厌流眼泪,讨厌没出息,讨厌在肖战面前丢人,可当眼泪掉下来的时候,他又想,如果对方是肖战的话,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丢人就丢人吧,只要是肖战,什么都好。
  
  他注定一辈子要没出息了。
  
  “爸爸!”
  
  “一博。”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他猛的回头,眼泪还未来得及擦干净,又生生砸下来两大颗。
  
  咔嚓。
  
  过去那张照片被撕毁只剩一个空白的相框,也会有新的照片填补上。
  
  肖战放下单反,将手里的花递过去,浅浅笑着:“来晚了。送你的。”便听见面前的人带着哭腔一脸委屈。
  
  “肖战,你怎么才来啊。”
  
  end.
  
  番外:
  
  1.正在看实况直播的汪卓成:“你俩离婚敢情是为了复婚?”随后咬牙切齿关了电视。
  
  2.戒指重新设计了新的,王一博表示很满意,并且依旧不同意复婚。
  
  3.阿愿小学开学典礼两个人一起去,被迫签了很多张签名,小朋友们的妈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发微博:“我的cp又发糖了!”
  
  4.趁着王一博庆功宴喝醉酒的第二天,肖战带着还未完全清醒的人去了民政局。
  
  
  
  
  
 

上池

【战山为王】亦是少年 11

外科医生哥哥×职业赛车手弟弟

*同人文,请勿上升真人


——砰


王一博来电话的时候,肖战还睡得迷迷糊糊。那道闷闷的撞击声在耳畔响起时,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电话,半睁着眼就打算把它挂掉,直到他瞥见屏幕上的那三个字。


尽管他睡眼惺忪看得不太真切,但屏幕上的三个字过于熟悉,让人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意识到那声闷响的主人是谁时,青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盘踞在人脑海里的汹涌睡意也顿时消散。


“一博?”


“王一博?”


电话里头再无声响,窗外淅沥的雨声浅浅地传入耳帘,青年不...

外科医生哥哥×职业赛车手弟弟

*同人文,请勿上升真人

 

 

——砰

 

王一博来电话的时候,肖战还睡得迷迷糊糊。那道闷闷的撞击声在耳畔响起时,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什么奇怪的电话,半睁着眼就打算把它挂掉,直到他瞥见屏幕上的那三个字。

 

尽管他睡眼惺忪看得不太真切,但屏幕上的三个字过于熟悉,让人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意识到那声闷响的主人是谁时,青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盘踞在人脑海里的汹涌睡意也顿时消散。

 

“一博?”

 

“王一博?”

 

电话里头再无声响,窗外淅沥的雨声浅浅地传入耳帘,青年不禁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电话那头一丝细微的声音。

 

“小朋友?”

 

“狗崽崽?”

 

“你说话啊!”

 

他一声喊得比一声急切,听着电话那头的沉寂,肖战整个人都有些失了分寸。一阵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他蹙着眉按掉了手机,迅速翻身下床穿了件衣服,冒着骤雨闯进了一片夜色之中。

 

 

 

 

 

 

 

 

到达那人小区楼下时,肖战感觉胸膛里那颗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要从自己的身体里蹦出来,他小跑着钻上了楼,开门的手止不住地发颤。

 

他第一次如此地庆幸没有把钥匙还给那人。

 

那团让他兵荒马乱的小身影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地上,零乱的发丝覆着他的眉眼,纤长的睫毛乖巧地搭在脸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可偏偏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正毫无保留地宣泄着主人的不适,他呼吸一滞,几乎是在一瞬间跑到了那人身边。

 

肖战将人轻轻地捞进怀里,少年灼热的脸庞紧紧地贴在他的肩窝上,轻轻的呼吸喷洒在人的脖颈旁,濡湿而温热,却又几乎微不可闻。怀里人的温度烫得惊人,皮肤相触之处就像是有一把火在人体内燃起,叫嚣着连同他也一并烧毁。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里有几分无法遏制的害怕,连带着抱着人的手都有些颤抖。

 

明明他就是医生,可是他却第一次感到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比看着活生生的病人在手术台上死去更甚。没有任何仪器,他根本无法为那人诊断医治。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王一博这番模样,大半个月前医院初见时的惊鸿一瞥还刻画在脑海中,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变了。平日里他就算生病也爱闹,黏人得要紧,笑起来仿佛清光映雪般,远不及此时让人心疼,仿佛只要离他远一些,便会消失不见一样。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轻轻地盖在少年的脸上,仔细地将少年裹好之后抵着人的膝弯稍一用力便将他打横抱起。寒风裹着冰冷的雨丝肆意地擦过脸庞,肖战低头看了眼怀里安然无恙的人,脚步匆匆地走向不远处的小车。

 

 

 

 

 

 

 

 

汪卓成看到肖战把人抱进急诊室的时候,不由得出神了片刻,旋即又被那人一声嘶哑的吼声唤醒:“汪卓成,过来帮忙!”

 

他看了眼床上的人,又看了眼在床边忙碌的人,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青年浑身上下都覆着一层凛冬的寒气,身上衣衫早已被雨水沾湿,着急地在一堆器械里忙活。他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湿漉漉地搭在两边,眼底一片暗沉,却掩盖不住心里的恐慌,相对比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他略显狼狈。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肖战,慌张,害怕,失去了他一贯引以为豪的稳重。

 

他认识了肖战四年,那人平日里那人待人温和,处事圆润,既不疏离也不过分亲近,每一点都恰到好处。每个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夸他情商高,甚至有人在科室里遇到胡搅蛮缠的病人时都会请他去帮忙调节,而他也从来表现得游刃有余。

 

但他知道,那人只是很能忍耐。成年人的崩溃总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偶尔他也会不开心地黑着脸消失在人群中,仿佛留给大家的只有永恒的笑脸。

 

但他很少有失控的时候。

 

他聪明地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藏在伪装之下,从来没有人能真正撕下他的伪装——而少年是意外,他汪某只是恰好托少年的福看到了那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若不是此时此刻气氛太过严肃,他一定会好好地嘲笑那人一番,将他前几日的豪言壮志都拉出来遛一遛,顺便再好好地打醒他。

 

汪卓成看着那人忙得焦头烂额的身影,认命地走了上去帮忙。

 

 

 

 

 

 

 

 

浑身难受。

 

连在梦里头都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分不适。脑袋像撕裂般作痛,浑身就像灌了铅一样,在深海里下坠,沉溺,再挣扎,浮浮沉沉,反复其中。若不是知道自己生病了,王一博一定觉得自己是被谁狠狠地揍了一顿。

 

迷糊中他感觉四周的灯光都亮得有些刺眼,远不如自己房间那盏幽幽的床头灯来得舒适,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自心底升起,他拼尽全力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在迷糊中再次睡去。

 

他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许久,恍然间一阵轻轻的谈话声传入耳帘。

 

 

 

 

 

 

“爸,是心肌炎引发的高热。”

 

“嗯,他心肌炎有些复发了。之前他复诊的时候我就说过还有指标没有达标,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怎么又给折腾成这样子了?”

 

“爸,我……”

 

“我也没有怪你,毕竟你也没有这个义务,唉,只是苦了这孩子了。”

 

“很严重吗?”

 

“一般,估计要静养大半个月。”

 

……

 

那两人压着声音的谈话声吵得他有些烦闷,再加上身体里的种种不适,让人烦躁得皱起了眉头。

 

隐约间他感觉有人轻轻地抚上了他的脑袋,替他理了理额间的发丝,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末了,那人又温柔地摩挲着他的手背,温热的掌心覆着他的手指,让人有些沉醉。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却让他感到很安心,连带着身体里的阵阵不适都消退了些。

 

 

 

 

 

 

 

 

清晨和煦的阳光洒进病房,少年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地睁开双眼。

 

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肖医生,一博已经醒了。”

 

肖战刚查完房,一个小护士便急匆匆地向他走来,听清那人嘴里说的话之后,青年的眼底划过一丝极浅的笑意,长腿一迈打算先去看看那只崽崽,结果一只不适宜的手倏地拉住了他。

 

“等下,肖医生……”小护士仿佛走得有点急,边喘着气边开口,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人是醒了,但不见了。”

 

“不见了?你说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闻言,肖战眸色一沉,不动声色地盯着那人抓在他衣衫上的手,吓得人立马给放开了。

 

“就……就不见了,找遍了附近也不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青年深邃的眼底骤然波涛汹涌,好看的薄唇紧紧抿成一线,一言不发地消失在原地。

 

 

 

 

 

 

 

 

阴沉沉的天气终于放晴,慵懒地阳光落在身上,青年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短短一天之内,肖战已经是第三次去王一博的家了,如果在他家楼下也算的话。

 

幸好的是,床上那一团被子里裹着他想见的人。

 

厚重的窗帘只拉了一大半,跳跃的日光越过窗台落在床边,肖战缓缓地走到少年面前蹲下,温和的日光立即拥簇着来人,投下一片长长的剪影。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宽大的被子将人包裹在其中,只露出一个苍白的小脑袋,看起来毛茸茸的,可爱又让人心疼。

 

少年眉宇间的倦意还未褪去,只低低地垂着眸,似睡未睡,毫无血色的嘴唇有些干燥起皮,窗外的阳光柔和地落在他身上,明明脸上仍是病态的苍白,却让人觉得干净得不沾烟火。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软成了一片,方才在路上盘算着指责人的话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一开口声音便温柔得不像话:“狗崽崽,你怎么跑回来了,脑袋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床上的人依旧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肖战便想伸手摸一下他的额头看看退了烧没有,结果那人抬起软绵绵的手用力地拍了他一下,低沉沙哑的声音里隐隐夹杂着几分薄怒:“别碰我。”

 

青年的手登时僵在了原地。

 

不过生病的人再怎么用力都显得软糯,王一博这狠狠拍的一下倒只是不痛不痒地在那人手上摸了一下。

 

像只小猫咪在挠他的心底,让人旋即便释然。

 

“怎么了?”

 

闻言,那人终于瞥了他一眼,继而又落在了别处。

 

不知为何今日肖战竟地有耐心,声音轻柔地继续哄道:“小朋友乖,跟我回医院吧。”

 

王一博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明显不大想搭理眼前的人,伸出一只小手把被子往上一拉,将整个人都闷在了里头。

 

见状,青年眉头皱了皱,大手一翻便掀开了那人的被子,打算强行把人抱走。结果指尖才刚触碰到那人,他就像触电一般颤了颤,迅速地往身后的被子下缩了缩,双手紧紧地抱在胸前。

 

“我说了别碰我!”

 

他的声音比方才都大了几分,干涩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意与委屈。他就那么朝人喊了起来,反倒生生地吸了一口寒气,呛得喉咙一阵发痒,不住地咳嗽了起来,难受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眼底也迅速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肖战被他的反应吓得怔在了原地,手也就那么一直放着,半晌才收了回来。大概是再多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青年顿时眉头紧锁,眼底也染上几分愠色,冷冷地朝那人开口道:“王一博,别闹,你现在需要去医院接受治疗。”

 

少年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手指紧紧地攥住眼前的床单,大口大口地地喘息着,胸膛也一阵剧烈地起伏。身前的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将人从指间冻到心窝,即使他垂着眸也感受到了青年暴涨的怒气,压抑得让人有些难受。

 

尽管如此,王一博的脸上依然表现得波澜不惊,目光全程没有落到那人身上,让人顿时失了神志。

 

肖战沉着脸将一只脚抵在床上,搂着他纤细的腰身硬生生地将人捞到身前,强行将人抱了起来。

 

他就那么稳当当地抱着,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少年在他怀里拼命地挣扎着,瞬间就憋红了脸,软弱无力的手怎么推也推不开身前的人,胡天胡地乱踢着的脚也丝毫影响不了那人,气得他嘶哑着嗓子吼道:“肖战,你要是敢把我抱去医院,我就敢再跑回来!”

 

青年对上他逐渐濡湿的双眼,眼底深沉得可怕,盯着他委屈的小脸看了片刻,一声不吭地将人放回了床上,紧接着摔门而去。

 

门板狠狠撞上门框的声音让少年颤了颤,瑟缩着爬回了被窝里,眼泪却忽然像断了弦般不争气地落下,渐渐沾湿了发下的枕巾。

 

大病未愈的身体格外虚弱,从医院辗转回来再折腾了一下人已经是筋疲力竭,哭着哭着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混沌间他感觉到手背一凉,甚至还有些微微刺痛,但梦里那只熟悉的手又轻轻地抚上他的额头,片刻后又缓缓离开。不知为何他十分迷恋那人指尖的温度,仿佛有着令人安心的魔力,双手迷迷糊糊地顺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抓了过去,直至将那人温热的手攥在手心他才哼哼唧唧地再次睡了过去。

 

 

 

 

 

 

 

 

许是病痛容易让人嗜睡,这几日王一博一直昏睡也不见乏味,悠悠转醒时夜幕已经降临,窗外一片昏暗。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也不见那人的痕迹,便看着早上青年站过的地方呆呆地出神,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一样。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医院,只是他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人便跑了回来。

 

但他没想到,肖战居然会这么快就找了过来,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凶他。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他无法把控这个局面,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爱上肖战的心。

 

他想,在这场战役里,肖战一直都是无辜的。是他单方面地挑起战争,像一个凶狠的侵略者,将人步步逼退,却又画地为牢——没有任何理由,在那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着最残忍的方式去远离他。

 

可是他来了,将他所有的防备都卸下,毫无保留地向自己走来,甚至在他温柔询问的时候差点丢盔弃甲。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忽然暴怒,其实他自己也想不太懂。这么多天在心中一点一点筑起的城墙,在见到青年的那一刻便全部崩塌瓦解,一时间他竟着急地将人推开。

 

他害怕去医院,害怕面对那人,害怕面对他们的回忆,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前功尽弃,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作为一个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小男孩,没有人告诉过他到底要怎么处理这段感情,他靠自己一步一步地摸索,试探,到放弃,他挣扎,逃避,却毫无结果。

 

或许这次是真的完完全全把那人推开了吧。

 

想着想着,少年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缓缓坐了起来才发现身体里的不适已经消退了许多,除了脑袋还有些昏沉之外基本已无大碍。

 

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惑,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趿着一双毛毛鞋缓缓地往外走,直到看见亮堂的客厅他才意识到几分不对劲。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厨房里慢慢地走了出来,淡淡的清香顿时在客厅里弥漫开来,丝丝缕缕钻入鼻尖,不用一瞬他便认出来是自己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醒了?”

 

人还没回晃过神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朝他压去,以一个极为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一手压住了他的后脑勺,另一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片刻后那人又喃喃道:“烧已经退了不少,先吃点粥,不然要饿坏了。”

 

王一博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惊得愣在了原地,连被人牵着手拉到餐桌旁坐下也毫无察觉。半晌,他才开口道:“你没走?”

 

肖战像是被他这一问逗笑似地扯了扯嘴角,把勺子递到他手中:“我不走,你先把粥给吃了。”

 

王一博默默地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埋头吃了起来。粥的温度刚刚好,有些微热却又不至于烫嘴,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暖得恰到好处。香甜的粥顺着喉头缓缓滑进胃里,暖意顿时传遍四肢百骸。不知为何,人暖了,眼眶也有些热热的,少年眼前不知怎么地就噙了一汪泪水。

 

一只温热的手如有感应般爬上他的脸庞,轻轻地替他拭去眼角的那片湿热,他抬头看向那人,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只觉得氤氲中好像看到了那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无措。

 

“哥……”

 

少年带着一声哭腔猛地扑进了人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肖战的腰。

 

“我在。”

 

“乖……不哭了……”

 

——我在

 

两个轻柔的字缓缓地在他耳畔回响,而后落在人的心上,带着日光的温暖,清风的温柔,逐渐惊艳了时光。

 

 

 

 

 

 

 

 

昏黄的灯光拥抱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柔和地落在少年脸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肖战看着床上好不容易才哄睡的小朋友,轻轻地替他掖好了被角,将被子压在了他瘦削的下颚骨下。他温柔地摸了摸少年耳边细碎的头发,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他揉了揉略微有些发酸的眼睛,缓缓地走到了阳台,双手随意地趴在护栏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一片夜色。冬日里的寒意争先恐后地从衣领钻进人的身体里,不知不觉地就吹散了几分倦意。

 

半晌,他拿出手机熟稔地拨了个号,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通。

 

“喂?”

 

“爸,我今天下午给他输液了,西药也吃了,晚上烧退了不少,不过还是有点低烧。”青年徐徐地开口,低沉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倦意。

 

“嗯,辛苦了。不过他有可能会反复发烧,你要多看着点。”

 

“我知道了,你早点睡吧。”

 

“嗯。”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他才不紧不慢地将手机收回衣袋里。

 

“王一博啊王一博……”

 

肖战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白雾逐渐消散,眼角不禁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狗崽崽一定是他人生的第一个滑铁卢。

 

他想,要是因为闯红灯收到了罚单,一定要找那小崽子报销。

 

-TBC-



5500字,字数感人,我觉得我要把你们宠坏了……硬生生把虐写完才发,以后就是大糖了(以前3000一章的懒鬼去哪了!!!)

 

书书想要小心心!如果是评论就更好了!

 

文笙杨

【战山为王】离婚战役 中

  私设ooc/半现实向/勿上升真人
  含育儿

  
  
  03
  
  扭伤的疼痛一般隔天才会肿的比较严重,王一博下意识的将左边的那只手往后藏了藏,心里也暗自庆幸着今天出门穿了长袖T恤。
  
  “怎么是二十一根蜡烛啊?”面前的妇人对他向来慈爱关怀,此刻帮着他将颜色各异的蜡烛小心翼翼的插在蛋糕上,“吃早饭了吗?”
  
  王一博老老实实的回答:“还没有。”
  
  肖妈妈惩罚似的拍拍他的脑袋,动作很轻,转而又去揉他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妈妈知道,你受了挺多委屈的。”
  
  不知是不是昨天摔倒扭伤的那只手腕传来的疼痛太过明显,还是头顶肖妈妈的抚摸太过轻柔,王一博心里顿时就涩然了起来,眼底有些酸涨,他...

  私设ooc/半现实向/勿上升真人
  含育儿

  
  
  03
  
  扭伤的疼痛一般隔天才会肿的比较严重,王一博下意识的将左边的那只手往后藏了藏,心里也暗自庆幸着今天出门穿了长袖T恤。
  
  “怎么是二十一根蜡烛啊?”面前的妇人对他向来慈爱关怀,此刻帮着他将颜色各异的蜡烛小心翼翼的插在蛋糕上,“吃早饭了吗?”
  
  王一博老老实实的回答:“还没有。”
  
  肖妈妈惩罚似的拍拍他的脑袋,动作很轻,转而又去揉他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心疼:“妈妈知道,你受了挺多委屈的。”
  
  不知是不是昨天摔倒扭伤的那只手腕传来的疼痛太过明显,还是头顶肖妈妈的抚摸太过轻柔,王一博心里顿时就涩然了起来,眼底有些酸涨,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最后还是摇摇头:“……没有。”
  
  “妈。”他道,“是肖战让你来的吗?”
  
     “妈妈是看到了网上的消息,想着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所以才过来的。”肖妈妈说,“没打扰到你吧?”
  
  王一博笑笑:“当然不会了。”
  
  眼前的孩子性子一向成熟稳重,虽说一开始她和老伴对于他们的这段婚姻根本不看好,甚至当初还极力反对过,可同自己儿子结婚那么多年,眼前的孩子将家里上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真是叫她喜欢的不得了,早就看做亲儿子对待。
  
  “三十岁是人生新的一段路的开始,所以啊,咱们还是要补上的。”肖妈妈切了块蛋糕端过去,“我和阿战他爸,还有你爸妈都商量过了,要办就要办的大一点。”
  
  巧克力的味道甜腻的很,流连在舌尖的感觉其实也不算特别好,咽又咽不下,齁得嗓子疼。这么多年没吃这种甜食,果然吃不惯了。王一博低着头戳戳眼前盘子里剩下的蛋糕,冲肖妈妈勉强扯起一个笑:“其实不用的,生日过不过真的无所谓。”
  
  最想在一起过生日的人连他的生日都忘记了,这个生日会办的再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妈。”他道,“我知道您为什么会过来,我和肖战的事我心里有数的。”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有些不敢看面前这位一向待他很好的妇人,对于离婚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觉着对不起肖妈妈。握着手里的塑料小叉子搅着奶油,肖妈妈切给他的这块里有个爱心形状的黄桃,也被他用奶油覆盖住。末了王一博终于抬起了头,面上还是浅浅的笑:“抱歉啊妈,我已经……不太吃得惯蛋糕了,所以……我知道你把最好的一块给我了。”
  
  肖妈妈心下一颤,心疼的劲儿实在压不住,将自家儿子在心里头从头到脚骂了一通,一开始知道儿子谈恋爱,对象是曾经和肖战合作过的王一博时她还特地去网上搜了搜资料,看到对方既是演员又是职业车手,待人接物又不算热络,和自家儿子肯定合不来的。
  
  她那会儿不明白,阿战的理想型明明是温婉又居家的女孩子,怎么最后找了一个和温婉居家一点不搭边的人。
  
  如今终于知道阿战为什么会喜欢眼前的人,如此懂事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
  
  肖妈妈道:“这次过来,真的不是阿战的主意,妈妈也不是来当说客的,你们这么大了,对婚姻也有自己的想法,妈妈不好多说什么。”停了停她又说,“妈妈只是怕你心情不好,你这孩子一有事宁可自个儿憋着,也不愿意同别人说,要是阿战欺负你或者对你不好,妈妈一定会替你教训他的,可你也要注意点身体。”
  
  “过段时间要比赛了吧?那你可得更要注意些了。”肖妈妈将刚刚拎着的包递给他,“里面有药,扭伤的,擦伤的,胃痛的,还有些感冒药,这天热,你们年轻人都爱开着空调,特别容易着了凉,你正好胃也不好,训练这段时间忙,猜着你也不会好好吃饭,妈妈便全部给你买来了,下午还得去车队里吧?记得带上晓得吗?”
  
  大大小小用盒子装好的药被整齐的码开,肖妈妈仔细的替他讲解着每一种药的作用,王一博坐着听,思绪却四处胡乱飘荡着,飘着飘着就想起了好久之前,他和肖战一同在剧组拍戏的时候。
  
  那会儿他俩刚确定关系,因为不温不火的原因通告也少的可怜,下了戏后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拍戏时是夏天,同现在一样,天一热,他整日没胃口,助理买了饭扒两口便丢在一边,胃溃疡来的气势汹汹,那是肖战头一次冲他发火,一向脸上挂着笑的人冷着脸时怪吓人的,却还是陪着他一块儿,逼着他吃了药,将他搂在怀里,肖战的手掌永远是温热的,动作轻柔的替他揉着胃,几乎一夜未眠,直到他终于好了些沉沉睡过去才放了心。
  
  一切好似是昨天,却已经隔了九年的时光。
  
  王一博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要不然怎么老是恍惚的想起过去的事,他反应过来,冲肖妈妈道:“晓得了,谢谢妈。”语气温和又柔软。
  
  肖妈妈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头叹了口气。她有些难过的想:当初刚同阿战结婚时笑的那么明朗的孩子,怎么就变了那么多呢?
  
  
  肖妈妈离开时已经快十点,王一博看了眼桌上还剩一大半的蛋糕,想想还是扔到了垃圾桶里,一大堆乳白色的奶油混合着一层巧克力酱,脏兮兮的刺的他眼痛心烦,想找个东西盖住,于是便想起了那份被撕成了两半的协议书,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后,同那堆看不出本来模样的蛋糕一起,被他扔了个干净。
  
  算算还有一个小时又要去接阿愿,下午还得去车队,时间紧的很,王一博心想着王姨不在,这几天家里都得他来收拾着,便起了身去阳台收衣服,这么多年他的穿衣风格依旧没变,偏爱运动休闲,肖战却清一色换成了衬衫,只有偶尔私下里一家三口出去吃饭时才会穿穿日常便服。
  
  阿愿的衣服大多都是他置办的,与他风格所差无几。用熨烫机将每件衣服都熨好收进衣柜,他又拿了收纳筐蹲着身子去收阿愿在客厅与卧室的地面上落下的玩具。
  
  结婚前他几乎连扫把都没怎么碰过,结了婚后的几年里做起这些事倒是轻车熟路。
  
  收着收着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心里莫名的一股火将他烧的烦躁,将手里的收纳筐随手一掷,哗啦啦几声,零零散散的玩具散落一地,王一博嘴里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后定定看着满地狼藉,最后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低下头蹲着再次将玩具一个一个的重新收进筐里。
  
  从一大早到现在,半天时间里,肖战空气蒸发了似的,没有一个电话与消息,对于这样的情况,王一博早就习惯了,他知道肖战很忙,过去他有时候得了空给对方打电话问候一下,肖战也是应几声便同他讲很忙,有时间再说。挂了电话后便是一天里再无回应。
  
  他王一博从来不是不识趣的人,久而久之也不会主动再去打扰对方的工作。
  
  而现在他俩正在风口浪尖上闹着离婚,肖战见了他估计都要生气,更别说电话交流了。
  
  一切忙完后手腕位置传来的钝痛叫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王一博撸起袖子一看,扭伤的地方已经肿的不像话,隐隐泛了层青紫,他用手碰了碰,又是一阵痛叫他眉心的一跳。
  
  对于职业赛车手来说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伤,王一博早就习惯了,随意抹了些药便出了门,直到开车时才发觉不对劲,转动方向盘时手腕简直是钻心的疼,接到阿愿后想着直接领着儿子回车队,阿愿坐在儿童座驾上不老实,凑过来扒着座椅看他。
  
  “危险。”王一博出口提醒,“不可以乱动。”
  
  “可是爸爸。”阿愿伸手想要摸他脸,可惜胳膊太短够不着,只能作罢,“你额头好多汗啊,很冷吗?车里的空调明明开着啊。”
  
  趁着等红灯时王一博抬眼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面色苍白,果然同阿愿说的一样,额头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手腕的疼痛愈发明显,饶是他再怎么能忍痛,也快要装不下去了。
  
  阿愿道:“爸爸,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生病啦?”
  
  绿灯亮起,王一博轻踩油门,侧着脸道:“爸爸没事。”
  
  “可是前两天你不在家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不要贪凉啊。”阿愿秀气的眉皱在一起,俨然一副大人模样,理直气壮的教育着王一博,“爸爸经常让我担心,从来不懂得照顾自己。”
  
  王一博一下被逗乐了,笑出了声:“你怎么像你奶奶啊?爸爸好得很呢,担心什么,倒是你,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上课有没有走神?”
  
  “当然没有!我一向可认真了!”阿愿下意识的挺直腰板,“幼儿园和乐高课的老师都夸我聪明!”
  
  末了又嘴甜的添上一句:“我是遗传爸爸。”
  
  王一博笑的更厉害,半宠溺半无奈的说:“你这话都在哪里学的啊?”
  
  阿愿道:“跟爹地学的。”
  
  王一博一愣:“……什么?”
  
  “确实是跟爹地学的啊。”阿愿摇头晃脑的说,“爹地说爸爸是个特别了不起,特别聪明的人,说你在车队很辛苦,让阿愿要乖乖的,不能给你添乱,还要学会照顾你,不然爹地要收拾我的。”
  
  喉咙间陡然干涩了起来,封闭了所有想说的话,王一博有一瞬间的怔忡,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是觉得手腕的伤太疼了,反应都慢了许多,连带着车速都渐渐减慢了。
  
  他有些失神,问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年龄不大的孩子,阿愿歪着脑袋想了想,好久后才不确定的答道:“似乎是好久之前了……那会儿好像爸爸也是才成为阿愿的爸爸。”
  
  原来如此。那一刻王一博竟然有些如释重负,他不知道这股奇怪的感觉从何而起,只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时至今日,为什么对肖战还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想不起来便算了。”他说,“估计你爹地自己也忘了。”
  
  
  
  汪卓成一大早便看见自家老板趴在办公桌上,面色颓唐的不行,他端了杯咖啡推过去,勾着嘴角嘲笑道:“怎么?昨晚做贼了?”
  
  “去你的。”桌上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是就好。”汪卓成正了正脸色,“昨天回家有没有同一博好好聊聊,他怎么说?毕竟离婚不是小事,我也和他认识了那么多年,了解他绝不是会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
  
  咖啡是加了少许糖的,却还是苦的肖战胃部一阵抽搐,脑袋却也清醒了不少,他坐直了身子,摸出抽屉里的眼镜戴上,又恢复了以往精明沉稳的模样,眼底的疲惫也一并被掩去。
  
  “他能怎么说?软硬不吃非要离。”肖战头痛的捏了捏太阳穴,“还说什么孩子归他房子归我,婚都离了我要这房子做什么?”
  
  “卓成你说。”他道,“我对这个家不好吗?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隔着一道落地的磨砂玻璃来来往往走动,每天上午都是最忙碌的时候,办公室里就他俩,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更显得安静。汪卓成望着眼前这个人,这人他认识了有九年,和王一博一样,他们三个都在同一个剧组相识,自从开了公司一向做事说话雷厉风行的人,第一次露出这种不知所措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求助意味十足的表情。
  
  他开口:“你对你们这个家自然是很好的,想给家人最好的生活才会这么辛苦这么拼命。”顿了顿又不紧不慢道,“但是肖战,你现在对王一博如何,你敢拍着胸脯跟我说,还如过去一般吗?”
  
  “当然,你大可说现在结了婚比不上谈恋爱,结婚后多了责任,承担这个家的责任,可是,这个责任不是你一个人在担着的,他付出的不比你少。”
  
  “我知道……”肖战声音嘶哑。
  
  “你知道个屁!”本想着自己是个局外人,不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现下却怎么也憋不住了,汪卓成一脸恨铁不成钢,“还记得上次他过来找你,正好碰上咱们刚签约那女的扑你怀里那事儿吗?你没和他说今晚有酒局,他怕你在公司饿着来给你送饭,我想着正好你喝醉了,便告诉他你的地址让他接你回家!而你呢?你记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
  
  “可我说了我和那女的真的没什么!”肖战解释道,突然浑身一震,连忙追问,“什么什么日子,你给我说清楚!”
  
  “你看,你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汪卓成笑起来,只是这笑里的讥讽意味太盛,一下将肖战的慌乱照的无处遁形,“八月五号,他的生日,三十岁生日。”
  
  “我之前劝过你,那女的不是个安静的主,圈子里关于她的负面新闻你也清楚,不用我一一同你细说吧?可你是怎么说的?说她是当下的最红流量,至少能给公司带来盈利,是个摇钱树,甚至在王一博生日当天带了她和一帮人去外头庆祝签约成功。”汪卓成说,“你挑哪天签约不行,偏偏是那一天,他过来接你时还笑着同我说了谢谢,我瞧着他那样,想着这明明是一博,可是又好像不是。”
  
  “……”肖战的手指头不受控制的颤了一颤,张口欲想要说什么,却又发觉自己实在没有反驳的资格,心里头便更不是滋味。
  
  “他以前可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要是看你这样,不仅忘了他的生日,还和其他人拉拉扯扯,肯定二话不说一拳头就过来了,怎么可能会好脾气的过来接你回家,还冲我们说谢谢,谢谢我们一直帮着你照顾你。”
  
  “可是你全忘了,或者说你渐渐地不当回事儿了,你忘了他有多么喜欢演戏,多么喜欢跳舞,多么喜欢舞台,也忘了曾经他是多么骄傲的人。”
  
  “半隐退……是他,是他自己……”肖战罕见的结巴起来,“那会儿阿愿刚领养回来,公司忙得我脱不开身,他……主动和我说起要暂时离开娱乐圈,好好照顾孩子,我……”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
  
  他发现他根本找不到理由为自己推卸责任。
  
  汪卓成看着眼前一脸煞白的人,沉默了很久后终是轻叹了口气,道:
  
  “每次他说他可以,他没事,他很好的时候,你怎么就信了呢?”
  
  
  
  
  被师傅指着脑袋狠狠骂了一通,又被勒令滚去队医那里重新上了消肿的药,看着面前一脸气鼓鼓,眼里又闪着泪花的儿子,王一博忍不住出口安慰:“没事的阿愿,你爸我是个职业赛车手,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嘶——!”他转过头瞪医生,“喂哥,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医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手上按摩的更用力了些:“你还知道疼啊?幸亏只是扭到了筋,骨头没多大问题,要不是你师傅押着你过来,你是不是还要撑着不说?”说罢低头冲一旁的阿愿说,“一会儿好好把你爸教育一顿,叫他瞎逞强。”
  
  “好的!一定!”阿愿答得响亮。
  
  “臭小子……”王一博咬牙切齿道,下一秒又痛得五官皱在一块儿。
  
  十分钟后,一大一小各自捧着一盒冰淇淋蹲在阴凉处看着其他人进进出出忙碌着,王一博挖了一大勺吞下去,又被冰的表情扭曲拼命嘶着嘴里的冷气。
  
  “爸爸,你吃那么急干什么?”阿愿道,“我又不和你抢。”
  
  “都怪里,就似因为带了里过来,所以师傅才不滥我去训念!”王一博口齿不清的说,说完觉得不解气,又故作凶狠的瞪了儿子一眼。
  
  阿愿直喊冤:“明明是你自己把手腕弄伤了好不好!这么不注意!我还没和爹地奶奶外婆告状呢!”
  
  “你敢——”王一博腾出好的那只手去捏阿愿的脸往外扯,“不许说,说了我就把你的乐高课给取消了!”
  
  话音刚落,胳膊就被一个肉乎乎的团子抱住,阿愿凑过来蹭他的胳膊,当下换了副讨好的模样:“不嘛不嘛,咱俩现在公平起见,我帮你保守秘密,你不许总威胁我,而且这几天必须好好休息,直到伤好为止,好不好?好不好嘛……”
  
  知道自己儿子一向鬼精灵一个,王一博忍着笑,伸出小拇指:“拉钩,你不许把我手腕受伤的事往外说,我就给你再报个几年乐高课。”
  
  阿愿煞有介事点点头,也伸出小拇指:“成交!”
  
 
  肖战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扒着看台的栏杆,聚精会神看着赛道上正在接受训练的一堆人,凑近了还能听这一高一矮两个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欸你看,那个是爸爸的师傅,是不是特别帅!”
  
  “他们都开得好快啊爸爸,我都看不清。”
  
  “没事,等你再长大一些,爸爸就骑着摩托车带着你去兜风好不好?”
  
  “好!”肖战听见儿子说,“爸爸,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啊?我好想去游乐场啊,我都是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去的……”
  
  脚步一顿,肖战本想着上前,现在却停下了,心中猛然悸动着,迫切想知道王一博会怎么回答。
  
  “一家三口吗……”王一博有片刻的失神,低低的重复着儿子的话,而后淡淡笑着,摸了摸儿子毛绒绒的脑袋,“你爹地没有时间的。”
  
  
  04
  
  王一博没想到肖战会来,自从结了婚后对方整天赶行程忙工作便很少来这里,开了公司后的这几年忙的前脚后跟不沾地的,更是一次没有来过,此刻在身后看到肖战,一时间倒是语塞了起来,看看儿子,又看看肖战逆着光带着笑的脸,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怎么来了?”
  
  “公司没什么事,我就过来了。”肖战将儿子一把抱起伸手去摸,摸到一脖子的汗,“外头这么热,怎么不进去?”
  
  转而看到一旁的王一博,不自知的蹙了眉头:“你怎么了?怎么穿着长袖?”说着就将手掌覆上对方的额头测了测温度,“没发烧啊……”
  
  估计是天气的缘故,肖战的掌心有些烫,自己本来没有生病,现在到真是有点晕晕乎乎的了,王一博猛的一惊,偏过头,肖战的手便悬在一边,停了停又放下了。
  
  “阿愿想看,就带他出来了。”王一博说,也不戳穿肖战的谎言,他心想,这人前段时间还说公司忙着策划新节目,整天加班开会的设计流程,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来他这里。
  
  但他不想问,说白了,懒得再问了。
  
  阿愿紧紧扒着肖战的肩膀,奶声奶气道:“爹地,阿愿饿了。”
  
  “你俩还没吃午饭?”
  
  “本来想着一会儿就去。”王一博说,“谁曾想你就来了。”
  
  肖战反笑:“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他捏捏儿子的鼻子,语气是故意为之的委屈,“阿愿,爸爸好像一点都不欢迎我……”
  
  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被外头的太阳晒了那么久,面前这人的态度又好像同以往都不太一样,他想不通,也终于有了丝不耐,推开肖战抬脚就往休息室走:“让路。”
  
  身旁的人听话的退了两步,下一秒却又拉住他的衣袖,正好不小心碰到了他手腕的伤处,王一博生生忍住,阿愿想开口说什么,又被他一个眼神瞪过去,吓得赶紧闭紧了嘴巴。挣了挣没挣开,王一博锁紧了眉头,语气不善:“你干什么?”
  
  “一起去吃饭吧。”肖战还是不肯松手,固执的拉着那一小块布料,“我有话对你说。”
  
  
  
  车里空调温度打的很低,肖战见着副驾驶座的人微微缩着肩膀,想起王一博向来是畏寒的,夏天很少生病,但只要病倒了,就要病很久才得好,他抬手将空调高了些,说:“冷怎么不说?”
  
  王一博没看他,侧头看向窗外,声音不大却淡漠的很:“不想说。”
  
  阿愿坐后头戴着耳机一脸专注的看着平板上播放的动画片,丝毫没察觉到前面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车外喧哗一片,车内安静异常,肖战无声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冷着脸看了眼车前,等红灯的空隙车缓缓停下后抬眼看向王一博时又是一脸笑意,右手伸过去试探着轻轻握住王一博的手,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
  
  “以后不舒服了,不要忍着,直接说出来就好了。”他用指腹摩挲着王一博微凉的手心,“想吃什么?”
  
  “回家吃吧,王姨烧的菜还没吃完。”王一博没挣开,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小会儿,又转过头看了眼注意力全被动画片吸引走的儿子,这才开口,嗓子有点哑着,“肖战,你到底要干什么?”
  
  肖战一怔,绿灯亮起时踩油门都慢了一分,被后面的车摁了喇叭催这才回过神来:“我……不想干什么啊?我只是……只是……”说着说着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不干脆了?”王一博嗤了一声,“还是说,你已经考虑好了我们离婚的事了。”
  
  肖战这次倒回答的很快:“我不想离婚。”
  
  王一博笑起来,挣了挣终于将手抽离开:“我倒想问问你,从昨晚开始,哦不对,从我发布那篇离婚申明开始,你像变了个人,开始对我关心起来了,软硬兼施的对我说不想离婚,现在甚至用这种诚惶诚恐的模样同我说话,让我总觉得提离婚好似是我的不对,”
  
  “我真不太喜欢你这样,也不习惯。”他的眼神始终没落在肖战身上,没有焦距的晃荡在车窗外的风景里,“拜托你还像之前那样,对我不闻不问最好,凌晨工作回来,那会儿我早就睡下了,第二天一觉醒来,你也离开了,打电话说两句话就挂,随口问问阿愿的学习近况。拜托你了,别像现在这样,特别假,知道我们的关系快要到头了,才装作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来阻止这段关系的结束。”
  
  耳边听着对方轻飘飘的这些话,肖战心头一紧,一阵窒息的疼痛让他难受的不像话。车已经停在了他们所住的楼栋底下,阿愿拔了耳机,凑上来道:“该下车啦!”
  
  肖战没回头,将车熄了火:“阿愿你先去门口里面等,楼栋密码是知道的吧?”
  
  “怎么啦?”小孩不明所以。
  
  “爹地和爸爸有事情谈。”肖战道,“乖,一会儿就好。”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严厉。
  
  因为肖战平时忙的不怎么陪着他的缘故,阿愿一向有些怕肖战的,此时此刻更是不敢说什么,背了书包就下车,一秒不耽误,等儿子小小的身影进了楼栋里,肖战这才软了神色,看向王一博,喃喃道:“一博,你误会了……”他伸手去拉对方的指头,“不是因为那份离婚申明,我从来没想过和你离婚,我……我没想过我们要走到这一步……”
  
  王一博望向他,眼底满是讽刺:“感情淡了,没了,分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当初拼命想和我在一起,为了同我结婚舍弃了那么多,现在觉得当初的感觉没有了,又觉得我很无聊。”
  
  “我没有!”肖战下意识反驳,拉着王一博的手倏地一紧,明白到自己的失态又慢慢松开,“一博,真的没有,不要这么想……”他抱过面前的人,下巴搁在王一博的肩膀上,手一下一下抚着对方的头发,只一直在重复,“没有……”
  
  王一博任凭肖战将他牢牢搂在怀里,眼底的嘲讽更甚:“肖战,你亲口说的,你忘了吗?”他明显感觉到肖战的身子一僵,嘴角上扬继续道,“那天你喝醉了,我接你回家,给你擦脸的时候你抓着我的手说‘王一博,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无趣,每次才同你说两句话,就觉得特别特别无聊‘,你说过的话,当真忘了吗?”
  
  说着说着眼底却酸的要命,一大颗眼泪滚落到肖战后背的衣服上也不自知,眼前是雾蒙蒙的一片,他看不太清,声音罕见的哽咽了起来:“你就当我这人挺记仇的吧,我忘不了你说的这句话,咱俩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离了。”
  
  他一向不爱哭,过去再大的事也生生忍着,连结婚当天也顶多红了眼眶,现在却怎么控制不了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肖战抱的他越来越紧了,胳膊箍得他难受,他感觉到肖战的身子颤抖的很厉害了,便伸了手替他轻轻拍着。
  
  “不要……不要离婚……”他听见肖战说,声音里带了丝轻易可闻的哭腔,“我错了一博,不要离婚……”
  
  他俩很久没有这样抱过了,甚至很久没有好好牵手了。手腕的疼痛不知为何怎么消退不下去,王一博只觉得不好受,他开口:“你昨天和今天下班的都很早,只是因为想陪着我吗?”
  
  肖战揽着对方的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着王一博又说:“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又对我这么好?之前的几年你去哪里了呢?”
  
  王一博是真的有些委屈,于是他重复道:“为什么知道要失去了,我要走了,你才终于有时间陪我了呢?”
  
  “肖战,离婚吧,好不好?”他说,“求你了。”
  
  tbc.
  
  ps:我太累了,睡过去了,起了个夜才惊醒过来文没发呢……
  
  

心慈手辣

【羡忘】无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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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又被我写成了一坨屎粑粑……


 

 

 

 

蓝忘机所居静室,陈设甚是简单,內间里除了张木榻,便只在流云折屏前横了张琴桌,忘机琴便置于这琴桌之上。

 

蓝曦臣端着药碗入内时,蓝忘机正坐在这琴桌后的软垫上,手中擎了支涂得花花绿绿的纸蝴蝶。他并未着冠,一头乌发半束,面色似乎比额上佩着的卷云纹抹额还要白上几分。

 

“忘机,喝药了。”

 

“兄长。”蓝忘机起身虽略显不便,行礼时的姿态却仍是一丝不苟。坐姿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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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又被我写成了一坨屎粑粑……


 

 

 

 

蓝忘机所居静室,陈设甚是简单,內间里除了张木榻,便只在流云折屏前横了张琴桌,忘机琴便置于这琴桌之上。

 

蓝曦臣端着药碗入内时,蓝忘机正坐在这琴桌后的软垫上,手中擎了支涂得花花绿绿的纸蝴蝶。他并未着冠,一头乌发半束,面色似乎比额上佩着的卷云纹抹额还要白上几分。

 

“忘机,喝药了。”

 

“兄长。”蓝忘机起身虽略显不便,行礼时的姿态却仍是一丝不苟。坐姿身形看不分明,站起身来宽大的白衣垂落,清晰勾勒出腹部那抹沉隆的弧度。

 

“忘机,你又瘦了。”自蓝曦臣出门夜猎,算来两人也有大半个月没见了,此时见他竟比之前还清减不少,“怎么不躺着?”

 

“坐着好些。”产程开始后,胎儿下行,腰部以下髋骨耻骨的压力陡然增加,裂骨之痛连成一片,实在躺不住。蓝忘机接过药碗,面不改色的将漆黑浓稠的药汁一饮而尽,“兄长,夜猎可还顺利?”

 

“很顺利。”蓝曦臣点头,面上浮起些宽慰的笑意,“有几人很不错,将来或可成大器。”

 

姑苏蓝氏先历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后经射日之争,门中青壮年弟子折损不少,所幸泽芜君继任宗主后勤勉有加,一年多以来休养生息,总算又重现了彼时欣欣向荣的景象。

 

“忘机惭愧,这段时日理应为兄长分忧的。”蓝忘机抬手按住腰侧,腹中方才略过一阵紧缩的痛楚,但他清冷如霜雪的面容不现半分痛色,只余一片黯然。

 

“兄长,叔父今天来过了。”

 

“叔父可是有什么事?”蓝曦臣问道。

 

“叔父他......带走了阿苑。”蓝忘机的目光垂落到那只纸蝴蝶上。

 

 

 

 

温氏阿苑是蓝忘机从乱葬岗救回来的孩子。

 

乱葬岗大围剿之时,蓝忘机腹中胎儿刚满三月,一身内伤外伤将养得才有些起色。听闻消息,他不顾劝阻执意赶往乱葬岗,却终究是晚了一步,只带回来这么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温苑受惊过度,又被藏在树洞中两日不进食水,一到姑苏便烧的人事不省。等这场汹涌的病势退去,从前的记忆已经丢了大半。

 

蓝忘机衣不解带地看顾了他三日。

 

三日后温苑醒来,幼小的孩子懵懂地张开双眼,清澈的瞳孔间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影子。

 

那些该记着的,不该记着的,他都忘了。

 

那个会将他种在土里当萝卜的羡哥哥,那个抢他玩具哄他逗他的羡哥哥,那个将他深陷泥沼的命运一手改写的羡哥哥,已经被永远的抹去了。

 

直到这一刻,蓝忘机才真正地意识到,这世上从此再无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夷陵老祖,也再没有立志一生锄奸扶弱的魏无羡了。

 

 

 

 

“阿苑他已满三岁,叔父想必是要带他启蒙了。”蓝曦臣见他郁郁,宽慰道,“你既已给他改了名,入了蓝氏门下,便不会再有人知道他是温氏遗孤。他能摆脱从前的阴影,是该高兴的事。”

 

“兄长说的是。”蓝忘机摩挲了一下那纸蝴蝶微卷的翅膀,灯影下玉色的指尖竟在微微发抖。

 

“叔父还说,等这孩子出世,就要把他送走。”

心慈手辣

【羡忘】无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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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逆北极圈割肉喂自己

 

 

 

 

 

接到传信时,蓝曦臣尚在回程途中。

 

此番他带领几十名姑苏蓝氏小辈弟子同敛芳尊及兰陵金氏门下弟子一同夜猎,合力降服了一头煞气冲天的妖兽,救下了十几名被劫持的无辜百姓。小辈中不少是第一回下山夜猎,情绪激动难以平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泽芜君向来温仁宽宥,抬头看看半晚的天色,便吩咐众人先找间客栈歇下,明日一早再启程回云深不知处。

 

亲信弟子知晓他的意思,安置好众人,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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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传信时,蓝曦臣尚在回程途中。

 

此番他带领几十名姑苏蓝氏小辈弟子同敛芳尊及兰陵金氏门下弟子一同夜猎,合力降服了一头煞气冲天的妖兽,救下了十几名被劫持的无辜百姓。小辈中不少是第一回下山夜猎,情绪激动难以平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泽芜君向来温仁宽宥,抬头看看半晚的天色,便吩咐众人先找间客栈歇下,明日一早再启程回云深不知处。

 

亲信弟子知晓他的意思,安置好众人,熟门熟路地包了个雅间。去请泽芜君入席时,才发现他攥着张浅蓝色信笺站在窗前。信上的字迹被他捏在指尖看不清晰,那信纸一角的银色卷云纹却分明,是份少见的加急信报。

 

“泽芜君,可是云深不知处......有什么紧要事务?”

 

回想上一次见到这卷云纹时,温乱尚未除尽,亲信弟子不禁心下有些惴惴。

 

“没什么。”蓝曦臣捏一捏眉心,面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语气也平静如常,“你且带他们入席吧,注意分寸,不要闹的太晚,我先行一步回姑苏。”

 

 

 

 

回到云深不知处已过了亥时,姑苏蓝氏弟子皆已歇下,静谧夜色笼罩着山岚下的白墙黛瓦,人声不闻,只余流水击石,飞禽扑翅,合着高低虫鸣,景致颇有些寂寥的味道。

 

泽芜君乘着月色御剑归来,裂冰青翠通透的萧管上也凝了些水汽露珠,甫一落地,却不曾回自己的居所,而是直直奔向了静室的方向。

 

进了门,一名老者正守在门边煎药,紫砂药壶中蒸腾起清苦的药气萦绕室内,沁入肺腑,让人喉间也不觉染上了些许苦涩。

 

蓝曦臣先对老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问道:“师叔,忘机......如何了?”

 

老者起身还礼,皱着眉望了眼内室的方向,眉间颇有些忧色,“进展......有些缓慢,最快也要明日,若是拖得久了,恐怕后日也不无可能。”

 

“早了些时日,可会有什么危险?”蓝曦臣忙问。

 

“能保到今日,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老者垂眸,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任由赤色的火苗舔上紫砂壶底。

 

二人一时无言,只听得药汤在壶中沸腾翻滚。

 

不夜天一役后蓝忘机救走了神志混乱的魏无羡,此后蓝启仁蓝曦臣二人连同三十三名门下掌老秘密搜索了三日,才在夷陵境内的某处荒山洞穴内发现了二人。蓝忘机为保魏无羡,不惜同家族众人兵刃相向,勉力重伤长老后突出重围,将魏无羡送回了乱葬岗。

 

此后蓝忘机回到云深不知处领罚,拖着伤重的身体生受了三十三道戒鞭,每日在规训石前罚跪思过。然而直到某一日昏倒在雪地里,蓝曦臣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弟弟竟已同魏无羡珠胎暗结。

 

蓝忘机有孕了。

 

月余后乱葬岗大围剿,臭名昭著的夷陵老祖魏无羡终于死在了昔日同门剑下,一时大快人心。

 

 

 

 

 

“这段时日有劳师叔了。”蓝曦臣沉默了一会儿,又长揖到地,向老者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

 

“曦臣不必,”老者虚扶他臂膀,眉目总算舒展了些许,“你们兄弟二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忘机此番一意孤行,犯下不少大错,该领的责罚却也一样不少。我虽不赞同他如此行事,但情之一疾,药石无医,又遑论对错呢。”

 

“药煎好了,你进去看看他吧。”

 

马齿苋

【澜巍】未曾知 03

剧版镇魂设定,生子,狗血,ooc

一个老赵自己绿了自己,作死而不自知的故事


.


03


转眼一个月过去,除了沈巍出院,撤走了护工,赵云澜再也没提起过这个人。


直到汪徵晕倒在特调处,一行人为了山河锥出发去山里,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遇到一辆抛锚的车,修车的人正是沈巍。


沈巍拿着一个扳手,愣在了那里。


林静赶紧迎上去:“沈教授啊,好巧好巧,车坏了?来来我帮您看看。”


沈巍侧身给林静让了地儿:“谢谢。”


赵云澜一直没有下车,他坐在车里,有椅背挡着,也看不清前面的状况。


正当他心绪...

剧版镇魂设定,生子,狗血,ooc

一个老赵自己绿了自己,作死而不自知的故事


.


03


转眼一个月过去,除了沈巍出院,撤走了护工,赵云澜再也没提起过这个人。

 

直到汪徵晕倒在特调处,一行人为了山河锥出发去山里,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遇到一辆抛锚的车,修车的人正是沈巍。

 

沈巍拿着一个扳手,愣在了那里。

 

林静赶紧迎上去:“沈教授啊,好巧好巧,车坏了?来来我帮您看看。”

 

沈巍侧身给林静让了地儿:“谢谢。”

 

赵云澜一直没有下车,他坐在车里,有椅背挡着,也看不清前面的状况。

 

正当他心绪烦躁快到了一个顶峰时,突然传来林静的声音:“沈教授,您怎么了!”

 

赵云澜一惊,想都没想就下了车,看到林静正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沈巍。

 

“沈教授,您说您这身体不舒服怎么还独自一个人往这大山里跑啊,出了事怎么办。”

 

说着,林静感受到了沈巍的体温有些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沈教授,您发烧了?”

 

沈巍缓了缓神,勉强站直了身子,“没事,一点低烧。”

 

说着,就要往车里去。

 

“行了!”赵云澜突然开口,“林静,你别过来了,替沈巍开车吧,老楚,你来开咱们这辆。”

 

沈巍神色有些慌乱:“不用了……”

 

“这山路只够过一辆车的,你那儿要是出什么意外堵在前边,耽误的是我们的大事。”

 

赵云澜硬硬地扔下这么一句,钻回了车里。

 

 

 

清溪村的村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但这么个破败的小村子,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客房,特调处加上沈巍一行人就勉强挤在了一栋二层小楼里。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气氛的尴尬,默默拎着行礼跑的没了影儿。

 

赵云澜站在一楼大厅,看着沈巍。

 

一个月没见,瘦了不少,脸色苍白,双颊因为低烧带这些潮红,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不好。

 

“沈教授,你也挺能耐的,这刚生了孩子没多久,就一个人往这荒村野岭的地儿跑。”

 

赵云澜话说出口,也觉得不对劲,他盯着沈巍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沈巍,你来这儿干什么?”

 

沈巍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是,是学校的考察项目,我先独自来探查一下。”

 

赵云澜觉得自己的火又上来了。

 

这又是一句傻子都不信的鬼话,龙大一个堂堂公立高等学府,是有多么缺人手才会让一个刚刚剖腹产大出血,休养了不到一个月的人跑来这里搞什么鬼探查。

 

赵云澜满脸失望地摇摇头:“沈巍啊,你对我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沈巍的眼前蓦然黑了一下,身子一个摇晃,仿佛站立不稳。

 

赵云澜条件反射地想去扶,却把迈出的脚步生生收了回去。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沈巍跌坐到了地上。

 

沈巍捂着有些发闷的胸口,努力忍耐过这一阵难受。

 

九个月的孕期把他的黑能量搞的乱七八糟,当时生产的时候身体虚弱的比普通人都不如,伤口难以愈合,才导致了出血不止。

 

九死一生活下来后,又因为被地上负荷的限制一直无法恢复,虽然也曾回过几次地星,但地海两界都是多事之秋,忙得他根本没什么休养的机会,以至于身体至今都很差,感受到山河锥的波动后,都无力瞬移至此,只能独自开车前来。

 

他曾化身黑袍使千叮咛万嘱咐让赵云澜远离此处,可他不仅来了,还跟自己碰到了一起。

 

真是冤家路窄。

 

赵云澜暗自握紧了拳头不去看沈巍。

 

这时,外面一声尖叫,赵云澜迅速拔出了黑能量枪,冲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丝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殆尽,但远处的山上却是一片通红,仿佛整片山脉都燃烧了起来。

 

而村子的四周,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半透明的人形影子,四肢僵硬地围拢了过来。

 

它们的脚步声非常奇怪,仿佛刺耳的尖叫,直直穿透人的耳膜,让人非常不舒服。

 

“操!”赵云澜吐了一句脏话,抬手就开枪。

 

可子弹射过那些人影,入泥牛入海,没起半点作用。

 

汪徵急急地说:“这是埋在此处的亡魂形成的能量体,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污染了才变成黑色,这不是地星人,黑能量枪没有用!”

 

说着,那些能量体正迅速围拢过来。

 

屋里的沈巍自然是察觉到了危机,来到窗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

 

他知道,操纵这些能量体的就是远处类似山火的东西,只要压制住那些,这些能量体大军就会不攻自破。

 

于是他集中起精神,将黑能量调动起来,以大地为媒介传输到山上。

 

那是烛九借助山河锥的泄露的丝丝能量做的机关,看着可怕,其实明白原理后非常好破解,但沈巍现在身体尚虚,又承受着极大的地上负荷,没一会儿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这时,外面传来祝红的一声惊呼,“老赵!”

 

 

 

所有的武器都失效了,只有汪徵坐在地上念起了瀚噶族古老的咒语,期待多少能牵制那些能量体。

 

“赵处,好像有效果!”郭长城惊喜地说。

 

因为那些能量体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下来了,有的甚至逐渐变回透明,消失了。

 

“行啊汪徵,厉害!”林静兴奋地说。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汪徵的咒语并没有多大用处,大部分都是屋中站都没能站起来的沈巍用尽全力在净化这些怪物。

 

当沈巍气力不济时,那些能量体便失去了控制,窜出来发难。

 

赵云澜虽然一时无法制伏它们,却知道这些东西畏光畏火,便在刚刚的空隙准备了许多燃烧物,匆匆准备总有疏漏,沈巍的力量一弱下去,那些能量体就肆无忌惮了。

 

赵云澜随手抓起一旁的木枝,点燃了吓退几只,却没看到另一只更大的伸出了利爪冲着他攻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人扑了过来把赵云澜压在了身下。

 

赵云澜瞪大了双眼看着护住了自己的人。

 

“沈巍……”

 

能量体的利爪把沈巍的后背划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沈巍咳了两声,嘴里也溢出了鲜血。

 

赵云澜赶紧把人抱起来,放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沈巍,你怎么样?”

 

沈巍虚弱地趴在地上,冲赵云澜摇了摇头。

 

“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好。”

 

赵云澜脱下自己的冲锋衣给有些发抖的沈巍披上,扭头又去指挥退敌。

 

沈巍看着他走远,定了定神,再次发动了黑能量,终于把残存的能量体都压制了回去。

 

他也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山路崎岖,夜间难以行路,赵云澜只能用自带的药箱帮沈巍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

 

即使昏迷中,沈巍觉得疼了,也下意识地咬着牙忍耐。

 

看着那人意识迷蒙中疼的一颤一颤的身体,赵云澜的心也觉得一揪一揪的疼。

 

他甩了甩头,暗自告诉自己,不要被他可怜兮兮的表象欺骗了,他曾经做过那么过分的事,一次次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只因为这么一个苦肉计就前嫌不计了吗。

 

赵云澜起身准备离开,眼不见为净了。

 

但是他看着沈巍苍白的睡颜,和绷带上渗出的斑斑血迹,又不忍心离开了。

 

这时,沈巍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干净澄澈,因为疼痛还带着些水汽。

 

赵云澜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这儿条件太差,晚上出不去,你坚持一晚吧,天亮了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沈巍的声音虚弱沙哑。

 

赵云澜的心彻底软了。

 

他坐在床边,覆上沈巍冰凉的手。

 

“沈巍,发生了这么多事,你知道吗,我最生气的不是你怀了别人的孩子,而是你一直在骗我。”

 

“即便你曾经跟别人发生过关系,有了孩子,那也是曾经,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就算……就算你真的想生下来,我也尽力做到尊重你。”

 

“只要你能对我坦诚相待,只要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过。”

 

沈巍有些愕然地看着赵云澜,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我这话说的也是够贱的,谁让我载你手里了呢。”

 

赵云澜挠了挠头,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沈巍,我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居然值得你做成这样?”

 

沈巍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是你”咽了下去,避开赵云澜炽热的目光,轻轻地说:“对不起,你别问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

 

赵云澜站起身,在微弱的烛光中沉默了好久。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房门吱呀关上了。


只余枳

【18:00|澜巍】深埋于冬季


▪一周年快乐鸭!!!
▪有包子预警~
▪说好的小甜饼它沾了血|・ω・`) 节日发刀会被抓起来榨汁吗

沈巍压低了咳嗽的声音,他侧头看向窗户,外面低矮的树杈上还挂着几片枯败的叶子,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风一卷而走,翻飞着,脆弱的叶片缺了几个角,轻轻飘落到地上,在下一次寒风袭来之前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支通体纯黑的录音笔,轻轻摁开按钮,低沉舒缓的声音被记录下来,整整一个冬天,那是沈巍活着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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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年快乐鸭!!!
▪有包子预警~
▪说好的小甜饼它沾了血|・ω・`) 节日发刀会被抓起来榨汁吗
   





   
    沈巍压低了咳嗽的声音,他侧头看向窗户,外面低矮的树杈上还挂着几片枯败的叶子,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风一卷而走,翻飞着,脆弱的叶片缺了几个角,轻轻飘落到地上,在下一次寒风袭来之前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支通体纯黑的录音笔,轻轻摁开按钮,低沉舒缓的声音被记录下来,整整一个冬天,那是沈巍活着的证据
   

    ──
   

    当年沈巍刚大学毕业不久就遇到了赵云澜,沈巍那时还朝气蓬勃带着初入社会的懵懂,赵云澜就已经是成熟成功的商界风云了
   

    三十一岁的已婚男人,妻子是家里安排的千金小姐,表面恩爱的很,可圈里人都知道这俩人是赛着个的在外面养情人,大家见怪不怪,沈巍就这样稀里糊涂成了赵云澜身下不知道排第几的小绵羊,有了赵云澜 沈巍毕了业之后的日子是顺风顺水,房子 车 衣服 手表配饰 赵云澜对情儿向来是最大方的
   

    赵云澜也出乎自己意料的喜欢沈巍 大概是他之前没遇到这样式的,整个人温温软软,没有什么脾气,但在有些事上还是挺倔的,比如控制他喝酒
   

    沈巍又一次从赵云澜手中夺下酒杯,赵云澜咂咂嘴,扬了扬嘴角看着面前像什么小动物发凶一样的沈巍 “几天不来,你脾气见长?”
   

    “不许喝了!你今天已经喝了好多”
   

    赵云澜还回味着划过口腔的红酒那醇厚的味道,无奈的摊摊手 “好吧…败给你了 不喝了”
   

    沈巍抱着酒瓶气鼓鼓的走向厨房 “今天晚饭没有你的啦!”
   

    赵云澜最近很吃这一套 急急忙忙追上去搂住那人的腰 “好嘛 不喝了 我不喝了”
   

    最后还是不安分的把手探进沈巍的衣服里,惊的沈巍一抖,手中的酒瓶直直跌落在地摔得粉碎,赵云澜把脸埋在沈巍嫩白的脖颈处轻轻啃咬着,顾不得淌了一地的酒,沈巍愣愣的望向地上的玻璃碎片,心慌了一下,但还没回神就被赵云澜一把抗起进了卧室
   

    要是沈巍早知道他的下场会如这瓶酒一般,定会早点抽身,不把半生都赔了进去
   

    赵云澜虽说在外边养人 但实打实上过一张床的不多,能真心喜欢上几分的更是少之又少,沈巍算是跟他时间最长的一个,但比沈巍好的有许许多多,当他无意撞见赵云澜搂着一个水灵的男孩走进高档商场时沈巍就知道自己该醒了,赵云澜的心从不在他一个人身上
   

    沈巍觉得赵云澜很厉害 不单单在事业方面,就好比“心”,赵云澜记得他每个情儿的喜好,总是能在见面的时候给对方准备一些看似简单却充满心意的小礼物,能把心平均分给每个人,而且还自带防盗系统,你只能看,不能碰
   

    沈巍也觉得自己很没用 除了工作 自己的大部分东西靠着赵云澜得来,无以回报,唯有一颗真心 不掺任何杂质就这样干干净净的捧到赵云澜面前,可惜真心不值钱,赵云澜也只是绅士的收下,开心了便打开看看,不开心就扔在沙发边,餐桌下 或是鞋架上,多施舍一丝阳光而已
   

    沈巍就这样跟了赵云澜好几年,他在暗处用藏不住的炽烈目光小心翼翼注视着优秀的赵云澜,而赵云澜不知道是从没发现还是根本看不上这份似是藏起来却近乎摆在他面前的真心,可不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打破这种半尴不尬的关系是因为孩子,沈巍在跟赵云澜的第四年时怀孕了,虽说孩子是个意外但赵云澜并不排斥甚至非常喜欢这个孩子,他三十多了,家里的老人不停的催着抱孙子抱孙子,可他跟自己名义上的妻子没有夫妻之实,从来都是各玩各的,更别提生孩子
   

    沈巍刚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并不开心,反而害怕,赵云澜有自己的家庭,虽然是契约结婚却也相敬如宾,赵云澜又怎么会允许一个固定床伴生下他的孩子,沈巍不安的攥紧腹部的衣服,脸上的血色尽退,等着面前的人对他腹中这团还未成型的血肉判处死刑
   

    可预想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后来想想沈巍都觉得当时如做梦一般,赵云澜勾起好看的嘴角面露喜色的抓住沈巍的双臂 “小巍,把孩子生下来吧,我们结婚 好好过日子,我也三十多了,该收心了,这些年 委屈你了” 他甚至都没问沈巍愿不愿意,话里透着十足的把握,可这些沈巍都无暇顾及,也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双眼发红,想大声告诉赵云澜,自己不委屈 怎么会委屈呢,他的梦要成真了,沈巍偷偷的狠掐了自己一下 会疼 不假。
   

    沈巍就这样揣着宝贝进了赵家的门,这样的关系始终不对等,赵云澜好像只是在乎孩子才跟他结婚,沈巍不止一次好好端详着赵云澜脸上的表情,是高兴的,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高兴,是为孩子吧,怎么会是他呢,沈巍每次都以叹气终止思考,这根刺一直梗在沈巍心头,他不过是幸运一点先怀上了带着赵家血脉的孩子,若不是他…也应该谁都可以吧……
   

    赵云澜小时候家里算不得豪,顶多说是富裕些,是赵云澜这辈有才能干才把从父亲手中接过的产业做大做强,也让老两口跟着享了福,赵母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 看着面善,保养得当,比实际年龄至少年轻五岁,倒是赵云澜的父亲 颇有些严肃 看着让人不好亲近,赵云澜的长相随他母亲多一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笑进了多少人的心
   

对于沈巍来说,赵云澜一笑 就能把自己拉入万丈深渊
   
   





   
    赵母原来对赵云澜离婚这事是不同意的,虽然她知道自己儿子并不喜欢自己找的儿媳妇,但也算门当户对 金童玉女,这感情 磨合磨合也就有了,不过赵云澜信誓旦旦的说遇到了喜欢的人 要收心好好过日子养老婆养孩子,前儿媳妇也没有异议,那她这个做母亲的 也不好再阻拦
   

    沈巍双亲去的早,对赵云澜的父母他总是存着七分亲意三分敬意,许是他还有个心结,拧巴在一起,时不时提醒着沈巍做事该有分寸,不能贪心,就这样在现实和梦境的交织中沈巍的孕程到了后期,那是炎热的八月,赵云澜例行趴在沈巍的肚子旁边跟宝宝互动 “宝宝宝宝 我是爸爸” 一会又学着小女孩尖细的嗓音喊到 “爸爸爸爸 我是宝宝” 引人发笑
   

    沈巍笑弯了眼 “这么幼稚的游戏你还没玩够啊,别急,宝宝没多少日子就要跟咱们见面了”
   

    赵云澜恋恋不舍的用手摸摸沈巍鼓鼓圆圆像个小西瓜的肚子 “咱闺女这都好生了 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小,唉,早知道说啥也得劝着你多吃点,可不能亏了你俩” 赵云澜喜欢女儿,总是闺女闺女的叫,沈巍老笑他 说要生下来是个小子 准跟你不亲,赵云澜这时候充分发挥厚脸皮特质 说那咱就再生一个 生到有小公主为止,逗的沈巍的薄脸皮儿红了个透
   

    可本该踏着八月尾巴出生的小朋友却提前整整半个月发动,产程不如预想的顺利,小姑娘一出生不过趴在沈巍身上几秒钟便被抱走住进了新生儿病房 从Apgar评分看有轻度窒息的情况,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孩子从出生都没有正式和自己的爸爸们再见上一面,两人只能每天眼巴巴瞅着护士带来的照片里女儿的小脸,期间沈巍给小公主起了个乳名 叫莹莹 如玉之莹,他们只盼着莹莹能早点好起来
   

    可结果就是不尽人意 莹莹在出生一天后又出现了病理性黄疸,情况颇为棘手,立马被转进了新生儿加护病房,赵云澜和沈巍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特别是沈巍身体还弱着 经这一折腾,本来养起的几斤肉也都掉光了
   

    但在第五天孩子还是出现了胆红素脑病警告期的几个症状 嗜睡 反应力低下 吸吮的动作停止等等,莹莹被紧急送进抢救室,沈巍死死攥住赵云澜的手把脸偏向一侧,赵云澜也好不到哪去,抖着手怎么也不敢接面前的病危通知书,一张薄纸 仿佛给他们的女儿下了最后的通碟,小莹莹从抢救室出来也依旧没有脱离危险,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观察了十几个小时后小姑娘还是没躲过痉挛期的发作,双目凝视 呼吸暂停 抽搐伴着发热
   

    尽管多少人都拽着小姑娘的手脚不让她跑的那么急,赵莹莹还是结束了她短短五天的人生,暖箱里蜷缩着的是她冰冷的小身子,她还没来得及和爸爸们握握手,没来得及依偎在坚实的怀抱里吸吮温温甜甜的牛奶,更没来得及骑在爸爸们的肩头去看看这个世界最高处的风景
   

    那是赵云澜第一次抱他们的小公主,跟想象中一样软软的小身子却没有丝毫温度,他紧紧搂着怀中安安静静的女儿,说 “别怕 莹莹别怕 爸爸抱着 给你暖暖”
   

    两人结婚第一年的夏天里他们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沈巍整整病了三个月 明明在他肚子里还生龙活虎的莹莹刚出生就被一场恶性急病夺去了幼小的生命,沈巍时常自责,他无法轻易的走出阴霾,或许是一直对女儿的想念和愧疚 过去这几年里两人都默契的不提孩子,但这几年沈巍的心结在家人的安慰中松缓很多,虽然不会再刻意避孕但与孩子一直无缘,也没有多求。
   
   




   
    今年又是个寒冬,冬天似乎来的格外早,沈巍提着几兜菜回家,口袋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沈巍费劲的腾出手接通了赵云澜的电话,那边听起来很赶时间的样子
   

    “小巍 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了 公司有事 加班”
   

    沈巍还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已经被对方挂断,沈巍把手机扔进兜里顶着寒风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真正的冬天已经来了气温却有些回升的趋势,但现如今赵家的氛围真的是如三尺寒冰,赵云澜的公司出了问题,大量股票被套牢,挪用不出流动资金,而无法填补这个漏洞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赵家几乎动用了手里所有的现钱又卖了几套房产来填这个无底洞,可无底洞就是无底洞,除非一次解决否则无数次填补的只是白费功夫
   

    赵云澜被公司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亲戚朋友 能周转的他都亲自登门,可不过是杯水车薪,这次的事情有些超出赵云澜的控制,要想翻身确实不容易,沈巍也着急上火 但他现在在一所私立高中任课,拿到的薪水在这场危机面前就是九牛一毛,他卖掉了很久之前赵云澜送他的几辆车和一些名表配饰,可这些都还不够,赵云澜去酒桌上陪着喝了一轮又一轮,回家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他不忍心看赵云澜如此,便辞去原来的工作跟着他一起里跑外颠处理这些事,沈巍在专业方面的能力很强,只是这些年赵云澜鲜少让沈巍抛头露面,把人埋没在一所小小的高中里,就跟结婚时一样,并不询问沈巍的意愿,有着十足的把握替沈巍做了决定
   

    沈巍的酒量不好,这样阿谀奉承的场面也并不擅长,在酒桌上吃了不少亏,可终究是受制于人不能发作,只得陪着笑脸悄悄躲开那些油腻腻的猪手,这些动作赵云澜都尽收眼底
   

    家里从出事开始气氛就比较压抑,沈巍护着身边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赵云澜进了家门,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胃去给赵云澜熬醒酒汤,平时闻不出什么味的汤此时熏的沈巍犯恶心,真是喝酒把胃喝坏了 沈巍盯着面前咕嘟咕嘟冒泡的汤锅放空,突然燃气灶被人从身后熄灭,沈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云澜大力的扯出了厨房
   

    “云澜!你干什么云澜!”
   

    “我干什么!你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 自从出事后赵云澜的脾气开始变得阴晴不定,再加上喝了酒此时更是暴躁的像要把人随时撕碎
   

    赵云澜拿起手机狠狠扔到沈巍身上 “你自己看!”
   

    沈巍不可置信的拿起手机,上面两个人的动作暧昧缠绵 在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吻的难舍难分,但就是再黑沈巍也看清了,这照片的主人公 竟然就是他自己,而另一个人的正脸没有入镜,甚至模糊到只能看清轮廓
   

    “我没有 云澜!”
   

    “有没有只有你自己知道”
   

    “赵云澜!你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 一向脾性温润的沈巍第一次冲着赵云澜动真格
   

    “哼 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对啊 我都快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跟了我,这对你沈巍来说还不简单吗,一颗树倒了 再抱一颗不就成了”
   

    “赵云澜!你觉得我和你好是图你的钱?!”
   

    赵云澜有些微醉,酒精麻痹大脑开始口不择言 “要不你怎么解释这些照片!你若真的想 敞开了和我说,别藏着掖着,我赵云澜还不稀罕别人穿过的鞋……”
   

    沈巍双目赤红,紧紧攥成拳头的手背爆出了青筋 ,声音颤抖沙哑 “赵云澜…你再说一遍……” 沈巍的样子惊的赵云澜恢复了些许理智
   

    “小巍……我” 说着想上前碰碰沈巍
   

    沈巍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的向后退去,可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一个踉跄,摔下去的时候后腰撞到了桌角,痛感在后腰连带着小腹这一圈炸开,像是肚腹里的脏器都死死扭在一起撕扯着往下坠,沈巍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心慌的厉害,一只手死死的扣住桌腿另一只手抖着摸向已经濡湿的裤底
   

    血 是血 扎眼的红色在地板上晕开,沈巍脑子里的弦砰的一下崩断,失去莹莹的景象历历在目,他头一次这么失控,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汇聚 混在血里
   

    沈巍是第一次 唯一一次 最后一次 失声痛哭 就算莹莹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失态,那年被噩耗磋磨到一病不起的沈巍,把眼泪都吞下去浸湿心底的沈巍,早已负荷的情绪终是在今天一并爆发出来,他嘶哑的声音从破败风箱一般的身体里响起 和悲哀共鸣
   

    赵云澜慌乱的抱起地上的沈巍脚下两步并一步往楼下跑 “小巍 没事的 我们马上就去医院!不会有事的”
   

    医院是另一个世界,它迎来牵挂 送走思念,冬季深夜的医院更是犹如冰窖,不带一丝人情味的向人们诉说着生命的历程,赵云澜垂着头坐在病房外面昏暗的走廊上,只有几个安全出口指示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沈巍此时正昏睡着,就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前,他们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仅仅和他们相处一个月而已,医生说是因为大人自身的身体原因和心理状况,加上受过外力撞击,本就没坐稳的胚胎还是太脆弱了
   

    赵云澜走出医院大门 他的身躯像是一夜间塌了 背影佝偻微躬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点起一支烟,微弱的火星在黑夜里忽明忽暗,烟雾混着呼吸吐出的白气融散在空气里,赵云澜全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隐约觉得,这个家 再也没有补救的方法了
   

他们本就荒谬的开始,如今也快遗憾的结束了
   

    赵云澜掐灭烟头,站在黑暗中扪心自问,他真情实意的爱过沈巍,也知道沈巍在自己身上交付了所有真心,而刚刚那些话 恰恰像是他亲自拿起刀扎进沈巍的心里,可惜他无法再说出什么话做些什么事去弥补,他们都逃不过现实给的当头一棒,孩子 金钱 家庭,太多太多的鸿沟横在中间把他和沈巍越隔越远
   
   





   
回头看看他们的过往 如作茧自缚 破壳在寒冷的冬季 大雪压垮了羽翼,也曾飞过重山万岭 后来跌落的沟壑,那里叫做野死之处
   
   





   
    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婚内债务离婚后由赵云澜一人承担,这份协议是赵云澜拟的,沈巍迟迟不愿意下笔 “债务是我们双方的,我也有责任”
   

    “不用,我这些年欠你的 而且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沈巍不再争辩 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从他们相识到现在已经八年了,结婚四年,第九年的夏天他们街边的咖啡馆里分别,说着祝福对方各自安好的话
   

    却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往后都不会好了,被夹住尾巴的老鼠怎么能逃掉惨死的命运啊
   

    赵云澜发现自己不怎么用的一张银行卡经常莫名其妙的打进去钱,已经持续四五个月了,打款人没有姓名,开始还是几千 后来每次的金额都不会少于一万,他很容易就想到是谁,除了沈巍没人知道这张卡
   

    他拿着银行卡去了沈巍的住处,是之前他无意间从朋友口中得知的地址,是一处老居民区,墙皮脱落 墙体看起来摇摇欲坠,赵云澜锁好自行车 两三格台阶并一步的冲上去,却愣在门口,隔音并不好的老房子从附满灰尘的门板里传出令人羞愤的声音,楼上下来一位中年女人,神色怪异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赵云澜,又略带鄙视的看向门板 一边往下走一边小声嘟囔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不像话了……”
   

    赵云澜带着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怒火狠狠的锤了几下门,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 沈巍披着一个小毯子探出了头 “不是说好下午吗…”
   

    对上赵云澜愤怒的眼神沈巍显得有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就掩盖过去,赵云澜把银行卡从门缝摔进去 “拿走,你的脏钱”
   

    沈巍低着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时另一个男人收拾的人模狗样从里面出来,打开门还邀赵云澜进去,见赵云澜没反应就过去亲亲沈巍的脸颊 “宝贝,你真美味” 手做出一个点钱的姿势 “这个在你的枕头底下,期待下一次见面” 离开的时候还拍拍赵云澜的肩膀 “兄弟 玩的愉快”
   

    赵云澜见到沈巍这副样子心里不忍 直到年久失修的门板吱嘎一下合上 才抬手抚上沈巍的脸庞,手指覆盖在刚刚那个被人吻过的地方 “何必呢沈巍 何必呢,沈巍我们别这样好不好,重新来过好吗,对自己好一点”
   

    沈巍挥开赵云澜的手,刚经历完情事的走姿还有些怪异,从毯子下面伸出两条细白的胳膊,微微颤抖着手点燃一根烟,第一口有些猛 把自己呛到咳嗽,嗓子里像是梗着生锈的齿轮,轻轻转动便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但尼古丁侵蚀肺部的感觉让沈巍好受了些 “赵先生若是不嫌弃就请坐,你也看到了,我不太舒服 恐怕不能倒水泡茶招待你,见谅”
   

    赵云澜一把夺过沈巍指间的烟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啊沈巍!”
   

    沈巍咂咂嘴 “缺钱,跟你过惯舒坦日子 身子也养刁了,你落魄了 我也不能委屈我自己啊,况且,我们不是没有关系了吗赵先生,我们都离婚半年了,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你 你行的沈巍 你不但身子脏 心也脏,太脏了,拿好你的脏钱,我赵云澜再落魄也不至于如此地步,你之前端着的什么傲骨自尊原来都是狗屁!”
   

    又变作只有一个人的屋子空空荡荡,沈巍久久盯着门口,无力的滑坐在地上,把脸深埋进毯子里,死死握紧沾了尘土的银行卡,卡片的棱角嵌进手心,硌的发红
   
   




   
    一个星期之后赵云澜收到一件快递 是沈巍寄送回来的银行卡,赵云澜查了余额,比原来多了两万块,赵云澜又气冲冲的去找沈巍,却被里面的陌生面孔告知住在这里的人三天之前就搬走了,赵云澜联系不上沈巍,他之前的号码早就变成空号了,赵云澜此番找寻无果也就被各种杂事耽误,分不开身去查清沈巍的去向,虽也时不时担心那破旧的楼房是否透风,这日渐下降的气温他有没有记得添衣服,但转念想想 他身边不缺男人,不愁吃穿
   

    那张银行卡赵云澜一直锁在抽屉里没有动过,直到赵云澜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您好,是赵云澜赵先生吗”
   
    “我是 您哪位?”
   
    “我们是人民医院的,您认识沈巍吗”
   
    “啊?沈巍 我认识 他是我前配偶”
   
    “对 那就没错了,您能来一趟医院吗,沈巍先生昨晚过世,我们找不到他的家人,他住院时填的号码,只有您一个,麻烦您来认领遗体…………”
   
    那人后面说的什么赵云澜通通听不清了,过世?谁过世了?沈巍?
   
    “不是…那个,是不是同名同姓的沈巍啊,我一个周之前还见过他 这 这 不可能啊…”
   
    “沈先生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半年前就办过住院,不过没有持续治疗,但一直断断续续的来开药,五天前沈先生来住院了,整个人看着状况非常糟糕,检查之后发现沈先生不但精神出了问题,还有再生障碍性贫血,还是重型再障,昨夜突然发病,整个人处于高热,多处皮肤黏膜出血,我们尽力了,但病人还是引发了颅内出血……赵先生 节哀”
   

    赵云澜领回了沈巍的遗物,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手里握着一只纯黑的录音笔,里面存着半年来沈巍的自言自语,有关他逝去的孩子 现在的生活和各种零碎的琐事,唯独没有赵云澜的名字
   
   





   
    夜空上的星星璀璨明亮,沈巍仰头望着它们,仿佛大片星河洒落在他眼底,沈巍打开录音笔 记下这个世界属于自己最后的声音
   

    “我和他结婚之后他曾跟我说过,不如抛弃往事重新来过吧,我点着头说好,前几天我见到他时他又问我,重新来过好吗”
   

    中间空白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到哽咽的声音继续响起
   

    “算了吧 不要重新来过,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我好不容易才熬过去了”
   

    ──
   

   我爱你 这个冬天 到此为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