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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糖太宗

王也x你|8.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听说你喜欢装睡》第八回

“本人王也,性别男,是让你笑的人。”

高中老王x同桌的你


•放在前面的阅读提示^ω^ 

我写的玩意儿大家怎么看随意。想代的、不嫌弃的,这就是你和老王在平行时空的慢热故事;代不进去的,权当解闷儿,开心就好~

(我之前以为默认代自己的啊就没特意说)

•本章字多,需要大家多点耐心^_^ 

•可以搭配达闻西乐队的我要让你心碎,应景



8.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零七年,二月。冬季风冷硬,剐蹭着裸露的皮肤,还狡猾的往衣领袖口里钻。

图书馆暖气却烘得人思绪昏昏。临窗的位子,寒气雕窗,一层薄薄的霜花舒展着细小的冰蕊,光线经过雕了花的玻璃...

《听说你喜欢装睡》第八回

“本人王也,性别男,是让你笑的人。”

高中老王x同桌的你


•放在前面的阅读提示^ω^ 

我写的玩意儿大家怎么看随意。想代的、不嫌弃的,这就是你和老王在平行时空的慢热故事;代不进去的,权当解闷儿,开心就好~

(我之前以为默认代自己的啊就没特意说)

•本章字多,需要大家多点耐心^_^ 

•可以搭配达闻西乐队的我要让你心碎,应景



8.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零七年,二月。冬季风冷硬,剐蹭着裸露的皮肤,还狡猾的往衣领袖口里钻。

图书馆暖气却烘得人思绪昏昏。临窗的位子,寒气雕窗,一层薄薄的霜花舒展着细小的冰蕊,光线经过雕了花的玻璃,被滤成苍白的冷调。

你蜷在椅子里,笔尖在纸上沙沙划着。抬眼,视线从对面乱摊着的几套卷子,挪到不远处徘徊在哲学区的身影。

王也套着件灰毛衣,一冬天没怎么晒着,他捂白了些,普通款式的毛衣给日光一照,干净清爽。

他的手掠过一排排书脊,停下。

最后拿回来一本线装书,书页泛黄,边角微微卷起,看着有些年头了。


你们几乎天天坐这儿,大半个寒假。

他的发小和朋友要么在上补习班,要么嫌冷不愿出门,反而成全了你们的独处。并没有特意邀约,只是几次偶然的碰面,接着心照不宣的腻到了一起。

你开玩笑,在学校天天坐同桌,放了假还要坐同桌。

王也嘿嘿一笑,说,这就叫缘分。


“哎。”你轻声唤他,“王老师您看看,给的答案好像有问题……”推去一张草纸,满满当当的演算过程。

王也放下书,因你的话嘴角微微扬起,接过草纸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你的手。

一秒不到的触碰起了静电,你缩回手,暗暗回味。王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一看就知是家教良好的男孩子的手。

“看这儿,”他往纸上轻轻一圈,“错喽。这回真理可没跟您一头儿啊。”

你倾身过去看他演算,熟悉的洗衣液淡香萦绕鼻腔,是那种阳光晒透青草的味道。

道过谢,草纸回到你手里。王也的字向来方正,打草稿却潦草连笔,字可观人,此人守得住分寸,也放得开性情……

对折草纸,夹进辅导书扉页。专心了,不能在脑子里翻拍流星花园,你拍拍脸颊,把出走的思绪拨回习题册上。

王也重新埋首于那本古书。

你眯起眼才看清封面那行小字——《阴符经集释》。

不是第一次了。从某天开始,这货在晚自习上应付完作业,翻出本闲书趴那儿看,津津有味,偶尔在纸上写写画画。

有次他出去忘了把书收起,你故作不经意的往那一瞟。

嚯。

南怀瑾老先生的《周易与人生》,页边还有铅笔作的细小批注。

你问他这是要揍嘛,改行当半仙儿了?他要说什么你都猜得出来。

“随便看看,闲着也是闲着呗。”异口同声的瞬间,相视一笑。

这位少爷羔子身上有种奇特的矛盾感,说不清道不明,看他翻阅这些玄而妙的典籍,你竟然没觉得太违和。

寒假来图书馆,他总是游刃有余:做完定量的题,便沉浸在这些典籍里。张弛有度,做会习题就去看书,一看就消磨半天。

他看书快,最开始借的是《周易正义》,上周换成了《道德经注》,还有那本让你指着第二个字问他读音的《云笈七签》。

看看书而已,可能是复习压力大,你想。


下午四点,阳光斜切而入,窗上霜雾更重,朦朦胧胧。窗畔人捧着书卷,半浸在光里,半隐在暗处,食指沿着一段古文慢慢移动。

王也专注至极,如磐石,如深潭,外物不入,内念不生,就这样生了根似的钉在座上,直到合书,他才会回到这个世界。

你看得出,这与他课上的状态不同,是整个人从内而外的醒觉,自然的浸润。就像小孩子看蚂蚁搬家,不知不觉耗掉一下午,纯粹的被吸引了,非外力所强求。

你摸出两颗大白兔,指尖一弹,其中一颗滑到王也那边。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人还坐在对面,却让你隐隐觉得,王也置身某个云端的世界,凡梯不可及,你望着他背影,知其玄奥,难解其味。

你撇撇嘴,杵着胳膊歪头看了会,顺手拿来他乱放的草稿本,就着翻开的那页,灵感迸发,运笔如飞。


白昼仓促,金乌西坠。再抬头时,原先伏在桌角的阳光已溜到深褐色的地板上,一寸寸往书架后边躲,眼看就消失不见。

王也折起一角,合上书,揉了揉发酸的后颈,伸个懒腰。见你还在用功,便自觉放轻了拾掇的动静。

草稿本拿在手里,随意一瞥,正要塞书包,又翻回去细瞧,这下移不开眼了。

一些散落的涂鸦,线条狂放,神韵抓人,大师得抽象派真传,又不泯童心,边上几个丁老头,还有一只似犬又类猫的小老虎;正中一副惊世骇俗的肖像——力透纸背的浓眉和豆豆眼,雄踞半面的鼻子……

王也眯着眼端详,嘴角抽抽,见鬼,他居然能从这几坨里认出自己。

再看枯坐对面的大师:两手握拳托着脑袋,垂眼看题,撅起嘴,笔横在唇上,人在无聊时喜欢搞些没意义的小动作。

但是可爱。

王也不动声色,掏出裤兜里的诺基亚,滑开镜头盖,在那支中性笔滚落的前两秒按下快门。


离开图书馆,穿过马路,王也习惯性的换到外侧。街边的店铺新挂了红灯笼,春节将近,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暖融融的年味儿。

面馆里热气腾腾,你们挑了张空桌落座。王也三两下解了围巾,又捞起你那件快滑到地上的棉袄,拍了两下,和他的叠在一起,搭椅背上。

要了两碗炸酱面,很快端了上来。

粗瓷大碗墩在桌上,炸酱油亮乌润,三肥七瘦的肉丁,菜码虽不比夏天丰盛,也不含糊,脆生的白菜心,胖短的豆芽,青蒜末撒了一小撮。

王也拌面的手法老道,每根面条都裹了浓郁的酱色,一看就知他好这口。他头发长了,低头嗦面时,几乎要沾到碗里。

“喏。”

一枚粉发卡递到他眼前。你朝他面碗努努嘴,“头发,要加料啊。”

“我一男的戴这个?”王也有点难为情。“没别的色儿了?”

“要么吃面,要么吃头发。”你作势要收回去,“挑挑拣拣的,不要算喽。”

王也拗不过你,男子汉能屈能伸。万幸,发卡上没有美羊羊,也没有HelloKitty。

他笨拙的摆弄着发卡,试了几次总漏出两缕不听话的。你勾了勾手,他没等细想,脑袋已经乖乖的送过来。你手指穿过他发间,把额发拢到头顶,咔嚓一声别上发卡。

光洁的额头完全露了出来,几根短碎的发丝垂在眉骨上方,没了遮挡,褪去些青涩,轮廓英挺,一瞬错觉,是十年后的王也与你隔桌对望。

你率先垂下眼,筷子在碗里胡乱搅了两下,蒸腾的热气熏得脸颊发烫。

“咋滴,好看不?”

挑起一筷子面,飞快的瞥他一眼,他正冲你挑眉,你也学那副德行,挑了挑眉毛回敬。“还行吧,粉色衬得您怪娇嫩。”

闻言,王也拿筷子的手一抖,没等他开口,你扯了两张餐巾纸塞他手里,指着他嘴角一抹酱渍。

“擦擦吧,糊了满嘴还傻乐呢。”


灯色暖黄如纱,柔化了王也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痕浅影,像座眠山。

难得他吃饭比你慢,你撂下筷子,他碗里还卧了一半将冷的面。从戴上发卡就像怀了心事,越嚼越慢,干脆搁箸,指节在桌面叩了叩,终于出声。

“如果……有人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别人会觉得他疯了傻了,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疯子傻子二合一呗,你自己说的啊。”你抿了口温茶,笑他。对面人确实在笑,但笑得不痛快,浮在眼里,渐渐漂散。

“唉哟,还能不能跟您愉快的聊天了?”他单手支着下巴颏,把面碗往边上挪腾,摆出推心置腹的架势。

越过一桌子蒜皮辣椒油和王也的肩膀,你看向后厨忙碌的夫妻档,老板正抻面,案板砸得咚咚响,老板娘又收钱又上菜,有条不紊。

“感觉…挺有勇气,也算是清醒吧,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了不起啊。”

“不觉得傻么?”

“嗬,”你转着茶杯玩儿,“被牵着鼻子乖乖走就叫聪明人?”

王也点点头没接话,目送老板娘端着冒热气的餐盘走过。“你会劝吗?还是……无所谓?”

“得看他是我什么人啊,他要做什么,抢银行、伤天害理,那该劝。”

云山雾罩的对话,两人在迷宫里绕来绕去。

“要是出家呢?”

猝不及防,防不胜防,话题这么一转,换谁都要语塞。茶杯在你指间打了滑,一滴茶水溅出来。

“出家啊,要剃头,光溜溜的冬天冷。还得拿香‘噗噗’戳几个点点,这儿、这儿。”你噗嗤笑出声,隔空虚点他头顶。

王也先是一怔,随即乐了,“您这老黄历,人家早不烧戒疤了。”

你正想跟着笑,又听他说,“那当道士呢?不用剃,还得留呢。”

王也目光沉沉,执着的等你回答。气氛突然凝重,严肃。四周食客的笑闹,饭食的香和热,倏忽间都远去、褪色。

“呃…应该有好多人不理解他,还嚼舌根。这就算了,家里人难受啊……不过,真的认准了,也没什么不好,只是……”

“啥?”

“得想明白啊,上山是去当道士、还是当鸵鸟,之前新闻上说有人为躲债出家,呵呵。”

“啧,面都坨了。”王也低头搅了搅碗里黏糊糊的一团,兴致缺缺的放下筷子,往后一靠,椅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如果,完全是那个人自己的决定,没有其他干扰呢……”

话音落下,沉默开始蔓延。


路灯亮得早,霓虹争艳,车流如梭,柏油路上流动着一条斑斓的河。有了星星点点的灯火,街头才不显得太萧索。晚高峰人潮汹涌,有人归家,有人返工,行色匆匆。公司差不多走空了,爸爸说不定有饭局,妈大概正和牌友搓得火热,亦和又应该在哪玩着……

千人千面。

不论身在哪层,大家都在尽力的捡东西——捡稻穗为温饱,捡珠玉充体面,有余力时再踮脚去够难得之货。

王也站在场外看别人捡,看得分明。死命攥住的,只喘口气就从指缝溜走;牢牢在握的,逐渐成了负累。

他,摊开手,旁人渴望而难得的东西就掉进掌心,来自老爸的安排,还有选择的权利。

多数人没得选。听老师的,听父母的,听配偶的,习惯了伸手接、低头捡,难免忽略原就在自己手里与生俱来的——它不易被察觉,有人终生不知其存在,或是亲手丢了、忘了,妥协了,万般无奈,生活所迫。不随波逐流已是少数,更少的人够幸运,握住了这份根性,得偿所愿。

随年龄见长,王也意识到,他手心里存着一样东西,大约出生前就在那里了。视之不见,有一天会消失,也可能并不被允许去留住它,但他还是想试试。


半晌没作声,他从窗外边收回视线,转头瞧见你空了的茶杯,替你续茶。水线稳稳注入杯中,提壶的人眉目静敛,和煦澹然,不露端倪,仿佛方才那番话从未出口。

可你知道,王也习惯了不显于外,惊涛骇浪都藏进温润皮囊下。

眼前垂眸斟茶的人,是坐你右手边懒散转笔的同桌,此刻他端坐的姿态、沉静的眼神,透着深邃的陌生感。

“其实……”在空气彻底冷凝之前,你打破寂静,尽可能讲得轻快。

“只要走正道就没错。可你说的路,难走啊。光是不让吃肉,我就得哭。”

王也笑了,不是苦笑,是真真切切的笑。笼着他的阴翳消散,天光初晴,展眉舒颜,一股暖意从他心口漫开,流经四肢百骸。这是整顿饭下来,他最轻松的一刻。

“难走,但值得,不是吗?”

“嗯,人各有志嘛。”

你们聊了很久。高考的焦虑、人生的意义,从当下的实际,到远方的虚无……少年人特有的烦恼,用不了十年回望时,不过是一场穿林打叶的细雨。

思想跳脱,话匣子关不上。不谙世事的话语轻飘飘浮在面馆的烟火气里,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说要当航天员、当科学家、当大明星,无所顾忌的天真。

然而你心头有个不太可能的猜想,像烟缕,明知该散了,却萦绕不去。


推门出来,带出的暖气瞬间被北风吞没,天色已全黑了。王也手揣着兜背对风口,催你快点系围巾,说话时呵出一团团白雾。

你把围巾往脖子上一挂,绕了一半,顿住,果然还是在意啊。

“王也,想出家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啊?”

“老实交代!”

“哎呦喂,玩儿审讯呐?”王也拖着长腔乐,想帮你往上拽拽那条半挂不挂的围巾,被你一巴掌拍开。

“少打岔。”

“论据呢?”

“直觉。”

“…那您直觉够玄乎的…”

“别人我不管!你出了家,永远也别和我说话了。”

“至于么大小姐?刚不还说能理解么?”很淡的笑意从他温钝的眼里折射出来,近乎成了无奈和妥协,却偏偏招惹了你。

“你倒是否认啊!什么都不说,还往自个儿身上套!”你气急,只想搜刮些尖锐的话去刺他,好使他也体会你的滋味,话到嘴边又敛了锋芒,到底没忍心。“反正,如果是你,刚才我说的都作废,我才不要理解你,更不要支持你,我不跟臭牛鼻子做朋友……”

话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蹦,都是气话,未能言表的真心在冷风中颤抖不安。

王也只是望着马路对面。绿灯开始闪烁,几个行人慌慌张张穿过斑马线。他没看你,你不知道他是不敢。十八岁的少年还不够坚硬,这时若对上你的眼睛——那样一双清亮亮的、尚不懂掩藏情绪的眼,会让他无处遁形,在两难之间动摇,舍不得,放不下。

末了,他还是转过脸来。

“祖宗诶,这闹的…我也没说要出家吧,我说了吗我?”

“你拐弯抹角半天,玩呢?”

“就…就是,我…唉…法官大人,我申请沉默权。”

你赌气,故意不理他,盯着路边一辆刚熄火的车,出来对情侣,男生低头给女生系围巾。

“内什么……”你的名字堵在他喉头好久才得以吐露,王也声音滞涩沙哑,下一秒,一团毛茸茸朝他飞来,他顺势接住。

“帮我戴,我不会。”你说得理直气壮,都不像扯谎了。

王也眉梢一扬,咧嘴,比起疑惑,更多是好笑。“哈?失忆了?”

你坦率点头,心跳如鼓。“对,突然忘了怎么戴围巾,也忘了你是谁。”

两人对视,一人垂眸,一人抬眼,两双眼睛较着劲,电光石火间,幼稚的较量,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总有一人先认输。

“得嘞,忘了是吧?那就重新认识下。”

他走近来,拎着围巾抖落开,绕过你脖子,手背偶尔蹭到你下巴,微凉的皮肤上窜起一串小火花。

“本人王也,性别男,您同桌,特长是逗您笑,偶尔惹您炸毛了,就劳驾您再忘一次呗。”

你僵着脖子,呼吸放轻,有飘飘忽忽的薄荷味,是他嚼了口香糖。

交叉,翻转,还不忘把流苏穗捋顺。米白的围巾被系得毛糙但严实,手法和他颈间那条藏青的一致。

“齐活儿。大小姐您瞅瞅满意不。”他正了正歪扭的结扣,“哎等等,别动——”

冷不丁的,他弹了你一脑瓜崩。

你捂着头瞪他,还手,被他躲开。

“别介,我是怕您再给我忘咯。”

在他的目光里,你开始融化。缩了缩脖子,鼻尖以下藏进围巾,羊毛料子上凝着两小颗晶莹,屈指,你悄悄拭去眼底湿痕。

去地铁站的路上飘起了雪。

王也的头发和肩膀积起薄薄的雪絮。你故意没提醒,他脑袋上还有吃面那会你借的粉红发卡,等坐上地铁,且让旁人笑他。

王也突然站定,仰头望雪,路灯的光柱下,雪花回旋飞舞,他缓缓回眸,像一片雪花落进你眼中。

“赏雪呢王大师?”

“嗯,赏着呢。”


(尾声)

睡觉前,你靠在床头回讯息,有条新的未读。

“别多想。晚安,好梦。”









废话好多的叨逼叨 ᶘ ᵒᴥᵒᶅ 

①好想看老王戴美羊羊发卡啊,有水钻的那种💅

②这篇来回改,总觉哪不对劲,当时又看不出来…可不可以直接把番外端上来结局,中间的大家自行脑补?(/ω\)

本篇,上山的事没成定数(不知爸妈态度),老王心软,修行和“你”,两难之辩。不是逃避感情,是缓兵之计,高考在即爆个惊天大瓜说自己看破红尘啦也不好吧

再就是“你”,青春期少女嘛,闹小脾气、掉掉眼泪,情有可原吧嘿嘿~我笔力有限,写得应该不至于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作精吧∑(;°Д°)

③关于上山和下山

“说不清,啧!我也是想去确认的,我现在只能说那就是一种感觉,但我能确定它确实存在。”(王也原话)

想握住的东西有两样,厚此薄彼,又不想彻底松开哪一个。

坚持理想会痛苦,放弃理想也痛苦,痛苦避免不了,既如此,不如先上山看看,再下山看看,风景不同,感悟不同,结庐在心,处处是修行。命定有缘的,兜兜转转,殊途同归,所以故事不会be,只是要徐徐图之(好想急死你)

④嘿嘿…漫画现在画风的老王反而很戳我是怎么回事…还有没公测的游戏,那个老王是我心里最帅的,剧情里扶倒了的共享单车的细节,超级加分啊("3")

帕米尔糖太宗

王也x你|7.给我看看你的良心

《听说你喜欢装睡》

第七回  给我看看你的良心


你对我那么的好 这次真的不同,

也许我应该好好 把你拥有。  

                                  ( ...

《听说你喜欢装睡》

第七回  给我看看你的良心


你对我那么的好 这次真的不同,

也许我应该好好 把你拥有。  

                                  (  《亲密爱人》)


课上。

你将手探到课桌下揉腿,轻揉两下有好转,一停,又隐隐作痛。

窗玻璃上凝着未干的水痕。早起前才飘了几星雨沫子,这会儿空气里还泛着潮,铅云低垂,既不痛快的下,也不干脆放晴,只是时不时漏几滴,又收住,像老班踱步查堂时故意磨人的节奏。

王也注意到你频繁变换的坐姿。

“腿疼?”

他竖起课本凑过来,课本歪歪斜斜的挡在你们之间,起了掩耳盗铃的作用。

你点点头,脸色不太红润,平时的水灵劲儿也没了。王也咂摸咂摸嘴,难怪之前对他爱搭不理的,他还不识趣的往前凑,甚至自作聪明买了红糖……

想想真是,蠢到爆。

“怎么办啊?”

“忍着呗。”

“这…您手上劲儿别太重啊,别给自个儿揉出个好歹……呸呸呸!”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

余光瞥见桌上那个浅蓝的特百惠,妈昨晚特意叮嘱他换保温杯,他迷迷糊糊的给忘了。一摸杯壁,之前打的水还热着,又不至于烫手。

“喏。”他把水杯递给你,“热的,放腿上会不会好点?”

你接过杯子,贴在酸胀的腿上,暖意渗入皮肤,筋络舒坦了几分。随之脑海里浮现一副画面——是这货捧着杯子慢悠悠喝水,老干部似的,吹两下,抿一口,喉结轻轻一滚,咽下肚,再满足的叹口气,白水都能品出张一元的茉莉毛尖味儿。

现在想起来,莫名的使你心跳快了一拍。

“您这,什么表情?嫌我呐?我杯子洗得锃光瓦亮的好吗!”


晚自习结束已有一会,校园里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几窗孤零零的灯光在冷湿暗沉的夜色中格外寂寞。

最后几个同学的说笑声渐渐远去,而你慢条斯理的,还有几本练习册和笔记纸没塞进包里。膝盖的酸胀感好些了,但没完全消退,动作多了就隐隐作痛。  

平日里一打铃就急着拎包开溜的人一反常态。

王也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长腿随意交叠,校服袖子撸到手肘,指间转动的圆珠笔在电灯下划出银亮的弧,好几次差点飞出去,手指一勾便乖乖回来。他偶尔打个哈欠,往你这边瞟一眼,漫不经心,又莫名让人觉得他在特意等待什么。

“干嘛不走,等人?”只是随口一问,他指尖飞旋的圆珠笔“啪”的一声掉到地上了。

“啊?哦,对。”王也弯腰捡起笔,应得不干脆,飘忽的眼神最后定在前边的黑板,像是对值日表产生了兴趣。  

答案尽在不言中。你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去,拉上包链,他跟着你慢悠悠的站起来,书包往肩上一甩。  

“走着。”

“不是等人吗?”  

“等到了啊。”

你愣了一下,想入非非。偶像剧带给青春期少女们的模糊绮梦,此刻具象显影,对面人有了清晰的五官轮廓。

耳根微热,不知该把手放哪,只好揣回兜里。  

走廊里半明半暗,只剩几盏灯亮着,照着瓷砖地面,洇开晕影,走过去像踩着水中的月亮。

你比平时慢,王也在你旁边,没催你,也没刻意放慢脚步,保持着一步之远,两团影子重叠又分开,如此反复,像是种无声的默契。  


楼梯口光线更暗,你攥紧冰凉的金属栏杆。右脚刚抬起,身侧递过来一截手臂。

王也的胳膊肘悬在你面前。

“干嘛?”明知故问,是因为不安的心想被那双手捧住护着。

“扶一下呗,怕您摔咯。”他晃了晃胳膊。

和王也不必太客气,你直接伸手,虚虚的搭着他校服袖子。明明隔着布料连体温都感受得不真切,掌心却像按在一块烧红的炭上,烫手,浑身血液也跟着躁动沸腾。

王也搀着你下楼,克制的触碰,恰到好处,比起坦率相拥,多了欲言又止的留白。没人开口,呼吸都很轻,唯恐惊动了易碎的亲密。

他走得很稳,无声的支撑着你。你意识到自己差不多把一半重心交给了他,他接受得自然、坦率,仿佛天经地义。

行至拐角处,各怀心事,两个人步调错开,你差点踩空,不过肢体先于意识薅住了王也的袖子,一拽,再用力点王也就香肩半露了。

“嚯!有惊无险啊。”好在反应得快,他胳膊往上一抬,把你拎回来,稳稳当当的托住你,“悠着点儿,大小姐要是有闪失,我会良心不安的。” 

 “只是良心上说不过去吗?”

“不然呢?”

他就着挽你胳膊的动作,不自觉的近了些,肩膀相碰,你抬眼看他,想从那惯于散漫的表情里读出关于此刻的诠释。

“别看我,看你的路。”

“你倒是回答啊,等我半天,给我当扶手,只是为了良心?”

“嗯呐。”

“来…”你突然止步,王也没反应过来,你已经上手捏住他校服拉链了。“给我看看你的良心。”

小小的玩笑,算不得太逾矩。

但,有些真心话须得裹了玩笑的糖衣才敢于出口,如此,进可攻退可守。用最安全的方式试探对方的态度,他是否和自己同频共振,就算只是自作多情,也能保全彼此的体面。

灯光不亮,王也看起来有些失真,没法确定因为你的玩笑话他是不是脸红了。但他在低头看你,然后抓了抓头发,又挠了挠脸,最后摸了摸鼻尖,一连串小动作像卡顿的默片。

“看吧看吧,搁这儿呢。”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口,拍出几声闷响,又冲你咧咧,还是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如若尾音里没藏有细小的颤抖,王也勉强算是镇定自若。

“红的,热乎的,跳得可欢了。”

下一句话,就把你那些信马由缰的念头拽回原地了。

“里面全是为人民服务滴热情啊小同志。”

“是啊,您一直是活雷锋,对谁都这样呢。”你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指望王也开窍撩人的你,有够天真的。

“哪的话,个别人有特权啊。”

  

雨后,夜风微凉。

路灯昏蒙,映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模糊的晕开,橘黄、暗金交融,像是被稀释的油彩。

校门口车流稀疏,你一眼就看到了爸爸那辆黑色轿车,正打着双闪等在路边。

“活雷锋,要不搭个顺风车?”

“今儿就不占您便宜啦,家里有人接。”王也插着兜,下颌朝远处抬了抬。“下次吧,总有机会。”

你点点头,没多劝。

车门拉开一半,你回头,王也站在光暗的交界处,举起手朝你晃了晃,宛如慢镜头里的告别,在你眼中添了欲说还休之意。

在这文艺感拉满的时刻。

一声短促的喇叭,一辆锃亮的迈巴赫不知何时停在路边,车牌上“发发发发发”在雨夜里散发着低调又亲民的光芒。

王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啥…明天见啊同桌。”故作潇洒没再回头看,同手同脚的走了几步,行云流水般钻车里了。

你愣了两秒,车里的老爸也是,还有你家任劳任怨、皮实耐造的捷达,它此时沉默如老黄牛。想起一事,昨天老爹为省停车费反被贴了罚单,回家挨妈妈一通数落,世界啊,参差不齐。

不!

迈巴赫怎么了?京A一串8怎么了?

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座椅上你挺直腰杆儿,轻抚老伙计的门把手,虽说各方面是差了那么亿点点,好歹都是四个轮子不是?此时你仿佛被那位未庄名人上身,丹田内升出浩然之气。(阿Q的精神胜利法)

话又说回来,友直友谅友多闻,你和王大少爷……王也同志的交情本就不沾黄白之物,单纯的仰慕其人而已,是纯洁的布尔什维克式友谊!

明日起,你当批判的以王兄马首是瞻,非慕其朱门绣户,乃敬其被褐怀玉之高洁。


(八卦老爹的加戏)

“内小子,就是你小同桌王什么来着?”老爸语气轻松,锐利的眼剖析着后视镜里若有所思的闺女。

“嗯,王也。”你系好安全带,又往迈巴赫驶离的方向瞅了一眼,黑车无声无息的滑入夜色中,只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  

想王也素日,书包带子一长一短,喝水像老干部,贫起嘴欠嗖嗖的……是如假包换的贵公子。  

“哦对,小王也,个头挺窜的……那小子好像挺关心你呢。”老爸调侃说,“闺女啊,跟爸还藏着掖着,你放心我不和你妈说,你俩是不……”

“…开您的车吧…再说了,您没看见那双M啊,人家什么实力?”

“怎么着?小丫头片子偶尔做做梦还不成吗?你们偶像剧不都这么演的?穷丫头撞上富二代……”

“爸!哪有你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

“得得得,爸口误了。”

等红灯时,爸爸正了神色,眼角还挂着笑:“讲真的啊闺女,甭管是迈巴赫还是凤凰牌,想处对象——”顿了顿,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下了通牒,“那也得等明年高考完。”

你无语,剖白一通好让老爸的心搁肚子里。

车窗外霓虹一帧帧的飞速倒带,你有些心烦意乱。这么大岁数了老爸还乱点鸳鸯,讨厌,难道在外人眼里你和王也很亲密么……



  

  







怨念叨逼叨(5月5号修改版)

这篇初发时,浏览量特低,大概是前几篇的1/3,更别说热度(其中还有某人嫑碧莲自个儿点的hhh)第二天删了又发,因为那天感冒了,怨念特重,怨天尤人,自贬自嘲,无能狂怒,在文末吐了黑泥。

没想到这次之后,遇到了几位可爱的小伙伴,收到了很认真很棒的评论,其中还有金闪闪亮晶晶的长评ദ്ദി˶ー̀֊ー́ )✧以至于太宗我睡觉的时候都是美汁汁的~~

【哦!必须提一下万“忙”之中一直来捧我场的好友x老板૮₍♡♡₎ა别人是情分,你来是本分知道吗?!】

20年开始在LOFTER写文,温带热带北极圈都写过,盲目跟过风,也认真写过没人看的东西,要说哪次收到的反馈最感动最酣畅,是这次<(='_'=)>

那我圆满了啊,这比热度什么的珍贵多了(;∀;)

想了想,还是把之前的黑泥清理掉了,放在最后难免影响大家观感和心情,吃饭嘛,吃到最后一口,猝不及防混进去厨子心情不好乱添的“怪味佐料”,可想而知……

但是全部删掉,也许后来者会纳闷——个神经病演啥精分独角戏呢(;¬_¬)于是改了改,怨念没那么重了。


本帧_

十日终焉乙女向/24h内请接吻

内含陈/宋/楚/罗/齐/乔

ooc致歉,ooc是我皮下

内含私设,不接受立刻退出

第一人称视角

彩蛋是陈俊南(伪)自传

这篇文章笔触角度和篇幅都不太一样,文末有个投票,望积极参与,感谢各位宝宝~

——————————

  他自从喝完了那杯酒后,浑身燥热,而且耳边一直出现着机械声。

  “警告,距离药物生效仅剩24小时”

  什么药物?生效会怎样?

  他抬头,平静的对上眼前他最好兄弟的眸子。

  “哎呀,我这不是帮你吗?”

  看似在笑,实则充满了阴险算计的表情使他内心暗道不妙

  “这个药啊,喝了之后24小时内,必须和你最喜欢的那个人接吻,不然的话……你就等死吧”...

内含陈/宋/楚/罗/齐/乔

ooc致歉,ooc是我皮下

内含私设,不接受立刻退出

第一人称视角

彩蛋是陈俊南(伪)自传

这篇文章笔触角度和篇幅都不太一样,文末有个投票,望积极参与,感谢各位宝宝~

——————————

  他自从喝完了那杯酒后,浑身燥热,而且耳边一直出现着机械声。

  “警告,距离药物生效仅剩24小时”

  什么药物?生效会怎样?

  他抬头,平静的对上眼前他最好兄弟的眸子。

  “哎呀,我这不是帮你吗?”

  看似在笑,实则充满了阴险算计的表情使他内心暗道不妙

  “这个药啊,喝了之后24小时内,必须和你最喜欢的那个人接吻,不然的话……你就等死吧”

  身体的燥热使他控制不了理智,来不及找眼前人算账,便踉踉跄跄的走掉了。

  

  

  陈俊南

  
陈俊南站在我的房门外,手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耳边机械音不断重复着"警告,距离药物生效仅剩24小时",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糟糕。

"妈的……小爷他妈的被算计了啊!"

他低声咒骂着,胃部传来阵阵绞痛。这次毕业旅行本是为了放松,却没想到被最好的兄弟摆了一道。

"那丫头又不喜欢我啊!"

他靠在墙上,脑海中浮现出我的样子。从小到大,我总是对他呼来喝去,把他当成免费的苦力。可他就是忍不住想靠近我,哪怕只是帮我拎个包、买个水。

"想什么呢啊!小丫头拒绝过的人,她都离的远远的!我操啊陈俊南……"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我正在浴室里哼着歌,突然听见敲门声。随手套了件浴袍就去开门,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我c!"

陈俊南被我吓了一跳,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我身上只穿了件雪白的浴袍,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截锁骨。

"老陈,你在我门口干嘛?"

他摸摸鼻子,支支吾吾地说。

"我……小……呃,小爷怕你……怕你个小丫头溺水,对,洗澡溺水!"

"真是有病,你回自己房间吧,我要吹头发了。"

我刚要关门,他突然把脑袋伸了进来,差点被我夹到。

"有病吧你?找死啊"

"等等等等,小丫头,我都到门口了就让我进去坐坐呗"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卫生间。吹风机刚打开,他就跟了进来,抢过吹风机说要给我吹头发。

"干嘛?"

"害,小爷想毕了业当托尼,先拿你练练手"

他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我的头发,动作倒是很轻柔,就是温度调得太高,烫得我头皮发麻。

"说说吧,来这干嘛?"

我注意到他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还不停地抖腿。

"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没等他回答,我就去包里翻出胃药。这家伙总是忘记带药,我都习惯了。

"陈俊南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随身带药带药!你真是,这么大的人还不让人省心!"

我把药递给他,他却欲言又止。

"你不管要说什么,先把药吃了"

他坐在床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抬眼看着我。

"不是大哥,你不会要我喂你吧?算了,病号一个,张嘴,啊~"

他乖乖吃了药,耳边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距离药效发作仅剩22小时"

"丫头,你……你处过的这几个对象,他们有什么吸引你的?"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看感觉呗。有一个追过我没在一起,但是他当时非要喂我吃东西,然后空间蛮小的,就我俩,然后就搞的我还挺…脸红?不过他是后来才和我表白的,我幡然醒悟,不然当时可能真的答应他了。就大概这种,我很看感觉的。"

陈俊南突然站起来

“什么!?你说的是不是初中姓国那小子?他妈的,他占你便宜啊!你怎么当时没告诉我啊?!妈的,别让小爷看见他!"

他说完这些话,差点喘不过气来。

"哎呀……不行了……"

他又颤颤巍巍地坐下。

"陈俊南你那么激动干嘛?都四年前的事了好像。"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有点担心。

"喂,你在我床上躺会儿吧。感觉你要不行了"

他还在嘴硬

“不躺!我怎么能让一姑娘看不起啊?!我没事!"

我直接把他推倒在床上,命令道

“把鞋脱了。"

"哦……哦"

我摘下他的皮筋放在床头,用纸巾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他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脸色还是惨白,却不停地咽着口水,偷偷看我。

"紧张啥?"

"害,我紧张啥!小爷是怕你这小丫头,和小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小爷还顶着这张俊脸,你别爱上小爷~"

我忍不住逗他

“咋了?就算真爱上你,你还能拒绝我吗?我这么贴心,这么漂亮。这么贴心,对吧?还给你擦汗"

他笑了笑

“那肯定不拒绝啊对吧?这么漂亮的小丫头要是是小爷对象,爷必须让你做最令人羡慕的京城太太啊!"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我这才意识到,陈俊南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无论是被人欺负时替我出头,还是被渣男伤害时为我出气,甚至在我迷路时第一时间赶来。

"陈俊南,我前男友和我表白的时候你在我身边一直笑着,还帮他买花,你很高兴我和他在一起吗?"

他愣住了,随即解释道

“你那么喜欢那个男的,你俩在一起我肯定开心啊哈哈哈"

"你说实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他啊,买的玫瑰花。但是你不是玫瑰花粉过敏吗?然后我就跑去买了栀子花。这我才帮他买的。哎呀,我这不是怕你明明开开心心的,结果过敏出事吗?还得我跟阿姨解释,玫瑰花又不好解释,还能真说你早恋吗?我那么不讲义气吗?"

"那你很想我俩在一起吗?你当时非常开心"

"嗯……要不说你近视眼呢!小爷当时眼泪歘歘掉,行啊你,就看见小爷呲个牙笑了是吗?我不开心,开心啥?但也不难过,又不是把你嫁出去了"

我有些困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小爷挺烦那小子的,凭啥当时你喜欢他不喜欢我?天天吵着要我给人家送信送吃的。"

"但是他和我说没收过我的信,哪去了?"

陈俊南故作轻松地说

“我反正送去了,他看不到那是自己的事,可能被风吹掉了?"

"为什么我喜欢他不喜欢你?你这句话算不算吃醋啊?"

他的耳朵和脸瞬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

“你别转移话题,我吃醋了又咋了啊?那我吃醋了……小爷……小爷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啊我就是吃醋了。小爷……喜欢你,十年了。不是你看上那些男的啥了?哪样比小爷强啊?没我帅,没我了解你,没我照顾你,我还有北京户口。"

"等等,现在是我在照顾你"

"你别打岔!小爷在和你表白,表白!小爷要跟你处对象!"

"那我接受了"

"接……嗯?那……那不行,小爷都没买花……"

"上次你买了栀子花,我也收下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紧紧抱住我。

"怎么不亲我?"

他轻轻捧着我的脸,吻了下来。

"药效已解除"

  

  

“陈俊南你好像不太会亲嘴儿的样子。”

“那不废话吗!你是小爷初恋!”

  

  

  

  

  宋七

  


宋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庭院里凋零的玫瑰。机械音在耳畔响起时,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警告,距离药物发作仅剩24小时。"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药片,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作为被卖到我家的"仆人",他早就习惯了命运的捉弄。从记事起,他的人生就只有一个使命——保护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大学报到的第一天,我执意要和他同校。明明我的分数不够,却硬是让家里捐了栋图书馆。

"宋七,你看!"

我指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们终于可以一起上学了!"

他侧过头,看见我兴奋的侧脸。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我的睫毛上,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一刻,他多么想伸手触碰我的脸,却只能攥紧拳头,将悸动压在心底。

而他每次回头,我就一直看着他的侧脸。

「小姐,在车上看了我好久,脖子会痛吗?」

他发完这条消息,立刻后悔了。可当我回复「为什么不转过头看我」时,他还是忍不住送来了膏药和零食。

校园里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止。

"那个穷小子凭什么跟在她身边?"

"听说他是被卖到她家的,跟条狗似的。"

宋七充耳不闻,直到有人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那天,几个纨绔子弟和富家千金同时找上门。他护在我身前,三下五除二撂倒了所有男生。可就在他分神的瞬间,一个女生突然冲向我。

"小心!"

他毫不犹豫地将我搂进怀里,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后背。夏天的衣料太薄,鲜血很快浸透了衬衫。

"明辉!你受伤了!"我急得直跺脚。

"没事。"

他轻描淡写地说,

"小姐没受伤就好。"

回忆戛然而止。

宋七站在我的房门前,浑身滚烫。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我靠,咋没敲门?吓我一跳!"

我正盘腿坐在床上,睡裙下露出白皙的小腿。他慌忙移开视线,冲进浴室打开冷水。

"喂宋明辉!你在干嘛!"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浇不灭内心的燥热。他听见我在外面忙活,很快浴缸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过来!你这样会感冒的!"

他摇头,却被我一把拽住。我的手贴上他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你都发烧了还淋冷水?不要命了啊!"

我不由分说地开始脱他的衣服。他想要阻止,却在我碰到最后一层布料时猛地清醒。

"小姐,不可以……"

"宋明辉!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他只好妥协,任由我摆布。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他听见我在外面翻箱倒柜。

"躺下!"

我把他按在床上,冰凉的毛巾贴上额头。他看见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摸一下呗哥。"

他愣住了,随即握住我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前。

"小姐想要的,我都会完成。"

他看见我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捏了捏。那一刻,他多么想告诉我,他愿意给我更多。

夜深了。

宋七突然惊醒,剧烈的咳嗽让他喘不过气。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慌忙捂住嘴,却还是让鲜血染红了被单。

"宋明辉!你怎么了?"

我冲进来,看见他满手的血,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小姐,我没事……"

"说实话!这是命令!"

他只好坦白。当他说出"最爱的人"时,我愣住了。

"你确实该向我道歉。"

我咬着嘴唇说,

"你对不起我的事是,不和我表白。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还要我来表白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他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甜的吻。

"药效已解除。"

机械音响起,刚好我红着脸推开他。

  

  

  

“宋明辉去,漱口,刷牙”

“小姐我……”

“刚刚那个不算吻,再来一个!”

  

  

  

  罗十一

  


罗十一踹开酒吧后门的瞬间,冷风裹着雪粒子灌进领口。他踉跄着扶住电线杆,感觉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连呼出的白雾都泛着诡异的淡粉色。

"警告,距离药物生效仅剩21小时。"

机械音在耳膜深处炸响,他抡起拳头砸向太阳穴,指节撞在金属耳钉上迸出血珠。

三小时前那杯琥珀色液体在胃里翻腾,最好兄弟阴恻恻的笑声犹在耳边:"这药喝了之后24小时内,必须和最喜欢的人接吻,不然……"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公司群消息弹窗刺得他眼底生疼。

「市场部全体成员:临时聚餐,地址定位」

"操!"

罗十一把手机砸进雪堆,屏幕在雪地上幽幽亮着红光。零下五度的寒风刮过单薄卫衣,他却像被扔进焚化炉般浑身滚烫,连睫毛都凝着细密汗珠。

霓虹灯牌在雪幕中晕成模糊光斑,罗十一撞开包厢门时,暖气混着火锅味扑面而来。我正往麻辣锅里下肥牛卷,抬眼就看见他倚着门框喘气,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锁骨汇成溪流。

"哟,罗总监这是喝了壮/阳药?"

我戳了戳旁边空位,不锈钢椅面立刻蒙上雾气。

他扯开椅子砸出巨响,抢过我面前的冰啤酒猛灌。

“你他妈庆幸自己不是男的。"

喉结滚动时汗珠坠入衣领

“不然早被我打进ICU了。"

"这么大火气找不到女朋友吧?"

我故意把毛肚涮进他讨厌的香菜碟。

他突然僵住,抱枕狠狠砸向桌子。锅里的红油溅上白墙的瞬间,领导在群里宣布不来了。包厢炸开欢呼声,我却看见罗十一抓着桌布的指节发白,仿佛在忍受某种凌迟。

“送我回家。"

他忽然拽我手腕,掌心烫得像块烙铁。

我的甲壳虫在积雪路面龟速挪动时,罗十一正把脸贴在车窗上降温。他的脸透着不正常的红,在玻璃上倒映着

“能不能开快点?"

他扯开卫衣领口,锁骨泛着不正常的嫣红。

"雪天六十迈够给面子了。要不你给我换个小米SU7?"

我瞥见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真不舒服送你去医院?"

"闭嘴!"

他猛地调直椅背,安全带勒出胸前起伏的轮廓。车载广播突然切到《和你》,他触电般关掉音响,车厢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电梯镜面照出两个雪人。我呵着冻僵的手指,看罗十一用额头抵着金属壁降温,鼻尖在镜面拖出水痕

"你属狗皮膏药的?"

"二百三的火锅钱还没结。"

我晃了晃他手机,

"麻婆豆腐盖饭加变态辣,感恩吧。哦,没加香菜"

浴室传来水流声时,我正在研究他冰箱里的过期酸奶。突然的寂静让我心头一跳,我的指节叩在磨砂玻璃上

“淹死了吱个声?"

门缝溢出的冷水漫过脚背,我推门的瞬间,一丝不挂罗十一从浴缸里弹起来,冷水顺着腹肌沟壑往下淌。他慌乱抓过浴巾的模样,像只炸毛的暹罗猫。

"你他妈变态啊!"

水珠从他发梢甩到我脸上。

"怕你死在这儿变凶宅。"

我甩上门,听见里面传来重物落水声。十分钟后他湿漉漉地冲出来,发梢还在滴水就抓起麻辣烫往嘴里塞。

"饿死鬼投胎?"

我踢了踢他小腿。

"补充热量。"

他嘶着气灌冰可乐,喉结滚动时脖颈血管突突直跳。我这才发现他瞳孔泛着奇异金棕色,仿佛有熔岩在虹膜下流动。

第二次水声响起时,好奇心驱使我在他手机里发现加密相册。密码试到第三次,我们的入职日期组合解开了枷锁——三百多张偷拍照,从会议室打盹到茶水间偷吃蛋糕,甚至有我粘着饭粒的蠢样。

“警告,距离药物生效仅剩19小时。"

机械音再次在罗十一的耳边响起,我隐隐听到罗十一在怒骂什么。

我踹开门时,穿着衣服的罗十一正把头埋进蓄满冷水的浴缸,手臂绷出凌厉肌肉线条,仿佛在和自己搏斗。

"你他妈疯……"

话音未落就被拽进浴缸,冷水漫过头顶的瞬间,滚烫的唇碾上来。气泡从纠缠的唇齿间逃逸,他睫毛上的水珠坠在我眼皮上,像融化的星星。

"药效已解除。"

机械音在罗十一脑中出现时,罗十一把我拎出水面,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实验证明,下头女接吻时比较安静。"

"这就是你暗恋三年的告白?"

我晃了晃他手机。

他耳尖瞬间红透,却恶狠狠把我抵在瓷砖墙上。

“不然呢?你以为谁都能吃垮我半个月工资?"

冷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进我衣领,激得我打了个喷嚏。

"阿嚏!这就是你说的穿衣显瘦?"

我戳了戳他透出肋骨的胸口。

他突然打横把我抱起来,湿透的衬衫下肌肉偾张。

"现在让你验货。"

卧室门被踹开时,我瞥见床头摆着个丑兮兮的黏土人偶——分明是我上周落在公司的作品。

后来我在他电脑回收站找到加密文档,里面详细记录着每次斗嘴:

[3月14日,她说我像淋雨的流浪猫,购买同款卫衣三件]

[5月20日,故意打翻她的奶茶,赔了全年霸王餐]

[7月10日,她撞倒了我的咖啡,一边道歉还要嘴贱骂我,我故意炸毛,她说我更像三花了]

[12月24日,在槲寄生下骂她鞋带散了,趁机练习俯身角度]

最后一行闪烁的红色批注写着:计划第107次失败,考虑直接绑架结婚。



窗外的雪还在下,罗十一正用微波炉加热便利店关东煮。他转身时,我朝他扔去沙发靠垫。

“下头男,我要吃溏心蛋。" 

"毒妇,溏心蛋胆固醇超标。"

他嘴上骂着,却往购物车加了十盒可生食鸡蛋。



  

  

  

  

  楚天秋

  

我第八次偷瞄实验室挂钟时,秒针正卡在"苯环"贴纸的位置。烧杯里的溶液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楚天秋今早喝的那杯特调咖啡。

"xx!你来看看这个数据!"

小刘把平板怼到我眼前,鼻尖还沾着薄层色谱板的显色剂。

我扫了眼色谱峰

"导儿不是说过吗?保留时间差小于0.2分钟要重做。"

"又是楚天秋说的?"

小刘突然摔了移液枪,

"你眼里除了他还有谁?"

枪头弹起来打翻我的咖啡,褐色液体在实验记录本上洇出心形。我抓起纸巾抢救数据,突然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皮鞋跟敲击水磨石地面的节奏,像他批改论文时的红笔划痕。

"楚…老师好!"

我故意提高音量。小刘瞬间变脸,殷勤地递上最新数据

“我们正讨论这个异常峰..."

楚天秋单手解开白大褂纽扣,露出挺括的衬衫领。他今天喷了雪松味的香水,却混着若有似无的酒精味。

"这部分是小刘负责的吧?"

他指尖划过平板屏幕,

"比色法测得的OD值与理论值偏差超过15%。"

我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突然想起上周组会——他讲解PCR原理时,有个女生偷拍他挽袖口的样子,腕骨在投影仪冷光下像玉雕的。

"xx?"

他转头看我,金丝眼镜滑到鼻尖

"你脸色不太好。"

"可...可能是咖啡洒了。"

我慌忙擦桌子,碰倒了他带来的文献。纸张纷飞中,我看到他后颈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是药效的结果。

随后楚天秋回到了办公室,我收拾了一下残局也来到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黑暗像块天鹅绒幕布。楚天秋陷在皮质转椅里,台灯在他脸上投下棱角分明的阴影。我举着实验报告的手在抖,纸张摩擦声惊醒了沉默。

"导儿,这部分数据..."

"你饿不饿?"

我们同时开口。他摘眼镜的动作像慢镜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对面商场的分子料理餐厅..."

"不用破费!食堂的..."

"我预约了观景位。"

他起身时扯了扯衬衫领口,白衬衫第三颗纽扣闪着冷光,

"能看见人工湖的喷泉。"

电梯下行时,镜面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松领带的动作让我想起实验室的小白鼠——昨天做条件反射实验时,那只编号TQC-11的小家伙也是这样焦躁地挠玻璃。

"老师喝了多少?"

"什么?"

他猛地转头,鼻尖几乎蹭到我耳垂。

"您身上有酒味。"

我故意凑近嗅了嗅

"茅台?五粮液?"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学术宴请。"

我假装没看见他发颤的指尖。当电梯停在-1层停车场,他突然抓住我手腕

“走安全通道。"

冬夜的风掀起他衬衫下摆。我数到第七块腹肌时,听见他闷哼一声。

路边烧烤摊的烟雾里,穿貂的大哥正举着啤酒瓶高唱《一万个舍不得》。

"老师知道吗?"

我晃着烤鸡翅,

"这家店老板的儿子是您带的首届硕士。"

辣椒面呛得他咳嗽,眼尾泛起水光。我突然发现他吃相很斯文,竹签上的烤肉要转三圈才入口,像在品尝米其林牛排。

"当年他父亲肝癌晚期..."

楚天秋用纸巾擦掉嘴角油渍

“我陪他在ICU门口改论文。"

霓虹灯牌在他镜片上投下光斑,我鬼使神差地伸手

“有油渍。"

他僵在原地,任由我的拇指划过他唇角。这个动作我们在实验室做过无数次——帮他擦去移液枪溅出的试剂,拂去文献上的饼干渣,但此刻却像开启了某个隐秘开关。

"xx。"

他突然握住我手腕,

"我..."

"楚老师!"

小刘的怒吼炸开夜色。我转头看见他举着手机,镜头闪着凛冽的月光像一双审视的眼睛。

后来我在校园论坛看到那段视频:楚天秋俯身靠近我的瞬间,我的发丝轻轻勾在他的腕表上。几百楼匿名帖都在讨论"禁欲系教授的沦陷",却没人注意到他脖颈暴起的青筋——那是药物在血管里奔涌的痕迹。

"你不像喝多了。”

“被算计了,下了药。”

他手中拿着毛呢大衣

"需要接吻解毒。”

他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锁骨泛着病态的红,

“还剩8小时。"

通风橱的蓝光里,他像条搁浅的鲸。我忽然想起小学六年级那年——他作为优秀毕业生返校演讲,我躲在礼堂后排数他白衬衫上的褶皱。那时他22岁,我12岁,隔着一整个青春的潮汐。

"为什么选我?"

我把抑制剂推入小白鼠静脉。

"那年你送我的银杏叶..."

他苦笑着举起密封袋,

"叶脉标本里藏着情书。

我愣在原地。十一年前秋天的秘密突然破土而出——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偷偷把作文纸折成枫叶形状,塞进学长更衣柜的往事。

"现在换我提问。"

他摘下眼镜

"为什么报考我的研究生?"

"因为..."

我按下离心机开关

"想成为和你比肩的发光体。"

震荡声填满寂静,离心机开启的瞬间他突然扳过我下巴。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像那年他来演讲,我拼命的跑着想见他一面却摔的不小心咬破了嘴唇。离心机发出完成的蜂鸣,而我们仍在失控下坠。

"药效已解除。"



“这算不算你老牛吃嫩草?”

楚天秋看了一眼,明明是我主动牵着他的手。

“算我做公益,帮我把良人王这个称呼彻底坐实就靠怎么扶持你了。”

“那我算是……博士生家属?”

“那我一对一扶持也算成功百分之九十了”





  齐夏


我踩着满地梧桐叶走向体育馆时,掌心的汗浸湿了棒球棍握把。这种踩碎枯叶的清脆声曾是我最爱的秋日乐章,此刻却像倒计时般令人心悸。

玻璃门上映出我扭曲的倒影,也映出篮球架后的场景——齐夏被反绑在立柱上,白衬衫沾满鞋印,像被暴雨打落的白玉兰。施暴者正用矿泉水瓶戳他胸口,水流顺着锁骨滑进衣襟。

"三”

“二”

“一!"

我默数着助跑距离,棒球棍划破空气的瞬间,施暴者的惨叫惊飞了窗外麻雀。警笛声响起时,我正跪在地上解齐夏手腕的麻绳,他皮肤上的勒痕深得能嵌进我指甲。

"还剩十二小时。"

他沙哑的嗓音混着口中的鲜血,呜呜噜噜的我听不清。

我抬头撞进他灰蒙蒙的瞳孔,那抹常年在图书馆浸染的书卷气此刻雾霭沉沉。就像去年深冬,我们一同制备格林试剂时,由于操作不当而产生的浑浊的氢氧化镁。

警局长椅冷得像冰棺。齐夏披着我的牛仔外套,袖口还沾着施暴者的鼻血。拳头赶来时拎着三份肠粉,腾腾热气模糊了调解室的玻璃。

"扑街啊!边个敢动我兄弟?"

他粤语混着普通话的怒骂让做笔录的警察笔尖一顿。

我捏着一次性筷子发呆,余光瞥见齐夏在手机上敲字。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颤动的睫毛,尤其惹人心疼。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他突然把手机推过来,备忘录页面只有梧桐叶emoji和七点整的时钟符号。

我咽下问号,肠粉里的虾仁突然变得味同嚼蜡。拳头正眉飞色舞地比划自由搏击招式,丝毫没注意齐夏卫衣领口下的肌肤透着不自然的绯红和额头上细密的汗———那是药剂对于身体的伤害。

晨雾未散时,我在宿舍楼下看到雪人似的齐夏。他裹着单薄卫衣,睫毛凝着霜,怀里却护着枝带露的玫瑰。这场景让我想起大二那年冬至,他在自习教室连夜给我讲明天考试的考点,我偷偷塞进他围巾里的暖宝宝。

"如果只剩一小时..."

他开口时呵出白雾,

"我想听你说真心话。"

我解围巾的手僵在半空。他脖颈浮现的血管纹路让我联想到实验室的人体模型,那些标注着死亡时间的蓝色记号。

"比如?"

我强装镇定。

"比如..."

他忽然逼近,玫瑰刺扎破包装纸

"为什么每次我被人堵在体育馆,你都能'恰好'带着保安出现?"

我后退撞到梧桐树,零星的积雪掉落下来。原来他知道——知道那个总给他塞情书的学姐是我匿名举报的,知道去年平安夜往他更衣柜塞死老鼠的男生是我用板砖拍跑的。本来想把这些好事都悄悄留成拳头的名,哪曾想这家伙一根筋,根本不会撒谎。

"因为..."

我扯谎时总不自觉摸耳垂,

"我暗恋你课表。"

他轻笑出声,灰瞳泛起涟漪。这个笑容我曾隔着图书馆的玻璃窗偷看过千百次,每一次都深深刻在我的脑海,这次却透着生死相隔的不自然感。

"还剩十分钟。"

他突然扯开衣领,脖子的绯红已蔓延全身,脖子处已从绯红变为红斑。

“要听我的真心话吗?"

梧桐大道突然响起早八铃声。我拽着他躲进林荫道的死角,发狠似的吻上去。他唇上的裂口渗出血珠,铁锈味混着玫瑰香在齿间炸开。这个吻笨拙得像我们第一次金工实习的合作,他单手举起的铁锤我用两个手才举得起,一起锤下的那一刻,我的指尖蹭过他虎口的茧。

"药效已解除。"

他贴着我的唇呢喃时,我咬破了他舌尖。晨光穿透枝叶在他脸上织网,那些可怖的红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远处传来拳头的喊叫,也不算超乎意料,毕竟他每天都在迟到。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握着我的手按在胸口,心跳快得像实验室里失控的离心机。

我扯下他的卫衣帽子,在他耳后咬出牙印

"我救了你那么多次,总该还回来的。你既然招惹了我…”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第二个吻里。飘落的梧桐叶擦过他泛红的眼尾,像那年夹在实验报告里的银杏书签,终于等到了命定的拾叶人。




  乔家劲

  

我蹲在训练场边数护齿套时,九仔突然用手肘捅我

"阿劲来了!"

橡胶味混着雪松香飘来,我抬头看见乔家劲逆光站在门口,卫衣领口洇着深色汗渍,像幅被雨水打湿的水墨画。

"搞莫啊…"

他扯掉卫衣甩在器械架上,露出跨栏背心下贲张的肌肉。我慌忙低头摆弄绷带,却瞥见他后颈泛着诡异的潮红,像被人泼了杯滚烫的朱砂。

"靓女!九仔!"

“阿劲!”

我跑到他面前拉着他往九仔那里走去。

“看我和九仔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他接过礼盒时指尖发颤,金属搭扣在寂静的训练场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那件飞行员夹克是我们跑遍十三行才找到的,做旧铜扣上刻着拳击手套花纹。

"试试嘛!"

我故意用粤语撒娇,像小时候缠着他教打直拳那样。他套上夹克的瞬间,我听见布料绷紧的微响——这周目测的臂围又涨了两公分。

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皮衣领口,晕出深色斑点。九仔掏出手机要拍照,他却突然脱衣服像在撕扯枷锁

“太贵啦…七不起饭点算?"

我按住他发烫的手腕,触感像握住刚熄火的枪管

“打赢小绿仔就有奖金啦!"

他腕间的茉莉手链硌着我掌心,是三年前我送他的第一次打赢拳赛的礼物。

烧烤摊的霓虹灯在雪夜里晕成光斑。九仔被班长电话叫走后,乔家劲开始用冰啤酒浇手臂,蒸腾的白雾里,他纹身的青龙仿佛在云中翻腾。

"阿劲…"

我夺过酒瓶,

“你今日好奇怪。"

他突然抓住我手腕,虎口的茧摩挲着脉搏

“如果明天我…"

话音被远处醉汉的呕吐声打断。我这才发现他瞳孔泛着血丝,像被逼到笼角的困兽。

"说咩晦气话!"

我学他往常的样子捶他胸口,却被滚烫的体温惊退半步。他苦笑着摸出皱巴巴的拳赛门票,票根上印着茉莉花纹,和我送他的手链如出一辙。

决赛日飘着冻雨。我在寝室楼下撞见雪人似的乔家劲,他睫毛挂着冰晶,怀里却护着个蓝丝绒盒子。那条茉莉项链在晨光里流转着珍珠光泽,和我淘宝收藏夹里的高仿款一模一样。

"靓女…"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比擂鼓还响,

"等阵可唔可以…靓女,今日场赛唔戴得手链,你同我保管住先得不得?”

“当然吼哇!哇阿劲!项链和我钟意的一模一样诶!”

乔家劲挠头笑笑。

“其实…其实就系送给你的哇……”

他停顿了一下,脖子上不正常的红色带着喉结滚动。

“我有个问题…  ”

“咩问题呀大佬?  ”

“可唔可以…打完比赛再答我?”

我把乔家劲的头发捏成小狗耳朵说道。

“神神秘秘嘅啫~得啦得啦! ”

乔家劲突然抓住我手腕。

“如果你答应做我条女…”

他用手指着项链

“你戴着出现在比赛现场,好唔好?”

我的指尖僵在锁扣初,很快轻轻一笑说

“但系我同九仔课有整个上午喔…赶到你都打完大半场啦!”

"要迟到啦!"

九仔的破锣嗓子惊飞树梢寒鸦。我攥着项链奔向教学楼,金属吊坠硌得掌心生疼,像攥着颗未爆弹。

“阿劲,加油!”

我便回头走去教室。

当我们冲进赛场时,记分牌猩红的倒计时正在归零。乔家劲趴在地上,血污模糊了山根的旧伤——那是他为我揍流氓留下的勋章。

小绿仔的拳头带着风声砸下,乔家劲看向了戴着项链出现的我。

"阿劲!!"

我的尖叫混着九仔的脏话刺破喧嚣。

乔家劲突然暴起的身影让我想起暴雨夜的闪电,他拳头砸在对手下颌的闷响,像那年替我砸开欺负我的混混的牙齿。

裁判举起他手臂时,我翻过围绳的姿势比任何一次翻墙找他补习都利落。他拳套上的皮革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吻住他龟裂的嘴唇,尝到铁锈味的茉莉香。

"药效已解除。"

他在我耳边呢喃,汗水顺着喉结滑进我衣领。观众席爆发的欢呼声中,他轻轻咬住我散落的发丝

“靓女……以后每日都要亲亲解毒哦。"

九仔的摄像头背后是他的笑容。

夜雨花明

【王也X你】先生

  大学校园AU,玉禾cp注意,不太甜

     

  下了公交往左,就是Q大。

  假期、傍晚、酷暑,这几个buff叠加在一起,后果就是原本热闹的校园看起来人影寥寥,有那么几分安静孤寂感。

  司机师傅在这条线上开了好几年,熟练地刹车开门,车头漂亮地对齐站标,看我一个人不放心,还顺嘴问了一句有没有人结伴回宿舍。我在Q大上学那会经常乘这路公交,当时和司机师傅也算混个脸熟,几年过去他的热心不减当年,却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说,师傅您放心,男朋友在前边等我呢。

  这纯属鬼扯。我母胎单身至今,男朋友这种生物连根头发丝也没捞着。

  ...

  大学校园AU,玉禾cp注意,不太甜

     

  下了公交往左,就是Q大。

  假期、傍晚、酷暑,这几个buff叠加在一起,后果就是原本热闹的校园看起来人影寥寥,有那么几分安静孤寂感。

  司机师傅在这条线上开了好几年,熟练地刹车开门,车头漂亮地对齐站标,看我一个人不放心,还顺嘴问了一句有没有人结伴回宿舍。我在Q大上学那会经常乘这路公交,当时和司机师傅也算混个脸熟,几年过去他的热心不减当年,却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说,师傅您放心,男朋友在前边等我呢。

  这纯属鬼扯。我母胎单身至今,男朋友这种生物连根头发丝也没捞着。

  不过这趟母校故地重游也算沾点了感情纠葛:我来见我的初恋对象。

  司机师傅打开大灯让我往前走,我感激地冲他挥挥手,踏进Q大。

  好像七八年前我也是从这个校门第一次走进Q大,瞧着林荫道两边的景致,感觉没有什么改变。

  路上没几个人,几百年不换的路灯下蚊虫乱飞,路面上铺满树影,潮水一样漫过脚背,又退下去。夜间晚风吹过裸露在外的皮肤,还是有点凉意,我搓搓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之举。

  不就是在同学群里听说初恋要结婚了么,魔怔了翻来覆去失眠,又是半夜订票又是火急火燎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回本科母校。

  万一真遇到当事人,我又该说点什么呢?

  祝他们百年好合?还是冒死说:王教授,我喜欢我很久了,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我初次暗恋的对象,王也,是我大学教授。

  我们母校向来以培养青年学者著称,大二那年引进了一批青年人才,平均年龄之年轻甚至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王也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那批教授里最出名的还不是他,而是冯宝宝,冯教授。

  冯教授专业水平过硬,课如其人,也是非常够格。她惯常端着无辜的漂亮脸蛋,讲课风格天马行空课堂氛围其乐融融,最后期末甩出一张难到想哭的卷子,全班分数犹如过山车。

  按我室友的脑洞,如果这是江湖AU,那么冯宝宝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她三两招就宰了大魔头,留一地惊叹的各门派高手,挥袖而去。

  那年我还年轻气盛(傻了吧唧),发誓征服就要征服最险峻的那座山,仅仅一个学期冯教授就令我灰溜溜认清现实,深刻赞同水课万岁的道理。

  可天不遂人愿。

  世界上有两个最脆弱的系统,一个是土豆的服务器,另一个就是大学神秘的选课系统。我不过是睡了一觉后,选课系统光荣瘫痪了。

  好消息,在选课结束前我点满了这学期规定的学分,坏消息,选修课只剩下冯宝宝的了。

  “你说,冯教授这学期的及格率会是多少?”出发去上冯宝宝新学期第一节课前,我问同为学校选课系统受害者的室友,从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脸色灰如败狗。

  满座心情忐忑的大学生里没人当走进来的王也是教授,全都缩着脖子等待大名鼎鼎的冯宝宝砍下第一刀。

  事后复盘,我觉得可能一来跟名气最大的冯宝宝张灵玉诸葛青比,王教授低调得过分,二来可能因为他穿着卫衣,时尚完成度全靠脸,身上不见那种常见的精英人士的抖擞和高傲。

  直到他从超市打折帆布袋里掏出电脑和水杯,非常随意地说冯教授临时学术交流,他来帮忙代半个学期课。我听见周围有几个人惊疑不定地大喘出气,如获新生。

  只要不是冯教授就好!

  “……我觉得这老师应该去教中医养生。”探头探脑看清楚他水杯里泡了什么东西,我跟室友咬耳朵。

  哪个年轻人水杯不离手还泡黄芪枸杞的?隔壁土木工程院的张楚岚教授上课喝可乐就比较正常。

  就在这时王教授忽然点到了我的名字。

  “这位同学来上课了吗?”他目光从花名册上抬起问。

  我猛地一下抬头,心情介乎尴尬和惊恐之间,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必被抓包,这一定律诚不欺我也。我舔了下嘴角,小幅度举手示意。

  坐的角落太偏远,我看不清王教授的表情,他好像是挠了挠脸颊,努力抿住嘴角才控制住表情。

  “上学期冯宝宝的课上你拿了第一啊,”他放下水杯,一边胳膊肘撑在讲台上,语气熟稔得像我们早已认识八百年,不容反对,“冯教授走之前让我挑一位课代表,就您吧。”

  就这样,课代表的帽子稀里糊涂从天而降,我又稀里糊涂地加上了王教授的微信。

  王教授的微信头像和他整体风格一样十分统一,云雾缭绕的山,带点仙气带点禅意带点中年男人的烙印,我胆战心惊点进他朋友圈看,万幸没有比如我们家族群里常常出现的诸如十个中医养生小知识一类的文章,否则我将慎重考虑屏蔽掉他。

  “你准备选王教授的课?”从我身后路过的室友惊讶道。

  鼠标赶紧点掉选课页面。“没有没有,”我马上解释,越说越心虚,“……就是,了解一下。而且王教授的课堂容量已经满了。”

  “那可不!”室友驻足跟我聊天,化身安利大使,“听上过他课的学长学姐说,作业少,课堂氛围轻松,也不怎么点名。毕竟王教授已然遁入空门,此等琐事王大师不会放在眼里啦。”

  室友走后,我沉默着又扒拉开王教授的开课列表,突然觉得该传闻也不无道理。

  ——《中国传统文化之八字的入门与实操》

  ……话说王教授不是物理学院的嘛,还真是大师啊?

  等真的到了王教授的课上,我被大家的热情吓了一跳。想来院系已经有了先见之明安排了比较大的教室,但依旧人群挤挤,叽喳声不绝于耳。

  没办法,找不到位置的我只能半靠在教室窗户沿听课。

  和我们学院那些动辄西装三件套,领口板板正正扣好的教授不同,好像理工科的老师都更随性些,偶尔会看见王教授和张楚岚教授t恤大裤衩完美混迹学生间在校园里穿行。今天微有小雨,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王教授头发半湿,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在领口处拖拽出半透明的痕迹。

  可他全然不在意,一捋头发就开始上课,这点上,王教授确实很符合刻板理工男形象。

  我听他讲时柱日柱月柱年柱,讲十二天干地支,古老玄妙的字眼从他嘴里迸发,一边目光浅浅地擦过他的道士头,他的塑料水杯,他因讲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又禁不住顺着紧贴脖颈的湿发没入外套领口。我就像技术拙劣的射手,沿着枪靶瞄边,就是不敢瞄准靶心,直视他的眼睛。

  课上到一半王教授为活跃课堂气氛,表示将抽取一名幸运听众,免费获得由他亲自解读八字的机会。

  等等,我的出生时间是几点来着,我火速头脑风暴,现在打字问家里人还来得及吗。

  “就那边的那位同学吧。”

  哪怕是点人,王教授也非常礼貌地合拢五指用手掌示意。方向是我这个方向,可是具体……

  心脏剧烈蹦跳得仿佛要挣脱胸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女生就兴奋地刷地站起,一瞬间那种血液冲击耳膜的噪音一下减弱,仿佛潮汐退去,我整个人自海面以下挣脱,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最后可以称之为失落的情绪涌了上来。

  太奇怪了。

  我的心思完全无法集中在课堂上。明明我来上这节课的初衷不过是单纯蹭课,现在我却像丢了魂似的,呆呆地,放空地看着他站在讲台上。所有声响都像被看不见的泡沫板阻隔,失真地落在我耳朵里。

  那刻我确定了一个想法。

  我不能再和他接触了。

  我必须翘课。

  

  课代表翘课这种事非常有难度。

  第一周,我给出的理由是请病假。第二周,我说老师对不起,市区大堵车,我堵在路上没法按时到场,王教授脾气很好地反过来安慰我说帮我算了一卦,车马上就能动了没准我能赶上课云云。第三周我做好事救下只小猫送到宠物医院,顺理成章消耗掉一天时间。

  现在想起来,我和王也短短几年相交时间的可视化图表,一定被大块大块标注逃课的空白所占据。

  不过大学生嘛,就算次次逃课,也不会怎样。

  那段时间我经常毫无目的在这座城市闲逛。我对季节天气的感知力很弱,通常只通过外界显著的改变得知时间流转,直到薄脆的白色霜冻覆盖了草坪,我才猛然意识到深秋的逼近。

  寒冷促使我开始在地图app上搜索附近的咖啡店,这个地方离大学区有一定距离,稀稀拉拉展现在app里的几家咖啡店也完全不是学生中意的风格。我站在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前,觉得他家简直虚假宣传,建议把导航上的类别改成便利店才符合它满排货架和收银台上翻滚的烤肠。

  走进店里,我的视线在价目表上的拿铁和热可可之间滑动,耐心等待几秒才掏出手机。冬天就是这点不好,一走进室内感觉脸上糊了一层水汽,余光不经意瞟到角落里唯一一桌客人。

  瞬间我在心里缓缓骂了句脏话。

  一男一女,相对坐着。女生漂亮而显眼,她的美貌程度就好像拍摄广告那种完美无缺的道具草莓,莫名其妙混进乱七八糟的草莓堆里,谁都能第一眼将她挑出。更不用说这种天气下她还穿着挖肩大领口的贴身毛衣,粉色的长发随意别在耳后,柔软地在她裸露的肩头轻轻晃动,如同水中摇曳的丰密海草。

  夏禾。

  我们宿舍楼永远的传奇人物,霸榜校花的存在,有的时候我觉得夏大美女比较像召唤师,不定期在宿舍楼楼下召唤出追求者一二三号以及各种花束和心型蜡烛,宿管阿姨烦不胜烦。

  坐在她对面的,光凭出尘清冷的背影我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是我校学子新晋男神,张灵玉教授。

  非常好,如果不是夏禾握着张教授的手完成了别扭的十指相扣击碎了我师生相得的自我欺骗,我一定会大大方方上前问好。

  眼下冬天的温度达到了汗流浃背的效果,脑内自动滚动早已熟读背诵无数遍的本校校规,作为目击证人的我恍惚生出不会被物理禁言吧的恐惧。

  正常人都会在若无其事地坐下和赶紧溜掉之间选择后者,我也不例外。万万没想到,就在我屏住呼吸缓慢调转方向,准备趁谁都没注意溜之大吉时,咖啡店门口响起了欢快的电子音。

  第二个不速之客翩然而至。

  “欢迎光临!”

  ——是王也。

  救命啊!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如同休眠火山喷发,迸发出赤诚忏悔。

  我错了。如果不是我对王教授心生邪念,我就不会逃课,如果我不逃课,王教授就不会特地来逮我,假如让王教授和他同事碰上,那么这世界上友好的同事情必将减少一份。

  很难说出于什么心态,脑子一热,我用手抵住没关拢的门,落荒而逃的同时硬生生连带将王也挤了出去。

  门在身后重重合上,我压根听不见路边车辆的鸣笛声和过往行人的交谈,像跑完八百米体测,手脚发软,心跳声几乎要震破耳膜。缓了几秒,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不属于我的温度持续传来。

  我正一条腿别住王教授的小腿,两人拧麻花似的面对面站着,双手保持着揪住他外套的姿势,视野再往上抬一点点,王也的脸上写满呆滞和震撼。

  太近了,近得我能看到王教授锁骨正中那块皮肤随着心跳微微搏动,这个姿势像极了亲密的拥抱。

  我唰地松了手,还下意识帮王也抚平外套上我抓出来的皱褶。

  “我错了老师我不该逃课!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光速认错,试图拉开与王也的距离,后背再次重重抵到门上,“我现在就跟您回校写检查!”

  什么暧昧氛围,什么王教授身上干净的洗衣剂香味,不存在的。思考能力快被一个又一个突发状况熔断的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天知道张灵玉和夏禾什么时候会出来,真的,电视剧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角色们的磨磨叽叽才是制造冲突场面的必备法宝。

  “嚯,检讨态度这么良好,不好奇我是怎么找来的吗?”王也撤回了他虚扶我肩膀的右手,清了清嗓子。

  我急得就差没举手发誓:“不不不一点都不好奇,天这么冷咱们快回学校吧,您看您冻得耳朵和脸都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也的表情像是被噎了一下,迅速别过脸去,我仰起头只能看见他越发通红的耳垂。

  顶着冷风上街逮捕逃课的学生,这是什么中国好教授啊。如果我不是那个被抓包的学生就更好了。

  “等等,”王也阻止了我拔腿就走的动作,低下头认真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说真的我有点颓了。正在我以为就要直面在风口被王教授耳提面命,而后不可避免地被张灵玉夏禾撞到的抓马剧本,却听见他停了两三秒后低声问:“……你想吃蛋糕吗?”

  

  王教授发出邀请后的十分钟,我和他坐进了好几条街外的真正咖啡店。

  暖色调的室内装潢,丰硕茂密的蕨类植物叶子垂下来,形成天然的隔断,透过仅有黑色金属支架支撑的整片落地窗,能观赏这座城市深秋颜色深浅不一的树影。我一直觉得秋天是B市最美的季节,丰沛的阳光下,所有形体的边缘都柔和模糊。

  咖啡店里开着暖气,王教授将大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结实小臂。我盯着他翻页点单的样子,又默默想起王教授打太极拳也是一把好手的小道消息来。

  此情此景,似乎我和他摆脱了社会关系的束缚,平等地坐在同张桌子边,我短暂地落到了和在场所有成年人同等位置上。

  “好了,”王也将菜单交还给店员,他点了薄荷巧克力蛋糕,我最喜欢的口味之一,然后正色道,“找你来是想聊聊你的学习问题。”

  啪。幻象被戳破。

  “算上这次,这学期你已经缺席四次课了。虽然你室友说每次都有把笔记借给你,但我必须提醒你,冯宝,呃,冯教授的课不是那么好过的。”

  他屈起手指敲敲桌面,示意以下全是重点,“如果课程内容方面有什么疑问,随时找我交流。要是实在没有兴趣……我找找教务处的老师,看看能不能给你转个选修。”

  王也似乎是终于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祖宗,别影响你绩点。”

  几乎没有时间差,我内心挤满强烈愧疚。就好像用手掰开放置已久的水果,却预判失误,丰沛的饱含糖份的汁水淅淅沥沥流满手掌,我下意识舔舔指尖,是外皮的苦涩和巨大的甜。

  我以为即将遭遇的是苦口婆心的训斥,极其典型的东亚小孩受训羞辱环节,惩罚也无所谓,哪个小孩成长过程中没有咽着泪梗着脖子挨过毒打的。

  但王也没这么做。

  明明不比我大几岁,他却像个脾气好到没边,带点焦虑,又不忍心责备我的长辈,甚至连“逃课”都不愿说出口,换了“缺席”这种委婉指代。

  见我沉默,王也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脸,误以为是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刚才严肃的气势荡然无存,跟气球放气似的一点点塌下来。

  “不能啊,我课讲的也没有那么差吧……”王也小声嘀咕。

  我不敢抬眼看他,蒙在脸上的水汽似乎转移阵地到了眼眶里,桌上的小蛋糕模糊成甜蜜的马卡龙色块。

  “对不起老师。”我快速地说,“我保证今后不逃课了,您别担心及格率。”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喉咙里轻微的哽声。

  明明王也在意的不是这些,为什么非得曲解他的好意呢。可人类是会因为他人施舍一点点善意就会幻想并不存在的爱意的生物,假如这样的偏爱不可能再进一步,或是根本并不仅仅局限于我一人,那我宁愿闭起眼睛捂住耳朵,从来不知好过无望。

  我咬紧牙关,仿佛河流在我体内成型,稍有松懈,无望的爱意便要冲破唇舌决堤而出。

  不要说出口。

  不要给他造成困扰。

  要记得保持分寸。

  “再说啦,根据校规我还没到会被选修劝退的标准,您放心。”我故意扯开话题,知道自己笑的很难看。

  “祖宗,那我是不是该夸夸你校规记得熟。”

  王教授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将校规翻来覆去念诵过多少遍,最熟的还是那条:

  ——“禁止师生间一切有违公序良俗,不正当的交往和关系”。

  ——“违反者将相应地做劝退或辞退处理”。

  

  我喜欢王也,这是个危险的、不能见光的秘密。一旦曝光,将会给任何一方带去不小的麻烦。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粉色癞蛤蟆的血液羽毛笔存在,我一定会写上一百遍一千遍的“不要搞师生恋”,将它镌刻在我的血肉里。*但我只能通过翻来覆去看他课件听录音的方式,像个狂热私生粉丝,宣泄过剩的多巴胺。

  很难解释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教授,毕竟从小到大我都是对师长敬而远之俱乐部的一员。说是一见钟情貌似可以笼统阐明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不讲道理的感情,不过我坚决不承认我对王也仅限于见色起意。

  我是说,显然除了身材好长得好看前途光明这些世俗意义上的优势,王教授有更吸引我的点。

  比如——

  “嚯,你看你吃的,油光水滑的。”骨节分明的手顺着脑袋一路滑到底,还顺手捏了捏毛茸茸的尾巴尖,被埋头苦吃的大橘抽了手背一记。

  咖啡店谈话时隔一周有余,我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王也。

  扎着马尾的青年蹲在地上,周围或躺或坐着五六只野猫,王教授穿着的黑色大衣成了著名景点,每只猫都往上打卡灰灰白白的猫毛。

  还没来得及调整心态,王教授瞥见我,站起身来,刚想打招呼就被我手里提着的猫包打断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听见猫包嚎叫。

  “王老师,这是姜黄。”有点僵硬地和王也问过好后,我举高猫包,试图展示里面的小猫,不料包抖动得更剧烈了。

  姜黄是我前段时间逃课救下来的流浪猫,身为在冬天前捡到并把它带去医院的债主,我自认为获得了它的命名权。

  “它其实很可爱,很喜欢我的!”我挽尊。

  呵呵,假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大发善心帮它解决了猫生最大烦恼,姜黄见我就哈。

  王也边隔着网布摸摸姜黄边若有所思地表示,原来那天你翘课真是救猫去了,在此期间姜黄判若两猫,贴着王也的手来回地蹭,叫声嗲得令我怀疑是不是接错猫了。

  可恶,人型猫薄荷啊这是。我嫉妒羡慕的眼神落在王教授手上。

  学生宿舍不允许养宠物,挂出去的领养信息无人问津,就算我挂着十级滤镜也不得不承认姜黄不是只人类饲主意义上可爱讨喜的猫猫。来此的目的本就是将姜黄放归,作为贫穷的学生我无力支撑它的寄养费用。

  看着放出猫包的姜黄无比自来熟地经由王教授的膝盖跳上他肩头,以神奇的姿势前后脚各蹬一边肩膀盘成围脖,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领养姜黄?”

  我一一列举姜黄的优点,什么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啦,和老师你一见如故啦,当然小私心是有了姜黄这个由头,我就有了和王也联系的正当借口。

  猫好,人坏。

  “我还真没什么养猫经验。”我和王也并排坐在花圃边缘,阴沉天色下,姜黄像凝固的阳光般伏在我们之间,吃完投喂的狸花猫过来蹭蹭我的裤管,以表谢意。

  嘴上这么说,王也的手还是很诚实地在姜黄不甚茂密的被毛巡游,见我偏过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轻咳一声。

  “我先把姜黄带回家照顾,”王也决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领养人。”

  虽说没达到预期有点失望,但我还是点点头,继而壮着胆子戳戳姜黄的脑袋。

  距我手指不到十厘米处就是王也的手,这好像是我们距离最近的一次。我们不约而同没有说话,任凭风填满缝隙,头顶的树枝哗哗摇晃,有枯叶被风卷过我的鞋面,很轻的一下声响。我开始想象王也更年轻一些时候,还是学生的样子。

  我们是校友,我知道,十年前的大学生王也,是不是也曾如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在冬日珍贵稀薄的日光下无所事事地撸猫。冬去春来,流浪猫们换了一茬又一茬,小王也变成王老师。

  他身边是否一直像这样孤孤单单?

  一不留神,我把内心所想说了出来,说我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

  我们可以是同学,是挚友,不要再是师生。

  我看见王也少见的皱眉,又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往日懒散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过了很久,直到日头低斜,他的回答姗姗来迟,如同一声不置可否的叹息:“是啊。”

  

  只是我没想到王也代课结束得突然。

  仔细回想,后续的一切仿佛都被摁下加速键,临近期末的某天,讲台上的人换成了冯宝宝,她似乎刚下飞机,满脸困倦不说直接拎着行李箱来上课了。

  旁敲侧击询问原因的信息还躺在输入框,几乎同时,室友带来一个爆炸性消息。

  “夏禾要搬走?”被小道消息shock到的我顿觉外卖也不香了,心里生出不妙的猜测。

  室友机警地左看右看,确定在场无闲杂人等,这才压低声音:“其实不单单是搬出宿舍,我听说夏禾要退学了。”

  一次性筷子停在半空,室友们还在讨论原因,我却险些没拿稳塑料餐盒。

  学业优秀,长得漂亮不说还家境优渥,经我舍友通力研究出来的结论是,夏大美女没准是发现什么新商机,准备学习扎克伯克退学创业。

  不,不是的。唯一知情人我在心里默默反驳,是因为张灵玉。

  傍晚时分,我在楼梯口蹲到了夏禾。

  这栋宿舍楼已经很老了,即便学校前几年花钱翻新过,可我靠着的楼梯栏杆还是锈迹斑斑,稍微一动成块的棕色铁片便扑扑下落。柔和的光线充盈走道和楼梯,没什么人的午后,过时花纹瓷砖地面被刷上一层奶黄的怀旧滤镜。

  夏禾的出现,令整个场景仿佛成了文艺电影中的镜头。

  我打量着夏禾手里拖着的小行李箱,默默把“同学需要帮我搬行李吗”的搭讪用语塞回喉咙里。

  一步,两步。我们之间距离逐渐拉近,没想到是夏禾先开口了。

  “你好呀,我们又见面了。”她没有选择停在台阶上和我交谈,而是边说边走下了台阶,这样我不必费力抬着头。

  “……又?”比美女主动跟我打招呼更让人迷惑的是美女竟然眼熟我。

  “是啊。前段时间我和张灵玉约会的时候恰巧碰见过你和王教授。”她非常自然地提醒道。

  这话里包含的信息量简直过于庞大,我下意识差点一个箭步上去捂住她的嘴。不知道该先震惊于夏禾轻轻松松就抖落了大秘密,还是假装镇定要求对方澄清话语里的歧义,怎么搞的好像王教授和我也在约会似的。

  最后我憋出句话自证清白:“那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你信吗……”

  夏禾偏偏头,上前挽住我胳膊,笑眯眯地:“你陪我等人,我就相信你。”

  陪大美女等人乐意至极,可谁来告诉我为什么等来的是王教授……?

  车窗摇下露出半月未见的王也的脸时,我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脑内无数想法刷屏,其中字号比较醒目的应该是“你们三个到底什么关系???”以及“你们把x冬演好比什么都重要”。

  “张灵玉走不开,让我帮忙来接个人。”

  仿佛看穿我心中所想,王教授紧急澄清,看他拉开副驾驶车门招呼我上车的举动,似乎完全和夏禾不熟的样子。

  王教授说帮忙就真的只是纯粹帮忙,一路车开的风驰电掣,不过二十分钟就开出片区抵达目的地。

  夏禾同我告别,捏了捏我的手,视线略带深意地依次扫过我和驾驶座上的王也。

  张灵玉站在街角正在等她,手里提着的奶茶差点没被扑上来的夏禾撞飞。即便相隔一定距离,悄摸摸凑到窗边使劲往外瞟的我还是没错过张教授涨红的脸和夏禾旁若无人的拥抱。

  明眼人都知晓他们相爱。我怔怔望着他们的背影,扣住车窗缝隙的手慢慢放下了。

  “胡思乱想什么呢,”身边的王也依旧是哄小孩的口吻,微微直起身调整了一下挡板的角度,帮我挡住光线,“我们回去了。”

  回校路上,气氛变得很尴尬。

  窗外霞光万丈,我们身边掠过一辆辆车,令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我和王也似乎正在清透的金红色河流里泛舟而下,支撑我们的水道是城市的钢筋混凝土。

  车驶下了高架桥,轮胎触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地心引力拽回现实。

  我正犹豫要不要问问姜黄近况,自从王也结束代课之后他回复消息的速度变得很慢,上一次交流还是发生在十几天前,这时王也开口了。

  他说给姜黄找到领养人了,顿了顿,然后说你是我看好的学生。

  我知道类似的话术通常用在长篇大论的开头,果然王教授继续往下。

  “我不太想跟学生这么说,但,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是不公平的,又或者准确点说,表面上运行的规则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这可能是我十几二十几年来经历过的最古怪的谈话,我拘谨地被束缚在座位里,垂头盯着王也衬衫袖口沾上的猫毛,和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听他的声音滑过来,在狭小的汽车内部反弹。

  “张灵玉和夏禾这件事,严格按照校规的话,今天该走的是张灵玉,”余光里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笑了一下。即便那是个笑容,也很快消融在一闪而逝的镜片反光中,“但没有任何人主动提出,除了他自己。”

  王也他今天,格外的像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迈过成年交界线的我,猝不及防地被掀开了真实世界幕布的一角。

  年轻有为的教授。美丽但貌似不安分的学生。是的他们相爱,然后呢?

  规则之外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就好像古埃及人坚信死后人的灵魂要通过心脏称重仪式,原来现实生活中两个人也会被赤裸裸地丢上天平衡量价值,永远是弱者承担更多风险与责难。

  我不得不承认这套规则的正确率。它保证避免很大部分悲剧的发生,却也毫不掩饰流露出另一种残酷,只有更有价值的那一方才有资格等价交换。

  王也随便找了个车位熄火,停车。不规则的光点有节奏地晃动着,无数光线将我们的倒影拉长,又在地上重合,融为一体。

  明明我和他只有不到二十厘米的物理距离,王也却不肯转头直视我。

  有话语在夕照中酝酿,如同风暴。我的手重又搭上车门内把手,对此有种天然的敏锐性,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

  “我只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原来他一直都心知肚明。

  很多年后我回头再看,发觉少年人的喜欢实在太过显眼,像是漂亮的玻璃糖纸,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斑斓反光。而我也最终明白,王也的缄默不言,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最温存的回应。

  我又想起夏禾道别时的目光,那是看同类的眼神。可是她却不知道,我永远也无法拥有她那样的勇气。我一直都只是胆小鬼而已。

  十指交叉搭在方向盘上,头微微低垂,我看不清他眼眸中隐藏的情绪,后视镜里呈现出的王也是我未曾见过的疲惫姿态,简直如同罪人,于心中虔诚祈愿宽恕。

  为什么要感到羞愧,王也,为你无法拯救陷入迷途的学生?

  可从头到尾,我们彼此都清楚,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我会如同他曾有和未来所有的学生一道,逐渐面目模糊,消失在时间的冲刷下。

  我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于是我最后说,谢谢您,王也,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这是记忆里我和王也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后来我还见过他一面,在我们本科毕业典礼上。有几个向来社恐的同学拉来不少任课老师大合影,冯宝宝被女生们簇拥着站在中心,王也张楚岚他们几个则混入后排,我们中间隔着无数捧灿烂花束和人影憧憧。

  收到电子版大合照时我身在机场,还剩几分钟我就要走进黑洞洞的安检,去往未知的全新的世界。

  没去管群里不断蹦出来的消息,我放大照片,感谢与时俱进的科技,我清晰分辨出王也的视线居然落在有我的那个方向。

  无一例外。

  王也喜欢过我吗。

  那些不露痕迹的偏爱,咖啡馆里的薄荷巧克力蛋糕,一起并肩坐过的长椅撸过的猫,到后来刻意的避嫌。

  我不知道。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

  耳边响起划破空气的呼啸,如同悠长的鸣笛。

  我茫然地循声望去,钢铁机械飞鸟缩小成跑道末端的一个点,挣脱引力,跃上天空。在玻璃窗和距离的阻隔下,我是绝不可能亲耳听见的,或许是幻听,但我相信,是两年前高架桥上的风,再次流过了我的耳朵。

  我平静地退出预览模式,没有保存,登上了航班。

  

  时间推回现在,我还没构想出个plan abc来,小腿就光荣成为了蚊虫的夜宵。弯腰摸索腿肚上一连串包,我深觉低估了夏季蚊虫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声音还挺耳熟。

  我直起身来,差点没眼前一黑:低血糖导致的。

  怎么可能不熟悉。

  那几个音频翻来覆去听了这么多年,认不出哄睡原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对方托住我,扶着我在路边长椅上坐下,又说稍等他一下,他去拿点甜食过来。

  我双眼紧闭,硬生生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努力让它们听上去显得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惊声尖叫,有哪个人见暗恋对象是这种出场方式的啊。

  我说我没事,就是头晕,不劳烦您了啊王老师。

  回应迟了两秒,我还记得我啊祖宗。王教授说。

  同样的沉默在我唇齿喉管上演,我笑了笑,说是,毕竟您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嘛。

  尽管严格意义上我并不算他教过的学生,就连在教学系统里给王教授写评语的资格都没有。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王老师的喜欢还不够纯粹,所谓近乡情怯,具体到此刻就是我生怕睁开眼看到的会是发福脱发的王教授。

  “怎么突然回母校转悠,”王也问,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很远的地方依稀有虫鸣,“不是忙着写论文吗?”

  没想到王教授是个会刷朋友圈的主。尽管他并不知晓,那些动态和图片是我精心挑选过的仅他可见。

  但又有什么用呢,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升腾起来的隐秘微小的快乐立马被浇灭,在这个闷热的、酷暑姗姗来迟的夏夜,我终于后知后觉感到疼痛,某种带着凉意的恐慌像滑腻的蛇一样爬过我的脊背,大脑不受控制地将他所说的甜食和喜糖划上等号。

  我摇摇头,身体后仰,鼻子发酸,本来长途飞机已经足够让人疲惫,“我是来送祝福的。”

  死心吧,早点送完新婚祝福早点跑路。

  王也明显摸不着头脑:“哦……你也来参加张灵玉他们的婚礼?”

  “啊?”

  举起来的手机屏幕上是请柬照片,大脑慢上一拍才识别出那两个熟悉的名字,视线却径直越过屏幕上方。

  王也没什么变化。

  卫衣大裤衩,眼神温和又包容,袖口粘着的黄色猫毛缓缓飘落,不知道哪只幸运小猫被他收留。倒是我依稀能从他瞳仁里瞥见表情呆滞,乱糟糟的自己。

  “其实我前几天算了一卦。”他笑了笑,手伸进兜里摸索,抽出方方正正的东西,“夏禾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随身带着。”

  是一张完全相同请柬,翻开来,上面却只简简单单写了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和他一起来。

  王也没完全收回的手蜷了一下,紧盯着我:“怎么样……你打算去吗?”

  我清了清嗓子。

  “不如,您再算一卦?”我说。  

>

*众所周知的哈利波特梗

落晚(接稿版)

王也×你|想追当了道士的前男友有错吗?

ooc致歉。旧情复燃梗。

随心所欲花心大小姐×心知肚明白切黑也子。

排雷预警:之前的恋情就是妹对不起也子,所以是倒追。回忆片段会有些虐也子。

  观众席的喧哗声浪里,王也支着头偷闲打盹。直到某个比欢呼更触人心怀的声线穿透耳膜,他才猛然惊醒。这么些年了,这小祖宗说话还是带着蜜糖裹刀锋的调子。

  “劳驾安静点可以吗?”王也拍向前排观众时,尾音还带着没褪干净的睡意。道袍下的肌肉却绷紧,等待着某个必然会出现的转身。

  接收到王也投来的有些被打扰的视线,诸葛青用折扇敲了敲身边正兴致勃勃给天师府小道士看手相的你:“小姑奶奶你收收神通吧,吵到人家休息了。”

  你漫不经心收回手,...

ooc致歉。旧情复燃梗。

随心所欲花心大小姐×心知肚明白切黑也子。

排雷预警:之前的恋情就是妹对不起也子,所以是倒追。回忆片段会有些虐也子。

  观众席的喧哗声浪里,王也支着头偷闲打盹。直到某个比欢呼更触人心怀的声线穿透耳膜,他才猛然惊醒。这么些年了,这小祖宗说话还是带着蜜糖裹刀锋的调子。

  “劳驾安静点可以吗?”王也拍向前排观众时,尾音还带着没褪干净的睡意。道袍下的肌肉却绷紧,等待着某个必然会出现的转身。

  接收到王也投来的有些被打扰的视线,诸葛青用折扇敲了敲身边正兴致勃勃给天师府小道士看手相的你:“小姑奶奶你收收神通吧,吵到人家休息了。”

  你漫不经心收回手,语气不悦:“要不说你心眼小呢,人家修道人怎么会觉得我……”

  尾音戛然而止在看清对方的瞬间,道袍裹着清瘦身形的青年正看着你,那双总含着困意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像是被阳光刺得烦躁的猫。

  漂亮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滑动——与记忆里图书馆白炽灯下滚动的汗珠重叠。

  “王......也?”你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类似生锈门轴的声音。

  当年那个总把校服拉链系到顶的优等生,此刻道袍随意地搭在身上,露出的锁骨凹陷处盛着晃动的光影。

  王也耷拉着眼皮扫过你,喉结动了动,太极卷起的风掠过你脚边。

  “这位善信”他卷走你脚边掉落的瓜子壳:“劳驾把瓜子壳收收?”

  “你们道观还教垃圾分类呢?我走的时候自己会收拾。”你气笑了,指甲掐进掌心。当年那个帮你整理笔记都会耳尖泛红的少年,此刻正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睨着你。

  “我说二位认识?”诸葛青的折扇“啪”地合拢,狐狸似的眼睛在你们之间来回逡巡:“听起来倒是熟稔。”

  你盯着王也垂在身侧的右手没有作答,那截腕骨比记忆里更骨节分明。多年前就是这只手,在晚会后台攥着你的裙摆系带,最后却只敢用指尖勾走你肩头的彩带碎屑。

  王也突然轻咳一声,衣袖下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这动作你太熟悉了——当年他应对不来你的表白时,也是这样用拇指反复蹭着校徽。

  他的喉结随着吞咽轻颤:“不认识,不过这位善信方才偷拍选手,有失风范吧?”

  你差点捏碎袖中手机,屏幕上是五分钟前抓拍的画面—张灵玉侧身避让攻击时,道袍下摆翻涌如海浪,劲瘦腰线在布料褶皱间一闪而逝。

  好一个不认识,不认识倒是有心思观察你方才偷拍了什么。

  “王道长好眼力,”你故意让尾音浸了蜜:“不过我这叫知己知彼,毕竟下一轮对手可能就是他呢。”

  “你该不会…”诸葛青突然开口:“这都谈过吧?”

  你不悦地撇撇嘴:“人家不都说了嘛,不认识。”

  余光里王也已经回过身低头整理束带,道袍领口随着动作敞开些许,你不由得有些晃神。

  就像当初一眼惊鸿以至于苦追了他许久才如愿以偿,有些人瞥一眼还是会让人产生想泡的欲望。

  裁判宣布胜者的瞬间,王也突然转头。午后的风掠过看台,他眸中流转的金色光晕比你撕碎情书那日的阳光更灼人

  “这位善信”他慢悠悠开口:“你盯着我的眼神有点不礼貌了。”

  你怔怔望着他走向比赛场地的背影。道袍扫过台阶时扬起的弧度,与多年前他弯腰捡你撕碎的情书纸片时,校服摆晃动的轨迹完美重合。

  “喂,”你突然拽住诸葛青衣角:“有没有这位这些年的资料?”

  诸葛青的折扇抵住下巴,“这么上心?该不会......”

  “他道袍料子挺特别的”你截断话头,指尖轻点他扇面:“武侯派可以考虑下这个面料。”

  诸葛青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唔,咱们可没有什么标准制服。你还是老实点吧,别招惹武当的人。”

  你不太服气地撇嘴:“谁要招惹他了。好看是好看,性格无趣的人谁要谈啊。”

  诸葛青余光瞥见下台阶的那个身影似乎停顿了半秒,轻笑了一声:“不是说,不认识?”

  你懒得再回应,又不是你装得不认识。不过想想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对方不想再和自己有所牵扯也很正常。

  可又怎么能全怪你。你本来就只是见色起意,追他那么久已经耗费了所有的热情,交往时也全靠那张脸说服自己人保守就保守呗。

  本来觉得总有一天能如愿的,但母亲临时决定回武侯派驻地定居,你不得不转学。一想到看不见那张令人心旷神怡的脸,你顿觉这段恋情索然无趣。

  仓促的分手,对方不同意时的争吵。最后撕了当初送给他的情书,说了些难听的话。记忆中有关王也最后的画面,还是他沉默地捡起被你撕碎的纸片后应了声:“好,如你所愿。”

  虽是你的错,可你想到他今天的态度还是不爽。凭什么他看起来一副很怕和你有牵扯的样子,你偏不想让他如意。

  龙虎山安排的房间里,王也抚过锁骨上方早已消散的咬痕,当年你嫌他无趣气极时咬的极重,虽然愈合却总觉得还泛着疼。

  门外渐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镜中倒映的唇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这么多年了,这小骗子看人时眼睛还是亮得像要把人生吞活剥。

  当你的影子落在门框上时,他故意将道袍后领扯松半寸。

  熟悉的香味涌进来的刹那,他默念的清静经卡在“真常应物”四个字上——就像当年在储物间,你的唇抵住他喉结时,他背的烂熟的校规忽然忘得干净。

  “善信,擅闯他人房间不好吧.....”

  “王道长”你凑近看着他,语带调侃:“你没关门怎么算擅闯?”

  王也突然扣住你手腕,太极劲气擦着耳畔掠过,将你钉在青砖墙与他臂弯之间。檀香味扑面而来,你惊觉他道袍下的肌肉线条比多年前还要漂亮几倍。

  “善信”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温热的吐息拂过你颈侧:“再不出去的话小道就只能动手了。”

  你突然抬膝顶向他腰腹,却被他轻易化解。道袍和裙摆翻飞间,你们从门口缠斗到房间里侧。在被他反剪双手压向墙壁时,你突然轻笑:“王道长这么大火气,该不会还在记恨当年......”

  握着你手腕的力道猛地加重,骨骼的轻响中你听见他含混的低语:“什么当年?我们见过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的瞬间,王也突然松手后退。你踉跄着扶住墙壁时,看见他正在整理毫无褶皱的道袍,仿佛刚才的厮缠只是幻觉。

  诸葛青礼貌地敲了敲门,得到首肯进门后看着满屋打斗的痕迹嘴角抽搐。满脸无语地拽住了你的手腕把人往外拉:“王道长不好意思,她脑子有病,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ps:可以放屁股,热度高会开合集更新 

特级铁锅

【乔家劲乙女】男朋友入狱四年,出狱三次这对吗?

现实中的女友视角

最后一周目的

最后三次轮回


哪怕是青龙的梦境,只要足够想念也能相见吗?


  第①次轮回

  香港今年的天气很怪,往年这个时候都还热,现在却就开始降温了。压箱底的风衣找出来费了些时间,在衣橱底部放久了满是褶皱,还有股樟脑丸的味道。但也没有时间过水,连熨烫都有些赶不及。

  今天要接人出狱,没经验,只能早到一点。除了我,只有一个荣爷身边的伙计,叫什么有点记不起来了。他费了很大功夫,显然也没想起我的名字,只点点头,尴尬地笑着道:“哎,你也来接阿劲啊?”

  我心里很不痛快,之前阿劲身边人来人往,走哪儿都是好多人拥着喊大佬。如今只是四年苦窑,这帮粉肠就都换了嘴脸...

现实中的女友视角

最后一周目的

最后三次轮回


哪怕是青龙的梦境,只要足够想念也能相见吗?


  第①次轮回

  香港今年的天气很怪,往年这个时候都还热,现在却就开始降温了。压箱底的风衣找出来费了些时间,在衣橱底部放久了满是褶皱,还有股樟脑丸的味道。但也没有时间过水,连熨烫都有些赶不及。

  今天要接人出狱,没经验,只能早到一点。除了我,只有一个荣爷身边的伙计,叫什么有点记不起来了。他费了很大功夫,显然也没想起我的名字,只点点头,尴尬地笑着道:“哎,你也来接阿劲啊?”

  我心里很不痛快,之前阿劲身边人来人往,走哪儿都是好多人拥着喊大佬。如今只是四年苦窑,这帮粉肠就都换了嘴脸。

  
  “我条仔,当然要接了。”我没好气道。

  高高的铁门颤动,两个条子走出来,后面跟着许久不见的乔家劲。这种重逢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至少跟tvb里的场面大相径庭,没有什么热泪盈眶的热吻,也没什么互诉衷肠后的拥抱。

  乔家劲甚至有些惊讶。因为我有段时间没去探监,也许在这个脑瓜子没多少弯弯绕的男人的大脑里,我们应该是已经分手了。他脚步顿了顿,心思全部都写在脸上,可能还在纠结我们之间的关系,面向我停住。

  我把插在兜里的手伸平,用最直接的方式打消他的疑虑,笑盈盈朝他张开怀抱。“阿劲,我好掛住你。”

  他喊我“bb”,犹豫着朝我又迈了两步。

  乔家劲记性不好,总给人起各式各样的外号做记忆点,他喊过我甜水妹。刚确定关系时,我正痴迷电视剧,里面的靓仔喊人bb好甜好甜的,就也让他喊。起初乔家劲很不好意思,这种称呼从他嘴里出来,好像鲁智深学林黛玉绣花,时间长了顺嘴了才好了。

  粤语真的很神奇,跟亲密之人对话时,甜甜黏黏,像酒酿圆子,韧韧的又滑滑的,进到胃里,肚子就泛起暖意。

  我居然觉得他语调里带着点委屈,撒娇似的。

  那伙计视线我们之间游移,在乔家劲迈出下一步之前,横插一脚将他挡住。“哎呀,劲哥,我来接你的。”

  就说他记性不好,乔家劲记不得这个伙计。两人交谈,我听到提到荣爷,于是重新把手放回兜里,知道自己要在他的‘忠义’后面排个队。

  大概十分钟,抽完一支烟。乔家劲才跑来,横冲直撞的,用揍人的力道给我一个拥抱。不愧是红棍,我听见自己的骨头嘎吱作响。

  “bb啊……”他欲言又止,挠了挠头斟酌用词,怕毁了压根就没什么好气氛的重逢,“我得先去见一下荣爷和九仔,你知道的……”

  我点点头,刚好介意自己风衣上的樟脑丸味儿,便将他推开,把兜里带着毛茸球挂坠的钥匙递出去,“好啦,係咁先啦,家里等你。”

  他上了滚友亮的车,临走还摇下车窗对我摆手。“我很快就回。”

  乔家劲凌晨才回,摸不清钥匙孔的位置,我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给他开了门。

  晚上的风好凉,他却不知道冷似的,把外套搭在肩膀上。露出满是疤的,绕着龙虎的手臂。也不敢跟我对视,看着远远亮着的店铺招牌,这是他心虚才有的表现。那花灯一闪一闪,把他的脸映得好像卡通人物,一红一红。

  灯上写的字是‘計生用品,夫妻保健’。

  我怕他自己找不到话太难受,只好玩笑道:“怎么?你……想se☝🏻xy呀。”

  “唔!唔是呀!我……我随便看看的。”这下灯暗时他的脸也是红的了,直红到了耳根,纯情的跟刚拍拖时没有区别。

  “那不se☝🏻xy你也可以进来的喔。”

  “你别开我玩笑了……”乔家劲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两只大手捧起我的脸颊,很用力的吻我的额头。两片嘴唇贴着皮肤,很烫很热,他就着这个姿势,对我说道:“我不想骗你,荣爷跟九仔去了广东,我得去找他们,我有事要问。”

  替别人在监狱里蹲了四年还是这幅样子,满心全是那个荣爷。

  我没什么情绪,早习惯了,一时也不知接什么话,便沉着脸从玄关拿了支香烟点燃。

  刚抽一口,乔家劲夺了过去,用食指和拇指直接掐灭了,“你不是戒了,怎么又捡起来。”

  这个动作让我瞟到他手的上大片擦伤,不用猜也知道是在堂口动手了。我拨弄开挡在眼前的刘海,看着他,捧住那只手笑道:“阿劲,我戒烟,那是四年前的事。”

  他噎住,把手抽回去,背在身后,半晌挤出一句:“……对唔住。”

  拍拖这么久,他说的最多的是对不起。

  “唔要说对唔住好唔好呀。”

  “说中意你。”

  乔家劲又抱了抱我,他笑得很勉强,显然心里还装着别的事。“好中意你。”他说,“我解决完荣爷和九仔的事就回来。”

  说的第二多的是等我回来。

  “冇所谓。”我说,“快去吧。”

  我很擅长等待。

  虽然等来的总不是什么好消息。

  受伤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而最坏的不过是入狱。

  第三天晚上滚友亮带着没见过的马仔找到我的铺子,一脚踹倒店门外的招牌,其他人立刻像蝗虫似得一拥而上,把店里砸了个稀巴烂。

  “哎呀,劲嫂,唔好意思。这帮小弟不懂规矩,有冇吓到你?。”

  我知道阿劲一定出事了,否则滚友亮不敢这样。荣爷从不是靠得住的大佬,不然怎么会赌到进苦窑,还叫阿劲顶罪。偏偏乔家劲又是个死脑筋,不知又被骗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这片地方现在是通爷管,你砸我店,不怕他找你?”

  “你是他马子吗他要管你的事?以为交个保护费他就真会照住你?”滚友亮被戳到痛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挤出十分狰狞的笑容,“劲哥跟荣爷在广东另开堂口了,拖家带口也不合适,我替他来解决一下。”

  为营业准备的梨水在灶头上咕咚冒泡,这批梨不甜,熏得眼睛发酸。我使劲儿敲敲锅沿,给自己壮胆。“你让乔家劲自己来跟我说。”

  “劲哥走不开啊,”滚友亮从兜里掏出团粉粉的毛球,是我挂在钥匙上的那个,他故意丢偏,直接扔到我面前的锅里。“识相点啦,你只要不纠缠就好。也别为难兄弟,劲哥的规矩你也知道,我们不打女人。”

  几个人虎视眈眈,围着我,脸上是或轻蔑或戏谑的表情。临走不忘又踢翻几张桌椅。

  那团毛球在锅里转了又转,跟煮成棕色的梨子一起,被沸腾的气泡托起又拉下,逐渐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昨天收拾好的铺子,现在一片狼藉。

  我真的好讨厌香港。


  第②次轮回

  香港今年的天气很怪,往年这个时候都还热,现在却就开始降温了。昨天不知怎么想的,洗了压箱底的风衣,已经甩干两次,现在还在滴水,不可能穿了。

  满是折痕的日历纸上写着‘阿劲出狱’,可我没有能穿的外套,只能套着甜水店粉叽叽的制服出门。下楼时遇见通爷手底下那帮马仔,因为衣服太显眼没能躲过。以前阿劲在,他照我,不知道保护费为何物。他不在,被别人几倍的讨了回去。

  “甜水妹,”领头的老友扯着我的衣领笑得猥琐,“我们还想饮些甜汤呢,你是要出门唛?”

  “是啦大哥,今天有要紧事。”我怕误了时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点了钱,作出最得人怜惜的表情,塞进他手里。“明晚我请几位大哥饮甜汤到饱,好唔好?这些你们先拿着抽烟。”

  这片他管了快四年,我们也算相熟,基本不会太为难,见了钱便笑眯眯接过去,“那我们等你回来喔。”

  赶到时,乔家劲刚刚出来。我停了车,来不及熄火,看见旁边车上的男人朝乔家劲挥手,赶忙在他开口前出声阻止。

  “滚友亮,我先跟阿劲说两句。”

  “你怎知我是滚友亮?”

  他的脸非常陌生,可名字却清晰的跳了出来。我有些迟疑,大脑慢半拍似的,记起他是荣爷手下的伙计。“阿劲是我条仔,你不知道我?”

  他盯着我,努力回忆几秒钟,道:“啊……啊,劲嫂,那你先说。”

  乔家劲跟记忆中没什么变化,也许是太久没见了,我越走近越发起抖来,心中失而复得的喜悦那么汹涌,洪水一样把我淹没。眼泪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我好像有些理解TVB女主角了。糟糕的服装,糟糕的表情,我就这样扑进乔家劲的怀里。

  “阿劲,我好掛住你。”

  “做咩,你别哭啊。”乔家劲吓坏了,没有章法的揉我的头,“你这样我真的有点害怕了喔,bb,不要哭了,求下你了。”

  身上制服的料子太差,头发被摸的噼里啪啦的直起静电,场面竟有些诙谐。

  我用袖子擦泪,阿劲就用满是茧的手一齐给我擦。他有意哄我开心,用很俏皮的音调道:“今天穿好靓,我都少见你穿粉,好像,好像那个女明星叫什么梦露的哦……”

  我“噗呲”笑出声,“痴线,玛丽莲梦露穿的是白裙好唔好。”

  “啊呀,一笑就更像了哦,我钵兰街阿劲居然能跟明星拍拖,那些小弟岂不是要羡慕死我了。”

  滚友亮很没眼力劲儿的插话进来,“是哦,好羡慕的,劲嫂比明星还漂亮。”

  乔家劲把目光移过去,看表情就知道他不记得这个无名马仔。“你是……?”

  “我是滚友亮啊劲哥,劲嫂都还记得我的。”

  说实话这个名字太大众了,一抓一大把,他的名字完全是着急脱口而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我下意识把乔家劲抱得更紧。他在苦窑一定没有疏忽锻炼,虽然瘦了些,但肌肉还是很结实,让我很有安全感。

  他知晓我在紧张,安抚似得摩挲我的后背。“你是荣爷的人?”

  “系啊系啊,劲哥,我们去哈皮一下?”

  “我也要去,”我急急打断,心里莫名慌张,只不想让他离开。“阿劲,我也要去。”

  “这……”滚友亮为难地搓搓手,眼神求助乔家劲。

  乔家劲察觉我的异常。我从不是黏人的性子,更不会做让他为难的事,现在却抱着他不松手。他只好耐心的哄:“我们去见荣爷,你去做什么。我回来就去找你好唔好?”

  “你不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不是爱吃堂口附近水果店卖的士多啤梨,我带回来给你,好唔好。”

  现在哪是卖士多啤梨的季节。

  可他晚上却真给我带回来了,虽然只有两颗。娇贵的小果受一点挤压,表皮就变成难看的深棕色,遍体鳞伤的躺在他的掌心里。

  晚上的风好凉,乔家劲却不知道冷似的,把外套搭在肩膀上。露出满是疤的,绕着龙虎的手臂。很急切地拉起我的手,把士多啤梨塞给我。“有点少,你就当开开胃。”

  我不忍心扫兴,一颗放进自己嘴里,一颗给乔家劲,他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来回躲,还是没能逃过,嘴边蹭了一大圈果汁印。

  “哪里来的。”

  “嗯……通爷供给二爷的咯,我拿了。”

  “扑街,你居然会偷二爷的东西给我。”

  “没事啦,我想二爷那么忠义,肯定也很疼自己的老婆,他可以理解的。而且我也有跟通爷说。”

  太忠义的人,老婆都要在兄弟后面排队还差不多,我腹诽。

  不过这颗士多啤梨真的很甜,小小的,一下就融化在唇齿间,怪让人意犹未尽。

  随后,我意识到他话里的不对劲,又问道:“通爷不是荣爷对头吗?你怎去他那里了。”

  “我……”乔家劲沉默好久,转过头去看远处的招牌上的灯,看清上面的字又猛地低下了头。“bb啊,那个……荣爷跟九仔去了广东,所以我要先去找下他们。”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幕似乎发生过很多次,似乎又只是恍惚了。我也低下头,手伸到玄关处想拿烟抽。

  乔家劲却突然捧起我的脸颊,很用力地吻我的额头。两片嘴唇贴着皮肤,很烫很热,因为沾着士多啤梨的汁水,还有些黏黏的,他就着这个姿势,对我说道:“我不想骗你,所以你可以再等下我吗?”

  我想笑,又想哭,闷闷道:“可是阿劲,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对唔……嗯。”

  最讨厌的三个字被我堵住,“冇所谓。”我说,“快去吧。”

  乔家劲站在门口没动,好像脚上捆了千斤重的大石,好久才缓慢地挪着步子离开。但始终没回头。

  有水滴滴答答落在我的头上,以为是下雨了,抬头却发现是楼上晒的风衣还没有干透。

  第三天晚上滚友亮带着没见过的马仔找到我的铺子,一脚踹倒店门外的招牌,其他人立刻像蝗虫似得一拥而上。

  不巧我店里有别的客人,通爷的马仔在店里喝梨汤,两拨人本就不对付,这下更是直接掏了刀子。荣爷这四年被打压的厉害,该散的都散了,这些余党组成的小团体欺负普通人还行,现在只敢夹着尾巴连连低头。

  “你们这帮粉肠,不知这条街谁管的吗。”打头的老友刀面拍在滚友亮脸上,吓得他直打摆子。“我照的人也敢动。”

  “冇啦……大哥,我是帮人传话的,说句话就走。”

  “说啊,就在这儿说。”

  滚友亮像被卡住脖子的鸡,嗓子里挤出几声意义不明的拟音词,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粉色毛球,磕磕巴巴道:"劲哥,让,我跟你讲,说、说、说……同你掟煲。"

  不等我反应,大哥先一步暴起,“掟煲?!我都知甜水妹等他等四年,现在出了苦窑就说分手!?”

  一直以为保护费交了全是打水漂,现在看来还有作用。几个人为了给我出气,在店里开揍。

  我接住扔过来的毛球,上面的钥匙却没了。粉色的兔毛沾了血,黏黏糊糊沾成一缕缕的酱红色,我也不想要了。

  昨天收拾好的铺子,现在桌椅板凳乱飞。

  我真的好讨厌香港。


  第③次轮回

  香港今年的天气很怪,往年这个时候都还热,现在却就开始降温了。好在我几天前就洗好了风衣,刚好可以拿来穿。

  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送水果的老板一早就到了门口。这次的梨品质不好,其实不只这次,每次送来的水果都有很大瑕疵,他就是看我一个女人自己开店,故意欺负我。

  我忍无可忍,跟他大吵一架,两个人越骂越脏。隔壁铺子的老板看不过眼,出来劝架,那癫公见有人帮腔,掀翻果框出气,然后开车一走了之。

  梨汁要尽早熬,怕赶不急学生仔们放学,我只能手忙脚乱地捡起四处乱滚的水果。

  这些梨根本不甜,多加了好些冰糖,汤水依旧酸鼻子。料都备好十一点多,时间刚好。隔壁老板帮我捡果,我给他先装一碗。

  他喝了一口,酸的直嘬牙根,整个脸皱成一团,“哎,靓女,你条仔何时回来啊?你自己开店这几年,随随便便谁都能欺负你。又不是大的发财生意,不然就关了,去做上班族吧?”

  “我丢,”我骂到,给他加蜂蜜的勺停在碗上,终于想起自己到底忘了怎么样的大事,“我条仔……好像今天回啊?!”

  围裙赶不及脱,洗好的风衣也没工夫穿。才开门就跟人撞个满怀。

  “靓女,甜汤几多钱?”他道。

  “对唔住啊,今天不开张……”

  我揉着好痛的脑门,抬头却卡壳。

  乔家劲外套斜搭在肩膀上。露出满是疤的,绕着龙虎的手臂。他笑着,亮出一排牙齿。“那怎么办,我现在好想喝一碗。”

  再没有话讲,我用揍人的力道撞在他怀里,不愧是红棍,反倒是我自己的骨头嘎吱作响。两个人混乱的吻在一起,牙齿跟嘴唇相碰的痛感都算作情趣,他的手好大,一托就将我架到桌子上。

  桌上的餐具掉在地上‘噼啪’作响,我才惊醒。隔壁铺子的老板看着才喝一口就摔在地上的梨汤,与我们两个面面相觑。

  三个人同时开口。  

  “唔好意思!”

  “唔好意思!”

  “唔好意思!”

  他夺门而出,留我们两个尴尬。

  乔家劲扫起地上的碎片,他从脸红到耳朵,还在为刚刚的囧事羞涩。

  我新开灶头,知道他可能没有吃饭,准备做些简单的东西给他填肚子,“阿劲,对唔住啊……我可能是太忙了,居然忘了接你。”

  乔家劲放下扫帚,毫不在意的摇摇头,坐在桌前看我煮面,似乎忘记接他出狱,还没有被看接吻事儿大。

  “没事啦,我记得回家的路。”

  这话叫我想哭,眼泪一颗一颗掉进锅里,然后被热气蒸腾掉。居然在同一天做出了很酸的甜汤,和很咸的汤面,这是怎么回事。

  “做咩啊,你怎么哭了?”他立刻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都怪我,怎么总让你哭。”

  我用袖子擦泪,说:“是,都怪你,总让我哭。”

  我真的没有很爱哭,却好像在他面前哭过太多次。

  “你不要哭,我,我带你去看电影好唔好?你有没有看过《终结者》?好赛雷的。”

  我不知他怎么就想到看电影,有些跟不上节奏,但还是就台阶下了,点点头,“那你吃完面。”

  “好啊好啊。”乔家劲立刻拿起筷子,不管是不是烫,大口大口吃起来。可能是在苦窑吃的太差,普通的面吃得津津有味,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白天的电影院只零星有几个逃课的学生仔,趁着黑了灯偷偷拍拖。

  我想我们也是拍拖来的,可乔家劲却看得入迷,眼睛映着荧幕闪闪发光,只会在精彩时看向我,看我有没有也为剧情兴奋沉醉。

  他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往回走的路上,还在眉飞色舞的跟我讲里面的精彩片段。见我只是笑不接话,又学着角色做了个pose。“好有型啊,我要是终结者就好了,就可以一个人打一百个,不对,打一千个。”

  “要打那么多人做咩啊。”我抱住他的胳膊,摸了摸上面紧实的肌肉,做出咸湿的表情。“你不是终结者也好有型的。”

  乔家劲很吃这一套,脸上难掩得意,又接连摆出几个动作。“真的吗?这样呢?这样呢?”

  我被他逗笑,给面子的拍手夸赞,“哇,好靓,好塞雷啊,真要被你迷倒了喔!!”

  夕阳的余晖落在我们身上,却像是电影里的末世。刚刚我怕扫兴,没说,好像电影里的终结者是要毁灭世界的反派角色。

  空气逐渐安静,他猛地回头看我,暖黄的光给他勾了个金色的边框,真的很像电影里的超能力英雄。

  乔家劲不是反派角色,他毁灭的是我生活里最糟糕的事,所以他是我世界里本就存在的,最正义的终结者。

  我自私,想让他只做我自己的施瓦辛格,可电影里的英雄总要背负好多责任。

  “阿劲。”我犹豫着,叫他,“你……不用去找下九仔和荣爷吗?”

  他表情突然黯淡,刻意避开我的目光,快走几步把我抱到怀里,语气故作欢快。“我想陪住你,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啊。”我道,“我怕你会不开心。”

  “我跟你在一起怎会不开心呢,你又多想了。”

  “……”

  乔家劲看我不言语,挺直的肩膀塌下来,他长长叹了口气,胡乱地揉弄自己的头发。

  “bb,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做梦。我梦到……自己去到一个全是带着动物面具怪物的地方,那里很恐怖的。”

  “啊……”他思维跳脱,我勉强跟上,静静听他讲。

  “龙头面具的怪物说,要收集齐三千六百个叫‘道’的圆球,才能回来,不然十天后就会死掉。”

  “但是死掉不是真的死掉,是要重新再来。”

  “我好像,已经死掉了两次了。不过,还好,每次死掉的话,就可以回到今天,再见你一面。”

  我不懂他的意思,听起来跟终结者的剧情一样天马行空。可他的表情好认真,不像在讲故事。我思索一阵,只是笑着问道:“那我们前两次见面做咩啦?也一起看电影吗?”

  “没有……”乔家劲低下头,与我额头相抵,那双眼睛像积满淤泥的死潭,随着眨动翻涌出粘稠的悲伤。“我们见面两次,我骗你两次。”

  “啊……”胸腔抽搐,大脑里是混沌的杂思,我不记得他的谎言,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份痛苦。

  “我不想再骗你,可如果我去找荣爷和九仔的话,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他犹豫着,最后还是说出口。

  “不要等我。”

  事情怎会成这样,重逢急转变为永别。我呆呆地看着他,想知道这是不是个难听的笑话。眼睛又开始酸涩,我想好好说话,开口吐出的却是呜咽,“我们只能在今天见面吗?”

  “阿劲,那我怎么做才可以一直留在今天……”

  “你教教我好唔好。”

  “求下你了,终结者。”

  太阳落的好快,把乔家劲越走越远的背影一并吞没。周围的高楼大厦亮起霓虹,闪烁的光遮住所有的星星。

  我终于崩溃,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大喊大叫,“那你为什么四年前不说啊?!乔家劲!”

  “你要跟我分手为什么四年前不说!”

  行人急匆匆的从我身边路过,始终没人多看我一眼。每个人满心自己的事,谁又会在意一个陌生人。

  这里一向如此冰冷。

  我好讨厌香港。


  ④十日终焉

  我还是搬了铺子。通爷找人告诉我,阿劲托他帮忙照住我,让我换到他好伸手的地方。

  这边没有学校,却有很多上班族,他们花钱比学生仔大方的多,生意更好做。隔壁水果店的大妈人很和善,每天早上开门让我先挑果,便宜又新鲜。

  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快,潮湿的回南天终于结束。05年刘德华发行的《恭喜发财》,在06年的春节大火,连穿开裆裤的小孩都能唱一句‘恭喜你精彩’。

  这个时候甜水卖的最好,逛街扫货路过的靓女爱买了暖手。

  正忙着,九仔捧了束花大摇大摆进屋,“大嫂,阿劲在给几个新来的马仔讲规矩,让我先送这个给你。”

  我没接,手上忙着打包,只淡淡道:“我不要,我们之前分手了。”

  “他大脑简单,说的话不能当真,你就给我个面子,原谅他吗。”

  “哪里简单,他都会骗人了。你再帮他说话,我赶你出去。”

  一千的纸币跟花一起拍在前台,我抬眼瞟过,“做咩,乔家劲发达了,要拿钱砸我?”

  “冇啊。”九仔笑眯眯的,伸手一推,替我关了贩卖的窗口。“别忙了大嫂,你剩的梨汤我包了,等下分给弟兄们甜嘴。”

  “我不做黑社会的生意。”我说着,用力重新拉开窗子,刚刚排队的靓女却都走了。乔家劲一个脑袋在那,眼睛眨巴眨巴一股憨劲儿。

  外面的风好凉,他却不知道冷似的,把外套搭在肩膀上。露出满是疤的,绕着龙虎的手臂。他猛地一抬,举起怀里的大纸箱给我看,里面全是红彤彤的士多啤梨。

  “靓女,甜汤几多钱,可不可以用士多啤梨换啊。”

  我想关窗, 却被九仔从另一边抵住了窗户。两个人夹击我一个,毫无办法。

  乔家劲从窗口把箱子推进来,又开始掏口袋,里面叮当作响,好像塞了不少东西。他先掏出个粉色的挂着钥匙的毛球,又掏出两张票,对着我挥了挥。

  “靓女,可不可以请你看电影?”

  “咩啊?又要看终结者?”

  “唔是唔是。”他将头探进来,将那张票在自己脸前展开,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窗头为了将甜汤照的好看,特意装了很亮的灯管,那些光全变成他睫毛上跳跃的星星。

  “这次是。”

  “超人归来。”


  我是粤语白痴,只能一边写,一边百度 ,一边学,一边听陈奕迅(?)写了好多,觉得自己的大陆白话文风里塞一堆粤语更奇怪,于是又删了一堆。

九三

【十日终焉】家教(七)

• 陈俊南bg

• 第二人称,女主就是你

• 架空番外

  

  「13」

  牛头人的声音还有些稚嫩,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握着泡沫斧头到处乱挥,你们这群成年人被驱赶地乱窜。

  好在这个房间有两个门,你眼疾手快拧开另一个门把,从门缝溜了出去。

  “这孩子超雄吧!”

  陈俊南尤为狼狈,他出门的时候被韩一墨绊了一脚,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维持平衡。

  “再玩这种游戏我就是狗。”

  你休息得太久,疏忽了运动,眼下体能没恢复,没跑几步腿开始发软。

  

  又转过一个拐角,你喘得厉害,正要停下来休息休息,胳膊被人猛得一拉,你跌进了一个隐秘的杂物...

• 陈俊南bg

• 第二人称,女主就是你

• 架空番外

  

  「13」

  牛头人的声音还有些稚嫩,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握着泡沫斧头到处乱挥,你们这群成年人被驱赶地乱窜。

  好在这个房间有两个门,你眼疾手快拧开另一个门把,从门缝溜了出去。

  “这孩子超雄吧!”

  陈俊南尤为狼狈,他出门的时候被韩一墨绊了一脚,打了个趔趄才勉强维持平衡。

  “再玩这种游戏我就是狗。”

  你休息得太久,疏忽了运动,眼下体能没恢复,没跑几步腿开始发软。

  

  又转过一个拐角,你喘得厉害,正要停下来休息休息,胳膊被人猛得一拉,你跌进了一个隐秘的杂物间。

  早有防备的陈俊南侧身接住了你,用脚从角落勾出来一个矮板凳,把你放在上面,然后自己则靠在门板。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精力旺盛的牛头人踹了脚门板,没踹动便急匆匆扭头找别人去冲战绩了。

  

  

  你又耐心地等了一会,直到陈俊南轻轻扣上门锁,外面归于平静,你才低声喊了他的名字。

  “陈俊南,你看——是额外的生肖头套。”

  你捧着狗头,把发着腐臭气味的头套展示给陈俊南看,陈俊南接过来,翻来覆去观察了一会,直直往自己头上套。

  “不是——”带着头套的陈俊南声音闷闷的,听着不真切,“这玩意也不透光啊?那群头套人怎么看得清路?你快帮小爷看看哪里是眼睛。”

  他说着摸着,一路摸到狗头的鼻孔。

  陈俊南戳了戳,恍然大悟。

  “我就说么原来在这。”

  他扒拉着头套调整角度,可是眼前还是模糊一片。

  你默不作声地看看蹲在你身边的陈俊南,按住他胡乱摸索的手。

  “别动……我来帮你。”

  闻言,他乖乖把手搭拉在你的膝盖上,在你摆弄几番后,陈俊南重见光明。

  “怎么样?”

  你在他面前挥挥手,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透过孔洞注视着你。

  

  

  “突然想起来,小爷的发圈落在你房间了。”

  “我知道。”

  “您知道怎么不提醒我呢?”

  你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把生肖头套从他头上揭下来,陈俊南没料到你会这么做,粗糙的布料摩擦过脸颊,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再睁开,你的脸近在咫尺。

  你伸手擦过他的耳廓,小臂压在他肩膀,把玩着他脑后耷拉的小揪揪。

  “你又不止那一个发圈,就需要那一个?”

  

  陈俊南抓了把额前的碎发,败下阵来。

  “不是这么演的吧大小姐,您难道不该说,‘晚上回去还给你’吗?”

  他夹着嗓子模仿你说话的样子,手舞足蹈试图表现出万分镇定的样子,却一个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俊南诶呦一声,见你没反应,又连着诶呦了好几声。

  你抽回手,目光灼灼,看得陈俊南终于招架不住,抓耳挠腮也遮不住自己滚烫的脸。

  

  “不是,不带这么玩的吧,你这是犯规!哪有边后卫在不适合进攻的时间段直接射门的?”

  你小幅度耸耸肩,“我的游戏,我自己当然有掌控权。”

  “您这分明是没有游戏道德。”

  “所以我不爱玩游戏。”

  陈俊南还在装模作样指责你破坏了两个人之间默许的规则,以掩饰自己复杂的情绪,你突然为此感到有些厌烦。

  厌烦试探,厌烦小心翼翼,厌烦不能随心所欲做事。

  好像你的人生充满弯弯绕绕,只有通过重重考验得来的东西才踏实,你为这种病态的追求方式疲惫不堪。

  人们总是自讨苦吃,不相信轻易得到的会长久,不相信所求的或许自己本值得。

  人真的很擅长给自己找麻烦,好像尝过百般苦楚,历经无数磨难迂回,才配得上美好人生。

  

  “喂!不是你!”

  耳边陈俊南的碎嘴让你回了神,你看看自己桎梏住他下巴的手,恍惚了一瞬。

  “您丫现在打算霸王硬上弓了是吧?”陈俊南吐槽归吐槽,身体很诚实地没有挣扎。

  他蹙着眉毛,抬眼看着你。

  

  混蛋。

  你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睛里得逞的笑意,他哪里是紧张得手忙脚乱,他就是在期待。

  “无赖骗子。”

  陈俊南仿若无闻凑了过来,原先淡淡的山茶花争先恐后涌入他的鼻腔,嗓音沉沉,

  “都到这了,大小姐您儿主动还是我主动啊?”

  

  

  

跌落香草雾

【陈俊南乙向】死生契阔



依旧是和俊南的甜蜜日常(我认真的)有甜甜的接吻pa!

答应大家的陈俊南视角 

前文在这里 做你的猫 






春天应该是北京最漂亮的一个季节,至少小爷我是这么觉得的。


但现在已经到了夏至的节气,气温逐渐攀升,周围的缤纷的花的色彩已经慢慢凋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意盎然。我伸手擦了擦相片,背景是家附近的小公园,照片上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却笑的很明媚。


我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每每春夏之交时,她总喜欢站在窗边,看树枝顶端那些新生的绿芽,带着嫩绿的色彩。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陈俊南!你快过来看,那边...



依旧是和俊南的甜蜜日常(我认真的)有甜甜的接吻pa!

答应大家的陈俊南视角 

前文在这里 做你的猫 






春天应该是北京最漂亮的一个季节,至少小爷我是这么觉得的。


但现在已经到了夏至的节气,气温逐渐攀升,周围的缤纷的花的色彩已经慢慢凋零,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意盎然。我伸手擦了擦相片,背景是家附近的小公园,照片上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却笑的很明媚。


我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每每春夏之交时,她总喜欢站在窗边,看树枝顶端那些新生的绿芽,带着嫩绿的色彩。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进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陈俊南!你快过来看,那边的树长新叶子啦!”她站在窗边叫我的名字,头发被风轻轻吹起,好像缠绕着风吹进我的眼底。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她的身影陡然消失,窗边只有我的那只猫,它蹬直了腿努力趴在窗檐上往外看,喵喵地叫了两声。


我走过去把它抱了起来:“喏,这样就能看到了。小爷我还是觉得春天好,你觉得呢?”


猫只是睁着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我,不说话。


我有点晃神,不知道为什么,它的双眼总能让我想到她。说起这只猫,是在她去世后的第七天,我在楼下捡到的。


她生病的那段日子,我几乎没怎么睡着过。她从一开始偶尔皱眉说她胃痛,到后来蜷缩在病床上浑身颤抖着抓着我的手,泪水连着珠子一般往下淌,温热的液体总要将我的心脏烫出洞来。


她其实是很倔强的一个人,平时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到底是有多痛,才会让她一遍又一遍地哭泣不止啊。


她的手只能紧紧抓着我,一直紧握到我的手心都在痛——包括跳动的心脏,一同隐隐作痛。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神情,我第一次产生了对终焉之地的眷恋,如果有巨钟能敲响回响,是不是只要我喊一句“你的罪小爷我替了”就能让她不这么痛苦?


小爷我就是「替罪」。


是想要替爱人经受这一切痛苦、但只能无计可施地握着她的手的、没用的——「替罪」啊。


一开始我觉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毕竟车到山前必有路,老天总不可能那么残忍吧?我拼命地赚钱,工作结束后就跑去医院照顾她,也慢慢地学着做一些简单的饭。


其实做的一点都不好吃,可她每次都笑着吃下去,然后夸我:“哇!这是谁做的啊?怎么这么好吃?”然后再用纤瘦的手指捏一捏我的脸颊。


我一直怀揣着莫大的希望,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我们有太多事还没有经历,我还没有带她去过我从小经常去的游乐场,还没有和她一起去看祖国的名山大川,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向她求婚,还没有亲手为她的无名指带上戒指。


那漫长的一生,我们还没有一起厮守到最终。


直到第三次收到病危通知书,我不得不承认,或许她注定要离开我,不管我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


看着她睡着后,我一个人趴在病房外的窗台上往外看。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病房里透露出的光亮给开得一树绚烂的玉兰花打上一层惨白,我茫然地摸了摸下巴,胡茬有些刺手。


那天晚上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醒了,也就是那一晚她说她想回家,她想和我一起晒晒太阳。


自从她生病后,我好像突然就从那个爱粘着她犯贱的陈俊南变成了无坚不摧的样子,直到第一次无助地把头埋在她肩上,我才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她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不应该穿着病号服,在消毒水气息弥漫的医院里,消磨尽她最后的时光。


她在我眼里一直都很漂亮,我想让她在漂亮的春天里,灿烂地走到最后。


办理了出院手续,提着一大袋东西走出了住院部的那一刻,我深吸了一口气。春天的气息很温暖,我忍住掉眼泪的冲动,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


我们会这样一直牵着手走下去的,对吧?


后来的日子好像过的很平常,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我照样会笑着逗她,然后趁她不注意亲亲她的脸,她就红着脸假装生气,说我欺负她。


但是跟以往不同的是,在嘻笑打闹之间,我能清楚地察觉到她的生命力在以我难以想象的速度不可逆地流逝着。一开始我们还能去附近转转,到后来疼痛还是不可避免地袭来,她靠在床上,笑着说她已经习惯了,已经不痛了。


直到那天,她突然状态很好,穿了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一早起来给我做了早餐。很简单的牛奶和面包,吃下去的那一刻我却还是觉得很幸福。一整个早上她忙来忙去洗了很多衣服,又拉着我一起大扫除,催我刮了胡子,又替我整理了发型。


“嗯,好啦!这样就很好,这个大帅哥是叫陈俊南吗?”她笑眯眯地拨动着我的头发,眼睛的爱意不加丝毫掩饰。


我拼命地抛掉所有不好的想法,像平时一样笑着得瑟着回应她:“必须的啊,小爷我可是蝉联了三年的校草!”


中午她做了最擅长的面,吃完后她轻轻把碗往前推一下:“好啦,我吃完了。今天该谁洗碗呀?”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我在厨房洗碗,她就坐在餐桌上看我,眼睛里全是不舍和留恋。我只好别过头,用袖子抹掉了即将滑落的眼泪。


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一起走下去的幻梦总会破碎的。


我洗完碗时,看到她坐在书桌前,面前摆了几样简单的化妆品,她正对着一个镜子描眉,涂上去又擦下来,嘟着嘴咕哝了一句:“怎么就是画不好呢……”


她是真的很漂亮,很可爱,很动人,在我心底永远像春天一样美好,我没忍住笑了一声,她也跟着我笑:“陈俊南!你过来给我涂口红吧?”


那只口红是我一年前送给她的,至今只用了几次。我认真捧着她的脸,不太熟悉地握住口红,颤抖着手慢慢地涂在她有些苍白的嘴唇上。这是什么色号来着…小爷我也记不清了。但在她脸上无论如何都是好看的。


她忽然凑近我,第一次主动吻了我,软嫩的舌头有些笨拙地舔舐着,我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我只想紧紧地抱住她,让时间永远停留这一刻。


一吻毕,她的脸有些烫,她微微喘着气:“陈俊南,今天午休,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我们躺在床上,她没有换睡衣,穿着那身裙子,安静地躺在我的臂弯里。我们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一直到很久之后,她的眼中突然滑下一滴清亮的泪水,流淌在我的生命里。


她的手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我的脸颊,轻声叫我的名字:“陈俊南。”


“嗯,小爷我在呢。”


“陈俊南。”


“嗯,我在。”


“陈俊南…”


“嗯,我一直在。”


她的眼泪成股成股地涌出来,却好像倒流进我的眼睛一样,模糊了我的视线。


“陈俊南,你听过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们会再见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了…我会的……”我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不成样子,也许并不好听。


“陈俊南,我好爱你。”


她的手掌心仍有暖热的温度,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直到时间缓缓地流逝,她的手臂无力地滑落,呼吸变得微弱,心跳声渐渐变缓。


她也许只是睡着了,也许会在另一个世界等我找到她。


我的灵魂仿佛被剥离了身体,直到老乔陪着我在火化场门口拿到了装着她骨灰的盒子。老乔问我:“俊南仔啊,你没事吧?你……”一向有话直说的老乔怎么也会这样欲言又止。


“我…害,小爷我没事…已经挺过来了…”可是说着说着,我才发现我已经泪流满面,直到最后靠着老乔哭的声嘶力竭。


至于捡了一只猫回家,坦白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楼下看到它的一瞬间,我就觉得我应该带它回去,它不应该流浪。


算了,也好,我总要学着好好的走下去,不能让她再为我担心。


特殊的是,那只猫的眼睛总能让我想到她,很奇怪对吧?更奇怪的是,喂它吃完猫粮,它总是用爪子轻轻把盆往前一推,动作和她很像。


一年后的春天,我去墓园看她。我提着酒,捧了一束花,走在路上有些茫然地想,原来已经一年了。


我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墓碑,把花放在碑前,边打开一罐酒,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我酒量其实也没多好,喝到最后已经是涕泗横流,不断地告诉她我有多想她。


我想低头抱抱她,不小心撞到了头,她笑着说我笨,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头磕在了墓碑上。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猫坐在门口静静地等我。我摊在沙发上,只是不停地哭着。一年太短了,短到我没办法抹去这刻骨铭心的痛苦,又好像很长,没有她的日子每一天都漫长到无以复加。


猫跳进卧室,叼过来了我很久之前买给它的说话玩具。我不明所以,抹了把脸看着它。


它的爪子缓缓地拨下去,玩具发出机械的女声——「我」「爱」「你」



那一刻好像所有事都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


无论是人,还是一只猫,我明白我深爱着的永远都只有她,无论她的灵魂在何处安家,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着她。


我仍然庆幸着她能陪在我身边,陪我看这个世界的风雨交加。云销雨霁,彩彻区明,我把她抱在怀里,在他人不解的目光里一步一步地爬上高高的台阶。


台阶尽头是一处寺庙,也算是小有名气,供奉的神仙主掌着福。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劫,猫的寿命有几年?同样痛彻心扉的痛苦,我还要再经受一次,但那没关系,无论是福还是劫,只要是她,我都会稳稳当当地接住。


“契阔”两个字意思太多了,辛苦、久别重逢、聚散离合…每一个意思都好像无比恰当地对应着我们。我们跨越了生死的聚散离合,只剩下灵魂的重逢。我开始相信那句只要想念,就会相见。


是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爱你。


我恭敬地奉了三炷香火,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十二下。


十二是天地无穷大之数,希望我头叩在地上的十二下,都能告诉上天我心中无尽的想念。


惟愿——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跌落香草雾

【陈俊南乙向】做你的猫



甜文!!!喜欢看和陈俊南的甜蜜日常吗?!那就不要放过这篇~~


陈俊南视角 死生契阔 








死后的第七天,我变成了一只猫。


我流浪在我们居住的小区门口,被陈俊南捡了回去。


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身上的卫衣好像在我死前一个月就在穿了。我在医院住了半年,他很少换衣服,整天忙着照顾我,他也看起来愈发邋遢。


有天夜里我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手心空落落,陈俊南不在我旁边睡着。我起来转了一圈,才发现他趴在病房外的窗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只觉得他的背影格外难过。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努力地让自己笑起来:“呀!...



甜文!!!喜欢看和陈俊南的甜蜜日常吗?!那就不要放过这篇~~


陈俊南视角 死生契阔 








死后的第七天,我变成了一只猫。


我流浪在我们居住的小区门口,被陈俊南捡了回去。


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身上的卫衣好像在我死前一个月就在穿了。我在医院住了半年,他很少换衣服,整天忙着照顾我,他也看起来愈发邋遢。


有天夜里我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手心空落落,陈俊南不在我旁边睡着。我起来转了一圈,才发现他趴在病房外的窗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只觉得他的背影格外难过。


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努力地让自己笑起来:“呀!你大半夜在这里干嘛?”'


他被吓了一跳,揉了揉自己发红的双眼:“哎呦,你怎么醒了?走走走,小爷带你回去睡觉了。”说罢他便牵着我的手要往回走。


夜晚的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我空荡荡的病号服,吹得我很清醒。我对他笑:“陈俊南,我不想治了。”


他歪头看着我,皱着眉靠近我,一手捂在我额头上,另一只手把我揽进怀里,低声说:“坏了,这是给我家宝贝儿烧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是不?”


我有点想哭。陈俊南总是这样,把所有事都可以轻松地说出来,然后再自己做完最累最苦的那一部分。以前用「替罪」不断地以命相博,现在也依然在这样透支着自己。


我好心疼他。


我手上微微用力,想要挣脱他,我看着他:“陈俊南,我治不好了,我们没钱了。”


“小爷我有的是钱,老北京胡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的雄厚财力?”他抱我的力道收紧了些,“有我在你放心吧,丫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病,想和我们小池斗,门都没有!”


骗人。


“小爷我今儿个在楼下溜达,还看着一只猫呢,等你出院,咱也养一只。”


骗人。


“咱回去睡觉好不?明儿我去内菜市场买条鱼,做给你吃,怎么样?”


骗人。


陈俊南,我知道我治不好了,我知道我没办法健康地出院了,我也知道你根本不会做饭,你不要再说骗人的话了。


可我怎么都说不出口,眼泪只是不停地往下掉。他慌乱地擦着我的眼泪,陈俊南,你的手怎么会那么凉。


我双手握住他的手,只是对他摇头:“我不想再住院了。我想回家,我想和你一起晒晒太阳。”


然后我就看见他的眼眶慢慢地变红,最后颤抖着把头埋在我的肩上,他双手环着我的腰,声音很闷:“我不想被你抛下。”


其实我们都知道抛下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也只是任由他抱着,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不会的。”


第二天我们办理了出院,我终于能脱下病号服,穿上我喜欢的睡衣。陈俊南每天都想办法做饭,说不能累着我,最后厨房一团糟,我们两个就一起傻呵呵地收拾;他还是会按时按点地提醒我吃药,我每次都趁他不注意偷偷吐掉,实在是太苦了;他每天都会带着我出去走走,最近的好天气实在是太多了,附近的小公园里开了很多花,我能和他一起牵着手晒太阳。


他有时会捡完整的小落花,插在我头发上,然后故作惊讶地说:“呦,这是谁家的大美妞掉这儿了?原来是我陈俊南的!”


原来春天这么好啊。


出院的第三周我就去世了。


春天过后就会有漫长的雨季了。


我重新回到我们的家,竟然是以一只小猫的身份。所有家具在我眼里好像都高了不少,但唯独陈俊南不变,因为他会把我抱到眼前对着我傻兮兮地说话。


“呦,这小眼睛嘀哩咕噜转的,和小爷的未婚妻有八成像啊。”


我叫了一声,谁是你未婚妻了,你求婚了吗?


他好像不懂猫语,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您丫的不知道啊,小爷我未婚妻完全就是天仙下凡啊!她工作起来认真得要命,写方案一写就是半宿,还贼要强,小爷劝她休息都不听,这不后来进医……”他顿了顿,明显是说不下去了。


我只是喵喵地叫了两声,伸出一只爪子想要理理他蓬乱的头发,但我忘了我是一只猫。


后来陈俊南买了很多猫粮和罐头,我也习惯了以一只猫的身份陪着他。他出门时我就窝在床上,闻闻被子上他的气味,然后跳来跳去,抖了很多毛。他回家时我就蹭蹭他的腿,然后粘着他。是啊,只要一直粘着他,他就没空想我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安慰他的方法。


陈俊南有时也会带着我去遛弯,我的项圈上挂着绿色的小铃铛,走起来一响一响。但他空闲的时间,大多数都呆在家里,对着我们的合照发呆,有时看着看着就会抹一把眼睛,转头撸下我毛茸茸的脑袋。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买回来一个有很多按钮的玩具。


“小爷我听说这玩意儿能让您说话,您赏个脸试试呗?”说完他就开始很认真地给我展示他的用法。


其实我都会,但我还是抬起爪子一通乱按。看见他有些失望的表情,我像恶作剧成功一般有些想笑,但发出来的只是一阵喵声。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做猫,这样也很好,就这样陪着我的爱人。


可每次听到陈俊南在午夜小声而又痛苦的呢喃,我都在想,这样会不会对他太残忍了?


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对着一只宠物都不会吐苦水,他只会摸着我的脑袋,对我喊:“您丫的吃猫粮也不能干翻盆啊!”


是,这真的太不公平了。我无声无言,他永失所爱。


日子还是在平淡地往前走,我作为他的猫也自得其乐。


有天他回家时,我突然发现,他身上有好重好重的酒精味,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我跳到他腿上,他也没能打起精神,只是借着酒劲瘫在沙发上,哭得像个孩子。


今天是怎么了?


过了好久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忌日。


原来已经一年了吗?好快啊。


原来陈俊南在失去我的痛苦里,已经度过了一年吗。


我好像想起了什么,跳进卧室,翻箱倒柜找到了那个搁置已久的说话玩具。万幸的是它还有电。


我叼着它跑出去,推到陈俊南面前。


我只是眨着眼看他,他用袖子抹了把脸,疑惑地盯着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慢慢地按着那些按钮。


「我」「爱」「你」


是的。陈俊南,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你身边,我爱你。

史前恐龙先生
给@blood_oxYgen7...

@blood_oxYgen7 血氧老师的double土子哥。趴一块看电视。

  个人喜欢画不包全眼的轮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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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喜欢画不包全眼的轮回眼🙏🏻🙏🏻🙏🏻😫😫😫

誰が笑う
盔甲怎么画啊看图片没看懂,,,...

盔甲怎么画啊看图片没看懂,,,

我要吃骑士师傅烤的蝴蝶酥!

盔甲怎么画啊看图片没看懂,,,

我要吃骑士师傅烤的蝴蝶酥!

洛こ

是03TT的泰拉刚成为丧钟的学徒后被喂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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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비버다 (@TTG_Beaverda): 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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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鲤

  (在画战损组图))

  先放两个(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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