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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片不咸

【TNT全员群像】火种(下)

*架空/硬科幻/末世/星际

*全篇5.3w字完结 ,上篇见合集

*有且仅有时代少年团七名成员,无cp,非乱炖,每个人的角色都至关重要,出场顺序不一,耐心阅读,peace and love。

————这是一个,在无名星系歌颂少年勇气的故事。


第七章

我叫丁程鑫,重新介绍一下,我,是73768号舰的舰长。


四岁那年,我的家乡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洪灾,或者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这场巨大的灾难。在我仅存的记忆中,我的父母紧紧地抱在一起,高举着手臂将我托出污浊恶臭的湍流,“爸爸妈妈支持不住了,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我被救援直升机接走前听到他们...

*架空/硬科幻/末世/星际

*全篇5.3w字完结 ,上篇见合集

*有且仅有时代少年团七名成员,无cp,非乱炖,每个人的角色都至关重要,出场顺序不一,耐心阅读,peace and love。

————这是一个,在无名星系歌颂少年勇气的故事。


第七章

我叫丁程鑫,重新介绍一下,我,是73768号舰的舰长。

 

四岁那年,我的家乡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洪灾,或者说,整个国家都陷入了这场巨大的灾难。在我仅存的记忆中,我的父母紧紧地抱在一起,高举着手臂将我托出污浊恶臭的湍流,“爸爸妈妈支持不住了,你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我被救援直升机接走前听到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大声哭喊着回过头,他们却已经消失在了本应为滋养万物之源,却露出穷凶极恶面孔的水中。

在那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这是一场全人类都在面临的重大变故。很快,我便心生从收容所中逃出来的念头,因为我受不了那里极度压抑的绝望氛围,我受不了那里每天都有人大声嚷嚷着:“人类要完蛋了!地球要毁灭了!”“快向东海龙王做一个虔诚的祷告吧,也许我们还能再多活几天”“For god’s sake, just shut the f**k up!” 诸如此类的激进的,愚蠢的言论。

 

真是奇怪,明明人还活着,就瞎了眼,再也看不到希望了吗?

 

为了更好地武装自己,我用收容所仅有的资源飞速地识字,然后拼了命学习知识,不过那会儿的我没有想到,五年后在我真正做好万全准备,计划逃离的时候会选择带上一个小了我三岁的弟弟。

 

他叫刘耀文,比我晚一步被送到收容所。我第一眼看到的他还是一个不过刚刚满了周岁的宝宝,被裹在厚厚的,湿透了的,用金色细线绣着名字与出生日期的襁褓里。我本只想护自身周全,不想惹上麻烦,谁知这小家伙才刚刚见到,就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我,抓着我的手指要往嘴里送。

‘喂,你从我的手指可嗦不出什么东西啊’,我明明这么想着,却下意识地扯了一张消毒纸巾擦干净手指,就任由被他送到嘴里了。

之后的事情就不再赘述了,无非是认命般地悉心照料他,似乎这样就能让我忘却失去父母的伤痛,无非是刘耀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哥哥。”

 

“哥哥,你要走吗?”

六岁的刘耀文在我收拾行李时抓着我的衣角,这样问我。

“嗯,你和哥哥一起走,好吗?”

“好呀,我听哥哥的。”

“我的耀文真乖。”

 

我们俩从国境中部的收容所出发,带上了最原始的指南针,和少得可怜的干粮一路向北,只因为我在收容所时听到一些有关于在世界海拔的最高峰建立地下城的流言蜚语。理智的人大概不会去相信这些谣言,但我似乎从小就是一个浪漫的机会主义者,我甚至愿意抛弃所有去博一个看起来不会存在的可能性。

 

当然,这个所有不包括刘耀文。

 

我计划了所有可能性,却没有想到我们竟会是如此地幸运。大概是因为海平面的不断上升,让可以选择的徒步路径不断变少,我们在每次陷入危险时,都会十分凑巧地遇到帮助我们脱离险境的伙伴。

比如在我们吃完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边盘算着去哪个仅存的小超市抢吃的,边饥肠辘辘地赶路时遇到的马嘉祺与张真源,他们无私地照料我们,提供给了我们暂住的帐篷和美味的食物。比如我们徒步通过高海拔的密林,在高反作用下迷失方向,失去意识时遇到的,用出色的野外求生知识,为我们进行急救的贺峻霖与宋亚轩。再比如,在支离破碎的马路牙子边,用临时拼凑的,生了锈的工具变戏法般地修好了一辆,本泡在水中报废掉的光动能小型货车的严浩翔,他热情地招呼了我们一块上路,尽管他的车技是现学现开,可以算得上比较差劲。

 

你也许不会想到,我们七个人中,没有大人,都是几乎一般大的孩子。

 

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我们有着相同的愿景,我们都是追逐渺茫希望的,不理智的人。我们从不同的收容所出发,我们一同克服了难以计数的挫折,我们七个人的脚印最终汇聚在一处,在喜马拉雅山的山底。

 

而发现地下城真实存在时,我们已经过了会欢欣鼓舞的年纪,倒反而是当严浩翔用费了好大劲复刻出的假ID帮助我们混进去时,我们都一致觉得他空前帅气。

 

我们像野草的种子,在地下十八层的钢筋混凝土间扎根,吸收人造光的能量,接受地下径流水的滋养,在来自世界各地,或是聪颖过人的学术大牛,或是富甲一方的达官权贵中野蛮生长,直到,

 

我成年了。

 

“红矮星计划”与“新端脑改造”就在那时问世,这个疯狂的举动向容纳了三亿精英人口的地下城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一时间,抗议如洪,暴动四起。位居高位的当权者自顾不暇,只晓得用花言巧语和阴阳手段粉饰太平,直到有激进分子用提出“喂,我们为什么不拿那些收容所的人开刀呢,反正他们永远进不来这地下城,终归,是死路一条!搏得支持与欢呼,才终于给这段可笑可悲的乱局画上了一个逗号。

 

是的,你没听错,能够进入地下城在这末世中苟活的人,都需经过极为严苛的层层遴选,他们可是人类的最后“希望”,才不会有人甘愿将自己的龙凤子女供奉为牺牲品。那么求自保的恶毒眼光自然而然地,就会放在外面那些本就一无所有,命如草芥的“小白蚁”身上,其实他们说的也对,这些人,终归是死路一条。

 

“丁儿!耀文!吃饭咯!”

我们“生活”在一所商住综合大楼的消防夹层,从地面开始往下数,应该算是地下十八层,虽然听上去不太吉利,但这已经是落脚并隐藏自己的最好选择。你绝对猜不到这座大楼后来成为了什么——红矮星计划的指挥中心。

“好嘞马哥!来了来了!”

“哥哥,走吧,不看了,先吃饭。”

自从红矮星计划落实并投入启动后,耀文与我在就会常常并肩坐在夹层平台的边缘,目送着一架又一架轰鸣的运输舰飞向指挥中心的顶层,我们比谁都清楚,那上面一定挤满了衣衫褴褛,饥寒交迫,朝不保夕的少年们,就像曾经的我们一样。

 

“嗯,好。”

只是他们的人生将不再有回头路了,这是一条万劫不复的单行道,向着传递延续生命的火种,向着人类的“伟大”事业。我思绪很乱,浅浅地回应着,并没有注意到刘耀文投向我的,若有所思的眼神。

 

“哟,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儿升了还是月亮往西边儿落了,吃得这么好的嘛。严浩翔,你给我老实交代,上哪儿偷的,下次带我一个。”

这两年,刘耀文实再长得太快了,他走在我前面,已经能完全遮住我了

“滚蛋,谁稀罕偷啊,这是我和亚轩贺儿一块儿做的。”

“诶哟哟,下功夫了哇,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求你?你这自作多情的能力向来可以的。”

 

下一刻我的肩膀就被三两下并步上前的严浩翔紧紧搂住,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但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推着我走到“餐桌”旁。

所谓餐桌,不过就是几块隔热垫拼起来的一整块布罢了。

“丁哥,我们有事想和你说。”

脑筋再迟钝的人都能够感觉到气氛是不同于以往的沉重,在一片咀嚼的声音中,贺峻霖先开了口。

 

“你们想自愿加入红矮星计划。”

 

我猜我如此自如地替他们说了出来,一定让他们无比惊讶。今天的水煮牛肉烧得鲜香麻辣,软嫩入味,对于长期吃速食与罐头食品的的我们来说,确实算得上是美味佳肴。

“你看,我早就说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丁哥。”

我即便埋头吃牛肉,也能瞥见刘耀文捅了宋亚轩一肘,龇牙咧嘴,表情夸张地用唇语说道。

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很可爱,我心里笑着。

 

“丁儿,我知道你一定和我们有同样的想法,但是…”

“但是我已经成年了,只有我接受不了新端脑的改造。”

我尽量让语气显得稀松平常,佯装出心里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当我抬起头看见马嘉祺忧郁关切的眼神后,嘴里的牛肉失去了滋味。

 

“但是我要向他们证明,想那些高高在上却愚蠢至极的掌权者证明,能够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只会是人类的勇气,仅此而已。”

 

我们七个人,从最一开始出逃收容所,可并不是为了像现在这样蜗居在阴暗的角落,用着造假的身份,过着见不得光的可怜日子。当我们真正抵达地下城之后,才发现地下城很先进,先进到这里的科技隔上几天就会更新换代,而地下城也很落后,落后到这里人们的思想早就已经因闭眼看世界而腐朽。所以我们甘愿做格格不入的怪物,我们要自己的身上流动着想对抗地心引力而奔涌的血液,我们要自己的心中埋藏着意图在长夜中燃点希望的火种。

 

我太了解他们了,甚至胜过他们自己。


第八章

也许会有人问,我们历尽堪比西天取经的艰难险阻,才最终抵达了这座凝聚人类智慧的地下城,为什么不选择在这里好生安顿,却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人民群众才是是历史的主体,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历史的推进者,少数个体的意志并不会改变它螺旋上升的大方向,但这少数的个体,会留下一个可能是前进,可能是后退的节点。

 

我的回答会十分浅显明了:我们想要成为那些少数个体。

 

地下城可以被比作一个高精尖的蚁穴,在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他被分配的位置,每一只工蚁都有他被规定好的的生活轨迹,并由最高层定期进行评估调整、统一管理,为的,就是保存与延续人类的精英血统,灭除这座温室花园中像我们这样,不知从何而来,不知归往何处的丛生杂草。即便造假的ID帮助我们混了进来,但在这每个坑里都早就占着一个萝卜的大环境下,维系生存却成为了我们先前从未预计到的难题。

 

商住综合大楼的消防夹层无遮无挡,地下城的模拟四季更迭意味着我们会直面高温的酷暑,也会经受数九寒冬的考验,尽管这对于历经数年极端环境徒步的我们来说应是最不值一提的挑战。而生存物资的极度匮乏,加之在这末世中无数次目睹精英们的挥霍无度、纸醉金迷,对于从泥潭中挣扎出路的我们来说,心理上的巨大落差才是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最开始捡垃圾回收处的用品,到成为小偷、扒手,倒买倒卖,再到做见不得光的黑色交易,在这没有法律管束的地下城,吃了上顿没下顿、睡过了今晚不知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人造太阳的我们除了手上没有沾过血,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而这样一场堕落至深渊的闹剧,最终以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收了尾。

 

“快!!丁哥!马哥!快救救刘耀文!!他快死了!!”

 

我们用来打地铺的老旧被褥在这梅雨天气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干了,我刚刚用光能加热炉稍许烘干了些,就听见贺峻霖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匆忙回过头去,我发誓,那一定是我此生最不愿再回忆起的画面了。那晚的暴雨瘫痪了应急供电系统,在乌黑的深夜雨幕中,唯一的光源是消防夹层斜斜投下的应急灯光,贺峻霖与严浩翔两个人合抱着刘耀文四肢不自然扭着的身子,地上是一大摊不断漫溢的朱红液体,甚至混着些深褐的淤泥。他们三个人的身上都爬满了张牙舞爪的血迹,而刘耀文的身上已经几乎看不见一块完整的布料,青紫瘀痕遍布,甚至有好几个大窟窿正往外汩汩冒着血,即便有两个人的支撑,也似乎随时会重重地倒下去。一道银色闪电撕破远方天际,勾勒出他完全失去血色,五官歪斜的脸颊,竟是那样的苍白可怖。

 

我身体中的血液似乎被一瞬间抽干,瘫软地跪了下去,强忍着反胃干呕四脚并用着爬向那三个倒在一起的人,我在天旋地转中隐隐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那是马嘉祺比我先一步赶到,紧随着提着一箱沉重器械的张真源。我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么失态,甚至要已经吐过一轮了的宋亚轩搀扶着我才能勉强向前挪动几步,我怔怔地看着他们往刘耀文的身上插进各式各样的管子,这里拉一刀,那里缝几针,这里钉上一根贯穿钉,那里裹上厚厚的绷带,直到折腾到后半夜,生命体征监测仪不再刺耳地报着警,远方角落已经爬上了曙光,他们才说,刘耀文终于脱离了危险。

 

那一夜,我一直向着我从不相信的上帝虔诚祷告,我说,我愿意用我自己的一切换刘耀文的性命。

 

再后来,严浩翔与贺峻霖才泣不成声地说刘耀文是为了能让手里算得上是十分稀有的东西交易一笔更大的价钱,甘愿成为那虽然腰缠万贯,但仕途不顺的买家出气的沙包。

“我给你这个数,你让我打一顿。”那个蒙面买家这么对刘耀文说。

我们都死命劝他不要去冒这个风险,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无论他们对自己做什么,他都会活着出来。

“凭什么…凭什么有的人在这末世就能尽享贪乐,有的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等死…丁哥…求求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还有希望吧…”

 

该说刘耀文做到了吗?只能算是50分吧,贺峻霖和严浩翔捡到跟着大把钞票一起被扔出来的他时,他只留了半条命。

 

那一大笔钱被我们用来购置了几台二手的先进电子设备,几个人通力合作黑进地下城的大数据网,虽然没有能力对数据进行篡改,但也能掌握不少宝贵的一手信息。在这个非黑即白的时代,最不缺的就是愿意用大把金钱购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的人。渐渐地,我们的生活开始有了好转,即便条件依旧难堪,即便依然做着不太正当的勾当,但我们七个人再也离不开彼此,远离了黑恶纷争,算得上一定程度的“金盆洗手”。

 

所以,你能够理解我们为什么会义无反顾了吗?因为我们生来骄傲,不甘愿弯曲的脊梁骨,因为我们日夜梦想能够成为堂堂正正的英雄,红矮星计划,无论向死抑或是向生,就是我们渴望的救赎。

 

在那彼此袒露心扉的一晚,我们切断了所有警报器,在十八层点起了篝火。

“这可是消防夹层诶,点个火又不可能出事。”

宋亚轩没有理会贺峻霖劝说无果,有些无奈的眼神,向他招了招手,接过他递来的另一颗燧石后捡了些废弃纸张堆在一起,噼里啪啦地点燃。

地下城最害怕的就是火,密度过高,通风不善的建筑群在这地底世界极为容易付之一炬,这里的人们谈火色变,甚至为了彻底掐断安全隐患,唯一一道像样的禁令就是绝不容许任何形式的助燃器的存在。

“丁哥,这是危险物品,给你保管。”

一束火星顶破混凝土的桎梏,橙黄烈焰拔地而起,裹挟着迎面而来的蒸腾热浪,在霓虹色的黑夜,在他们六个人的墨色眼眸中摇曳着熊熊火光。我的手里被塞进了冰凉的石头,那是宋亚轩与贺峻霖一直随身携带的两颗燧石。宋亚轩喜欢一些传统又原始的东西,他总是笑着说信不过现在只是看上去高端的科技,还是经历过时间考验的老一代的智慧更加靠谱。他在最一开始离开收容所时,就说服贺峻霖每人携带一颗可以通过互相敲击摩擦来引火的燧石,就好像东方传说里的火正官祝融,西方神话里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一般执着。

马嘉祺与张真源畅谈了不久,就约定着一块儿离开了,当我发觉他们已经消失了一阵,扭头就发现两人神神秘秘地合力抬出一台老式相机,声称那是严浩翔捡到又偷偷修好的老古董,不由分说地招呼着我们所有人,留下了第一张彩色的纸质合照,又将这张照片,递给了我。其实这些都是后话,我郑重地收好了他们给予我的“礼物”,就好像收集者每个人的一点灵魂碎片。我知道,在他们接受了新端脑的改造后,我就会是唯一一个,拥有这些全部美好回忆的人。

 

我多么希望在红矮星计划真正结束后,我还有机会,能够好好坐下来,同他们慢慢叙述往事。

 

 

“你会和我们一起的吧,丁儿。”

“你什么时候开始胆大到不叫哥了?”

刘耀文的体格明明已经超过我一圈了,却还是喜欢在睡觉前紧紧搂着我,早些年他还小的时候我还勉强受得住,可现在的他好像完全忘了已经年满十五这个事实,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我身上,着实有点让我呼吸不畅。

“好哥哥~丁哥哥~我们会一起的吧~”

“很痒欸,别用你的头发蹭我脖子。”

我很怕痒,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又觉得失了身为兄长的尊严,用膝盖蹬了一下他的肚子,满意地听到吃痛的闷哼声。

 

“说不定你们接受了新端脑的改造后,就都不记得我了呢。”

我希望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现得像是随口玩笑。

“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刘耀文突然松开我,一脸正色地坐了起来。

 

“我刘耀文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我的生命,我的记忆全部与你有关,我不管他们会怎样,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我说到做到。”

 

我头一回看到他如此严肃的样子,平日里好看地舒展着的眉头此刻紧紧锁着,沉寂夜色里依旧能捕捉到他明亮炙热的目光,似乎比行星还滚烫。

我才明白我抛出的话题有些过于沉重了。

“我开玩笑啦,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们六个。”

我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借了力支起上身,紧紧地抱着他,好像他还是那个我亲手带大的小朋友一样。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第九章

稍微清醒的人都一定会明白,即便有了人员条件,有了合适的知识储备,没有计划、没有目的的星际探索成功率将是无法想象得低。而尽管如此,只要失败的次数足够庞大,总会有实现那个几乎是不可能的概率的一天。因此,祸不至己的当权者意图足够数量的试验品,他们愚蠢地相信只要发射出去成百上千,乃至几十几百万的舰队,哪怕将地球的所有能源储备都挖空,哪怕最后这颗星球上活不下一名未成年人,红矮星计划,总会迎来成功的好消息。

 

若是纵观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如此的野蛮暴政、雷霆手段怎么会不引起群众暴动,而若着眼现如今的凄凉末世,撇开连生存都极为困难,人人自危,根本连这片“乌托邦”的存在都不清楚的收容所不谈,地下城的一群“精兵尖将”都是些徒有嘴皮功夫,乱飞的唾沫星子“似乎”是唯一武器,实际是比谁都贪生怕死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他们最擅长边大声责骂着当权者愚政懒政,边老老实实地缴纳自己的那份不小数目的份子钱。

 

生活在指挥中心消防夹层的六名少年在第二天清晨就来到了这栋大楼顶楼的停机坪,他们耐心等待着第一班送来大批人群的运输舰,当全副武装的战斗专员押送着几百名四处张望,满眼是惊恐与不可思议的孩子们进入消防梯时,他们毫不费力地混了进去。

 

但凡那些负责押送的人清点过人头数目,但凡他们至少给这些人简单编号,而不是用“你”“他”“她”统一指代,但凡他们对这些生命有一些尊重,也不至于会连多混进去几个人都发现不了。

 

丁程鑫在消防夹层时刻关注着跳动的显示屏。他算好了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通过了体能测试——这只不过是个象征性的流程,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不,只要不是严重地缺胳膊少腿,几乎都会判定为体能合格,现在大概要准备接受新端脑的改造了。他们在先前早已窃取了红矮星计划的周密情报,对于整个运转流程了如指掌,一个舰队以六名成员为固定编制,并且以接受改造的顺序进行先后录用分队,这样一个随意的方式极大程度上地令他们能够通过主动进行顺序的调整来确保被编入同一舰队。

 

是的,73768号舰——首先要确保他们六个人的顺利入编,这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却没有预料到这样一行跳动着的,醒目的字:

 

【CAPTAIN 73768】:Yaowen Liu。

 

他说不上心中的怪异感觉,大概有惊讶,疑惑,担忧和欣慰。

 

“长官,有地下城公民自愿参加红矮星计划。”

“是吗,让他进来。”

 

丁程鑫本预想的是会被严密的层层安保拦在总控室外,甚至都做好了在吃闭门羹之后之后潜伏突入的准备,谁知当他大大方方地报上姓甚名谁,同时表明来意后,所有的安保人员都像看动物园里的狐狸似的,一脸惊讶地好生护送着他,又怕他想搞些什么威胁最高长官的小动作,精神高度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华裔最高指挥官只是头衔响亮,他平日里几乎不过问红矮星计划的繁杂琐事,惬意地将双腿交叠着翘在桌子上,被擦得锃亮的头层牛皮鞋映着头顶氙灯的银光。他非常不情愿地将自己的视线从摩登女郎的美照中收回,却依旧懒散地低着头。

 

“我叫丁程鑫,我自愿加入73768号舰,参加红矮星计划。”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下城,最高指挥官办公的中控室宽敞到甚至讲话都会有回音,丁程鑫端正地站在指挥官眼前,实际心里暗自咋舌,差点被浓郁的香水味熏出一个喷嚏。

 

“73768号舰?”

指挥官大声地吸了下鼻子,抬起手仔细地理了理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在眼前的悬浮屏上滑动几下。

“已经满员了。”

 

“多我一个不算多。”

“为什么一定是73768号舰。”

“因为我们是家人。”

 

指挥官终于舍得抬起眼了,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看上去面容清秀的少年,‘倒是姿色不错,在地下城那群老女人里一定吃得开,怎么就赶着来投胎了呢’,他如此下流地想着。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正常流程。”

“因为我已经成年了,长官。”

 

丁程鑫做好了万全准备,他的回答平稳又从容不迫。

 

“只有我接受不了新端脑的改造,无法通过常规流程与他们一同编列入队,并且在六名满员的情况下,我的加入一定需要您的批准,所以我擅自来请求您了,长官,希望您可以理解。”

 

在听到他已经成年时,丁程鑫便发现指挥官开始以一种鄙夷的眼神与他相互对视,即便照明光线充足,而如此阴森直白的轻蔑目光令他后背冒出冷汗。

 

“红矮星计划不需要只会吃白食的废物。”

语毕他两指夹起一根上等卷烟递到唇畔,偏过头去抿住烟脚,微拢的掌心中啪地亮起一簇忽明忽灭的火苗,仿佛就是在耀武扬威,仿佛就是在宣布自己可以无视禁令,可以藐视他人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送客。”

霎时间烟雾缭绕。

 

语音刚落,丁程鑫的两只胳膊就分别被两名跨步向前的安全人员紧紧箍着,几乎是将他凌空架了起来,他的脚根本沾不到地面,只胡乱蹬着,但他能够挣扎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眼看着就要被拖出门口。

 

“人类也不需要组织了七万多架飞舰,却拿不出像样的结果,只会藏在屋子里混日子的废物!!”

 

他没有思考的余地了,几乎是顺应着本能用尽全力大声吼了出来,暴起的青筋盘虬在纤长脖颈,涨满血丝的眼角淌下一滴苦咸的泪。

 

“把他放下吧。”

 

不远处指挥官的声音依旧平稳地响起,像致命危险的毒蛇的吐息。丁程鑫的双臂被松了禁锢,他落地时完全失去了双脚支撑的力量,踉跄着抓住门框才勉强没有跪下去。

才燃点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卷烟被按在乌木桌面灭了火,步履扬起的衣摆衬得指挥官如山一般的压迫性地高大,他扬了扬两根手指示意边上的人退让,拔腿缓缓向前迈去。

“你好像很有高见,不如你今天把我干掉,我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丁程鑫的下巴被掐住了,又被施了力向上扬起。

 

“我并无此意,长官,我只需要您给我一个机会。”

他明明已经几乎站不住脚根,嘴唇都在打着哆嗦,却依旧不卑不亢地迎着指挥官近在咫尺的,盛满怒火的双眼。

“请您给真正的人类一个机会,而不是,新端脑。”

 

眼前阴影遍布的五官开始不自然地扭曲,丁程鑫看见指挥官的脸色十分滑稽地青白一阵,两个人就着这火花四溅的静默僵持了良久,他才终于感觉到掣住下巴的力道松了开去。

 

“您一定听到那质疑与抗议的声音了。”

他被重重地摔在了墙上,却无暇顾及到身体上传来的疼痛。丁程鑫望着指挥官倏然转过身去的背影,继续平静地叙述着谁也无法逃避的事实。

红矮星计划与新端脑改造在经历了巨大的投入后,只传来一个接一个惨痛失败的消息,纳税者没有看到他们理应得到的希望,质疑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红矮星计划就是一个骗钱的幌子!!”“新端脑无用!!”“有这资源,还不如继续改善地下城的生活!!”的此类云云像锋利的茅剑刺入掌权者的耳膜。即便截至目前并没有能够真正威胁到高层统治地位的恶性事件,狗急了也会跳墙,拔了牙的老虎依旧有可以自如伸缩的利爪,谁也无法笃定地下城的暴动真的不会到来。

 

越是居于高位的人越渴望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越是比谁都希望群众的扯淡闹剧能够乖乖消失。

 

“长官,您一定不会对双刃剑的说法感到陌生。诚然,新端脑的存在可以让我们实现知识储备从零到完备的大步突破,但是,无数次失败的案例,无数条逝去的鲜活生命都在向我们证明,人类对于突破自我极限的勇气,不应该被缚上名为新端脑的枷锁。”

丁程鑫的声音渐渐哑了下去。

“那我凭什么就能够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做到。”

“我不需要您相信我,我只请求您相信无所不能的人类。”

 

他看见指挥官的头慢慢垂下,似乎又听见了一声低沉的轻叹,丁程鑫不敢确定。

 

“你赶着去送死,我不拦你了。”

“谢谢长官,73768号舰,不会让您失望。”

“我会吩咐人操作,你可以走了。”

“长官,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超出我能力范围的就不要说出口了。”

 

“我想成为,73768号舰的舰长。”

 

让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红矮星计划的73768号舰,它史无前例地搭载了七名舰员,采取正副双舰长制,由7字头编列年纪最小的刘耀文出任副舰,而担任舰长的丁程鑫,是红矮星计划投入运作以来,唯一一位,未接受过新端脑改造的人类。


第十章

“目标行星329-1已出现在视野范围,就在刚刚贺儿报告说预计十小时驶入的切线航道,偏离角度在六度之内,329号红矮星辐射波动监测正常,舰长,等待你的下一步指示。”

“收到。辛苦了,真源儿,你和马哥先去休息一下吧。”

丁程鑫按了按疲乏的眉心,想要让因为长久盯着显示屏而模糊的视线稍微清晰些。

 

“那你呢丁儿?”

指挥台上四处散落的记录本被马嘉祺利索地收拾整齐,他回过头看见丁程鑫的疲惫模样,伸出手去捏了捏他的后颈,关切地问上一句,又向张真源使了一个眼色。

“丁哥,我和马哥在这,一会儿你…”

“没事,我去核心舱找一下亚轩和贺儿。”

 

他们本意想让已经连续工作48小时的舰长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稍事放松一下,可这眼前的拼命三郎依旧是开朗地盈盈一笑,双手搭上他们两人的肩膀又安抚性地拍了几下。

最终结果是三个人在指挥台前僵持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劝动谁,倒是等来了从核心舱中并肩走出来的两名吉祥物。

 

“丁哥!73768现在已经进入无助推力滑行时间,十个小时后才会被329-1的引力捕捉,进入我们先前测算过的预设轨道。”

宋亚轩从后方两手搂着贺峻霖的脖子一踮一踮地走来,几乎是将整个人的重心搭他的背上。

“我们这会儿没事儿咯,丁哥,听你指示~”

身上上多了一个比自己的体格稍大上一些的人型挂件,贺峻霖倒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边配合着他的重量弯下腰,让他能够脚尖稍稍离地,边接过话头愉快地顺着讲。

“丁哥,不如你还是把严浩翔日赚五千金的故事继续讲完吧。”

“那得等刘耀文和当事人一块儿来听才有意思啊。”

“他们刚才在舱外,应该现在这会儿就过来了。”

 

这般的配合不禁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共享着同一个新端脑,作为舰长的丁程鑫眼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地小步跑来,精神的紧张与疲乏不经意间扫去大半。他上舰时将贺峻霖与宋亚轩两个人安排到核心舱,就是因为自与他们相遇以来,无数次见识到他们敏捷互补的思维,与无需多言的默契。

 

“那也得先干正事儿。”

丁程鑫笑着应和,偷偷回过头去,不出所料地看到马嘉祺同样无奈的眼神。

“亚轩,关于一会儿的着陆,我…”

“着陆的工作计划已经上传到你的飞行日志里了,一会儿记得查收,舰长。”

宋亚轩早早将着陆计划资料整理详尽,73768哪一个人不是丁程鑫肚子里的小蛔虫。

 

作为一名没有接受过改造的人类,同时也肩负着这艘舰的命运重担,丁程鑫在这长达数月的航程期间除去偶尔的阖眼休息,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向73768的成员轮流讨教学习:有关于73768的所有操作细节,有关于329号红矮星和目标行星329-1的天体运动常理,有关于紧急状况下的应急操作,甚至有关于能源、人员的调配等等,甚至曾经创下过所有人轮番上阵,他却一个人硬熬过六个人的魔鬼记录,才最终能够在这艘舰上如鱼得水。

 

他曾发誓他会用自己的大脑跨越人造智慧的鸿沟,他说到做到。

 

“算你可以啊宋亚轩,什么时候成舰长的贴心小棉袄了。”

73768上只有一个人喜欢不分大小地直呼自己全名,宋亚轩甚至不用回过头去,就冲那声音的主人在心里一阵暗骂。

“可惜咯,我的儿子是个白眼狼,一点儿都不体贴我呐。”

“严浩翔你不占点便宜浑身难受是吧,滚蛋。”

“喂,刘耀文,可别忘了刚刚在舱外老是捣蛋的是谁啊,我没喊你孙子就已经我大发慈悲了。”

“谁捣蛋了,能让我一堂堂副舰忍气吞声配合你工作,你不得该求爷爷告奶奶啊。”

 

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从通向舱外的连接桥互相推搡着走来的两个人就差没用拳头招呼起来,宋亚轩最期待的可不就是这一幕,他边感叹着恶人自有恶人磨,边一把搂过贺峻霖趴在他肩膀上笑开了花。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啊。”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73768对此等场景早已见怪不怪,马嘉祺和张真源几乎已经是“拉架”的专门人员,他们箭步上前,一人拉一人,又好言规劝了半天,才把战况“难舍难分”的严浩翔与刘耀文分了开来。

 

“丁哥,逃逸舱已检修完毕。”

严浩翔虽然心里发誓下次一定好好治治这小子的臭毛病,但也不妨碍他仔细理理略显凌乱的发型,转而一脸严肃认真地向舰长汇报工作。

“丁哥,先遣探测器已固定,状态正常,可以投入工作。”

刘耀文学得有模有样,又冲严浩翔挤眉弄眼了一番。

 

“先遣探测器?有发射计划吗?”

73768号舰上配有一台用于测定大气常态数据以及进行预登陆地表的先遣探测器,但不知是设计人员考虑疏漏,还是生产过程偷工减料,这台探测器采取的是最原始的燃料推进器,而舰上只配有曲速引擎和离子推进器的控制设施,他们无法对燃料推进器进行远程操作。这一台探测器本不应被投入使用,马嘉祺还没有听说过它的工作安排,有些不解。

 

“是我拜托耀文和浩翔去做的,先遣探测器会被固定在逃逸舱上与我一块发射。”

丁程鑫底气不足,他知道这个决定有些仓促。

“我和亚轩都模拟计算过了,丁哥的想法是可行的,让探测器搭上逃逸舱这趟顺风车,这样不需要我们控制它的推进器,也可以进行正常的测算工作,在丁哥着陆的过程中也能实时传回更详尽的数据,帮助我们进行判断。”

贺峻霖看见马嘉祺的一脸担忧与紧皱的眉头,补充了一些现实可行的的逻辑,希望这样或许会让与张真源共同肩负指挥重任的他稍微好受一些

 

他们都知道登陆计划本就是一场巨大的冒险,73768争执不休了许久,最终才勉强通过现在的方案:充分利用两台逃逸舱,由舰长一人单独驾驶其中一台进行预登陆,另一台则作为后备力量与应急保障,由副舰长指挥,随时待命,预登陆成功后,才会执行73768的着陆计划。

 

这场以少保多的冒险,容不得半点差错。

 

“不要担心啦,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

丁程鑫用手肘捅了捅马嘉祺的胳膊,有些示弱意味地说道,他与马嘉祺同年出生,只是稍微年长一些,73768上他们俩的话语权都举足轻重,当自己出现疏漏时,永远是马嘉祺最先考虑周全,他就是那一张值得所有人信赖的,柔韧又紧密的安全网。

 

“现在人到齐了,我们都在等待你的下一步指示,丁舰长。”

马嘉祺缩了缩身子,低头轻笑一声,无奈道。

 

“刚刚谁想听故事来着!”

“我我我!舰长!”

“好!进入329-1引力轨道五小时前进入备战状态,现在是丁老师小课堂的开课时间!”

 

四处都发出欢呼般的应和,他们自觉地在指挥台前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小圈,圆圈的中心,是他们的舰长。他们不能更爱听丁程鑫该他们讲曾经的他们的故事,这或许是他们在高压下最喜欢的放松了。

 

值得庆幸的是,或许是因为他们三分之二的人生中都刻有着彼此的印记,在接受新端脑的改造后,六个人的记忆只是缺失了一些往事的细节,不变的是他们依旧如血缘至亲般相互的依赖信任。丁程鑫总是拿他们的乐此不疲的撒娇耍赖没辙,在73768的闲余时间,会不时地由他主持故事分享会,比如今天的主题,是:严浩翔戏耍中心主任,“坏小子”竟现日进斗金。

 

他用自己的那支金色漆光马克笔在指挥台前的记录板上煞有介事地唰唰写下这十八个大字,大家都在这股刺鼻的气味中熟练地悄悄屏息,没有办法,谁叫自家舰长视金色为幸运色,连袖标都是仔仔细细地用金色尼龙线亲手绣上,这只马克笔算得上是他在这艘舰上唯一的私人物品,才没有人敢提意见。

 

“怎么浮夸了,金色多好看多向上啊,我从垃圾桶里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名字还是用金色的绣的呢,做人不能忘本啊耀文。”

倒霉鬼刘耀文半推半就被推选成为民意代表第一次提出建议时,就遭到了丁程鑫的无情反驳。

 

当然,不能让新端脑过载是第一要义,关于故事的情节细节都是由故事的讲述者自行拿捏,浮光掠影,点到为止。

 

舷舱外是旋转着接近的329-1,隐约间散逸着稀薄的外层大气。这片孤寂的无名星系,有大笑着紧挨着围坐的少年,有回味起来苦甜交织的往事,他们用彼此传递的体温融化冰冷的宇宙间隙,用互为支撑的坚定信念跨越滚烫的星际鸿沟。

 

他们,就是勇气与希望本身。


第十一章

“喂,喂,通讯检查,通讯检查。”

“刘耀文收到,预备逃逸舱状态正常。”

“丁程鑫收到,指挥台请应答,完毕。”

“指挥台收到,通讯正常,完毕。”

 

“浩翔,归位了吗。”

“稍等。”

 

穿着厚重舱外服的严浩翔在做最后一遍的外部巡舰检查,担任主要检修维护任务的机械师是这艘舰的最后一道安全防线,除开对于各种高精尖设备的熟悉度,强调极致精确的操作更需要足够的细致与耐心,真正投入的他可以保持长达十数小时旁若无人的专注度,丁程鑫想不出有比他更好的,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人选。

 

他收起安全绳,远远地向逃逸舱驾驶位的丁程鑫竖了大拇指。

 

“指挥台,久等,严浩翔已归位,完毕。”

“辛苦,指挥台收到。即将关闭A6舱门。”

“逃逸舱收到。73768号舰的舰内指挥权暂时移交至副舰刘耀文。”

“刘耀文收到。”

 

作为73768号舰掌握实权的二把手,你不能够因为他年纪最小,就断定他只不过是舰长的附属品。实际上,刘耀文可以算得上是这艘舰上最“全能”的人,无论是谁需要搭把手,去喊刘耀文总是没错,直白点讲,他就是一块可以往任意地方搬的砖,哪里都可能会看见他的身影,即便仍有些小孩子脾性,但不失为令他人信服的副舰。

 

刘耀文向指挥台的两人打了个暂时离开手势,就移步到核心舱门前,轻叩了虚掩的门几下,示意贺峻霖与宋亚轩可以进行下一步指示。

“逃逸舱请注意,距离进入329-1轨道还有两分钟,预计切入角偏离五度以内,现在可以启动先遣探测器。”

贺峻霖意会后随即有条不紊地边进行发射轨迹的测定,边与逃逸舱进行通话,一旁的宋亚轩则时刻关注着329号红矮星的监测数据,同时也做好了接受先遣探测器的信号的准备。

“先遣探测器已开始运转。”

宋亚轩将运行探测器的操作给他在飞行日志中整理得清晰明了,丁程鑫一步一步对照着仔细进行,看着极为舒适。

 

“正在确认。”

宋亚轩向转过头的贺峻霖比出的ok的手势,

“已收到探测器传回的同步数据,舰长,30秒后听我指令,同步启动逃逸舱离子推进器。”

“收到。”

 

按钮盖“趴”地一声弹开,丁程鑫垂下头去,用指尖缓缓摩挲着那个突起的红色按钮,似乎那里都被浸染上了一层湿热的温度。

 

“丁儿…无论发什么…我们一直都会在这里。”

 

马嘉祺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本不常失态,只是自己的肩膀搭上了刘耀文的一只手,那宽厚的手掌竟也是颤抖冰凉。

 

“核心舱已启动329-1同步模式,倒计时二十秒。丁哥,我贺峻霖代表73768号舰上的全体成员,祝你一路顺风。”

 

“我想对你们说同样的话。”

 

尾部的离子推进器开始轰鸣,丁程鑫却从未觉得如此安静。

 

“10,9,8…”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是73768的舰长,我会永远在你们身边。”

 

“3”

 

“2”

 

“1”

 

“启动。”

 

氢蓝离子流经射频发生器与静电场加速过后,从逃逸舱的尾部喷射而出,像短刃匕首折射银月的幽森寒光,别在于皇城龙檐上掠空而行的刺客腰间。疑云密布的329-1正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感受着推力作用下逐渐上升至2G的重力加速度,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叫嚣着向后涌去,交织着兴奋与恐惧的剧烈情绪令太阳穴突突跳动,丁程鑫甚至需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相信他真真正正地,成为了这片宇宙的一份子。

 

“已展开信号接收板,329号红矮星辐射稳定,逃逸舱推进器启动正常,比冲量逐步提升,正在根据先遣探测器传回的数据绘制320-1远层大气。”

 

指示逃逸舱的红点开始在雷达监测图上闪烁,宋亚轩熟稔地操作着总控面板进行同步记录,在他平静地进行第一时间的报备前,没有人敢大口喘气。

 

“核心舱,1分钟后即将达到亚音速,请确认。”

“确认收到。探测器显示你即将到达329-1电离层,请注意姿态水平调整。”

 

就在逃逸舱在逐渐加速的过程中,陀螺仪传感器开始闪起黄灯,意味着舱体开始出现一定程度上的轨道偏离。丁程鑫随即切换至惯性巡航模式,时刻关注着加千分位速度计,同时打开反应控制系统,握紧操纵杆进行舱体的姿态调整。

 

“核心舱,是否已修正轨道。”

“未收到逃逸舱的调整数值,重复,未收到。”

“刚刚我已手动调整了逃逸舱的偏离值,核心舱没有收到调整过后的参数吗。”

 

即便感到疑惑,贺峻霖还是迅速过了一边逃逸舱到现在为止的飞行记录。

 

“没有。”

“不对,现在有了。”

 

过于敏锐的直觉令宋亚轩蹭地站了起来,他的视线死死固定在那个一明一灭的红点,却来回小幅地踱着步,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该不该指出这个看上去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是不是有数据延迟了?”

他再三思考了以后还是决定戳了戳贺峻霖的肩膀,打着手语问道。

——“我也发现了。”

贺峻霖变保持通话,边迅速做出回应。

——“会是什么原因?”

 

他们同时注意到先遣探测器传回的数值显示由329号红矮星辐射出的X射线与粒子流处于一个正常的平稳范围,若不是受到恒星风带来的影响,理应不会出现传输数据的延迟。

 

飞速思考的宋亚轩死死缩着眉头,他紧张地咬着指甲,几乎都要啃到肉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探测器停止了数据传输,大气的检测数值开始出现空缺,他才开始有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

 

他随即立刻将注意力放到指示逃逸舱速度的小窗口,不断跳跃刷新的数字还并未显示什么异样,只是。

 

他们收到的数据是有延迟的。

 

“舰长,舰长你听到得到吗?”

“亚轩,我听得到,怎么了?”

“你在减速!”

 

目测着雷达监测图上的红点,宋亚轩甚至先一步发现了逃逸舱的问题,他拔高了声音焦急地吼着,宛如一道平地惊雷,令73768上的所有人有那么一刻愣在原地。

 

“长话短说,舰长,我猜测329-1的电离层应该是一段反磁场,先遣探测器受到影响已经不再传回数据了!逃逸舱也正在减速!”

反磁场对于离子推进器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几乎是一瞬间反应过来。

“请告诉我具体数值。”

丁程鑫的声音依旧平静,在当下的紧迫态势,他是最不能表现出恐慌的人

“现在逃逸舱的减速度为3公里每秒,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变大,不出一分钟你就会失去速度的!”

 

73768上每个人的呼吸都开始刻意地放缓放轻,生怕自己的气息成为通讯中的杂音,本站在指挥台前的刘耀文却突然摘下了自己的耳麦,在马嘉祺与张真源震惊疑惑的眼神中转身大步离开。

 

他在往另一台逃逸舱的方向走,步履沉重坚决。

 

“舰长,请你仔细听我说,核心舱的观测已经失去和你的同步,但好在通讯还没有延迟,现在可能的解决办法是我们给你下达口头指令,你只能靠自己自行操作,再第一时间反馈给我情况,可以吗。”

他与贺峻霖一致认为现在的情况只能这样放手一搏。

 

 

“你要干什么?!”

在连接桥随时待命的严浩翔暂时切断了自己的通讯,一把拉住了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的刘耀文,他的步伐实在太快了,自己也被这向前冲的惯性跌了一个踉跄。

“我去逃逸舱,我要飞下去帮丁程鑫。”

刘耀文的语气异常冰冷,几乎是拖着严浩翔向前走。

“他妈的,逃逸舱的启动是要你与核心舱同步操作的,再说了,你下去了又能做什么呢?你这样冲动只会坏事的!!”

严浩翔压低了声音怒吼着,力气却明显占了下风。

 

“既然你这么理智,那你和我一起去,我现在以副舰的名义下达这个命令。”

 

“调整逃逸舱姿势到倾斜二十度,弹出隔热板减轻重量。”

核心舱一致同意他们首先需要减轻逃逸舱的重量来尽可能地恢复速度,同时需要调整航道找寻一条新的路径。

“已完成调整,隔热板已弹出。”

丁程鑫舔了舔自己干裂的下唇,舌头卷进嘴里后带着一股血的铁锈味。

“舰长,隔热板弹出后逃逸舱的温度可能会达到50摄氏度。”

“没有问题。逃逸舱目前的下降时速为260m/s。”

“目前依然没有恢复速度,请持续向核心舱报备数值。”

 

他们只能寄希望329-1的反磁场强度不均,下赌注在能够找到一个磁场较弱的突破口。

“现在的速度呢?”

关注着这一举一动的张真源与马嘉祺互相紧紧搭着肩,低着头祈祷着。

“200m/s”

“可以分离着陆巡视器吗。”

“可以,已分离。”

 

没有了着陆巡视器,意味着将要降落在行星陆面时的飞行器将会是一个瞎子。

 

“速度有回升吗?”

“没有,目前已下降到60m/s。”

 

73768上是沉重得喘不过气的寂静。

“核心舱,听得到吗,逃逸舱已失去速度停止下降。”


第十二章

真空条件下不存在两个物体间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之说,传统飞行器的推动通常是靠喷出自身的产出的高温高压的气体,而逃逸舱的离子推动器则是喷出经静电场加速的负电荷离子,在329-1比加速电场更强的反磁场的作用下,负电荷离子会减速回流,最终,整个推进器会陷入停摆。

 

失去动力的飞行器会永远停留在行星的同步轨道,不可靠近,也无法远离。

 

他们明明已经预计了那么多种可能会遇上的困境,恒星风、行星碎片,甚至是329-1的近地风暴,却从未预想过会陷入在古往至今的科学界中,向来微弱无害的行星磁场的巨大陷阱。宋亚轩此无力地倒了下去,他的视线早已盈满泪水,模糊一片

 

逃逸舱失去了引擎的轰鸣,沉寂的通讯频道只偶尔有断断续续的抽噎,中控器、操纵杆,这些所有都成为了徒劳的装饰品,还记得他离开收容所的初衷吗,丁程鑫不喜欢低落绝望的情绪,他暂时切断了逃逸舱的总电源,在属于宇宙的无声墨色中撑起身子,离开了狭小的驾驶位。他缓慢地挪动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最终,停在了落地舷舱前,向着纳米玻璃哈了一口气,又捏着舱内工作服的袖口,仔仔细细地擦去了那片白茫茫的雾气。329-1的地表纹理几乎就是近在眼前,那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脚步几乎就要踏到终点,在这般山穷水复的困境中,他却近乎痴迷地端详着那颗星球,清亮的瞳仁依旧流转着熠熠光芒。

 

因为他在飞速思考,他永远看得到希望。

 

“核心舱,我是严浩翔,听得到吗。”

舱外服的通讯系统显得他声音沙哑,带着急促的喘息。

“是…是…听得到…”

“舰长驾驶的逃逸舱的停留位置距离我们有多远。”

“大约50公里。”

“舱外行动服设计的最长续航时间是多久,能够支持人行动多远。”

说完这句后,他与刘耀文对视了一下,只不过两个人的视线,却已经隔着舱外服头盔的两层玻璃。

 

“两个小时,直线距离20公里,如果携带一块备用电池,可以多大概5公里…”

“够了!!够了!!”

那是刘耀文欣喜若狂的声音。

“73768,我和严浩翔有一个计划。”

 

“不可以。”

“这样风险太大了,我们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损失了。”

张真源与马嘉祺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在打着什么算盘,73768上,有两条长整一公里的安全绳,一般用于类似于检修维护等舱外活动。因此,如果在这两公里的基础上,加上严浩翔与刘耀文两个人一共能前行48公里,那么,他们似乎可以够到逃逸舱所在的位置,甚至还有盈余。

 

得益于不存在摩擦的真空环境,哪怕是一粒米掉落在地上的冲击力,在太空中都能够推动一架庞然大物的航行,因此,如果他们真的能够顺利到达50公里外的目的地,将自己与逃逸舱固定,那么只需要一个从73768号舰上收起安全绳,稍微施了力的动作,就能够带着他们两个人,连同逃逸舱一起回到舰内。

 

这一场营救并非无稽之谈,这可是经过了新端脑肯定的计划。

 

“不算上带着逃逸舱的返程,你们将在未知的宇宙中停留五个多小时,这足以让你们失败一万遍。”

马嘉祺尽量保持镇定地与大脑似乎已失去理智,仅凭新端脑保留着一点清醒的刘耀文沟通着。

“那请你们提出一个更好的计划,快告诉我!!”

前额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疼,身上不知何时浸满了冷汗,刘耀文只能扶着严浩翔,才能勉强站直身子。

 

“刘耀文,你仔细听我说。”

经过调整的宋亚轩找回了些平静。

“73768,现在依旧是沿轨道的无动力滑行时间,与逃逸舱保持着同步公转,但如果需要产生能够在你们前行过程中固定住你们的力,那么我们就一定要启动73768的引擎。这样一来,就会偏离现有轨道,与逃逸舱失去同步,那么,我们与逃逸舱之间的距离,就不止50公里了,且在逃逸舱信号延迟的情况下,我无法计算具体数值。”

“而且…即便这次接回了逃逸舱…只要329-1的反磁场继续存在,离子推进器就永远无法登陆…”

他快而清晰地讲着,几乎就想要宣布这次行动的失败,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晚了。”

半晌沉默后,年轻的副舰才开口。

“我已经行动了。”

 

原来那才不是征求意见,那是副舰长一意孤行的决定,是刘耀文搏上所有,也要换回丁程鑫的宣告。

 

“妈的,他们疯了。”

沉默许久的贺峻霖终于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倏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转而大步走出核心舱。

“亚轩,我会随时与你保持你联系。”

“喂,贺峻霖!!别乱来!”

 

而待他转过身去时,贺峻霖早已消失在了视野,等张真源与马嘉祺应声赶到时,核心舱早就只剩下了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惊的宋亚轩。

 

贺峻霖是在通往舱外的连接桥桥尾找到了全副武装的严浩翔,却没有看到刘耀文的身影,他抓不住厚重的舱外服,只能抵着他的胸口,用自己身体的重量将他撞在墙上,继而盛满怒气地迎上严浩翔惊讶疑惑的目光。

 

“73768不允许无谓的牺牲。”

他几乎是恶狠狠的说着,本是乖巧可爱的下垂眼此刻却直射出凶猛凌厉的视线,就像蛰伏已久,嗜血如命的猛禽。

严浩翔实实在在地被眼前的陌生人怔在原地,他急促的呼吸尽显在头盔内侧久久不消的雾气。

“刘耀文…他…”

“我帮他的宇航服接上了两套动力系统,他说不想…不想连累我…这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已经走了。”

语毕严浩翔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通向舱外的方向。

 

“我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指挥台,我是贺峻霖,请打开A6舱门。”

 

A6舱门所在的过渡区是通向舱外的最后一道关口。

 

“指挥台需要知道你要做什么。”

马嘉祺接到贺峻霖的消息,精神高度紧张。

“我即将出舱zh…接回刘耀文。”

他斟酌了一下,抓听上去有些太野蛮,一个音节还未发全,就改口成了接。

“请注意安全。”

为他打开A6舱门后的马嘉祺斟酌再三还是放心不下,他伏在张真源耳边交代了几句,就转身走去。

 

“指挥台,张真源听得到吗。这里是逃逸舱。”

“舰长!”

通讯语音中马嘉祺的话音刚落,张真源就听见了丁程鑫的呼叫,他应答的尾调兴奋地上扬。这是73769与逃逸舱断了联系许久以来,他第一次听到舰长的声音

“真源,我希望你仔细听好,这是我与你的单线联系,73768上别的人,都听不见。如果现在你的身边有人,请离开他么。”

“我…现在一个人在指挥台…舰长…”

张真源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喉咙干涩到发出的声音都支支吾吾。因为他不敢预测是什么样的任务能够让舰长单独与他联系,只是当他真正听到丁程鑫的请求以后,脑子里剩下的都只有惊诧与恐惧。

 

“我将我作为舰长以来,从未行使过的一项权力交予你。真源,我需要你,删除73768上所有人,关于我的记忆。”

 

贺峻霖在严浩翔的指引下找到了他们固定安全绳的位置,此刻,两根安全绳已经接近于完全展开,还好,他还没有走到离开安全绳的那一步。

“刘耀文,刘耀文你听得到吗,我是贺峻霖。”

舱外服的通讯频道却只有不时传来的沉重喘息。

“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这就是办法。”

“你们就是不想救他罢了。”

刘耀文的语气极为冷酷坚决,而实际上在他听见贺峻霖的声音时,眼泪早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们都会如此的胆小保守,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能够将一个人的性命置于考虑因素的最末端,不能理解他们选择救他,而不是舰长。

 

大概是救他的风险更小吧,都怪这该死的新端脑。

 

“没有人说过…我们不想救他啊…耀文。”

贺峻霖已经固定好了自己,紧紧地抓住安全绳。

“那你告诉我!这么久了!你们!!想出新的办法了吗!”

 

“丁程鑫对我有多重要,你们他妈的不知道吗!!”

 

刘耀文的怒吼听上去是挤干了他最后一点的力气,因为语音频道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干呕,贺峻霖与严浩翔也慌了神,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但当呕吐的声音停止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人回应了。

 

哥哥…为什么…你离我这么远啊…

 

“舰长…我不能接受你的决定…舰长…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张真源无助地哭了起来,他从未有如此失态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无情地切断通讯,拒绝迎接降临在他肩上的命运。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真源,我刚刚已经与亚轩通过话了。谢天谢地,73768上还有一个能在这种情况下与我正常交流的人,我这个计划,才是能够真正保全73768,同时也能够尽量保证任务成功的计划。”


第十三章

“亚轩,听得到吗,这里是逃逸舱。”

“舰长!情况怎么样了!!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他选择不提刘耀文的事。

 

“不,不,亚轩,我想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的,舰长。”

“329-1的电离层,是一段反磁场,对吗。”

“对。”

“逃逸舱的离子推进器,喷出的是电荷,只是它被反磁场减速,又回到了空仓内,对吗。”

“是的,舰长。”

“电生磁,磁生电,这是最简单的中学物理,不是吗。”

“舰长,你想做什么。”

宋亚轩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逃逸舱上固定的先遣探测器,是固体燃料推进器,不受磁场的影响,是吧。”

丁程鑫的身边,其实已经躺着,本固定在舱外的先遣探测器了。。

“对,舰长,我们之前已经考虑过用先遣探测器的推力推动逃逸舱,但这太危险了,我们无法远程控制它的推力大小,也就是说无法控制你的速度,最终结果只会是逃逸舱坠毁在329-1上。”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如果我能够将探测器与离子推进器尾对尾地连接,那么当点燃它的燃料后,探测器会向着329-1的地表前行,相反,会推动着离子推进器往太空飞行,那么,推进器所带的电荷,就能产生与329-1方向相反的磁场,是吗。”

 

丁程鑫不疾不徐地叙述着,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歇。

“说是没错,而且这样一来,相互抵消的磁场就会打开一个缺口。但完全不现实啊,舰长,你还在逃逸舱上,就算现在推进器不能够工作,但也和彻底没有推进器是天壤之别啊。”

“不…不…不对…我疏漏了什么…”

“探测器没有办法远程点燃…那么…就要舰长你亲手点火…不可以!!你就会被接近于爆炸的作用力冲出去的!!”

“舰长…不要这么做…不可以…73768不可以没有你…”

 

丁程鑫的意图这才终于浮出水面,他想要牺牲自己,在先遣探测器能够继续向329-1地表前行的同时,又能够将329-1的反磁场打开一个缺口。宋亚轩近乎慌乱地哀求着,语无伦次地掉下眼泪,他想要冲出核心舱,想要让73768留住他们的舰长,但

 

舰长开启了73768的紧急应对状态,还记得吗,平常的状态下,核心舱舱门只会虚掩着,而只有进入紧急情况,那道门,才会锁死。

 

“亚轩,听好,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严浩翔,我拉不动他了!!”

贺峻霖站在A6舱门边手里收回安全绳的动作突然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顿住了,他立刻呼叫了正在光能板边待命观察的严浩翔。

“安全绳好像被卡住了,我去看一下!”

“千万当心!”

 

贺峻霖很快就看不见他们两个人的身影,从刚刚开始,就再也没有收到刘耀文的消息,他只希望能够尽快将刘耀文拉回来,再快,最好再快一些,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不断加热的柴油,灼的人周身滚烫。

 

突然,他被一道巨大的惯性拉地向前冲了一下,眼看着就要失去重心滑出去,贺峻霖下意识地立刻将一只腿卡在舱门与墙壁之间的凹陷处,而大半身子已经随着那道力量完全探出舱外。

 

“怎么回事!!严浩翔!!说话!!”

 

安全绳在他的手里不断打滑,他根本自己就已经完全站不稳脚跟,

 

“他身上的绳子被卡在涡轮扇里了!!我解开了以后和他一起被压强差甩出去了!!”

 

他紧紧抱着头盔里满是脏污,完全不省人事的刘耀文,他们被这惯性甩出去以后就开始不断旋转,甚至连舱外服的推进器都无法让他们恢复一个静止的姿态。

 

在这激烈的抗衡中,明显是两个人的旋转的向心力占了上风,贺峻霖勉强卡在舱内的脚开始失力打颤,如果他,没有坚持住,最后会是他们三人被一块甩出舱外。

 

就在他彻底失稳摔倒的那一刻,他用劲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臂,啪地一声,重重击打了了A6舱门的紧急关闭按钮,千斤重的舱门一瞬落下,砸在了他的右腿上。

 

他甚至都失去声音去尖叫了,只有豆大的冷汗瞬间爬满全身,就在他因这无法估量的巨大痛楚失去意识前,他的心里还在庆幸,幸好,他至少算是将自己,将他们,固定住了。

 

“不…不…你拿什么点火…没有东西点火…”

张真源在听了舰长的计划几乎是哭到嗓子沙哑,他无助地锤着指挥台的桌面,企图用一些无聊幼稚的小问题来阻挡丁程鑫的行动计划。

 

这建立在对于他人的绝对信心之上,只有人类所拥有的放手一搏的勇气才能制定出的,疯狂却可行的计划

 

“再说了…就算你打开了329-1的磁场缺口,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就算还有下一次着陆…我们就一定会找到这个缺口吗…不…我们做不到啊舰长…我们真的做不到…”

 

“你们的下一次着陆计划,就应该是由副舰长,也就是刘耀文,驾驶剩下的那台逃逸舱了吧。”

“真是奇妙,那时的他应该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舰长了,就像红矮星计划最初安排的那样。”

 

丁程鑫从舱内工作服的左胸口袋中摸出了两个冰凉的物件,又展开了压在驾驶位玻璃下的那张他们七个人的彩色合照,篝火的热浪似乎都能冲破纸张,照亮他们在地下城时的灿烂往事,他眼含热泪地笑了起来。

 

所有的航天计划都害怕火,舱内的所有物品都是防火防燃,而就像是命运的指引一般,他随身携带着的,却竟然就是那在太空中唯二能够擦亮火种的东西:贺峻霖与宋亚轩交给他保管的那两颗燧石,同时,还有那作为助燃物的,那张彩色的纸质合照。

 

这是他面对这个由新端脑支配的可悲末世,大声宣告着人类,绝对可以做到的最后反抗。

 

“真源,我相信亚轩会在先遣探测器接下来传回的数据中找到磁场的缺口,我相信浩翔与贺儿会在下一个公转周期保证73768的原轨道运行,我相信马嘉祺会成为包容你们的家长,我相信耀文会驾驶着逃逸舱在万般困难下登陆329-1。”

 

“现在,张真源,我要你告诉我,我可不可以相信你。”

 

丁程鑫撕下了自己的舰长袖标,夹在了探测器上。

 

马嘉祺大声呼喊着,与严浩翔一同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指挥舱。他们身后拖着两个人,一个是脸色苍白如纸,浑身上下满是污渍的刘耀文,另一个,是右腿膝盖以下几乎没有完整的组织,血肉模糊,陷入深度昏迷无法苏醒的贺峻霖。

 

张真源回过头去看到这副宛如修罗地狱的景象,才终于明白,在新端脑的支配下,什么,才是他们最后的出路。

 

“可以,舰长,你可以相信我。”

他浸满泪水的脸庞已经换上了视死如归的决绝神色。

 

“兴奋起来啊!真源!我呀!我要点燃这片宇宙的,第一簇火种!这太浪漫了,不是吗!”

 

那是一道真正的火焰,橙黄,明亮,一定有着惊人的温暖,它就像那支划过夜空的朱雀,远远地,也能看见它的明亮尾羽推动着两台飞行器,一台,向着行星,一台,向着宇宙。

 

“张真源,你已获取新端脑记忆删除的权限。”

“将对马嘉祺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是。”

“将对贺峻霖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是。”

“将对严浩翔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是。”

“将对刘耀文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是。”

“将对宋亚轩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是。”

“将对张真源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将对张真源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将对张真源进行记忆修改,请确认。”

 

“否。”

 

 

 

“对不起…我…我自说自话保留了对于他的记忆…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

“耀文,当我听说你做梦时,我就知道了…他是你全部的人生,是你全部的快乐,他给你的爱跨越了新端脑,跨越了一切。”

 

张真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被73768上的沉默淹没。他们每个人的心情一定都是复杂无言的,也许有知道真相的震惊,也许,有追悔莫及的无奈,但他们已经在329-1的土地上拓上属于人类的脚印,这一段故事,理应画上句点。

 

“不…不…张真源…你有没有想过…他…”

“他知道你不会删除你的记忆。”

 

刘耀文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只是,这一次,除了知道真相后的震惊,还有,

 

是因为兴奋。

 

“他在先遣探测器上留下了他的袖标,难道,难道不正是因为他相信我们能够完成这个任务,能够…能够找到他留下的痕迹吗…”

 

“他一定是相信,你能够替他,继续讲完这个故事”

 

“回答我,张真源,上一次任务,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三周以前。”

 

“他有多大的可能性能在外太空活上这么久的时间。”

 

“即便有休眠头盔,也是…很小。”

 

“73768,告诉我,我还是不是你们的舰长。”

 

“你是。”

 

他们异口同声。

 

“73768,全体听令。”

他将这个袖标放在了左胸口的口袋,这一次,换他用一切,赌上一个可能性。

 

“我们去接他回家。” 


-----完-----






土豆片不咸

【TNT全员群像】火种(上)

*架空/硬科幻/末世/星际

*上篇2.5w字,全篇约5w字,八月份内完结

*有且仅有时代少年团七名成员,无cp,非乱炖,每个人的角色都至关重要,出场顺序不一,耐心阅读,peace and love

————这是一个,在无名星系歌颂少年勇气的故事。

第一章

 “目标行星329-1已出现在视野范围,预计驶入的切线航道偏离角度在六度之内,329号红矮星辐射波动监测正常,等待下一步指示,舰长。”

“指挥员张真源呼叫,舰长收到请应答。”

“舰长?”

“刘耀文!”


就好像习惯了没人应似的,张真源只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向控制台下的支柱踢了一脚,顺着相反的作用...

*架空/硬科幻/末世/星际

*上篇2.5w字,全篇约5w字,八月份内完结

*有且仅有时代少年团七名成员,无cp,非乱炖,每个人的角色都至关重要,出场顺序不一,耐心阅读,peace and love

————这是一个,在无名星系歌颂少年勇气的故事。

第一章

 “目标行星329-1已出现在视野范围,预计驶入的切线航道偏离角度在六度之内,329号红矮星辐射波动监测正常,等待下一步指示,舰长。”

“指挥员张真源呼叫,舰长收到请应答。”

“舰长?”

“刘耀文!”

 

就好像习惯了没人应似的,张真源只是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向控制台下的支柱踢了一脚,顺着相反的作用力连人带椅地滑向指挥位旁的核心舱,探出头去亮声喊道:

 

“宋! 刘耀文又去哪儿了?”

 

非紧急情况下的核心舱舱门只会虚掩着,令张真源的喝声就如一把笔直插入的短刃匕首般清晰锋利,闻得自己又被使唤为寻找舰长的工具人,正出神盯着329-1监测波形的宋亚轩痛苦地捻起眉宇,他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知道”“他在睡觉”“大概去吃饭了”“他这个点一般在排泄”“可能舱门坏了,他掉出去了”,他刚想从堪比新端脑知识储备量的糊弄语库中选一句搪塞了事,而音节还未发出…

 

“欸,这儿呢这儿呢!”

 

这声应和倒是及时地很,舱门缝隙被话题中心人物的那颗圆润脑袋挤开一条更大的缝,他冲着端坐着别过头,满脸刻着不耐烦的宋亚轩挤了一个wink,又像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吃一记白眼似的迅速抽身轻带上门,后撤一步,反手重重搭上张真源的肩膀。

 

“别紧张啊小张张,你刘哥我刚刚神游太虚了,没听见。”

手掌包裹着的肩膀骨头好像又突出了些,几乎穿透了舱内工作服那层薄薄的阻燃面料,刘耀文皱了皱鼻子,施了力揉捏几下,眼神却像是要把驾驶舱看个遍似的四处乱飞。

“滚蛋。”

“真的啊,没骗你,我刚刚只是打了个盹,却竟然又做梦了。”

 

他无奈地收回视线指指自己的脑袋,方才那个梦似乎也谈不上是个梦,反正梦到的景色自己完全没有印象,几乎都是一片模糊,而且只是偶尔穿插了几句意义不明的对话,欸,说了些什么来着,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呢…

刘耀文仔细回忆着,想方设法地再捕捉到一些细节,浑然没有察觉到手里的肩膀僵住了那么一会儿。

 

“是吗,那真的不多见。”

张真源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小了下去,他垂头在控制台上拨弄了两下,而后便是两人间短暂的,像透明帷幕外的宇宙般的沉默。

 

因为他们理应是不会做梦的。

 

人类社会在进入二十二世纪后就真正成为了一个大整体,只是遗憾,“地球村”从百年前一个虚幻缥缈的愿景落实为了现实,并不是社会群体意志作用的结果,也不受任何政治利益的驱使,直白来讲,是人类在地球面前被迫选择了这条路——除去环境极度恶劣的南极洲以外,六大洲中平均地势海拔最高的亚洲大陆中部,在海平面持续上升,淹没陆地资源的作用下,成为了世界范围内的“难民”最后的庇护所。

 

不同肤色,讲着不同语言的精英人才集合于一处,设计建造如蚂蚁宫殿般繁复的地下城,只是应对仅存的宜居土地人口密度暴增的缓兵之计,而“红矮星计划”的问世,才被视为人类社会的最后一味解药。

 

群体智慧的紧密汇聚迅速破解了曲率引擎技术,使空间折叠理论在飞行器上成功应用,星际旅行所需时间的大幅缩短令超轻型宇宙飞船的量产成为可能。

 

那么该如何解决人员配置问题,留给全人类的时间并不充裕到能够耐心培养如此数量级的,熟悉一切关键操作的合格宇航员。

 

但也不是没有捷径可走,只是备受争议。

 

将人类目前所获得的所有知识全部转化为c语言二进制形式写入芯片,通过生物电流的形式输出,经过人脑神经中枢突触的处理,最终转化成为化学信号,支持一切形式的生命活动。而该生物芯片具备的强大处理能力,使它们只在知识储备相较欠缺,人生阅历并不丰富的未成年个体中运作不会产生排异反应。

 

直白点讲,就是只需要遴选出一大批生理素质合格的未成年小屁孩,让他们的大脑额外搭载一块可人为编写,凝结全人类智慧的cpu——他们称它为新端脑。

 

人体固有的大脑与新端脑相互影响,依存共生。例如,为了不让这两块处理器同时过热,导致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经过新端脑改造的受试者都会被人为删除一些大脑中储存的不必要的记忆,并且他们睡眠时不会有深层意识活动,即做梦。

 

未成年保护协会、人权主义者、保守派科学家的激烈抗议很快被“地球已经不能待!我们需要寻找新家园!”的丧尸般迫切呼唤淹没,73768号舰作为“红矮星计划”中的一员,由7字编列成员中最年轻的15岁舰长刘耀文率队飞行,目标为编号329号红矮星宜居带上的类地行星329-1。

 

“真源,我们还需要多久进入329-1切线轨道”

“刚刚贺儿计算报告说约地球标准引力基准的十小时,329-1引力基准的十二小时,诶,马哥你来啦。”

 

张真源递给他的眼神绝对有如释重负的意味,在当下的73768号舰上,年纪最长的马嘉祺总是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需要他的所有地方。

 

包括舰长指示在内,一切以马嘉祺的意见为基准,这是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很不错,舰长我很满意。来人!传旨下去,大家先睡个五小时备足精神!马哥你觉得呢?”

“逃逸舱的检……”

 

“逃逸舱已检修完毕,各项功能指数正常,马哥,不是我说,咱们73768怎么不是你做舰长,这刘耀文啊……”

一声沉闷重响掷在地,那是刘耀文的背上被重重击了一计。

“老是爱犯困”

突然其来的钝痛激得刘耀文倒吸一口气,而他全然不恼,佯装出一副怒气冲天的凶恶面孔,向声源方向扭过头,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懒散无比,却带着挑衅意味的乌黑眼眸。

 

“严浩翔,咱俩这兄弟把子白拜了是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爸爸我还在长个子,需要充足睡眠吗?!”

“确实,我儿子一觉睡二十小时,我一觉睡四小时,咱俩加起来正好地球上的一整天就睡过去了,醒着的时候互相永远打不着照面,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父子。”

“严浩翔我劝你不要颠倒辈分,不然咱俩今天就可以原地解散!”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听耀文的吧,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马嘉祺朝着两人中间一横,向刘耀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无奈道。

他知道他们都是嘴皮子利索,歪脑筋动得快,绝不率先低头的类型,73768号舰可没少过过两大嘴炮互不礼让,喋喋不休的苦难日子。

 

“实话说,刘耀文,你堂堂一个舰长,连个袖标之类的标志都没有,恕我们不能信服啊,贺儿,你说是不是?”

“诶,亚轩啊,这或许你有所不知,说不定上面指派任务下来的时候,对舰长的考察衡量标准有谁睡得最多这一条呢哈哈哈哈哈。”

 

核心舱的方向少见地同时传来两个人的声音,平日情况下,宋亚轩与贺峻霖至少会有一人留值主要观测任务,保证航线不发生偏离,合理分配搭载的有限资源,记录329号红矮星辐射粒子运动强度,远程测算329-1的的各项标准数值,提供一系列可行的着陆方案等等都是核心舱——73768号舰的主脑所完成的必需工作。

 

所以当刘耀文被不明所以地打断,回过头看见一条腿还打着固定夹板的贺峻霖用半边胳膊挂着宋亚轩的肩膀,像只野兔似的一蹦一跳地和他一起走过来的时候,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气到吹胡子瞪眼。

 

“诶,文哥,咱俩现在没工作哈。”

贺峻霖眼看着小年轻舰长龇牙咧嘴地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大跨步走来,连忙从宋亚轩身上下来,摆起手解释道。

“现在是无助推力滑行时间,十个小时后我们才会被329-1的引力捕捉,开始进入预设轨道。”

宋亚轩还没从十几分钟前那个略显油腻的wink里走出来,瞥了刘耀文一眼,没好气地补充了一句。

 

“好的,不受你们爱戴的舰长我知道了。”

刘耀文的表情风云变幻,他现在挤出一张眯到看不见眼睛的笑脸,在核心舱的两位吉祥物面前急刹车,气沉丹田,一个马步扎下去

 

“哎,刘耀文!你硌到我肚子了!”

“你要干什么??!!”

睡得多,也长得人高马大的舰长张开手臂一揽,轻松将两人各扛上一边肩膀。

 

‘这俩活宝怎么又变轻了’,他首先确认了没有磕碰到贺峻霖负伤的腿,心里嘟囔了一句,便也不再去理会自己肩上几乎可忽略不计的挣扎,转过身去向指挥位旁像是在赏儿戏的三人朗声道:

 

“73768全体听令!”

在那极为熟悉的无奈眼神中,刘耀文算是找回了些面子,心情愉快了些。

“回睡眠舱休息,五小时后进入备战!”

 

 

 

 

第二章

若不是超轻型飞船的设计理念从最一开始便是“仅保留能够确保任务顺利执行的核心系统,摒弃所有非必需的生命活动维持功能”,恐怕也不会引起如此激烈的反抗情绪。73768号舰上的同志,与其他参与这项宏大悲壮的人类自救任务的,未成年的同僚们一样,无疑面对着极端恶劣的舰内生存环境,比如他们的休息:不过是佩戴具有定时唤醒功能的休眠头盔,用尼龙纤维绳将自己往并没有配置重力系统,小得可怜的起居舱舱壁上潦草一绑,囫囵睡上一个没有梦境的“好觉”。

 

“耀文,你看,那里就是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

“那里发生的所有事,回去以后,我会与你慢慢讲。”

清亮柔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垂头枕着的肩膀其实触感并不好,失重环境下肌肉的萎缩仿佛让那里退化成了一堆潦草拼凑起来的骨头,只是偶尔有带着体温的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尖。

“嗯…”

他眼皮感觉很重,费了力微睁起一只眼,瞥见那颗真正湛蓝的星球在模糊的视野里渐行渐远。‘后会有期’,他兀自想着,喉咙里挤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又被那肩部的肌肤阻隔,显得沉闷了些。

“在哪里呀…”

他抬起视线,向那看不清楚的净白脸庞调皮地挤了挤眼睛,抛出一个问句,装出他最擅长的一知半解的迷糊模样,又不餍足似的低下头,向着那处肩窝深深埋了下去,轻蹭几下,使劲嗅了一鼻腔不属于这万籁俱静的好闻味道。

 

他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问题的答案就并不重要。

 

“欸,耀文,很痒…”

似乎是被许久没剪的刘海蹭得有些刺挠,他感觉到那脖颈细微地缩了缩,上方又传来几下咯咯轻笑。

起居舱偶尔会有一些零散的用品到处乱飞,一支金色的漆光马克笔就像变戏法般飞到了那人的手里。

“在这里啦,看好。”

有一只手从他背后绕过,搭在了较远那侧的肩膀,在肩头施了力,向里侧拢紧了些就离开,随即又不安分地继续探向前。

 

对于他滚烫的体温来说,摩挲着自己脸颊的手指是刺骨的冰凉。

 

他怀疑自己的脑袋顶上被亲了一下,只是那触感实再转瞬即逝,只知道自己被一双长臂完完全全地拢住,另一只手在他眼前弹开了马克笔的笔帽,向着钢化玻璃上映刻的地球仔仔细细地画了一个圆。

 

寂静无声的墨黑宇宙,曾属于他们的靛蓝星球,虔诚又完美的灿金圆圈,因为太过用力攥着笔而泛着嫣红的葱白指节,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他确信自己想与那人用力对视,想在这交错的炙热吐息中再做些什么,而他的视野却极速模糊了下去,脑袋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抽干绞紧一般开始产生剧烈的疼痛,

 

“呜哇…”

 

休眠头盔在几声急促的警报后强行弹开,没有缓冲时间的强制清醒令刘耀文像是被从内脏狠狠揍了一拳,过强电流般的钝痛让他整个人痛苦地蜷缩起来,发出一阵剧烈的干呕。而深知资源紧迫的舰长已经十二个小时未曾进食,胃里根本就没有东西,只能浅浅流出一些灼烧着喉头的胃酸。没有重力系统的起居舱绝不是能够让他们乱吐的地方,即便眼前天旋地转,刘耀文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嘴,直到强迫自己将火辣苦涩的胃酸悉数咽了回去,直到终于脱了力,放走了最后一丝游走的意识。

 

“喂,刘耀文…别睡啊…你这就不行了吗…”

 

“喂!刘…刘耀文?刘耀文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刘耀文!?”

严浩翔一只手里还攥着舱外检修用的扳手,如此的大声呼唤并没有得到眼前看上去昏迷不醒的人的应答,他真的慌了神,甚至都忘了自己的腰上明明有可以固定工具的便携工作台,只是将扳手潦草地咬在嘴里,顾不得自己的手也因为恐惧而颤抖,乱七八糟地解开刘耀文的固定绳,将他捞到自己身上,向舱壁用力蹬了一脚,顺着反作用力迅速滑向指挥舱。

 

两具结实的躯体因突然出现的重力被一同甩在地上,发出极为沉闷的重响,用自己的背垫着的严浩翔承受了所有冲击,而他只是咳了一声便迅速翻身爬起,将怀抱着的人正面朝上轻放在地上。似乎被这番动静惊扰,刘耀文开始大口大口地倒吸气,眉头紧锁,双目一开一阖,像是被从水里捞出一般浑身湿透,哆嗦着冒冷汗。严浩翔一手承托着刘耀文的后颈,趴伏着伸长手臂,另一手捞过固定在指挥台侧方的舰载急救检测线缆,一把扯下刘耀文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蓝色工作服,将其贴在左胸骨上。

 

“73768!船员自检!”

“检测到新端脑连接波动异常,正在启动稳定重连。”

AI应答的机械女音应声响起,严浩翔的头这才失了力般垂下,他长出一口气,俯下身去轻拍着刘耀文惨白凹陷的脸颊,一边在他耳边低声呼唤。

 

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会后悔死最后一刻还非得和他分出个高下,严浩翔心里这么想着。

 

距离勘测行动开始还有六个半小时,越过指挥台便能看见正在旋转着接近的329-1,他与他的M型主序星329号的距离甚至不及水星与太阳的一半。只需向另一侧远远望去,便能看见那颗光芒黯淡的红色孤星。人类火种得以延续的急切渴求正需要这一类数量达到恒星总数75%般庞大,因步入中年期而磁场活动开始减弱,拥有稳定大气的恒星。保证足够的大的基数才能掌握足够多的机会,而意图极速扩张的掌权者甚至还未来得及给329号所处的星系命名,73768号舰便也就成为这一个无名星系中游荡的孤魂野鬼。

 

“咳……”

就像终于从一个折磨数日的梦魇中醒来,游走于失控边缘的意识从四肢末端开始恢复,刘耀文缓缓睁开眼,却依旧觉得无比昏沉。他试着动弹身子,却发现身上仿佛扔了一个沙袋般重如千斤。

‘难道还在被鬼压床吗?’他心里犯嘀咕,突然涌上一阵后怕。而费力抬起脖子,竟是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和伏着几绺碎发的白皙脖颈闯进视线。

光看头发盖儿都觉得这个‘鬼’也未免太亲切,刘耀文在失去意识前的记忆碎片中又确实有这个‘鬼’的身影。

“喂…你压到我了。”

果真还是养儿防老啊,刘耀文嘴上有气无力,其实心里偷乐。

 

听到身下那具胸腔又恢复了有力的搏动,甚至还有闲工夫打岔,方才因过度紧张而昏昏欲睡的严浩翔条件反射般地弹了一下,一咕噜爬了起来。

感谢刚才略显粗暴的急救措施,刘耀文现在,至少上半身算得上是衣不蔽体,自己竟又跪伏在他身侧,双手撑着他袒露的胸膛,严浩翔大概是有点脑子短路,才竟完全不觉得尴尬。

 

“…你终于醒了。”

有一堆话争先恐后地涌到嘴边,而就这样注视着刘耀文曾失去焦距的眼眸重新汇聚起熠熠神采,严浩翔端正身姿跪坐起来,发现自己只能装作不在意似的简单寒暄一句。

“你怎么没去休息?”

刘耀文皱起眉头,倒不是因为不适,而是因为瞥见电子钟发现并没有到准备行动的点,意识到有人胆敢将他的指令当做耳边风。

“我…我不需要那么多休息…而且…”

“有一些舱外设备我总是放心不下,想再去检查几遍!”

明明自己在听到警报响起后就只花了几秒赶到他身边,没有收到救人一命的感谢也就算了,严浩翔竟还反被兴师问罪,他缩回的手滞在半空,又蓦然品味了一下,发觉自己又不理亏,转而气势汹汹地环抱在胸前。

刘耀文为了平视那带着点杀气的炯炯目光而撑起上身,像个混混似的偏头斜睨,慢条斯理地扯下贴在自己胸前的线缆,又捞起滑落的工作服堪堪挂在肩上,在严浩翔看不见的那边的嘴角正因憋笑而抽搐。

 

“儿啊,爹没教过你趁人之危吧,你欺我老无力,还吃我豆腐,真是愈发大胆了啊。”

“就你?”

严浩翔真的有点气急败坏,蹭地站起来,又故意用打量的视线对着刘耀文上下扫描几番,不屑地撇了撇嘴。

“毫无看点。”

语毕他潇洒地转身,甚至没意识到自己默认了低人一等的家庭地位,大跨了好几步,眼看着就要走出指挥舱,又突然顿住,灰溜溜地折了回来。

 

扳手落在刘耀文边上了,真是有够霉的。

 

这回严浩翔是真的走了,大概是又回到了自己常驻的工作岗位,刘耀文强装出的没啥大事的演出终于得以谢幕。他勉强爬了起来,连灌了几袋电解质液,抱着真空压缩盒痛痛快快地吐了一番,才终于从十几分钟前惊心动魄的濒死体验中缓了过来。

 

他是73768上年纪最小的孩子,而仿佛是当权者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似的,同时,他也是哥哥们顶天立地的舰长。因此,插科打诨也好,装疯卖傻也罢,刘耀文不可以有破绽,刘耀文也绝不可以恐慌的制造者。

 

 

第三章

不过不知这点是否值得庆幸,73768号舰上,舰长的话语权似乎也没那么举足轻重。

 

“小马哥,你也提前醒了啊,看见贺儿了吗?”

“没,我们已经是醒得最晚了。他行动不太方便,应该会和真源在一起,我马上去核心舱帮他们一下。”

宋亚轩与马嘉祺极有默契地再未打招呼的前提条件下,将唤醒时间同样提前了半小时。他们在头盔弹开后浅浅地对视一笑。休眠头盔正常情况下的唤醒机制是首先抽走流动在盔壁内带有安定成分的冷冻液,再通过连接舱内生命维持系统的进气阀,缓速提升头盔内的氧气含量,达到平衡内外压以及重新启动并稳定心肺功能的目的。

没有梦境的他们会进入更深层次的睡眠,强制开关机对新端脑的正常运转百害而无一利。

 

“行,马哥你先去,我一会就跟上来。”

马嘉祺解开固定绳的动作更利索些,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颈,活动了下肘关节,先一步飘到起居舱舱门前。

“不用着急,还早。”

他回过身子斜倚在门框上,果不其然看见解开了固定绳的宋亚轩正全身舒展着,双手环抱,枕着脑袋浮在半空。他的黑发长得有些长了,平时会乖乖地贴在脑袋上,谁看了都会觉得柔顺可爱,想使劲薅上一把。而现在却就着这个无重力状态下平躺的姿势,本来就没好好打理的发丝四处乱飞,颇像一个炸了毛的刺猬。马嘉祺阖拢拳头捂着嘴,才好不容易没有笑出声,他刚想打趣一声,又突然灵光一现,向着裤腿上的收纳口袋摸索了一番。

“欸,亚轩,给你支笔,接一下。”

宋亚轩其实是背对着,哦不是,脑袋顶对着门侧,自己并看不见马嘉祺。他打直了一只胳膊,比了个大拇指,随即向着声源方向张开手掌,不出一会儿,就有一支马克笔稳稳地飞进他的掌心。

 

“谢啦。”

宋亚轩可不是真的在放松偷懒,马嘉祺知道那是他惯常的思考状态,“没有重力的状态下,我觉得我的思维更加灵活。”,他这么对自己说过。马嘉祺总是有着极为出色的观察力,他不止一次地注意到宋亚轩沉浸在自己的意念宫殿时,会习惯性地玩笔,会用嘴咬下笔帽让其漂浮,再抓着笔尖去寻找笔帽,仿佛真的能够看见在那之间流动着的灵感。他并没有去向宋亚轩求证过,只是每每看到他走出“冥想室”时明快愉悦的表情,都是在笃定自己的猜测。

 

“诶!马哥!咱能换支笔不?”

“马哥!你不会走了吧马哥??这笔太丑了!”

宋亚轩摸到那支笔的手感就在心里暗叫不妙,咬开笔帽时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油漆味验证了他不详的预感。73768号舰上有一支金色的漆光马克笔,但凡用过的人对它的评价只有诶呀这色儿真够张狂,诶呀这味儿可真难闻。问及这支笔是谁的私有物品,一群视all black为时尚顶端的未成年纷纷表示自己如此拽酷,压根不会有这么浮夸的老年人玩意儿,通常就这么不了了之。

 

宋亚轩悲叹一声,特殊情况,忍忍算了。他擅长排清杂念,在新端脑的检索下从人脑记忆库中调取所需要的所有信息。很多人称它为过目不忘的本领,而对于宋亚轩来说,这样的天赋对于曾经年幼的他来说实际是一件痛苦又折磨的事,直到新端脑的出现,才帮助了他更好地管理与整合杂乱无章的记忆。他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失重的深空,泵动的动脉血不再需要对抗地心引力,就像向着地心振翅遨游的巨鲲般自由无拘束。他回忆浏览了核心舱近一周的所有观测数据:329号红矮星的辐射出的光芒只有太阳的四分之一,同时质量也不及太阳一半,意味着处于“金发地带”,也就是行星表面的温度可以存在液态水的宜居带上的目标行星329-1与他的主序星相距极近。

在天体物理中,若行星的受到间距较小的恒星重力扭矩的拉扯,在漫长的,逐渐变成椭圆的过程后,公转与自转周期形成同步,便会出现一面永昼,一面永夜的“潮汐锁定”,例如太阳系中存在的水星之于太阳。而幸运的是,329号红矮星比太阳年轻了许多,不久前才步入中年期,若要令329-1形成这种极端现象,在核心舱两人的周密测算下,得出的结论是至少还需要再过两千万年。

73768号舰上还保留有先遣探测器传来的大气数值,329-1的外逸层厚度介于地球与金星之间,主要由氢、氦和少量的氮及二氧化碳组成。作为行星大气层的最外侧,外逸层会直接受到来自高能宇宙射线与携带等离子带电粒子流的恒星风的威胁,而329-1之所以被选定为行动目标,正是因为某一次观测到体积小,密度大,内核运动强烈的329号红矮星最为猛烈的,速度达到2000千米每秒的恒星风的前提条件下,其外逸层电磁场的稳定表现。与此同时,探测器也同时检测到距离外逸层下约50公里存在的电离层,在这里,侥幸逃过外逸层的带电辐射粒子会被继续电离,如果是在地球上,就会产生我们称之为浪漫的极光。再继续向下,329-1甚至存在一层稀薄的臭氧,尽管他接收到的紫外辐射不如地球上的强,臭氧层的存在也保证了一定的氧含量和行星表面气温的稳定。

 

宋亚轩能够看到的数据都是详尽完善的,无一不指向329-1具有适宜人类活动的完美条件,而他却始终紧皱着眉头,马克笔盖甚至都刻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保持好奇与怀疑是身体的本能,因为他无法忽略那探测器传来的数据中,存在着一段可怕的空缺,正是在那外逸层与电离层间距离的50公里。对于接近一万五千公里的行星大气,又考虑到探测器工作的不稳定性,三百分之一的误差完全处于合理范围之内,而那一段数值的缺失就像是暴雨前裹挟着泥土腥气的密布乌云,久久无法散去。

 

他设想了导致空缺的无数种可能,也相应预测了接下来的任务可能会遇到的麻烦,直到从核心舱方向传来一阵动静,他才猛地睁开眼,抹去额头的冷汗。

 

“唔…”

“还可以吗贺儿,很快就好。”

右腿的疼痛刺激不断增强,像是肌肉被碾碎了又一点点粘回去,贺峻霖张着嘴痛苦地喘息,死死盯着核心舱顶长亮的紧急灯,而本应清亮的瞳仁却几乎失去焦距。他的脸色苍白得像太阳能光翼板上的铅涂层,而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眼白中爆红的血丝。张真源脚尖抵着控制台跪坐在地上,自己的手腕被贺峻霖抓得通红,却咬着牙扶着贺峻霖失力软下的脊背让他慢慢地滑下,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贺峻霖的右膝在先前的一次舱外任务中受了严重的伤,关节移位骨折。与地球上不同,太空中的失重环境会让肌肉加速萎缩,从而导致骨骼生长出现错位、两边不一致等状况,而伤腿又无法通过运动恢复肌肉能力,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运用可控的电击刺激。

 

马嘉祺在最后一次加大电流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切断了电源,摘下贺峻霖腿上的电击贴,在确认了他腿部肌肉的弹性后重新固定上夹板,向张真源点了点头进行眼神示意。

 

“好了,结束了…”

在完全恢复前,几乎每一天都需要重复这个流程。

“辛苦了,马哥。”

贺峻霖多少适应了些,他很快就拎清神智,勉强用一只手斜斜撑起身子,眉头虽然还是皱的,却给剩下的眼鼻嘴做了表情管理,给正在收拾医疗设备的马嘉祺送了一个飞吻。

“哈哈哈哈,真不愧是你啊贺儿,够可以。”

马嘉祺放下手里的活儿,几乎是完全轻松地笑了,眼睛都笑眯了。

“还有你,谢谢你真源儿。”

贺峻霖又身子一歪躺了回去,抬头看向张真源线条分明的下巴,伸手够了上去,拍了拍张真源的脑袋。

“咱俩谁跟谁。”

“就是吧,咱争取大腿肌肉再练大点,这样我躺的才舒服。”

“...”

“你这嘴真是比刘耀文还贫。”

 

“谁在cue我?”

刘耀文早在其余人醒来之前就整理好了自己的“犯罪现场”,在舱外找到了埋头苦干的严浩翔,又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一手抓着支马克笔,正准备从起居舱出来的宋亚轩,要不是这三人一同出现,准会有人认为73768上冷不丁闹了鬼。

 

“咳,大家都到齐了啊。”

刘耀文看见核心舱姿势奇怪的三人就明白他们已经完成了准备,这时距离他们的预计正式开始时间才是整整五个小时,在不听舰长指挥的情况下却又完美地配合好,刘耀文也拿这奇怪的默契没办法。

“那…”

他仔细整理了工作服的衣领,

“该准备行动了。”

 

 

第四章

“诶!亚轩!我是不是不用穿航天服来着?”

刘耀文刚把一只脚套进宇航服的裤腿,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扭过头去向不远处正站在核心舱门前进行飞行记录的宋亚轩高声问了一句。

“落地以后从逃逸舱里捡一件舱外服穿就行,现在你不穿衣服都没人管你。”

宋亚轩本想好好说上这位迷糊人一句,而远观到刘耀文现在的姿势别扭得像四肢刚长出来似的,赶紧将头转了回去,生怕憋不住笑。

“那不行!”

刘耀文下意识捂住胸口,酸溜溜地想起了严浩翔扔给他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评价。

“树要皮,人还要脸的呢。”

他思来想去,还是干脆利落地换上了连体工作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长了个子,袖口和脚踝的地方竟然都短了一截。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在长身体。”

张真源给他递上无线耳麦时唠叨了一嘴,并没注意到刘耀文欣喜若狂又极为自豪地打量露出来的一节手腕的神色,转过身走到核心舱门前。

“贺儿,小宋,你们也接一下。”

“哇,反事实量子通讯早就实现了,这耳麦真的是老古董了哦。”

贺峻霖手里掂着这个轻巧的装置,回忆起它问世大概还是在百来年前。

“量子通讯太容易受到干扰,若要在太空中进行高要求的任务,还是无线电短波更稳定。”

在没有进行新端脑改造前,宋亚轩就对上了年纪的玩意儿颇感兴趣,73768上的人都评价他有股子老派科学家的作风,在这个因如履薄冰而高速发展的科学界的衬托下,显得淡定又不急躁。

反之,贺峻霖虽不如他沉得下气,却本就脑筋灵活,善于变通,经过新端脑改造后,他接收理信息的速度效率无人能比,是现如今末世一代天才的典型代表。这两位处事性格迥异,却如精心设计的榫卯般紧密契合的船员,被同时安排进核心舱,运作成为73768的大脑,也不知是谁的神来之笔。

 

“我和马哥都会在指挥台,有任何事可以随时呼叫。”

“行。”“好嘞!”

张真源紧紧搂了下两个人的肩膀,又慢慢地滑到上背,轻轻拍打了几下,此前一天24小时的观测,平摊到两人身上,就是每人每天12小时。张真源难以想象他们究竟是怎样的意志强大,竟从未在大家面前叫过苦,他撤下手转过身时鼻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真源,我们走吧。”

张真源的手腕被轻握住,手里又被偷偷塞进一块布料。

“贺儿,亚轩,我们先回了。”

马嘉祺见了张真源红红的眼眶,只是悄悄递上了自己的手帕,便搂着他的肩膀,向核心舱的两人道了别。他与张真源是73768上年纪较长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地便扮演者家长的角色,“马哥和张哥在指挥台,有问题就去找他们”,似乎是在73768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他们可能不如贺峻霖、宋亚轩般有过人出色的头脑,也可能不如严浩翔、刘耀文般有果敢冲劲,但他们就像三月里化解冰雪的和煦春风,有阳光、溪涧、与柳芽的舒心味道。心细、稳重、有格局、处事周全,都是他们身上熠熠闪光的可贵品质,都让张真源与马嘉祺成为73768泵动滚烫血液的心脏。

 

“逃逸舱舱门已打开。”

刘耀文对照清单清点了逃逸舱的物资,一屁股坐进驾驶位,他四下望了本是作为船员紧急弹出自救的,空空荡荡的逃逸舱,莫名犯上一阵恶寒。方才经过起居舱时,令他陷入休克的梦境又突然过电似地流过眼前,那份温存触感又变得极度清晰。有那么一刻,刘耀文竟鬼使神差地认为在起居舱的舱弦玻璃上,他真的能找到那一个金色圆圈。

 

而理智告诉他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他要面对的,是一场坚决的试炼。

 

采用新端脑对受试者进行改造的意义不仅仅是提供知识捷径,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当他们面临一些重大抉择时,科学理论至上的新端脑则代表着绝对理性,与人脑固有的感性进行分权抗衡,避免“意气用事”带来幼稚愚蠢的后果。73768号舰制定出的329-1探测计划,便是采用现有的逃逸舱作为先遣飞行器进行预着陆,修正轨迹上可能出现的偏差,并仅由舰长一人驾驶。

即便用超级电脑做过无数次精确到十万分位的模拟测算,当直面宇宙深空,面对未知的星系,面对不尽相同的星球,随机的概率误差,爆发活动的恒星风,轨迹不定四处漂浮的行星碎片等等无法估测的可能性,都会直接导致任务的惨烈失败。因此,先由刘耀文单独驾驶逃逸舱进行预着陆,73768再紧随其后的安排,尽管听上去无情残忍,却是他们做出的以最小单位保全舰队,在不幸中尽可能求周全的无奈决定。

 

“喂,喂,通讯检查,通讯检查。”

“逃逸舱收到,逃逸舱收到,指挥台请应答,完毕。”

“指挥台收到,通讯正常,完毕。”

“舰长我先走一步,指挥台这不来点壮行词吗。”

“记得随时保持通话…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核心舱会同步关注你的数值动态,出现任何无法自行解决的问题,首先相信我们的判断…”

“小张张啊,能不能来点不泄气的,让马哥讲话。”

“耀文,329-1上见。”

“一言为定。”

 

严浩翔完成了最后一次逃逸舱的舱外检查,他这一次记得将工具固定在腰间的便携工具台,放长扣在宇航服脚踝的的安全绳,飞向逃逸舱的前档。

 

作为73768的坚硬骨骼,机械师的舱外任务理应只需要在飞行前向驾驶人员远远地竖一个大拇指,示意飞行器状态良好,就可以完成任务回到舱内。而就像磁极两端的本能吸引,严浩翔却偏离应定路线,越飞越近,直到在寂静无声中,与刘耀文四目相视。

 

宇航服面罩轻磕在驾驶位面前的石英玻璃上,真空中,尚存固体可以传声,那轻撞的声响只有他们能听到,就像是藏在宇宙的星星。

他们两人都是个拉不下脸的脾气,方才舱里发生的事,就像是约定好了般互相都只字未提。而无论是哪一方,都又在暗自后悔,有人在后悔没有好生道上一句谢谢,有人在后悔没有大胆一点刨根究底。他们都在害怕这个没有解开的心结,最终成了一个烂在肚子里的,无人诉说的秘密。

 

“浩翔,归位了吗?”

“稍等。”

他垂下眼帘,摊开抵在玻璃上的手掌。

他戴着厚重的宇航服手套,竟才与玻璃另一面缓缓贴上的的手一般大小,严浩翔这时才发现,原来刘耀文的手比自己的大上许多。

两束如炬的目光相距不过数寸,却隔着两层玻璃,和两团随着呼吸节律时现时隐的浅白雾气。

 

“指挥台,久等,严浩翔已归位,完毕。”

“辛苦,指挥台收到,即将关闭A6舱门,逃逸舱,请随核心舱指示,做好弹出准备。”

“收到。”

“距离进入329-1轨道还有两分钟,预计切入角偏离五度以内。”

贺峻霖接过无线耳麦,无奈地瞥了一眼正一言不发地抱着臂,站在中控台前紧盯着不断跳动的计算数值的宋亚轩。核心舱空间本就略微局促,控制台下的空间更是容纳不下贺峻霖打着厚厚夹板的伤腿。在他受伤了以后,两个人争执了很久,直到宋亚轩软硬兼施,才好不容易说服贺峻霖一个人占用两个人的位置。

 

宋亚轩抬手指了指中控屏上329号的监测波形,向正准备下达指令的贺峻霖打了一个手势。

“耀文,329号红矮星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可能会有小幅粒子活动,做好可能冲击的准备。”

“小事,洒洒水啦。”

“会影响推进器吗?”

通讯耳麦中突然插进张真源稍显急迫的声音,这个没来由的提问令其余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不会的啊张哥。”

贺峻霖疑惑地看向宋亚轩,甚至有那么一刻开始怀疑自己的观测出现了纰漏。

“逃逸舱的推进器通过磁场对单位负电荷进行旋转加速,我们检测到的329号红矮星的散逸粒子在抵达329-1的大气时就被外逸层磁场分离,在选定的着陆面留下的也是负电离子,不会影响推进器的电荷喷出。”

宋亚轩接过话茬,尽可能快而清晰地讲着,他坚信张真源不会做出无意义的提问。

“好的,知道了…对不起…请继续。”

 

“A6舱门已关闭,逃逸舱安全锁是否已打开。”

“已打开。”

“视野是否清晰。”

“329-1就在眼前。”

“关闭逃逸舱重力配制系统。”

“正在关闭。”

“切换至人工巡航模式。”

“已完成切换。”

“生命维持系统是否运转正常。”

“氧气含量稳定。”

“20秒后进入329-1轨道,听我倒数,同步启动推进器。”

“祝我一路顺风。”

“10,9,8,7,6,5”

“4…”

 

严浩翔,我要是成功着陆了,看你是不是得心甘情愿地叫我爸爸。

 

“3…”

 

贺儿,亚轩,你俩挤在核心舱真是委屈了,改日我刘大厨一定开个小灶,好好养养你们这小身板。

 

“2…”

 

马哥,张哥,谢谢你们对我的包容,谢谢。

 

“1…”

 

刘耀文,记住,你是无所不能的舰长。

 

 

 

第五章

不同于73768号主舰上搭载的曲速引擎,作为紧急情况下使用的逃逸舱配制的是传统离子推进器,加速度小,推力小,但比冲大、效能高都是离子推进器的特点,驾驶逃逸舱的刘耀文只需要承受不到2个G的重力加速度,一定程度上确保了他能够操作得游刃有余。

 

“已进入329-1轨道,逃逸舱已调整姿态至水平,核心舱还有指示吗。”

他从来没有只身离开过73768的伙伴,在无名的浩瀚星系,昏暗视野里是无限放大的,与他同步旋转的孤寂星球,四围是随时可能置他于死地的静默无声,这是刘耀文与329-1的第一次对话,却如蜉蝣般无力渺小。

“刚刚检测到的恒星活动,对你有造成影响吗?”

他们是指先前提到的监测波形异常,推测可能出现的329号辐射粒子活动目前看来似乎并未产生严重后果。

“只有体感上的轻微偏离,已经做出调整。”

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听着他们对话的张真源这才松开紧皱的眉头。

“可以啊,耀文,做得好。逃逸舱传回的感应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接下来我们会继续引导你加速至亚音速进入着陆轨道。”

“悉听尊便。”

 

演算完近轨加速度后的贺峻霖仰头活动了脖颈,歪着脑袋看向一旁依旧抱着臂,身体紧绷的宋亚轩。那不是他熟悉的总是淡然自若,处理任何突发情况都得心应手的搭档伙伴。

贺峻霖知道他不会有没来由的担忧,便转过身向宋亚轩打了一个响指。

——“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吗?”

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让飞行员产生恐慌,他边不断保持着与刘耀文的通话,边打起了手语。

——“不知道,我总是很在意先遣探测器数据中的那段空缺”

宋亚轩回过神看到他使的眼色便会了意,随即也用手语无缝衔接。

——“我记得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有可能就是系统运作的随机误差。”

 

“逃逸舱,你已达到亚音速,正在穿过329-1外逸层。”

贺峻霖传出耳麦的声音依旧是缓和平稳。

“收到。”

 

受到329号红矮星强劲粒子波动的影响,逃逸舱的状态数值更新开始出现2秒的延迟,而宋亚轩却意外的发现,329-1外逸层的磁场却未显示出任何异常。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雷达监测图上指示逃逸舱位置的一明一灭的红点,而总是有哪个地方,令宋亚轩觉得不太对劲。

 

——“贺儿,你指示他调整推进器了吗?”

——“没有,他理应保持当前速度。”

——“他的速度不对!”

数据延迟的致命性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宋亚轩目测红点的肉眼甚至都能领先一步,立刻指出逃逸舱正在失速。

 

“刘耀文,刘耀文你听得见吗?!”

“宋亚轩?怎..”

 

“你在减速!”

 

声嘶力竭的四个字就像划破夜空的鸣雷,紧随着劈裂而下的苍白闪电,张真源无法相信耳麦中传来的这声近乎一致的呼唤,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四肢瘫软,恐惧像破蛹而出的幼虫在皮肤上蠕动,那十分钟的噩梦骤然在眼前重叠。

 

“舰长,舰长你听到得到吗?”

“亚轩,我听得到,怎么了?”

“你在减速!”

 

“请告诉我具体数值。”

“现在逃逸舱的减速度为3公里每秒,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变大,不出一分钟你就会失去速度的!”

 

不,不…你说过你会做到的,你明明就做到了…。

 

张真源一把推开了察觉到他状态不对,上前观察他的神色的马嘉祺,令后者重重地踉跄一下,一脚没踩稳,向后摔去,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他三两步冲了下去,发了疯似的抬起脚,就要去踹开核心舱的门。

 

“张哥!你要做什么?!”

闻讯赶来的严浩翔怒吼一声,一把从背后将张真源箍得死死,两个人的力气相比,没有一方占据明显上风,他们顺着相持的狠力较着劲,几乎是扭打到了地上。

马嘉祺忍着肘关节的剧痛从地上艰难爬起,后一步赶到。他先是费力拉开了还算是清醒的严浩翔,将两个人分离,又立刻双膝跪在了张真源的面前,搂住他汗湿的后脖颈与他额头相抵,依旧轻柔地喃喃道,

 

“真源…真源…我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喷在自己的脖颈的越来越粗重的喘息,马嘉祺手掌下的皮肤开始变得滚烫,他立刻在肩膀上用力将他推开,而眼前的张真源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嘴角不断溢出浅黄的液体,头也失去了支撑力,歪歪扭扭地垂下。

不只是何时磕碰到,严浩翔的下唇渗着血,却很快恢复理智。他不能够再熟悉眼前的景象,随即反应过来。

“新端脑连接出现异常了!”

他单膝跪地从马嘉祺手里接过张真源倒下的躯体,立刻启动了船员自检。

 

越是高精密的科技便越容易受到毫厘的误差支配,当船员出现剧烈的情绪起伏,流动互通的生物电信号首先就会影响到大脑与新端脑之间的连接稳定,好比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剪断绳子,何谈共生。红矮星计划已经见证了太多因新端脑的不稳定性造成的惨案,有人曾大胆地提出,在此之前的七万三千七百六十七架飞舰之所以均已任务失败告终,更有甚者,肩负重大希望的舰队竟以尸骨无存的悲剧潦草结尾,就是因为新端脑的存在强行抑制了凌驾于理性之上的本能冲动,转而给人类束缚上了名为畏手畏脚的枷锁。

 

张真源甚至不太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勉强恢复意识时,便已经躺在了核心舱的地上。他头部依旧疼痛难忍,却一咕噜跪坐起来,扒上贺峻霖的椅背。

 

“耀文呢?!怎么样了?”

“你还好吗张哥?马哥和浩翔是把你强行拖进来的。”

贺峻霖感觉到了后方传来的震动,赶忙摘下耳麦,转过身去扶住张真源的肩膀。

“我没事,耀文呢?!逃逸舱呢?!”

“已经安全着陆了,别担心,虽然刚才有些惊险,但多亏有耀文和亚轩的完美配合。”

 

从贺峻霖的简短口述中可以得知,几乎是在逃逸舱开始减速的同时,宋亚轩就已经通过各项机能数值的比对找到了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或者说,其实正是因为在这次行动中逃逸舱离子推进器的具体表现,结合那一段先遣探测器数值的空缺,才终于验证了他先前的其中一种猜想。

 

为了应对比太阳风猛烈上数十倍的329号红矮星的粒子活动,除了大气外逸层,329-1竟又衍生出了一种防御手段——外逸层下一段长达50公里的反磁场。拿地球举例,通常情况下的星球磁场会选取球径两端为正负两极,形成跨越半球的半圆形磁场,而329-1的反磁场却是更像是以外逸层为起点,电离层为终点的竖直于球心的匀强磁场。宋亚轩猜测这样的反磁场的存在是进一步稳定侥幸穿过外逸层的辐射粒子,让他们顺着磁感线方向到达电离层。而这会导致的直接问题就譬如现在发生的情况:磁感线与飞行器的垂直着陆轨迹方向一致,离子推进器喷出的电荷会被反磁场减速,当磁场强度最终与推进器的自带电场相互抵消时,整个飞行器就会失去动力。

 

先遣探测器数值空缺的原因也与此如出一辙,而探测器配置的是更为古老,更为传统的燃料推进器,保证了它能够在抵达目的地前不受磁场影响失去动力。

 

“刘耀文!核心舱的观测已经失去和你的同步,但好在通讯还没有延迟!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我们给你下达口头指令,你只能靠自己自行操作,再第一时间反馈给我情况,可以做到吗!”

 

也许几秒前,刘耀文真的觉得自己依旧不是个够格的舰长,他会让这个任务全盘失败,会在这颗星球的上空化为尘埃。而往往,在山穷水复的困境中,正是一簇星点火种,才能点燃锤炼钢筋铁骨的烈焰。在那一瞬间,刘耀文会说,他的火种是托付给核心舱的信任,是超越自己的信心,是绝不负73768的信念。

 

也许还有梦中与他作出约定的那个人,刘耀文最讨厌不守信用的人了。

 

“可以,我可以做到。”

他释然地笑了。

 

“调整逃逸舱姿势到倾斜二十度,弹出隔热板减轻重量。”

贺峻霖已经测算出一个大致可行的路径。

“已完成调整,隔热板已弹出。”

“耀文,隔热板弹出后逃逸舱的温度可能会达到50摄氏度。”

“没有问题。逃逸舱的下降时速为300m/s。”

“请持续向核心舱报备数值。”

 

如此危急,每延迟的一毫秒都关乎生死的的状况下,这已经算得上是上上策。

 

由于失去了外层隔热板的防护,大气摩擦产生出的热量全数传导进舱内,刘耀文的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却腾不出哪怕拉下拉链的一小刻。水分持续流失的情况下,刘耀文的惨白嘴唇开始干裂出血,意识也在一点点流失。

 

“速度的下降趋势已经减缓!”

已知的世界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匀强磁场,只要找到磁场较弱的突破口,问题就能够迎刃而解。也许今天,向来自诩霉鬼附身的73768终于迎来了运气女神。

“耀文!你的速度开始回升了!”

 

“已进入329-1近层大气,距离表面高度约19.5km,弹出降落伞,打开导航滤波器。”

 

核心舱的舱门被打开,严浩翔与马嘉祺两人架着失去意识的张真源神色匆忙地走进来。

 

“导航滤波器收敛,最终方案3.3m/s,高度3.2km。”

 

“导航雷达已锁定地面,即将进行地形相对导航的初始化工作,随后启动着陆视觉系统。”

 

“目前高度为9.5km,速度为75m/s。”

 

“现在距离329-1表面为1km,已经完成地形相对导航工作,开始匀速下降。”

 

“刘耀文!329-1表面传来逃逸舱信号!你成功着陆了!”

 

 

第六章

逃逸舱传来的329-1地面实时画面投影在核心舱的中控屏上,张真源几乎是无法相信前的一切,他恨不得打上自己两个巴掌,但又害怕万一是真的在做梦,就必须要从这个美好得不真实的梦境中醒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失态了…”

他终于无力地哭了出来,因为任务成功而油然心生的喜悦,因为对自己麻烦到他人,甚至险些影响到任务而感到万分抱歉,也更是因为终于从肩上卸下一个犹如梦魇的沉重担子。

张真源是73768上最不容易掉眼泪的,看到他这副模样,贺峻霖竟也跟着哭了起来。

“诶哟我的张哥呀…”

他紧紧搂着哭到颤抖的张真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

“别哭啦,咱们好歹关心关心刘耀文呀。”

没有人比贺峻霖更懂得如何变着花儿安抚人心,他的体格相对而言瘦弱一些,在这种沉重的场合下,讲着四两拨千斤的“漂亮话”时,尤其又掉了几颗珍珠泪,根本就像是一个没有坏心思,只是想讨要颗糖吃的小朋友。

 

73768的人们都很吃这套。

 

“贺儿…呃不对…张哥,刘耀文已经出舱。”

严浩翔的视线从中控屏上收了回来,对上了贺峻霖红红的眼睛,那儿流转着泪光的可怜模样竟然让他蹭地红了脸,险些语无伦次。

 

红矮星散逸的光芒与热量与太阳实再相距甚远,即便现在应是接近正午时分,329-1的地表温度只有15摄氏度左右,且就如同地球上的晴朗傍晚一般,举目遥望的天际是极尽暧昧的橙粉,那颗红色星球在遥远的地平线矮矮悬挂。不难猜测,若是人类的火种选择在此延续,在不久的未来,脚下的土地平地起高楼,大抵会毫不费劲地藏起那轮圆日吧。

湿透的工作服还严丝合缝地贴在刘耀文身上,当329-1的棕黄土壤被拓上第一个脚印时,当事人倒是并未觉得十分激动,反而被凉飕飕的微风吹了个激灵。

 

“宋亚轩,这也太冷了吧!”

分析结果表明329-1的大气组成与地球极为接近,刘耀文出舱时自然没有老老实实地戴上宇航头盔,现在就是有些后悔。

“你不穿宇航服,出舱比谁都猴急,这还能怪谁。”

“难道你不该夸夸我刚刚完美的操作吗?”

“...”

宋亚轩也简直是被磨没了脾气,他本想复盘刚刚总觉得太过于奇迹的着陆过程,结果倒是被刘耀文的一声哀嚎强行打断。也罢,谁叫自己倒霉,打从娘胎里就生了个和舰长差不多的年龄,两人之间的相处常态便是刘耀文单方面烦他为主,正常交流为辅,开始宋亚轩还会象征性地反击一回,但终是没学成严浩翔的嘴炮本领,往往辩论几句就哑了火。

 

“辛苦了,耀文,做得好。”

马嘉祺及时地填补了这无厘头的对话,又搭上宋亚轩的肩膀,向他做了一个“辛苦了”的唇语。他无疑是察言观色、善解人意的极致,平和稳定的情绪与心态,润滑着73768偶尔摩擦的齿轮,让这个舰队屡次渡过难关。

 

“爱你,马哥,么么。”

刘耀文自己也说不清他有多么依赖马嘉祺这个哥哥,大概在成为一名真正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前,他会想一辈子赖在马嘉祺的身边,心甘情愿做一个喜欢撒娇的端茶小弟。

鸡皮疙瘩起了三轮才完全消退,刘耀文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锡纸毯,又从逃逸舱侧面扒拉下来了固定着的地面勘测车,让它咕噜咕噜地开始奔跑运转,才舍得开始大口呼吸。地球上总是有人戏称,哪里哪里连空气都是香甜的。从前的他总是对此等狂言嗤之以鼻,而当真正开始用眼,用脚,用心跳去丈量329-1的松软土地,用鼻腔,用肺泡,用红细胞去呼吸这颗行星的微凉空气,身体的所有感官都不由自主地沁润着“甜”这味因素。

 

“核心舱,核心舱关注一下我呗,已投入地面勘测车,准备收集土壤样本。”

“已经同步建立连接,准备传输数据。”

“刘耀文,73768正在规划降落路线,你可以回舱歇会儿。”

“我吹会儿风吧,挺凉快的。”

即便心里吐槽到昏天黑地,第一时间去对刘耀文做出反应似乎都已经成为了宋亚轩的身体本能。毕竟他可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小肚之人,相反,他深知刘耀文只是看上去嬉皮笑脸了些,作为与他年纪最相近的亲密伙伴,更多的,是对于他身为年轻的舰长,面对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敬佩。

 

根据329-1的引力基准,它的自转周期是21小时,而在逃逸舱选择降落的经纬点上,白日时长只有9小时。随着紧锣密鼓的探测工作在73768的密切配合下有条不紊地推进,时间就如穿过指尖的流水悄然消逝。暮色四合,长夜将至,他们选择暂时搁置手中的的活儿,进行短暂的休息短暂的休息。刘耀文枕着习习晚风席地而坐,扬起线条好看的脖颈,几滴汗珠顺着鬓角流下,淌过凸起的喉结,洇进深刻锁骨,嘴里嚼着的压缩饼干都似乎美味得胜过饕餮盛宴。这一切就像是梦境,他这样想着。

 

“地面探测器传来警报,推测是后轮卡进异物,耀文,你先不急,休息好了再去看一下。”

贺峻霖正和严浩翔抢一碗麻辣牛肉味的速食方便面,却被地面探测器的异常情况分了神,等他处理好了相关事宜,转头就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已经美滋滋地嗦了起来。

趁人之危,乘虚而入,毫无奥林匹克精神!

严浩翔从氤氲的热气中瞥见贺峻霖毫无疑问带着杀气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表面上却故作镇定地从碗中搅起一大口面递到他眼前,

“喏,特意给你留了有牛肉的一大口,啊~”

“拿走,谁稀罕。”

合着真以为自己好打发,贺峻霖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贺儿,来这儿!”

马嘉祺远远地招呼了一声,贺峻霖觉得奇怪,用没有受伤的那只脚翘起脚身子向后探去,看见他指了指手中的一个大碗,挤眉弄眼地比划着夸张的唇语:

——‘水 煮 牛肉,刚 热 的~’

贺峻霖兴奋得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伤残病号的事实,起身得过快而一个趔趄失去平衡,严浩翔立刻伸手去够却捞了个空,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宋亚轩稳稳地一把捞住,果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他单脚稳住,随后熟练地用胳膊环在宋亚轩另一边的肩上,搭上半边身子的重心,一蹦一跳地离开时还不忘向差点洒了牛肉面的严浩翔扮了一个鬼脸。

 

“是我刚刚给马哥打小报告说严浩翔抢你的吃的。”

宋亚轩偏过头去悄悄在他耳边说,逗得贺峻霖咯咯笑了起来。

 

而严浩翔还没有来得及好奇那围成一圈的四个人在分享什么美味,他的耳麦里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的呼唤,

“严浩翔…严浩翔你听得到吗…”

是刘耀文,他的心一沉。

“我现在已经将通讯频道调成和你的单线了。贺儿和亚轩…他们不在核心舱吧?”

“是的,他们不在。”

“严浩翔…你…可以帮我做件事吗。”

“好。”

 

能够让刘耀文与他单线联系,神神秘秘地不让其余人知道,严浩翔首先害怕的是有关于之前发生的那件事,然而他接受刘耀文的请求后,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小事,令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严浩翔,请你帮我去看看,起居舱的玻璃下方,有没有一个,用那支金色的马克笔画的一个圆圈。”

 

刘耀文只是短暂地歇了一会,就一口气跑到了地面探测器报警的方位,他关闭电源,取出了卡在后轮的异物。

是一块明显不属于这颗星球的破碎布料,尼龙聚酯纤维,2毫米厚,有阻燃涂层,蓝色,他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那是73768的舱内工作服,惊悚与恐惧爬上了他的脊椎骨,刘耀文的后背唰地冒出冷汗。

他的手不受使唤地着翻过那块巴掌大的布料,在那上方,是烫金细线绣的几个字:

 

【CAPTAIN 73768】

 

刘耀文的支气管似乎开始变得狭窄,吸入氧气的动作越来越困难,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却应该是“属于”他的舰长袖标,出现在了在他之前,理应从未有人踏足的329-1的土地上。而正是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先前“梦境”中的种种,一种可怕的猜想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究竟,这里,是不是现实,那里,是不是梦境。

 

无论是核心舱负责所有观测的两个人,还是年纪最长,统筹全局的两个人,他突然都无法相信。

刘耀文与严浩翔通话的时候嘴唇干燥得难以蠕动,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

 

“欸,真的有诶?我怎么之前从来没发现过。”

 

自己的平静陈述对于在329-1上孤身一人的舰长究竟是怎样的平地惊雷,严浩翔自然一无所知,他只听见了耳麦另一端传来的极度痛苦的喘息,又慢慢地,慢慢地平静没有了声音。

 

“73768,舰长呼叫全体。”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思绪如一团浆糊的刘耀文也不去管了,此刻茫然无措的他,只有一个卑微的请求,他想要只想知道真相。

 

“有谁能够告诉我,73768的舰长,到底是谁,到底,我还有多少不知道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你啊,耀文。”

“不就是你吗刘耀文?”

 

“别他妈的骗我了!!我要知道真相!”

刘耀文近乎崩溃地吼了出来。

 

“不是你,至少在这之前,确实不是你。”

73768上所有震惊与疑惑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去,投向满脸平静的,缓缓诉说的张真源。

而只有张真源自己知道,在作出当初那个决定时,面临现在这样的后果,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已经做好准备,将全部事实和盘托出了。

 

刘耀文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足足呆滞了半晌,才终于无助地流下眼泪。

 

“他…叫什么名字…”

 

“丁程鑫。”

 


半盏玫瑰茶要热的

【祺鑫】马戏出逃

*OOC

*勿上升


“十分钟,一张纸牌不掉下来,我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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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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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一张纸牌不掉下来,我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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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盏玫瑰茶要热的

【祺鑫】计较主义

*ooc

*勿上升


马嘉祺一时语塞。丁程鑫不愧是丁程鑫,总有治他的一百种方法。


“哥,你真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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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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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一时语塞。丁程鑫不愧是丁程鑫,总有治他的一百种方法。


“哥,你真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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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北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完

“给我本应该属于我却被偷走的爱,给我一直贪恋的不曾拥有的家。”

  


  -

  

  “哥,张哥,你理理我。”

  

  贺峻霖跟在张真源后面喋喋不休道:“为什么你要送刘耀文回去,他哥马嘉祺都说了愿意跟着丁程鑫走,你干嘛还要这么做啊?”

  

  忙了一天的张真源抬手揉着贺峻霖的脑袋将人给揉到背后去,“我花了半天时间都没找到是谁将小时候的刘耀文丢在了那个村口,我只是突然明白过来,他在那边长大,那边就是他的家。我们这样盲目的把他给带走,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呢?”

  

  贺峻霖表情一怔,随即有些委屈道:“可是...他过得也不好啊。警方刚从那个村子回来,经过调查发现那...

“给我本应该属于我却被偷走的爱,给我一直贪恋的不曾拥有的家。”

  



  -

  

  “哥,张哥,你理理我。”

  

  贺峻霖跟在张真源后面喋喋不休道:“为什么你要送刘耀文回去,他哥马嘉祺都说了愿意跟着丁程鑫走,你干嘛还要这么做啊?”

  

  忙了一天的张真源抬手揉着贺峻霖的脑袋将人给揉到背后去,“我花了半天时间都没找到是谁将小时候的刘耀文丢在了那个村口,我只是突然明白过来,他在那边长大,那边就是他的家。我们这样盲目的把他给带走,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呢?”

  

  贺峻霖表情一怔,随即有些委屈道:“可是...他过得也不好啊。警方刚从那个村子回来,经过调查发现那些有一半的村名都是小时候就被拐过去,再也没能回家的可怜人。就算你不愿意,那也总该改善改善他们的生活跟伙食吧?”

  

  张真源看了看他,“你知道王铁牛吧。”

  

  贺峻霖点点头,“那个对严浩翔很好的姑娘。”

  

  “嗯,就是她。”张真源沉了沉声音说:“他的父母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但不是他现在所生活的这个村子。妞妞小时候是因为没钱治病才被丢到这个村子里被村长养大,他的父母后来去城里发展。”

  

  “贺峻霖,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没得贺峻霖回答,张真源扯了扯嘴角道:“她的爸爸迷上了赌博,将她妈妈当赌注输了出去。后来走投无路时看到竹林里,有个迷路的小孩儿。”

  

  “那就是严浩翔。”

  

  贺峻霖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该怎么说,耳边只有张真源沉闷的声音:“妞妞认得自己的父母,村长爷爷指给她看过。所以人贩子把严浩翔送进村的第一天,妞妞就知道自己永远对不起他。”

  

  “对不起严浩翔断了的一条腿,对不起毁了他原本安逸的生活。她把严浩翔照顾的很好,村里没谁比严浩翔过得还要舒服了,脏活重活都没做过。”

  

  “但是妞妞....她也不想啊。”贺峻霖脑袋低下去,“我带严浩翔去看过医生了,他们说治是能治,只不过拖了太久部分骨头已经坏死,落下病根是难免的。我想着等严浩翔慢慢好起来后就去张罗大家把村子里的人都接出来,反正那边人又不多.....”

  

  “好了贺峻霖。”张真源又抬手揉他脑袋,“严浩翔当然可以不回去,但那里确确实实是刘耀文的家。”

  

  你得送他回家。

  

  -

  

  妞妞有什么错,村长有什么错,村子里的村民有什么错,其实这些问题,都没有准确的答案。

  

  丁程鑫领着马嘉祺到宾馆住下的时候,安慰他说等事情太平了,就带他回家一起生活。这中间马嘉祺一直都没说话,静静听着丁程鑫给他介绍家乡的美食美景,渐渐的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

  

  听到最后,丁程鑫声音停了停,像是犹豫了许久,他才告诉马嘉祺:“妞妞的爸爸找到了。”

  

  马嘉祺脑袋点了点,慢吞吞抬起来。丁程鑫眼里有泪光,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难受,“法院今天刚审问完,明天出结果,妞妞昨天就被我们回村子里去了,不知道她爸爸要蹲局子。”

  

  “....马嘉祺。”丁程鑫趴在床边,脑袋朝马嘉祺垂着的右手蹭过去,“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嗯。”马嘉祺似乎很困,“我没睡呢。”

  

  “我还知道你没睡。”

  

  丁程鑫整张脸侧着埋到马嘉祺的手掌心,“贺峻霖都跟我说了,我想着要不要同意把刘耀文送回去。可是你跟严浩翔都愿意跟我们走,刘耀文一个人在哪儿该怎么办,我还没有想好。”

  

  马嘉祺抬手去捏丁程鑫的耳垂,“严浩翔不想走的,可是贺峻霖抱着他哭,哭到眼睛肿得老高老高,哭着让医生治疗他的腿。翔子宝从小就心软,不肯欠人情。再加上他本来就是要买贺峻霖当他老婆的,也舍不得看贺峻霖难过。”

  

  他叹了一口气,“贺峻霖的家境很好,翔子宝跟着他也能过上好日子。刘耀文什么也不懂,平时都是我们带着他。这回我们都走了,他除了妞妞以外也没其他哥哥陪着了。”

  

  “.....嗯。”

  

  丁程鑫知道马嘉祺有话跟他说,但这人愿意憋着,他也就不多问。他其实也很想问问马嘉祺,小时候那座桥还在吗,老爷爷留着的小毯子还在吗?你还喜欢吃街边热乎乎的饼吗?你还要找你的父母吗?

  

  他没有问出口,因为说完后的马嘉祺昏昏沉沉的靠在床头轻轻睡了过去,很静很乖,好似这么多天以来的疲倦终于得到了释放。丁程鑫的那句带他回家,终于给了他一个可以栖息落脚的理由。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条拐卖妇女、儿童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拐卖人数三人以上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王铁牛的爸爸王国栋最终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在进监狱前,丁程鑫见了他一面,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叫妞妞。

  

  这个男人被剃了光头,看不见白发,但面上皱纹条条,明显一夜苍老了许多。他沉思了许久,才对丁程鑫摇摇头说不记得。说来讽刺,国栋国栋,国家栋梁,起着这么器宇轩昂的名字,竟然不干对得起自己名字的事儿。

  

  出去后,他看到门口站着个手拿笔记本电脑的青年,瞄了眼他胸前挂着的胸牌,竟然是跟贺峻霖一个学校的,应该是他的校友。

  

  丁程鑫上前去打了个招呼,看着胸牌笑道:“你叫宋亚轩?认识贺峻霖吗?”

  

  “认识呀。”宋亚轩笑得眉眼弯弯阳光朝气,“我就是接了小贺儿的任务,去往农村进行考察,研究一下怎样的方法才能让落后村庄跟上城市的经济发展。”

  

  丁程鑫挥挥手:“祝你顺利。”

  

  他回头,不远处站在树下打瞌睡的马嘉祺听到声音微微抬头。他身上还是那件脏兮兮的白衬衣,看得丁程鑫忍不住跑过去揪着他走。

  

  马嘉祺也不反抗,“去哪儿啊?”

  

  丁程鑫说:“去给你买件干净的衣服。”

  

  “我没钱。”

  

  “我给你买。”

  

  “我也没钱还你,我很穷。”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们是一家人。”

  

  马嘉祺微微抬眸,就看见丁程鑫朝他背光而来时扬起的嘴角。漂亮,干净,有朝气,属于他自己。就好像他一直以来的愿望,想被爱,被肯定,被信任,被珍惜,被需要的这个愿望,终于有了答复。

  

  那个人拉着他在阳光下奔跑,踹开他一切阴霾的过去,告诉他说,马嘉祺,无论你陷得有多深,我都会来抓住你并找到你,带你去往属于你的光明土地。

  

  “嗯。”他跟着笑起来:“我明白你会来。”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所幸,我等到了你的回应。

  

  

  END

  

  

  总有人带着热衷与坚定去拥抱你。

是小北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终渡

      

      

       严格来讲,张真源的到来很离奇。

  

  正如同贺峻霖所说的那样,他这种高傲到像小天鹅的高材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过得很精细,他身边经常有人陪着走。不过是一时大意出了意外,当天下午就被他的舍友张真源发现了不对劲。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绑的,休息了几天终于决定出去找人时依稀记得自己找着了贺峻霖平时揣在身上的书。刚翻看没多久,后脑勺一疼便没了知觉...

      

      

       严格来讲,张真源的到来很离奇。

  

  正如同贺峻霖所说的那样,他这种高傲到像小天鹅的高材生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过得很精细,他身边经常有人陪着走。不过是一时大意出了意外,当天下午就被他的舍友张真源发现了不对劲。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绑的,休息了几天终于决定出去找人时依稀记得自己找着了贺峻霖平时揣在身上的书。刚翻看没多久,后脑勺一疼便没了知觉。

  

  他最开始以为自己是没站对位置被高空抛物意外砸伤导致昏厥,但巧就巧在张真源中途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手脚被绑困在麻布袋子里。

  

  他试着挣了挣,发现绳子绑的不紧一挣就断。等到载着他的卡车抖动幅度逐渐变小,直至在某出停留后,张真源才屏住呼吸继续装死。

  

  等到有人爬上卡车来解开他麻布袋外面的麻绳终于让他见光后,张真源单手撑起绳子钻出麻布袋反手一拳朝那人捶了过去。那刀疤脸镶金牙的男人似乎没想到张真源竟然醒了,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直接被捶飞滚下卡车。

  

  其余人听见动静跑过来时就看到他们被捶飞到半空中的老大,吓得他们朝起棍子爬上去,“大哥!!”

  

  然后被张真源反手抢过棍子逮着他们脑袋一人一棍子打地鼠般捶下去。听到贺峻霖的声音时他已经扔了棍子抬手揪着重新爬上来的刀疤脸进行但方面的暴力殴打,贺峻霖的声音成功让他动作一顿,扔了刀疤脸欣喜回头。

  

  “贺儿?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几天。”

  

  “张哥!”要扑上去认亲的贺峻霖被地上趴着的受害者们吓得不敢动,“张....张哥你怎么过来的。”

  

  张真源拍拍手翻身跳下卡车朝他走过来,“这不重要,你也是意外被绑到这儿的?这几天吃得好吗怎么脸色都黄了?”

  

  也不知道是张真源迎面走来的样子确实像极了身披佛祖光环实在感人,贺峻霖一声哭腔差点没忍住漏出来。他突然想到什么,拽住张真源就往村里跑:“快快快严浩翔!严浩翔的腿!”

  

  张真源迷迷糊糊被拽着走,“什么腿?严浩翔是谁?你这几天到底在这儿干嘛?”

  

  严浩翔的腿不好,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儿。所以当严浩翔高烧没退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时,吓得妞妞抄起一块湿毛巾就往严浩翔额头上拍过去。

  

  她道:“你个瓜娃不要命咯!”

  

  严浩翔摘下毛巾,“只是突然想起来贺峻霖不认路,怕他走不回来。”

  

  “可是翔子宝你....”

  

  妞妞正要说话,忽然被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丁哥!丁哥!严浩翔快来啊!我哥来了!我哥来接我们回家了!”

  

  妞妞一抬头,就看到消失许久的贺峻霖拽着个身上脏兮兮的男生朝这儿奔来。

  

  “....辣是谁?”

  

  -

  

  “你锅锅?”

  

  刘耀文乖乖在贺峻霖旁边坐着,偷瞄着站旁边的张真源道:“小贺锅锅你家娃儿长滴都挺带劲。”

  

  “别跟我扯嘴皮子。”贺峻霖拍了拍张真源的肩膀道:“刚刚我也跟你解释过了,咱哥几个都是意外被绑过来的。张哥,咱能不能出去就靠你了,你会不会开卡车?”

  

  张真源抬眼,“应该吧。”

  

  丁程鑫惊讶的看过去,“你们这个学系还兼职开卡车?”

  

  张真源:“哦没啥,以前开过一段时间挖掘机,开卡车应该原理差不多。”

  

  “那事不宜迟!”贺峻霖一拍大腿站起来:“赶紧把储备粮都带上!马嘉祺严浩翔都带走,到了城里直接报警把他们全都送进局子里去!”

  

  “严浩翔你抓紧的,赶紧带上东西跟我....严浩翔?你干什么呢,跟我走啊。”

  

  被他拽着的严浩翔体温还有些高,视线都迷迷糊糊的,却依旧强撑着看着贺峻霖道:“我说过了霖霖,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留在这儿陪阿文跟马哥,村长他们还....”

  

  “管你那么多事儿。”

  

  张真源抬手直接朝严浩翔后脑勺一劈,本就晕晕乎乎站不稳的人直接眼前一黑朝贺峻霖怀里倒过去。不明情况的妞妞被吓得一声惨叫冲出去就要去找村长,张真源当即一手抓一个往外拖:“行了我知道具体情况了,在她叫人来之前赶紧走。”

  

  “啊?走啥走?”刘耀文晕乎乎被拽着,“这就是俺家啊,俺不走,别拽俺啊!”

  

  “马锅!你拦拦他,你咋滴个不拦拦他,真滴要跟着他们走啊?”

  

  马嘉祺被丁程鑫牵着走,没反抗也没说话。直至众人被领到卡车前,张真源才将地上还晕着的人一个个装进麻袋扔上去,其他人都挤着进前厢。一手摁着宁死不从的刘耀文,一手握上方向盘直踩油门往外冲。

  

  贺峻霖抱着严浩翔问了句:“哥,你知道回去的路吗就开这么猛?”

  

  张真源目不斜视:“不认识,凭感觉。”

  

  贺峻霖惊了:“你靠不靠谱啊?!”

  

  一直被摁着的刘耀文好不容易挣脱张真源的手掌后抬头就看见朝着锅碗瓢盆朝这儿狂奔的妞妞,当即爬着要站起来,“村长找过来咯!马子锅!我要下切!我家里个鸡还没喂嘞!”

  

  “别动了刘耀文。”马嘉祺突然伸手摁住他,“你旁边的哥哥要开车,跟你丁哥聊聊,就不无聊了。”

  

  刘耀文一抬头,就看见丁程鑫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丁程鑫听见刘耀文稍稍有些委屈的叫了声他哥哥后,终于绷不住道:

  

  “阿文,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我得带你们回家去,你得学知识,学本领,学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你不能走,那就我们来带你走。你们本来就是要回家的,会有人等你回家。”

  

  “.......”

  

  “丁哥....你当我小傻子呢。”

  

  看着丁程鑫微愣的表情,刘耀文揉揉眼睛说:“俺又不是啥都不懂,俺知道自己是别人不要的娃。你总说要带俺走,可是这个村就是俺家。村长爷爷把俺带大,是村里子的人对俺有恩。”

  

  刘耀文的普通话并不好,他勉勉强强用着自己的一口塑料普通话艰难说道:

  

  “你说要带俺回去,回哪里去,回辣个我一个人都不认识的大地方吗?那里有村长爷爷给我剥的花生米嘛?有妞妞烧滴菜吗?有池塘里的小蝌蚪吗?”

  

  “还是嗦,那里有把我丢掉的爸妈?”

  

  说到这里,刘耀文用已经红了的眼眶看向马嘉祺,“马子哥,你真要走咯?真不要村长跟妞妞咯?你要回家去咯?”

  

  马嘉祺眨了眨眼,“我没有家。”

  

  “谁说你没有?!”一直忍得很好的丁程鑫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只要你跟我走,我就能把你送回家去。找不到就跟我住,跟我活,那么大个地方难道还容不下你吗?你当真愿意留在那个小地方?”

  

  “你不想治好严浩翔的腿吗?不想让刘耀文受到本该属于他的文化知识跟好日子吗?!”

  

  “马嘉祺!你是被拐来的!这一切都不是你自愿的!你到底明不明白!!”

  

  “....丁程鑫。”

  

  这个面色苍白,身上没有多少肉,衣服上缝满补丁,说话慢吞吞的少年,突然朝他红了眼眶:“我当然知道啊....我比谁都知道我从哪儿来....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我也知道你对我好,只是丁程鑫,跟你走了以后我要是找不到家,还不是要回来。我不能跟你走,你有你的生活,你不应该为了旁人改变自己的生活。”

  

  他说,丁程鑫,你懂吗。

  

  -

  

  他们还是被张真源超强的记忆力与第六感靠着一辆破破烂烂的卡车,连着两天两夜没合眼休息,硬是给开出了一条路。贺峻霖跟丁程鑫的失踪已经让两个学校炸开了消息疯了般四处找他们。这回他们灰头土脸的从卡车上下来出现在校长面前时,吓得年事已高的校长差点没一口气直接咽下去。

  

  “老师,我想发寻人启事。”

  

  张真源拍了拍自己沾灰的衬衣走上去说:“五分钟后会有警察把那些人贩子带走,但是这三位被我们带出来的少年都是受害者,请允许我帮帮他们。”

  

  马嘉祺站在丁程鑫身后,没说话,却揪住了丁程鑫的衣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后,丁程鑫反手将人握住,“跟我过就跟我过,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比你更懂,我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

  

  马嘉祺抬眼,看见丁程鑫朝他眉眼弯弯笑起来,“你也是,我们是一类人。”

  

  “所以马嘉祺,没什么好担心的。”

  

  马嘉祺看着他,微微泛酸的鼻子有些不通气,一皱竟然连带着眼泪一起皱出来。他抬手想要擦拭去,却越擦越多越擦越控制不住。

  

  “丁程鑫....”他双手捂住眼睛微微弯下腰,一遍遍的重复:“丁程鑫....丁程鑫....求你了.....”

  

  

  

  

  求你了,给我一个家吧。

  

  

  

  

  TBC——




很久以前,我很小的时候,街边遇到过一个被人贩子拐走后打断双腿出来乞讨的孩子。我清楚的记得我买了跟棉花糖给他,小孩儿缺了颗牙朝我笑,笑得很开心。他对我说谢谢,还说没吃过这么神奇的好东西。我问他怎么不找警察叔叔送你回家。大冬天还下着雪,小孩儿脸颊都冻肿了,朝我笑得很乖。


他说,姐姐,我在等呀。


他在等什么呢,我一直都没能知道。

是小北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终

      在贺峻霖的人生知识储备库里,还真没遇到过“当下雨天跟人一起滚下滑坡并卡在石缝下该怎么办”的这种状况。他的法学老师只告诉他,当人彻底冰冷后该如何解剖分析,没告诉他人还热乎的时候该咋整。

  

  就在贺峻霖准备朝严浩翔脑袋上来一记铁头功将人给砸醒时,他突然隐隐约约听到马嘉祺的声音。

  

  刚开始还以为是他累出了幻听,哪知道那声儿愈来愈亮愈来愈清楚,当即听得贺峻霖在严浩翔怀里拼命扭道:“在这儿!我他妈在这儿呢!快救我们啊!!”

  

  雨天路滑行走起来极其困难,贺峻霖才嚎来了两嗓子,就听到上头有人“诶哟喂”一...

      在贺峻霖的人生知识储备库里,还真没遇到过“当下雨天跟人一起滚下滑坡并卡在石缝下该怎么办”的这种状况。他的法学老师只告诉他,当人彻底冰冷后该如何解剖分析,没告诉他人还热乎的时候该咋整。

  

  就在贺峻霖准备朝严浩翔脑袋上来一记铁头功将人给砸醒时,他突然隐隐约约听到马嘉祺的声音。

  

  刚开始还以为是他累出了幻听,哪知道那声儿愈来愈亮愈来愈清楚,当即听得贺峻霖在严浩翔怀里拼命扭道:“在这儿!我他妈在这儿呢!快救我们啊!!”

  

  雨天路滑行走起来极其困难,贺峻霖才嚎来了两嗓子,就听到上头有人“诶哟喂”一声伴着小石子儿骨碌碌滚下来。待那人甩甩泥水站直后,一眼瞄到被卡在不远处的贺峻霖。

  

  “耶?!”滚下来的刘耀文兴奋道:“帅锅锅你咋躲这儿嘿?翔子宝咋抱滴个抱你那么紧,他没啥子事不?咋腿子上害流血咯?”

  

  不知为何,贺峻霖看到刘耀文的那一瞬间,泪腺跟开了闸似的眼泪喷涌而出止也止不住,当即抱着严浩翔嚎啕大哭起来:“你们爪子嘛!啷个现在才来啊!啷个畜生玩意儿弄滴这个斜坡坡把我给害死了啊!”

  

  “哦豁啊。”刘耀文跑过去帮忙搬巨石,还不忘夸奖道:“帅锅锅你学俺们方言学挺溜啊。”

  

  贺峻霖:“别搁哪儿放屁了赶紧搬啊!”

  

  刘耀文哦了一声,擦擦脸上的泥水跑过去后没费多少力气便敲碎他们上方巨石的一块,得了空隙的贺峻霖终于死拖着严浩翔一点点的挪了出去。半条腿已经被压麻到血液不流畅失去知觉的严浩翔下意识闷哼一声,听得贺峻霖眼泪汪汪去揪刘耀文的衣领。

  

  “你赶紧想想办法把我们弄上去!严浩翔要是在这儿翘辫子了我可哪来的脸面去面对村子里的大妈大娘!妞妞会把我砍死的!”

  

  “不至于不至于!”刘耀文慌乱摆摆手,“翔子宝硬朗滴很,就是发烧昏过去咯,上去睡一觉就好。”

  

  哪知道贺峻霖眼泪鼻涕跟雨水混一起继续揪着他吼:“我说的是把严浩翔送回城里!!”

  

  “啥子哦?”

  

  刘耀文脑回路都要跟不上转了,“这儿就是翔子宝滴家啊,回啥子城里?”

  

  完了以后贺峻霖也不知是懒得跟他吵了还是其他原因,一擦鼻涕抬手架起完全昏迷的严浩翔一声不吭往上走。刘耀文怕他们又摔回去,只能很在后面善后。

  

  等到马嘉祺他们找来接应时,天都全黑了。

  

  丁程鑫给严浩翔弄来湿毛巾降温后,严浩翔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了许多。一转头看见眼睛红成兔子的贺峻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贺峻霖突然干嚎一声闷头在他手边趴下,声音极度委屈。

  

  “你别死啊....这村子里就你一个长得最好看....你死了我可没动力逃出去了啊....”

  

  严浩翔下意识:“....谢谢。”

  

  他抬头,看见面色沉闷的马嘉祺,想了想后便说:“马哥,他们如果实在不想留在这儿,就跟村长商量商量吧。”

  

  马嘉祺抬头:“商量什么?”

  

  严浩翔:“让他跟人贩子试着再联系,假装还要跟他们买人。等那帮人来的时候找机会跟着他们溜出去,送他们回家吧。”

  

  贺峻霖干嚎的哭声戛然而止,再抬头后面色冷静了些,“你原来知道办法啊?”

  

  严浩翔眨眨眼,“我一直都知道,只是觉得这方法很危险,成功率很低。人贩子们做事谨慎,一般会带些眼线来,这个办法不是百分百成功的,甚至还很危险。”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村子里的经济发展水平太低。丁程鑫原本想着帮他们生火通电,可摸索了半天发现这儿连能发电的工具都没有。搞了半天,也只能帮村名做些扁担,终于不用他们一桶水一桶水慢慢搬了。

  

  马嘉祺找来一堆草药来给严浩翔受伤的腿上药,中途丁程鑫就在旁边坐着,直到马嘉祺倒腾完了他才轻飘飘道:“你在这个文化水平这么落后的村子里,竟然还能认得草药。”

  

  马嘉祺动作顿了顿,“很小的时候家里人教过我,一直记得。”

  

  “嗯?大城市的小孩儿都认得草药吗?”

  

  不知为何,旁边站着的贺峻霖忽然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丁程鑫便不说话了。严浩翔伤的不重,只是中午没吃饭体力透支才昏了这么久。本来他还觉得没什么,只是一抬头看见贺峻霖红着眼眶站旁边瞪他,不知为何他就下意识:“对不起。”

  

  贺峻霖一愣,随后反而来了火,“你再道歉我就不管你了!”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解释,贺峻霖竟然骂骂咧咧直接骂开了,“我又不是没有腿,大下雨天你干嘛跟着我,腿有伤就不能回去歇着吗?这回是我们运气好,这小破村子能有什么好的医疗设备,他有吗?你要是伤到骨头动不了死那儿怎么办?!”

  

  严浩翔抬抬手:“那倒也不必。”

  

  “怎么不必!你还跟我顶嘴!”

  

  马嘉祺连忙拽住贺峻霖往外推,“走走走,刘文儿去给你小贺哥哥弄点豌豆吃吃。”

  

  满脸懵逼的刘耀文被跟着推出去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妞妞忙着在外面煮粥,马嘉祺想着要不要去帮忙的时候,丁程鑫忽然拉住他,“你普通话跟谁学的?”

  

  “啊?”马嘉祺停在门口,“跟翔子宝,他普通话好。”

  

  丁程鑫道:“我刚来的时候你口音很重,虽然没有刘耀文重。可后来跟你稍微熟悉了些,你都是普通话说得多,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普通话说的并不好啊。”

  

  马嘉祺看了看他,笑着摸摸后脑勺,“你想多啦,我普通话也就那样,没你说的那么....”

  

  “你跟我撒什么谎。”丁程鑫冷声打断他,“我从一开始就在观察你,我又不傻,严浩翔的口音没有带跑偏,我能听出来。你的口音到后面就像是装不住暴露了原本的语调,你为什么要装不会说普通话?”

  

  “丁哥。”严浩翔突然往前坐了坐,“没这回事儿,你想多了。”

  

  “我没有。”丁程鑫脸色冷下来,“我只是没有告诉你,学工艺美术前,我去心理学听过课,我知道你有没有在骗我,有没有对我撒谎。”

  

  严浩翔被丁程鑫拦住后,像是憋了许久的话终于全都毫无保留说出来,松了口气般。马嘉祺也乖乖被牵着没说话,直到丁程鑫有些赌气般捏了捏他的胳膊,才让他有些犹豫的开口:

  

  “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丁程鑫道:“我身上没什么可图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理由。”

  

  “.......”

  

  马嘉祺抬眼看了看他,语气竟然微微软和下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这件事情很复杂,三两句我跟你说不明白。”

  

  “因为马哥是有机会回去的。”

  

  严浩翔突然打断他们,双眼直勾勾盯着丁程鑫,道:“很早以前,我刚来这里没多久的时候。”

  

  很早以前,那是多久呢?

  

  大概是严浩翔来到这里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但吃不惯这里的粗茶淡饭,身子骨养得很瘦弱。那时候的马嘉祺就想着去后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山鸡野兔,抓来给严浩翔烤了吃。

  

  那时候也赶巧上下雨天,路湿地滑很难走,个子还很小的马嘉祺直接脚底打滑从半山腰滚了上去,稳稳滚进停在半山腰的货物车上。那时候车子主人似乎在修轮胎,雷雨天也没听到车上的响动。

  

  被摔昏迷的马嘉祺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出了小村庄。

  

  说到这里,严浩翔声音停了停,他抬眼看了看马嘉祺的脸色后才继续说道:“马哥....看到了他曾经走过的小河边,他就顺着小路一直往下走。”

  

  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家了。

  

  他试过想去警察局保安,但那儿的警官跟他语言不通,搞了半天好不容易帮他做好寻人启事,却无人来领他。也不知是地方偏的太远还是哪里出了差错,马嘉祺独自一人在警察局蹭了几天饭后终于还是等不下去,想要自己出去找。

  

  那时候的他年纪太小,不懂地区之间的距离,也不知道自己其实距离家乡早就偏了十万八千里。他不太认得路,甚至还有点儿小夜盲。要不是桥边乞讨的老爷爷看他可怜分了他半块饼,可能早就冻死在马路边了。

  

  “后来呢。”

  

  丁程鑫看过去,“他走了?”

  

  严浩翔:“....嗯,他在那座桥底下住了很长时间,长到老爷爷没能扛过第二年的冬天。马哥就在那座桥底下等,等到那辆货物车再度从这里经过,他再度偷偷钻了上去。”

  

  “他没有回家?”

  

  “没人来接他回家。”

  

  他说完,缩了缩腿往床里坐了坐,声音逐渐放轻,“马哥回来后村里人差点不敢认,我走过去叫了他一声哥,他直接眼泪就下来了。”

  

  “丁哥。”严浩翔突然朝丁程鑫笑起来,“马哥是很好的哥哥,他对你说的任何一个谎绝对不是带有恶意的。我知道他小时候有多苦,也知道他现在待人有多好。”

  

  “我知道你想回家,我们都想过要回家,但马哥绝对是最想送你回去的那个。”

  

  丁程鑫终于忍不住:“我会带你们一起走的,总会有机会的。你看那个货车,他们是不是会来你们后山拿走什么东西?我们就等他们再来的时候....”

  

  “我不会跟你走的。”

  

  一直没出声的马嘉祺突然道:“丁程鑫,这儿就是我的家。我会送你走,但我会继续留在这儿。”

  

  他笑了笑,“这儿有阿文跟妞妞,翔子宝腿不好,需要我的照顾。你得去大城市当你的大学生,我们都长这么大了,以后没有人还在找我们了。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他说。

  

  丁程鑫,我们不在一条路上走。

  

  可以回家吗?当然可以,只要等到货车再度来到后山,他们就有机会出去。只是丁程鑫带不走马嘉祺,就带不走最听他话的严浩翔。贺峻霖说过,这儿的环境与条件很不好,严浩翔绝对撑不到半路。

  

  他只是舍不得。

  

  舍不得本该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马嘉祺他们不该缩在这个小地方,他们得回家去。

  

  骂骂咧咧扔下刘耀文回来的贺峻霖只听见严浩翔在屋内轻飘飘的一句:

  

  “丁哥,你也不想想。我爸妈要是想找我,早该找到了。我都长这么大了都没听见他们要找我的半点消息,你还跟我倔什么呢。”

  

  “........”

  

  贺峻霖坐在山脚,捡起一块石子儿朝山里扔进去,不见踪影。他只是觉得心里头难受,特别是看到严浩翔那条受伤的腿时,就难受的更厉害。

  

  就在贺峻霖觉得心里不痛快准备回去揪着严浩翔再骂一顿时,他忽然听到后山腰传来惨叫声。贺峻霖被吓得不轻,太阳快要落山了他得抓紧时间回去。可那惨叫声一连接着一声像是单方面的殴打,贺峻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躲在树后悄悄蹭过去。

  

  他躲到拐角一探头,就看见一辆极其眼熟的大卡车,卡车后头站着个身型纤瘦衣衫脏兮兮的少年,确实正在举着拳头对卡车上其他成年人进行单方面的暴力围殴。

  

  在他一拳差点打飞刀疤脸门牙的时候,贺峻霖眼里迸出光来:“哥!张哥!!”

  

  “我在这!我是贺峻霖!张真源!!”

  

  

  

  -

  

  TBC——

  

  

  虐完了虐完了,开始甜了。

  

  张真源:我带来了佛祖的保佑




      晚一点更国民老公

是小北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下

沙雕乡村爱情/来学方言/本篇5k可以请下划

  

  

  在一个全山环绕信号屏蔽电路不发达甚至洗澡水都要去河边挑的落后小村庄里,对于丁程鑫来说,丢了手机等于丢了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文化水平这么落后,连最简单的用来互相联系的工具都没有。但后来丁程鑫也想明白了,这儿就两个小村落,走两步就能到的距离也确实没必要用什么工具来交流。

  

  那黑孩子将湿漉漉的的手机递给他时,丁程鑫才发现这孩子虽说皮肤黑生得瘦,个头却是同他一般高的。只是细胳膊细腿太瘦了些,明显营养不良的可怜模样。

  

  这么看来,他相信王铁牛真的有在好好照顾严浩翔了,起码严浩翔白白嫩嫩没瘦成猴儿。

  ...

沙雕乡村爱情/来学方言/本篇5k可以请下划

  

  

  在一个全山环绕信号屏蔽电路不发达甚至洗澡水都要去河边挑的落后小村庄里,对于丁程鑫来说,丢了手机等于丢了命。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文化水平这么落后,连最简单的用来互相联系的工具都没有。但后来丁程鑫也想明白了,这儿就两个小村落,走两步就能到的距离也确实没必要用什么工具来交流。

  

  那黑孩子将湿漉漉的的手机递给他时,丁程鑫才发现这孩子虽说皮肤黑生得瘦,个头却是同他一般高的。只是细胳膊细腿太瘦了些,明显营养不良的可怜模样。

  

  这么看来,他相信王铁牛真的有在好好照顾严浩翔了,起码严浩翔白白嫩嫩没瘦成猴儿。

  

  黑孩子叫刘耀文,马嘉祺的弟弟。

  

  听说是村里的赵姨在山脚捡来的孩子,在山脚风吹日晒这么多天竟然没饿死,反而给原本白净的孩子给晒得黑不溜秋的,倒也好养活。

  

  他乖乖将手机递过来,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丁程鑫瞅,惹得丁程鑫都不太好意思凶他。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这儿的人什么都不懂。

  

  刘耀文很黏马嘉祺,见他哥来了后哒哒哒跑后面跟着,探头朝着丁程鑫说:“大锅锅,你哩朋友长滴都带劲儿,跟翔子宝一样带劲儿。”

  

  丁程鑫想了想,朝马嘉祺,“你带他去看过脑子没有?”

  

  马嘉祺说:“他夸你朋友呢。”

  

  丁程鑫:“我知道,别夸我就行。”

  

  比起态度已经平和下来的丁程鑫,贺峻霖显然不想在这鬼地方继续呆下去。更何况他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女,手上沾点灰都恨不得要撞墙自尽。但是他回头看看严浩翔那张俊脸,又觉得这样太草率了。

  

  这儿地理位置未知,没信号没网救援概率极低,唯一的出路就是等那些该死的人贩子什么时候再来贩卖人口。他看着严浩翔瘸了的一条腿,忍不住问道:

  

  “你这么些年过来,人贩子来的频率怎么样?”

  

  严浩翔看看他,“我小时候,还有你这次。”

  

  贺峻霖唇角抖了抖,不死心道:“他们来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给你们派人来通风报信什么的?或者飞鸽传书?你们会用鸽子吗?”

  

  “鸽子?”严浩翔想了想,“铁牛说烤了好吃,不知道它会送信。”

  

  完了以后似乎想到什么便补充道:“你别觉得妞妞长得不好看,她对我们很好,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人贩子每次来的时候她都故意说村里大人们不在,没钱买他们送来的小孩儿。”

  

  “你们这次是妞妞不在,才落了空子。”

  

  严浩翔手捏了捏衣角,看着贺峻霖身上干干净净价值不菲的衣裳,说:“你饿不饿,我让妞妞到村长家抓两只鸭煮了吃吧,别嫌弃。”

  

  贺峻霖一噎,“.....不了,我也不饿。”

  

  严浩翔抬抬手又放下,“就算不做我媳妇儿,你也得在这儿住一段日子,总不能把自己饿死了。你别担心,妞妞厨艺挺好的,做出来的食物很干净。”

  

  听到这儿,丁程鑫实在是忍不住了,抬手轻轻拽住贺峻霖的衣角凑过去小声说:“其实水煮鸭挺好吃的,咱将就一下。”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峻霖也小声回他,“我只是想要抓紧时间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他妈不想回家吗?你想一辈子在这里?待在这个落后到脸电器都没有的地方?”

  

  “我....”丁程鑫顿了顿,没说话。

  

  其实妞妞做的水煮鸭真的很好吃,农村偏爱男孩儿,妞妞常年干重活儿,生得五大三粗手上都是茧子。丁程鑫就坐在她边上,看着她粗糙到已经不像是姑娘的一双手,心里不是滋味,忽然有点儿吃不下饭。

  

  妞妞还以为他嫌弃,讪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帅锅锅,俺们这儿没啥好东西,你将就将就昂。”

  

  丁程鑫瞄了瞄旁边埋头干饭的刘耀文,抬手拍拍他的脑袋,“小孩儿,你知道什么是北京吗?”

  

  刘耀文没抬头,“不晓得,王姨嗦过俺只要安安心心长大娶媳妇儿生胖娃娃就行,别有的没的想山鸡飞凤凰。”

  

  “....你这词儿学的不错啊。”

  

  丁程鑫还是拿起一只鸭腿放嘴里啃了啃,说:“北京是个很大的地方,那儿晚上灯火通明,街道上车辆很多人也很多,很热闹很漂亮,也很亮堂。”

  

  马嘉祺:“现在的北京还有夜市吗?”

  

  丁程鑫看着他,“有,很少让摆了。那儿的晚上没你们这儿安静,抬头看不到星星,空气污染太严重了。其实你们这儿环境不错,就是蚊虫多有点招人烦。”

  

  “嗯,我知道。”

  

  马嘉祺搅了搅碗里的汤,“我知道。”

  

  这儿的环境不好,什么东西都是木头跟石头拼拼凑凑搭起来的。丁程鑫不知道马嘉祺刚刚到这里时是花了多长时间适应的,也不知道严浩翔是怎么适应的。他只知道门外时不时探头来瞧一瞧他们的爷爷跟奶奶们眼底都很清澈淳朴,没有什么坏心眼儿,单纯的想来看看外乡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旁边的贺峻霖倒是有些不太肯吃,他瞧着严浩翔,忍了忍后还是说:“我出去逛逛。”


       严浩翔放下碗款:“我跟你一起。”

  

  “不用,你继续吃,我又不跑。”

  

  “你是我媳妇儿。”

  

  “都说了我是被拐来的!不是你媳妇儿!”

  

  严浩翔被他这么一凶,站在门口停了会儿后小声道:“那我远远的跟着,最近山上野猪闹事,我怕你一个人出去容易出事儿。”

  

  “你城里来的,这里很多东西都不懂。”

  

  “我不懂?”不知哪句话触碰了贺峻霖的底线,直接眉头一蹙凶道:“我有的是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刚吃完一碗饭准备盛第二碗的刘耀文被贺峻霖的声音吓了一跳,满脸懵的去看马嘉祺,“马子锅,他啷个生气咯?”

  

  他的马子哥没说话,只看见严浩翔闷声停了会儿,拖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跟上去。其实按道理来说,只要贺峻霖愿意,他的脑子与智商,最迟一周也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可坏就坏在这儿的食物太少,估计都不够他撑到半路。

  

  贺峻霖说得是气话,但他也是真的想回家。

  

  特别是回头看到严浩翔一瘸一拐慢吞吞跟着他时,直接看的他眼底泛酸。

  

  “严浩翔?”他停下来回头说:“我会带你一起走的,去大城市的医院给你看看腿。”

  

  好一会儿才跟上来的严浩翔看了他一眼,声音轻轻的,“能走的话我早就走了。”

  

  “那不一样!你那时候那么小又什么都不懂,你在这儿能学到什么?这儿没电没信号,但是你可以去山头看泉水的流动走向,去看晚上的北斗星,这么多法子只要我我想,只要我愿意,你还怕出不去?”

  

  “我.....”严浩翔抬了抬腿,“你可以出去,我出村子都不行。到了阴雨天他会很疼,不能走太远的路,不能丢下妞妞他们不管,是他们供我吃喝把我养大的。”

  

  原本斗志昂扬的贺峻霖听他这么说后瞬间气不打一出来:“你个死脑筋就一辈子在这儿吧!”

  

  严浩翔就不说话了,不紧不慢跟着贺峻霖的脚印往山里走。他身上还揣了些馒头,怕贺峻霖中途后悔肚子饿。只是外头天色看着不大好,大概是要下雨了。

  

  -

  

  比起心烦气躁的贺峻霖,还在村子里的丁程鑫显得安稳许多。他跟刘耀文聊起来后发现这孩子脑回路很清奇,不在乎城里村里的贫富之分,只觉得他脸长得好看,愿意逮蛐蛐儿逗他玩儿。

  

  然后被马嘉祺一把拎起来,“别烦你丁锅,马上要掐晚饭咯去叫翔子宝他们回来。”

  

  刘耀文:“哦,好滴嘛。”

  

  这大个儿扔了蛐蛐跑出去后,丁程鑫拍拍马嘉祺的肩,“我教你说普通话吧,不然贺峻霖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马嘉祺:“我会,你可以教妞妞他们。”

  

  他话音刚落,刚跑出去没多久的刘耀文忽然撕心裂肺扯着嗓子跑回来:“哥!!翔子宝跟漂酿锅锅钻小树林子去咯!我找不到他哩人啦!!”

  

  这倒霉孩子“哐”一声把木头门踹开,边嚎边跑进来嚷嚷道:“奶说外头要下雨咯!翔子宝腿子下雨就疼滴慌,俺们要不要去找啊?”

  

  丁程鑫:“.......”

  

  “他这方言说的也忒溜了,钻小树林子谁教他的?这词儿不好,以后得改。”

  

  “.....等等?外面要下雨了?”

  

  严浩翔的腿伤很严重,没得到及时的治疗而落下了病根。阴雨天的时候会一阵阵的抽疼,偏偏这孩子总忍着不说,常常憋了满头冷汗熬不住时才知道喊疼。这时候村里人都会把他摁回家躺着好好休息,觉不允许他出门。丁程鑫看见马嘉祺脸上的表情瞬间黑下来后,瞬间拽着他半边胳膊往外跑。

  

  “哎哎哎!”丁程鑫嚷嚷道:“给我把伞啊!外面下着雨呢!没伞的话荷叶也行啊!”

  

  然后他就被马嘉祺闷头用外套糊了一脸,硬拖着他往山腰处跑。刘耀文匆匆敢赶来的时候带来了王铁牛,俩人头顶荷叶支支吾吾说没告诉村里人,怕村长爷爷知道他们下雨天还把翔子宝带出去会用棍子抽他们屁股。

  

  王铁牛越说越委屈,挺大个儿一姑娘顶着荷叶在雨里嚎啕大哭:“啷个事儿吗!都嗦了翔子宝腿不好腿不好,外头这么大滴个乌云你们看不到滴吗?不晓得会下雨迈?翔子宝要是出事咯我咋滴个跟村长爷爷交代嘛!”

  

  “别哭噻。”刘耀文甩了甩头发,“不是有漂酿锅锅跟着迈,能出啥事儿。”

  

  “你懂你个奶奶滴个腿儿呀!”妞妞单手摁住他脑袋一顿捶,“翔子宝是俺们村滴宝!俺把你丢了也不能把翔子宝丢咯!”

  

  “哎哟我滴个亲娘嘞!你是不是个女娃儿啊!打起我来这么狠!”

  

  这雨来势汹汹,估计是看村里干旱了不到两个月的缘故,倾盆大雨压垮了刚长出来的嫩竹子,冲刷了严浩翔他们一路走出来的脚印。贺峻霖也没想到会下雨,他找了个小角落准备躲躲雨,一回头发现严浩翔老远跟在后面走得很缓。

  

  “严浩翔!”他高声喊:“来躲雨吧!今天就算了,我们等天气好了再来看!”

  

  他看到严浩翔身上的白衫全都浸湿了,头发湿漉漉的被拨上去,好像朝他挥了挥手。贺峻霖刚想说让他快过来,就看到严浩翔手挥到第三下时忽然脚底打滑,扑通一下竟然没了人影。

  

  这吓得贺峻霖小心脏也跟着扑通一下,当即跑出去朝严浩翔的方向喊:“喂你是不是摔了!腿还好吗!”

  

  严浩翔老半天都不回话,等到贺峻霖跑过去时才发现刚刚他们来的路上竟然有个小滑坡,严浩翔刚刚一脚踩空滑到了苔藓,滚到滑坡下去了。贺峻霖一探头,就看到滚了满身泥水的严浩翔显然是摔懵了,这会儿缓过来后才抬头给他比了个OK。

  

  这把贺峻霖给吓得,“O什么K啊你伤到没有?腿那边怎么出血了?割到小石子儿了吗?”

  

  摔坐在地上的严浩翔动了动自己本就有旧伤的右腿,发现被压麻了不得动弹。脚踝处被尖锐石子儿划了道口子,不疼却一直在冒血珠子。

  

  他抬头:“没事儿,你找个地方躲起来,马嘉祺他们估计快要来找我们了。”

  

  “严浩翔我....”

  

  贺峻霖刚探个头,哪知道松垮的泥水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竟然中途裂开直接让贺峻霖猝不及防整个人闷头滚了下去。下面刚准备站起来的严浩翔就被小石子儿砸了脑袋,一抬头就看见好大一只贺峻霖迎面朝他砸来,吓得他下意识抬手去接。

  

  结果两人直接滚作一团往旁边巨石上撞,被护在怀里的贺峻霖听见严浩翔一声闷哼,登时抬手去摸他的脸,“我滑摔下来了,压着你没有?”

  

  严浩翔抱着他,“没有,你先别动。”

  

  “怎么了?刚刚撞到哪儿了?”

  

  “好像撞到膝盖了,我腿动不了。”

  

  他俩卡在岩石下面,他在里严浩翔在外,正好帮他挡了雨水。严浩翔一条腿好像被卡着了,还恰好是有伤的那条,稍微动一下便阵痛难忍。贺峻霖长这么大都没遇到过这种令他脑袋发热的状况,慌得他抬手摸摸严浩翔的脸再摸摸胳膊,全身都摸一摸后声音都抖了。

  

  “对...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会下雨。”

  

  “这地方也太隐蔽了,马嘉祺他们能找得到我们吗?你腿疼不疼啊?刚刚是不是流血了?”

  

  本来还能应他几声的严浩翔这时候都不回话了,就在贺峻霖以为他是疼得不能说话时,严浩翔忽然将脑袋往他脖颈处一埋,滚烫的热度吓得他脖子一缩。

  

  “我不能睡着....”严浩翔声音迷迷糊糊的,“你就继续说点什么....让我保持清醒。”

  

  “我....”贺峻霖声音染上哭腔,“不能睡啊....你伤口感染发烧了,在这儿睡可就醒不过来了....我...我陪你说话,你把眼睛睁开,别闭眼,闭眼就犯困。”

  

  “严浩翔....”他抬手去拍严浩翔已经昏昏沉沉埋下去的脑袋,“你别吓我...我真的害怕...你别睡啊....”

  

  这雷雨天来得太猛,不远处的雷声愈来愈大,惊得贺峻霖反手抱住严浩翔的脑袋帮他取暖,吸了吸鼻子朝外头大吼道:

  

  “马嘉祺!丁程鑫!!”

  

  “刘耀文!你们他妈的快来救人命啊!!再不来严浩翔要翘辫子了!马嘉祺!!”

  

  他越喊嗓子也疼,声音也盖不过雷雨声,怀里的严浩翔半点儿声音都没了,贺峻霖边抱着他脑袋边胡乱哭喊着,“我错了严浩翔...我听你的...我不乱跑了....”

  

  “他们怎么还不来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我是学法的又不是学医的....为难人嘛这不是....”

  

  “怎么办...严浩翔...怎么办啊....”

  

  

  

  

  

  TBC——

  

  

  

  兔兔:这对不上我的专业,有够无语

是小北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中

乡村爱情故事/来沙雕学土味方言/剧情枯燥报复社会/本篇3k如果可以请下划

  

  

  

  说来也奇怪。

  

  贺峻霖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只是搞完论文后坐在树下打个小盹。有可能是他打盹时忘了给身上盖件衣裳,亦或者是天气转凉空气闷燥,睡梦中总觉得呼吸不畅闷人的很。哪知道一睁眼,就发觉四面全黑环境狭小,他竟然不知何时被人套在了麻袋里。

  

  当代保送法学院高材生竟然被人套麻袋,听动静似乎还被丢在拥挤的敞篷大卡车上,当即吓得贺峻霖在麻袋里头打起了太极拳:“狗鸡玩意儿谁套你爷爷!这恶作剧过分了啊!来人啊赶紧放我出去!!”

  

  再后来就是丁程鑫所看到的场景。...

乡村爱情故事/来沙雕学土味方言/剧情枯燥报复社会/本篇3k如果可以请下划

  

  

  

  说来也奇怪。

  

  贺峻霖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只是搞完论文后坐在树下打个小盹。有可能是他打盹时忘了给身上盖件衣裳,亦或者是天气转凉空气闷燥,睡梦中总觉得呼吸不畅闷人的很。哪知道一睁眼,就发觉四面全黑环境狭小,他竟然不知何时被人套在了麻袋里。

  

  当代保送法学院高材生竟然被人套麻袋,听动静似乎还被丢在拥挤的敞篷大卡车上,当即吓得贺峻霖在麻袋里头打起了太极拳:“狗鸡玩意儿谁套你爷爷!这恶作剧过分了啊!来人啊赶紧放我出去!!”

  

  再后来就是丁程鑫所看到的场景。可怜巴巴被颠簸一路的贺峻霖感觉屁股都要开花了,一落地先是跟王铁牛中门对狙,现在又跟面前这位说要把他买去当老婆的帅小伙儿对着刚。

  

  城里来的丁程鑫跟城里被拐来的马嘉祺倒是觉得见怪不怪,可苦了王铁牛,摁着满地乱扑腾的贺峻霖艰难道:“你个瓜娃贼咋地个这么倔呢?俺们翔子宝可是俺们村儿长滴最俊的娃,还委屈你了?”

  

  “操!操!”贺峻霖在地上跟泥鳅似的摁都摁不住,“你们这儿的人眼睛瞎到两万度吗!我他妈纯汉子!当你妈的老婆!当你妈的媳妇儿!”

  

  王铁牛去摁他的胳膊,“我滴妈妈又不娶媳妇儿,瓜娃贼能不能消停点儿?”

  

  眼看那边就要干起架,终于有些看不下去的丁程鑫伸手拽了拽马嘉祺问:“去劝劝吧,你看那王铁牛五大三粗的,把人家胳膊拧断了可咋整?”

  

  “啊这....”马嘉祺挠挠头,“妞妞是女娃子,力道有分寸的。”

  

  “....你不要再强调男娃女娃了,我不想听。”

  

  王铁牛说得翔子宝叫严浩翔,走路一瘸一拐那个就是。丁程鑫拽着马嘉祺堪堪跑过去时,这孩子抬头看他们一眼后便继续低头盯贺峻霖去了。在严浩翔准备蹲下身去试着跟贺峻霖讲述来龙去脉时,丁程鑫忽然注意到他的左腿蹲下时微微有些抖,似乎无力支撑。

  

  马嘉祺拽拽他,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翔子宝这条腿是小时候逃跑滴时候被人贩子打断滴。”

  

  严浩翔身型纤瘦双腿一条粗一条细,蹲下来时没有是蹙着的,跟贺峻霖对上眼时也没说话。倒是此时此刻心情极度暴躁的贺峻霖,瞧见严浩翔就跟见到世仇似的,一个劲的瞎扑腾。

  

  “你他妈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男的!”

  

  严浩翔微微低头,“嗯。”

  

  贺峻霖又道:“还不赶紧放了我!要是你们主动把我送回去我就考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严浩翔瞄了瞄不远处卡车离去的那条石子儿路,忽然抬手摸了摸贺峻霖粘上泥土的发顶,帮他弄干净,说:“我来的时候跟你一样,想过很多办法回家。只是被断了腿断了路,连身处何地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也是被绑过来的,我会对你好,尽量不让你受委屈。”

  

  “....什么意思?”听着严浩翔标准的普通话,贺峻霖艰难的抬起头,“什么叫跟我一样?你也是被绑来的?到底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严浩翔摇摇头,“能送你回去的话,我也不至于在这儿长这么大了。”

  

  小的时候,比贺峻霖还要小的时候,大概是十几年前,刚上小学那会儿。跟领居家哥哥跑去马路对面的竹林玩儿,不小心摔了跟头把脑袋摔破,好半天没能站起来。衣服脏了鞋子丢了,再抬头就发现哥哥不见了。

  

  他不认路,独自在竹林等到天黑,以为只要自己在原地不动,哥哥就会回来找到他。可是月亮都高高挂起,街边路灯都亮起来的时候,他也没能等到有人来接他。竹林是新建的,很大很绕,没人领着很难独自走出去,更何况他当时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

  

  他想着自己先试着走走,毕竟林子这么大,多走几圈总会出去的。

  

  只是到了半路时突然口渴,这边也没个小商铺,老远看到河边有个钓鱼的叔叔,严浩翔正准备上去问问能不能分他点水喝。只是脑袋忽然一疼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接被套进了黑暗中。

  

  再睁眼时就是现在这不知名的小村庄,那时候的王铁牛还是个憨憨小小的野丫头,打开麻袋看见里头装着个模样白白净净的严浩翔时高兴了好一阵。好在严浩翔小时候起心理素质就贼强,睁眼发现自己被绑着扔在卡车里,周围一圈麻袋。

  

  抬头开卡车的人在村头跟一个年迈的老爷爷在说些什么,严浩翔动了动胳膊发现挣不开绳子,便悄无声息的站起来想要直接翻车溜走。

  

  坏就坏在王铁牛看他要走,急急忙忙喊了句:“小锅锅你告诉我你叫啥子名儿再走嘛!”

  

  这一嗓子,惹得人贩子一回头就看见刚跳下卡车的严浩翔竟然想逃跑,当即喊叫一声拿着铁棍就追上去。那时候的严浩翔年纪太小,无论怎么都跑不过成年男人。他好不容易跑到拐角处时身上的麻绳勾到小树枝,三秒钟的功夫人贩子手上的铁棍就落到他的小腿肚上。

  

  听到这里,贺峻霖原本狰狞的表情渐渐的安静下去。他抬头看着面无表情跟他讲述这些的严浩翔,安静道:“你们也会打断我的腿吗?”

  

  严浩翔摇摇头,“我会保护你。”

  

  贺峻霖:“可我不想在这儿,我有学要上,我有我的家人,他们总会来找到我的。”

  

  是了,严浩翔跟马嘉祺被拐来的时候还是个豆丁大的孩子,贺峻霖不一样,他能依稀记住被运来时经过的是什么样的路,他的文化知识水平比全村的人都要高作为法学院的高材生,他能推理出来这儿应该靠着什么地方。

  

  等到严浩翔给他松绑站起来后,回头他就盯着躲在马嘉祺身后的丁程鑫,“你身上怎么这么干净?”

  

  丁程鑫嘴角弯了下去,“我是你的战友,我也想回家。”

  

  贺峻霖眨眨眼,再看向马嘉祺,“小伙儿,说句话给我听听。”

  

  马嘉祺莫名其妙:“说啥子话?”

  

  贺峻霖,“对,再多说几句。”

  

  马嘉祺也跟着眨眼睛,“你要我说啥子话哦,对咯翔子宝人长得俊待人也好,你真滴别欺负他,他是他们村的俊幺儿,可乖咯。”

  

  “行,够了。”贺峻霖活动活动手臂说道:“应该还在南方地区,人贩子把我们运得不远。看这儿自然生态环境这么差,应该是哪个荒远的无人郊区改造成的不知名小村庄。”

  

  “怎么滴不知名!”王铁牛忽然道:“俺们村叫桃园儿村!可好听了!”

  

  “哦,我管你桃源村菊花村。”贺峻霖毫不客气道:“你们从人贩子那儿花钱买人是犯法的,知道这种行为是要坐牢的吗?”

  

  “辣个嗦滴犯法!”王铁牛气得直跺脚,“俺们对外来滴娃娃可好了!你看翔子宝跟小马就是俺们一口米一口粥喂大滴!全村把他们当亲娃儿养!哪儿里个不好好对过他们吗!”

  

  他看向严浩翔的腿,声音染上了哭泣,“翔子宝滴腿是被他们打断滴,虽然嗦有我的错,但俺只要有好吃滴都给翔子宝送过去,俺把他当亲弟弟养,你为啥子说我们不好嘛!”

  

  “.......”

  

  也确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贺峻霖天生厌恶这样的群体,原本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被恶意采摘下来丢到泥坑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这换谁来体验都会觉得恶心反胃。

  

  将贺峻霖送去严浩翔住的地方后,丁程鑫发觉这儿的环境比马嘉祺那边还干净不少。马嘉祺告诉他,严浩翔怕脏,王铁牛一有空就帮忙打扫,深怕严浩翔过得不舒服。有可能是小时候的事儿让她心生愧疚,那之后严浩翔长这么大以来确实没受过啥委屈,重活儿都没做过。

  

  贺峻霖坐在木制长椅上没好气道:“那也不能对他们改观,人贩子本来就罪大恶极。”

  

  严浩翔在他边上坐下,抬眼瞄了瞄,“可你现在确实是我老婆。”

  

  贺峻霖肩膀一抖,“你应该庆幸你脸蛋长得好看,要不然我早一拳头挥过去了。”

  

  严浩翔:“哦,谢谢。”

  

  经过这么些事儿后,丁程鑫反倒觉得适应了许多。村儿里人确实,这个叫马嘉祺的还有那个叫严浩翔的,甚至是足够令人同情的可怜人。只是他还是想回家,他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鬼地方给人当老婆。

  

  他忽然想起来,“马嘉祺,我手机呢?”

  

  “哦,给文儿拿去帮你洗咯,上头都是泥,脏滴很。”

  

  “....你他妈?用水?洗我手机??”

  

  马嘉祺表情无辜:“不能滴嘛?”

  

  -

  

  丁程鑫以八百米冲刺飞奔回去时,就看见最开始他见到的那个黑孩子真的在拿着他的外套放在木桶子里泡。走近一看,他已经被泡到壳儿都快要烂掉的手机正浮在上面,明显早就报废了。

  

  黑孩子还在可劲儿拿手戳,看他来了后抬头说:“帅锅锅,你这铁板板咋滴个不亮了啊?刚才他还亮亮哩,咋忽然叫了两声就没动静咯。”

  

  “........”

  

  “......??”

  

  “我的宝贝啊啊啊啊啊啊!!!”

  

  -

  

  能不能回去那还不知道。

  

  丁程鑫觉得自己要是死了,那一定是被气死的。

  

  -

  

  TBC——

是小北啊

《翻身农奴把歌唱》上

乡村爱情故事/比较人性化/拐卖/报复社会/枯燥剧情/有众多方言/本篇5.5k/如果可以请下划

  

  “家里个奶奶说,俺是俺们村里头长得最俊的娃,长大以后要跟隔壁村最靓的妹妹结婚生娃娃,你听啷个嗦滴我长得丑?绝对是造谣。”

  

  

  -

  

  

  丁程鑫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跟着旅游团到山谷拍照写生采景,自由活动时凑巧赶上阵雨,急匆匆踩着泥水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猝不及防“咚”一声捶上了他的后脑勺,脑袋瓜子嗡一下瞬间就没了意识。贩卖器官?截肢解剖?还是被抓去打断手脚流浪乞讨?失去意识前丁程鑫把能想到的最坏的打算全想了一遍,电光火石间遗书都...

乡村爱情故事/比较人性化/拐卖/报复社会/枯燥剧情/有众多方言/本篇5.5k/如果可以请下划

  

  “家里个奶奶说,俺是俺们村里头长得最俊的娃,长大以后要跟隔壁村最靓的妹妹结婚生娃娃,你听啷个嗦滴我长得丑?绝对是造谣。”

  

  

  -

  

  

  丁程鑫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跟着旅游团到山谷拍照写生采景,自由活动时凑巧赶上阵雨,急匆匆踩着泥水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人猝不及防“咚”一声捶上了他的后脑勺,脑袋瓜子嗡一下瞬间就没了意识。贩卖器官?截肢解剖?还是被抓去打断手脚流浪乞讨?失去意识前丁程鑫把能想到的最坏的打算全想了一遍,电光火石间遗书都打好稿了。

  

  总有大学生离奇失踪被拐卖的新闻例子,丁程鑫敢发誓,他这辈子做事光明磊落没做啥亏心事,如果这都能遭报应那就是老天瞎了眼。但如果老天愿意睁开条缝看看他这个被误伤的可怜崽,他也愿意回去给人如来佛祖烧高香感谢。

  

  “如果死了的话要不要埋了啊?”

  

  什么死了,大可不必,只要上帝愿意怜悯他,等意识恢复清醒过来后他依旧是条好汉。

  

  “这啷个行嘛,我滴奶花好多票票买过来给我当老婆哩,咋能说埋就埋嘛?你看他这脸,比隔壁村妞妞长得漂亮多少倍。”

  

  “.....??”

  

  丁程鑫意识到不是上帝在跟他对话后瞬间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上帝怎么会是这种口音,还带着股乡村俏皮的小尾音,有这么俏皮吗?后脑勺阵痛双眼一睁,身处光线直照的地方缓了半天才勉强睁眼,入眼即是与城市大不同的,一望无际的山野村庄。

  

  围着他蹲着谈话的是两个年轻小伙子,灰头土脸的也不知道在念叨啥。身着背心短裤脸颊淌着汗,见他忽然醒了,其中一个双眼亮了亮,伸手一巴掌拍上他肩膀,“你没死啊!”

  

  卧槽,好他妈疼。

  

  不是他吹,丁程鑫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迷茫过。他闭眼前还在山清水秀的景点大山谷拍照写生,闭眼再度醒来后似乎也在山谷。只不过这座山看上去穷了些,四面八方被矮矮的小村庄围着。树木稀少资源匮乏明眼看过去就知道没钱的样子,不远处隔着小河流甚至还有人在顶着烈日种田。要不是丁程鑫清楚的认知到自己是新世纪文明学士,还以为自己到了八十年代用粮票的穷苦年代。

  

  .....这哪儿啊?好穷的样子啊?

  

  他顿了顿,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胳膊腿以及腰子。好家伙,四肢健全腰子还在,看来不是被盗取人体器官的人绑架了。但是自己的钱包照相机手机什么的也没了,全身上下的口袋连个五角钱都翻不出来,明显是被搜刮干净了。

  

  围着他的俩人见丁程鑫慌慌张张翻口袋的样子,其中一人便用那浓厚的口音告诉他,“你着啥子急嘛,手机衣服沾了土给你送去婆婆家洗咯,你饿不饿?要不要跟我们去摘玉米吃?”

  

  丁程鑫一抬头,跟他说话的男生正瞪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他。估计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但整个人瘦巴巴明显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奇怪的是旁边那个像是做了美黑,这人脸蛋儿却白嫩嫩的,不像一类人。

  

  出于对好看脸蛋的天生好感,丁程鑫还是忍不住说:“我怎么过来的?旅游车跟旅游团呢?”

  

  男生歪了歪脑袋:“什么驴油团子?俺们这儿没这东西。玉米你吃不吃噻?俺奶做的玉米饼可香咯,只有俺家媳妇儿才吃得上,带你去吃?”

  

  “你家媳.....”他声音一卡。

  

  “谁是你媳妇儿!这到底是哪儿!”

  

  “马家村咯。”男生说:“这儿的娃娃都姓马,我就叫马嘉祺,你叫啥子名字啊?”

  

  “我....你管我叫什么名字呢!我要回家!”

  

  吼完后他可不管男生还要跟他说什么,狼狈的捂着后脑勺跌跌撞撞爬起来就往外跑。后脑勺估计是被棍子给捶了,走两步疼一下完全跑不远,没多久便头晕眼花气喘吁吁的。后面俩没跟上来,黑的那个倒是蹲地上指着他说:

  

  “小马哥,你老婆跑咯。”

  

  叫马嘉祺的拍拍膝盖站起来,“大概是肚子饿了吧,我跟着他就行咯。”

  

  这话吓得丁程鑫猛回头:“别跟着我!出口在哪我的东西在哪!我要回家!”

  

  哪知道马嘉祺只是表情懵懵的看着他,“都给我做老婆咯你还想着回啥子家,你身上脏滴很,脑阔上也有伤,跟我回奶家处理一下噻。”

  

  “什么玩意儿?”丁程鑫满脸懵逼,“都说了我不是你老婆,大男人老婆来老婆去的多渗人。”

  

  “咋滴个不是咯?”马嘉祺看着他,“我奶花了好多钱把你买过来,哪边个男娃娃留长头发,我没读过多少书你不要骗我噻。”

  

  这话说完,丁程鑫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过长的发尾。他们搞艺术的全身心投入在设计里,没空打理头发也没空倒腾自己,发尾过长被误认成女孩儿也是常有的事。但被误认成姑娘被误绑了给人家当老婆这事儿,丁程鑫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看着丁程鑫万念俱灰的表情,马嘉祺还以为他刚醒来不高兴,想了想后还是默默地跟上去。走到面前时丁程鑫才发现,这个马嘉祺瘦瘦高高的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出来,盯着自己时双眼一眨不眨。别说,这脸长得确实好看,村里也能养出这种水嫩嫩的小脸蛋?

  

  马嘉祺:“你叫啥子名字?”

  

  丁程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丁....丁程鑫,我真的是男的,男的怎么能给别人当媳妇儿,而且我是被绑过来的,能不能放我走?”

  

  马嘉祺漂亮的眉头紧紧皱起来:“男娃娃?那大胡子说了好好滴是女娃娃,给了好多钱买回来,放走了谁给我当老婆呢,我也不好跟我奶说。”

  

  丁程鑫实在是忍不住了,“你能不能说普通话?”

  

  马嘉祺:“啥子是普通话?”

  

  “就我这样的,你会不会说?”

  

  “不会说噻,俺们村儿里都说这个话,你听不懂嘛?”

  

  后面慢吞吞跟上来的黑皮肤弟弟大概是看丁程鑫长得实在是好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羡慕道:“真滴假滴噻,男娃娃长得跟女娃娃似的,妞妞要是来看到了绝对要口水滴。”

  

  丁程鑫:“妞妞是谁?”

  

  黑孩子:“隔壁村花,王铁牛,俺们叫她妞妞,扎俩麻花辫长得可带劲。”

  

  “.....你们村花起这么猛男的名字?”

  

  当然,丁程鑫对他们村花到底是妞妞还是牛牛这件事儿完全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这儿到底有没有车子能运他回去。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儿除了田就是村子,还有不远处草坪上跑着的几只家养鸡外,屁都没有,瞬间就觉得他的人生怕不是要完蛋了。

  

  当代大学生因长得太漂亮而被当成姑娘敲昏卖到山里给人家当媳妇儿,这事儿能上新闻吧?

  

  但庆幸的是这儿的村民似乎也没想把他再转卖到哪儿去的意思,那个叫马嘉祺的长得最好看的少年牵着他往村里走。路上遇到许多着装各异皮肤黝黑脸颊冒汗的其他村民,一眼看过去确实没有能比得上马嘉祺的。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目光袒露大方,纷纷好奇的从破旧的屋子里探出脑袋来好奇的盯着丁程鑫看。

  

  有个小孩儿眼睛圆溜溜的,指着他说:“那锅大姐姐的屁股蛋儿好翘哦,她是小马锅锅的老婆咩?”

  

  吓得丁程鑫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屁股,虽然对方是童言无忌的小朋友,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自己忽然被冒犯了。这个小村庄看上去异常的穷,屋子墙壁尽是裂缝,田与屋间只隔着条涓涓小溪。马嘉祺将他领到了村子最里头,见到了一圈儿围着喂鸡的老婆婆。其中一位见到马嘉祺来了便直起腰朝他招招手,马嘉祺便点点头拉着丁程鑫要过去。

  

  谁知道丁程鑫死活不肯去,“干嘛?”

  

  马嘉祺拽着他,“我奶,去认识认识。”

  

  丁程鑫还是不肯,他这辈子最怕这些脸上皱纹多说方言面露凶光的老婆婆,跟自家奶奶完全不同。自家奶奶慈眉善目的,这群婆婆看着他都用打量的眼神。在马嘉祺用方言流利的跟这群婆婆们解释说他是个男孩子后,他感觉最右边那个斜吊眼婆婆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儿带着些许杀意了。

  

  吓得丁程鑫默默地往马嘉祺身后缩,小心翼翼的问:“我...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马嘉祺见状没搭话,只是抬胳膊把他往身后藏了藏,继续说:“虽然是个男娃娃,但是他滴脸长滴好看。手脚健壮懂滴还多,给我们打打下手也好哟。”

  

  他婆婆一拐杖差点抡他屁股上,“打你毛毛个头滴下手,多双筷子不是饭?你奶是花钱给你买媳妇不是给你买小弟。你去隔壁村儿问问看人家妞妞,中不中意他这个模样的,稀罕就给她卖过去。”

  

  “可是奶奶....”

  

  虽是方言,但丁程鑫还是多多少少听了个大概。他奶奶的,刚被卖过来就又要被卖走,把他当商品呢?但是丁程鑫细胳膊细腿的,感觉这些婆婆一人一杵子就能把他抡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想到这里,他只能求助性的紧抓着马嘉祺的背心角,祈求赶紧带他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奶奶。”马嘉祺有些无奈的护着丁程鑫说:“买回来这个价钱,卖出去就不是这个价咯,你还是把人家收着,给我做个伴也好。”

  

  他奶奶杵着拐杖面色不善,“你养他?俺养你都费劲,多个大活人遭罪。”

  

  马嘉祺死当着丁程鑫屹立不动,“我养就我养咯,  我带他去剪个头发,奶您别再说卖不卖咯。”

  

  说着,他反手捉住丁程鑫的手就往隔壁屋拖。丁程鑫不太能听得懂方言,还以为要被抓去卖了,顿时拼命反抗起来。马嘉祺不敢太用力,怕丁程鑫那瘦巴巴的胳膊被他不小心掰断,只得边小心拽着边哄:

  

  “就是带你去剪个头发,在这儿留长辫辫容易被当场漂亮姑娘卖咯。”

  

  丁程鑫反抗的动作顿了顿,“剪头发?你们技术好不好啊我这头发纯天然保养的可好了,剪坏了可怎么办?”

  

  话语间他已经被马嘉祺连哄带骗的拽去了隔壁小木屋。好家伙,果然里头灰尘扑扑飞哪儿哪儿都不干净。马嘉祺给他搬来个长椅子坐下,手上拿出两把小剪刀,三两下功夫就给丁程鑫一头乱毛剪短了半边长。

  

  奈何这儿没有镜子,丁程鑫也不知道自己被剪成了什么鬼样子。只是剪着剪着他就开始掉眼泪,吓得马嘉祺还以为伤到他了,老半天不敢动。半晌,丁程鑫哭声逐渐弱下去后,憋屈的说了句:

  

  “.....我想回家。”

  

  他单手捂着眼睛,“我不要在这个地方...我的旅游团呢.....我想回家睡觉去....”

  

  马嘉祺顺了顺他刚剪过而变短的发,安慰性说:“别哭咯,我床可以借你睡。”

  

  丁程鑫:“我不要,我只想回家。”

  

  

  -

  

  马嘉祺说,丁程鑫没办法回家了。他小时候被带过来时,刚学会说话的年纪。那群人贩子将他装在麻袋里拖着走,半边脸都掉了层皮,血淋淋的很吓人。被抓出来时那群农村妇女看他这么可怕的样子谁都不敢要,但到底是个男孩子,最终还是被村里一位没有子孙的老妇人花两文钱买了去。听到这里时,丁程鑫还啧啧嘴说,一大胖小子就只两文钱,真他妈值了。

  

  马嘉祺瞄了瞄他,“我奶给我用草药治好脸上的伤,好了以后才发现我长得俊。”

  

  这马嘉祺满口方言实在是难以理解,丁程鑫默默地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要凭借一己之力教会这个村子的人学会说普通话。

  

  但是他表情忽然一顿,“你不是这村子的?”

  

  马嘉祺帮他擦去脖颈处掉落的碎发,“不是,那时候记不得太多,反正也这么长大咯。”

  

  “.....你不想回家吗?”

  

  马嘉祺声音很轻,“想又能怎么说,我还能出去不?奶虽然不是我亲奶,好歹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也是有恩的。要怪就怪人贩子,我奶也没啥错。”

  

  “........”

  

  他抬手拍开马嘉祺的手,低垂着脑袋不说话。马嘉祺还以为他是想家了,凑过去就想多跟他说说话。可丁程鑫注意到他凑过来后,反而抿抿唇往旁边躲,声音忽然梗咽起来。

  

  “那我是不是要跟你一样,再也回不去了?”

  

  马嘉祺看着他,想了想说:“不晓得,但是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因为你是我媳妇儿。”

  

  “.....谁是你媳妇儿!”

  

  马嘉祺还说,跟他一起被卖来的还有隔壁村的翔子宝,因为小时候脸蛋儿长得鲜嫩光滑而被抢着买。听说是从城里被拐卖来的孩子,来的时候满口普通话还想过要逃跑。那小子鬼机灵,被人贩子断了条腿,走路一瘸一拐的很不美观。

  

  “我哩普通话就是跟翔子宝学滴。”马嘉祺领着他道:“翔子宝害没娶媳妇儿,过去跟他交朋友。”

  

  丁程鑫委委屈屈跟在后头,眼圈儿都是红的,“我干嘛要跟你去认识朋友。”

  

  他话虽这么说,却依旧乖乖跟着马嘉祺也不敢乱跑。刚到隔壁村门口就看到村口停着辆大卡车,王铁牛正站在卡车前跟全副武装的鸭舌帽男人用方言交谈着什么。丁程鑫刚开始还不足为奇,等他瞄到卡车上放着的麻袋竟然在蠕动时,吓得他张嘴差点儿叫出声。

  

  幸好马嘉祺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拖到树后躲着,看着鸭舌帽男人将麻袋抗举下来递给王铁牛,随后才上车离开扬长而去。丁程鑫探头一瞄,正巧撞见王铁牛岔开麻绳,那麻袋里头赫然钻出个脑袋来,一头装上王铁牛的下巴,嗷呜一声倒地上。

  

  麻袋里的人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浑身被麻绳绑着,浑身青青紫紫的淤青跟细小伤口,边在地上扭动边谩骂道:“你们赶紧放了我!贩卖人口可是犯法的!”

  

  “别叫别叫!”王铁牛连忙上去捂他的嘴,“俺可是把你买来给翔子宝当老婆哩,奇了怪了明明说了是女娃儿,便宜了十块钱而已咋又是个男娃儿?”

  

  “呸!我告诉你,我可是法学院的高材生贺峻霖!你他妈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的名声。绑架绑到我头上,等他们发现我失踪以后找过来,下半辈子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哎哟你这个娃儿聒噪滴很,小嘴儿叭叭滴一句哈也听不懂,烦人。”

  

  躲在树后的丁程鑫悄悄探个脑袋,看马嘉祺的眼神也带了些许怨恨,“你还说你们不是贩卖人口?”

  

  马嘉祺双手举高,“天地良心,我们只是买老婆娶了生娃娃,不晓得你们哪儿来滴。”

  

  那边已经骂开了的贺峻霖跟毛毛虫似的满地乱滚宁死不从,王铁牛看他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敢来硬的生怕弄伤他。直到贺峻霖没把控好力道一头装上村口的铁栅栏把脑袋磕出血后,他才没忍住憋了一路的委屈,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这哭声引来了位行动不便的少年,身着短白背心跟天蓝色短裤,一瘸一拐的朝地上边哭边滚的贺峻霖走去。原本快要哭到神志不清的贺峻霖只觉得忽然有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捂住自己受伤流血的地方。

  

  一抬头,便瞧见个模样端端正正的帅哥。

  

  “奇怪....”他吸吸鼻子,“这破村子里怎么还养出个这么帅的脸....”

  

  揉他脑袋都人面无表情,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也没带多少表情,“为什么是个男的做我老婆?”

  

  贺峻霖:“.....??”

  

  “臭傻逼!谁他妈要当你老婆!你果然跟他们也是一伙的!赶紧放我回家去!放开我!!!”

  

  眼看着贺峻霖就要挣脱开麻绳跟他们决一死战,还躲在远处的丁程鑫缩了缩脖子问马嘉祺,“你们买老婆都不看看性别吗?”

  

  马嘉祺苦恼的蹙眉,“不晓得,听说是翔子宝买的时候钱带少咯,不晓得他们换成了男娃儿。”

  

  “你看噻,那边站着滴就是翔子宝,他大名叫严浩翔,是隔壁村儿长滴最俊的娃儿。”

  

  “那地上滚着滴叫贺峻霖,应该是买来给翔子宝当老婆滴。看他长那么带劲,应该也花了不少钱。”

  

  “..........”

  

  他妈的!这不就是贩卖人口吗!你怎么还跟选妃似的!要不要脸!

  

  -

  

  

  TBC——

  

  

  突然的脑洞,甜虐未知,谨慎入坑。

望疏潮

【祺鑫】乌鸦悖论(上)

▲传统意义优等生祺X艺术型浪漫主义家鑫

▲大学校园向/一见钟情/天作之合


01.


  十月初还是太热了,T市不爱下雨,T大的空气就也闷热干燥。新生开学的第一个月末,军训、招新堪堪结束,忙乱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


  下午第一节课要去慎思楼,是节囊括音院所有班的通识大课,上课第一天起老师就表现出一个水课老师该有的特质。


  马嘉祺在宿舍里多待了会儿,中午的时候学生会的学长忽然发消息给他,问他方不方便做个推送,现在就要。其实他进学生会也才一个月不到,什么都没培训,组织也都还没开展什么,但他游刃有余地...

▲传统意义优等生祺X艺术型浪漫主义家鑫

▲大学校园向/一见钟情/天作之合




01.



  十月初还是太热了,T市不爱下雨,T大的空气就也闷热干燥。新生开学的第一个月末,军训、招新堪堪结束,忙乱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



  下午第一节课要去慎思楼,是节囊括音院所有班的通识大课,上课第一天起老师就表现出一个水课老师该有的特质。


  马嘉祺在宿舍里多待了会儿,中午的时候学生会的学长忽然发消息给他,问他方不方便做个推送,现在就要。其实他进学生会也才一个月不到,什么都没培训,组织也都还没开展什么,但他游刃有余地应下了学长,说方便的,交给我吧。



  所以他快要迟到了,为了赶上这节课,马嘉祺选择抄荷花池的那条近道。这也是别人告诉他的,马嘉祺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优等生,可靠、能力强、守规则,向来人缘很好,从小到大,似乎并不存在他处不好的关系。



  然后,他遇见了丁程鑫。



  十月秋高日灼,他远远望见荷花池旁边那块草坪上一人一猫紧张对峙,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再然后,马嘉祺把那节快要迟到的水课给翘了。




02.



  荷花池旁的男生身形纤瘦高挑,旁侧架了块齐腰的画板——日光实在是太刺眼了,看不清他的面容。



  与他相距三五步的猫毛色黑白相间,浑身的毛都炸开,微微弓起背与男生对峙着,喉间溢出威胁的低吼。马嘉祺看看那只猫,低头再看看自己新加社团群里发的消息。



  【据同学来稿,我们学校里最近新加入了一只流浪猫,根据拍摄照片来看品种为中华田园猫,毛色黑白相间,体型偏小,左眼眉骨处有伤口。请大家时刻关注,如在校内发现这只流浪猫,及时对它进行救助并且将它编入T大动物协会中。@全体成员】



  不出意外的话……


  正在前往教学楼上课途中的、T大音乐系大一新生、T大动物协会新干事马嘉祺,犹豫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抬腿改道,朝那一人一猫走了过去。


 

  “你、你不要过来啊!”


  ——走近了听见,那个男生正色厉内荏地边抖边威胁那只猫。



  丁程鑫对着面前那只瘦骨嶙峋的猫如临大敌。他手里的画笔尚没丢下,画了一小半的画板还立在旁边,警惕地思考如果这猫真扑上来了该怎么办。


  他从小和这种毛毛茸茸亲近不起来,对动物毛发过敏,也天生不招毛毛茸茸的喜欢,只要遇见了多半就是场剑拔弩张两厢紧张的对峙。

  

  救命救命救命,今天跑出来写生就是最!大!的!错!误!我们学校有没有猫猫狗狗管理协会的啊,能不能管管这猫了啦!



  “别怕,放松,没有危险的。”



  突如其来的、放轻了压柔了的男声。

  强行加入这场对峙中,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哪一方“别怕,放松”。



  丁程鑫猛地转头,他戒备且仓皇地与身侧无声无息走近的男生对上视线,后者若无其事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同学你好,我是T大动物协会的干事,音院大一的…马嘉祺。”




03.



  掌心下覆盖的薄薄一层肌肉顿时松弛下来,面前这个漂亮到近乎脆弱的男生稍稍收起浑身尖锐的防御刺,呼出了一口气。



  马嘉祺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


  站的远时因为背光他并不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纤瘦少年的面容,等走近了才发现他——可以说是长相过分的惊艳,发梢微卷。

  像只猫一样炸起全身并不存在的毛,虚张声势地威胁敌人、保护自己。



  这个人和他对面那种对峙的猫其实很像,只是他们都意识不到。马嘉祺有些恍惚地想。电影里被无限拉长的慢镜头似乎也是真实存在的,就在此刻。



  “动协的?”清瘦的男生看起来松了一大口气,“我还没联系你们呢就来了,效率可真高。”

  

  马嘉祺:“……”

 

  “来了就好,快快快,同学你叫马嘉祺是吧?马嘉祺你赶紧把它控制住了,我看见它耳朵那里都要化脓了,要送去医院!”


  男生把画笔放到画架上,再回身拍马嘉祺的肩膀,“靠你了,马哥。”




04.



  没有戒备心。

  很容易和别人成为朋友。

  像一只蚌,轻易掀开蚌壳,露出柔软白嫩的蚌肉。

  天真、乐观、善良。



  “我叫丁程鑫,美院今年的新生。”


  丁程鑫见马嘉祺上前去动作利落地把猫给抱了起来,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画具,“等等!我把东西放宿舍楼下面,和你一起去宠物医院!”



  校医院是当然去不得的,那里连人都不一定看得好,遑论小猫咪。丁程鑫就住在西区,把画架画材丢在宿舍楼底,跟着马嘉祺一块儿出学校了。



  他好奇地观察蜷在马嘉祺怀里的猫,谨慎地保持着不被动物毛发过敏的安全距离,又忍不住探头探脑。


  刚刚和他对峙时凶神恶煞的杂毛猫这会儿格外安静,蜷缩在马嘉祺的怀里动也不动,乖得像什么似的。

 


  “……这一定是只小母猫。”丁程鑫忽然没头没尾地感叹。


  正在看导航的马嘉祺:“?”


  丁程鑫怅然:“它缩你怀里的样子就显得很少女心事总是诗。”


  马嘉祺失笑:“什么啊。”



  他没想到看起来相当怕猫的丁程鑫会跟着他一起安顿这只小东西,然而对方给的理由充分——意思是遇到了就是缘分。


  

  宠物医院的人检查了猫的身体,原先在马嘉祺怀里还算乖顺的猫一被放下,立刻回复凶神恶煞的状态,对着周遭好一顿龇牙咧嘴。医生见惯了大风大浪,一把按住强迫了小猫咪。



  丁程鑫在旁边看得神情复杂,小声说:“……它真的好黏你啊。”


  “嗯?”马嘉祺没听清,他手机屏幕忽闪忽闪亮起来,上面显示是他舍友的来电。于是他向丁程鑫比了个手势,“我先去接个电话。”


  

  舍友在上课前的半分钟收到消息,帮他糊弄下这节水课,一等下课立刻好奇地回拨了电话过来。


  虽然才刚在一个宿舍里住了大半个月,说不上多了解,但该看出来的也都看出来了。

  

  那可是军训期间被评了标兵,一入学就担任学院年级总团支书的马嘉祺,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内卷达人中的卷心卷。

  

  临时翘课这事儿就极其不合理。



  丁程鑫听见往旁边刚走两步的马嘉祺手机里传来的失真声音,咋咋呼呼的男声隐隐约约在说:“马哥!翘课去哪儿逍遥约会了呀!”



  丁程鑫:“……”


  他看看被几个人摁在台子上检查的猫,再低头看看自己。




05.



  “这只猫就收编进我们学校的流浪猫团队里了,”回学校的路上,马嘉祺小心地抱着怀里软乎乎的猫,弯眉说:“辛苦你出来陪着跑这一趟了,会长说猫是我们救助的,名字就我们来起。”


  “你想给它起名叫什么?”马嘉祺问。

  


  丁程鑫好像有些不在状态,他思绪飘忽,晃晃悠悠在虚空中打着旋儿才慢慢回过神,意识到马嘉祺在问他。


  他忽然问:“你翘课啦?”


  马嘉祺似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讶然,但还是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因为是节水课,当时又觉得解决你和猫的对峙更重要……”



  丁程鑫说:“我以为你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优等生。”


  “咳。”马嘉祺摸摸鼻尖,“但,我也有权利选择翘课。”



  于是丁程鑫点点头,他说:“其实我过去写生也是翘掉了水课过去的,既然这样,那——”



  马嘉祺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06.



  “那这只猫就叫翘课吧。”


  丁程鑫戴着口罩,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



  他这么说,马嘉祺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忽然笑起来。





TBC.



磨蹭了很久,象牙塔系列最后一篇开始啦!


卿卿

绿城凝雨,山城跳珠

刘耀文说我是个晴天娃娃


因为自打我十几岁以后,似乎身上就有了种能够避开所有大雪的天赋,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倒霉


我人在北京,郑州下雪了,我回郑州,北京下雪了,我觉得我身上可能真的带有某种光环,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我都会完美错开


雪我没有赶上几场,雨倒是多见


重庆夏天像是青春期少女的脸,上午一个样,下午一个样


我去公司的那一天刚巧就下了小雨,我没有带伞,只是带着鸭舌帽觉得也没有关系


其实我第一次看阿程不是在公司,比那更早几个小时


我妈和公司的人谈事让我随便出去转转,我下楼想去超市买罐碳酸饮料喝,进超市的时候天气还很好,出来就已经下了雨


我便想等雨停了...

刘耀文说我是个晴天娃娃


因为自打我十几岁以后,似乎身上就有了种能够避开所有大雪的天赋,与其说是天赋,不如说是倒霉


我人在北京,郑州下雪了,我回郑州,北京下雪了,我觉得我身上可能真的带有某种光环,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我都会完美错开


雪我没有赶上几场,雨倒是多见


重庆夏天像是青春期少女的脸,上午一个样,下午一个样


我去公司的那一天刚巧就下了小雨,我没有带伞,只是带着鸭舌帽觉得也没有关系


其实我第一次看阿程不是在公司,比那更早几个小时


我妈和公司的人谈事让我随便出去转转,我下楼想去超市买罐碳酸饮料喝,进超市的时候天气还很好,出来就已经下了雨


我便想等雨停了再走,街上的人有的跑有的走,在初夏的山城,雨落下的声音极其明了


这便是以后我要待的地方


虽然还不知道我当时是否真的会留在公司,我却莫名喜欢上了这里的天气


我视眼能够看到的雨幕中三个男孩躲在一把伞下显然有些挤,其中一个略高一点的把伞让给了两个小的


雨滴已经把他一面肩膀全部打湿,头发也湿了粘在弧度姣好的脖颈上,我的视力向来好,隔了十几米的距离,我仍然能够看到他因为雨滴而被打湿的身体粘着白衬衫的大致轮廓


好瘦……


我当然知道我没有资格说别人瘦,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大概从不会畏惧下雨,高一点的那个人却倔强的觉得把伞让给比自己小的是一种责任


“哎呀快走!啰嗦什么!”

“程哥你浇到了!”


当时我还不认识刘耀文,他还很奶气地管丁程鑫叫程哥,在而后的时间里这个称呼被老丁所代替


大概他的胆量随着他的个子一起拔高


淅淅沥沥的小雨像是天上下的碎星,几步之外的人,是我往后经年都要一起伴随的存在


“程哥……”


我估摸了一下他的年纪,大概和我差不了多少

应该不用叫哥了吧


进公司之前我自然有些了解,我一眼记住的就只有那个叫丁程鑫的


究其原因是因为我是个颜控


我从未想过有天会过上集训式的群体生活


山城的雨也像我不稳定的心一样,时不时就来一场



“程哥张真源打你!” 


我又一次听见这个称呼已经是两天一夜的时候了


刘耀文像个刚冒头的春笋一样攀附,他长高了不少


我看着丁程鑫压住张真源企图制裁他,十八楼他是个小霸王,却比谁都要温柔


他却总要掩藏在看似暴力的拳头下,其实根本没用力,对人好却怎么也不会明面上承认,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傲娇呢


后来我和他的竹马谈起这件事,敖子逸告诉我,可能他害怕别人对他好吧


我对此不理解,有谁会害怕这个


“他就是个奉献型人格,对别人好已经成了习惯,你对他好,他会觉得还不上,所以会加倍的还给你”


我当然不明白,敖子逸说时间长了你就理解了,这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搞得神神叨叨的


不过时间长了确实能体会他所说的感觉,这个人就像一颗深海里的扇贝,内核柔软无比,你若靠近他便闭上所有的出口,离远一点,他便又打开了


他还是那个对所有人都很好的大哥


仿佛所有路过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蜉蝣


他却也用生命去珍重


无论而后是怎样的结局


敖子逸过生日的时候节目组让我们两个做表率,我等着听流程,他瘫在沙发上翘着脚,细细的脚腕像一不小心就要断了一样,为什么我总会不自觉的把他往脆弱的方向想呢


“你知道吗?以前三儿说给我当老婆”


这话噎的我直咳嗽


“不信?反正他对我有企图”


我看他晶亮的眼睛里倒映的是我呆愣的脸庞



我从进公司一直都是叫他丁儿,老丁儿,从来没叫过哥


我看他一脸嘴馋的盯着敖子逸的生日蛋糕,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一般鬼使神差的开了口


“哥”


他瞪大眼睛看我,像是不可思议


“你干嘛?”


“叫你一声啊”


“叫哥干什么?”他似乎很别扭


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一个个个头只到我肩膀的弟弟叫他哥哥就觉得哪里被人捷足先登了


“你不是比我大吗?”


“大十个月还算大!反正你别总叫就是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让我叫他哥哥


“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


生日吃蛋糕总会发烧的竹马君正在拆他的生日礼物,完全没心思搭理我的样子


“讨厌你?为啥?”


“我叫他哥他不让”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上赶着给人当弟弟的,不过,他想什么我大概也能明白,他不想你是他弟弟吧”


“为什么?”


“小伙子,这事你得自己悟”


我悟,悟个鬼啊


我叫他的称呼依旧是丁儿,老丁儿


我想与众不同,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偶尔一次刘耀文拿他手机玩游戏,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马哥你备注狗蛋啊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丁程鑫跑过去对他一阵毒打,还不安的看我几眼


我又没说我不愿意,干嘛那么害怕


“你为什么给我备注狗蛋祺?”


“我乐意不可以吗!”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这么理直气壮,是觉得我不会对他生气?


突然我就觉得好玩起来了


在他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你知不知道,这话在我们郑州是骂人的?”


这当然是我瞎编的


我故作玄虚他果然慌了,双手拽着衣角揉搓,耳朵开始泛红


“我……不知道”


“既然你叫我狗蛋我也要叫你狗蛋”


他瞬间不愿意了


“不行!难听死了!”


“那你还给我备注!?”


“哎呀……反正不行!”


我突然觉得,我撬开了扇贝一角


“那我叫你……”


我脑子突然想过对他的亲密称呼好几种


小丁,程鑫,鑫鑫,程程


可每一种我都觉得别扭


“阿程……”


“嗯?”他疑惑的看我


“我叫你阿程好不好?”


“凭什么!我……两个男的不奇怪吗!”


阿程,我突然无比佩服我自己的聪明才智,有比这个称呼还好听的吗?没有


“你不愿意算了,我弱小的心灵一时半会可能愈合不了了,怎么办?阿程?”


“随你的便!?烦死了!!!”


最后他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总算答应了我


“阿程,你吃不吃肉?”


“阿程你要巧克力吗?”


“阿程你等我下我”


我似乎上瘾了,和他说话不用加称呼也要叫一下,仿佛满足了内心某种快感


“你俩干脆结婚好了”


我一巴掌拍上说出这话的刘耀文


“你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吗?小学生”


“你没听说过小学生其实才是最智慧的吗?你等着,未来总有一天你会认同我”


这小子一定是有毛病


山城的雨下了不知道多少场,我还没反应过来


阿程的老婆就要跑了


我看着他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想些什么


走过去发现他在听歌,拿过一个耳机子,他也没反对


我听到的却是英语课文


“你干嘛?”


“我们老师说了,睡不着的时候听英语就能睡着了”


他眼眶红红的,大概哭过了


“以前三儿对我说,你那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不管什么你都会做的很好的,马嘉祺,我做的还是不够好对不对?不然为什么他们要走?”


我也想知道所谓的公司高层在想些什么,似乎把我们当成了娃娃机里的玩偶,想要哪个就抓哪个出来


我自认为很会安慰人,却在这种时候词穷了


说什么事实都无法改变,我要出道了


同时,也要和朋友分别了


我拍拍他的额角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好瘦,硌死了”


“明天开始我会吃的多一点,你也要,吃胖了就不硌了”


“马嘉祺……”


“会好的,明天都会好起来,阿程,不哭”


他抽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哭的人你是劝不住的,只会越劝哭的越厉害


“嘉祺……”


“我在”


我一直在


扇贝再怎么坚强,也抵不住三番五次的敲打


我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人,将会活的比谁都要精彩,充满枪炮的人生我不会是他散落的弹壳,我是几百米外等他投入我怀抱的靶心


只等他穿透我的心脏,成为我毕生的信仰


我知道青春期的誓言就像刘耀文的嘴一样不靠谱


我不知道我能遵守多久,也不知道能否做到


大概,山城又要下雨了


郑州的雪我还是没有碰上,我已经放弃了


他时常打趣我


“郑州的雪跑了几千里路来到重庆看你,结果太热了,成雨了”


“你当我小孩吗?”


“你不是吗?小火柴”


鬼知道他怎么对于给我起外号这么热衷


“啧啧啧!浑身上下都硌人,瘦的像火柴”


“你还有理了!?”


“不好听吗?挺好的啊”他满脸都是我不识抬举,这个人,坏的很


每年公司都要给我们一次重创仿佛成了某种习惯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在镜头前哭出来,从没想过



他拍拍我的肩膀,像我曾经安慰他一样


“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规则也是人定的,那群站在洪流之上的人哪有什么人情可言,只在乎我掉下去的眼泪能不能换成钱


我擦了擦眼泪总算完成了受刑一般的拍摄,没了摄像机我像是被放出牢笼的兔子,一下子软了腿


在只有我们两个的电梯里我缩在角落里深呼吸


抬头他的脸庞被头顶的灯光映的看不清楚


“阿程,你抱抱我”


他低下身子搂住我,这个公司那么大,大到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公司那么小,小到只有这个电梯里我才能躲起来哭


“你还是好瘦,今晚吃排骨吧”


我听到他这么说,温热的呼吸像是侵蚀我的皮肤


人来人往的十八楼我和他像是扎根在这里的冬虫夏草


春去夏往,冬接秋来,我们要往死了挣扎才能保证在新一年的开春不被人连根拔起


要扎的更深一点


再深一点


连我这个向来豁达的人都开始对夏天有了ptsd


对于这里的人,夏天除了冒着气泡的冰可乐和甜脆可口的西瓜红以外还代表了离别


在新的一年我终于看到了郑州的雪,配着天上炸开的烟花像极了洒在天间的碎盐


我们几个拉了一个群聊,因为每个人网速不一而画面极其搞笑


刘耀文已经卡成了连环画


张真源张着嘴的画面维持了一分多钟了


唯独他的网络出奇的好


零点的钟声响起来


“新年快乐,马嘉祺”


我听到了,在嘈杂的声响中他在祝我新年快乐


然而事实证明看雪的运气把我别的好运夺走了


一场疫情让我困在家里不能出门,连飞去韩国的路也被堵死了


他被帽子遮掩了大半的脸依然好看的要紧,却毫不留情的吐槽


“头发油的啊”


谁在家洗头啊


看着手机屏里的他我才有了切实的孤独感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十八岁的生日我也没有到场


我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我好不容易赶上的大雪夺走了我全部的好运


他直播结束后给我打了视频电话,我看到的却是满屏幕的星空


“你看,和你那面的天空像不像”


怎么可能像,离得那么远


“阿程,我想你了,你呢”


他突然开始结巴了,从以前开始就是,他可以调戏别人,别人一认真调戏他他就开始怂


“干嘛问啊?肉不肉麻……”


“那你到底想不想我啊”


我抬眼看眼天空,他正在和我交谈,在千里之外


“想,只有一点点啊”


他这么说着


――――――――――――――――――――


绿城是郑州别称,凝雨是雪,山城重庆别称,跳珠是雨,就是郑州的雪和重庆的雨的意思

两个不同城市的人相遇何其不容易,还成了现在彼此依靠的人,无论未来有多凶险,他们总会在彼此身边的,这就已经很好了啊,对不对哈哈哈哈






















卿卿

杀人凶手2

本篇马哥性格极黑,不喜勿入,不喜勿入,不喜勿入,我在这里打了预防针,我写的是我想看的

――――――――――――――――――――――


有理论表明,人的死亡分三种形式


第一种是心脏停止跳动,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

第二种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

第三种是你在一个人内心里被彻底忘记,那你就真的死了,这被称为终极死亡


你知道吗?你爱的人即将被我杀死


――――――――――――――――――――


即将入冬,宿舍也开始冷起来,就算有地热,丁程鑫还是觉得冷,常常在宿舍里也把自己包成一个球


张真源说他小题大做,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


本篇马哥性格极黑,不喜勿入,不喜勿入,不喜勿入,我在这里打了预防针,我写的是我想看的

――――――――――――――――――――――


有理论表明,人的死亡分三种形式


第一种是心脏停止跳动,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

第二种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

第三种是你在一个人内心里被彻底忘记,那你就真的死了,这被称为终极死亡


你知道吗?你爱的人即将被我杀死


――――――――――――――――――――


即将入冬,宿舍也开始冷起来,就算有地热,丁程鑫还是觉得冷,常常在宿舍里也把自己包成一个球


张真源说他小题大做,毕竟人和人的体质不一样


还打趣他,实在不行你可以投入马哥温暖的怀抱,喜得团霸一巴掌伺候


丁程鑫摸了摸的微微发烫的脸颊,还是无法习惯,被自己队友打趣和马嘉祺的关系


毕竟人大了,要脸


他俩在一起虽然没多少时间,却该干的,不该干的全都干了


公司时常放几天假几个人一般都用来回家探亲,马嘉祺也不例外,收拾行李像是回家过春节,看的丁程鑫欲言又止,想说你别走又觉得的太矫情,干脆闭麦


马嘉祺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上手摸了一下他的下巴,十分轻挑


“怎么?舍不得我?”


“滚!!!”


他要脸,马嘉祺不要啊


闲在宿舍的丁程鑫没事干,他父母姐姐去旅游了,没成想公司会放假,根本没想带上他一起


他本身就闲不住,干脆开始了大扫除,除了他们两个的房间,基本都乱的不行


这更让他这个洁癖受不了


看着窗外的阳光洒进打扫干净的房间他心情着实不错,好,已经过去了半天,马嘉祺明天就回来了


人刚走,他却已经开始了想念


没救了简直……他一面为自己的心思鄙夷,一面感到欣喜,如果有人在,一定会忍不住吐槽他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


刘耀文常说他,你知道马哥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吗?


思不见君,死之何谓?


有那么夸张?


不过刘耀文这么对他说的时候,表情有一点点的微妙,就像有什么话想说又忍住了(因为他知道了马哥的真面目啊哈哈哈哈哈哈)


搞不懂


他一边哼歌一边扫地,挪开沙发却从缝隙里掉出一本……笔记?


谁的笔记本?


他拿过来本以为是谁的课堂笔记,打开一看却发现不对

…………………………


2019年5月4日

阿程说他想要游乐园,公司没有假,我本想和他借着下课的时间去玩一会,可惜,遇到了私生,就差一点,他就能去游乐园了,下次吧


…………………………………………


这是……马嘉祺的日记?丁程鑫心跳加速,偷看日记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情,可是马嘉祺写的关乎于他,平常马嘉祺温温柔柔,并不会把过于内心的想法挂在嘴上,他更好奇隔着一蹭皮肉,那人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呢?


他颤抖着往下翻,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

2019年5月18日

阿程说他想喝折耳根酸奶,还逼着我也喝,这什么奇葩口味?折耳根这种东西怎么还不绝迹呢?


………………………………………………

丁程鑫没忍住笑了,其实他只是想看马嘉祺苦恼又不敢拒绝他的表情罢了


他一篇篇看,发现多小的事马嘉祺都会写下来,大到舞台表演,小到吃什么喝什么,共同点就是出镜的人总是他


………………………………………………


2019年6月3日

今天阿程不高兴,我也不高兴


2019年6月13日

老师说我舞蹈动作缺点什么,是我太瘦了,阿程要和我去吃烤肉补补,但是没时间


2019年6月15日

公司放假了,因为飞哥胃痉挛进医院了


………………………………………………

丁程鑫看着一篇篇字迹,事也一一记起来


原来,马嘉祺那么早就一直看着他了?把一个队友的事记得这么清楚,这人到底多久之前就对他动了心思啊……


竟然还有点开心?


2019年6月16日

我们两个去吃了烤肉,飞哥……







你怎么不早一点进医院呢……


………………………………………………


这……什么?粉丝每天的口头禅几乎就是李飞死了,但是他没想到马嘉祺竟然也对他有意见???


2019年6月17日

昨天我们两个出去吃饭被私生看到了,明明我们两个包的很严实,却还是被认出来了,她们喊着我好喜欢你,晚上那么黑,她们的镜头却那么亮,她们太喜欢我们了而已,太喜欢了而已……因为她们,才有了所谓的新粉入坑




她们,怎么不消失呢?浪费空气……


………………………………………………

私生很讨厌,丁程鑫从未在马嘉祺嘴里直白的听过这种话


日记越看,哪里越不对


………………………………………………

2019年7月12日

阿程很宝贝他的钥匙链,说很重要


2019年7月14日

只是钥匙链而已,有多重要?


2019年7月16日

真源说,是那个人送给他的,很重要,是吗……


…………………………………………………

丁程鑫有点不敢往下看,有种恐慌感,就像即将知道什么不可承受的真相一样


2019年8月24日

他的钥匙链被我藏起来了,他很急,不对,你不该这么急的,只是个钥匙链而已……


2019年8月25日

我故意把钥匙链碰到浴室门口,不知道亚轩会不会乖乖踩到,踩不到也没关系,还有剩下几个人可以帮我……


………………………………………………

他觉得内心有什么爆炸,脑海里是马嘉祺低眉拿着一个新的钥匙链送给他,还说把旧的试试能不能拼上,配着头上被他用遥控器砸出来的青紫特别可怜


此刻他只觉得搞笑,合着……全他妈是马嘉祺故意的!!!


2019年8月26日

我把碎掉的哆啦A梦扔进了马桶,这玩意终于去到了该去的地方


耀文知道了是我藏的阿程的钥匙链,我故意让亚轩踩到,我又帮忙背黑锅,阿程才会觉得对不起我,没关系,耀文会帮我瞒着的


………………………………………………



刘耀文回了宿舍一看,干净了不少,厨房还有烧水的声音,应该是有人做饭


他走到厨房一看,是丁程鑫正在切菜


他走过去拿起一片儿西红柿就放进嘴里,刚想和人勾肩搭背,丁程鑫切菜的手停了

刘耀文看他拿刀蹭了一下手背


“耀文,你知道我的钥匙链是马嘉祺藏起来的吧?”


“…………”


卧槽!!!露馅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


“我我我……那啥……”


他之前想的是,和丁程鑫说了事实,马嘉祺肯定不会让他轻松,不说,有种帮着马嘉祺骗人的感觉,就这么拖着拖着就当没有这事了,他其实已经默认站到了马嘉祺的这一边,却完全没有想到丁程鑫竟然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马哥自己坦白的!?


刘耀文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客厅真源的声音


“马哥你可回来了”


丁程鑫脸色一变,手里的刀放下出了厨房


完了!完了!要吵起来了!


刘耀文跟着出去,马嘉祺本想抱住丁程鑫却不想被猛地拥开,客厅几个人包括马嘉祺自己都是一脸懵逼,一般丁程鑫不会这么抗拒


“马――嘉――祺――”


“怎么了?阿程?”


马嘉祺一脸疑惑,配着一张无害的脸更显的天然


丁程鑫只觉得不敢相信,拿起压在桌子上的笔记本就扔了过去,也许是力气太大了,纸张飞散了,噼里啪啦的掉落一地,刘耀文只觉得不忍直视,还是到这一天了吗!!!


“你写的东西你不记得了吗!你故意的对不对!!!”


除了刘耀文,谁都听不懂丁程鑫在说什么,但是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看就是好不了


丁程鑫期待着他说些什么,又怕他说什么

然而马嘉祺脸色对着满地的纸张从欣喜变成了皱眉,最后只有一个


“对”


“马嘉祺!!!”


丁程鑫只想冲着他的脸给他一拳!他认识的马嘉祺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然而现在却如此直接的承认了,你所珍视的东西是我毁掉的


马嘉祺不是这样的人,他不该这样的……


几个人一脸懵的看着丁程鑫像疯了一般的揪住了马嘉祺的衣领,恶狠狠的表情仿佛要杀人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欺骗我的人,你懂吗……


张真源只觉得无厘头,这两人甜的时候甜的要死,没理由打起来又如此突兀,搞什么?


两个人开始冷战了,原因,未知,除了刘耀文全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刘耀文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觉得两面不是人

想去劝丁程鑫,却被他屋里过于冷的空气激了一个喷嚏


“怎么这么冷?”


“这屋供暖不太好,明天告诉公司吧”


他扫了一圈,马嘉祺这几天不在这里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


“丁儿,你别生气了,马哥他不是……”


“不是故意骗我的?”


“就……”


刘耀文真觉得马嘉祺搞笑,写日记就算了,还被发现了!


“你知道吗?关于他,我很少生气,应该说几乎没有,因为他总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为什么要骗我呢……”


刘耀文觉得,比起不告而别的黄宇航,他更接受不了马嘉祺的欺骗


丁程鑫摆摆手显然是不想接着谈了


“对了,客厅……冷不冷?”


听了这话的刘耀文内心一个大大的窘,舍不得马嘉祺就说舍不得,忍个什么劲啊?


“还行”


留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刘耀文溜了


他晃荡到三楼,发现马嘉祺正在摆弄一个电暖气,显然是新买回来的


“马哥你干什么呢?”


马嘉祺穿着睡衣手边却摆着一堆工具,什么螺丝刀钳子扳手一应俱全


“供暖一时好不了,给阿程用这个能暖和点”


从刘耀文认识他那天开始,似乎他什么都会,没人想他为什么会,只觉得理所应当

这个人做什么都好是那么的有道理


“马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想会,于是就会了”


这简直是回答了一个寂寞,就像优等生那句,完了!这回考砸了!都是鬼话不能信


马嘉祺刘海乖顺的贴在额头,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顺眼,配着一身冬季毛茸茸的睡衣散发的满满的小可怜的感觉让刘耀文十分不忍


他不是没见过马嘉祺恶狠狠的表情,包括他拿着玻璃瓶毫不犹豫的砸向已经快好了的伤口,只为了伤口看上去更严重一点让丁程鑫对他更加愧疚,可此时又恨不得两个人赶紧和好


马嘉祺就是有种能让人无理由原谅他的能力


“马哥,等过几天丁儿就不生气了”


“对啊,过几天就会好了,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昏黄的灯光下马嘉祺表情说不出的……微妙


“过几天就会好,就像那个人不告而别一样,时间一长,就会被原谅所有,原谅毫不犹豫的抛弃,留下的东西都会被无比珍贵的对待,是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耀文觉得,事情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因为他走了,无论怎样都成了无法取代的存在,所有的不好都磋磨成了好,阿程只会记得好,是吗?确实,他是先来的,可他有珍惜过吗?”


马嘉祺拿着最后一颗螺丝钉安好了电暖气,拿起一旁的毛巾叠了两三下张嘴咬住了


???


“马哥?”


刘耀文不理解他的行为,这是干什么,却觉得大脑嗡嗡的疼,这人……又要干什么?


马嘉祺左手拿起一旁的钳子在右手小拇指指甲顶端夹了夹,有些短夹的有点费力,抬眼看了一眼刘耀文,刘耀文瞬间想起之前他在厕所拿着玻璃瓶毫不留情的给额头上伤口又来了一记重击的画面


不是吧,不会吧……别!!!


刘耀文几乎要喊出口,却还没有马嘉祺动作快,马嘉祺已经动了手,钳子夹着小拇指的指甲用力一拽!刘耀文感觉自己手指头一痛


马嘉祺脖子几乎起了青筋,却因为嘴里咬着毛巾呼痛的声音都被堵了回去,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喘息露出


额头疼出来的一层薄汗在灯光下泛着光,马嘉祺眨眼的时候刘耀文感觉他眼睫毛上挂了水珠,那人一仰头,水又不见了


“你干什么!”被拔了指甲的小拇指瞬间泛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马嘉祺脸色都有些泛白,却笑了出来


“耀文我问你,你是愿意上体能课还是出道选拔赛?”


刘耀文想不明白,更不懂这种时候问他这个干嘛,想了一下就觉得完全没有可比性


马嘉祺从他表情就能看出来他的意思


“看吧,你宁愿选累死人的体能课也不愿意选折磨人的出道站,人都是这样,比起肉疼,更怕心疼”


刘耀文觉得这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也是,我疼,他会心疼,所以会更加宽容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做了坏事,会写下来还被人发现吗?”


马嘉祺笑的欢,手里拿着染血的指甲像是一点都不疼,刘耀文背后一凉,一个想法让他不敢相信 


“你是!……是故意让他看见……”


“是啊,我故意让他看见我的日记的”


“为什么!?”


“在你眼里我很异常?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明白,假如别人知道了我是这样的,都会觉得不正常,那如果他知道了呢?”


“什么……意思?”


“我异常,我反常,我这样不对劲,可是什么是对的呢?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眼里的正常而去改变我自己呢?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我想让他明白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骗了你,我就是很坏,你知道了,又会怎么选??”


“你到底……”


刘耀文越来越搞不懂马嘉祺了


“我才不要掩盖,我是什么样的人他应该一清二楚,我坏,他还要不要我?选择权全在他,我可没有逼他啊”


马嘉祺右手的小拇指还在流血,刘耀文捡起地上马嘉祺拔掉的指甲,热的,还带着血的

温度


他早该知道这个人的德行的,什么小可怜?!滚吧!


毕竟,正经人谁他妈写日记啊!!!


“你这手……”


“我修电暖气手指甲都被砸掉了,好疼”


“……”


疼你大爷!明明是你自己拔掉的!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我指甲是修电暖气砸掉的,是吧?不是的话,我和阿程就没法和好了”


“……”


妈的,为什么马嘉祺每次用苦肉计倒霉的都是他!???


“是!是!”


刘耀文捂着脸不忍直视,这什么人啊……


丁程鑫翻来想去还是不放心,出了房间找人,正好碰上马嘉祺从三楼下来


马嘉祺搬着电暖气,一看他,像是慌乱的把手往身后藏


“你拿这东西干什么?”


“咱们……你屋里不是冷吗?弄的电暖气能暖和一点”


丁程鑫看他姿势奇怪,像在藏什么东西


“你手怎么了?”


马嘉祺退后几步,丁程鑫觉得不对,看他脸色发白,一把把人拽过来


马嘉祺没忍住呼痛


丁程鑫看他右手小拇指流血不止,灯光下只能看到血肉不见指甲


“怎么弄的!?”


他缓缓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红色的指甲盖


“修电暖气,不小心,砸掉了”


“……”


丁程鑫本以为自己能忍个几个月不理他,可现在一看马嘉祺脸色发白的看着他就败了

什么狠心此刻都跑的快,吵架了这人还想着他屋里会不会冷


什么玩意啊…… 


他吸了一下鼻子有点酸


拽着人走到沙发上上药


“你就没话对我说?”


“有”


“什么?”


马嘉祺低头思索,又像是在想措辞


“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我怕你讨厌我,更怕我说完之后你不理我,我想去找你,又怕你躲着我,骗你是我的错,扔你东西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说是不理睬,丁程鑫又怎么能做到


他就想把人晾几天,却发现完全做不到对马嘉祺不管不问


“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


“嗯,对不起,我错了”


刘耀文从三楼下来,丁程鑫背对着他被马嘉祺抱住


刘耀文恰好听到马嘉祺示弱的道歉


马嘉祺看他下来了,表情从刚才丁程鑫面前的内疚变成了满脸笑意


鼻尖微微蹦过丁程鑫耳边的头发,像是嗅了一口


对着刘耀文做了一个口型


他说的是


“我没错”


然后,笑了




你知道吗?你爱的人是我杀的


――――――――――――――――――――――

我之所以想写这篇文,是因为血腥爱情故事里马哥那一段吟唱,那段马哥爱你,伤害你,却又深爱你怜惜你的眼神,真他妈绝了!!!



这篇当做@阿免不是吡咕吡咕 的生贺,祝你生日快乐,提前了几天别介意哈哈哈哈因为不写我会咕掉的哈哈哈哈



















卿卿

杀人凶手

本篇马哥性格及其黑,有微微航鑫,不喜勿入,我在这里提醒了不喜勿入,不喜勿入!(求生欲超强!)


――――――――――――――――――

有理论表明,人的死亡分三种形式


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

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

第三次是你在一个人内心里被彻底忘记,那你就真的死了。这被称为终极死亡

〔此条理论摘自百度〕


这三种哪一种最可怕?马嘉祺认为是最后一种


队里几个人无聊围着电视机看动物世界,搭配着磁性的话外音画面对准的是一只正在捕猎的蜘蛛,它编织出网诱捕昆虫


随着虫子挣扎的力度蛛网越缠越紧,...


本篇马哥性格及其黑,有微微航鑫,不喜勿入,我在这里提醒了不喜勿入,不喜勿入!(求生欲超强!)


――――――――――――――――――

有理论表明,人的死亡分三种形式


第一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从生物的角度来说,你死了。

第二次是在葬礼上,认识你的人都来祭奠,你在社会上的地位就死了。

第三次是你在一个人内心里被彻底忘记,那你就真的死了。这被称为终极死亡

〔此条理论摘自百度〕


这三种哪一种最可怕?马嘉祺认为是最后一种



队里几个人无聊围着电视机看动物世界,搭配着磁性的话外音画面对准的是一只正在捕猎的蜘蛛,它编织出网诱捕昆虫


随着虫子挣扎的力度蛛网越缠越紧,直到气绝被吞吃而死


严浩翔受了伤的手臂还没好利索,可能受伤使人悲观,葛优瘫的怼了怼一旁的竹马


“喂,你说蜘蛛为什么不直接吃掉虫子,非要眼看着它挣扎到死?难道动物界也有抖s的属性了吗?”


被严浩翔的话恶心到了的张真源皱皱眉头


“我又不是蜘蛛,这话你得去问当事人”


“什么当事人?”


马嘉祺端着一盆樱桃坐下,穿着一件白色七分袖和黑色及膝短裤,踩了一双拖鞋,特别休闲


“我们在讨论蜘蛛是不是变态这个问题,马哥你怎么看蜘蛛抓到猎物不吃要先旁观一会这事?”


马嘉祺挑了一颗樱桃放到唇边咬了一口,红色的汁水争先恐后的占领了口腔


“可能……”


他说话间樱桃汁掉到了白色的衣服上,他嫌弃的抹了两下,结果污渍越来越大,这对于他绝对不能忍,直接冲去了厕所


严浩翔嘴里含着樱桃,没听清马嘉祺后面说了什么


“刚才马哥说啥?”


张真源盯着马嘉祺的离开的方向愣了神,刚刚他听到马嘉祺说


“可能挣扎过后的尸体更好吃”


张真源莫名其妙打了一个冷颤,总觉的这话违和感满满,不像是马嘉祺能说出来的话


而丁程鑫在卧室里风风火火的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就像在找什么东西


张真源问他,他说钥匙链,他们队里人都知道,丁程鑫有一个哆啦A梦的钥匙链,宝贝的不得了


尽管已经磨损的很厉害了,可丁程鑫还是坚持不换,明明是地摊上十几块的塑料制品,他就像什么金子丢了一样


张真源知道,那钥匙链是黄宇航送他的,很久以前送他的


丁程鑫翻了一圈宿舍也没找到,几个人安慰可能丢在公司了,明天去找找,才把这祖宗安稳下来


结果晚上丁程鑫卧室里吵架的声音都传到了客厅,还有扔东西的声音


几个人不知所云的进去一看,满地狼藉,一看就是打起来了,不过更像是丁程鑫单方面的发泄


张真源看了一眼,丁程鑫手里攥着碎了几瓣的塑料机器猫钥匙链,马嘉祺则是一脸沉默,情况看上去很明了了


“丁儿你别生气了”


贺峻霖很久没有看他发火了,有点怂,宋亚轩不知怎的则是直接出了房间,吓到了客厅去


“不就是个钥匙链吗?明天我赔给你”


这话像是碰了丁程鑫的逆鳞,说是钥匙链,张真源觉得那更像是他的寄托,像是他过去几年摸爬滚打过来的回忆,证明他还是个有温度的人,证明曾经有人来过他的世界


贺峻霖一个没看住,丁程鑫抄起手边的遥控器冲着马嘉祺扔了过去,几个人都没反应过来,马嘉祺已经捂着脑门蹲在了地上


丁程鑫脸色露出一丝松懈,终究还是开不了口道歉,执拗的背对几个人,无声的散发着送客两个字


几个人出了房间,马嘉祺捂着脑门的手放开


额头青了一块


几个人也没想到丁程鑫会因为一个钥匙链生这么大的气


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毕竟每次他俩吵架都是他俩自己解决的


刘耀文拿了药箱要给他抹药,马嘉祺看他们几个一脸苦大仇深倒是笑了


“行了,都围着我干什么?明天我再和他好好谈谈就行了,都去睡觉吧”


几个人觉得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够义气,最后马嘉祺无奈的拍拍宋亚轩


“让亚轩给我上药行了吧?快点睡吧!”


终于是让他们几个回了房休息


只留下宋亚轩给马嘉祺额头擦药


擦着擦着宋亚轩开始抽泣


“马哥,对不起,都是我……”


“没事,他很好哄的,我明天嘶……疼……”


马嘉祺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呲牙咧嘴,却还温柔的安慰宋亚轩


“行了,我真不疼……嘶……”


抹药在马嘉祺表情管理失败贡献了N多表情包中结束了


丁程鑫一个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对于黄宇航的感情极为复杂,不是说人走了就可以忘记了,如果那么简单,世界上每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去殉情呢


他还没活够,却也过的半死不活


明明才十八岁,他觉得自己被磨掉了很多无法挽回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还说不清楚


对于在马嘉祺衣兜里掉出他碎掉的钥匙链这事更加不满了


隔天本想继续发难,没成想宋亚轩哭丧着脸主动和他道歉说钥匙链是他不小心踩碎的


“我在浴室洗澡,结果出了浴室的时候就踩到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丁程鑫觉得可能是钥匙链磨损太厉害从钥匙上掉在了宿舍地上,倒霉的被宋亚轩踩到了,想要发作也没办法,毕竟是弟弟,这么一想他就觉得糟了


宋亚轩害怕的找到马嘉祺说自己踩坏了丁儿的钥匙链,马嘉祺倒是直接,说没事,就让丁程鑫以为是他弄坏的就行了


结果宋亚轩昨天看他生气的厉害,马嘉祺也一言不解释,更不敢说实话了


结果一夜过去还是觉得说谎不好,干脆的承认了


丁程鑫没办法只拍了他胸口两下便算了,毕竟是团宠,可是他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马嘉祺,对于弄坏东西的宋亚轩他束手无策,对于马嘉祺他却发了那么大的火


为什么他偏偏觉得马嘉祺不会介意呢?


他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马嘉祺会对他百依百顺呢?


在床上摸着手心的机器猫碎片出神,坏掉的菱角甚至刺痛了手心


“呐,送你的,机器猫无所不能的,希望你以后也能实现所有的梦想”


这话是黄宇航在他有一年过生日时候说的,原来那人,走了好久了


游神被闯进门的马嘉祺打断,丁程鑫慌了神,昨天简直是他单方面的无理取闹


马嘉祺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马宝莉的钥匙链


“哆啦A梦的卖没了,这个赔你行不行?”


他抬眼看着他,额头的青色过了一晚上开始转紫了,这个时候了,他依旧没有说钥匙链不是我弄坏的,只是给他又买了一个新的



丁程鑫抓到手里,眼中有点模糊,马嘉祺是个理想主义者,为了避免他对宋亚轩发难干脆承认了莫须有的黑锅,虽然他确实不会对宋亚轩生气就是了


内心对于马嘉祺的愧疚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傻吧你……”


马嘉祺摸着头发笑的像个憨憨,似乎一点不生气


他一直这样,被骂了也不会回嘴,被打了也不会辩解,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开始觉得他的付出是天经地义的呢?他着实是个坏家伙,丁程鑫对于自己下了定义


“对了,你碎掉的哆啦A梦呢?”


“干什么?”


“给我,我看能不能拼上”


马嘉祺头一歪,语气完全没有对昨天事情的埋怨,丁程鑫更是心里泛酸,这人认识他最晚,因为温柔的本性被人说是黄宇航第二


他也不知不觉的接受了这个设定,觉得他无声的温柔是理所应当,但是他是马嘉祺,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马嘉祺啊


丁程鑫深呼一口气,把碎片递给他


“扔了吧”


“啊?”马嘉祺看上去不能理解


“迟早得扔了,不要了”


马嘉祺伸手摸摸他的头


“阿程,我在呢”


一句话让丁程鑫眼泪要下来,转个身准备睡觉,小马宝莉的钥匙链硌的他手疼


马嘉祺背对着窗户站起身,今天阳光很好,床上的丁程鑫背对他蜷缩着说要睡觉


在丁程鑫看不到表情的瞬间他嘴角慢慢勾起,眼中泛着光,整张表情无法形容的愉悦,甚至有点狰狞,哪还有刚刚的一脸憨憨

阳光在他耳后打下阴影


所以说,蜘蛛喜欢看着昆虫在它编制的网里挣扎是有理由的,因为,好玩啊


刘耀文躺在床上假寐,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是前几天练舞蹈的时候,马嘉祺在角落里抱着丁程鑫的外套,像在翻找什么


就是这么不值一提又无所谓的画面他突然莫名在脑子里飘过去,让他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宋亚轩弄坏丁程鑫钥匙链的事也真相大白了,可刘耀文有种直觉让他不得劲


下了床开始寻找马嘉祺,发现他在客厅浴室里


正在往马桶里扔着什么,他走近一看,是碎掉了哆啦A梦的碎片,被他冲到了下水道


“怎么扔了?”


“丁儿说不要了”


刘耀文又觉得是自己莫名其妙,找到马嘉祺又想说什么,干脆转头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却在出浴室的时候嘴比脑子还快的说了一嘴


“马哥……丁儿的钥匙链是不是你拿的?”


瞬间浴室安静了,只有马桶冲水的声音


马嘉祺渐渐起身去照镜子,在镜子里对着他说


“怎么会?”


刘耀文内心的直觉却越来越强烈,就觉得前几天马嘉祺抱着丁程鑫衣服翻找的时候是在找他的钥匙链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名侦探上身


“是你吧,故意让宋亚轩踩到,然后替他背黑锅,那天明明你留谁帮你擦药都行,可你偏偏留了宋亚轩,他那人善良程度不亚于小猪佩奇,看你被砸指定心理愧疚,更别提帮你擦药了,大概率会主动去和丁儿承认”


马嘉祺转过来看他,笑了


“耀文你想象力真好,可以去写小说了”


“你不否认”


马嘉祺没说话


刘耀文奇怪,把他这种行为当做默认了


“你怎么知道宋亚轩会踩的那么准,万一他没踩到呢?”


“对啊,没踩到怎么办?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吗?”


刘耀文背后一冷,假如他以上全猜对了,马嘉祺拿到钥匙链就是为了让他们几个其中一个在不自愿的情况下弄坏它


这个弄坏钥匙链的人选不确定,马嘉祺只是在尝试,宿舍好几个人,只要他想,总会有倒霉的被设计踩坏钥匙链,然后他再主动背黑锅


没想到宋亚轩太倒霉,刚出浴室就从了他的愿


于是顺理成章的背了黑锅,让丁程鑫误会他,故意在宋亚轩面前装我没事不疼的,其实在加重宋亚轩的愧疚感引导他主动去承认错误,就是为了让丁程鑫对他产生无法计数的歉意



 

“马哥,你到底……”


刘耀文觉得他此时此刻有点晕


马嘉祺对着镜子打量额头的伤口,紫色淤青已经开始泛浅,是要痊愈的状态


他在洗手台一阵扫视,最后拿起了一个玻璃瓶的化妆品


对着额头伤处比量,看上去好像要砸自己


刘耀文顿时感觉不好,没来得及阻止马嘉祺已经用玻璃瓶的一端砸向了淤青伤处


瞬间青紫在皮下组织蔓延开来,原本浅色的伤处又再次变了颜色


“啧,好的太快,他会没有愧疚感的”


刘耀文后退几步


“耀文,乖啊,去睡觉”


此话一出刘耀文像是得了大赦,加快脚步出了浴室



马嘉祺对着镜子照,他觉的丁程鑫仿若被名为回忆的枷锁缠住,就像困在蜘蛛网里的蝴蝶,又像是荆棘丛里的野玫瑰


然而玫瑰不应该被困在过去的荆棘城堡,而是为了迎接明早的朝阳初露


人有三重死亡,一种是社会死亡,一种是形式祭奠,最后一种,也是最可怕的一点,是在一个人的心中彻底消失


这是最残酷的死法,他是个杀人凶手


他正在努力扼杀丁程鑫内心深处那个人的存在


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你爱的人即将被我杀死


他会在你的回忆世界里一点一点销声匿迹,无处可寻,等你回头,你的寸疆寸土都将是我的领地


而后两个人滚到一起的时候,马嘉祺恶作剧一般的说了一句


“嘿,你爱的人是我杀的”


丁程鑫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什么意思,就被更加狠厉的力道撞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只能哼哼唧唧的拽着身上人大敞着的衬衣衣角求饶


“你……轻点……”


――――――――――――――――――


我这篇文里表达的杀死你们能懂吧,就是马哥为了彻底让丁儿忘记他的存在,是一种心里层面上的抹杀,我觉得本篇马哥黑的前所未有,比我之前的病娇与变态系列里他还要黑上几分哈哈哈哈


这篇灵感来源于一段文案


玫瑰是我偷的,你爱的人是我杀的。不爱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我有枪的话 可以保护你,也能杀了你。可最后我还是会偷偷扔了它。踉踉跄跄地跑向你说我好怕 ――――芦丹氏.柏林少女闻香案

鱼只

【all霖】于无声处 下

私设,ooc

故事都是我编的

不上升真人

以下


——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敖子逸来了。

在他们即将要开启旅行最后一站的第一天,作为惊喜飞行嘉宾风尘仆仆的推开门,扔下行李箱,笑意满满的敞开怀抱。


把正在客厅吃早饭还迷迷糊糊没睡醒的大家都惊到了,只记得尖叫着不顾形象的跑过去拥抱他。


听到声音的时候贺峻霖正在厨房接水,出来后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最外围。

他没有像重逢演唱会那时候一样见到人就红着眼眶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好久不见的人隔着其他弟弟对他弯起嘴角吼一句“小贺儿好久不见”。

然后他也轻轻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直到敖子逸都...

私设,ooc

故事都是我编的

不上升真人

以下


——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敖子逸来了。

在他们即将要开启旅行最后一站的第一天,作为惊喜飞行嘉宾风尘仆仆的推开门,扔下行李箱,笑意满满的敞开怀抱。


把正在客厅吃早饭还迷迷糊糊没睡醒的大家都惊到了,只记得尖叫着不顾形象的跑过去拥抱他。


听到声音的时候贺峻霖正在厨房接水,出来后也就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最外围。

他没有像重逢演唱会那时候一样见到人就红着眼眶扑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看好久不见的人隔着其他弟弟对他弯起嘴角吼一句“小贺儿好久不见”。

然后他也轻轻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直到敖子逸都已经坐在沙发上听丁程鑫说到他和宋亚轩看剧还不忘吐槽的事情了,哈哈大笑伸手来摸他的头发那一刻,贺峻霖才觉得心里有种沉闷的难过在蔓延,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提醒着他——

这是你从前最喜欢的哥哥。



张真源从贺峻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敖子逸和其他人说笑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这可是三爷哎,是从前很长一段时间贺峻霖心里的第一顺位,是轻而易举就能让小兔子一秒变柔软的哥哥啊。

从前他们俩在一起时都是欢声笑语热闹的不行,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笑另一个人却在沉默。


“贺儿。”

不动声色的挪到人旁边,张真源抬手轻轻摸摸兔头,“是最近玩儿的太累了吗?怎么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贺峻霖笑,“有点,可能是太久没这么高强度的活动了,我的身体跟不上我的思想。”


“这哪是有点啊,真人你哥都没电影里的有吸引力了是吧!”

敖子逸也是一直在留意贺峻霖这边的动静,见缝插针的打趣道。


眼见着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到自己身上,贺峻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歪头朝敖子逸眨眨眼睛,“如果真人能给我撒个娇的话,那肯定还是有吸引力的。”


“好啊,孩子大了竟然想看哥哥撒娇了!”

敖子逸小跑过来揉弟弟的脑袋。


想来也是发现了贺峻霖不太对劲的表现,丁程鑫怕他会觉得不自在,也跟过来,及时把即将炸毛的小兔子解救出来搂在怀里,“敖子逸赶紧换衣服去,呆会儿去爬山,把你这贫嘴的力气都留着用那儿去!别欺负我们贺儿!”


“那怎么能是你们贺儿呢,那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好吗!”


丁程鑫咬牙切齿的举了举拳头。

贺峻霖看着敖子逸灰溜溜的跑上楼,边跑还边挑衅的回头做鬼脸,被逗得笑的一抖一抖的弯了腰。


刚还凶神恶煞的丁程鑫此刻温柔的弯着嘴角给人拍背,拍着拍着也跟着笑起来,两个人一起笑倒在沙发上。


直到工作人员来叫人,丁程鑫才不舍的放开兔子,慢吞吞的起身跟着去听流程和注意事项。

贺峻霖捂着笑痛了的肚子坐起来,正想直起后背整理衣服,就感觉手腕被什么东西扯住,他下意识用力拽了一下,和沙发的毛线垫子勾在了一起的手表就从腕间滑落。


“怎么了?”

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旁边正在看手机的张真源回过头。

就见贺峻霖整个人呆滞了一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接着非常快速的伸出另一只手去挡因为手表掉落而露出的手腕。


张真源看着那白皙手腕上有什么深色痕迹一闪而过,原本还迷茫的眼神一秒变严肃,“贺儿你……”


“贺儿?我那件大衣是不是在你箱子里,你给我找下吧。”马嘉祺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快要冻结的尴尬气氛。


“马上来!”

贺峻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躲开张真源探究的视线,逃也似的转身上楼。


客厅里,张真源看着贺峻霖慌乱逃避的背影,低头捡起地毯上的银色手表,指尖轻轻攥上手里金属的冰冷感,慢慢收紧。




苍山雪,洱海月,人间浪漫,灵魂故乡。

都说人生中有机会一定要来体验一下大理的风花雪月,贺峻霖站在山顶吹着风,看着身边的大家兴奋欢呼,心里也难得跟着涌起一点愉悦。


“贺儿快来快来!”

刘耀文正举着手机录视频,把每个哥哥都框进取景框,最后来到贺峻霖身边,欢快的揽住人脖子,“这景色真的好美!”


“是啊!”贺峻霖笑。

偏头看刘耀文还在咋咋呼呼的感叹着,因为温度太低,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中间慢慢散开,水汽变成零零碎碎的细小冰晶落在睫毛上,看上去像是闪闪发亮的星星。


刘耀文就是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的,他不满足于只看到镜头里他的小哥哥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看向他,他想真真实实不透过任何介质直白的看见这样的绝色。

他鬼使神差的关上手机,拉着贺峻霖的手把人拉到旁边空旷的观景台,而后笑嘻嘻的朝远处大喊:

“我希望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未来也可以一直在!”


似乎是被刘耀文突如其来的喊话点燃了激情,刚还跟丁程鑫在打打闹闹的敖子逸也跑过来跟着大喊,“我希望我们都不忘初心岁岁常相见!”


“我希望下次旅行可以去个暖和的地方!”

这是笑着来拍刘耀文和敖子逸的肩膀的丁程鑫。


幼稚的把雪塞进张真源帽子的马嘉祺,“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我们!”


被冰的整个都缩起来的可爱团子张真源,“我希望不管几周年我们都可以像现在这样!”


目睹了全过程笑的前仰后合的宋亚轩,“我希望我爱的人都能做不用长大的小孩!”


偷偷挪到贺峻霖旁边的严浩翔,“我希望全世界路过你身边的风都是温柔的!”


最后,大家把目光落在一直都没出声的贺峻霖身上。

就见兔子仰头露出缩在帽子里小半张脸,手抓着栏杆,一派笑的干干净净的温柔模样,“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十七岁的月亮能永远不要落幕!”


十八岁时的生日愿望,贺峻霖没有许。

后来许多年的生日愿望,也都被他刻意的留了空白,那些时候的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

可就在这个时刻,他突然很迫切的想把他从前和以后没有许的愿望都兑换成那唯一一个,也就是—

十七岁的月亮不要落幕,十八岁的太阳不要升起。


大家都被贺峻霖的话镇住,没人想到他会在此时此刻近乎剖白自己般喊出这句话,一时间都神色各异。

可当事人却像是没什么感觉一样,回头冲他们笑的阳光明媚,“真的好冷哦!晚上我们一定要吃火锅!”




敖子逸在大理行程的第四天不得不因为工作原因告别。

离开的前一晚,他把贺峻霖叫到楼顶的露天阳台,笑呵呵的把人用毯子裹成暖和的粽子,又给人塞了听已经打开的啤酒。


看着贺峻霖安安静静的低头抿一小口后被苦的皱起眉头,敖子逸觉得一直努力隐藏的情绪快要决堤。

他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关于当年的事情,丁程鑫也在私下提醒过他,不要刺激贺峻霖,所以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心没肺的笑着。

但那终究是他最宠爱的弟弟,他的难过和痛惜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就像他永远都会陪贺峻霖胡闹一样,他现在也依旧可以陪着他沉默。


可他不想。

即使他看透人眼睛里的光已经摇摇欲坠,他还是让他的兔子弟弟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


敖子逸笑着在贺峻霖身边坐下,“贺儿你还记得之前你总拉着我去吃章鱼烧的那家吗?”


贺峻霖轻轻点头,“记得啊,那个叔叔人很好,做的东西也好吃。”


“前段时间我回去看了看他,店开的越来越大了,叔叔安心当上了小老板每天只要收收钱就好。不过我去了他还是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份。”

“还有你之前总在店旁边小胡同喂得那只小猫,现在也好好的被养在店里了,听说还是是会被人特意来打卡的吉祥物呢。”


敖子逸嘴角的笑容不自觉的扩大,拿出口袋里的手机解锁屏幕,语气温柔,“我还拍了照片,想着什么时候也得让你看看。”


“当时我还担心它太小了活不了呢。”

贺峻霖也像是被带回年少时无忧无虑的回忆里,整个人也跟着变得生动起来,凑过去看手机照片上懒洋洋盯着镜头的已经长大了的猫咪,“真好呀。”


“所以我们再一起去看看它好不好?”

“贺儿,等你十周年的行程结束后来找我吧,我也真的……好久没见你了,我们一起呆段时间你再回国外行吗?”


在贺峻霖印象里,他好像没有见到过敖子逸情绪失控的时刻。

他记忆中,哥哥一直是骄傲的洒脱的,是有面对任何事情都云淡风轻的魄力的。

可就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面前突然就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怎么可能不动容。

所以他侧过身子抱住旁边的人,轻轻的温柔的回应:“好。”

“哥,我会去找你的。”




节目组把关于最后十周年演唱会的策划发过来的时候,大理的旅行已经接近尾声。


原本游完洱海还兴奋的准备野餐的大家,在听完十周年演唱会的消息后,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十周年演唱会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会不知道。


从前他们没有大大方方的告别过,十年间的故事未完待续,余下太多空白和遗憾,但到底没有结局也就不算真正的结尾。


可十周年演唱会后呢?

认认真真的告别过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是真的走到尾声了呢?



刘耀文第一个沉不住气,低下头垂眸几秒,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旁边的张真源感受到自己身边一空,下意识伸手去拉,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抬手挣脱,他只得看着弟弟的背影慢慢融进月色里,眼神也一点一点变得哀伤。


正靠在丁程鑫肩上发呆的贺峻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刘耀文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抬头看大家面上也都是不同程度的震惊,他轻轻叹口气,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扣上手边的鸭舌帽,抬腿往弟弟走开的方向去,“我去找他。”


工作人员适时的关掉摄像机退开,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宋亚轩看着两个身影接连隐没在黑暗,忍不住起身,却又想到了什么,想要迈出的脚步停住,泄了气般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马嘉祺的衣袖,“马哥,我们不会再以重逢的名义告别了对吧?”


“……”

马嘉祺靠在桌边,看着宋亚轩盯着他急切的想寻找答案的样子,张张口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他骗不了任何人。


在场的各位谁不是心如明镜。

七年,贺峻霖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全新的生活。

再次归来不论是为了他们曾经的约定还是想要成全未完的梦想,归根结底都是亲手来给自己的青春画上句号。

是他们从以十周年为名让七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开始,就在默契的回避这个问题。


而现在,刘耀文的崩溃就像是蝴蝶效应最初煽动的那下翅膀,连接了过去和现在,让他们每个人都心里都掀起风暴。



“呵。”

坐在桌子最远处的严浩翔突然毫无预警的笑出声,在一片安静中显得尤为刺耳。

丁程鑫的心在一瞬间收紧,像有某种感应般,他抬头望过去,就见从来都不会轻易把脆弱展现出来的人,现在明明弯着嘴角,眼泪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翔哥……”


“不是只有一个人的十八岁被他错过了,也不是只有一个人遗憾错过他的十八岁。”

严浩翔置若罔闻其他人担心的眼神,只是怔怔地望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攥紧的手掌越收越紧,声音也越来越轻,轻的仿佛都不曾开口一样,“是我错了,我早该知道他不是回来拥抱我们的,他根本就是来彻底推开过去的。”

“预谋已久的告别终于要来了,他可以轻松了。”


张真源还是听见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从未这样失控的竹马奔过去,那句呢喃一般的低语刚好落入他的耳朵,伸出的想要抱人的手一顿,“……你说什么呢?”


“张哥你不是听不懂。”

严浩翔的眼神又带刺又难过。


张真源不可置信的看他,愣住片刻攥紧指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就当你是跟耀文一样在耍小孩子脾气。”


“我也真的很想我是啊。”

“可是真遗憾,我不是。”

严浩翔扔下这两句话也起身离开,是和刘耀文完全相反的方向。


张真源没动,眼睁睁的又看着第二个弟弟离开。

还是宋亚轩终于受不了大家突然开始剑拔弩张的气氛,迈步去追人。



一时间,长桌间只剩下三个哥哥。


张真源拉开最近椅子坐下,眼神落在远处夜色中的海面,起起伏伏的海平面像极了他摇摇摆摆的心。

他攥紧的手又放开,还是把此刻最想问的话问出口,“丁哥马哥,我一直都没问过,贺儿走的前一天晚上,真的没再发生过别的事情吗?”


丁程鑫蓦的抬头,“……什么?”


“七年前那晚贺儿在活动结束被黑粉泼了动物的血,我们几个推不掉媒体采访,所以是你们在酒店陪着他的。”

“可在我们回来后,得到的只有他被送到医院的消息。再后来就是退团,一走就是七年,几乎音讯全无。”

“我们不敢问,你们也从来不提。可前几天……我无意间看到贺儿手腕上的疤了,他……是不是……是不是……”

张真源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


那是他永远都不愿意再回忆的画面。

他记得那天人很多,保镖连成人墙都没能阻止挤得越来越近的粉丝,他回过头想叫工作人员注意保护后面的兄弟们。

哪想到刚一转头就听见走在最后一个的贺峻霖正被人大声咒骂,他单薄的身影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儿,被不知道何时冲过来的粉丝围起来,和他们隔着人群,就像一座孤岛。


他大声喊着想告诉那些人不要碰他的兔子,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张真源想,他看到贺峻霖半张脸都粘上恶心的红色液体的时候,他真的绝望又愤怒。


他看着原本已经走进酒店的丁程鑫和严浩翔错愕的跑出来。

他看着身边的宋亚轩不可置信的怔住,盯着远处的人,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还看着距离上离得最近却被人群困住的刘耀文和马嘉祺同时僵住,然后疯了一样扒开人群冲过去。


刺眼的闪光灯,吵闹的人群,狼狈的兔子。


他从没想过他会亲眼看着那些原本隔着屏幕咒骂着难听话语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用最恶心残忍的方式把他们活泼可爱的贺儿的人生从此推向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是,贺儿那晚……自杀了。”



丁程鑫从张真源说第一句话开始就在强忍着眼泪,在听到马嘉祺努力装作平静的话时更是死死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那又何尝不是他的噩梦。


他也曾无数次想,他要是在马嘉祺和工作人员去处理楼下粉丝的时候一直陪着贺峻霖就好了。

他要是能早看透弟弟已经慢慢没有了温度的心,就会在人把他支去倒水的时候坚定的留下来。


那样他就永远都不会有和马嘉祺一起撞开卫生间的门,却看见闭着眼睛满身是血像个被人摔碎的瓷娃娃一样的弟弟的记忆。

那样他们就还是吵吵闹闹快快乐乐的时代少年团,他们七个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丁程鑫不停颤抖的身影和张真源终于落下的眼泪。

马嘉祺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被毁掉的又何止一个贺峻霖呢。


这七年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有人背负秘密,有人努力成长,有人不再爱笑,有人渐渐冷漠。


他也会在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痛恨这个世界,痛恨为什么贺峻霖干干净净的一颗真心捧出去竟然会落得这样的结局,痛恨口口声声说着爱他们的人又把手里的刀子刺向他们爱的人。

多可笑啊。

他们曾经以为会一直在一起的人就被这样的事情毁掉,多可笑。


“所以他才会躲着我们,才会整整七年都不踏入国内一步,原来竟然是这样吗?”

宋亚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站在不远处任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怔怔的盯着惊讶的望过来的几个哥哥,眼泪不自觉的落下来,“他会有多痛啊,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会有多难过啊,可他痛的时候我们怎么能都不在呢……”


丁程鑫走过去抱住已经崩溃的宋亚轩,也无声的跟着落泪。


另一边的马嘉祺看着站在黑暗中另一个颤抖的身影,到底还是不忍心,快步走过去揽人肩膀,“翔哥,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坚强的。”


本来还撑着一口气没再哭出来的严浩翔像是被这句话击垮,又或许很早以前他就该好好的哭一场了,总之他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袖,哽咽着蹲下身。

“为什么贺峻霖要经历这些呢,他明明那么好那么乖。”

“那是七年啊,七年。他本该好好的在舞台上发光,唱自己喜欢的歌跳自己喜欢的舞,他该快快乐乐的和喜欢的偶像见面,说不定还可以有机会合作圆梦。”

“可现在,他居然就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讨厌和毫无缘由的憎恨,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无闻的过了那么久。”

“我真的,太难过了。”


严浩翔想,他好像已经可以拼凑出事情完整的样子了。

他好像已经可以解释为什么回来后的贺峻霖会变得那么不一样了。


可他多想自己笨一点,知道的东西少一点,这样他就不会只是看到那个人都觉得痛的无法呼吸了。

他突然很庆幸此刻刘耀文不在,不用知道这么残忍的事情,那样至少他们中还有人会是真的开心。



*


最后还是没办十周年的演唱会,只是办了一场小型的直播见面会,在11月23号。

名为再见少年的十八岁。


能参加的粉丝都是公司严格审核过的七人团粉,和一小部分每个人的唯粉。


开场是七人的舞台相遇,少年感满满的西装造型,还有熟悉又让人充满怀念歌词,一下子就把离别的基调拉满。


接着是《姐姐真漂亮》《要你管》《只有我一个人觉得》。


几个舞台结束,到了中间的聊天时间,大家就随意的在舞台上坐成一排,身后的大屏幕上也开始放剪辑过的感人的成长历程。

看起来格外的令人感慨。


“大家好,我们是时代少年团。”


“大家好,我是已经不再是牙套小弟的丁程鑫。”

“大家好,我是还是很想拥有magic的马嘉祺。”

“大家好,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点天赋异禀的张真源。”

“大家好,我是最近没怎么长高的宋亚轩。”

“大家好,我是行走的许愿池贺峻霖。”

“大家好,我是AKA人间炸场小能手严浩翔。”

“大家好,我是想在这个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刘耀文。”


少年们轻喘着气笑容满满的挨个跟镜头打招呼。

因为见面会就是想给他们完完全全属于时团的时间,所以张真源和贺峻霖又充当了临时mc。


贺峻霖许久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主持,看着面前许许多多的陌生面孔,他到底还是有点紧张,深深呼了口气才举起话筒,“因为我们提前做了投票和调查,收集到了大家最想问时代少年团的问题,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大家的问题吧。”


张真源笑着接话,“第一个问题,在时代少年团的旅行中,大家都还在用贺儿的洗面奶吗?”


“哎哟这都被你发现了。”

丁程鑫第一个笑出声。

贺峻霖又重现了疑惑表情,惹得大家一个接一个也都笑起来。


“主要贺儿的洗面奶很方便,我的就很麻烦。”严浩翔笑着耸耸肩。

刘耀文跟着附和,“对对对,也不用开盖,味道还好闻。”


张真源点头表示赞同,“那我们来第二个问题,大家能说一说对于这次共同旅行的想法吗?或者说旅行后的心情?”


马嘉祺勾唇微笑,“我的心情就是非常开心啊,因为大家能一起旅行就是我人生计划里很重要的一部分啊。”

宋亚轩也跟着点头,“对,每次一起走过一个地方就又多了一个地方见证我们的友情,就觉得好棒啊。”


“而且旅行这种事本来就是要跟喜欢的人一起啊。”

刘耀文勇敢发言,惹得哥哥们都大眼瞪小眼的过来制裁他。



“第三个问题,十周年了,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对彼此或是粉丝说的话呢?”

场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七个人也都轻轻怔住,还是贺峻霖第一个反应过来,目光从六个人脸上一一扫过,轻声笑着贴近话筒,“我啊,其实很不喜欢说一些煽情的话,就……感谢大家的陪伴吧,各种意义上的。”

“因为最开始我也没想着一定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多久,只是和他们六个人一起站在舞台上朝着梦想努力的那种感觉太好了,好到我觉得我们好像一直就能这样走下去。”

“但其实,贺峻霖根本不会发光啊。”

“我身上的光,都是你们给的,是喜欢我的那些人,是你们眼里的光才组成了那个看起来闪闪发光的我。”

“那些我的热爱和你们的喜欢同时发生的日子,才是我人生中的光辉岁月。”


马嘉祺过来拥抱他,接着丁程鑫,张真源,严浩翔,宋亚轩,刘耀文。

大家红着眼眶,却又坚定有力的抱住彼此,直到整个场地的粉丝哽咽着喊出“TNT永远是一家人”时才重新站成一排。


刘耀文是最先哭出声的。

自从成年后就很少在人前落泪的幺儿,连参加综艺头磕到流血都一声不吭笑着说没事的人,现在却抓着贺峻霖的衣服哭的几乎说不出话。


宋亚轩强忍住眼泪抬头看向镜头,“我想说,其实我们真的很好,很好很好。”

“我很感谢喜欢我的人把我当成真正的星星一样珍惜对待,有你们也是我的幸运。”


丁程鑫拍拍弟弟的头,低头抹抹眼角,拿过话筒,“他们六个对我来说是人生中礼物,就像粉丝们总说的我像一份惊喜一样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一样,他们六个也是我生活里的惊喜。”

“我爱他们,也爱我的粉丝,爱每一个陪我走过默默无闻给我力量的人,因为有你们才有了今天的我。”


马嘉祺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我们七个人啊,永远都是彼此的家人,是任何时候最坚实的后盾。粉丝们呢,我会永远记住你们的每次呐喊,谢谢你们参与我的人生,马嘉祺会永远记得。”


张真源站在最左边偏头看向旁边的六个人,“张真源首先是站在他们身边的张真源,然后才是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张真源。”

“我感谢每一个努力成为我的底气的粉丝,只要有你们在,我的糖就会一直甜的。”


永远酷的严浩翔也露出温柔的神色,“参与了我大半个人生的他们当然是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我会怎么样。而喜欢我的粉丝呢,是我能拿起麦克风的支撑,谢谢你们永远都坚定不移的告诉我严浩翔放心去做梦吧我们会一直在的,所以未来也一起吧。”


刘耀文最后一个拿起话筒,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十几岁憋着嘴巴的小孩子,“我说过的啊,我本来很冷啊,但是那束光打在我身上,我就会觉得自己是被爱意包围的。”

“我很荣幸也非常感谢我能成为你们很多人的光,你们总说我照亮了你们的生活,其实不是,是你们照亮了我的世界,让我知道,原来我是真的被爱意包围的。”

“刘耀文的世界其实很小,只有生活和舞台,舞台是给你们的,但生活永远属于他们。”



见面后结束后。

所有人都发现贺峻霖换了新的微博置顶,照片是见面会七个人侯台时站在黑暗里的影子。

“太阳出来了,雾就会散的。”



后来有人偶遇了贺峻霖和敖子逸,偷偷拍了背影图却没有发出来。

后来每年的成员生日都不再办生日会,而是都默契的沉寂一整天,然后在第二天放一张七人合照。

后来贺峻霖真的给时代少年团其余六个人都写了歌,满满温柔的句子,像极了从前写小作文时满满的真心。


后来……

少年的故事还在继续,只是不再说着旁观者听了。


他们很好,

风和月亮都能证明,过去到现在那些一尘不染的真心。


End.

鱼只

【all霖】于无声处 中

私设,ooc

不上升真人,平行世界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Ps:很喜欢大家的评论!

以下


——


我会笑着站在你身后的人山人海。


贺峻霖在凌晨从梦里惊醒。


自从回来后,他就总是反复的在做一个相同的梦,在梦里他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白色迷宫,潜意识不停的告诉他要逃,可不管他走哪一条路,最后出口都会出现一个半张脸和身上都是血的少年眼神空洞的盯着他,然后不停的对着他说,再见,再见,再见。


旁边刘耀文的呼吸声均匀的传过来,贺峻霖攥紧冰凉的指尖,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白色药瓶,掀开被子下床,踩着月光推门出去。


他没想到他竟然又开始做这个梦。


直...


私设,ooc

不上升真人,平行世界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Ps:很喜欢大家的评论!

以下


——


我会笑着站在你身后的人山人海。



贺峻霖在凌晨从梦里惊醒。


自从回来后,他就总是反复的在做一个相同的梦,在梦里他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白色迷宫,潜意识不停的告诉他要逃,可不管他走哪一条路,最后出口都会出现一个半张脸和身上都是血的少年眼神空洞的盯着他,然后不停的对着他说,再见,再见,再见。



旁边刘耀文的呼吸声均匀的传过来,贺峻霖攥紧冰凉的指尖,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白色药瓶,掀开被子下床,踩着月光推门出去。


他没想到他竟然又开始做这个梦。


直到缩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把药片吞下去的时候,他的手都还是抖的。


当年他刚到国外最初的半年里,就总是在做这个梦,几乎每天每晚都是颤抖着从梦中哭着醒来。

那段时间他怕看见一切红色的东西,怕看见镜子,甚至害怕看见他自己。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世界在夜晚坍塌,又在白天重建,反反复复,恶性循环。


直到父母发现他在房间角落一坐就是一整晚,把他送去做强制性的心理干预,后来才慢慢恢复成从前正常的状态。


他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结在哪里。

从他决定回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状态可能会越变越差,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贺儿?”

马嘉祺拎着外套睡眼朦胧的推开阳台的推拉门。

贺峻霖没想到这个时间还会有人出现,身体不自然的僵住,有些慌乱的把手里的药瓶塞进沙发角落,抬头,“马哥你怎么醒了?”


“我听见客厅有声音。”

马嘉祺笑着把外套披在贺峻霖身上,在旁边的另一个小沙发坐下,“怎么,马上要开始第一个旅行了,激动的睡不着吗?”


贺峻霖抱着膝盖又往沙发里面缩了缩,偏头轻轻牵起嘴角,“是啊,想起我们之前在长沙的夜游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比那次更开心。”


“会的,大家在一起,不管怎样都是开心的。”

目光没焦点般落在依旧灯火辉煌的远处,马嘉祺揉揉眼睛,又转头把目光放在面前的人身上。

近距离看着,贺峻霖确实比七年前更精致好看了。到底是彻底褪去了少年时代的青涩,一点往日章鱼烧存在过的痕迹都看不出。


马嘉祺意外的有些鼻酸,他们的小兔子从前只有不笑的时候才会看起来易碎疏离,如今竟笑起来的时候都透出清冷。

他不再留厚重的刘海,也不再穿鲜亮明艳的颜色,整个人就像渐渐淡去的油画一样,在时光的迭荡里沉寂下来,再也不复从前热热闹闹满是烟火气的模样。


不敢再直视贺峻霖的眼睛,马嘉祺觉得自己现在能够体会到丁程鑫那天的崩溃了,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看出弟弟在努力装作从前鲜活明亮的样子,可自己却连一句心疼都不能说出口,只能若无其事的装傻。

太累了。


“马哥?”

贺峻霖看着马嘉祺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一点点颤抖,想到这人单薄的身板并没有比他好多少,抬手去捉人的指尖,只摸到一片冰凉,“你手怎么这么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大半夜出来还害你陪我吹冷风。”


说着,贺峻霖就去拽身上的外套想给马嘉祺披上,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没事,我没事。”

“但你确实不能再吹风了,会感冒。”


敏锐的感觉到马嘉祺情绪不对,贺峻霖抬头想去看哥哥的眼睛,被人低头躲过,而后又被牵着起身,亦步亦趋的往客厅里走去。


直到马嘉祺把他送到和刘耀文的房间门口,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才又重新开口,“贺儿,你要知道,在我们这里你永远都有可以做小孩子的权利。”

队长的话停顿了一下,又对他温柔的笑,“晚安,做个好梦。”


“好,晚安。”

贺峻霖乖巧的关门进房,轻手轻脚的上床,脱了外套整整齐齐叠在床头,整个人重新窝进被子里。

看着窗帘缝隙透过的光,他想,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吧。



*


大概贺峻霖的欧皇效应又重新启动,他们要出发去第一站长沙的当天真的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只是当刚在机场门口下车就被大批粉丝围住的时候,再好的天气也阻止不了他们的心情缓缓走上下坡路。


在宋亚轩又一次差点被推倒的时候,一向温柔的马嘉祺终于发了火,“别挤了行吗!看不到亚轩已经要摔倒了吗!”


被人群隔开在后面一点的贺峻霖也皱着眉替严浩翔挡开一个想趁乱贴人的女生。

大概是意图被发现有些恼羞成怒,那女生转头就气冲冲的转头冲他嚷,“贺峻霖你有病啊!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隐退的废物,你回来干嘛,又想蹭其他哥哥的热度是不是!”


女生的声音很大,说的话又不好听,原本还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所有人仿佛按了暂停键般都停在了原地。


贺峻霖慢慢抬头,那女生已经得寸进尺的举起手机开始拍他。

想想也知道,无非就是想看他出丑,再发到网上跟别人一起散发恶意找点阴暗的存在感。可这么多年过去,谁说贺峻霖就一定还是那个温柔到让所有人都敢欺负他的那个贺峻霖呢。


“你再说一遍?”贺峻霖的声音很轻。


“我说贺峻霖你就是一废物,回来……”

女生原本沾沾自喜还在讽刺的话戛然而止,她看见面前的小明星突然举起手机拍她,慌乱中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干嘛!”


贺峻霖声音平静,“看不出来吗?我在做你正在做的事情啊。怎么,就许你拍别人,不许别人拍你吗?”


那女生愣了一下,明显没想到贺峻霖会是这种反应,回过神后气急败坏的伸手想抢他的手机。

贺峻霖没躲,在女生手即将碰到的那一刻松开手指。


手机摔在地上,很响的一声,贺峻霖轻轻勾勾嘴角,“公共场合辱骂他人及损害他人财物。”

“我会报警。”


像是印证这句话一样,远处一直在观望却没过来的机场安保人员也开始往这边走。

那女生顿时慌了,“我是你们的粉丝!你怎么能报警抓我!”


贺峻霖没说话,倒是从刚才就冷下脸的严浩翔上前把哥哥扯到身后,弯腰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举到女生面前,“粉丝?如果你的爱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我们根本不需要。”


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女生被安保人员带走。

几分钟前还恨不得和偶像零距离接触的其他粉丝,此刻倒是都很默契的后退留出安全距离。


刚刚被人群隔开的其他成员都得以聚到贺峻霖身边,几个助理姐姐哥哥也都眼眶红红的挡在他们身前。



饭圈没有秘密,网上更没有。

只是当机场这件事开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当事人反而是最顾不上去在意的。


他们在值机结束的最后几分钟赶上。

直到坐在位置上,严浩翔才终于松口气,看着坐在前前后后的大家都担心的望过来,他偏头小心翼翼的看旁边的人一眼,犹豫了下还是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递过去,“贺儿,咱们下了飞机就去买新手机,你别放心上,那种人不值得。”


“不会放在心上的。”

贺峻霖摘了口罩,接过手机随手扔进包里,摇头轻轻笑着把目光放在窗外。

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心都不在了,还能放在哪里呢。


严浩翔还想再说什么,只是贺峻霖已经压下帽檐,俨然一副拒绝打扰的模样,他也不好开口,只得跟着沉默下来。


但俗话说,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如果有些事情一再隐忍就只能换来得寸进尺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再忍了。


飞机在下午一点到达,几乎是刚下飞机,丁程鑫就发了微博。

贺峻霖退圈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解不开的疙瘩,作为了解内情的人,他当然知道贺峻霖会做出那个决定到底有多少是因为外界的声音。

如今这种事时隔多年居然又发生在他眼前,他怎么可能会忍。

“如果还有误解,那就从这一刻认清,我们等着盼着爱着的小霖铛从来都不是可以随意对待的存在。机场那位律师函随后就到,我希望永远都不会再有下一个。”



等丁程鑫发微博这个话题爬上热搜第一的时候,全团除了贺峻霖都转发了他的微博。


马嘉祺:这委屈我们弟弟不受。

张真源:奉陪到底。

宋亚轩:谁也不能欺负他。

严浩翔:严浩翔的人生法则,护短。

刘耀文:兔子不会咬人,但狼会。



出了这事,原本打算晚上出去逛逛的大家也没了兴致,草草订了外卖了事。


贺峻霖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在客厅了,桌子上横七竖八的放了好多外卖,着实给他震惊到了,“你们这是要把全长沙的小吃都买回来啊?”


张真源艰难的把桌子上腾出一小块地方,转头看他,“不,这还不是全部……严浩翔和刘耀文这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说还有外卖没到呢。”


马嘉祺和丁程鑫身为家长组也很是无奈的在帮忙整理桌子,宋亚轩则是在两个幺儿眼巴巴的目光中扑过来抱人,“贺儿,节目组刚跟我们确认明天的行程安排,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贺峻霖歪头想想,笑着rua一把宋亚轩的头发,“我都还好吧,左右不就是那些,大家一起玩儿的开心就好啦!”

“哦对,大家好久不去游乐场了吧,可以安排上!”


从前说到游乐场就会唉声叹气的人,如今也可以笑着平静说起,连假装洒脱的眼神闪躲都没有,真真实实的不在意了。

刘耀文和严浩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复杂情绪。


幺儿组一直都是一样的人,尤其在有关于贺峻霖的事情上,都执拗又认真。

一个是双生竹马,一个是最小的哥哥和唯一的弟弟。

他们在生命的不同时间段都完整的拥有过他的时光,只是不管有多意难平,后来的他们谁也没再能多看他一眼。



“叮咚。”

门铃又响起,离得最近的贺峻霖拖着宋亚轩去开门。


跟人客气的道了谢,关上门,贺峻霖目光扫到外卖包装袋上印着的大大的名字时有一瞬间愣住,脑海里突然响起三人组在长沙夜游时严浩翔阔气的买买买言论。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差错,他刚拿到的这个外卖,是他们测试了那么多臭豆腐里最好吃的那家。


宋亚轩察觉到贺峻霖的情绪波动,有些紧张的去牵他的手,“怎么了贺儿?”


“没事。”

贺峻霖回握他的手,笑着摇摇头,朝客厅的方向举了举手里的东西,“严浩翔的外卖到了,这回应该没有了吧。”


“没了没了,开饭!”

被叫到名字的小熊几乎立刻就从沙发上蹦起来,伸手就要把面前的桌子上再扫出一块空地。

还好旁边张真源眼疾手快的拦住,才没至于酿成有外卖阵亡的惨祸。


严浩翔无辜的抬眼,正对上贺峻霖看过来的目光。

那一眼里情绪陌生的连自诩透彻理智的严王都乱了心神,他想看清,贺峻霖却已经别开了眼,由着宋亚轩拉着到丁程鑫旁边留出的空位上坐下。



*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饭后大家都肚子圆圆懒散的瘫在沙发上的时候,节目组已经快速架好相机。


“我来说一下饭桌的隐藏游戏。”

工作人员熟练的介绍流程,“吃饭前大家都在单采时认领了桌上的一个小吃,然后也自选了1-7中某个数字,还写下了大冒险一件事或者真心话一个问题。”

“这里面,数字代表吃到你选的小吃的第几个人,吃饭的时候节目组的人有记录。现在大家就按照中招的顺序完成让你中招的那道菜主人公给你的问题吧。”


“第一个是第6个吃到亚轩认领菜的张哥。”

“亚轩的大冒险是:抱着贺儿对丁哥喊十遍,我就是抢你小女友怎么了。”


张真源无奈的抚了抚额头,“我滴脑壳,我这什么运气。”

同样被cue到的贺峻霖和丁程鑫对视一眼,目露无奈的看着另一边都要笑厥过去的宋亚轩。


“哎哟。”

吃瓜人小马发出感叹。

就见张真源绕过桌子的半圈,毫不费力的抱起贺峻霖,支支吾吾半天才像下定决心一样,闭眼咬牙,“我就是抢你小女友怎么了!”


丁程鑫没有防备被吼得一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越喊越理直气壮的爆拳张无敌,还有笑的东倒西歪的大家,“呸,挖人墙角不道德!”


“第二个是第4个吃到耀文认领菜的亚轩。”

“耀文的大冒险是,用屁股写TNT,然后边写边喊,时代少年团永远不分家!”


“这什么鬼!”

宋亚轩捂着脸吐槽,身体却很诚实的已经走到客厅中间,随后像个毛毛虫一样扭起来,“时代少年团永远不分家!”

“时代少年团永远不分家!”

“时代少年团永远不分家!”


“第三个是第3个吃到真源认领菜的丁哥。”

“真源的真心话是:如果你有时光机,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一直笑着的丁程鑫嘴角一僵,他没想到他面对的会是这样一个问题,他以为大家会娱乐为主,没想到还是走心了。

沉默片刻,他又重新笑开,“我想一想啊……”

“如果有时光机的话,我大概可能哪里都不会回去吧。就怎么说呢,所有事情发生都有它的道理,我不想破坏,也就不想改变。”

如果回到过去只能看着发生过的事情再发生一次,那么,何必呢。


看吧,丁程鑫永远都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第四个是第7个吃到马哥认领菜的耀文。”

“马哥的真心话是:说一个你曾经说过的谎话。”


正在不亦乐乎的玩着贺峻霖手指的刘耀文忽的被点到名字还有点懵,消化了一下问题,偏头思索了会儿,笑着看向镜头。

“我的18岁生日时,有重要的哥哥缺席,当时说收到祝福了就觉得开心。可实际上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很想他,也非常遗憾我们都错过了彼此的十八岁。”


刘耀文的回答明显让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幺儿的18岁,缺席的只有不在国内的贺峻霖和进组拍戏不能请假的丁程鑫。


丁程鑫是最早成年的那个,根本不存在谁错过他的18岁,所以刘耀文说的只能是贺峻霖。


丁程鑫看着刘耀文故作平静的模样有点难过。


他们谁又不知道呢,狼崽自成年后越来越不在意的就是过生日,可又特别期待的,也是过生日。


因为过生日就能收到他最想收到的那个人的消息了,即便那个人在他16岁后的每个生日都在缺席。



“第五个是第4个吃到翔哥认领菜的贺儿。”

“严浩翔的大冒险是:抱抱我。”


严浩翔被这个惊喜砸懵,他承认他的大冒险就是出给贺峻霖一个人,他想赌一赌,即使是别人也大不了就是一个拥抱。


可他没想到,老天爷对他真的不薄。当贺峻霖笑着过来抱他,头发软软的蹭在他颈窝的时候,他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怎么说呢,游戏王也有想抛下实力只靠运气去拥抱的人啊。



“第六个是第5个吃到贺儿的认领菜的马哥。”

“贺儿的大冒险是:对我唱一遍相遇。”


马嘉祺愣了一下,看着已经抬头看他的贺峻霖,心里没来由的软的一塌糊涂,“爱在温柔里生长,蔓延至我的灵魂,变完整,来对抗全世界的冰冷。”

“伤口在慢慢的愈合,我们能拥抱着聆听了黑夜就足够。”


唱给他的是他曾经写过最喜欢的歌词。

马嘉祺想,如果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在每次离别到来的前一秒,我一定会大声告诉你,我就站在原地,再来和我相遇吧。



“最后一个是第3个吃到丁哥认领菜的浩翔。”

“丁哥的真心话是:你最后悔的事情。”


“我最后悔的事情吗……”

严浩翔沉默的时间是所有人里最久的。

久到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开始催促,他才目光坚定又坦然的盯着一个人的方向开口,“我很后悔,一直都没送出我的第三颗糖。”


关于第三颗糖,贺峻霖一直都认为严浩翔给过他的。

他们最后一次七人外务的那天,他一天没吃饭低血糖了,严浩翔跑遍艺人休息室给他找到一块巧克力。


太多太多时候,贺峻霖是把每一次严浩翔对他的好都当做他们之间的第三颗糖的。

只是他现在才明白,严浩翔口中的第三颗糖真正代表的是他的心啊。


可那也是现在的贺峻霖最最碰不得的东西。

所以他只能假装不懂小熊看过来的亮晶晶的眼神里所有的情意,以沉默回答。



*


“贺儿睡了吗?”

宋亚轩是在贺峻霖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过来敲门的。


他们在长沙住在带院子的二层复式,每个人都有单独的房间。


贺峻霖擦着头发看从门缝中露出脑袋的人怀里还捧着枕头,一下就明白他的来意,笑着把人拉进来,“还早呢,怎么可能睡这么早。”


“我来找你一起看电影!”

宋亚轩笑眯眯的举起手机,上面赫然是前段时间上映的敖子逸主演的一部青春校园电影。


贺峻霖也不自觉的跟着笑起来,随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我哥演的偶像剧那是得看。”



于是丁程鑫和马嘉祺来给贺峻霖送热牛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趴在床上小脑袋凑在一起乐呵呵的讨论剧情的可爱画面。


“贺儿你快看三爷好娇羞我的天!”

“没眼看没眼看,这什么奇怪的表白!”

“哈哈哈哈哈哈我一会儿就发消息给他问问他偶像剧男主好不好玩儿。”


丁程鑫轻手轻脚的走到两人身边,一人拍一下脑袋,“我要把你们俩这样录下来发给三爷,他得坐飞机过来骂你们。”


“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哈哈。”

宋亚轩和贺峻霖像是被点了笑穴一样,翻了身笑成一团。


马嘉祺无奈又好笑的把人拉起来,“别笑了,快带上你们的小枕头跟我们走。”

“有惊喜。”



惊喜是临时准备的。

因为来长沙的行程泄露,怕录制途中又遇见粉丝节外生枝,节目组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提前开启第二站。


但又怕大家会觉得遗憾,所以特意买来了可以观看星空的超大帐篷,还安排了当初新家里那种露天ktv的设备。


贺峻霖几个人上来的时候,张真源已经调好了设备,严浩翔和刘耀文也准备好了零食和饮料,还有散落在旁边大把的荧光棒和烟花棒。


连星辰和月亮都不忍心让少年失望,纷纷露了脸,亮晶晶的缀在夜空,几乎连成一片星河。


“铛铛铛铛!草坪演唱会进阶版,露台演唱会!”

“快来点歌!”

刘耀文笑着过来拉人。


旁边的宋亚轩超大声的点歌,“给我来个成都!我要和贺儿唱!”

“还有爆米花!”


“点啦!都点啦!”

张真源笑着应声,“今晚必须嗨到最后!”


贺峻霖被马嘉祺拉着坐在最前面,丁程鑫开了包薯片递给他,没过一会儿又开瓶汽水递过来。


刘耀文掰好了荧光棒,看小小的一支慢慢亮起来,转头想塞给他的小哥哥,却发现兔子哥哥怀里早已被塞满。


狼崽笑笑的歪头,另一只手也去拿荧光棒,“小贺哥哥,我帮你挥荧光棒,可是安可要自己喊哦!”


“那就谢谢你啦小刘同学。”

贺峻霖回眸弯起唇角。


那个笑容看得刘耀文有些恍惚,那一瞬间,他觉得好像又重新看见16岁的贺峻霖了。

不过……

狼崽笑着轻轻摇头,现在的贺峻霖也没什么不好。

起码对他来说,他的哥哥一直都没有变,那就足够了。



不远处,严浩翔躲在一片阴影中,手上是已经燃尽的仙女棒。


他沉默的盯着贺峻霖的背影,想起旅行出发前的凌晨,他起床喝水,看见马嘉祺在阳台的沙发上发呆,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直到早上起床,贺峻霖说要给马嘉祺还外套,好半天都没回来,他出去寻人,刚出门就看见他要找的人正小心翼翼的在沙发缝隙拿出一个白色药瓶。


那一刻他才真正发觉,即使是你最亲昵的人,心里也总有你看不到的秘密森林。


就好像他也永远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在七年前贺峻霖最后出现过的酒店里,他捡到过一张卡片,那卡片上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的字体,上面写着——

如果你有幸醒来,请记得先爱自己,再爱这个世界。


那时候的他并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可现在,严浩翔想,他好像终于开始明白那句话代表的意思了。





鱼只

【all霖】于无声处 上

有私设,ooc

首发7000+

现实成长向,虐

平行世界,不上升真人

一切都是我编的


以上


——


请不要给我听,

这世界关于我的谎话。


#时代少年团 不合#


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贺峻霖刚结束了一段日夜颠倒的忙碌工作,和爸妈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晒太阳。


单飞不解散后,他没有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把偶像当做事业,利用出道那几年的粉丝基础去演戏唱歌,而是几乎半退圈,每年只保持着少量的曝光。


当然,这少量的曝光也包含每年的固定项目。每当有成员生日时,#时代少年团 不合#这个词条就会被刷上去一次,而他也因此就会被拎出来溜一次。...


有私设,ooc

首发7000+

现实成长向,虐

平行世界,不上升真人

一切都是我编的


以上


——



请不要给我听,

这世界关于我的谎话。



#时代少年团 不合#


看到这个热搜的时候,贺峻霖刚结束了一段日夜颠倒的忙碌工作,和爸妈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晒太阳。


单飞不解散后,他没有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把偶像当做事业,利用出道那几年的粉丝基础去演戏唱歌,而是几乎半退圈,每年只保持着少量的曝光。


当然,这少量的曝光也包含每年的固定项目。每当有成员生日时,#时代少年团 不合#这个词条就会被刷上去一次,而他也因此就会被拎出来溜一次。


要说他每年也就那么几个日子记的清楚些,不管多忙多累都记得要在第一分钟准时送上祝福。

可谁让他是从前总会真情实感写小作文的那个笨蛋呢,现在只艾特寿星说一句生日快乐又怎么足够。


更别提其他人在他的生日时大段大段的温馨话语,这反差自然也就简单纯粹到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搬上台面的不合。


其实最开始的热搜也并非是时团不合,而是贺峻霖与成员不合,只是这个热搜在榜上呆不过几分钟就会被撤,久而久之才变成#时代少年团 不合#。



贺峻霖像从前许多次那样,没什么表情的点开热搜。

广场上无非就是在骂他,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从前在团里的时候装的真情实感,单飞后就变了脸。

内容不会变,只是骂他的人会变而已。


他跟爸妈打了声招呼就往远处的太阳伞下走,边走边笑,心里半分波澜都没有。


这些人还真是奇怪,以前他心意满满的长文被当做故意倒贴,各种难听的话他都看到过,现在他学乖了不发了也不行。


他早就看透了,说到底无非就是看不得自己偶像对人好还却不被领情,觉得偶像必须高高在上,只能由别人卑微表现全部爱意。

要不怎么明明他已经不在娱乐圈混迹,却偏偏还要被拉出来泄愤,到底是戳到某些人的心口了。


望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贺峻霖难得有些恶毒的想,那就再戳的彻底一点吧。



*


时代少年团十周年前夕。

公司突然宣布会回归一档团综,历时一个月,期间会去到不同的城市,旅游,玩乐,逛吃。

预告一出引起饭圈巨大震动,时团广场都在刷有生之年。


但只有公司内部的人才知道,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敲定一个人。

贺峻霖。


会议室里,项目负责人讲解完关于这次立项的全部内容,抬头一看,主要成员都低着头沉默,不免轻轻叹口气,“大家有什么要补充的或者想要改进的吗?”

“贺儿真的不来吗?”

刘耀文像是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气氛,“啪”的一声把手机扣在桌子上,“你们是不是没跟他讲清楚?”


负责人也有些无奈,“他不接我电话,我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他一律不回……”

“况且他已经不是公司的艺人了,当然有拒绝的权利。”


像是也想到了这个,刘耀文眼神一黯,失了力气般向后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会忘,公司对外说是单飞,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贺峻霖在离开前就已经花光所有的积蓄给自己解了约。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以前,就打包完所有东西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


“其实好像除了大家每年生日,他都不会出现。”丁程鑫叹息般开口,目光落在桌尾的单人空位。


最边上的严浩翔攥紧了手里的水瓶,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他厌倦或者讨厌这个圈子里的一切也很正常,毕竟当年他的心情谁也不能真的感同身受。”


马嘉祺正在转笔的手狠狠一抖。


对面的张真源眼神复杂的投过来,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轻轻叹气。



负责人也被突如其来的悲伤气氛传染,几欲开口,可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也就跟着沉默下来。

他是公司里一早看着他们长大的人,当然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七个人能再一次重聚。


“嗡—”

桌上属于他的手机突然跳出消息提示。

他看着备注上的名字,心里瞬间涌起激动和欣喜。

两条消息,一条是航班信息,另外一条——


记得来接我。



*


贺峻霖回北京那天,是阴雨连绵的秋日里难得阳光明媚的晴天。

一下飞机就见到从前熟悉的助理,大概是怕他不适应又重新暴露在大众的视野,没有摄像机跟着,也没有提前放出消息致使粉丝媒体一大堆,倒是意外平常的让他心安。


贺峻霖还如从前一样,坦然的跟人交谈,看起来似乎还是少时活泼爱笑的样子。

只是上了保姆车看见排排坐熟悉的六个人,他还是失了笑容愣住。



直到坐的最近的张真源来拉他,他才反应过来,重新勾了嘴角坐在窗边的空位,“好久不见啊大家。”


“贺儿你瘦了好多啊,也长高了。”

首先开口说话的,是坐在贺峻霖正后方的马嘉祺。

从来都温温柔柔的队长大人在看见人出现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眶。眼见着人落座,抬手想摸摸弟弟的头发,却又不知所措的在靠近的一刹收回。


贺峻霖没发现这个小动作,摘了帽子,小幅度的往靠近大家的方向侧了侧身,“可能是国外的饭没有国内的好吃吧。”


“你……走了以后一直都在国外吗?”

宋亚轩的声音很小,从另一边的座位探出头来。


“算是吧。在国外成了师兄的学弟,毕业后写写歌编编曲赚版权费,空闲了就带我爸妈去世界各地旅游。”


丁程鑫看着贺峻霖一笔带过他们分开后的生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他说他写歌,却一首都没发过,去旅游,也从没在朋友圈里po过。

从前他最爱分享生活,美食,美景,音乐。可现在,他却连他们分开那么长时间里的空白都不愿表露。

甚至,他刚才看见他们的那一瞬间,表情都是空白的。

没有喜悦,没有激动,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他的小霖铛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的小霖铛怎么能是这样。




想来和丁程鑫一样想法的大有人在,坐在人身旁的张真源就是一个。

作为和贺峻霖认识后就没分开过的人,现在竟然心酸到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要长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晰的感觉到贺峻霖和他们的距离,却只能掩耳盗铃般像从前那样,搭上旁边人肩膀,笑,“不错不错,什么时候给你张哥也写首歌?”


“只要你开口。”

贺峻霖像是没感觉到大家的不对劲,狡黠的冲人挑挑眉,“使命必达。”


坐在最后排的刘耀文也跟着出声,“我也要!小贺哥哥不许偏心!”

“当然当然。”



等到了提前定好的吃饭地点,大家许久未见的生疏劲儿已经过得差不多了。

贺峻霖被大只却依旧粘人喜欢小猪佩奇的弟弟揽着坐在包间靠里的位置,从前是竹马也是营业对象的另一个弟弟在他空着的另一边落座。


后一步进来的张真源和宋亚轩抱怨着两个弟弟动作太快,旁边成熟稳重的哥哥们已经在熟练的点菜。


贺峻霖低头敛了敛唇边的笑意。

这样热闹的场景于他而言,已然恍若隔世。

纵使在来之前,他给自己做过无数种心理建设,可是就此时此刻,他却突然莫名有些后悔了。

他或许,不该来的。




*


团综在十月中旬开机。


成团十周年,第一期主题自然也就落定在回首。

地点是大家熟悉的十八楼,他们会住在从前的宿舍里,为期四天,打乱分组,自主选择演绎台风蜕变之战里的舞台。


首先录制的是分房间,这次的规则是房间分组即舞台分组。

游戏是曾经他们玩儿过的鳄鱼牙齿,根据出局顺序——

12 34 567


通过大家一致决议,按鳄鱼牙齿的顺序由年龄顺序开始。


丁程鑫是第一个,被弟弟们笑着推出来,站在桌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戳一下,然后飞速的抽离。

见鳄鱼没什么反应,他轻轻吐口气,拍拍胸脯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小队长马嘉祺要淡定很多,手指实实的按下去又拿上来,安全通过。


开头良好,中间就要受罪了。

第三个的张真源上来就被鳄鱼咬住,捂着脸哭笑不得的达成一杀。

第四个宋亚轩在笑张真源的途中光荣的成为第二个幸运中奖的朋友。

到此,第一个分组成功组成。


欧皇小贺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也很淡定的按下去,“咔嚓”,牙齿咬合,他有些无奈,“这游戏果然不适合我。”


严浩翔安慰般拍拍他的肩膀,上前重新开局,游戏王成就buff,意料之中的成为成功的一员。


最后的幺儿摆出勇敢无畏的架势,想也没想就朝着上一局贺峻霖按下的位置按去。

“咔嚓。”


游戏结束。

刘耀文也有些怔住,反应过来后扑到贺峻霖身边抱他转圈圈,“哇贺哥,我们要合作了!”


贺峻霖被他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无奈的拍他的后背,“知道啦知道啦!你再不放开你哥,你就只能跟鬼合作啦!”



大致整理了房间,大家在舞蹈教室集合。

都是许久未曾踏入这里的人,扑面而来都是回忆的气息。


贺峻霖被刘耀文拉着到镜子前站定,他听见弟弟在他耳边惊呼,“哇贺儿,你都跟我一样高了。”

“真的哎!”

宋亚轩也凑过来,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像从前他rua人家那样抬手摸他的头,“不过还是没长多少肉,看着比马哥还要瘦。”


被cue到的马嘉祺也走过来,站在三人身后,透过镜子看贺峻霖的脸,“等我们下面的行程到别的城市了就去吃各种特色美食,给他喂胖。”


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贺峻霖也跟着笑,状似不经意的低头整理头发。

一直盯着人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的严浩翔这才发现,贺峻霖的笑容在低头那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浩翔愣住,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太了解这个人了,所以才会难过,贺峻霖现在这样又何止是一句变了就能解释的呢。




贺峻霖本来想着刘耀文估计会想选那种又帅又炸的歌曲。

所以当人把他拉到角落,给他塞上一只耳机,耳机里缓缓响起温柔的曲调的时候,他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你想唱这个?”


弟弟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是啊,贺儿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把这首歌变成专属于我们的样子的。”


贺峻霖笑了,他还真是永远都拒绝不了满是认真和郑重的小狗勾一样的眼神,抬手摸摸弟弟的头发,“好。”



最终的舞台合作在第一天结束以前敲定,张真源宋亚轩《对话》,刘耀文贺峻霖《我怀念的》,马嘉祺丁程鑫严浩翔《大人物》。


选曲一出,客厅地上坐成一圈的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贺峻霖和刘耀文,想必也是跟贺峻霖最开始的想法一样,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选择安安静静的唱歌。

宋亚轩第一个开口,“你们要唱我第一个人单人舞台的歌,好荣幸啊。”


“哦吼。”刘耀文跟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那我也得感谢马哥丁哥翔哥,唱我第一期的单人舞台。”


马嘉祺严浩翔和贺峻霖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把目光移到张真源和宋亚轩身上,虚虚的抱了个拳。

张真源被逗笑,去勾离他最近的贺峻霖的脖子,“客气客气,请我吃饭就行了。”


贺峻霖笑着应声好,转头就被刘耀文拽住,弟弟还跟小时候一样,瘪瘪嘴像护食的小动物,“不行!我是你的队友,要请也得先请我!”


从张真源怀里钻出来,贺峻霖摸摸弟弟的头,笑着又说了声好。

从小到大,刘耀文一直都很黏他,镜头中私下里他们都不会刻意去回避接触,他离开的这几年,最常收到的也是这个弟弟的消息,会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难过,开心,荣耀,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生活展现在他面前。

也因此让现在贺峻霖觉得是最没有分开过的距离感的一个人。

所以他也愿意试着像从前那样去宠他。



“好了大家都上楼早点休息吧,明天就要开始准备舞台了,养精蓄锐。”

丁程鑫第一个起身,伸手想去拉贺峻霖,被更近的刘耀文截胡,笑笑的收了手。


贺峻霖发现了丁程鑫的小动作,于是趁着刘耀文松开他和宋亚轩打闹的时候,故意慢了脚步,落在后面几步的位置。


走在最后面的丁程鑫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见贺峻霖已经慢悠悠的在他身边晃荡,勾勾嘴角揽上弟弟的肩膀,“真瘦了,都硌得慌。”

贺峻霖也笑了,像小时候那样,抬手轻轻戳他腰,“还说我,丁哥你从前都不怎么戴护腰的。”


明明是笑着的,可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闪烁的情绪。


时光总是残忍的。

谁能想到年少时最意气风发的两个舞担,经年再见,一个销声匿迹沉寂多年再没跳过舞,另一个虽还能站在舞台中央却也再不如从前那般随心所欲。


贺峻霖看着丁程鑫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先一步移开视线,他怎么会看不出哥哥的心疼和难过,只是他还没做好敞开心扉的准备,“丁哥,我真的过得挺好的。”


“……好。”

丁程鑫其实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统统咽回去,他何尝不知,他们才重逢,现在并不是谈心的最好时机。

即使他们之间看起来已经无碍,可他就是感觉到了,如今的贺峻霖身上太有距离感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觉得现在的他们谁都走不进他心里了。



“你俩站这儿干什么呢?”

走在前面的马嘉祺掉头正想原路返回去客厅里拿自己落下的耳机,哪想到一转身就看见两个人沉默的立在楼梯口。

一向敏锐的他几乎立刻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马嘉祺下意识的看一眼垂着头的丁程鑫,“贺儿,我耳机落在楼下了你帮我拿一下好吗,我找丁儿有点事儿。”


贺峻霖摆摆手,笑,“好,你们去吧,一会儿我给你送到房间。”



*


目送着贺峻霖下楼的身影,马嘉祺抓着依旧没什么反应的丁程鑫,把人拉进旁边的杂物间。

门关上,马嘉祺有些严肃的盯着面前的人,“丁儿,我们说好的先别跟小贺儿提之前的事情。”

“你是不是……”


“我没提,是……他太聪明了,而我没藏住。”

“他提到从前,我就忍不住了。”


丁程鑫眼眶红红的,直看的马嘉祺瞬间顿住而后上前拍他的后背,也软下语气,“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丁儿,这么多年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贺儿他一走就是七年,你也肯定感觉到他如今的变化,我实在怕他根本没解开心结,却要在我们面前逞强。”

“再等等吧,等他愿意跟我们提起,在这之前我们谁也不要逼他,行吗?”


丁程鑫沉默几秒,轻轻点头。

马嘉祺叹口气,转身去开门,手才刚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刻意在压抑着哽咽的声音,“马嘉祺,你后悔吗?”


马嘉祺身形一顿,轻轻吐口气,垂下眼眸,“我没那么理智,说不后悔都是假的,我只能说,如果时间可以推翻重来,我不会让他一个人。”




*


舞台排练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如火如荼的进行,大家仿佛都回到刚出道那段时间的状态,每个舞台都进行的很顺利。


舞台录制前一个小时,贺峻霖先化好了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还在化妆的刘耀文。


他看着镜子里早已褪去青涩的弟弟,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十五六岁时的他们,满怀希望和憧憬,似乎只是盯着舞台上对方的脸都能笑出声来。

那样的傻气又真诚。



“贺儿。”

有人递过一瓶水。

贺峻霖回过神,一抬眼就撞进严浩翔温柔的眼眸中,轻笑着接过,“谢啦翔哥。”


严浩翔也笑笑,落座在人对面的空位,“听说你们舞台还有小惊喜,都不许老师提前透露。”


“是啊,耀文的主意,说这是我们舞台的杀招,得藏着。”

说着贺峻霖自己都被逗笑,“但我觉得好像没什么杀伤力。”


严浩翔笑着摇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人安静下来就变得有些清冷的眼睛,难得欲言又止,“今天的录制好像场内会有粉丝,你……”


贺峻霖转头看他一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

“没事,反正早晚都会见到的。”

况且,再恶毒的他都见过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贺峻霖想着,勾勾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刚刚碰见时宋亚轩塞给他的润喉糖,递一块给严浩翔。

“我之前去慕尼黑看拜仁的比赛,托朋友要到了签名的球衣,晚上来找我拿。”


“好。”

舌尖略有苦涩的糖果化开,严浩翔的心里像有无数个碳酸气泡缓缓升起接着碎裂,那一瞬间感官失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难过。


“大家准备一下,10分钟后开始录制。”

工作人员过来给大家检查上台的设备。


贺峻霖垂下眼眸,嘴里的糖被他咬碎,苦味大片大片弥漫开来,可他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再抬起头时还是笑的眉眼弯弯。

“呆会儿好好听我唱歌吧严浩翔。”


被叫到名字的人下意识点头,却在舞台开始,灯光亮起,第一个音符流出时才真正懂得贺峻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好好听我唱歌吧严浩翔,那是,唱给你们的歌。




*


前奏是他们改编过的,刘耀文弹的钢琴曲。

追光里贺峻霖一袭白衣,白色丝巾蒙住眼睛,朝着光的方向伸出手,又毫不犹豫的收回,衣角飞扬。


休息室里盯着大屏幕的大家瞬间都安静下来,这样的贺峻霖看起来真的太像脆弱又易碎的玻璃娃娃了,仿佛一不留神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他甚至完全不需要眼神就能把人带入故事和情绪,让人毫不犹豫的对他投降。


钢琴曲停,贺峻霖伸手扯下眼前的丝巾,任其在指尖滑落,转身流下一滴泪,走入黑暗里。


另一边刘耀文身上的追光亮起,他从钢琴边起身,拿起话筒,“我问为什么……那女孩传简讯给我……”



如果说前两首歌是在炸场的话,那这首歌就是在让人破防。

十周年,关于少年人的怀念。

单单这几个排列组合起来,就已经让人热泪盈眶。更何况,这本是一场意料之外的重逢。


宋亚轩从看到贺峻霖出现在舞台上的第一秒开始,眼泪就没停过。

在听到贺峻霖和刘耀文唱到“我怀念的是无话不说”时更是哭到整个人都在抖。

他是真的好怀念啊,他怀念会笑眯眯摸他头发永远第一个支持他的贺峻霖,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真诚勇敢的时代少年团,还有那个什么都不懂不知愁为何滋味的自己。

但他最最怀念的,是他们七个人在一起的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马嘉祺红着眼睛把宋亚轩揽进怀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他们都太累了,压抑的太久了,也都太想跟所有人证明自己过得好了,可有些事情哪里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呢。



“谁懂我多么不舍得,”

“太爱了,”

“所以我,没有哭,没有说……”



舞台的灯光彻底暗下去。

现场难得安静的连搬动道具的声音都能听清。

不知道是从哪里先传出第一声啜泣,而后镜头一转,才发现整个场子的粉丝原来都已经泪流满面。



刘耀文的情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崩溃的,一下舞台就哽咽着抱住贺峻霖。

他太想找到一点真实的感觉了,他总觉得现在这一切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身边就再也不会有那个人。


“怎么还哭了呢?”

贺峻霖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抬头就看见原本应该在休息室里的大家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他张张嘴,还没等说什么,大家就都围过来抱他。


“欢迎回家贺儿。”




*


据说在很久以后有在场的粉丝对于那场回归,是这样说起的:


少年们都长大了。

也拥有了曾经最向往的未来,盛大的,璀璨的。

只是也允许我偶尔怀念一下吧,在从前细碎的时光里,在嘉陵江边曾吹过的风,看过的月亮,放过的烟花,许过的愿望。


那些画面里少年明媚的笑脸和毫不掩饰的真心,我想,我会永远记得。


tbc.

白河

0.2℃相思

*一点热烈露骨的想念/凰/1w+

*BGM:Loungin-Aso


“请允许我进入你,成为你的夏季。”


不想复制链接到浏览器可以搜索微博whiteriverr,置顶可直接阅读。


这篇最开始的脑洞来自还没到通暖时间但已经很冷很冷的去年冬季,我走出宿舍门看到依旧浓重的夜,星星寥落,遍地寒风,在去教室的路上我突然开始想象夏天,汽水蝉鸣还有少年,象征亲密的距离以及热烈直白的爱情。

夏天快来吧。

*一点热烈露骨的想念/凰/1w+

*BGM:Loungin-Aso




“请允许我进入你,成为你的夏季。”


不想复制链接到浏览器可以搜索微博whiteriverr,置顶可直接阅读。


这篇最开始的脑洞来自还没到通暖时间但已经很冷很冷的去年冬季,我走出宿舍门看到依旧浓重的夜,星星寥落,遍地寒风,在去教室的路上我突然开始想象夏天,汽水蝉鸣还有少年,象征亲密的距离以及热烈直白的爱情。

夏天快来吧。

是小北啊

《心有不甘》番外2

       文轩的番外/很短/3k字一发完/是给孩子们的一个交代/如果可以请下划

  

  

  10w+已完成√

  

  

  

  

  “我想让你回到以前,目光只会追随我,什么时候都想着我,眼里除了我,心里除了我,谁都装不下的时候。”

  

  “可我知道,那再也不可能了。”

  

  

  

  

  

  -

  

  刘耀文平白无故哭了一场,在睡梦中时他都一直咬紧牙关,下颌崩得紧紧的。kiki来把他叫起来时,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他睁眼大口喘气,微有些呆愣的看着床边满面焦急的kiki...

       文轩的番外/很短/3k字一发完/是给孩子们的一个交代/如果可以请下划

  

  

  10w+已完成√

  

  

  

  

  “我想让你回到以前,目光只会追随我,什么时候都想着我,眼里除了我,心里除了我,谁都装不下的时候。”

  

  “可我知道,那再也不可能了。”

  

  

  

  

  

  -

  

  刘耀文平白无故哭了一场,在睡梦中时他都一直咬紧牙关,下颌崩得紧紧的。kiki来把他叫起来时,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他睁眼大口喘气,微有些呆愣的看着床边满面焦急的kiki。喉腔忽然梗咽一声,委委屈屈哭出声来:

  

  “姐姐....我做噩梦了.....”

  

  kiki虽说平时严厉,但也见不得他哭,忙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干眼泪后再将人扶起来,探了探额头担忧道:“自从上次回来后就没退烧,还是去医院吧,这样下去要出事。”

  

  刘耀文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不去。”

  

  他下一秒被kiki揪着衣领硬提了起来,本就头晕犯恶心,这么一提差点给他整吐出来。硬生生眼瞎喉腔里的恶心感,回头正要抱怨几句,抬头一看却发现kiki眼眶竟然是红的。他是见不得女强人掉眼泪的,能让kiki红眼眶,除非是伤心到极点的事儿。

  

  果不其然,将他提起来后kiki抬手擦了擦眼睛,声音微有些颤抖:“三哥哥走了,赶紧起来去姨娘那儿,别让他一个人。”

  

  “........”

  

  刘耀文脑子里一片混沌,思索了半晌才记起这个三哥是谁。印象里是他步入娱乐圈后,带着kiki长大的人。那时候的kiki还不叫kiki,叫刘敏,个头很矮很娇小内向的姑娘。刘耀文其实对生死的概念很差,他小小年纪就被捧在顶端,亲人对于他来说可能并没有粉丝那么重要。除了自身父母,大概就是姐姐kiki最亲。

  

  他不太明白送葬时kiki为什么哭这么伤心,如若是亲哥哥,他倒还可以理解。可这不过是姨娘家的表哥,向来强势的kiki竟然伏在沙发上哭到喘不过气。刘耀文碍于身份一直带着口罩不太方便到处走动,伸手想要去扶kiki起来,却发现怎么也扶不动。

  

  等到人情绪平稳了,kiki才断断续续的告诉他,姨夫走得早,是三哥哥从小带着她到处玩到处跑,有什么好东西第一时间塞给她,是真真切切看着她带着她长大的。前段日子还在跟三哥哥谈着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姨姥太,快要过年了,给他老人家添件新衣裳除除旧,怎么忽然一下子人就没了,连个预兆都没有。

  

  刘耀文向来不会安慰人,只能轻拍kiki的后背以示安慰。他们忙活了足足两天才将事情安顿下来,三哥哥尚且年幼无后辈送葬,只剩下kiki跟刘耀文两个小的。他俩凌晨裹着棉袄上了车,去往陵园的路上都在盯着外头的月亮发呆。

  

  刘耀文盯着那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月光,忽然道:“宋亚轩当初也是这样吗。”

  

  他问得突然,双眼红肿犯困的kiki侧头瞄了瞄他,顿了会儿后回忆道:“那孩子可怜,身处异乡回不去家,只有丁程鑫一个人去送。”

  

  她声音极轻,想是累极了,“就像现在这样,丁程鑫一个人坐在车上去的陵园,坐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回来。他的父母也只是看两眼便走了,当时还觉得心狠,现在想来,怕是不忍心吧。”

  

  刘耀文缩了缩脖子,“这样吗....”

  

  “.....宋亚轩一直都没回家吗。”

  

  他近几年来陵园的次数似乎特别多,从前进了陵园不知道往哪儿走,现在不用人领路便能轻车熟路的找到正确位置。他娴熟的沿着小道准备往里走时,被kiki一把拽了回来,“走反了,过来。”

  

  刘耀文被乖乖拽着,“不是这边?”

  

  kiki道:“不是,那边是宋亚轩,你记混了。”

  

  “....哦,抱歉。”

  

  跟着kiki回头后,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如若有人朝他往一眼,会发觉这孩子此时此刻的眼神孤独且落寞,像松柏于寒冬中结的那层冰。kiki蹲在不远处给三哥哥边抹眼泪边烧纸,刘耀文想了想,也三两步上前去磕了三个头,伸手去烧纸钱。

  

  他盯着墓碑上不被允许贴名字的灰面,内心忽然被什么触动,“姐姐。”

  

  他开口道:“我好像做错了。”

  

  kiki没抬头,刘耀文便接着说,“宋亚轩走的时候我应该哭一哭的,那天我一滴眼泪也没掉。我记得小时候你跟我说过,眼泪能帮逝去的人逢凶化吉安度此生,你说我都不愿意为他哭一次,他会不会很难过啊,会不会来世遇不到贺峻霖那么好的人呢。”

  

  “.....会吧。”kiki轻轻道。

  

  “阿文。”她说:“你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怪你,也怪不得你。只是人固有一死,不过是时机跟缘分问题。人这一生太长了,我没办法将道理一下子全都讲给你听,你也没法全都听懂。”

  

  “但是....”

  

  kiki忽然擦擦眼睛笑了起来,“只要你爱的人一直记得你,逝去的人就可以回家,我们从不曾分开。”

  

  刘耀文听到kiki这样在自己耳边说着,抬手揉上自己的发顶,一下一下温柔至极。血浓至亲的感受第一次让刘耀文体会到了什么叫共情,呼吸,心跳,体温,一切都以压抑的形态直面而来,像是有什么在拼命捂热他那颗缓慢跳动的冰冷的心,直到那颗心被捂出了裂痕,露出些许温暖的光来。

  

  他浑身发着抖,眼尾蓦一下红了。

  

  “姐...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上一次这样悲伤到胸口闷痛,似乎已经是太过久远的事。最爱的玩具被送给了邻家弟弟,喜欢的雪糕没有买到最后一根,奶奶给的奶狗给狗肉店老板捉了去,第二天成了酒店桌上的一道餐。当天晚上刘耀文便趴在床边干呕,正如同现在这般,喜爱的事物被强行剥夺的痛,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久到他已经忘了这是什么感觉,久到连续几个月精神不佳萎靡不振,知道刚刚被kiki一句话点醒,他才终于记起了那样的感觉。

  

  就好像一个缺失的半圆,迟迟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在虚无缥缈的人间游荡,渐渐迷失了自我。

  

  很多年后的刘耀文也依然觉得,自己那天的心情,大概是无人能体会了。

  

  他跌跌撞撞找到宋亚轩的碑,看到上头的金色字体后突然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起来。干净俊俏的面容混上了泥水,捂着脑袋说对不起。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跟这个人道歉。

  

  他看到自己将宋亚轩第一天接回家的时候,让张真源给他烧了顿饭。小孩儿吃得开心又满足,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看。那是刘耀文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以来从未见过的清澈双眼,干净且真诚,不参任何杂质的那种干净。

  

  他记得小孩儿吃完后还帮忙洗完,笑眯眯的告诉他们说,离家后再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回回都乖乖趴在窗口眼巴巴的等他,完全不会考虑大明星在某一处逗留时间久了会被狗仔蹲点的问题。但他还是坚持不懈的等,毫无怨言的等,偶尔想起来回去看看他,小孩儿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睛便会再度亮起来,欢欢喜喜的说一声,你来了呀,欢迎回家。

  

  他把那儿当做一个家。

  

  当时还不明所以,现在才想起来,宋亚轩是没有家的。他父母离异独自打拼,好不容易在北京落脚后遇到了贺峻霖这样的善人。他以为自己乖乖听话跟着刘耀文后面走,就不会再有任何头疼烦恼的事儿。

  

  甚至是把他送去包厢的前一分钟,心里想着的都是刘耀文今天会不会回家吃饭,用不用招呼张真源多备点饭菜,防止三个人不够吃。

  

  后来的宋亚轩神志不清后总是念叨着要回家,这个词已经深深刻在了他心里,就如同一个魔咒般挥不去散不去,唯一清醒的时候也会哭着拽着贺峻霖的衣袖,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但是刘耀文知道,他无家可归,无家可回。

  

  明明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一直都在努力的靠近自己,可刘耀文还是觉得这之间有层隔阂,怎么都捅不破。kiki把他拽上车后没多久便开始犯困,他两天两夜没合眼,此时脑子都不太灵光,感觉天边缓缓升起的日出都有些朦胧感。

  

  他脑袋靠在姐姐肩上,闷痛几天的胸口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他们依偎在一起,姐姐伸手揉着弟弟的发顶,试图将一路的疲惫温柔抹去。她抱住了怀里这个年纪尚轻却提前感受了人生大喜大悲的孩子,缺失的感觉稍稍得到了完整,漂泊的船只终于得到了栖息。

  

  她轻轻道:“回家吧。”

  

  刘耀文便闭着眼点点头:“好。”

  

  一切都已结束,一切都已重新开始。

  

  

  

  全文END

  

  

  

  

  

  

  我不够好,但我希望看文的人不管过去将来还是现在,都会一直有人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