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说我爱你 (四)【完结】
时隔五年,博君一肖再度合作的事,整个剧组都签了保密协议在压着消息。可是口耳相传也不是一份协议就能镇压的,前线大粉已经拖家带口驻扎在片场外围了,cp超话里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谁都不知道此事的真假。于是几百万人在超话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感谢上苍,一会儿怀疑全世界,搞得cp榜单第二名的路人都涌进来看热闹,看了一圈也没看懂,只知道隔壁这群人,也确实离疯不远了……
博肖二度合作的这部剧名《苍月》是在男女主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改编自原著《质子成长日记》。原著看名字就知道是一部妥妥的大男主戏,女主在八十二章才第一次露面,创下了文学平台女主出场最晚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所以...
时隔五年,博君一肖再度合作的事,整个剧组都签了保密协议在压着消息。可是口耳相传也不是一份协议就能镇压的,前线大粉已经拖家带口驻扎在片场外围了,cp超话里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风声,但是谁都不知道此事的真假。于是几百万人在超话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感谢上苍,一会儿怀疑全世界,搞得cp榜单第二名的路人都涌进来看热闹,看了一圈也没看懂,只知道隔壁这群人,也确实离疯不远了……
博肖二度合作的这部剧名《苍月》是在男女主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改编自原著《质子成长日记》。原著看名字就知道是一部妥妥的大男主戏,女主在八十二章才第一次露面,创下了文学平台女主出场最晚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所以导演拿到剧本第一件事就是加了一段男主女主小时候相遇的戏,毕竟这年头官配不是青梅竹马没有宿命感都不好意思拍。
原著作者是个网文界开山鼻祖,她的名字就是招牌,每一部产出都非常经典。也因为不愁流量,此人非常任性,两年最多写一本书,专属她的编辑每天催稿催的生无可恋,奈何大神事业心实在不强,就连网文平台把她的处女作《质子成长日记》版权卖出去,她本人都是十分抗拒的,并且在拿到改编之后的剧本之后,气得断更一个月,在微博上进行了长达三十天的罢工游行,是那种只有一个人参与的罢工……
这么生气倒也不是因为大神不喜欢自己塑造的女主,她的点在于你给女主加戏就加戏呗,为什么要把她的男二支线剧情给全部砍掉了。
其实导演这也是无奈之举,男二这个角色不是不好也不是不够饱满,问题就是人物故事线太饱满了,单独从男二视角看都能重新写一本一百多章的《奸相成长日记》了。整本书主线支线就够错杂了,人物太多经典场面太多导演资金太少,只能一把把男二的全部剧情删掉才能勉强拍完。
好在现在有肖影帝的加入,有钱又有人可以把原著作者买过来坐镇重修剧本,好好把这部剧给拍下来。原著大神听说此事之后,立刻点头签合同,连夜飞往片场,钱不钱的无所谓,我要去复活我的隋玉安!!
等她坐车坐到散架,晕车晕的七荤八素终于到达片场之后,才知道过来救场准备出演自己白切黑好大儿隋玉安的,竟然是自己的本命肖老师。
大神捂住胸口默默低头,玛德,生活真是跌宕起伏……
大神是个唯粉,不混饭圈专注氪金,只粉本人饭圈与我无关超话都没关注氪金六位数,金光闪闪的唯粉!但是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反思自己,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想问的问题竟然是:“你和王一愽,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未解之谜盘桓在她心里五年了,当两位当事人都坐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隐隐约约竟然怕肖老师身边清冷的王一愽上来就要给她这个妈粉敬茶认丈母娘。
糟糕,见了真人两个人还有点该死的般配怎么办?!
不过好在,通过她深入剧组一个多月,这个盘桓在她心头五年的疑问终于找到了答案——博君一肖是假的!
王一愽饰演的男主苍舟,是整个皇城最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十一皇子,皇帝生育能力很强,儿子女儿多的他自己有时候都会叫错名字。苍舟一没有美貌宠妃撑腰,二不像三哥一样长得和老皇帝一个模子刻出来,本人嘴也不甜又不机敏,生母还是个在皇家厕所侍奉的侍女,因为一时兴起被宠幸才有了龙种。人人都说他生母三生有幸是个有福之人才能孕育龙子,这个有福之人挣扎产下十一之后,三天就闭了眼睛。
十一就在这个诡谲云涌的宫廷里,独自长大了。
他的十七弟是宠妃的儿子,今年四岁。宠妃自己就出身清流,饱读诗书,对唯一的儿子也寄予厚望,儿子四岁就在满朝文武里精心挑选开蒙老师,三位都是贤名在外大权在握的重臣。皇帝看了人选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高兴,突然指了指生母病逝之后,寄养在宠妃宫中的苍舟:“十一也有十三岁了吧。”
一句话就把娇美的女人吓得美目含泪:“妾身不是没有给苍舟开蒙,实在是孩子天性烂漫,不爱读书,妾身苦劝无用,也不忍心逼迫他。十一不像他弟弟,十七三岁就会背……”
老皇帝摆摆手:“不必多说,十一是皇子,养在你膝下,总不能做个白目。苍舟,你来,这三位臣子,你挑一个做你的少师。”
苍舟沉默很久,才在皇帝冷淡宠妃狠厉的目光中开口:“儿臣只想学棋。”
于是,十三岁这年,从满宫大雪中走来一位身披白色大麾的少年,苍舟第一次见他的少师——隋玉安。
少师只比皇子大三岁,出身权贵,本是嫡长子却在郡主继母手里苟活,他也从没想到因为宫中有位几乎一样可怜的少年在天子面前说了一句话,他这个名震京城的小棋圣就被诏进宫中,成为了最年轻的少师。
谁也没有告诉,注定与皇位无缘的皇子应该学什么。
谁也没有期待,只有十五岁的少师能教会这个眼神沉寂倔强的男孩什么。
世人对他们都没有期待。
他们是棋局里甚至没有资格杀上棋盘的两颗闲棋。
那时候披着一身雪色和月光的少师,是苍舟眼中最温柔的人。
小先生告诉他,他要教会他两件事。
第一件是,明理救己。
第二件是,明道救世。
后来,甚至在更远的后来,苍舟携手心上人,登上帝位独揽江山之后,他依旧觉得,在寂寞的璟瑄殿和小先生一起度过的五年,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他们夜谈时局,纵读史书,笑谈千古帝,怒骂当朝佞臣。
那时候小先生是他的老师,亦是兄长,更是他敬慕的知己。
倘若年年似,少年时,世事无更变。
倘若我为帝,你为相,可能你也能看到我们曾经写在纸上的开明盛世。
可惜,十八岁那年,苍舟被自己昏聩的父亲送给北周做质子,小先生极力周旋也不能挽回帝王决策。
小先生吐血病倒,十一北上,此后十年再无音讯。
十年后,苍舟历经凶险九死一生在北周的政局中有了立身之地。北周再也困不住他,十一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回到故国,却看到一片山河泪。
先帝已逝去,宠妃的儿子十七弟如愿继承帝位,可是盛世不再,奸臣当道,民不聊生。
而这个传闻中的大奸臣,齿编贝,唇激朱,人如玉。
正是阔别已久的小先生——隋玉安。
王一愽阔步走来,对站在檐下一身雪色的欣长身影跪下行师礼,那人依旧目光含笑,安静温柔的注视他和陪他并肩行礼的美丽少女。
王一愽久久没有起身,许久才说了十年再相逢的第一句话:“先生,有些人,再相见,不如不见。”
肖赞倚在窗边,他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面色苍白,目光清澈。他温和的回答:“殿下不必行此大礼。”
“臣早已不是您的少师。”
故事里的人误会重重,可是站在镜头外的作者有上帝视角,她知道这十年隋玉安为迎回他的小十一做了什么付出了多少,也只有创作这个角色的她知道,小先生对十一有多么深的感情。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恍惚觉得,肖老师真的好像隋玉安。
所有深爱,闭口不言。
她作为一个唯粉旁观一个多月的剧组生活,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博君一肖是假的。
热热闹闹的片场,只有这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拍戏时他们是良师益友,导演喊卡之后,他们就算并肩站着也没有眼神交流。
原著大神甚至想,当年合作的时候在花絮里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是不是都是演的。
明明,这俩人清清白白,她这个唯粉应该感到庆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片场越长久的注视着这两个身影,心里就好像越难过。
她宁愿那些花絮都是真的,至少那样,她的小赞还能开怀大笑……
可是那些终究已经是陈年往事了,普通人的感情都难长久,更何况是利益纠葛这么多的圈子里。
可能人家就是关系不好,相看两厌,只是两位演技太好,她不自觉的带入了小先生和小十一,才有了妄想。
她一直是这样的以为,直到肖老师杀青前最后两天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那天是拍夜戏,这部剧因为各种原因战线实在拖的太久了,进度也很紧张,从工作人员到演员都已经很疲惫了。
那天王一愽站在指定位置排练走位,要和他拍对手戏的肖老师站在他身后低头看剧本,本就是寻常的一天,后来大神回忆当时的场景,只记得高处突然传开异响,然后现场演员头顶的火花飞溅,只一瞬间整个片场就陷入了黑暗中。
而在火光飞溅的那瞬间,她看到肖赞猛的冲过去抱住了王一愽,迅速用自己的后背把他挡了严实。
然后黑暗就遮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上次事故发生之后,肖老师自虐式的重复看了很多次建筑塌陷高空坠物砸中这个人的视频,这次听到头顶的动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去,抱住了王一愽。
如果可以,上次他也想抱住自己的爱人。
可是没有如果。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王一愽了。
不能再失去一次了。
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拥抱怀里的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发生什么。可是用后背挡住未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害怕。
王一愽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和自己相拥的人,却只听到黑暗中,这个人颤抖的声音:“一博,不怕,不怕……”
明明颤抖的人是他啊……
可是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不怕”的人却是这个傻子。
自己这段时间思考的问题,终于尘埃落定了,王一愽在颤抖的安慰声中,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轻声回答他:“我没事。”
“我没事,战哥。”
“战哥,我没事。”
阿棉的愿望好像实现了。
虽然这次只是电路短路导致的现场停电,可是被肖老师重重扑倒,人们围上来还被压在地上的老大,好像又磕到了脑袋。
然后一夜之间,想起了自己遗忘的所有事。
阿棉和小顾抱着喜极而泣的时候,守在一边的肖老师却两眼茫然的没有反应过来:“想起来了?”
王一愽握着他的手,在桌上轻轻叩了三下。
“我想你。”
肖赞的指尖冰冷,握着他的手却温暖有力,依旧握着他的手,在桌上继续轻轻叩了三下。
“我爱你。”
但是王一愽同志依旧表示,他的记忆没有恢复完整,比如说他不记得两个人分过手,所以分手无效,肖赞依旧是他名义上、记忆里、真理层面的伴侣。
对此肖老师没有表达什么异议,只是常在梦中惊醒,以前睡眠很深的人,总能在第一时间握住他的手:“战哥,我在呢。”
我在呢。
依旧记得。
依旧爱你。
王一愽也杀青那天,陪同家属肖赞提前收拾行李,阿棉看他一直光着脚在屋里转来转去,就过去询问:“战神,什么找不到了?”
肖赞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没什么,就是以前写的日记,好像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他也来回换了好几个房间,现在这个房间里他和老王的东西早就混在一起了,不知道塞在哪里倒是也正常。
吸着奶茶的阿棉却突然不说话了。
这天她接王一愽下班的时候趁身边无人,问老大:“那个项链什么时候去取?”
王一愽愣了一下:“什么项链?”
阿棉凝视他的眼睛:“你进组前在GDT给肖老师定的项链啊,老大,你还在项链里刻了战神的名字……”
王一愽安静了片刻才回答:“想起来了,你抽空去拿一下吧。”
阿棉:“不是。”
老大低头注视她:“阿棉,你怎么了?”
女孩仰头看他:“不是项链,是戒指,那是一枚求婚戒指,老大你亲自参与了设计。但是你不记得了。”
“阿棉……”
女孩并没有被打断继续说:“因为这件事,肖老师还不知道,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写进日记里。所以老大,你也不会‘记得’这些事,对吗?”
“老大,你是不是,只能‘记起’日记本里写过的事情?”
王一愽抬起头,逆着光,阿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老大平静的声音:“阿棉,不要告诉他。”
对不起。
战哥。
上天没有庇佑我,我依旧失去了所有和你相爱的记忆。
我没有想起来。
我只是又一次爱上了你。
有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记忆里那家伙,他可以早早的遇见你,和你相知相爱。
我却不行。
可是在深夜注视枕边的你,我依旧无比感谢上苍。
你看我们只是活了一辈子。
而上苍,让我失去了记忆。
这样我一辈子,可以爱上你两次。
但是战哥,你要记得,你这辈子欠我一次。
下辈子要记得来找我,还回来。
(完~)
好好过吧小两口
我们下个小宇宙见ヾ( ̄▽ ̄)Bye~
贤者之爱3
*养成
*今天晚啦~对不起~
王一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设计师,他们团队的设计方案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他拖着浑身酒气的肖赞从车上下来,往家走。
酒鬼不算老实,抬头看天:“是下午了!”
王一愽身形未长成,扶着摇晃的人有些吃力,他揽着他的腰抽出空来纠正:“不是下午,是凌晨。”
直到酒鬼回到家打了一个电话,王一愽才突然明白,原来他说的不是这一片天空。
“你那里,应该是下午了吧。”
电话那头是再熟悉不过的哥哥的声音,清朗好听:“嗯,你那里应该是凌晨了,为什么还不睡呢?”
王一愽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水杯,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只能勉强靠意志力把自己囚禁在...
*养成
*今天晚啦~对不起~
王一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设计师,他们团队的设计方案今天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果。
他拖着浑身酒气的肖赞从车上下来,往家走。
酒鬼不算老实,抬头看天:“是下午了!”
王一愽身形未长成,扶着摇晃的人有些吃力,他揽着他的腰抽出空来纠正:“不是下午,是凌晨。”
直到酒鬼回到家打了一个电话,王一愽才突然明白,原来他说的不是这一片天空。
“你那里,应该是下午了吧。”
电话那头是再熟悉不过的哥哥的声音,清朗好听:“嗯,你那里应该是凌晨了,为什么还不睡呢?”
王一愽站在卧室门口,手里紧紧攥着水杯,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只能勉强靠意志力把自己囚禁在卧室门外,而不是冲进去质问事故发生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的,他的哥哥。
他过了很久,才回过神,通话的两个人也已经说到了最后,王一愽红着眼睛听到屋里肖赞柔软到让他陌生的声音:“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跟在少年身边像竹竿一样又瘦又长的男生茫然的放下手中的烟:“博哥,你说啥?”
穿着松松垮垮校服也气质清贵的少年重复了一句:“五金,你会对朋友说我想你吗?”
五金笑起来像只狐狸,他意味深长的说:“博哥你说的什么朋友,难道是女朋友?”
王一愽很认真的摇摇头:“就是哥们,我跟你这种。”
五金想象了一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应该不会吧,有点怪怪的。不过得看什么情况。”
“出国……分开很久呢?”
五金就点头:“那可能会说吧,博哥!俺想死你了!”
说完就假哭着往少年身上扑,被人一掌推开,王一愽语气不太好的摇头:“不对,不是这个语气。”
他伸手拿过来五金刚点着的烟,送到唇边吸了一口。
五金被他吓到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东西?”
少年吐出烟雾,锋利精致的五官在雾气中有了些颓丧的味道,他把烟头摁死,低着头勾了勾唇角:“是啊,最讨厌。”
肖赞实在是喝多了,一整天身体都不太舒服,提前跟一愽打好招呼今天不去接他。可是到了放学的点他就开始有些坐不住,很不习惯的不停看表。
早知如此,应该去接的。
好容易挨到听到楼道有脚步声,赶紧从床上弹坐起来,喜气洋洋的跑过去开门:“小啵!”
门口放学回来的少年规规矩矩穿着校服,背着双肩背,看到他就好脾气的笑了一下。
肖赞却有些疑惑的吸了一下鼻子。
他把想换鞋的人推到门上,表情严肃的说:“等等。”这人今天身体不舒服,脸色苍白,平时红润的嘴唇今天都没什么血色,看起来有些可怜。
王一愽配合的站在那里,瞳色深深的看他。
肖赞倾身过去,揪着少年的校服领口,低头侧脸凑到他脖子上嗅了嗅,有些湿润的热气贴着王一愽的脖颈,他安安静静的没有躲开。
肖赞拉开距离,皱着眉头:“小啵,你抽烟吗?”
少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有些想知道眼前这个人会有什么反应,耐心的劝服?失望的发火?还是给另一个国度躲藏的肇事者打电话告状?
他其实是在挑衅,可是看到肖赞苍白的脸和忧虑的眼神,又说不出计划说出口的话。
男人叹了口气,又摸了摸王一愽的头顶,他似乎很喜欢这手感:“最近要考试,压力很大吗?”
“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一直在观察他的少年怔了一下,垂下眼睛,睫羽微颤挡住了眸子里的情绪,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试探,有些没有意思。
可是他面前的肖爸爸已经忧心忡忡的脑洞乱飞了:“以前明明没有的,最近才开始吗?难道是因为那个……”
“听说青春期的生理变化会引发心理变化!”
“是不是那个启蒙之后,就很燥热狂躁,无处发泄,所以就抽烟?!”
王一愽无奈的推开一惊一乍头次做爸的肖赞,闷头往里走。
他确实是挺狂躁的……
这人还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这样是不对的,小啵不要抽烟。”
少年无奈的答应着:“好。”
“再也不会了。”
算了,就这样吧。
中考当天,一大早就开始下雨,肖赞忧心忡忡的对着窗外叹气,他实在有些紧张过度了,而考生本人相当淡定。
肖赞这人一到某些时刻就诡异的有些迷信,给考生准备的早餐是一根长长的油条,和两个煎鸡蛋。王一愽稍微有点起床气,匆匆往嘴里塞了两个煎蛋就想走。
肖赞像挥舞魔法杖一样挥舞着大油条:“这个必须吃!这样加在一起才是100分!你光吃蛋不得考个零蛋!”
腮帮子鼓鼓的少年叹气的样子有点傻。
他不知道原来会有人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还特别一本正经的坚信着。
“踩井盖会倒霉,平时不注意就算了,今天一定不能踩!”
真费心要躲了,王一愽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井盖啊!
好在两个人都是大长腿,他们在雨中举着伞轻松的大步跳过一个一个的井盖。
好像这样,就可以大步越过生活里所有暗藏的波澜。
托肖赞迷信的福,王一愽超常发挥。
小啵也度过了他的初中生涯,暑假一过就要成为一名高中生了。他的初中校服在考试结束那天被肖赞收起来,好像两个人后来就再也没有找到过。
也许是在多次搬家的途中不小心遗失了,就像那段岁月一样,走出去就再也无法回头敲开那间老公寓的门,里面有嗡嗡做响的老空调、并在一起的书桌、有些清贫的日子和慢慢靠拢依偎在一起的灵魂。
在搬家前,一愽参加了他的同学会。
他们班级比较特殊,是小升初的直升班,相处时间至少有四年了,所以感情比别的班要深厚许多。
五金喝了酒就开始耍酒疯,扒着王一愽的手臂哭喊:“老大,我舍不得你!!!”
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少年最近长个儿长的很快,他也不像同龄人一样,青春期脸上冒痘。被肖赞养的干净挺拔,气质卓然。他扯开五金的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要上同一所高中?”
“……忘了,突然被离别的气氛搞上头了。”
这群少年少女其实没喝过什么酒,好不容易有机会,就装腔作势的学大人敬酒。王一愽因为种种原因,被灌的最多。他来者不拒,喝到后面,也有些头昏脑涨。
朦胧间看到手机上有肖赞的短信:“啵~玩的开心吗?”少年立刻找回了一点神智,他知道,这是肖赞在试探,问他能不能回家了。
“该回家了。”
少年摇摇晃晃走到餐厅门外被一个人追了上来,女孩涨红着脸,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害羞,她应该是用尽了此生勇气,语速很快的说:“班长!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男生站住脚,有些疑惑的低头看她。
“从初一就开始,一直喜欢!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特别想告诉你,了结一下我这几年的心事。毕竟你不可能喜欢我,对吧?”
王一愽听出了这个少女勇气背后的紧张,他动了动手指,低声回了一句:“谢谢你。”
明知道是这个结局,可是她还是有些想哭,又努力忍住了:“嗯!也谢谢你!总之这段暗恋有始有终,是美好的!”
“我就是特别想告诉你,然后我也说出口了。”
“班长,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王一愽点了点头:“崔心雨。”
少女就笑起来,潇洒的挥挥手:“这就够了!”然后她就转过身走回去。
一边泪如雨下。
在这样的年纪喜欢过这样的少年,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
肖赞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一愽一直看着女孩走进餐厅他才转过身,而肖老师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这时候少年才松懈下来,一头栽到身前人的肩头:“头晕。”
“小孩非学大人喝酒。”
理智涣散也不服输的一愽强调:“那也比你能喝。”
“那是,博哥最厉害。”
“上来吧,”肖赞转过身背对着他“我背你。”
这是肖赞唯一一次背啵啵回家,他走的很稳,少年都快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听到肖赞柔和的声音:“小啵,被人喜欢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要尊重别人的爱啊。”
无论是不是你想要的,也请真诚的给出答复。
不要辜负。
【忘羡】前世今生 20 问归①
画面的开始不断的闪现着一些忘羡已经发生的事情月越到后面便是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
蓝启仁看到蓝忘机被罚戒鞭的画面,不安的捋了捋胡子。
画面不断变换,后面甚至出现了一些蓝家的小辈,看来这次要放的是今生的未来事情了。
“看来这次是魏兄你的今生啊!”看样子未来的事情不是很好,曲调和画面都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天空是青灰色的,云深不知处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画面中的大雪很密,整个画面都是灰蒙蒙的,配的曲调轻缓却有一种化不开的忧伤。
雪花自天空翻滚而下,深切切的。不一会儿,目之能及的屋顶、竹林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
画面的开始不断的闪现着一些忘羡已经发生的事情月越到后面便是一些没有发生的事情。
蓝启仁看到蓝忘机被罚戒鞭的画面,不安的捋了捋胡子。
画面不断变换,后面甚至出现了一些蓝家的小辈,看来这次要放的是今生的未来事情了。
“看来这次是魏兄你的今生啊!”看样子未来的事情不是很好,曲调和画面都有一种忧伤的感觉。
(“天空是青灰色的,云深不知处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画面中的大雪很密,整个画面都是灰蒙蒙的,配的曲调轻缓却有一种化不开的忧伤。
雪花自天空翻滚而下,深切切的。不一会儿,目之能及的屋顶、竹林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蓝曦臣静静立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
“案上的香炉徐徐吐着香气,床上的人呼吸清浅,毕竟刚刚喂了药。这是蓝忘机近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时刻,彼时距离不夜天大战已过去大半个月。”
画面中魏无羡披散着发,浑身浴血,闭着眼,站在悬崖边,就那样毫不眷恋的往后倒去。蓝忘机飞身而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手臂的伤口别扯开,鲜血不断渗出。)
“!魏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魏婴会跳崖!不夜天是温氏的地方,所以温氏会害死魏婴吗?蓝忘机此刻很不安,到是是什么样的事情会逼得魏婴跳崖?!
“不夜天大战?!日后我们是去攻打温氏了吗?魏公子被温氏围剿了?”
“这画面好伤感,是不是魏公子出事儿了?”
“所以魏公子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忘机回来领了三十三道戒鞭就一直负伤在床。时梦时醒,刚开始医士每个三个时辰就拿药灌下去,却毫无半点起色,无奈之下蓝曦臣才求叔父讨了仙药让他吞了下去。”蓝曦臣坐在蓝忘机床边,满眼的心疼,“忘机从小就是仙门楷模,一生不染尘埃凡人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近得了他的身、伤害他,唯独这次伤得太重了!”)
画面中出现山门初遇时的蓝忘机,一身白衣飘飘如昆仑仙家公子再到跪在蓝家三十三位长辈面前被罚戒鞭,到底是什么样的错竟然让这样一个被罚的几预濒死,不等众人猜测,水镜便告诉了所有人答案。
(“本来在混战中就被魏无羡发狂所伤,只能靠着避尘才能勉强站立。”白衣染血,额间具是冷汗,撑着避尘的手臂微微颤抖却强硬的不肯倒下。
“如今有一次性领完三十三道戒鞭,一条命已去掉七八分。”触目惊心的伤痕刺的蓝曦臣手都颤抖,而忘机只是奄奄一息,用尽力气睁开眼睛看了眼喂药的蓝曦臣,模模糊糊喊了一声魏婴然后有昏睡了过去。)
从刚开始看的时候魏无羡便紧皱着眉头,再看到蓝忘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喊他的名字彻底绷不住了。
“发狂!你们看到没有!那个画面魏无羡吹着笛子然后所有修士都被一股黑色气息攻击了!难道是魏无羡以后会去修习邪术!!”
顿时议论纷纷,好多人看魏无羡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了。
“魏婴从不是会主动修习他道之人,定时事出有因。而且为何不夜天上一个温氏修士都没有,诸位还是好好看完再说,不要胡乱污蔑他人。”蓝忘机将魏无羡拉倒身后回瞪着目光不善的众人。
温若寒早就发现了,这上面竟然没有一个温氏的人,温氏可不是安耐得住的性子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时间段没有温氏了,而且魏无羡这个小子很可能是当时很强的存在,那上面被击退的人几乎集齐了仙门百家。不管日后魏无羡修什么道,至少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我得和他打好关系,才能接触到那更高一层的修为。温若寒冷哼一声,强势的威压铺天盖地压向叫嚣最厉害的几人,“魏家小子,不管你日后如何厉害,而我现在最厉害,不如你拜我为师,这几个我替你杀了。”
“谢温宗主,我还是喜欢自由一点。”魏无羡拱手致谢并婉拒了温若寒的建议。
温若寒本也没想魏无羡会答应,只是卖他一个好罢了,未来之事并非绝对,总是用办法改变不是嘛。
————————————
家人们,国庆节快乐🙂
假如魏无羡自杀时蓝忘机赶到了
就是假如魏无羡在心灰意冷,被百鬼反噬撕咬的时候蓝忘机赶到了的事。
正文:
“听说各大世家三日后要再度围剿夷陵老祖魏无羡,你听说了吗?”
“小声点,别吵着二公子”
受了戒鞭刑罚之后,蓝忘机受伤严重,下不了床,只能在静室休养,迷迷糊糊间听见这般言论,他不顾伤势的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弟子。
“你说,要再度围剿谁?”
“魏…………魏无羡!”,那弟子从来没见过蓝忘机这般失态模样,手臂也被他捏得生疼,哆嗦道。
蓝忘机急喘着气,松开弟子的手,失力的往床榻上倒去,很快后背就晕开一片湿红,那弟子见状也急忙退了出去,想去寻蓝曦臣过来一看。
“再度围剿…………再度围剿……...
就是假如魏无羡在心灰意冷,被百鬼反噬撕咬的时候蓝忘机赶到了的事。
正文:
“听说各大世家三日后要再度围剿夷陵老祖魏无羡,你听说了吗?”
“小声点,别吵着二公子”
受了戒鞭刑罚之后,蓝忘机受伤严重,下不了床,只能在静室休养,迷迷糊糊间听见这般言论,他不顾伤势的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弟子。
“你说,要再度围剿谁?”
“魏…………魏无羡!”,那弟子从来没见过蓝忘机这般失态模样,手臂也被他捏得生疼,哆嗦道。
蓝忘机急喘着气,松开弟子的手,失力的往床榻上倒去,很快后背就晕开一片湿红,那弟子见状也急忙退了出去,想去寻蓝曦臣过来一看。
“再度围剿…………再度围剿…………三日后……”,蓝忘机默念了两声,喉中涌上腥甜,他如今这般模样,如何能保那人安然无恙,白皙的手攥得发青,蓝忘机闭上眼睛,再睁开开之时已然是一片坚定与绝望,拖着这病体跌跌撞撞直奔藏书阁禁室而去。
一旁得知消息的蓝曦臣匆匆而来,寻不到人脸色一变,也急往禁室而去,却为时已晚。
“忘机,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我不悔”,蓝忘机看向自家兄长的眼神平静得惊不起一点波澜。
“忘机你!”,使用禁术服用禁药去压制戒鞭带来的伤,反噬之大,十年内大概是不能再增进修为了,还要承受因此带来的伤痛,用情之深,也不过如此了。
“当真执意如此?”,虽然知道结果,蓝曦臣还是不死心的再次确认一遍。
“对不起,兄长!”,蓝忘机看了一眼自家兄长,决绝的走向前方,无论结果如何,他再不能舍弃那人。
蓝曦臣看着自家弟弟远去的身影,拳头握紧又松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人性子,如若自己强行阻拦,大抵拼得头破血流也定要去乱葬岗的,只不过这一去,只怕依旧改变不了那命定的结果。
几乎是不曾休息,一路御剑直奔乱葬岗,在各大世家围剿之前,他必须带那人走,一路风平浪静,可这般平静不由得让蓝忘机心里发慌。
直到逼近乱葬岗的时候,本就暗沉的天空越发的雾蒙起来,一声凄厉的叫声从林中发出,惊得鸟雀四处逃散,蓝忘机眉头一紧,刚要往适才惊动之处而去,猛然间四处都是嘶吼惨叫声,天空彻底黑了下来,林中,空中涌出大量的走尸,直奔一处而去。
“魏婴!”,那些个东西都直奔伏魔洞而去,并不攻击他,似乎都有同一个目标,蓝忘机心下的不安放大到了极点,努力的克制住情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伏魔洞外全是走尸鬼怪,他听见那人苍凉的惨笑声。
“魏婴!”,手中的避尘疯狂的斩杀着一个又一个走尸,蓝忘机身上尽是脏污血迹,眼中泛红,几乎拼尽所有的力量才跻身而入伏魔洞,那人苍白的脸上带着笑,黑色的衣衫下湿润一片,任凭走尸在身上撕咬,带起的血花绽落到他脸上。
蓝忘机已然双眼猩红,那人的不为所动告诉他一个让自己心惊胆颤的事,就是眼前这个人正在放弃自己的生命,又是一声声嘶力竭呼唤,那人也仿佛听见似的,缓缓的朝自己看来。
“蓝湛?”,已经痛到麻木的身体,听得那声呼唤,魏无羡擦了擦眼睛上的鲜血,透过层层走尸,终于看清那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衣粘满了血垢,正在疯狂的厮杀着走尸。
临死前还能看到那人,魏无羡只觉得是自己的幻想,可为什么会看到那人,他想站起身,可腿上的剧痛却让他一个踉跄,他脚下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印,但很快就会被走尸舔舐干净。
“大概是梦吧”,这短短一生中,自己难得想要真心当作知己的人,大概还是有那么些遗憾吧,才会看见他,魏无羡抬起手,往眼前一挥,可那个一身白衣染血的身影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红又炙热,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好像在说些什么,可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耳边只有走尸撕咬自己皮肉发出的贪婪声和刺耳的尖叫声。
痛到极点,疲惫到极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的往下倒去,那只走尸往自己脖颈处撕咬而来的时候,魏无羡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会消失了,那些痛苦和绝望,包括那似真似假的身影,死了就全部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尖锐的獠牙穿破脖颈的时候他好像被人搂进了怀里,闻到那熟悉的檀香伴随着血腥味之时,魏无羡猛的睁开眼睛,原来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觉,可这人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自己,他想开口问问,可一张口血就疯狂的从喉间涌出。
彩蛋蓝二疯狂捂住羡羡脖颈伤口,绝望到极致。
【忘羡同人】蓝二公子暗恋史
一篇蓝忘机视角的忘羡同人文,原著向。
原著中是以魏婴的视角去看魔道中的一切,相反,对于魏婴本人的描写,其实不多,但事实上,魏婴也是位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天资卓绝,极度耀眼,极度迷人的一个人物。
那么在外冷内热的蓝二公子眼里,魏无羡究竟有多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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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待平静下来,蓝忘机又用余光瞥向魏无羡。
只见后者竹蒿一抛,一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浑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从水行渊嘴里逃脱,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姐姐...
一篇蓝忘机视角的忘羡同人文,原著向。
原著中是以魏婴的视角去看魔道中的一切,相反,对于魏婴本人的描写,其实不多,但事实上,魏婴也是位远近闻名的美男子,天资卓绝,极度耀眼,极度迷人的一个人物。
那么在外冷内热的蓝二公子眼里,魏无羡究竟有多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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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待平静下来,蓝忘机又用余光瞥向魏无羡。
只见后者竹蒿一抛,一脚踩在船舷上,对水照镜,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浑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从水行渊嘴里逃脱,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姐姐,枇杷多少钱一斤?”
他年纪极轻,相貌又明俊,这般神采飞扬,真真是如轻薄桃花逐流水。一女子拨了拨斗笠,扬首笑道:“小郎君,勿用钱白送一个你好伐?”
吴音软糯,清甜清甜的。说者唇齿缠绵,听者耳畔盈香。魏无羡拱手道:“姐姐送的,自然是要的!”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扬手飞出一只圆溜溜的金枇杷:“勿要介客气,看你生得俊!”
船行极快,两船相迎立即擦舷而过,魏无羡回身接个正着,笑道:“姐姐生得更是美!”
蓝忘机越听脸色越阴沉,心道:我刚刚为何要救他?现在再把他踹下水,还来得及吗?
想吃枇杷,买一筐便是,何须如此……分明只是想去搭讪而已。
他冷着脸,不去看那边。随即就听到魏无羡的声音道:“姐姐,你们看他俊不俊?”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忽然扯上自己,正不知如何应对,河上女子们齐声道:“更俊!”这中间似乎还掺了几个汉子的嬉笑声。
魏无羡道:“那谁送他一个?只送我不送他,怕他回去跟我呷醋!”
蓝忘机恨不得一脚踹他下水,但还是忍住了,面上依旧冷若冰霜。
心里怒道:老子已经呷了一天醋了,也没见你怕啊!你以为帮我也要到一个枇杷,我就能原谅你对别人搔首弄姿吗?不对,我在意的重点似乎不对?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语。另一个女子迎面撑船而来,道:“好好好,送两个。吃我的,小郎君接!”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魏无羡喊道:“姐姐人美心肠好,我下次来买。买一筐!”
那女子音色明亮,胆子也更大,指蓝忘机道:“叫他也来,你们一起来买!”
魏无羡把那只枇杷送到蓝忘机眼前。蓝忘机心头火气正旺,看着这两只别的姑娘送他的枇杷更是不顺眼,于是看也不看魏无羡,平视前方,道:“拿开。”
于是,魏无羡便拿开了:“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呢本来就不打算给你。江澄,接着!”
蓝忘机瞬间就后悔了刚刚说的话,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眼睁睁地望着看着那只本该属于他的枇杷,落入江澄手里。
他不要是一回事,魏无羡帮他吃掉是一回事,而他把转手就无比自然熟练地把枇杷给了江澄,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飞掠而过,他单手接了枇杷,露出一点笑容,旋即哼道:“又在搔姿弄首啦?”
蓝忘机的关注点在那个“又”字上面。果然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什么样的人,只要他高兴,就会去撩拨几句,撩过了,转头就忘干净了。
之前还总会想,他是怎么看待我的,如此看来,怕是和那几个卖枇杷的姑娘差也不多罢。
那边魏无羡对江澄道了声:“滚!”转头又问他:“蓝湛,你是姑苏人,也会说这里的话吧?你教教我,姑苏话怎么骂人?”
蓝忘机心情极差,扔给他一个“无聊”,上了另一艘船。
随即在心里,用姑苏话把魏无羡骂了个遍,仍觉不解气。
魏无羡则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一抄竹蒿,杀过去打江澄了。
滑落到颈间,顺着锁骨钻进衣襟的酒滴,在阳光下莹莹透亮,极度诱人。少年的笑闹声犹如魔障一般,撩拨着蓝忘机的心神。
他自知不能再沉迷,艰难无比地收回心神。开始思索如何应对水行渊、如何向彩衣镇的镇长交待诸多后续事宜。
对面迎来一只吃水极重的货船,船上压满了一筐筐沉甸甸的金黄枇杷。蓝忘机看了一眼,见随船的只有几名中年男子,便继续平视前方。
蓝曦臣却道:“你想吃枇杷,要买一筐回去吗?”
“……”
蓝忘机拂袖而去:“不想!”
他又站到另一艘船上去了。
心道:有毒!这魏婴……当真有毒!
回来的路上,魏无羡在彩衣镇上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才恋恋不舍的跟他们回了云深不知处。
好不容易回到云深不知处,蓝忘机飞快的去了冷泉。
蓝曦臣忍着没笑出来,摇了摇头,叹道:“看来在魏公子离开前,忘机会是冷泉的常客了。”
当天晚上,蓝忘机接连做了两个极其诡异的梦。
他梦到了白天水行渊一战,只不过和白天的情形有些不一样。
魏无羡道:“蓝湛,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拉着我不行吗?你这样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给你,你拉我吧。”
那只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但并不突出,蓝忘机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拉,却不料直接穿过了那只手,魏无羡整个人变得有些透明了,随即从湖中飞射出数条黑乎乎藤蔓,飞快地卷住了魏无羡,将其拖入了水中。
“!”蓝忘机呼吸一滞,紧跟着追入了湖中,水下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魏无羡的方位。
他果断的拔出避尘,借着灵剑的清亮光芒,急切的四处寻觅。终于在一团团漆黑的黑雾藤条中找到了魏无羡。
魏无羡闭着眼,脑袋向后微微仰起,身体被那黑压压的一边黑雾藤条五花大绑,腰上,腿上,胳膊上都是,脖子上那根尤为粗壮,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刹那间,避尘斥出数道剑芒,将他甚至的藤蔓齐齐斩断。
蓝忘机伸手将魏无羡扯到怀中,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飞快的往上划。探出水面时,一同前来的一行人均不知所踪。此时顾不得太多,他背着魏无羡上了岸,将他轻轻放下,查探伤势。
魏无羡闭着眼,俊逸的面容此时白的发青,毫无生气。脸上湿漉漉的,湖水在他的脸色凝聚成一颗颗水珠,睡着脸颊往下滑落,晶莹透亮。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勾勒出少年劲瘦、修长的身形。
“……”蓝忘机咽了口口水,心中挣扎。
这可如何是好?人工呼吸吗?
他四下张望,想看看蓝曦臣在不在附近,无果。
蓝曦臣不住附近,其他人也不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就连蓝忘机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希望周围有人,还是更希望周围没人。
思索再三,踌躇再三,终于拿定注意。
先救人,是为了救人!
蓝忘机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心里飞快地背诵着佛经和蓝家家规。双手撑在魏无羡两侧,深吸一口气,俯身就吻了上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失去初吻的一瞬间,他醒了。
刚刚那一瞬间,心跳的速度已经超出了睡眠时所能负荷的极限,身体为了自保,本能的就醒了。
蓝忘机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屋顶,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半晌回不过神来,只觉唇上有些凉凉的,还有些干燥。
然而此时才刚过寅时,蓝忘机飞快的闭上眼,再睡。
再次入梦,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湿身的魏无羡。
魏无羡侧身躺在船板上,一条腿曲起,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拎着一坛糯米酒,他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仰头一口灌下,然后斜眼看了看一旁的江澄。
魏无羡突然坐起身,把唇凑到江澄耳边,一边朝一个方向挑眉,一边不知对他说了句什么,江澄顺着魏无羡看的方向看过去。魏无羡嘴角噙着坏笑,手上丝毫不闲着,十分娴熟的把他那只空酒坛放到江澄附近,又顺手拿走了江澄还未开喝的那只,往嘴里灌去。
江澄此时像是发现不对了,转身就是一巴掌拍到魏无羡背上,嘴里愤愤骂着什么。
魏无羡被他拍得呛了一口酒,咳个不停,粉舌若隐若现,双目泛红,似有水光浮动,仍然笑个不停。
唇红齿白,明艳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蓝忘机呼吸一滞,只见下一刻,魏无羡飞身扑向江澄,嘴里道着:“好啊,还你就还你,只要你敢喝,我就敢还。”
说着,那浅红色带着水渍的两片薄唇,就压向了江澄。
于是蓝忘机又醒了,神色比前一次越发冷峻了。
所幸这次他有了前车之鉴,再加上睡得不沉,这才赶在魏无羡吻上江澄之前把画面给掐了。
这觉是没法睡了,他起身走到案边,倒立,默写《清心经》。
因蓝启仁去了清河,这几日不用上课。蓝忘机稍稍缓了口气,心想总算得以消停几日,不必受魏无羡这可毒瘤的残害。
次日,蓝忘机和蓝曦臣商讨水行渊一事,两人思索了一天,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根除。
傍晚,蓝忘机路过魏无羡所住的房间,里面吵吵闹闹的,不由得稍稍驻足。
“大!”
“小!”
“哈哈哈哈……我又赢了,怀桑,快快,裤子也脱了!”
这十分欠打的一声,自然是来自魏无羡的。
另一名少年道:“嘿,我就不信,魏无羡你今天就一把都不输!”
“哈哈,现在投奔我,还来得及!”魏无羡道。
聂怀桑道:“魏兄,你能不能带带我啊?下回我有新的春宫,第一个给你看!”
魏无羡想了想,忽然笑道:“好好好,我再拿去给蓝湛看,哈哈哈哈……”
江澄骂道:“不想活了说一声,上一次的帐都还没跟你算,才来了几天?咱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干净了。”
蓝忘机:“……”
接着又有人问:“诶?魏兄,你给蓝忘机看这东西,他看得懂吗?”
“我看他那么嫩,八成是看不懂。”魏无羡猜测,随即又道,“看不懂我可以教他,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屋外的蓝忘机忍气已经忍得习惯了,干脆掠上屋顶,继续听他们在里面作妖,就像怒气值满了,反而不会再涨了,只等着放大招了。
烬相思同人:四年中容钰第二次找九灵
冬日的夜空,繁星点点,澄净神秘。
覆盖着一层积雪的房屋瓦砾、树木花草在月光的反射下,朦胧又梦幻。
容府,容钰的小院中,容钰蹲在地上,双手穿过围栏,下巴搁在木栏上,迷迷瞪瞪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
展屏看了看时辰,走到容钰身边劝道:“公子,更深露重,我们明天再看星星好不好?”
“更深露重是什么?”容钰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答非所问。
合扇解释道:“就是太晚了,公子该休息了。”
“休息啊,可是,”容钰双手攀着围栏没有起身的打算。“小胖说,今晚有流星雨,我想看。”
“明日冬至,公子要早起准备祭祀。”
“是啊,祭祀很重要的,公子一定要养足精神,好好准备才......
冬日的夜空,繁星点点,澄净神秘。
覆盖着一层积雪的房屋瓦砾、树木花草在月光的反射下,朦胧又梦幻。
容府,容钰的小院中,容钰蹲在地上,双手穿过围栏,下巴搁在木栏上,迷迷瞪瞪仰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
展屏看了看时辰,走到容钰身边劝道:“公子,更深露重,我们明天再看星星好不好?”
“更深露重是什么?”容钰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答非所问。
合扇解释道:“就是太晚了,公子该休息了。”
“休息啊,可是,”容钰双手攀着围栏没有起身的打算。“小胖说,今晚有流星雨,我想看。”
“明日冬至,公子要早起准备祭祀。”
“是啊,祭祀很重要的,公子一定要养足精神,好好准备才是。”
合扇和展屏连番劝道,可容钰依旧固执地扒拉着围栏。
“再等等,再等等,流星雨就来了。”
“公子为何一定要等流星雨?”劝不动容钰,展屏只能蹲下身子问明原因,或许知道了答案也就知道了如何劝说。
“小胖说,对着流星雨许愿,愿望就会实现。”容钰巴巴地望着夜空,明明人已经困顿得不行,依旧努力睁大眼睛等着传说中的流星雨。
合扇也蹲在容钰的旁边,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公子想许什么愿望?”
容钰拒绝回答:“不能说,小胖说,愿望要在心里,对着流星说,才能实现。”
“啊!”
正当合扇和展屏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容钰劝回去休息,见他指着天空惊呼一声。
“流星!”
他们蓦然回头,几道流星先后划过夜空,一闪而过。
“流星,我要贺九灵,你让她快点回来好不好?”
听见容钰自以为在心中默念其实小声的嘀嘀咕咕,展屏鼻头一酸。
三年了,为什么公子还记得贺姑娘?展屏下意识看向合扇,心中庆幸:若不是合扇聪明,总能在公子找贺姑娘的时候想办法骗过去,或许公子真的会相思成疾。只是眼看公子的情况越来越好,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能欺瞒多久。
展屏吸了吸鼻子,跟合扇一左一右想要扶起容钰:“公子,流星看完了,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哦。”
心满意足的容钰乖巧点头,顺势站起身。只是他忘记蹲得久了会腿麻,加上支撑着精神的念头过去人更加困顿,不等站稳整个人就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公子!”
容钰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展屏睁大眼睛看着容钰迷迷糊糊靠着自己就直接昏睡过去,立刻用眼神向合扇求助。
合扇无奈叹气,从展屏怀中一把揽过容钰,将其打横公主抱起,快步朝卧房走去。
祭祀的流程枯燥乏味,容钰一丝不苟地按管家的指引做好自己的事情,呆板地像是个提线木偶。
看了大半夜星星,又一大早被展屏从被被窝里挖出来,此刻跪坐在祠堂中央的容钰已经困倦地不行。
万幸祭祀流程已经顺利结束,看着脑袋一点一点明显睡过去了的容钰,哪怕是没什么表情的合扇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轻松的微笑。
“公子,公子。”展屏心疼地轻轻拍打容钰的后背,想要将他唤醒。
容钰身体微颤,似乎睡梦中感觉到冷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双手搓着手臂。
展屏见状连忙冲等在祠堂外的合扇喊道:“合扇,你快把披风拿过来,公子好像有点冷。”
合扇闻言立刻冲了进去,将披风抖开罩在容钰身上。
柔软毛绒的领子围住容钰的脖子,衬得他巴掌大的脸庞格外柔弱。
“公子,醒醒!”在展屏一次次轻声呼唤中,容钰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雪…”容钰的视野中依旧下着鹅毛大雪,铺天盖地,看不清前路。
“什么?”展屏听不清容钰含糊的嘟囔,以为他还没睡够:“公子,你还觉得困的话,我们回去睡,好不好?”
“雪…好多雪…”容钰任由合扇整好披风,然后被他和展屏扶着走出祠堂。
“公子是说下雪吗?”合扇倒是听清了,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天空。
北风渐起,晴朗的天空已经慢慢地被厚厚的云层覆盖。
“似乎是快下雪了。”
“不要下,不要下!”容钰烦躁地拼命摇头。他看到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将红色的人影覆盖,大地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色。
展屏点点头:“对,不要下,怎么也该等祭天礼结束了再下,最好是等老爷回府后再下。”
“公子好像还是有点冷,不会是受寒了吧?”
回到容钰的小院,看着哪怕被厚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容钰依旧有些瑟瑟打颤,展屏担心不已。 合扇试了试容钰额头的温度,对展屏摇摇头:“没有发烧,不过还是去烧碗姜汤吧。可能是一路过来风大,公子有些冷了。”
“好。”
“冷…冷!”合扇的话仿佛是道飞镰,一下切断容钰眼前的画面。
他一下掀开被子跳下床,冲到隔壁厢房收放着衣服和棉被的橱柜前,将里面整理好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
吓得展屏抓起披风就跟了上去:“公子,天冷地上凉,你快穿上鞋子!”
“公子?”根本拖不走翻箱倒柜的容钰,展屏与合扇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咯噔一下。“你这是在找什么?”
“贺九灵很冷,我要找衣服给她。”
容钰记得每一次自己觉得冷了,展屏跟合扇都会给自己换上厚厚的衣服,穿上披风,他就觉得身上暖暖的不冷了。
翻到厚锦镶银狐裘披风,容钰欣喜地一下抽了出来。比了比身上的披风,感觉厚度差不多,才放心地抱在怀里。
又瞥见桌上的暖手炉,容钰立刻跑了过去要将它拿在手里,吓得合扇立刻将还未完全装好银丝碳的暖手炉拿在手里。
容钰踮着脚伸手想要拿回暖手炉:“合扇,快给我!”
“公子,等合扇装好银丝碳再给你好不好?”展屏耐心劝道。“而且公子还抱着披风呢,再拿着暖手炉,很容易将披风烧坏的。”
“真的吗?那、那我不要了。”容钰吓得搂紧了怀里的披风,连忙退后几步,转身就要跑出去。
“公子!”
已经被训练出来的展屏反应速度很快,在容钰即将跑出大门的时候将人拦了下来,硬是将人连拖带拽地拉回床上。
配合默契的合扇放下暖炉走到容钰面前:“这披风是要给贺姑娘吗?合扇帮公子送过去吧。”
“你…”容钰迟疑地看着合扇伸出来的手,犹豫不决。
“公子,合扇不是经常帮你送东西给贺姑娘吗?你就让他再跑一趟,他马术好,很快就能把披风送到贺姑娘手上,保证不会耽误事。”
“真的?会很快送到、贺九灵手里?”
容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想不出来,只能紧紧抓着披风盯着合扇看。
“我也一起去!”
“公子,你去的话是坐马车,马车没有合扇骑马快!你不是说贺姑娘急着要用披风吗?”
容钰吓得连连摇头,生怕披风不能尽快送到贺九灵手里:“那、那我不去了!”
“合扇一定很快送到贺姑娘手上。”说着,合扇试探着将披风从容钰的手中慢慢拽了出来。
“那你快点去,贺九灵很冷,她需要这个!”
容钰急得连声催促合扇,恨不得他插上翅膀眨眼就能飞到贺九灵面前。
“是。”合扇给展屏递了个眼神,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展屏帮容钰掖好被子:“公子乖乖得坐在这儿,展屏给公子去煮点糖水暖暖身子,好不好?”
“哦。”哪怕已经被展屏劝服,可是一想到不能跟着去见贺九灵,容钰只觉得胸口涨涨得难受。
看着展屏关上房门,容钰摸摸依旧跳个不停的胸口,犹豫片刻,下了床。
冰凉的感觉自脚底蔓延而上,容钰想起展屏大惊小怪的唠叨声,乖乖地拿过床边的靴子穿好,才朝门口走去。
“…避开公子,假装出府一下,回来暗中看着公子。”
“嗯。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展屏无奈点头。“三年了,公子怎么就没忘了贺姑娘?贺家都去了南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公子在一起。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骗公子吧?”
“这些事自有老爷会操心,你我只要照顾好公子就是。”
“我就是心疼公子。”展屏懂合扇的意思,可正是因为懂,才更加替容钰感到不值和心疼。“算了,你快去快回。我先给公子煮点姜汤驱寒。”
“嗯。”
商量好的两人分开行动,谁也没有注意到拐角另一边的容钰将他们的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三年的时光,容钰的心智虽然没有恢复,但也成长了许多,他轻而易举地理解了合扇跟展屏的对话。
“原来都是骗我的…”容钰又气又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要骗我?”
想不明白原因,容钰胡乱揉揉眼睛,跑回卧室抓了披风就闷头跑出小院。
忙了一早的祭祀,容府的下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除非必要,大家更乐意窝在房间闲耍游戏,或者聊天吹牛。
仅有的巡视守卫在仿佛开启了透视的容钰面前,总是很巧合的错过。
一辆送年货的马车停在容府后门,几个下人忙忙碌碌地卸下满车的年货。忙得满头大汗的他们没有注意到,容钰本能地利用他们的视野死角间隙顺利地溜出了容府。
冬至这一日的京城显得格外冷清又热闹。曾经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只有廖廖几个形色匆匆的行人,但是每家每户都有欢声笑语传来。
容钰茫然走在大街上,惶惶不知去往何处。
“贺九灵,你在哪儿?”
凌冽的北风吹在脸上好似刀割一般,容钰觉得脸上一凉,下意识抬头,看到灰蒙蒙的天空洋洋洒洒飘满了细碎的雪子,随着北风铺天盖地地落下。
“下雪了!”容钰想起了雪地中那个红色的身影,急得东张西望。
可是每一条延伸开去的街道长得几乎没有太大差别,他不知道哪一条路才能让他找到贺九灵。
容钰来回转了好几圈,最后下意识迎着风雪往前寻去。
看到街边有人关了店铺准备回家,容钰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高兴地迎了上去。
“公子有事?”被挡了路的店铺老板见容钰一身贵气的打扮,下意识揣着双手赔笑道。“今日已经打烊了,公子明日再来吧!”
“不是,我…”容钰连连摆手,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店铺老板耐着性子:“公子想问什么?”
“雪,哪里雪很多?”容钰灵光一闪,抓住了记忆中的关键。
店铺老板打量着天空稍加思索:“这样的天,应该是山上吧。”
容钰暗暗记在心里,想到记忆里的红衣女子倒下的旁边有水流过,又问:“有水吗?是不是很冷?”
店铺老板恍然大悟:“公子是想问城郊的景山吧,那有水,现在肯定积雪也不少了。冬天的山上,哪有不冷的。”
一下就问到重点,容钰开心地连连拍手:“景山在哪儿?”
店铺老板热心地指着前路:“出了北城门往西方向走十里,沿着河往上游走,就是了。”
“谢谢!”容钰乖巧道谢,开心地蹦蹦跳跳,朝城门方向跑去。
店铺老板疑惑地看着容钰的背影,感觉到一阵寒风刮过,冷得直打哆嗦,也顾不得思考一闪而过的念头,连忙朝家跑去。
容府内,展屏端着姜汤一路小跑着进了卧房,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头皮一紧。
展屏赶紧放下碗,第一时间就摸了被褥,冰凉的触感告诉他主人很早就离开了。
找遍房间的角角落落,展屏紧张地说话声都打着颤:“公、公子?你别吓展屏,赶紧出来吧!我们不躲猫猫了,好不好?”
呼啸的北风没有带来一丝回应。展屏不敢迟疑,第一时间冲出小院,一把拽过巡逻经过的护卫。
“你们看到公子了吗?”
“公子?”护卫们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你们分两队,一队进小院找公子,剩下的人全府寻找公子,顺便通知其他巡逻的人,公子不见了!”
“是!”得知容钰不见,护卫们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刻分散开来。
容府管家闻讯赶来:“展屏,公子怎么会不见的?”
展屏有口难言:“我…我就是去煮了碗姜汤…”
“合扇呢?难不成他也去煮姜汤了?!”
“合扇他…”
“展屏,我听说公子不见了!”匆匆赶回来的合扇第一时间询问展屏。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合扇这才发现管家也在:“合扇刚刚帮公子办事去了。”
“现在公子有什么事是需要你去办的?”管家不信合扇的借口。
可是他突然想到,这两年每每因为容钰的吵闹,合扇总是时不时假装出府转一圈才回来,管家眉毛一挑:“公子又闹了?”
“是…”心直口快的展屏不等合扇拽拉他就直接应声。
管家假装没有看到合扇的小动作,沉吟片刻,唤过带来的护卫。
“找到公子没了吗?”
“暂未找到。”
“留部分人手继续在府里寻找公子,剩下的人都派出去寻找公子!再派人通知大人,就说公子不见了!”
“容管家,这会不会…”太过兴师动众?
不过看着管家吃人一般的凶狠模样,展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打了几个滚又咽回了肚子里。
合扇沉吟后道:“那就还请容管家下令,除了满城寻找公子,也派人去各处城门口看看。”
“合扇!”展屏惊讶回头。
合扇按着展屏的肩膀:“以防万一。”
管家只略一思索便点头道:“也好。”
风雪渐大,城门口的年轻守卫缩着脖子揣着手,坚守在岗位上直跺脚。
已经是老油条的年长守卫早早躲在门洞里,举举手中的囊袋隔空对年轻守卫喊道:“这么大的风雪,谁会出门。你也别守着了,过来喝一口取取暖。”
“这…”年轻守卫心动地左右看看,除了白茫茫的大雪,的确看不到任何行人,立刻缩着脑袋跑到门洞。
围着火炉烤了一会儿,年轻守卫感觉冻僵的身体总算重新活了过来,再喝上一口年长守卫分享的老酒,立刻舒爽地长叹一口气。
“老大哥,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搓搓回暖的身体,年轻守卫时不时朝城门方向张望,生怕有人进出。
年长守卫一点也不担心地摆摆手,抓着酒囊又是滋溜一口:“放心吧,你还不相信你老大哥我的经验啊。”
“那就…”好字还未说出口,年轻守卫余光瞥见有个白色身影脚步欢快地冲出城门。
“有、有人!”
年轻守卫吓得连忙追了出去,年长守卫闻言一愣,跟着走到门洞口伸着脖子张望半天:“不是说有人吗?人呢?”
“出去了。”
“这么大的雪还出城啊,看来是真有急事。”年长守卫摇头晃脑走回火炉边一屁股坐下。
抬眼见年轻守卫还是紧张不安,拍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道:“好了,又不是进城,你担心个啥?放宽心,有事不还有老大哥我嘛,胆子大点。来,喝口酒压压惊。”
迎着风雪兴冲冲地跑出城门,容钰看着白茫茫的荒野一下放缓了脚步。
“向西…向西…”容钰伸手挡着铺天盖地的雪花,茫然分辨着方向,脚下漫无目的地走着。
“西是哪里?”
搞不清楚方向的容钰这才回过神想要找人询问,只是回头望去,高大巍峨的城墙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就像是座幻城。
“没有人…”荒野雪天,容钰惶惶四顾,深一脚浅一脚朝茫茫前路走去。“贺九灵,你在哪儿?”
或许老天爷也不愿看到容钰被自己欺负得太狠。满天飞雪渐渐减少,只余些许雪子被凌冽的寒风带起。
“你也想我找到贺九灵吗?”又一次从雪坑里拔出埋至膝盖的脚,容钰扬起一张冻得略显青白的脸庞,眯着眼睛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我会找到贺九灵的。”
胡乱抖落身上的积雪,容钰跺剁有些麻木的双脚。不断踩在积雪中,靴子早已被打湿。可是容钰仿佛感觉不到脚上的湿漉与冰冷,就像感觉不到四面八方刮来的凌冽寒风一般。
看到一片枯叶被风吹远,容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待看到远处积雪覆盖的灌木丛后的一抹红色,他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努力睁大眼睛想要仔细看清。
“贺九灵!贺九灵!”看到那抹似乎抖动了一下,容钰顿时喜笑颜开,哪里顾得上寒风还是积雪,冰冷还是湿漉,兴冲冲地朝着隐藏着那抹红色的灌木跑去,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不等容钰跑到灌木前,那抹红色似乎被他的大呼小叫声惊到。落满灌木的积雪纷纷掉落,几下晃动之后,几只羽毛艳丽的红腹锦鸡拍打着翅膀飞了出来。
“贺九灵?”
没有心心念念的红衣女子,却是几只漂亮的红腹锦鸡,容钰愣愣地停下脚步,不知所措。
“嗷!”一声愤怒的好似婴孩咿呀的叫声突然从积雪后骤然响起,容钰吓得浑身一激灵。
不等他回头,余光中迎面而来的狐狸化为一只带着满口腥臭气味的巨狼扑面袭来。惊惶之下的容钰闭上眼睛,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面前,脚下下意识后退。谁知雪地路滑,容钰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后仰。
天旋地转中,容钰失重翻滚掉下陡坡,直到撞上一棵坡下的大树才停下。一路的枯枝碎石在他身上划下无数道痕迹,甚至有块锋利尖锐的青石划破了他的左小腿和腰际侧,在雪地上留下点点殷红血迹。
愤怒守候许久的猎物被人惊走,狐狸袭向容钰却被他躲过。狐狸落地后好奇地走到斜坡边向下嗅嗅,确定他真的掉下去了,才抖抖身上落满的积雪,快步朝锦鸡飞走的方向跑去。
大祀殿已结束了祭天礼。
身着玄端的容绛站在廊檐下望着渐渐止息的漫天大雪,手中摩挲着标志着容家身份的玉牌,神色晦暗不明。
本该无瑕的玉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小的裂痕。
因为大雪暂时不能离开的群臣中,忠勇侯四处张望,最终在别人的指点下找到了殿外的容绛。
忠勇侯整了整玄端,揣着双手走到容绛身侧,强忍着刺骨的寒风看看天空,不解道:“容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
“哦。”无视容绛不耐的面色,忠勇侯揉了揉想要打喷嚏的鼻子,试探着问道。“不知少馆主如今的情况可有好转些?”
“侯爷很闲?”
“不不不。”即便忠勇侯非常清楚容家人一向手无缚鸡之力,可对上目光摄人的容绛,他也不禁避开目光。“容大人误会了,本侯绝对没有嘲讽少馆主的意思!”
容绛不屑地嗤笑一声,一甩宽袖懒得搭理他:“有没有侯爷心里清楚就好。”
别以为他不清楚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背地里明面上嘲笑讥讽他的钰儿的。忠勇侯现在说得好听,但据容绛所知忠勇侯家的公子、姑娘就不止一次人前背后笑话过容钰。
“容大人,你…”忠勇侯一噎,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容钰,这不是找麻烦嘛。
他不敢多言,连忙跳过这个话题,假咳了几声:“唉,我们不提这些。那本侯就长话短说,不知容大人以为陛下还有多长的时日?”
“侯爷说笑了吧?这种事,你该问御医去。”
“问御医的确没错,但是问容大人也一样。”
容绛转身看着忠勇侯,面无表情道:“抱歉,容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侯爷若是没其他的事,容某先告辞了。”
忠勇侯伸着食指摆摆手:“有,当然有关系,甚至很有关系。只是看容大人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看过本侯给你的信吧?”
“信?什么信?”
“上次朝会后,本侯让人给大人你的信。”
容绛若有所思,恍惚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封信,只是当时容钰身体不适,那封信被他抛在了脑后。
“看来容大人记起来了。”忠勇侯凑近容绛贴耳道:“都说少馆主为救贺九灵中毒痴傻,偏偏那贺家见状宁可全家前往南姜也不愿履行婚约,不知容大人心中可是怨恨?”
忠勇侯的一番话再次揭开了容绛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情绪激动之下,容绛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那不知容大人可知晓这毒是哪来的?又是何人所下?”
“侯爷知道?”容绛早就猜到是贺九灵为了逃避和容钰的婚事下的毒,但他一直以为这毒是贺九灵的。只是贺家跑得太快,让他没法再强迫贺九灵嫁进容府拿到解药救回容钰了。
容绛瞥了一眼忠勇侯,等着他的答案。
“三年前浔南派雍王到嘉麟提过联姻一事,他选择了贺九灵,只是当时被少馆主据理驳回。而据本侯调查得知,那雍王是贺九灵的同门师兄,那毒就是他给的。”
“你确定?!”忠勇侯的慢语轻声落在容绛的耳中好似一声惊雷。
“容大人若是不信,稍后本侯便把人证物证一起送到容府。”
“好啊!”容绛气极反笑,仅剩的一丝理智让他深深地盯着忠勇侯,看得忠勇侯不自在地收回激动的表情。
“侯爷跟容某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我想除了贺家,不知容大人可愿相助?”
等了良久也不见容绛回答,忠勇侯以为劝说失败准备再接再厉之时,匆匆找来的宫人让他立刻咽回了未出口的话。
“容大人!容府来人传话,说少馆主不见了!”
“什么?!”
手中摩挲的玉牌突然断裂,容绛顿时脸色大变。他顾不得理会一旁苦苦等候答案的忠勇侯,提起衣摆立刻冲下阶梯。
“这都什么事啊!”忠勇侯气得一甩袖子来回踱步,吓得那宫人赶紧行礼后退下。
看着容绛逐渐远去的背影,忠勇侯也只能背着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跟着准备离开大祀殿的众多官员离开。
一辆外表简陋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在积雪覆盖的道路上。一个穿着半新不旧棉袄的壮汉哼着小曲,时不时挥动手中的鞭子。
马车里面,一个同样装扮、容貌与壮汉有些相似的高瘦男子数着破布囊里的银两,无声大笑。
“吁—”
猝不及防下,马车一个急停,高瘦男子毫无防备朝前一扑,手中的布囊掉落,银子撒了一车厢。
他一边捡银子一边骂骂咧咧:“大壮,怎么赶车的?!”
赶车的李壮唯唯诺诺道:“峰哥,我好像撞到人了。”
“大雪天的,谁没事跑外面给你撞!”李峰收好银子塞进衣服里,不爽地探身出了马车,被寒风一吹,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这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啊!”看清容钰身上看着就名贵的服饰,李峰立刻跳下马车。
看了看毫发无损的马车,又看看旁边陡坡上的滑痕,李峰心中有了判断:“行了,不是你撞的,就是正好从上面掉下来。要我说,还要怪他差点撞到我们呢!”
说着话,李峰忍不住上手在容钰的身上摸索起来,很快就在他身上摸出了一只装满了金锞子的荷包,和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坠子。
“果然是瑞雪兆丰年啊!意外之财!”
颠着荷包,听着金锞子发出的响声,李峰高兴地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连李壮拽他手都没像平时那样直接骂了回去。
“别拽我,没听到金子的声音吗?”
“峰哥,这人挺好看的。”
“是吗?”一心只关注金银的李峰闻言才将目光移到容钰的脸上。
湿漉漉的青丝凌乱地铺满了雪地,露出容钰略显青色的苍白脸庞,浅色修身的衣服上满是大大小小的滑痕和点点血迹,看着像是坠入凡间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且又脆弱得让人心生怜爱。
李峰吞了吞口水,有些蠢蠢欲动:“大壮,你说得挺对的,这人真的很好看。”
“峰哥,那是不是把他卖了,我们就又有钱了?”李壮扶起昏迷不醒的容钰,高兴道。“我是不是就攒够钱可以娶翠花了?”
“这么想娶翠花啊?”李峰取笑道,又低头仔细看看容钰的容貌和身段。“看着年纪有些大了,怕是卖不了高价。”
“峰哥,你说得不对,他长的可比百花阁最好看的姑娘都漂亮。”
李峰一思量,真觉得李壮没说错:“有道理。先把人搬上马车,等到了榕城,直接把人送去南楼。”
见李壮不解,李峰解释道:“这人看着就是娇生惯养的,又受了伤,还发着高烧,谁知道能不能救活。我们可没那么多钱给他医治,还是让南楼的人出钱请人医治!”
“放心,卖了的钱哥不跟你分,都留给你娶翠花!”
“谢谢哥!”得了李峰的保证,李壮立马兴高采烈地将人搬抱到马车里,都不用李峰上手,又快又小心。
李峰跳上马车催促道:“快走快走。也不知道这人是离家出走还是被人追杀,我们赶紧离开。对了,直接去榕城,完事了再回村里。”
“知道了,哥!”
马车驶过,留下一串清晰的车轮印,不断朝远方延伸开去。
不久之后,骑马而来的容家侍卫发现陡坡上的痕迹,连忙报给后面匆匆赶来的展屏。
展屏见状,分辨出痕迹是有人从此处坠落掉下,将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从陡坡一跃而下。
没有下雪,无人经过,所有的痕迹被完整保留。见到挂在枯枝上熟悉的布料,展屏再看到雪地上刺目的血迹顿时瞳孔一缩。
“找到公子的踪迹了!”确定车轮痕迹的方向,展屏立刻跟容府的侍卫喊道。
侍卫立刻分出一人快马加鞭回城报讯,剩下两人牵着马匹下了陡坡,寻着痕迹追去。
马车上,李峰又在容钰身上搜索了一遍,确定他浑身上下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才不甘心地收手。
注意到发冠上的玉石似乎也挺值钱的,李峰忍不住将它摘了下来,手不小心碰到容钰的额头。
“这烧得越来越厉害了啊!”
试探了一下容钰额头的温度,李峰越想越觉得不行,一下掀开车帘子:“大壮,还有多久到榕城?”
李壮愁眉苦脸道:“天黑吧,雪天路滑,快不了。”
“那先停一停,去弄点积雪回来!那人烧得厉害,别烧坏了!”
“哦。”
当李壮弄了三大团雪团搬上马车准备再次启程之时,展屏终于带着容府侍卫追上。
被人一下拦住马车抢走缰绳,李壮看着气势汹汹的展屏等人,吓得直哆嗦,弱弱道:“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马车中,李峰正给容钰用积雪降温,察觉马车莫名停下,忍不住撩开车帘子。
“是公子!”
看到马车里熟悉的身影,展屏激动地一把拽开李壮,窜上马车,不由分说地将李峰推出车外。
“公、公子?”展屏看清容钰凄惨的模样,发觉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眼眶一下红了。“公子,你别吓展屏!你快醒醒!”
“展护卫,公子如何了?”外面的护卫拦着李家两兄弟不让他们离开,一边扬声问道。
展屏胡乱擦掉眼泪,矮身出了马车跳下:“说!你们为什么会带走公子?!”
被三把尖刀指着,李峰期期艾艾喊冤:“各位大人,我、我们就是路上看到那位公子倒在地上,好心救了他。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救?”展屏嗤笑一声,一把抢过李峰衣襟间露出的穗子,拿着玉佩质问。“那为什么我家公子的玉佩会在你的怀里?”
“它、它掉在了地上,我捡的!”李峰眼珠乱转,飞快想到了理由。
“那这个荷包呢?又为什么挂在你的腰上!”
李峰都不需要多加思考,谎话张口就来:“他发烧了,我们身上没钱,就想拿这个钱找大夫!”
“撒谎!”展屏愤怒一脚,将李峰踢出三丈远。“车上的银子你可没有藏好!”
“大人!我们真的救了人!我们救了人,你们不能恩将仇报啊!”李壮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究竟是不是救人,带回去审一审就清楚了!若是救人,我们容府自会承认错误,昭告天下,然后敲锣打鼓送你们一场富贵!”盛怒之下的展屏气势逼人,他蹲在李壮面前一字一句咬牙道。
“可若是让我们知道,你们想对公子做些什么,那么容府上下必不会轻饶了你们!”
“带走!”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朝着城外疾驰。
容绛坐在马车上,时不时催促马夫快点,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容钰身边。
“老爷,展屏回来了!”
马车一个急刹车,但容绛已经顾不上责怪马夫,闻言不等车停,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老爷!”
狼狈摔倒的容绛一把推开护卫的手,一心只在迎面而来的马车上。
“钰儿!钰儿!”
“老爷,公子他…”展屏跳下马车,看着一向沉着冷静的容绛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容钰的情况。
“钰儿没事吧?”容绛一改担忧紧张的表情,撑起笑颜,一边上马车一边柔声问着车上的容钰。
不见容钰回应,容绛的笑容差点撑不住。等撩开车帘看到躺在里面人事不省的容钰,容绛再也绷不住表情,惊慌失措地扑了过去。
“钰儿!钰儿别吓小叔!睁开眼看看小叔!”不敢触碰容钰额头的伤口,容绛看着他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的样子,半晌才颤抖着伸出双手,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抱在怀中。
“钰儿,你告诉小叔,是谁伤得你?!”
说道最后,容绛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杀意,露出凶狠的眼神咬牙切齿道,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小心轻柔。
“老爷,公子应是不小心从陡坡上摔落。”展屏顶着容绛杀人的目光低头小声道。“被人看到救了。”
“救了?”容绛冷笑一声。“救人需要拿走他身上的玉佩,摘掉发冠?展屏,我还不老,眼睛还没瞎!”
“那救了钰儿的人呢?”
展屏低头道:“展屏也怕有意外,将人一起带了回来,就跟在后面。”
“很好。”容绛闭上眼睛,狠厉道。“将人送去兵马司,让沈大人好好审审!”
“是。”
“回府!”
容府,容钰的小院。
一群人进进出出却不敢发出一声多余的声音。
卧室的外间,一群太医低声交流争吵,统一意见后才由最年长的太医落笔开方。
卧室的里间,展屏强忍着眼泪帮昏迷不醒的容钰换上干净的里衣。
站在一旁的容绛看着容钰白净的身体上满是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淤青,既心疼又愤恨。
“容大人。”
太医拿着写好的方子叫醒了陷在悲愤担忧心绪中的容绛。
撇过脸擦掉眼角的眼泪,容绛将攥成一团的信纸收进衣袖,才快步走到外间。
“少馆主的方子我们已经商讨写好,只要按时服用,少馆主的病情很快就能好转。”
太医的话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明,照亮了容绛阴郁的心灵。他喜不自禁地接过方子:“太好了!多谢诸位太医!”
几位太医连忙侧身回礼,低着头不敢领受容绛的道谢。
“只是…”最年长的太医摸着胡须吞吞吐吐半晌。
“只是什么?”容绛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许太医,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是不是钰儿他…”
“容大人,少馆主一向身娇体弱,先前又发生过中毒重伤不醒的情况,其实…”许太医斟酌着话语慢慢道。“这么说吧,对正常人而言,像少馆主的情况也就是寒气入体,严重点也就是这样高烧几日,并不会太伤元气。”
“但对少馆主而言,冻伤好治,但这寒气入体,侵滞肺腑,伤及元气,却是难以调养。”
容绛听清了每一个字,又好像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哪怕少馆主病好了,以后也要小心调养,万不能再像这样寒气入体,不然会落下肺疾。”
“什么?!”容绛不敢置信地看向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容钰。
不,他决不允许从小捧在手心呵护长大的钰儿遇到这种事!
“容大人放心,这次医治及时,少馆主只要仔细调养,还是不会有大碍的。但日后一定要注意啊!”
“多谢!”七上八下的心重新落回胸口,容绛勉强笑着抱拳道谢。“我一定会按照诸位的医嘱命人照顾好钰儿的。”
目送太医离开,容绛紧绷的精神一下放松,身体一阵摇晃。匆匆赶来的管家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不必管我,快去抓药吧。”
管家接过药方:“大人,兵马司来消息了。”
“怎么说?”容绛缓了缓神,揉揉抽痛的额头。
管家赶紧贴耳小声说了起来。不出意料,听完后的容绛勃然大怒。
“好好好!一个个都欺辱到钰儿头上!真当我容绛死了不成?!”
容绛的盛怒吓得管家缩了缩脑袋,但想到容绛对自己的信任和作为管家的职责,他犹豫片刻,还是继续贴耳汇报。
“合扇呢?”
管家低头道:“还在外面寻找公子未归。”
“让人先去抓药,钰儿等会要服用。”容绛收起怒意平静道,但周身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再派人告诉摄政王,他说的事我答应了。让人去照顾钰儿,叫展屏出来见我!”
“是。”
被叫出来的展屏走到容绛面前,满脸疑惑。看到容绛不善的目光,他缩了缩脑袋。
“说吧,今日是怎么回事?”容绛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展屏浑身一哆嗦。他宁愿容绛能劈头盖脸地指着他骂。
“展屏也不清楚。”
“不清楚?”容绛嗤之一笑。“我安排你跟合扇照顾钰儿,结果你们就是这么照顾公子?!说!合扇为什么会出府?!你们究竟隐瞒着什么?!”
展屏吓得低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理由。
“不肯说?!”被展屏的拒不回答气到,容绛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你跟合扇也不必跟着钰儿了!”
“不要!老爷!不要将我跟合扇赶走!”
“那就老老实实交代!不然,我不会允许任何危险留在钰儿身边!”
展屏思索半天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眼看容绛愈来愈不耐烦,只能违心闭眼说出缘由。
“公子总是会想起找贺姑娘。合扇没办法,为了安抚公子,只能骗他,代他去给贺姑娘送一些东西,其实就是出去买些吃食礼物什么的回来哄公子,骗他说是贺姑娘送的。这样,公子总是能安静好久。”
容绛闻言忍不住仰天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真是好!”
“滚!”容绛冲着展屏大喝一声。“滚回去照顾钰儿!钰儿再出事,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展屏吓得连忙跑回卧室,徒留癫狂的容绛望着天空无声狂笑。
“哈哈哈!贺九灵啊贺九灵!你可真是好样的!逃到了南姜还能让钰儿为你牵肠挂肚!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摸着衣袖中那封摄政王的信,容绛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贺九灵,既然你胆敢给钰儿下毒,你们贺家敢拒婚全家搬到南姜,真以为有浔南在后面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将我容府放在眼里了,是吗?”
“好!既然你贺九灵想退婚,你们贺家不想担了这婚约,不想送上你给钰儿赔礼谢罪,现在还要连累钰儿因为你受伤!”
“这是你们贺家不仁不义在先,就别怪我拿整个贺家为我钰儿陪葬!”
《拜托舞担和主唱赶紧和好》40
前边:我一码文我的猫就在旁边喵喵叫打断我思路。
——————————————
结果一推门,四脸懵逼。
Bo神站在小赞身前,手放在……肖老师的……不可描述之部位。林和极度震惊中回身捂住了小丁的眼睛,他警觉的环顾四周:“Bo爸!摄像机怎么不挡上?”
他Bo爸颤抖着把手收回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和崽耳朵通红的点头:“我懂!我都懂!”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火辣。说完他就像绑架人质一样拖着小丁离开了案发现场。
迅速失去解释机会的老王:……你懂,你...
前边:我一码文我的猫就在旁边喵喵叫打断我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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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推门,四脸懵逼。
Bo神站在小赞身前,手放在……肖老师的……不可描述之部位。林和极度震惊中回身捂住了小丁的眼睛,他警觉的环顾四周:“Bo爸!摄像机怎么不挡上?”
他Bo爸颤抖着把手收回来:“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和崽耳朵通红的点头:“我懂!我都懂!”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火辣。说完他就像绑架人质一样拖着小丁离开了案发现场。
迅速失去解释机会的老王:……你懂,你懂个p啊。
这次分组,王肖没抱什么希望,也果然又没有分到同一首歌曲。小赞还在那感叹:“终究我们是有缘无分啊,王郎~”
他王郎本来心情就不咋地,被他一句称呼给逗乐了:“赞赞,你再喊一遍?”
头一次被叫“赞赞”的肖老师瞬间脸红了,还给自己找场子:“别忘了你是年下!叫赞哥!”
Bo神自从两个人说开了之后进入了一种迷之三好男友的温柔状态中,还真的乖乖叫了一声“赞哥”。
结果“赞哥”自己先把持不住,落荒而逃了。
虽然不在一个组,但是各有各的不容易。
小赞觉得Bo神这种天分极高又比谁都刻苦的高段位选手几乎不会再遇到什么让他感觉棘手的曲目了。结果非酋如bo总,自己给自己摸了一首非常经典好听的—粤语歌。
Bo神会说韩语英语日语,但是他这个北方人真的不懂粤语。他尝试着学了几遍给队友念,结果老家广东的七叔忍了又忍还是笑的直打滚。
web的脸都黑了,任重而道远。
七叔笑了一会就哭了,除了总是咬舌头的Bo神,他们组还有,中田加油!!!这件事无论是对粤语一无所知的中田本人还是对他的队友都是极大的挑战。
结果四天下来,让老王无法接受的是,现在中田说的都比他标准……
小赞这边一点都不比Bo神好,其实一直以来他遇到的曲目舞蹈难度都不算大,要不然就是像上一次一样,干脆站着不动。结果这次分到的曲目舞蹈非常难,不光难,还主打性感路线。肖老师跟着温辰和齐琦学的很努力,但是他就算动作记住了,一跳起来就又乱了,节奏一快手脚别不过来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相当好笑一点都不性感。练的浑身是汗的肖老师瘫在地上,齐琦在旁边感慨:“你这下,是真正意义上的骚断腿了。”
Bo神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用极快的速度扒了小赞组的舞担,每天过来给肖老师进行课后辅导,说来也怪他一教小赞就学的很快,可能是他讲的很实在也很细,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给赞抠。
“顶胯不是挺肚子,这样做出来就会很难看,你应该这里发力。”说着进入教学状态的王老师就把手放在发力位置示意小赞,结果正好此时,林和小丁推门进来了。
他俩来的突然,跑的也很快。留下两个被尴尬和慌乱淹没的成年人。本来俩人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被子搅局,小赞突然想歪,瞬间他就蹲下去了,尴尬的跟面红耳赤的Bo神对视:“那个……”
Bo神还犯轴非得跟他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告诉你用哪里发力,而且我没碰到,我就示意一下!”
肖老师:“行了……你别说了。”
林和卡着小丁的脖子:“你什么都没看见!”
小丁好奇:“他俩干啥呢?”
林和:“你还小。”(说的跟你大了一样……)
“谁也不许说,尤其是不能跟方奕说!”
小丁乖乖点头:“方老师最近不怎么爱说话了。”
方奕手撕cp粉之后,他的实时数据排名迅速的往下掉。现在已经掉出这次生存线20名以外了。
节目组没敢跟孩子说,可是他哪能不知道自己说出口这话的后果呢?方老师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活的很透彻。觉得性情相投,你不怎么理我 我也愿意跟着你絮絮叨叨。如果你觉得是困扰,那我就把心意收回,绝对不会再给你带来一点麻烦。
我们之间,我后退一步,跟你走平行线。我们之外,我也去开口去解释,绝对不让其他人的言语再伤害到你。
我还是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是都跟我没关系了。
公演前一天,节目组组织孩子们进行单人采访。小赞这组是齐琦先接受采访,小赞他们站在摄像机后面看着他抱着《星辉》的抱枕跟PD小姐姐聊天。采访进行的很顺利,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是“齐琦,我们这次公演的主题是‘告白’,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告白的人啊?说父母公司可不行哦。”
齐琦抱着抱枕歪着头想了半天说:“没有哎,我好像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肖老师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侧过头去看温老师,他看到温辰站在暗处看着镜头里的齐琦,嘴角微扬着。
PD小姐姐其实也很意外,她又追问了一下:“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啊,不回答也没关系的。”
齐琦坦诚的摇摇头:“没啊,我确实没有喜欢的人。”
他采访完放好抱枕直接冲着队友跑过来:“我采完了,大个儿你试装了吗?”
温辰摇摇头:“没有,你先去吧,我们很快就来。”
齐琦犹豫了一下:“不用我等你吗?”
温老师摸了摸他的头:“快去吧。”他看着心上的少年离开这里。
“温辰,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坐在镜头前的温老师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有。”
“他(她)哪里打动了你呢?”
小赞听到温老师说“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们一起躲雨,他给我递了一张纸巾。”小赞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莫名其妙的觉得很难过。
回去他们又做了最后的练习,练习完队友围成一圈聊天,一向听的多说的少的温辰主动问齐琦:“小琦,你如果没有走到出道位,你会去做什么呢?”
齐琦皱着眉头抱怨:“我家老头子说了,就只许我试一次,如果不成功就送我出国学习。温老师你呢?”
温辰说:“可能……可能当个舞蹈老师吧。”
齐琦却靠近他:“可是我感觉你一定能走到前五的,你在我心里最强。”
小赞低着头听着两个人平平淡淡的聊天突然特别想Bo神。他隐隐约约有一种猜想又没有一句话可以证明。
晚上坐在天台上,Bo神注意到了肖老师异样的沉默,他伸出手拉住他的手:“怎么了?不开心?”
小赞看着俩人十指相扣的手问:“Bo神,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人互相喜欢,但是他们最后也会错过彼此呢?”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想知道,会不会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就算互相喜欢,也会很遗憾的错过了。”
“也有可能,你记不记得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也没有跟你表达心意。”
“那梦里我喜欢你吗?”
Bo神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喜欢吧。”
他顿了顿说:“你离开的,很决绝。”
小楼昨夜又东风 第一回 因缘际雨夜救红尘
第一回 因缘际雨夜救红尘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老祖宗的节气颇有内涵。逢清明必下雨,善于观察的青年人肖战已总结了五六个年头。
他闷头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为自己冒失出城又没带伞而后悔。按理说,清明这节气一过,便会吐故纳新、生气旺盛,一派春和景明之象,只这民国十六年的西元一九二七却例外,半个月过去了,仍是淫雨霏霏,连日不开。
从城郊步行回去,大约半个钟头,五点钟结束采访,不到六点总能赶回去。天色渐渐阴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去,昏黑笼罩头顶。他拥紧大衣,护着怀内的相机和本子,思绪一时还...
第一回 因缘际雨夜救红尘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老祖宗的节气颇有内涵。逢清明必下雨,善于观察的青年人肖战已总结了五六个年头。
他闷头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为自己冒失出城又没带伞而后悔。按理说,清明这节气一过,便会吐故纳新、生气旺盛,一派春和景明之象,只这民国十六年的西元一九二七却例外,半个月过去了,仍是淫雨霏霏,连日不开。
从城郊步行回去,大约半个钟头,五点钟结束采访,不到六点总能赶回去。天色渐渐阴沉,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过去,昏黑笼罩头顶。他拥紧大衣,护着怀内的相机和本子,思绪一时还停留在适才的被访者身上。
那是一位左派人士,说白了是被现当局忌惮的一位人物,这采访是他自作主张去的,主编并不知情。
对于一位接受过西方先进思想文化、又日日被时局困扰的年轻人而言,独自走在蒙蒙细雨中是怎样一种心境呢?应该加快脚步,迈过一步一滑的田陇,他却越走越慢。昏黄雨幕中散着一座一座的瓦屋,据说有些废弃无人居住,倒可用来做倒毙者的停尸房,这烟雨朦胧的场景,状似凄美,于他而言,却涌上一缕异样的忧愁。
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全城戒严,当局派兵封锁了许多处入城通道。他有些冷,举起青白的手掌罩住头顶,瞬间被打湿了手背,这让他很想回到家里那处嘈杂而烟火气极盛的小楼,然而一想到他的心事无人可讲诉,热闹便也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四下寂静,远处人影幢幢,然极有秩序的未发出声响,他紧走几步,并非急于入城,实是对“当局”颇为厌恶,一眼都不想多看这些凶神恶煞之人。正脑中转着忧思,忽地,足下绊了一绊,似有活物甬动。黑黢黢的天,让人心里犯毛,怕是冲撞了什么,然而那物闷哼了一声,肖战眼睛睁得圆溜溜,那是个人!
也是他太不注意,过了田陇耸着的是一丛丛发了新枝的矮树林,拱出一条可供两三人并肩而行的小路,他是走惯了的。定睛望去,大约是那人穿了件灰色褂子,低低的伏下去,与石头一色,加之没想到这里隐藏个人,才没能留意到。
上海,快要饿殍遍地,无人问津了吗?
他蹲下去,小心的拍拍那人肩胛骨,好瘦,骨头刺得手心痛,仿佛扎在匕首上。
“你还好吗?”
那人动了动,没吭声。肖战想了想,万一他听不懂官话呢,便换了吴语:“侬还好伐?”
“勿要紧个。”是个男人,声音极低,似乎未见虚弱,肖战放下了心。
这里树木虽不繁茂,却可遮一点雨,但看看天,马上便是一场滂沱,待在此处恐有危险。肖战温声道:“要落雨了,不如一起入城?”
那人终于抬起了头,头发长长短短参差不齐,也不知哪家初出茅庐的练把式给他剃的,脸上不太脏,至少比身上干净的多,乍一照面,两人都发了下愣。
是个少年人呢,眉清目秀,人虽瘦削,但神气未消。下意识的,肖战友善地笑了笑。
少年一手捂着小腿,艰难的站起来,他怀里是一块草绿色的布料,包着什么东西。肖战一见,惊奇的轻噫了一声。
“你是申报的报童?”
少年点头。
肖战伸出手来:“你是腿痛吗?我可不可以扶一扶你?”他的手不算大,没做过什么重活,掌纹都不明显,成为晦暗天色中唯一的一抹莹白,这是一双公子少爷的手。
少年单腿跳了几下,示意自己无问题,当先一瘸一拐的开路。肖战微笑着观他的背影,裤角褴褛遮不住皮肉,露出两条细筷一样的长腿。幸好腿伤妨碍不了他的行动,好好的时候,这是个健步如飞的好小伙子呢。
几十步的距离,他们便走出了小径,适才鸦雀无声的入口,忽然鼎沸起来。
“六点钟戒严!不得入城!”
争执那人并不是难民,耐烦与人讲理,之乎者也了一大堆,从孔孟之道讲到袁大头不得人心,除了挨了几枪托,什么也没得到。
“砰!”兵头子向天放了一枪,面上闪过一丝狞笑:“全部,到那个坑里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聚集起来闹事!”
等着入城的约莫十几号人,有拖家带口的,也有落了单的,更有肖战与少年这般萍水相逢的。兵头子全身制服,手握火枪,皮靴一蹬,众人不免胆寒。有听话的便下了那浅坑,约莫几米宽十几米长的样子,像是哪次军阀混战挖下的战壕。
“下不下?”
酸腐书生嚷嚷着“有辱斯文”,也不免屈就,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嘛。肖战想了想,出示了申报的记者证:“劳驾,我奉上峰之命出城采访,不知今日提前戒严,能否通融一二?”
兵头子狐疑的瞧着他,枪托缓缓调转,陡然怪眼一翻:“你既是记者,岂能不知四月九日政府发布的‘战时戒严条例’?”
今日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具备,肖战叹了口气,先跳下浅坑,对少年伸出手来。
那坑一米多高,坡度略陡,单腿下去有些艰难,然少年将手中的布料并包着的东西递给肖战,人独个儿慢慢滑了下去。
他没道谢,只是用一双上挑的凤眼勾出一抹歉意。为何致歉,也许是肖战因他耽搁了入城的时间,也许是他滑下来时,快要露出脚趾的布鞋不小心碰到了肖战的一双染了污泥却依旧贵重的皮鞋。
少年接回布包,起初他们站着,其他人则顾不得坑里的湿泥尽量找干一些的地方坐。拉拉杂杂,十几个人交头接耳,不认识的经过交谈也算认识了。
“怎么这么凶哦?我三月份去乡下的,听说城里闹兵乱,一直不敢回来,这不听说消停了些才动身的。”
“小声点吧,上个星期城里枪毙了一两百人,抓了上千个!”
这人被酸腐书生拽住了:“岂止啊,蒋中正大肆屠杀工人和民众,现在还没完事呢。”
这些变故,肖战最是清楚,他身为记者,倒不好显摆。眼见天已黑透,今夜回城无望,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等十几个时辰后天色亮起。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外罩深灰大衣,质地算不得最上等,却是这一群平民中最出挑的人物。这不,就有人问询到他头上:“先生,怎地您也进不了城?您看……”
从田陇另一边驶来了一辆被颠簸的歪歪扭扭的汽车,来人不用下车,大概出示了租界居住凭证,被顺利放行。
肖战苦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不如省省力气,休息一下。”
慢慢的,真的止了声息。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四面八方涌来,雨势和缓,若在外行走自不会被这样的雨所困,难就难在进退维谷、插翅难飞,雨滴打在面上、身上,由涓涓细流汇聚成浇透身心的洪波。肖战的西装裤早就不能看,他只用大衣裹着相机,顾不得更多。忽地想到腿伤的少年,这雨会不会淋湿他的伤口,令他明日寸步难行?
“那里面是什么?“一着急,他又讲了官话,实在是他自小上着正统的洋学堂,讲吴语反而少的缘故。
少年一直立着,一手抱着布包,一手抻下去按着伤腿,肖战相信,他身上定只有一件薄褂,否则便会将布包贴身而藏。
“不会是报纸吧?”
太痴了,每日报纸,卖不完便成为废品,虽交回去再领下一天的额度能多赚些铜板,却也不必有件衣裳不穿非搂着报纸如珠如宝。
他自震旦大学院新闻专业毕业后便在申报社供职,这家报社每天都会在上海设二十几个报点,为报童派发当天报刊和一件标志性的草绿色背心。
“号外号外!淞沪戒严司令部成立!蒋中正以白崇禧为正司令抓捕作乱分子!“
便是这些孩童、少年走街串巷,给坐在汽车、黄包车上的老爷太太分发报纸,让申报的消息传遍整个沪上。
他本就因少年是申报社的“同僚”而亲切,见他伶伶仃仃的立在那儿,只余一个孤单的轮廓,更心生不忍:“报纸顶在头上,背心穿起来,你就一件衣服,明天会染风寒的。”
少年似乎瞧了瞧他,别问为什么,肖战就是知道。适才一打照面,少年一双堪称灵动的凤眼便映在了心底,影影绰绰的,一直挥之不去。
一个不言,另一个急了:“还有一整夜呢,你想冻死在这儿吗?”
少年终于照做了,浅坑中落难的十几人每人得了一张报纸,聊胜于无的顶在头上,草绿色背心一穿,好像真没那么冷。他坐在离“大衣先生”一步远的地方,懊丧地将头埋入膝间。
“那些报纸最多值一块银元,”肖战摸了摸身上,刚好有一块,塞到少年手中:“拿着吧。”
“不要。”吐字清晰,语音透着雨一样的冷,少年竟也会说官话:“不值这么多。”
肖战笑了笑,那笑因冷而发出上下牙打颤的咯咯声。他先将银元收了回去,人都要冻僵,不知能否撑过这一晚。
老天爷向来是不肯垂怜穷人的,一会儿功夫,雨竟越下越大,大到坑底积了一滩水。人们坐的位置越来越高,在快要越出顶端时,兵头子打着伞带着一队人过来巡逻:“都他妈的给老子下去!”
泥人亦有三分土性,人群鼓噪起来,伴着一个七八岁女孩因凄冷而嚎哭的声音。
“这么大雨怎么下去啊?”
“你下来试试?”这个声音细如蚊蝇,幸好没被人听见。
对当兵的来说,难民和乱民仅有一字之差,死个把人是家常便饭。巡逻的拽起一个领头的劈面就是一个耳光:“再胡言乱语,立刻枪毙!”
可怜十几号人,均被撵到坑底,凄风伴着苦雨,并不止歇,凶猛的扑打着一具具单薄的躯体。母亲搂着女儿,一口一个娇儿唤着;丈夫拥着妻子,互相安慰着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就连那酸腐书生也闭了嘴,与另一个落单的爷们儿挨在一处,一个人哆哆嗦嗦,不如两个人抱团取暖。
“你过来。”肖战的皮鞋完全泡在水中,他个子甚高,腿也长,雨水没过他的脚掌,冻得他面无人色。记得少年腿伤在靠近踝骨处,泡在脏水中便发炎了。大难临头,谁避嫌疑?他一把搂过少年靠在自己肩头,大衣褪下一只袖子,两人一起披着。
“把这只脚搭在我腿上,”肖战语声凌厉起来:“愣着做甚,你想废掉这条腿吗?”
少年踟蹰着:“我身上脏……”
“呵……”肖战轻笑道:“这儿谁不脏,脏了,明天洗洗就行。”
一只瘦削的脚踝搭在肖战膝头,还被人往怀中拢了拢,怕沾着雨水,鼻端闻见淡淡的草药味。大衣顶在两人头顶,肖战给共患难的家伙安排了任务:“你扶着那边衣服,我得抱着相机。”
少年一凛,不敢触碰高档大衣的手主动将两边都撑了起来,毛呢料子厚实,一时没被打透,撑起一块小小的天地,因感受得到对方喷着热气的呼吸,两人均感到一丝暖意。
“那个……很重要吗?”
“嗯?”肖战咯噔咯噔的咬着牙:“当……然……头可掉,相机……不能坏。”
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故意说些俏皮话,交谈起来,寒意消散了些。
少年竟然主动搭腔,他不说话,真像个哑巴。
“你怎么这么晚出城,这地方又没人买报纸。”肖战也挑了个话题。
“外面有种草能治伤,我出来找找,就是……太疼了……”
肖战恍然大悟,穷人家的孩子看不起大夫,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疗伤技能。他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说不出草药的名堂,想必有点医理,又不能包治百病,辛辣刺激的副作用,自然得自己受着。
“怎么伤的?”伤在那儿,流了血,可不是自己磕的,人摔倒会摔膝盖,没道理摔小腿侧面。
“汽车撞的,我没长眼。”少年淡淡的,“没长眼”几个字像是别人骂他的话。肖战有些难过,撞人的约莫是刚才入城的那种豪富之人,命如草芥的穷苦孩子,死了也是白死。
他再说不出话,太冷了,哪怕裹着西装,里面还有衬衣,依然冻到指尖发紫,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聚集在弯曲的膝盖处,支撑着少年受伤的脚踝。他想问少年冷不冷,人家穿的比他少很多,似乎还能坚持,说话间并无打抖。
“先生……冒犯了……”
大衣落在头顶,像蚕蛹一样包裹住他们的身躯,肖战剧烈的打了个寒颤,因为一具完全湿透的冰冷的躯体贴上来,但只有那一下,习惯了后,躯体便变成了散发着热气的红泥小火炉。少年紧紧抱着他,规规矩矩的抱着,头撇在一边,生怕自己让人家嫌弃了。
这姿势,腿搭在膝盖上是有些不便了,肖战松了松僵硬的腿弯,半截子小腿落在泥水中,恍恍惚惚的细嗓好听极了:“你坐过来些,腿就能曲起来了。”
这是肖战平生第一次与人拥抱,确切说是让人抱在怀里。他护雏一样护着相机,亦有一个人护雏一样护着他。这护着他之人,竟是个流浪汉一样的小小报童,饥一顿饱一顿,有上顿没下顿,而他徒有一块银元,却无法在寒雨中恢复生机。
大雨终将大衣浇透了,沉甸甸如裹着泥沙压在头上,肖战流下泪来,并非脆弱,只是因生命力消散而溢出的生理性眼泪。冰凉的泪混着雨水淌落少年肩头,他伸出一根肿痛的手指摸了摸那件衣裳,似乎能摸到筋骨的触感。
他是一株坚韧的、顽强的、不顾一切活下去的野草。
还有几个小时,怎能如此难捱?小小女孩声息弱了,母亲啜泣着祈祷,快快天亮吧,我的囡囡怎么办啊。妻子在冷雨中睡着了,丈夫不敢睡,怕女人再也醒不来。肖战本是正着坐,少年侧着抱住他,像冰雪中只余一丝呼吸的旅人感受到温暖,他慢慢的将自己依偎在少年怀中,脸颊贴着滚烫的胸膛,那里有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着,替他敲响着生命之音。
“先生……别睡……”
有人在摸他的脸,其实是搓热他的皮肤,覆着厚茧的大手毫无章法的搓着他的耳垂和脖颈。
“啊……你又不说话。说话,我就……不会睡……”
“我说话。说什么?”少年直愣愣的。
“你叫什么?”
又不吭声了。惜字如金,也不知遗传了谁。肖战只能自我介绍道:“我姓肖,单名一个战字,表字……嗯,现在起表字的人少了,你不记得也没什么……”
少年“嗯”了一声:“肖先生,我不识得字,没有……没有名字。”
口唇的温暖直扑胸膛,少年直有种手足无措的窘态,抱住了烫手山芋便无法丢开,他觉得脸很烧,密雨凉丝丝的打过来,竟舒服了些。
“你的父母怎么唤你呢?方不方便告诉我?好歹相识一场,总不能‘哎’‘喂’这样叫,太不礼貌。”
“小……小宝……”少年嗫嚅道:“我姓王。”
肖战没有笑,感慨道:“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呢,小宝,蛮不错啊,我好像大你很多,这样叫你不算失礼。”
大很多吗,刚刚一起走,这位先生个子很高,但他才十五岁,总能长起来的。少年试探着问:“肖先生,您贵庚?”
“廿岁又一,”肖战补充道:“你别看我年轻,我去年就开始工作了,我念书早,是比同级生小一些。”
他们已无法估量雨下了多久,四个时辰还是五个时辰,这雨很怪,一忽儿大一忽儿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上海就在身后,威严的凝视着他们的背影。
“一天卖报能赚多少钱?”
“四个铜板一份,七个铜板两份,每天赚四五十个吧。”
“你卖的不算好呀,”肖战低低的,不赞同的:“报童要再小一些的孩子,你太高了,不容易激起别人的同情心,而且……你应该也不太会叫卖吧?”
少年不服气道:“非得喊着才能卖出去吗?”
但他没生肖战的气,他知道先生是为了他好。没等肖战答复,他便主动解释了:“我也做些别的活,有个师傅有辆多余的黄包车,我帮着拉,交份子给他。这不碰了腿,这几天拉不成,我妹妹病了,我就替她卖报纸。”
可怜见的,卖报纸就不需要用腿了?肖战突然伸了伸手臂,顺着湿漉漉的裤腿一点一点摸下去,直抚到脚踝:“这一会儿还疼不疼?”黏糊糊的草药早被冲散了,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摇摇头,再摇摇头,想着肖战看不见,少年吸溜着气:“不……不疼了。”
“怎么天还不亮呢,”肖战身子滑下来,几乎枕着少年没伤的那条腿,相机会不会坏掉就听天由命,他想着明日可不可以活着回去,母亲见了他这狼狈的模样会不会吓坏。
“你不识字……唱歌呢?”
这位肖先生并不像年长他六岁的长者,古怪的要求一个接一个,少年诚实的回答“不会”。
“难怪你卖不出去报纸呢,报童要机灵些,会唱会跳的才好。”
“你会吗?你要是不会,那就不如我,你要是会,只能说明你卖报纸比我强。”他还是紧紧搂着肖先生,但已不惧反唇相讥。
“哈哈……”肖战笑出了声,又捂住嘴:“卖报纸有什么难的,我可是写报纸的。再说了,我会唱歌的啊,我唱一首给你听吧。”
他并不扭捏,说唱就唱。少年人说不出什么高深的话,就是两个字,好听。
比他在租界卖报时听到的最红的歌女唱的还好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小女孩儿梦中的哭泣被安抚了,依偎在一处的夫妻感受到了酸楚中的甜蜜,就连书生也眯着眼砸了咂嘴:“李叔同啊,好词!当年有天涯五友,金兰之交,今天这因缘际会,是不是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黄包车在梧桐里弄外停下来,两个脏到不忍卒睹的家伙也不知谁搀着谁,跌跌撞撞的行至胡同正中的一处小阁楼前。老远,就有个老妇盯着他们,终于看清了肖战,惊呼一声:“大少爷!是大少爷回来了!太太,大少爷平安无事!”
二层那里探出个纤巧的深蓝色盘扣旗袍的身影,失声道:“阿战!”
但她还没走下去,已有个姑娘风风火火的自闺房奔出:“肖大爷!您昨天没回来,可把太太吓坏了,您……这是哪儿受了苦哟!”她自桃红斜襟大褂拽出一枚绢子,捂着脸放了声,肖战无奈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莫要叫我大爷小爷的,恁的难听。快收收眼泪,别叫我母亲听见。”
皮鞋早被泡软了,一点形状都无,肖战走到自家门口一把除下,只穿着被泥汤浸过的袜子,对着母亲微微躬身:“妈妈,不要碰我这一身肮脏,劳烦您给我和这位小兄弟烧些水来清洗,我们真是没法要了啊。”
以肖战的年纪,肖太太应该过了四十岁,但在少年眼中,不过三十如许。她如儿子一般瓜子脸,瑞凤眼,双眉淡些,未施粉黛,容貌甚美且面相极善。此时,她眼圈红了,一边答应着“好”一边去准备。楼下那老妇很有眼色,早动员小楼住客将储存的热水奉献出来供大少爷清洗。
这是一栋小阁楼,以为是二层,其实有三层。这是因住房空间窄小,很多上海人便利用二楼空间较高及有斜屋顶的特点,在二层与屋顶之间加建阁楼,这种阁楼被称为三层阁。
两只木质浴桶准备妥当,二层一个,三层一个。雨过天晴,少年透过三层阁的老虎窗向外望去,目光穿过鳞次栉比的红色屋顶,飞向辽阔的天空。
“小宝?”外面有人敲门:“我来给你换水吧,楼里大半都是女士,不太方便,我洗的快,你可以多洗一会儿。”
少年洗的白净的脸上飞上两朵朝霞,肖战是表面染了些泥水,而他,则是经年累月的未经收拾,浑身污浊不堪。他支支吾吾:“先生……放在外面……我自己……”
“我进来了啊!”
少年一个矮身,将自己闭气在污泥横流的水中,肖战却没看他,自顾自的在铁丝上搭毛巾,又将一大盆水拖进来:“我在这里等你吧,刚才疏忽了,你不应该洗太久呢,腿上的伤泡发了不好。我拿了上好的云南白药,一会儿帮你敷药吧。”
十五岁的少年经此雨夜,一时如坠黑暗,一时乍见光明。正自心头迷惘,肖先生却大大方方的与他交谈。欲知少年是否愿意让其敷药,下回分解。
小楼大概长这样
民国文今天开个头~时间线自1927年4月12日左右起,事件是四一二反xx政变。
与其他的民国文的人设不一样,he,he,he~
这个文我会写成章回体,大家可以体会一下。
归来 第四十一章 鸠占鹊巢
第四十一章 鸠占鹊巢
王一博听了一半就已经坐起来,只是还把肖战抱在怀里,他走后不过大半年,就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故,而肖战讲述的这些事,绝大部分都是在这房子里发生的。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穿过未关的屋门飘到原来肖妈妈的那一间。他还记得他三月份来这里还去那间转了一圈,当时肖战淡漠的形容了母亲的身故“病了,就死了”。
“我凌晨两点发现她时,她身子都冷了、僵了,手腕上的血流干了,我抱着她,喊‘妈妈,你起来啊’,她不理我,但一直看着我,我去合她的眼皮,也合不上。”
王一博将他抱的紧紧的,声音在盛夏的夜晚发抖,如置身冰天雪地:“不要说了……...
第四十一章 鸠占鹊巢
王一博听了一半就已经坐起来,只是还把肖战抱在怀里,他走后不过大半年,就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故,而肖战讲述的这些事,绝大部分都是在这房子里发生的。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穿过未关的屋门飘到原来肖妈妈的那一间。他还记得他三月份来这里还去那间转了一圈,当时肖战淡漠的形容了母亲的身故“病了,就死了”。
“我凌晨两点发现她时,她身子都冷了、僵了,手腕上的血流干了,我抱着她,喊‘妈妈,你起来啊’,她不理我,但一直看着我,我去合她的眼皮,也合不上。”
王一博将他抱的紧紧的,声音在盛夏的夜晚发抖,如置身冰天雪地:“不要说了……别去想了……你怎么能受得了……为什么会这样?”
“你让我说完。“肖战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有眼泪呢,他早不会为这场惨痛之事流泪,那时他的眼泪都流干了,再一抬头,是王一博在替他哭。
“之后的一年,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寻死呢?她死前想了什么?因为看见我写的‘信’,对我厌世颓废失望透顶,不能让儿子死在母亲前头,所以一时想不开走了?她走前一段时间很沉默,我跟她没说上几句话,难道是她终于发现我就是个喜欢男人的人,她再怎样也改变不了,又不能接受,宁肯再也不要看见我,眼不见为净?还是……她恨透了我,既然劝说打骂都没用,索性孤注一掷走上绝路,用自己的命和血给我致命一击,让我不得不按着她的意愿去生活?“
他反问了自己一大堆,王一博抱着他小声啜泣,并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后来我就不想了。她真的够狠,她的死最恐怖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你永远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什么话都没有留下,你猜了一大堆,哪个真,哪个假?这是一个无底洞,她要你永远陷在深渊里,永远为她的死背上沉重的罪孽。因为不管是哪个原因,她都是被我害死的。“
王一博倏地捂住了他的嘴:“不是,别把责任都扛一个人肩上,就算是,你也只负一小半责任,那一大半都要归咎于我,不是认识了我,不是我走了你还忘不了我,你也不会忤逆你妈,她更不会走上这条路……”
两个好容易重逢的有情人,隔着一位至亲的生死遥遥相望。肖战凝视着他的小狗狗,终于忍不住掉了泪:“我跟自己说再也不要为以前的事哭,如果我还有眼泪,那只能是为了你。”
他们脸贴着脸,泪水黏糊糊的纠缠一处,王一博边wen他的眼泪,自己的却还在不停冲刷着面颊,到最后索性放弃了:“我曾经也想不明白,我爱你错了吗,你爱我又错了吗,为什么她不能接受。可是她走了,再说对错又有何用,我只能一辈子好好照顾你,等我死了,我跪在她面前任她教训吧……但我们再也别分开了,不管什么罪,我们两个一块扛。”
肖战放声大哭,这一次他的哭声有人倾听,高还是低,传递的是什么情绪,好过他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万念俱灰,心如齑粉。
这是他四年来最放肆的一次痛哭,为母亲的残忍离世,为他这许多年离群索居、不人不鬼的日子,为他们两地受苦、以为终身不能再见的悲怆。哭完尽管脸颊疼痛、鼻子不通气,眼睛更是肿成了一条缝,但他的心好像活了过来。
应该说,他的心四年前被王一博带走了,便在此刻,胸腔打开了一点位置,王一博将原本放置在其中的珍宝还了回去。而王一博自己也没走,他将一缕魂魄注入,变成那颗枯萎之心的养料,滋润它、温暖它、亲wen它……这颗心焕发出生机,假日时日,终能变得滚烫而跳跃。
擦干了脸,灯灭了。肖战强打精神要讲后来的事,王一博不让他说了:“睡吧,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于肖战而言,王一博归来的最大意义,便是他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了。这两件事,本是生而为人最基本最不可或缺的需求,但对一具行尸走肉来说,失去了这两样能力,他便不算是个正常人。
他很快睡着了,安安静静的窝在爱人怀里,王一博抱着他腰,他的双腿屈起来,自然而然地顶在柔软的肚腹处,像一只受了伤又被主人好好裹上纱布抱在怀里安抚的小动物,尽管还没完全恢复,到底有了些安全感。
第二天,肖战眼睛痛,起的晚了。王一博说今儿个不去远的地方,他也不去服装店了,不如就买菜回来做点好吃的。
“我跟你一起去吧。“
男人悉心的用冷毛巾敷他的眼睛:“要是犯懒我自己去也行的。“
“不要,想一直看着你。“
眼睛红红的老师抱着膝盖扁扁嘴瞧他,像一只哆哆嗦嗦的小兔子,王一博正弯下腰帮他冷敷,黑亮的瞳仁里秋波一闪,好像眼睛都会亲吻人了。
待在家里,确实很危险呀,四年来自诩定力甚佳的王一博深呼吸了好几次,吹的肖战脸上痒痒的,咯咯的笑。
“你干嘛总是呼气嘛,坏孩子。”
坏孩子没大没小,轻轻捏了捏老师的脸蛋:“最近吃的不错,好像长了点肉。”
肖战也用手去摸那里,有些担心:“我之前是不是特别丑?你回来那会儿我还懵着,后来才反应过来,会不会被你嫌弃啊?”
尤其是见识过了南方姑娘后。听说那边水土和柔,风景宜人,连姑娘都作养的细嫩水灵、温婉多情,一口吴侬软语,酥倒一票北方大老粗。
王一博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走,咱俩去照照镜子,你和以前没有半点变化,还更好看了呢。“
甜言蜜语说的顺溜,肖战转忧为喜,拿了王一博给他新买的衣服换起来。
买菜并不需要走很远,这两年,观音街一带比以前热闹许多,乡下的菜农纷纷装了自家种的新鲜蔬菜,在街边铺块油布就是个摊。这时并没有人管,他们从三三两两到成群结队,把这附近全占为天然的不需要摊位费的菜市场。
“这倒是比以前方便,不用跑北方商厦那边的菜市场去买菜,就是街道越来越脏乱,影响市容市貌。”
王一博接道:“还有一点就是不安全,看样子有不少菜农在这边租房子住,鱼龙混杂,很容易发生事故……看来还是得快点解决离婚的事,我们尽快搬一个好点的地方。”
肖战默默的走了几步,拽了拽他的衣角:“波波,其实你不买房除了颜玉容的缘故,还有一桩对不对……你最希望的是我和你离开落城,大概昨天听我说了那些,你放弃了……”
肖战太聪明,王一博的心思并瞒不过他,便也坦诚:“是。我想带你离开这是非之地,也是伤心之地。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主意,就算你结婚了或者爱上了别人,我一样是要留在落城的。这样,我让朋友去找找房子吧,最好是板楼,咱也住一个三四层的,让你好好享受一下。”
肖战疑惑道:“板楼是什么?”
“楼房呀,北方商厦是栋四层楼你去过的,住宅也可以盖楼。在南方,楼房已经很普遍了,大多是六七层楼,底楼和顶楼便宜些,最好的是三四层,采光好又不至于暴晒,价格稍微贵点,但住着舒服。”
落城有这样的房子吗,肖战从没见过,听着十分向往。
王一博正和一个菜农讨价还价,为了几毛钱争执不休,买了一捆小白菜后,肖战悄悄问他:“我一直以为你花钱大手大脚呢,没想到你这么勤俭持家哎。”
“自己赚过钱就知道了,钱来得不容易,我是能省就省的,但在你身上,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全买好的。”
肖战一愣,陡然想起波波服装店工作间后面的小床,这么一个有钱的老板,住的地方丁点大,连个柜子都没有,杂物堆床下箱子里,衣服便挂起来,这又是何必?
王一博看他发呆,捉了他手腕:“走了,咱们去前面看看,那边位置不好,说不定还能砍价呢。”
肖战突然道:“波波,你在深圳是不是特别辛苦,有人照顾你吗?钱哥都成了家,肯定是没空管你的,你这么会做饭,是不是别人教的?”什么买了本食谱,应该不是真的吧。
王一博似笑非笑的瞅了瞅他:“老师吃我的醋哦。别多想,我真的是自己学的,而且她哪儿会做饭啊,会吃就不错。”
话说到这里,王一博顿住了,肖战也是。他好像说错了话,而肖战脑中一片眩晕,身子晃了两晃,拼命告诫自己不要失态,却禁不住想哭。
他真的有过别人,他的好,是有另一个人知道的。那是个女人吧,南方姑娘,娇养的不会做饭,王一博做给她吃,还切过烫过很多次手……
他们在深圳住三四层板楼吗,他们的家是什么样的,床是什么样的,她,又是什么样的……
一堆疑问在脑子里钻来钻去,肖战都快疯了。这些年他对什么都是麻木的,没想到五感恢复之后是这样痛苦,眼耳口鼻各自作乱,一瞬间,他鼻塞耳鸣咽喉痛,眼前模糊一片。
昨晚讲那些过往都能保持坚强,现在怎么突然不行了?
王一博……王一博说他再也不回来了,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是很正常吗,他这么帅气,有才华会赚钱,他还很有趣,跟他在一块儿哪里会寂寞。他如果说平时判的卷子满分是一百万,王一博则配得上两百分……
他很想问,她现在在哪里,你们为什么分开了,话堵在嗓子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人来人往的菜摊子,好些大爷大妈从他们身边经过,王一博两只手都提着东西,腾不出手给他擦泪,心里一慌,双臂拥了上去,用袋子将他圈在中间:“你误会了老师,我在深圳这些年没有谈过对象,你信我,真的没有,回了家我一五一十的跟你说好不好?”
肖战也不知怎么,泪流的更凶了,哪管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只是哽咽着,快要难受死了:“你说她……不会做饭,只会吃……她是谁?”
问出这句话,肖战挣开王一博的手臂,落荒而逃。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往回走是家的方向,他并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躲。
只是觉得丢脸,他有什么资格去问王一博的过去?那是他没有参与过的四年,当年,王一博将所有的积蓄给了他,独个儿在异乡打拼,一开始定是清苦非常的,那个南方姑娘也许陪他走过了许多艰难岁月,比龟缩在落城颓丧的他强上百倍千倍。
越想越苦闷,四年啊,超过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三年,就算王一博回来了,一定也是忘不掉那姑娘的吧?
那他,三十二岁的、莫名其妙走入婚姻围城的、又老又丑的、只有一间破房子再无财产的他,有何可取之处,怎么配留住年轻有为、风华正茂的王一博呢?凭他们曾经的情分吗,那大概都被分离时的痛楚打碎的彻彻底底了吧。
“老师……老师!”
王一博一直跟在他后头,直到追上挡在他前面,看他哭的乱糟糟的脸,早上穿的浅蓝色牛仔短衣是挺青春时尚,无奈被他用衣角擦了眼泪,湿乎乎洇出印儿来,狼狈极了。
他猝不及防的被拉进了一条小巷子,正是当年王一博蹲等他相亲对象、后来又趁着过年每天在这里守候的老地方。
破旧的废弃矮屋枯守岁月,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地方变了,来到这里,又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
王一博将两手提着的东西一股脑扔在地上,扯过他小臂,将人整个按在铁门后面的墙上,捧着他的脸wen了上去。
肖战气喘吁吁,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五味杂陈吧,王一博总是这么强势的对他,说不过就动手动脚。
“不要……不要……我说不要了!”因为委屈,咬了王一博的舌尖,心里头歉疚,想问咬疼了没,做出来的动作却是一把把人推开。
他有点难过,王一博并没下死力搂他,不然以他的力气是挣脱不了的。他好希望王一博再抱住他,继续刚才的wen,又矛盾的期待着王一博对他说点什么。
“老师……”小狗狗受伤的望着他的主人:“我……我有做错过事,但……但……”连他自己也觉得这解释毫无说服力,能怎么办呢,骑虎难下,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总不能欺骗、隐瞒:“我真的没谈过对象,没爱过别人,从始至终,我心里就只有一个你。”
哭肿的双眼应该很疼吧,可不能再流泪了,王一博负疚极了,这一次,老师因为他哭,因为一些无法挽回的蠢事。
没爱过别人,没有过女朋友,还有什么错可以犯,肖战心里头有了一个预设,可不敢问,低着头定定望着地面,大脑一片空白。
王一博走到他跟前,不敢抱他,更别说亲了,只是一遍遍求他:“原谅我吧,我以后做老师的好孩子,你别生气了?”
其实,肖战也并不想听王一博的“错误”,南方姑娘是不是犯下的错误,他一点也不好奇了。
许久,他点了点头,低落道:“对不起……”
王一博心都碎了,如果能未卜先知,他一定不会犯错的,他得问心无愧的回到老师身边才行,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很糟糕,配不上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心上人。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想听,我一五一十的坦白交代,我又怕你不开心,再胡思乱想……”
“没有……”肖战勉强露出了笑模样,“大概是昨天晚上哭太多,今天还沉在里头没出来,你不用理我,我一会儿就好了。”
知道的太多,人就不会快乐了。两人早上高高兴兴的出来,却一个人在默默忧伤、一个提着袋子忐忑,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
肖战昨晚睡的沉,王一博则很晚才睡着。他在想这些年肖战是怎么过来的,母亲以最惨烈的方式骤然离世,这是多么巨大的冲击,难怪肖战再也提不起精神认真过日子。思绪越发发散,他便明白了,为什么肖战看到窗帘会害怕,不止是因为他们曾经被肖妈妈透过窗帘缝目睹亲热的画面,还因为母亲去世的那晚一系列有如预兆的诡谲情境,那些细节大概一遍遍在脑海里播放,九宫格、窗帘、铁钩子声、血迹斑斑、死不瞑目的母亲,令人久久不能自拔。而目睹了血腥一幕的肖战,又怎么可能再进厨房?他曾经以为,肖战是因为他走了才不再做饭,不止如此,还在于一把成为凶器的菜刀带来的深深的心理阴影,难以磨灭。
后来的沉沦、稀里糊涂的娶妻、遇上颜玉容这种女人,一环又一环,终于将一个挣扎着求生的人打垮,没人救他。若不是自己回来,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王一博想,不能再因为他的事让老师忧思过甚,肖战应该快乐起来。
快走到自家小巷,王一博终于跟肖战并肩而行,他很认真,看着肖战的眼睛:“老师,所有的事我今天都跟你讲,听完之后,你如果还要我,我保证,永远都不会再犯错了。”
他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慌乱的眨了眨,突然挽住了他的手臂,语无伦次:“别告诉我,你别离开我,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要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要……”
看吧,这就是他的老师呀,无条件的喜欢他、爱他,王一博便又起了逗弄之心:“既然我做了什么你都要,那为啥不敢听我说?”
“我……我嫉妒她……”肖战小声咕哝着,搂着他手臂的小手滑到他后腰,像耍赖的小孩儿:“我是不是很坏,明明分手了,我就是想不开,波波是我的,不是她的……”
总算到了煤窖前,王一博反手把门甩上,被抛弃了若干回的袋子这次被扔上了煤窖,他死死箍住肖战的细腰:“不是的,没有‘她’,我刚才说的那个不会做饭的人,只是一个吃白食的家伙,我犯的错误……也不是和她……”
“啊?”肖战糊涂了,一会儿想着,那刚才岂不是白哭了,一会儿又想,好家伙,王一博你到底认识了多少南方姑娘,犯过了多少错啊。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没几秒,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场醋吃的好没道理,都没吃到点儿上,而肖战心情也轻松了些,反正王一博不都回来了,再有什么姑娘都是过去的事儿,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余生相伴。
“呵……”
突然有个女人的笑声近在咫尺,这可把贴的很近的两人吓坏了,王一博第一反应是把肖战护在身后,极其惊悚的,他们的房子里站了个女人,透过大门的玻璃冲他们挑着嘴角笑,是这个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颜玉容。
女人推开门:“不用那么好奇吧,不应该是我惊讶才对,怎么我的房子,我的男人,都成了别人的?”
却是肖战先于王一博开口了:“你来干什么?”
这女人有家里的钥匙,但一般都是发工资之后才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又抽什么风?
很奇怪的,同样是被人撞破,四年前对他们而言是晴天霹雳,这会儿却很坦然的站在颜玉容窥探的目光里。
“进屋说,我估计你们也不想被别人听到吧。”
对峙的场面很有意思,若是外人看到,一定觉得诡异。本应是坐在一起的两口子分坐两边,王一博站在肖战身后,因为老师刚才跟他说“让我跟她谈”。
的确,冲动的出面是不智的,刚才两人只是离得很近,并未做什么过分举动,直接来个不认也不是不可以,颜玉容拿不出证据。若王一博跟她谈,倒奇怪了,毕竟人家俩人才是正头夫妻。
“颜老师,你先把钥匙给我吧。”肖战伸出手来,神情淡然。
“我要是不给呢?”
肖战皱皱眉:“上次我跟你提了离婚,你不答应,现在我还是跟你提同样的请求,我会尽可能的补偿你,但如果你还是不同意,我只能去法院起诉离婚了,到时候法官判给你的,可能不如你要的多。”
这话在理,法官判财产分割,定是先搞清楚有多少夫妻共同财产,不会只有一万判十万,更何况在调查的过程中,颜玉容的“奔放行为”随时会曝光,就不信她不投鼠忌器。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如那日水席馆子偶遇肖战,颜玉容就发觉他的丈夫不一样了。坐在她面前的,哪里还是破衣烂衫、枯瘦难看的老男人?他今天穿了件轻薄的浅蓝色牛仔布短袖,配白色长裤,脚上穿了双白色球鞋,活脱脱一个大学生的模样,头发剪的齐整又有型,似乎人也提拔了些,往常灰黄的脸色白里透红,皮肤竟然比她一个常年保养的女人还要好。
这模样,倒配得上她这落城一枝花呢。
再说这不卑不亢的口吻,难道是有人撑腰才如此有底气?
颜玉容冷哼了声:“你倒有理了?结婚两年,你有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仅仅给钱花就可以了?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我说出去,你这老师就得斯文扫地。”
“抱歉,颜老师,我的确跟你没有感情,所以也不想耽误你,离婚是正道,我也说了我会补偿你,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你都可以提,我很是愿意你今后能顺遂幸福。”
肖战接着道:“至于我没有尽到丈夫应尽的责任,也是实情,你如果心里不忿,随便去说吧,这也是我该受的。学校那边,我能留就留,不能留就走。”
“你够狠……”颜玉容没想到他如此刚硬,的确,流言蜚语最多能损人声誉,若是肖战离了学校,她还有什么把柄在手?但她也不是吃素的,话锋一转:“那你妈那件事呢?你也不在乎?我要把那件事说出去,影响的可就不是你在学校的名声了,到时候看谁还敢接近你!”
肖妈妈的什么事呢?王一博已经知道了老太太的死因,以他的社会经验,有一件事令他耿耿于怀,却没敢直接问肖战。难道,颜玉容的杀手锏就是这个?
果然,肖战脸色变了,“你原本是不知道的……”
“没错,我跟姑姑通了电话,她知道你想和我离婚,自然不同意。”
肖战摇摇头:“这个我依然问心无愧。你姑姑威胁不到我,颜老师,你打错了算盘,我母亲的死因,公安局已有定论,你姑姑一清二楚,你们只是想散播谣言而已……但我现在已经不惧这些了。”
王一博在一旁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孙家与颜家着实可恶,拿着些莫须有的事儿威胁别人,和这些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不得不插了一嘴:“颜玉容,你别以为自己就什么漏洞都没有,你那些照片,我可留的好好的,我老师为人清白,不像你,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不然就让落城人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看谁先滚出学校!”
“砰!”颜玉容拍了桌子,暴喝而起:“我在跟我丈夫说话,要你多事!还是说,你俩狗男男一对,你跟有妇之夫做了丑事?”
她其实并无真凭实据,全靠猜测,刚才在屋里绕了一圈,已有端倪,加上两人不避嫌疑的相处,她已信了七八分:“被我说中了?你们也太恶心了,你看看,屋里头两个枕头一床被,板上钉钉的通//jian!男的和男的也能睡一块儿,干夫妻才能干的事,说出去让别人听听,谁更丑!”
肖战身子一晃,以往他爱惜名誉,是为了完成自己对母亲的承诺,与王一博交了心、透了底后,是不是在学校教书似乎已不那么执着。唯一令他害怕的仍是王一博被他拖下水,尽管两人说好了苦一起吃、罪一起背,他还是会张开自己并不宽广的羽翼保护他最爱的人,不惜一切代价。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颜老师,你想怎么样呢?我们互有把柄,厮杀一番两败俱伤,谁都没好处。如果你的目的是毁掉我,你就不会来这里与我谈判了,直接说你的条件吧,我听听看。”
王一博苦笑了下:“老师还跟这种毒妇废话什么,她要二十万,我们还是直接起诉离婚,她要胡说八道就去说,离了婚咱离开落城,远走高飞!顺便……”他狠戾的捏了捏关节:“我要搞臭这贱人,让她变成过街老鼠!”
肖战不知道二十万这一出,王一博替他默默担了多少呢,当下惊愕万分,哽在当场。
王一博吓唬的成分多些,指望颜玉容知难而退。谁料她捋了捋略微干枯的头发,幽幽叹道:“你错了,我不要二十万,我……不想离婚。”
“由不得你!”
“是……由不得你。”女人拿出张纸条拍在桌子上:“我怀孕了,你离不了婚,我这孩子姓肖,肖老师,恭喜你当爸爸了。”
这一场过招委实招招见血,肖战像被捅了一刀,眼角余光刚好瞟到王一博木雕泥塑般的脸。他的心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就像那年寒夜立在母亲开了一条缝的门前……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因为王一博已经暴跳如雷,吼声盖住了他的,抓起那张纸条挥舞着:“这他妈什么东西!老师跟你……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哪儿来的孩子!你这荡妇出去鬼混,弄了个野种来说姓肖?他妈的老子弄死你!”
他就要扑上前,他失去了全部理智,颜玉容站起身,尖利的喊着:“你敢!我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你问问你老师,是不是他的?”
现在是八月上旬,那么便是在六月……肖战不可置信:“我不信!那一次明明……”
“你想说我硬来的对吧?”颜玉容今日素面朝天,显得有些憔悴,她望着并不了解的丈夫,争取她唯一的出路:“甭管怎么来的,你和我有过一次,孩子就是你的,你心知肚明。”
肖战已被逼到了绝路上,那是他奇耻大辱,因为太过不堪,根本没敢跟王一博坦白,确切的说,他下意识的遗忘,催眠自己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太害怕了,怕王一博不要他,他都成了孩子的父亲,王一博还怎么要他?强忍着那份害怕,他据理力争:“你做的事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别人发生关系,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别太过分了,凭什么说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认的。我本来想好聚好散,要这样咱们就法庭见,你大可以曝光我的隐私,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扶在桌角的人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颜玉容并未退却:“我跟别人都有措施,就跟你那一次没有,不是你的是谁的?我今儿就不要脸了,肖战,我也不想怀孕,但大夫说我身体不好,打了这孩子一辈子都没法要小孩了。没办法,我只能来找你。我知道你跟我没感情,我现在才明白,你是喜欢男人的,所以你……不行。怎么,你有能耐骗我结婚,没能耐当我孩子的爹?”
颜玉容不愧是老师,虽然品行不佳,却句句戳人痛处。
两个男人都沉默了,他们的爱情又一次被逼到墙角,上一次是母爱亲情,这一次是“娇妻幼子”,何等可笑,人间所有“正常”的情感均与他们为敌,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不正常”。
颜玉容怀孕,除非她自己愿意,不然起诉也离不掉这个婚。恐怖的是,搞不清她是不是讹诈,王一博观肖战的样子,他的老师,竟也犯了个“错误”,还是致命之错,至少在目前,连肖战都说不清孩子是谁的。
颜玉容故作大度:“肖战,我让你跟我过日子你是一定不肯的,别说,我也不乐意。要不这样,你还是给我钱,孩子生下来咱们一块养,他也不会缺爹少娘的,除此之外,你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我一概不管,你看如何?”
她想的挺好,这是互惠互利,她与肖战的婚姻关系还能给他俩当幌子呢。就是得偷摸着来往,摆不到台面上。
但本来,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不是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
肖战已惶惑到不知所措,他的坚强被碾的粉碎。而他身后的男人站出来,斩钉截铁:“婚一定得离,我就看看你生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是我老师的,孩子给我,我来养,如果不是,你记好了,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颜玉容恼羞成怒:“你怎么看?根本没办法看!”
“你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技术叫亲子鉴定吧?”王一博在深圳,听说隔着一条深圳河的香港有这种技术,也只是听说而已,但他不再是恐吓了,是一定要办到。
“孩子生下来之前,我按月给你钱,现在你给我立刻滚出去!不然你的照片我洗上一万张全城扔一遍!”
颜玉容恨恨的走了。
昨天一章大家评论都很精彩。观点有几个,其实我借肖老师的口都说出来了,但这惨案最可怕的是什么呢,就是你不知道肖母到底是为什么死的,且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至于有人说,既然唯一的障碍没有了,何必还娶妻呢,干脆找波波去呀。
这是不符合人性的。他的母亲去世了,就像他说的,甭管为啥,是因为他而
死,难道他可以欢天喜地的大放鞭炮,开开心心的南下找情郎?
他如果可以,他就不是肖老师了。
我相信说出这样观点的你们,也是不可以的,只是出于心疼他们所以那样说罢了。因为,都是人。
同人,也是人。
归来 第六章 王生肖莺莺
第六章 王生肖莺莺
陈晶晶愤恨的跑出宿舍,王一博起初想追上去的,她大老远的过来,应该是坐长途客车。来的时候王一博知道,那上面鱼龙混杂,女孩子一个人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算了,既然她能一个人来,也就能一个人回去。陈晶晶比他有钱,或许坐更高档次的车呢,都已经分手了,还操什么心,王一博最终还是没迈动两条腿。
他心里憋着气,愣了一会儿神,便不太想一个人待着了,既然室友们都去上课,那他也去看看。
片刻,他追上了室友,那些人跟他不算熟,礼貌的问他“女朋友呢”,他说“吹了”。这些人年纪都比他大,像他这样高中毕业就来的待业青...
第六章 王生肖莺莺
陈晶晶愤恨的跑出宿舍,王一博起初想追上去的,她大老远的过来,应该是坐长途客车。来的时候王一博知道,那上面鱼龙混杂,女孩子一个人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
算了,既然她能一个人来,也就能一个人回去。陈晶晶比他有钱,或许坐更高档次的车呢,都已经分手了,还操什么心,王一博最终还是没迈动两条腿。
他心里憋着气,愣了一会儿神,便不太想一个人待着了,既然室友们都去上课,那他也去看看。
片刻,他追上了室友,那些人跟他不算熟,礼貌的问他“女朋友呢”,他说“吹了”。这些人年纪都比他大,像他这样高中毕业就来的待业青年不多,都有工作在身,有好几个还成了家,遗憾的表示“姑娘挺漂亮,分手挺可惜”,王一博就听着,心里仍是难受。
他不愿承认是残存的一点“道德感”作祟,只将这口气归结为陈晶晶贸然前来给他带来的不便。
他们所住的宿舍并不在落城电大校园里。
特殊年代过后,国家开始全面建设四个现代化,急需各方面人才,干部队伍的知识化、专业化也被提上日程。然而,十年浩劫导致教育断档,前后波及却不止十年,使一两代人失去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各类人才青黄不接。就拿八十年代初的各级领导班子和机关来说,不要讲大学生,便是中专生都成了香饽饽。
文凭热就是这样催生的。
党中央在恢复高考的基础上,又兴办各种形式的成人教育,广播电视大学、成人自学考试以及党校如雨后春笋蓬勃发展。尤其是干部和教师,通过圆大学梦获取晋升机会,成为时代特色。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国家经济刚刚起步,这些大学面临的最初困境就是没有教室。作为落城唯一一所电大,市政府最早借用了房管局通讯处的会议室,后将房管局迁走,整个一座小二楼完全占用,每日莘莘学子自百米远处的平房宿舍成群结队的行来,成为一道知识青年的靓丽风景线。
王一博默默听着几个室友讲他们带班班主任的事迹。
“我只见过每天来放电视的工作人员啊,怎么还有老师?”
“听别的宿舍的说了之后,我跟上一级的打听了下,说最初两届的毕业率太低了,大伙儿年龄差距大,有的都四十了,基本理论都不懂,教材也看不明白,全靠看电视根本及不了格。而且你们知道吗,有个人因为跟不上进度竟然自杀了!”
一群人惊呼:“不至于吧?”
那位知晓详情的赶紧科普:“那个是原来房管局党委的一位科长,多亏他咱们才有教室,但是他自己年纪大了,文化基础差,学习跟不上,他这个人自尊心又强,有一天竟然在宿舍拿了螺丝刀扎了自己太阳穴!就这么死了……后来好些人因为这个事儿退学,都不敢上了……”
“然后呢?”
“这事儿闹得挺大,市领导很重视,怕电大搞不下去,有违党的政策,一开始就在党校给聘了一两个老师,学期末给大家讲讲重点啥的。但是呀,有两个问题。”
众人愿闻其详。
“一个是,那些老师自己学的也一般,半懂半不懂吧,讲的马马虎虎,第二是人家也没太多时间顾着电大这头,后来就搞了所谓的带班班主任。”
那人神秘兮兮:“说起来,领导们够鸡贼的,把咱们入学的第一名弄成老师,你们想啊,他是学的最好的,给大家串讲肯定没问题,他成天跟咱在一块,你要愿意,让他每天讲都行。而且,他自己也要拿文凭,其实跟咱一样都是学生,领导还不用给他钱呢!”
大家纷纷点头,王一博不解:“那怎么你们好像都不太喜欢那老师?”
介绍那人讪讪笑了:“这不都希望他发挥为人民服务的精神,快期末了给大家补补课,整及格了就行,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嘛。谁想到人家老师还有特权,盯着咱平时的出勤呢,说上一届期末不给及格的,都是平时不来上课的,可见老师都有猫腻。谁愿意天天起早贪黑的去教室啊,我们几个都拖家带口的……”
王一博了然。说话这人是有工作的,其他几个有些甚至有职位,自然不愿意被“老师”管束。
这群人说说笑笑,有的人冒坏水,说怎么整一下这老师,让他以后乖乖听话,不敢乱来。
只是提议而已,大家都撺掇别人,没人敢真干。他们去教室没几次,都不怎么认识那位带班老师,万一人家有来头呢?
有个一直没发言的弱弱的举手:“我好像听说,他就是个二建的统计员,学得好,因为人家工作用得着这块,不像咱都是突击考进来的。没啥背景吧,可不如你们在机关的。”
大家讨论了一番,教室近在眼前,他们还是迟到了一会儿,讲堂上悬着的小电视已经在放着了。
“看见没,那个坐最后一排的就是,我好像看见他往外瞅了咱们一眼,现在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记迟到的人呢。”
王一博透过破旧的窗格往进瞅了瞅,真有个穿件褪色蓝衬衫卡其色布裤的男人坐在角落,脸扭在墙那一边,偷偷摸摸的样子有点可疑。
一群人说归说,毕竟没人真敢得罪老师,从后门猫着腰进去找了地儿坐下,装模作样的做笔记,谁知王一博没与他们一起,而是径直向“老师”的方向走去。
“砰!”
整个教室都听得见王一博制造的噪音,他像是不小心撞了桌子腿儿,却丝毫没有歉意,挑衅的盯着那个垂着头的男人。
宿舍众人悄悄扭过来看好戏,小声嘀咕,这没到二十岁的就是血气方刚,敢做出头鸟。说不定今儿能看一场火拼呢。
那男人却是受惊体质,一哆嗦,鼻子上架着的茶色眼镜就掉了下来,他都没抬头,先去捡眼镜,低头的功夫瞥见始作俑者没走,好像挑事儿一样杵在那儿不动,一个心慌,腿上的一本书应声落地。
王一博不屑的想着,那应该就是记黑名单的本儿,给他撕了,算个下马威,都大学了,还跟小学生一样被人管着,也太憋屈。实则他因为陈晶晶的事儿心里不快,不过是找人发泄一二罢了。
没弯腰,脚尖往前一伸,他的胶鞋踩住了本子的边缘,那人刚捡到了眼镜,还没来得及戴上,就来抢救本子。
小心的扯了扯,没扯动。
“同学,可否抬一抬脚,我的书被您踩住了。”
王一博一愣,这个声音……他虽然粗疏,语文课本还算读过,明明是北方人,怎么被这人讲出了吴侬软语的味道,真真是“呜咽一声犹未了,落花满地鸟惊飞”,怎能如此好听?
他愣神中,脚踩的更实了,那人意识到来者不善,手中拎着眼镜站起来,与王一博视线平齐。
“同学,方便移动贵步,让我取一下书么?”那人欠了欠身,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没戴眼镜的时候,视力不太好,目光虽落在王一博面上,却没有聚焦。
他自然看不清,对面这一位挑衅的,眼都直了。
这就是……爱打小报告擅写黑名单的班主任老师?这人不是工作好几年了吗,不应该像他室友那样都混成老油条了吗?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啊!这一副五官,哪里都是精致的,鼻尖小巧,唇红齿白,比陈晶晶小两圈儿的瓜子儿脸,比陈晶晶更乌黑的发,弧度更优美的耳垂,线条更流畅的双眉……要命的是,温柔而有教养,不像是长在粗率北方之城的男人。
王一博一阵晕眩,像冬天放二踢脚时,点了火迅速跑开,有时没来得及捂耳朵,听到一声震耳欲聋后的短暂失聪。他捏住满目疮痍的桌子角,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在人家看来,那目光堪称凶神恶煞。
那人见王一博没反应,手忙脚乱的戴上了眼睛,这下看的清楚,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子,剑一般挺拔的立在面前,凶狠霸道,像是来打架的。
“您好……”他只能试探着又出了一声,电视里蹩脚普通话的讲课声淹没了他的声音,他又不想打扰别人上课,便揣着小心问道:“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不要影响别人,我们可以出去说。”
他虽然不敢惹事,却也不怕事。对方就算无理取闹,他也相信可以以理服人。
王一博在心里遗憾,茶色眼镜遮盖了那副五官中最精妙绝伦的神来之笔。他的眼睛太夺目了,似一泓清泉,纯洁而不含一丝杂质,对视时,似含羞带怯,却不矫揉造作。非常不应该的,他想起了几分钟前变成前女友的陈晶晶,她小鹿乱撞的样子总令他产生不适的做作感。
他们自以为声音不大,其实整个教室的人都在等着这一场闹事的结局,等王一博玩招大的。
这位摆出混世魔王架势的小霸王,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躬身捡起了那个本子,拍了拍尘土,连看都没看便递给了对方:“老师您好,我只是想跟您请教几个问题,可以坐您旁边吗?”
被肖战影响,日常将粗口挂嘴边的王一博卷了舌头,温和守礼。
众人绝倒,这什么剧情发展啊,难不成王一博真是个好好学生吗,看着不像啊。
对方也没想到,愣了愣,接过书本,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笑,现出两个梨涡,唇下一颗小痣如月亮船中惬意的精怪,顽皮灵动。
这位老师穿的衣服真不算出挑,但穿在他身上就是莫名好看,从小熟悉服装厂的王一博极满意对方的审美。褪了色的蓝衬衣缀着白扣子,如蓝天中漂浮的白云,纯美而辽阔,宽松的卡其色裤子掩饰不住修长双腿,如青松笔直,淡淡的肥皂清香缭绕鼻端,王一博托着腮望着老师,仿佛眼前绽开一幅清风明月的画卷。
“老师,您怎么称呼?”
对方将那小本子推回桌斗,浮出一个客套的笑容:“我也是学生,不用称您,我叫肖战。”
“肖老师刚才不也用‘您’来称呼我?”王一博伸出手去:“肖老师好,我叫王一博,我妈为生我是放手一搏,起初就用那两个字的,我爸说太武力了,还是换博学的博比较好,是不是很好记?”
这男孩子不像这么多话的人呢,在他看来“一搏”更符合他的脸与气质。肖战心下不解,他不太会交际,也不怎么会拒绝,将自己右手伸出来与王一博握了一下。
本以为就是个形式,谁知抽了一下竟没抽回来。肖战下意识的抬头,王一博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肖老师的名字怎么写,能写给我看看吗?”
右手被人攥在手里,似是放肆的捏了一下,肖战用了点力,这才抽了回来。心头怪异,莫可名状,将手边的横线本翻开空的一页,写了“肖战”二字。
“有钱?”
肖战噗嗤一笑:“什么啊,肖,战,就是这样写的啊!”
他伸出一根食指,一个字一个字点着,王一博望着那根葱管,晕眩感又上来了,这次像是没睡好一样,头皮发麻,太阳穴砰砰的跳。
手指捏在手心,小又绵软,观其形貌,白而修长,王一博低头瞅瞅自己鹰钩般的大手,握住了拳头,仿佛这姿势能收拢激烈的心跳,令他平静。
王一博总是在不该沉默的时候沉默,肖战解说了自己的名字,见王一博不吭声,有些尴尬。从小,他就不太会与人攀谈,一同别人说话就紧张,宁愿在自己的小世界龟缩着,所以他的社交圈很小,大部分同学一毕业就雨打风吹去再不联络,而他进入二建做统计员,也是母亲的意思,与同事之间维持着平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这就是他过往二十五年的人生概览。
一九七六年,他十五岁的时候,国家教育迎来春天,早几年断断续续上了小学,一遇上运动就停课,这番便插班上了中学,同学大都比他要小,他个子又高,坐在最后一排,自然无甚人主动与他交谈。这是第一次有个人主动坐到他旁边,还乖巧的喊他老师。
“那个……你刚才是说要问我问题?”肖战主动打破了沉默。
唇瓣在眼前一张一合,王一博呼吸不畅,将身子坐正,“嗯”了一声:“肖老师刚才是在看什么书吗?”
没办法,他入学之后一直散漫,教材都没翻开过,能问出什么问题,也只能从小本子入手。如果肖战说那是黑名单记录本,他多半会接茬“看见那群人了没,那都是迟到或旷课的,没事,使劲记他们,谁有意见我帮你打架”。
看热闹的人群自不知,挺身而出的革命先驱分分钟投降成了叛徒,预备将他们卖的干干净净。
肖老师脸红了,犹豫了半天,从桌斗里掏出刚才那个本子,在王一博面前晃了下:“你要帮我保密啊,我不应该上课时间看闲书的。”
十六开的蓝色线装书,封面只有三个字“西厢记”,王一博示意可以分享秘密,肖战便递到了他手中,打开来后,是一帧一帧的连环画。
“我有一次在书摊淘到的,可惜只有一本。”
这应该是连环画的第一本,还在讲张生在普救寺偶遇相国小姐崔莺莺,一见钟情,而无计亲近,恰逢叛将孙飞虎率兵围寺,强索莺莺为压寨夫人,张生在崔母亲口许婚下,依靠友人白马将军的帮助,解除了危难。
王一博向来不爱看文绉绉的东西,翻了一翻,大致明白是公子小姐暗许终身的故事。统计学的课堂上,带班老师不听课也不维持纪律,沉浸在情爱话本之中,王一博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肖老师,你结婚了吗?”
他生怕眼前这位芝兰玉树的清秀男人已被世俗玷污,在他看来,哪家的姑娘都配不上。
“没有啊,”不知为何,肖战将自己的苦恼倒了出来:“我妈总想让我赶紧结婚,这也急不得嘛。”
王一博心头一喜,攀谈的殷勤多了十倍,他将教材立起来挡在面前,也给肖战打好掩护,胳膊肘往桌上一趴,头枕在上面,侧过脸压低了声音:“就是就是,结婚有什么好,你应该年纪也不大呀,不着急。”
他想起了自己老娘,哪里是喜欢陈晶晶,就是看上了人家财政局副局长的老爸,若陈晶晶是普通出身,不定怎么被嫌弃呢。
肖战学着他的样子,悄悄把脸侧着,口唇的气息直扑王一博脸孔,男孩子不由得又向他靠近了半分,两人胳膊肘碰到一起,很是亲密。
“你多大呀,”肖战茫茫然:“我妈说我不小了,二十五了,周围该结婚的都结了,就我还单着。”他因为上中学时年纪大了些,高中毕业是二十一岁,后工作了几年,他自己感觉还没怎么得到历练,别人却都觉得他应该当爹。
震惊,那真的不小了,王一博闷闷道:“我十九。”
肖战满是羡慕:“这么小啊,好厉害!”
小有什么厉害的,王一博心道,都二十五了长得跟十八一样,才叫厉害。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肖战给他介绍落城的风土人情,王一博也说了说自己的老家,平时坐两个小时就要屁股长钉子,现在一堂电视教学结束了,两人还没聊够。
这是下午四点,王一博恋恋不舍:“要明天上午才有课啊。”
肖战把连环画藏进课本中,拾掇整齐后站起来:“哎呀,今天都在聊天会不会影响你进度呀?”
王一博哪有进度,若不是肖战,他大概坐没两分钟就得跑路,连连摆手,状似诚恳:“肖老师,我听说有句话是什么来着,朝闻道,夕死可矣,跟老师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明天我还能坐您旁边吗?”
肖战很不好意思:“当然可以,就是,你别叫我老师了,我也是来拿文凭的,就是你的同学嘛。”
宿舍那些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得王一博大嗓门嚷嚷:“那怎么行,肖老师是这个班的老师,师道尊严,我看哪个混账王八蛋敢对老师没礼貌!”
肖战又脸红了:“你干嘛这么大声,我也只是每个月给大家讲讲重点,期末带着大家串一串,互相学习嘛。”
王一博跟在他身边陪他往校门口走:“你得树立威信,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没事,包在我身上,以后谁不来你就大胆记着,哪个有意见先问过我的佛山无影脚!”
肖战不知道佛山无影脚是什么,但看王一博肌理结实,猛的踢出一腿,长腿有力,飒爽英姿,不由得暗暗喝彩。这个年轻人身上充满了他所欠缺的活力和热情。
他很喜欢这个朋友,如果一面之缘,两小时的交谈就算是朋友的话。
他不敢这么提,怕王一博觉得唐突,不过在他看来,交浅言深,尽管只有两个小时,他已经说了很多年没对任何人表达过的心里话。
母亲希望他拿到文凭之后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他总觉得口才不好,是不行的,可与王一博的你来我往中,他意外发现其实他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行到门口,一个要回宿舍,往左,一个要回家,向右。两人互看了一眼,突然都笑了。
王一博走近一步:“肖老师,火车站那边的小铺你去过吗,说不定可以淘到好看的书。”
肖战摇摇头,别看他是落城人,却总是循规蹈矩,活动范围只在家和二建附近一带,以前他手里没钱,也就是工作之后,除大头上交母亲,尚能留几块零用,稍微满足一下自己。
“一起去?四点,还早呢。”现在是夏天,晚上八点钟天才全黑。
本应该拒绝的,母亲管束严格,未经报备怎能不回家呢,可肖战真的禁不住诱惑,要他一人,他不敢去,有人陪着,那便壮胆。
“一个小时能回来吗?”
“能!先去我宿舍,我看传达室门口有辆二八大铁驴,问问老头借不借我们骑。”
肖战期期艾艾:“我……我不会哎。”
“就一辆,你会也没多的车啊,我带你!”风一样的少年舒展双臂,像只翱翔的山鹰飞在前方。
延伸阅读——西厢记
百度百科:该剧具有很浓的反封建礼教的色彩,作者写青年人对爱情的渴望,写情与欲的不可遏制与正当合理,写青年人自身的愿望与家长意志的冲突;表达了“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爱情观。
重生之香江风云 第十章 人鬼殊途
第十章 人鬼殊途
王一博一睁开眼,便是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说熟悉,他“来过”很多次了,这是肖战半山别墅的卧房,豪华而雅致,尽情体现了主人的大气格局和高端品位。说陌生,因为他从未被正式邀请进入过这里,只是在与崔目远谈判时被放入过肖宅一楼前厅。
故而他一下子便知,他又是于“梦境”中飘荡在异度时空的肖战身边,那便证明,在真实的空间,肖战此时未与他同处一室。
他想起来了,他自告奋勇替肖家送赎金,崔目远临时变卦,拒绝放他离开,之后他中了一枪,生死不明。
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自己前胸位置,白衬衣一尘不染,未见一点受伤...
第十章 人鬼殊途
王一博一睁开眼,便是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空间。
说熟悉,他“来过”很多次了,这是肖战半山别墅的卧房,豪华而雅致,尽情体现了主人的大气格局和高端品位。说陌生,因为他从未被正式邀请进入过这里,只是在与崔目远谈判时被放入过肖宅一楼前厅。
故而他一下子便知,他又是于“梦境”中飘荡在异度时空的肖战身边,那便证明,在真实的空间,肖战此时未与他同处一室。
他想起来了,他自告奋勇替肖家送赎金,崔目远临时变卦,拒绝放他离开,之后他中了一枪,生死不明。
下意识的低下头去看自己前胸位置,白衬衣一尘不染,未见一点受伤的样子,捋起衣袖,也未有那一道疤痕。
没错,他仍是一只鬼魂的情状,虚无缥缈的存在于不属于他的时空,在这里,他已经死了。他经常这样枯坐一夜,陪伴于熟睡的肖战身边,就如此时。
窗帘掩的严严实实,若非他视力奇佳,险些看不到旁边有个人躺着。他便也躺下来,却没有在床上压出一点褶皱,他放心的伸出手“触摸“肖战的轮廓,身体、脸颊、鼻尖、嘴唇,透明的手指不留一丝痕迹的拂过,肖战一无所觉。
但今天,他特别想拥抱一下同床共枕的人,哪怕对方并不知道。
他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鬼魂的力气,掀不起一丝被角,他隔着被子凑上去,虚虚的抱住缩在被褥中的男人。
肖战很高,在港人中鹤立鸡群的身材,但蜷缩起来只有那么小一丁点,这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心里应该很苦吧。自从自己“死”后,他便将全副身心投入于天海项目上,没有可以诉说心事的对象,爱着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而被他爱着的自己,“生前”未有只言片语温柔予他。
“战哥……”王一博眼眶很酸,却一滴泪都落不下来,他心中气苦,在听到肖战表白“他是我的人”时,他希望自己能堂堂正正的回应一次,可事与愿违,那边的自己昏迷不醒,可能是在手术室,也可能是在病房,而这边,无论他讲什么,肖战都听不见。
“战哥,我爱上你了,你能听得到吗?被你用十年寿命救回来的王一博,没有死,他重生在过去了,他后悔没能早点知晓你的心意,他发誓要永远对你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多少个陪伴中的漫漫长夜,他就这样絮絮叨叨,将自己的情感一点一点剖白给肖战看。在这个时空,他什么也没有了,连肉身都幻灭,仅剩一份虔诚,无力又茫然。
黑色的夜,睡熟的男人,和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魂魄,相拥而卧。
枕冷衾寒,断肠凝睇。千般追悔,暗叹相思。
“一博……”
肖战喑哑的声音似是梦中低语,以往王一博也会听到肖战在午夜梦回之时念着他的名字,酸楚难言。明知没有用,王一博还是下意识应着:“战哥……我陪着你呢……”
在无边的黑暗中睁开双眼,肖战喃喃道:“我又发梦了,我又梦见你了,这一次很好,你还能跟我说话……”
魂魄栖身于他枕畔,闭上眼睛:“不是梦啊,哥哥,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别害怕……”
真的……不是梦?
肖战困惑的翻了个身,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思念过度,产生了幻视幻听。他宽大的双人床向来都是他一个人睡,他习惯睡在偏左的位置,而靠右一些真的出现了个卧着的人影,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明明覆盖在了那人影之上,可是,摸了个空。
他床对面高高的柜子上放着一枚灵牌,而上面覆盖着的黑色绒布,是张天师献给他的招魂幡。他一直想再看一眼思念的人,等了很久等不到几乎要放弃了,莫非……
此刻,他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激动起来,他有了一个猜测。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一博,你是不是来看我了?”
魂魄没认为是可以听到的回答,他只以为是肖战的自言自语,朦胧中他凄楚道:“哥哥,我在抱着你呢,可是你感觉不到……”
“能的,一博,我看到你了……”肖战喜极而泣,好想扑到那人影怀里,又怕撞“痛”了他,便只是小心的往右移动了下,看上去似乎是一对爱侣依偎在一处,倾诉别来情愫,喁喁低语。
这下连王一博都察觉到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肖战自言自语,他答非所问,他们竟真的有问有答,他睁开眼睛,肖战与他贴的极近,一床松软的鹅绒薄被搭在他们二人身上,笼罩出一个私密的小天地。虽然他根本感知不到冷暖,因有着人的情绪,他从心底泛上一丝暖意。
他去搂肖战的腰身,仍是触不到的,他不甘心,细细问着:“战哥,你是在跟我讲话么?”
对面不答,只听到隐隐的啜泣声,王一博慌了:“你别哭,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他生怕时间短暂,随时就要消失不见,虽然不知道为何能与肖战交流,不再是一缕青烟,他把这当作上天的恩赐,语速极快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历数。
“所以,从葬礼、太平山顶你起的血阵、到后来你狙击信泰夺回天海项目,我都一清二楚,好多时候,我都跟在你身边,但是我没办法跟你交谈……战哥,对不起,我真的很想跟你说这句话,还有,我爱你,不是愧疚的那种,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说到最后,他语无伦次,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表达的到位。近在咫尺的人早就止了抽泣,大概是不可置信,听的云里雾里。
“张天师没骗我,你真的复活了?在另一个时空,在车祸前重生了,然后你和他,哦不对,和我,哎,还是和他好了,你们一起做天海项目,时间上来说,比我现在早了两个月?”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也许连张天师自己,都不知道他师傅的不传之秘能带来如此奇异的效果。
肖战毕竟是肖战,他很快从儿女情长中抽离出来,大脑高速运转。直觉告诉他,王一博今天的出现非比寻常,两个月了,若王一博只能以灵魂的形式漂浮着,缘何今天能现了“原形”,两人还能交谈?
一定不是招魂幡,招魂幡的作用只是将魂魄引到这个空间,而并不能令之改变形态。
“你快告诉我,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肖战算算,按照另一个空间的时间,又要到葡萄牙车祸的那个日子了,莫非王一博有所隐瞒?
的确,王一博刚才是报喜不报忧,关于崔目远制造的一系列意外事件提都没提。他好像有些懂了,这样的异象,莫不是他的灵魂来与肖战话别?毕竟是肖战凭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将他复活,导致他们的手臂上都有一道无法消弭的印痕,那是他们生命连结的奥秘。若他在另一时空的生命即将消亡,在永久的消失前,他仍有一个归真的过程,像是回光返照,再看一眼攥着他生命锁匙的挚爱。
“那些都不重要了,”王一博道:“我只希望那十年阳寿能还回到你身上,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你记得,不管你能不能看到我,我都一直在你身边。”
肖战急了,低吼着:“你一定有事瞒着我,是Yuki对吗,我查到了,她是钟洁云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我帮你惩罚了二房那几个,但是我最近发现,以她的能力,根本做不到扶植傀儡加以控制,她后面一定还有人!”
“嘘……”王一博安抚道:“别让别人听见了。”
他一点也不想告诉肖战,他是为了救另一个他而身入险境,中枪昏迷。好容易重逢,他只想把没说完的话一股脑告诉眼前人。
“你听我说,现在我身边有你,另一个你,他会保护我的,因为他和你一样,都把我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王一博觉得很奇妙,他是从这个肖战的举动猜到了肖战对他有着特殊感情的事实,却是另一时空的肖战在危急关头亲口认证了这一点。
“他是我的人!”
“战哥,我已经知道Yuki与二房勾结的事情,背后还有数不清的利益纠葛,我可能会很危险,但我更担心你呀,”他情不自禁的表白:“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万事小心,天海项目如果有突发情况,让下边人去解决,莫要亲自涉险。还有,二房那几个,你都知道后面有人了,他们很可能会对你不利,说不定你惩罚他们,会加速幕后黑手的现身。你父亲身边的那个女人,也是个厉害角色,你可别掉以轻心……”
两人都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掌握的讯息和盘托出,最关心的还是对方的安危。王一博叹了口气:“战哥,你是什么时候钟意我的?我这么差劲,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能再见一面都是奢望,王一博已经知道,他再也不可能回到这个世上,内心中他盼着肖战能“移情别恋”,可又深深的舍不得。这么好的爱人,他未能珍惜,让他拱手让人,真比割肉还钻心地疼。
这个时空的肖战,是真的害羞了。于他而言,王一博是不可能了解他的心事,更别说喜欢他了。因为未能明晰自己的心意,他也做了许多蠢事。
自太平山顶第一次关注到这个孩子,他就把他放置于心中一个极其特别的位置,世家子弟多浮躁蠢动,子承父业的理想谁都有,能为港人谋福祉的凌云壮志却不是谁都具备。弟弟肖戬与王一博成为朋友后,他更加能够近距离的了解这个孩子的所思所想,虽然差了六岁之多,有些看起来幼稚而不成熟的想法,竟与他少年时代不谋而合。
他是谁,肖世勋的长子,谁都称一声“大公子”的佼佼英才。他富有四海,却谦逊有礼,他长于谋略,却以诚待人,但其实在他心里,能与他精神上交流、思想上擦出火花的人少之又少。不是他恃才傲物,有时是真的感到孤寂,世人皆醉我独醒,其实并不是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上一辈的恩怨,使他们之间产生误会,他并不做解释,只是默默的关注这个孩子,在有困难时帮他一把。他身处豪门,如何不清楚王东所谓的平衡之术,对这个长子,王东应该是很矛盾的心态,王一博向好发展,他生怕给自己带来威胁,王一博若堕落,他又担心没人制衡二房。这种“顺其自然”的放养心态下,肖战很怕这孩子误入歧途,真真是煞费苦心,名师教导、连开绿灯,终于将他送入了高等学府。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冷的不能再冷,肖战发现,这未必是一件坏事。王一博是遇强则强的那种人,与自己这样强劲的对手竞争,说不定能激发他更为强大的精神内核力。故而他几次故意制造机会,与其针锋相对,尤其是天海项目,一开始他甚至放出话来,寰亚势在必得,以期令王一博全力以赴,拿出最佳方案。
现而今,这是令他最后悔的。
王一博“死”后,他几次三番地去想,那个孤独的孩子,他需要的真的是源源不断的动力吗,母亲早逝,父亲两面三刀对他多加提防,几个姐姐死的死疯的疯,未婚妻则是敌人安插的探子,他好容易奉献一腔真心意,最后被人夺了命去。他需要的分明是关心、是朋友!除了需要有人做他事业上的启航灯,是不是还需要有人从内心深处关怀他、照料他、珍惜他呢?
若是他们能早一点破冰,若是自己不那么愚蠢,能成为值得他信任的朋友,不就可以帮着他提防身边的美女蛇、共同应对虎视眈眈的洪水猛兽了么?
直到那时,肖战才意识到,他对王一博早就由不知所起的关注,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关心,不知何时,演变为刻骨铭心的爱恋。
所以才疯狂的以毁天灭地之势摆出阵法,妄图令其死而复生,所以才疯狂的对上信泰集团,更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二房那帮斩落马下。这一时空的王一卓已被他拿到瘾君子的把柄公之于众搞到身败名裂,那个Yuki被他在葡萄牙寻到,本以为要费些功夫收集证据,意外发现她与王一卓勾结吸食成瘾药物,王一卓弃车保帅,Yuki这个女人后半辈子将在监狱中度过,王一卓虽然依仗赌王势力无法将其抓捕,估计很长时间内也不能出来做耗了。
二房全部身家被他消耗而空,而他有的是耐心,他总比钟洁云活得长,必要那些人终身为戕害王一博赎罪。
面对心上人这样直接的询问,他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适应了黑暗,彼此都能看到对方模糊的面容和亮晶晶的眼眸,大公子第一次在与别人的视线交汇中败下阵来。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因为你讨厌我,所以我也没认真想过。”
“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可能两个相爱的人待在一起,多么高深的开场白都会转为毫无营养的情话,高端如哈佛麻省,尊贵如赌王首富家族也不例外。
肖战自觉棋高一着:“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人说爱上我了,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就会跟我拍拖么?”
拍拖?这可能是肖战为数不多的天真,掺杂着三十年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孤勇。适才听王一博讲述他和另一个自己的故事,不由得令他嫉妒,他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将要一同构筑跨时代的伟业,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可王一博并没说,他和那个肖战已经交往了。
这大概是一句空话,可肖战想听一听。
王一博刚想告白,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向着空中飘去。
糟糕,他要从这个空间离开了,而他完全不确定,他在另一时空是否还活着,能不能再回来,再回来的时候能否像现在这样,与肖战互诉衷肠。
他使出浑身力气,但讲真,并没有什么用,可能是他强烈的意念之力给了他短暂的几秒钟时间,他用自己的臂膀抱紧肖战,印上两片冰凉的chun//瓣。
这个wen没有温度,没有味道,没有触觉,没有声息,肖战不敢闭眼,他知道下一刻,王一博就会从他的时空消散。两人隔着阴阳于穷途末路起舞,幽幽生死,黯然销魂,他试着去感觉对方的口//chun,wen是甜还是苦,原来是咸而涩的,他只尝到了自己眼泪的滋味,但他的灵魂一直为之震颤,他知道,那是波涛汹涌的爱。
“我会想办法来看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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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梦人鬼殊途,情难自控,待王一博魂归体内,甫一睁眼,偌大的病房只有一个人伏在他床边。
入夜了,床头一盏孤灯亮着,那人脸冲着他的方向,把他的一只手牢牢攥在掌心。他另一只手打着点滴,凉丝丝的液体浸入血液,他想稍微活动一下,痛的要命。
这方面,人就不如鬼了,所有的感官恢复正常,五脏六腑都被左胸口牵动着,那里像是开了个口子,哗啦啦往进灌风,吸一口气都扎着疼。
“唔……”
王一博拧着眉试着缓过这波痛楚,但好像没用,麻醉过了劲,疼得他简直想骂人。
他一挣扎,那人就觉察到了。向来打理的精致的面容皱巴巴的,染上深深的疲倦,一瞬间似沉浸在梦中未能清醒,转而在看到王一博苏醒时眼圈红了。
这个因为他而狼狈的肖战与那时空落泪的一模一样,都那么真实,都那么……爱他。
“是不是很痛?我说要给你上止痛泵,医生说上多了不好,不然我去叫人?”
“别走……”王一博惊叹于自己这浑然天成的嗓音,娇弱无力、气若游丝,绝对是装可怜的一把好手。
既然肖战怜惜,就再装一下好了:“你陪我,我就不疼了……”
肖战果然上钩,让做什么做什么,王一博说打点滴的手很冷,手臂很麻,肖战赶忙坐到另一边去,帮他暖着、按着。
这倒让他不忍心再作怪了。
王一博一时没再说话,怔怔的望着肖战憔悴了的容颜,他没问自己昏迷了几时,想必肖战一直在等着他、守着他。
他不开口,肖战似乎也在想着心事,沉默着给他用水润了润嘴唇,再拧了温热的毛巾帮他洁面。掀开医院的满是消毒水味道的被子,他的上身裹着厚厚的纱布,活像个木乃伊。肖战一点点帮他擦拭手臂、腿脚,似乎是做习惯了这些,甚是熟稔。
“哥,辛苦你了,其实请个护工就得,你有那么多事要忙呢,别因为我浪费时间。”
肖战的衬衣袖子卷到小臂,未打理的发丝微微垂到眼睫处,他头也没抬,眉眼笼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我做的不好么?其实我这人好聪明的,平时就算很少照顾人,学起来也不费事。”
“你出了ICU,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你不喜欢么?”
怎么能不喜欢呢,王一博一阵冲动,脱口而出:“你亲力亲为,因为你说我是你的人……”
肖战做完了一切,倚在床边抚摸他的头发:“你不是么?我对你,可比对肖戬上心多了,这家伙成年累月的不着家,比你还不听话。”
“我有很不听话吗?总是你不理我,我上门求和,你也不让我住你那儿……”
王一博突然想到了什么:“哥,莫非梁子诚就是和二房勾结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想打探消息,才故意晾着我的?”
肖战白了他一眼:“不是。我想跟你做一场戏,告诉你就行了,不想理你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你讨厌。”
“你呷醋?!”
“怎么,不行咩?”
两人说笑了一阵,王一博倒忘了身上的疼痛。他毕竟刚醒,一会儿便倦的不得了,子弹从他左心房擦过,险些要了他的小命,开胸手术伤了元气,医生说至少要养两三个月才行。
“哥,这特护病房床好好,你上来陪我睡吧?”
肖战本来都在宽敞的沙发上铺了单子,听他这么说,犹豫了下,仍是拒绝:“碰到你伤口怎么办?”
“睡我右边不就行了,求你了,我最怕住医院,以前我被你弟弟打了,就是一个人住,他有爸爸有哥哥,我什么也没有……”
肖战心一软,“行吧。”
两人躺在一起,王一博只能平躺不能翻身,点滴打完了,他非要肖战握着他一只手。
“这是不是我们第一次睡一起?”
“嗯。”
“都睡一起了,我们是咩关系呢?”
“……兄弟。”
“错!”王一博在黑暗中哽咽了下:“是拍拖的关系,你永远都不能忘。”
肖战抿了抿唇,微微笑了。他好钟意这样主动的王一博,钟意极了。
本章片尾曲甘心替代你
昨天的片尾曲有读者反馈很好听,所以大家一定要听啊~
还是1100吧~
感谢 @双花 @SummerSS @番茄沙司 @樱花 @是坚果果呀 @朦胧Cure @Kaka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13
*玄界日常
肖赞:“谁?”
王一傅把茶杯放下:“他死了四年了。”
肖赞皱起眉头:“因你而死?”
王一傅沉默了一会,第一次对肖师兄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我不觉得是因我而死,但是确实与我有关。
肖赞莫名其妙的觉得他这个轻轻歪头的表情很可爱,咳嗽了一声:“不管怎样有方向至少是好事。但是死后四年你都没事,而且我在你身边也没有看到什么冤魂厉鬼,此事还有蹊跷。王一傅,你知不知道这人葬在哪里?”
王一傅摇摇头:“不,但是我可以问。”
肖赞倒是浑然没放在心上没多大点事一样开始收拾茶具:“那就先睡觉,等明天我们去他墓上看看。”
柴柴也懂得安慰人:“老王你别怕,我老大他虽然是个学渣但是...
*玄界日常
肖赞:“谁?”
王一傅把茶杯放下:“他死了四年了。”
肖赞皱起眉头:“因你而死?”
王一傅沉默了一会,第一次对肖师兄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我不觉得是因我而死,但是确实与我有关。
肖赞莫名其妙的觉得他这个轻轻歪头的表情很可爱,咳嗽了一声:“不管怎样有方向至少是好事。但是死后四年你都没事,而且我在你身边也没有看到什么冤魂厉鬼,此事还有蹊跷。王一傅,你知不知道这人葬在哪里?”
王一傅摇摇头:“不,但是我可以问。”
肖赞倒是浑然没放在心上没多大点事一样开始收拾茶具:“那就先睡觉,等明天我们去他墓上看看。”
柴柴也懂得安慰人:“老王你别怕,我老大他虽然是个学渣但是干架很厉害,方圆10里的鬼都避着他飘。保你小命没问题~”
干架很厉害的银发美男子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全世界都跟老王说他要倒霉了命不久矣但是老王一点没慌,他也莫名其妙的觉得这不是个大事。三个没心没肺的人(狗)决定管它什么爱恨情仇妖魔鬼怪,先睡觉再说。
“你就没有床吗?”王一傅换了一身肖赞给的棉麻系带的中式睡衣,看着肖赞往木质地板上铺被子。
肖赞:“我们连这层垫子都不铺,八洞地底有好东西。睡在苍玉木上对人大有助益。要不然我大费周折把你偷来我这里是要对你做什么。”
王一傅不知道怎么又生气了:“什么做什么?!”
肖赞:“你想什么呢,我就是单纯的把你偷来睡觉的。”
老王瞬间扭头看贱兮兮的肥脸柴:“你家狗怎么还会吹口哨?!”
肖赞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解释:“不是,柴柴你别添乱!我就是让你来我家睡觉!不是跟我睡觉!你灵魂受损在苍玉木上休息一晚上能温养心神!”
王一傅扭着头不看他,耳朵全红了:“行了,你别解释了。”
肖赞:“肥脸柴,你今天在外间睡觉去!”
老王竟然在一只狗离开的背影上看出了心神荡漾的步伐,这可特么的……
两人一时无言,过了一会肖赞才听到王一傅轻轻的问:“什么是苍玉木?”
肖赞敲了敲地板:“这就是,你们听过苍玉木的传说吗?”
王一傅躺在肖赞铺好的被子上,感觉背后温温热热的,他盖好米黄色的碎花小被子:“不知道。”
肖赞枕着手臂直接躺在他身边的地板上:“相传苍玉木只是一颗普通的树而已,后来有一个神在这棵树上长哭坐化,她的灵与树融合在一起,这棵普普通通的树就变成了有神奇功效的圣物。”
王一傅感觉很放松,他看着肖赞打了个响指,室内的光线慢慢暗下来,只有很微弱的暖黄色的光,但是老王没有找到光源:“神也会流泪吗?”
肖赞:“据说是因为爱上了一个凡人。”
王一傅声音越来越小:“他背叛了她。”
肖赞:“没有,他就只是没有办法的生老病死,离开她了。神没有生老病死的能力,她永远存在永远不灭,现在她也还在苍玉木中,还有灵存在,她要找的人却已经无处可以寻找了。”
“不是还有阴间,还有孟婆,还有轮回吗?”
“不是这样的,在玄界灵魂有归处其实不是‘死亡’。真正的死亡是这个人什么都没留下,就像……我大师兄,除了躯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问无可问,寻无可寻。”
“王少,老王?”肖赞听着他浅浅的呼吸,轻轻的笑了一下。
他翻身看着这人闭着眼眉头舒展的侧影,睡着倒是有点乖,肖赞长久的注视这个又陌生又跟他灵魂共通的人,感觉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灼烧他的火终于有片刻的熄灭。
这就是缘吗?
王一傅是被一声钟声惊醒的,他一醒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很久才回神,这动静不小,面朝他在地板上蜷缩着的银发肖赞却还皱着眉头陷在梦魇里。王一傅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突然感觉心里一痛。
他把带着他体温的碎花被子轻轻盖在蜷缩着的肖赞身上。
可是肖师兄却没有机会再睡下去,有人在敲门。柴柴很人性化探头进内室:“老大还没醒?”
王一傅刚想站起来却听到闭着眼的人说:“醒了。”他坐起来还皱着眉头,面色苍白。
“你没事吧。”与他相反睡得很好的王一傅问他。
这人睁开眼冲他点头:“没事,好久没睡这么久了。已经到玄时了。”
玄时?王一傅没机会问他,肖赞直接起身出了内室,似乎是开门了。
然后就听到很多人说话。
“大师兄大师兄,你怎么还没起!”
“大师兄小四今天的茶语要告知你,你挡着门做什么,我们进去说。”
肖赞的声音有点哑:“小四,你说,什么茶语?”
那些乱哄哄的人却不听他的,还有眼尖的一下从肖师兄挡着的身影后面看到内室走出来一个美男子。
“大师兄,屋内有人?!”
“什么,什么内人?”
“老三你说什么呢?大师兄什么时候有内人了?”
内人:……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12
*过渡章
还是不发一言全世界我最委屈但是我就是不说的哭。
把有点黑化模式的肖赞瞬间给拉回来了,他慌乱的摩擦王哭包的胳膊:“哥们哥们,别别别!你别哭啊!!!”
他看王一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赶紧指天顿地的乱扯:“哥们哥们,你没见过非主流吗?!!非主流啊!!我就突然入非去染了个头发,看我杀马特不杀马特!”
王一傅不为所动的冷冷看着他,一点没妨碍他哗哗的流眼泪。
肖赞...
*过渡章
还是不发一言全世界我最委屈但是我就是不说的哭。
把有点黑化模式的肖赞瞬间给拉回来了,他慌乱的摩擦王哭包的胳膊:“哥们哥们,别别别!你别哭啊!!!”
他看王一傅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赶紧指天顿地的乱扯:“哥们哥们,你没见过非主流吗?!!非主流啊!!我就突然入非去染了个头发,看我杀马特不杀马特!”
王一傅不为所动的冷冷看着他,一点没妨碍他哗哗的流眼泪。
肖赞逗他:“染个头发就被我帅哭了,看来你还是不懂我们杀马特的世界!你听没听过杀马特杀马特~洗剪吹洗剪吹吹吹~”
王一傅被他怪腔怪调的歌给逗笑了,但是就算笑他还是停不下来自己的眼泪:“我有点刹不住车。”
其实他也不想哭,这辈子在他的记忆里他就没哭过。
肖赞头疼:“哎呦这个缘主不缘主的,副作用太强大了吧,你这也太上头了。”
柴柴突然在下面来了一句:“这就是耐情啊。”
两个人同时低头看他,肖赞气急败坏:“你个柴柴,你懂什么……情不情的!”他紧张的抬头看王一傅,伸手撮他脸上的泪:“好了好了,别哭了,行不行。”
好不容易把哭包buff消化了眼睛红红的王一傅吃了一口菜,就差点又哭出来。
这菜比这些天他看到的所有神奇的东西加在一起都神奇。
肖赞吃的面不改色,看他皱着眉头,面瘫脸皱在一起的样子突然被可爱到了:“你是不是吃不习惯。”
王一傅哭了一场人也不端着了整个人很放松,他还会开玩笑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做这菜来荼毒人。”
肖赞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哈哈哈哈,你说这话别被我师妹听到。”
王一傅很会捕捉重点:“师妹?”
肖赞跟他解释:“对,我们八洞只有一个师妹,她强行包揽了我们八洞的伙食,就那种大家必须吃的强行包揽。她的梦想就是做个厨艺精湛宜家宜室的好妻子。”
“她喜欢的人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是实在好奇谁这么倒霉。”这得是上辈子干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坏事才能每天享受这种待遇。
肖赞觉得自己跟这人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是笑了好几次了:“你这话别被我师妹听到,她厨艺确实……但是术法极好,是十三玄洞最出色的女玄师。”
柴柴补充:“不但打人,还会打可爱的小狗狗。”
肖赞:“你就别说了,谁让你说她做的饭‘闻者伤心,吃者落泪’的。”他拉住了还想试验另一道菜的王一傅:“你别吃菜了,吃米饭就好,这是灵米,一般人吃不到的,很香!”
王一傅吃了一口米饭,眼睛都亮了,银发肖赞看着他愉快的笑起来。
他笑完叹了一口气:“老王啊。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一傅:“咳咳咳!你……”
肖赞:“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真的算不出来吗?要是我占卜学的好,早就初级毕业了!”
“我只能算出来你大劫将至,但是什么劫什么原因,就百算没结果。我现在每天脑袋里只有两件事,我师兄是怎么死的!你是怎么死的!”
“你要不然发散发散思维,想一想,你可能是因为什么死的?”
王一傅平静的看着他笃定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有灵感了?快说快说!”
王一傅告诉他:“我是被你气死的。”
肖赞:……
肥脸柴笑出了狗叫声。
肖赞给王一傅泡茶,这人真的很神奇,明明穿的很随意,跪坐煎茶时却姿势端正很有风仪。王一傅不自觉的跟着坐好,郑重的接过来他递上的茶杯。
“茶,是我们占卜的主要媒介,通过茶获得的预言,我们称为茶语。可惜我没有学到精髓,我的茶语非常片面模糊。”
“我们跟普通人区别在于体内与天地光华共通的灵,你有没有看过老子提及的‘和光同尘’,其实他就是当世的玄师,据说他获得了神格已经成神了。每个人,你和我,体内都有灵,只是多少的区别,灵力强大的人会有自己体内的宇宙,获得自己的力,能汇聚天地间的自然力量操控他们,‘借力’和‘断’是我们最重要的两门课程。”
“我们也是人,也有生老病死,只是一群可以借天地之力的人,有了更大的能力,也就有了更多的责任。”
“我们的世界,可能比你们更残酷更无秩序,因为更强大的人,欲望更容易失控。”
“你问我玄界为什么可以插手普通人的生死,其实并非这样。自然的生老病死,甚至各种天降横祸种种意外,我们从理论上讲都不应该去介入。只有怨灵恶鬼等失控的灵造成的灾祸,我们才有资格出面。所以,三天之后,你的厄运,一定不是意外。”
“是鬼,或者人操纵的鬼,都是有可能的。”
肖赞再给他续茶:“王少,您要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得罪到他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那种。”
王一傅轻轻点了一下头:“有。”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11
“师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有。”
“谁啊谁啊谁啊谁啊,哪个洞的?是不是六洞的那个临倾!”
“小赞,你怎么会觉得是他呢?我喜欢的人啊她是一个普通姑娘,并不是玄界的人。”
“是谁啊,大师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啊,性格有些冲动,是个还要慢慢长大的女孩。”
“听起来脾气不太好,那你跟她说过吗?会不会跟她在一起啊,会不会结婚?”
“小赞,我是守书人啊。”
“那……”
“她会遇到很好的人,过她安稳幸福的人生。”
一头银发的肖赞站在鹿然遗照面前,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和大师兄的对话,还要慢慢长大的女孩是不是就是这个犯了罪也惩戒了自己的倔强女孩呢?
他以为从她身上...
“师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有。”
“谁啊谁啊谁啊谁啊,哪个洞的?是不是六洞的那个临倾!”
“小赞,你怎么会觉得是他呢?我喜欢的人啊她是一个普通姑娘,并不是玄界的人。”
“是谁啊,大师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啊,性格有些冲动,是个还要慢慢长大的女孩。”
“听起来脾气不太好,那你跟她说过吗?会不会跟她在一起啊,会不会结婚?”
“小赞,我是守书人啊。”
“那……”
“她会遇到很好的人,过她安稳幸福的人生。”
一头银发的肖赞站在鹿然遗照面前,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和大师兄的对话,还要慢慢长大的女孩是不是就是这个犯了罪也惩戒了自己的倔强女孩呢?
他以为从她身上能找到大师兄的死因,可是这个在他看来外表天使心里寄生恶魔的女孩,她对世界尤有恶意但是对像温柔的风一样走进她生命里的玄师却抱着完全的爱意和服从。
肖赞把手里银色的吊坠放在女孩微笑着的照片前,吊坠是一块小小水晶,水晶里存放着她关于小桑和木鸣的记忆。
谁对谁错,谁该领罪谁该惩戒谁该救赎谁,神没有降以审判,她们自己把这条路走到了尽头。
王一傅看了看窗外:“还在下雨吗?”
“是的,少爷,可能是夏天要来了,雨下了三天了。”
王一傅面色苍白的站起身,他还有会议要参加。他身边的人却有些担心:“少爷,您没事吧,从昨天开始您身体似乎就不太舒服。”
王一傅把袖扣扣好:“没事,只是有些累。”
一行人推开门走进雨幕中,王一傅听着雨落在伞上的声音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听到众人呼唤他的声音。他倒在雨里,意识模糊间,他似乎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
王一傅失去意识前,一直一直望着来人的银发。
他再醒来,和一只狗头面面相觑,一时间一人一狗谁也没说话。王一傅用力把眼睛闭上,一定是还没醒我还在做梦要不然我怎么会觉得这个柴柴它有表情!还是那种“醒了老弟”的表情。
柴柴:“醒了老王?”
这狗它还会说话,老王叹了口气睁开眼面对事实,他在的这个屋子是一间古风设计物品放置不多的陌生房间,他躺在一个单人床上,说是床不如说是个睡塌,身上盖着手工做的薄被子,被子上的图案是暖黄色的小碎花。
榻边蹲着一只表情非常人性化的肥脸柴柴。
看!它还笑!
柴柴:“小赞把你偷回来不容易哦,他那个替身符很贵的,下血本了才把你偷回来。”
王一傅坐起来,他头发乱蓬蓬的但是精神很好,再也没有昨天就开始昏昏欲睡的感觉。他闻到了一股茶香,大概就知道自己应该在他上次跟来的茶局后面。
这大概是肖赞说的那个……静室?
王一傅没什么跟狗狗说话的经历,他有些犹豫的开口:“肖赞呢?”
柴柴有问必答:“他去给你端饭啦~不过,八洞的伙食,你做好心理准备,连狗都不愿吃。”
你知道一只狗对你说连狗都不愿吃的感觉吗?!
正说着肖赞就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进来,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衫,带着帽子。帽檐很大,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能看到笑起来的唇角:“你醒了。”
王一傅紧盯着他把木盘放在他面前,跪坐在他面前。这人身上有雨意,只两天没见就似乎发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说来他们没见几面,但是肖赞这人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似乎变化很大,第一面他有些莽撞冒失,那时候老王觉得他满嘴胡话但是也有诡异的亲近感。而现在他站在任何人面前都很难给人容易接近的印象。
王一傅跟他面对面坐好,没有看餐食,也没质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而是轻声问他:“你,怎么了?”
肖赞把筷子调转方向递到他面前:“你自己晕了,问我怎么了?”他把手里的筷子往前送了送,王一傅却抿唇看着他没接。
肖赞:“你别担心,你身体没问题,是我疏忽了。我忘了我的灵魂还和你捆绑在一起。这种捆绑是双向的,我会保护你,但是也会影响你。你是被我不小心波及到的,吃完饭,我们就解除捆绑。别……”
王一傅突然靠近他动手把他大大的帽檐拉下去,肖赞惊讶的抬头,他看到了王一傅清澈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
年轻人有一张美丽到超越性别的面孔,和一头银发,像一朵世上最脆弱的花。
可是明明上次分开,他还像热烈不知世故的少年。
王一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手根本不受控的颤抖,他愤怒的凝视被吓到的肖赞,泪水就突然涌出。
——————————
王一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气到想哭!
我保证,马上甜~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10
*茶:沙雕无脑甜文,大家走过路过不要放过。(看到大家前几章都在哈哈笑的茶放心的转过身,露出背上背着的32把大刀。)
————————————————
肖赞看着鹿然记忆里温柔清俊的大师兄,他离开也只几天,这样看他笑,倒似乎很久没见了。
他在记忆里给女孩撑着伞,却似乎抬起头看向了肖赞:“你怎么来了?”
肖赞没有说出话,他的嘴唇抖的厉害,只零碎的喊了一声:“师,兄。”
木鸣望向他的眼神很宽容平和:“你不该来此处,回家吧。”他给女孩撑着伞慢慢走远了。
记忆中的雨和现实中的雨重合,肖赞就像看着师兄教导他怎么成为一个好的守护神。
他看着一天一天,木鸣走进这个孤独偏激的少女...
*茶:沙雕无脑甜文,大家走过路过不要放过。(看到大家前几章都在哈哈笑的茶放心的转过身,露出背上背着的32把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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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赞看着鹿然记忆里温柔清俊的大师兄,他离开也只几天,这样看他笑,倒似乎很久没见了。
他在记忆里给女孩撑着伞,却似乎抬起头看向了肖赞:“你怎么来了?”
肖赞没有说出话,他的嘴唇抖的厉害,只零碎的喊了一声:“师,兄。”
木鸣望向他的眼神很宽容平和:“你不该来此处,回家吧。”他给女孩撑着伞慢慢走远了。
记忆中的雨和现实中的雨重合,肖赞就像看着师兄教导他怎么成为一个好的守护神。
他看着一天一天,木鸣走进这个孤独偏激的少女内心,看着在他的陪伴和教导下,眼神木然的女孩慢慢的找回生气,看着他教她怎么收敛身上的锋芒,怎么和世界和解,怎么变成一个温柔坚强的人。
对比起来,他对王一傅真的很差,只想应付了事保住他的性命,就像要完成一个任务一样盼着跟他了断缘分。却从来没有想要去探究,他是个怎样的人。
鹿然慢慢变的越来越像木鸣,虽然幼年丧母,父爱极度缺失,在孤独扭曲的童年中长大的她,内心还是有一只凶狠的小兽,但是至少确实能和世界维持和谐。
鹿然跟木鸣表白时她的守护神并没有慌张,他很温和的跟她解释了缘主和玄师的牵绊,并告诉她,她应该找个跟她一样的正常人,和他相爱相守。
“我不可能永远站在你身后。”
因为这句话鹿然找了一个同年级的帅气男孩子,她们陷入热恋,而木鸣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她身后了。
因为他相信,这个少年已经放下恶意,等来了自己的黎明。
“他很久很久没有来看我了,下雨不带伞,他也不会来了。我等了这么久,等来的确实他的死讯。他不是无所不能吗?他能驱逐恶鬼为什么会死呢?”
肖赞却并不同情她:“恶鬼?谁是恶鬼?小桑吗?再也没出现的小桑你以为是木鸣帮你赶走了吗?”
“鹿然,恶鬼是你,是你父亲,但从来不是小桑。”
“你只看到小桑睡在你母亲床上,却不知道是你父亲强,奸了她。她的惊恐痛苦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她不知道你看到了,她以为她不说,你就不会知道你敬仰的父亲是个恶魔。她知道你没有母亲,不想让你没有父亲。然后你呢?”
“少年的恶意,就可以不负责任了吗?鹿然,变成温柔美丽的好女孩,过去犯下的罪就可以抹去了吗?木鸣是个老好人,他不想告诉你。我却是个恶人,你年少犯下的罪,没有任何人理所应当为你背负。”
“多一句问询,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你觉得自己在复仇,所有的伤害都理所应当。却不知道,这个被你侮辱践踏的女生,到跳下楼,也没有试图伤害你。”
“木鸣帮你渡化她,帮她找回神智,帮她重新回去见了父母最后一面。你都不知道。”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你说木鸣不来看你,但是他迟迟没有解开和你的缘,这是为什么?”
“我今天替他收回他留在你身上的缘,这些记忆你都会一日一日迅速淡忘。三天后,你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
“这人生里没有小桑。”
“也没有木鸣。”
银发男子抬起左手,轻触女孩的额头。鹿然知道有些东西轻轻的离她而去,她与那个话不多的木头,失去了最后的联系。
三天后,她会有一个新的人生。
第二天的傍晚,鹿然突然拦住了拿着车钥匙的父亲:“爸爸,你还记得小桑吗?”
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小桑是谁啊?”
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
鹿然对他微笑:“小桑就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啊。”
中年男子目光突然闪躲起来:“哦,她叫小桑啊。我们快走吧。”
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脸上有酒窝的少女叫什么名字。
鹿然坐在开的很快的车上,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木鸣的雨天,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似乎想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是木鸣,我们的罪,怎么可以就此揭过呢。
我是不可以有幸福结局的罪人啊。
王一傅在新闻上看到了女孩天使一样的面孔。
“下面播报一条我市重大交通事故,驾驶车牌号xxxxxx在某路急转弯经下坡路时刹车失灵,事故造成车上两人当场死亡。死者为父女关系……”
“你长的好漂亮啊,要多笑笑哦。”
“……你的酒窝也……也好漂亮。”
“那我们就都是好看的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桑!甜甜桑葚的桑!”
“小桑,我叫鹿然。”
“连名字都好好听,小桑小鹿,我们的名字好般配啊!”
“……哪里般配。”
“我不管,就是很好听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好不好?”
“好不好啊。”
“好。”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9
*虽然这个故事的阅读量只有其他故事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可是还是想把它讲完,而且写的很过瘾❤
——————————————
王少的车重新停在了A大校门口。
“行了,送到地儿了,你回吧。”王一傅还想说什么,却被肖赞笑着摇头拦住:“您也家大业大的,别总跟着我了。而且有些事,是我的自己的私事。”
老王抿抿嘴唇,转过头不看他:“下车!”
肖赞打开车门,风把细雨吹进车里,他怔怔抬头:“下雨了啊。”
王一傅转头就看车外站着的人手中瞬间撑了一把黑色的大伞,虽然努力保持淡定但是其实对玄界非常好奇的王少:“这又是什么术法?”
肖大师:“你说这个伞吗?超轻自动折叠伞,雨天杀,人,...
*虽然这个故事的阅读量只有其他故事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可是还是想把它讲完,而且写的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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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的车重新停在了A大校门口。
“行了,送到地儿了,你回吧。”王一傅还想说什么,却被肖赞笑着摇头拦住:“您也家大业大的,别总跟着我了。而且有些事,是我的自己的私事。”
老王抿抿嘴唇,转过头不看他:“下车!”
肖赞打开车门,风把细雨吹进车里,他怔怔抬头:“下雨了啊。”
王一傅转头就看车外站着的人手中瞬间撑了一把黑色的大伞,虽然努力保持淡定但是其实对玄界非常好奇的王少:“这又是什么术法?”
肖大师:“你说这个伞吗?超轻自动折叠伞,雨天杀,人,越货必备,你要不要淘宝链接啊~”
王少回头对司机说:“开车!”
肖赞单手插兜打着伞看着老王的车驶入人间车水马龙间,他眼中的笑意慢慢收敛。
雨和夜色一同前来,他走在雨幕中,看不清眉眼。
【“大师兄,你说为什么玄师要论功德考核呢?为什么玄师就一定要做那个守护别人的人呢?我只想变强大,并不想成为谁的守护神。”
“小赞,你可能还不知道,守护别人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你看,我们之间并没有缘的牵绊,可我也想守护你们。人获得神格的途径就是许诺与守护。”
“那大师兄就是我们八洞的神明!”
“永远保护我们,我们也会保护你。”】
“大师兄,我们也会保护你。”肖赞重复了一句年少时的笑言,他悲伤的目光变的更坚定。什么狗屁“看断生死”,什么“不可追忆”!
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因果循环构成大道,他愿意成为这些人的恶果也愿祭献生命中的阳光成为这些人的炼狱。
肖赞站在雨里耐心等待晚归的女孩,凌晨那个天使一样美丽的女孩终于跟男友分别,她打着伞走了几步警觉的回过头,有些惊喜的问:“木头!木头是你吗?”
陌生男子撑着伞在雨幕中走来,芝兰玉树。
“你不是木头,你是谁?”
伞檐抬起,露出一双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眼睛,男子的声音非常好听:“木头不会来了,他死了。”
女孩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笑着回答:“死了啊。真可惜。”
她似乎没有什么心理波动,温柔的问:“你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不需要你讲,”男子却不想听她多说,他的左手带着手套,指尖悬浮着一滴红色的液体“带我看看吧,发生了什么。”他轻轻一指,血色的水滴瞬间飞至女孩眉间,她闻到额头有灼烧的味道但是没有感觉疼痛就被撕扯着拽回自己从不愿提起的回忆中。
喝了孟婆汤就要交付自己的前尘记忆,忘却前生。只是这些记忆并不是就此消亡,孟婆这个幽冥之神会把这些爱恨引入忘川水中,凡人的一世悲喜都沉入水中,虽然不值一提,但是也永存不灭。
肖赞要来了孟婆汤,能通过这种方式看到所有真相,但是他却没有能承受这祭献的神格,风吹过两个人,肖赞站在那里没动,但是在这一刻,满头青丝变白发。
王一傅突然坐起来,他在梦中惊醒,独自坐在黑暗中慢慢把手放在自己胸口,那里痛意还没有消散。
【“听说玄师与自己的缘主之间会有超出寻常的心灵共鸣。我现在流泪,你是不是也很难过啊。”】
肖赞,你在哪里?又为谁在难过?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女孩的记忆有些混乱。
肖赞看着这个有着天使面孔的女孩带着一群同龄人对一个名字叫“小桑”的女孩进行着最恶意的霸凌。这场群发性的霸凌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开始只是所有人对小桑的孤立和漠视,她明明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但是所有人都拒绝跟她说话,即使她上着上着自习突然大声痛哭也没有任何人给她一个眼神,而这一切的主使就是她的同桌——那年16岁的鹿然。
她还不是现在温柔美丽的样子,那时候的她虽然已经很漂亮但是眼神冷漠非常高傲。后来的后来,木鸣找到她的那天,回去就突然问了肖赞一个问题“你知道少年的恶意吗?”
少年的恶意,其实非常可怕。
肖赞旁观鹿然面无表情打了小桑一个耳光,然后冷漠的排挤上升到殴打虐待霸凌。他们是少年,他们无所畏惧,原生的恶没有伪装直白的让人胆寒,她们联手把小桑逼到了人生的绝境。
其实再大几岁,她们不一定会成长成多么好的人,但是她们会懂得畏惧。再大几岁,小桑也会知道世界有那么大,这并不是全部的人生。霸凌的人还有机会成长认错改错,但是被针对的人却已经没有机会长大了。
一个下雨的晚自习,坐在窗边的小桑放下手中的笔,非常迅速决绝的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她跳下去是疼的,惨叫声终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鹿然保持着转身的姿势,脸上一片木然。
她并不畏惧也不伤心,只是突然想起来第一天开学时小桑笑起来脸上有一个酒窝,非常可爱:“你长的好漂亮啊,要多笑笑哦。”
是的,一开始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高傲的鹿然曾经对小桑露出自己孩子气的那一面,她偷偷跟小桑说:“其实我没有妈妈,我很羡慕你妈妈跟你一样,脸上有酒窝。”
然后小桑保证:“我妈妈就是你妈妈,你跟她一样有一双很美的眼睛!”
共用一个妈妈的女孩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相约作伴一起在鹿然家写作业。直到一天,鹿然在自己重疾早逝的妈妈留下来的房间里,看到浑身赤裸跟自己的父亲纠缠在一起的小桑。
她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悲剧不可逆转的上演了。
但是小桑死后第二天,鹿然就在自己身边看到了眼睛里流出血泪一直注视着她的小桑,她最好的朋友,“回来了”。
鹿然开始失眠,大把大把的掉头发,迅速消瘦下去,她很倔强的没有跟任何人求助,而死相惨烈的好友就日日夜夜陪在她身边。
鹿然感觉自己累极了,她的人生里只有尖叫泪水鲜血和屈辱。她快跟小桑一起死去了。
直到一天下着雨,她面无表情的站在雨里,突然一把伞挡在她头顶。鹿然抬起头,看到了温柔含笑的木鸣,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在涌入了一股风。
已经长大的鹿然就像知道肖赞在拿走她的记忆一样毫无形象的哭出来:“不要,不要让我忘了他!我不想忘了他,把他还给我。”
“把他还给我。”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5
“我一直不想说是怕你害怕。”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跟那个房地产商吃完饭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王一傅问他:“你什么意思?”
肖赞冲他笑了一下:“昨天,你回来时,背上背了一个孩子。”
王一傅:“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肖赞松开他:“是,你们根本看不到,那孩子就扒在你脖子上。你回来时没有觉得脖子很酸吗?梦里没有梦到一个啼哭的婴儿吗?如果不是我在障中将你唤醒,你已经走进尽头的大火中了。”
王一傅想起大路尽头的血红色火焰喃喃自语:“火?”
“是,你脖子上挂着的鬼婴,就是被火烧死的。你闻到的臭味,其实是我用真火灼烧怨气的味道。”
王少回过头看踱步的肖赞:“你到底...
“我一直不想说是怕你害怕。”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跟那个房地产商吃完饭回来,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王一傅问他:“你什么意思?”
肖赞冲他笑了一下:“昨天,你回来时,背上背了一个孩子。”
王一傅:“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肖赞松开他:“是,你们根本看不到,那孩子就扒在你脖子上。你回来时没有觉得脖子很酸吗?梦里没有梦到一个啼哭的婴儿吗?如果不是我在障中将你唤醒,你已经走进尽头的大火中了。”
王一傅想起大路尽头的血红色火焰喃喃自语:“火?”
“是,你脖子上挂着的鬼婴,就是被火烧死的。你闻到的臭味,其实是我用真火灼烧怨气的味道。”
王少回过头看踱步的肖赞:“你到底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我从头给你讲。”
肖师兄为了保护自己的毕业设计也是费尽心力了,他把陷入怨婴梦障的王一傅解救出来后就去追溯本源,结果阴差阳错挖出了一桩悬案。
“跟你吃饭想极力说服你合作的房地产商,姓钱。你别皱眉,我不是故意非得调查你,我也没那么多闲心。那钱胖子三年前是不是因为拿下一块地大赚了一笔?可是那块地本来是有家钉子户的,他们一家人世代在这里生活就是不想离开老房子,就算房地产商再提高价格,他们也不同意,你猜后来怎么了?”
肖赞讲到这里突然冷笑了一声,眉眼锋利,看上去整个人有些冷也有些遥远:“后来,老房子电路短路发生大火。一家七楼人,在深夜都被烧死了。然后华丽的高楼就顺利的建起来了。王少,你猜,这一家七口为什么会被烧死?”
“反正,定论就是一场意外。但是,七个人的鬼魂日日夜夜坠在钱老板身后,可是他们其实并没有伤害他的能力。生前无法与之抗衡,死后也是可怜鬼。”
“但是,两年之后,钱胖子的情人去了一趟泰国,回来之后不知道跟钱老板说了什么,他开始了一个新的致富道路,养小鬼。他相信豢养小鬼可以帮他打通财路,也包括做成和王少,您的生意。结果他没有召来能保佑他发财的小鬼,反而召来了一直,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朋友’,他们终于有了媒介,可以跟他‘交流’了。王一傅,你还记得你第一眼看到钱老板的感觉吗?”
王少立刻想起来,他第一次见这个未来合伙人,并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人脸色发青眼袋很重,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有些伛偻,就像……就像背上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
“这些冤魂不能立刻索命,但是会慢慢吸食他的生气。天道轮回。但是冤魂们已经慢慢失去理智了,所以小鬼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美味的大餐。”
王一傅问:“为什么是我?”
肖赞看他轻轻的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最近有灾厄,甚至威胁你的生命了。这些东西能看到你站在鬼门关,对他们而言,你就是离他们最近的人了。他们就像秃鹫,盘旋在你身边。所以啊,王少,最好乖乖的,我会保护你哦~”
王一傅却还在追问:“事情怎么会那么巧?”
“是啊,事情怎么会这么巧。”肖赞突然想起那个把自己整得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模样的还年轻的姑娘——那个撺掇钱老板养小鬼的情人,其实她就是当年在外读书,唯一幸存下来的七口之家的大女儿。她幸运的没有被烧死在火里。
可是却把自己几乎烧死在仇恨里了。
“那你昨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你有没有出手解决作祟的冤魂呢?”
肖赞问:“我为什么要出手?”
王一傅:“你们不是人道主义援助吗?维护正义?”
肖赞却笑了,眼里有戾气:“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有因有果,这就是人间而已。把别人推进地狱的人,难道不应该下地狱吗?还是王少觉得,我应该也救救你的合伙人?”
王一傅摇摇头:“并不,我本来就决定不跟他合作了。而且今天来找你之前,就已经得知,钱是塊,他死了。”
“死于心梗。”
肖赞愣了一下,然后说:“这么快啊。”
把自己的人生都用来复仇的傻姑娘,你呢?
你可以从地狱走出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了吗?
王一傅轻声说:“有的时候,靠法律,似乎不能维护真正的正义。”
肖赞又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少,您也能说一句人话啊。”
他以为王少又会被他惹的炸毛了,结果反而听到他郑重的说了一声“谢谢。”
听到他道谢,肖师兄反倒不自在起来,他转头拉开青木门:“别在我的静室呆着了,我要去个地方。”
王一傅:“我跟你一起去。”
“怎么?”肖赞回头打趣他“你家大业大,很闲啊?”
王一傅回答:“有钱,想闲就闲。”
肖·穷的倒过来都掉不出一个子·大师兄:“切!”
麻麻,我发现我仇富!!!
王少又冷着脸杀气腾腾的问肖赞:“你带我来大学做什么?”
小赞抬抬下巴:“还不明显吗?看她啊~”
远处在校园走着的女孩有这个年纪最恣意的美丽,她几乎没化妆,但是却美的像坠入人间的纯洁天使。
王一傅扭头就走,他走的很快。肖赞反应过来跑过来拽住他:“你乱跑什么?”
王少一字一句的回他:“我家大业大,不得闲。”
走过路过的女孩子全都被这俩拉拉扯扯的超品大帅哥吸引了:“这对儿闹别扭了?好甜啊~感觉冷冰冰的那个看起来却委屈巴巴的,好可爱啊~”
她闺蜜扶扶眼镜:“别这么说,这样我会怀疑你逆cp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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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那个包:你每天没空没空就是来看她?!!
我5000万的生意不谈,跑开看你泡妞?!!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4
王少 兴师动众顺着监控终于找到神出鬼没的肖战时,他正骑着个老式自行车。晃晃悠悠拐进一个不显眼的胡同里。那胡同很窄,王一傅的豪车根本开不进去:“停车停车!”他立刻下车小跑着跟上去。
好在肖赞的自行车骑得很不咋地,而且这车保守估计跟王一傅他爸年纪差不了多少,你就是现找这种有横梁的老古董都得费点劲。更何况他前边筐里还蹲着一只很肥很肥很肥的柴柴。所以这人一步三晃的行驶速度还赶不上推轮椅的大爷。老王三步两步就跟上了。然后就看着人把车子随便停在一家店面门口,也不锁,抱着柴柴就走了进去。
奇葩人跟他的奇葩世界都很奇葩。
就这地儿塞在一个胡同深处周围看起来都没有居民,偏僻荒凉到...
王少 兴师动众顺着监控终于找到神出鬼没的肖战时,他正骑着个老式自行车。晃晃悠悠拐进一个不显眼的胡同里。那胡同很窄,王一傅的豪车根本开不进去:“停车停车!”他立刻下车小跑着跟上去。
好在肖赞的自行车骑得很不咋地,而且这车保守估计跟王一傅他爸年纪差不了多少,你就是现找这种有横梁的老古董都得费点劲。更何况他前边筐里还蹲着一只很肥很肥很肥的柴柴。所以这人一步三晃的行驶速度还赶不上推轮椅的大爷。老王三步两步就跟上了。然后就看着人把车子随便停在一家店面门口,也不锁,抱着柴柴就走了进去。
奇葩人跟他的奇葩世界都很奇葩。
就这地儿塞在一个胡同深处周围看起来都没有居民,偏僻荒凉到一定程度了,还有人在这开店?!商业天才王一傅觉得这让他又匪夷所思又看不下去。他抬头看着店面,一块不知道什么木头上自暴自弃的刻着四个字“人间茶局”。
王一傅仔细看了看木头边上的一排小字,得,还特么是一家连锁店。
他一推门进去感觉一阵风拂过,屋里光线不算亮,倒是真的有一股很淡的茶香。
铺面一眼望过去满满当当的,不像茶店倒像是杂货店,还是得有三五年没收拾的那种,但是奇了怪了,你站在里面也不觉得乱,倒觉得中式装修很有味道。
柜台前站着一个年轻人,不是肖赞,看着也就17.8岁,长相很俊俏但是耷拉着脸,他正跟柜台里面坐着的一个穿旗袍的漂亮姑娘说话。两人闻声都看向王一傅。少年皱起眉头,但是漂亮姑娘笑了起来:“帅哥,你怎么找到这地儿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一傅警惕的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矜持的问:“这是哪?为什么我不该来?”
少年开口却有些暴躁:“老五设得结界有问题吗?这个月这是第几个误入的凡人了。”他边抱怨边探着手从柜台里面拿出来一把镜子,这镜子像是古代闺秀用来梳妆的铜镜,照不太清楚物件。他直接拿着镜子朝老王走过来。
王一傅没太听懂他在说什么:“我来找肖赞。”
女孩手撑着下巴笑:“他是来找肖师兄的,长得真好看,你是他谁啊?”
少年却直接把镜子举到老王面前:“横竖不该来,回去!”镜子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王一傅一瞬间被晃的头疼,眼睛被照的剧痛,他一下挡住自己的脸,听到少年说:“你什么都没看到,出去!”
女孩嘟着嘴抱怨了一句:“真没劲,我还想逗逗他呢。”
结果被镜子照过的人没有乖乖听话的转身离开,反而一下把手臂放下来,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
最近忍耐力有点下降的王少愤怒了:“我要投诉你们!!!”
这下轮到少年跟女孩愣住了,那男孩子犹犹豫豫正想再拿镜子照一遍气的冒烟的王少时,有人打帘从后面出来,一身中式装束的美男子开口阻拦:“你是想把他照傻了嘛!”
王一傅看到来人立刻找到了撒气桶:“肖赞!”
肖师兄是没想到这天之骄子会跟着自己来八洞,幸亏他出来的早,要是晚一会,死轴死轴的老四就能把他的毕业设计给照傻了。
“二……大师兄,连心镜怎么没用啊?”老四捧着个镜子问。
肖赞回他:“你傻啊,你看不到他手上带着我的玉石啊。”这玉石是他的身份象征,八洞对付凡人的结界法术对王一傅就根本不起效果了。
漂亮姑娘眼睛瞪大了:“肖师兄,这就是你那个难相处的缘主?”
王一傅什么都听不懂这时候偏偏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他立刻重复:“难相处?”
肖赞扶了扶额头:“你怎么跟我来这了?”
王少发飙:“你拿花盆砸我,还拿闪光灯晃我,还跑到我家放屁!我不找你找谁?”
肖赞一脸痴呆,他的两个师弟师妹倒是不敢置信的瞬间看向他:“放屁?!!!”
姑娘:“大师轰?!您还有这爱好?”
这两天熬的跟小老头一样的肖赞立刻炸毛了:“你是不是有病!”
王一傅:“你敢否认吗?我都看见了,昨天半夜我一醒就看到你在mo我!”
“他mo你?!!”姑娘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句,刚才还懒洋洋的整个人瞬间被点亮了。
小古板四师弟咳嗽了一下:“那个,二……大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只是拿手指头戳了一下他的眉心就被说成入室采 花的肖师兄百口莫辩。
就这小姑娘还添油加醋:“您摸就摸吧,怎么还让一个凡人发现了呢,我这里有情人符,师兄我便宜卖你啊~~~~”
肖赞一把抓住瞪着眼睛的王一傅,把他往里间扯。老王红着脸还不反抗。
结果门后却是另一番风景。看起来拥挤闭塞的茶局里间却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古建筑群。
王一傅迅速点评:“你们这算违gui建筑了吧。”
肖赞:“……你给我闭嘴。”
王一傅一路看着有人飞身上房梁,他就镇定的说“他吊威亚了吧”。看到自动传送的卷轴他就说“不就是个传送带嘛”。看到飞驰而过的马车却没有马他就说“自动驾驶的吧”。
肖赞:“你怎么这么厉害都看穿了。”
王一傅隐隐还有点得意:“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这就是一个大型zha pian团伙据点。不过你们怎么挣钱?卖茶?人家有酒托,你们是茶托?”
结果肖赞推开了一扇青木门。里面坐着一只柴柴,柴柴挺有礼貌,跟老王打招呼:“隔壁老王,你好。又见面了。”
一只会说话的,狗?!!
肖师兄结了一个掌印把门封死,似笑非笑的看王*呆若木鸡*傅:“这,你用科学理论解释解释?”
柴柴:“科学是什么意思?”
小赞摸了一把狗头:“你不用管,你的存在就很不科学。”
柴柴惨叫:“隔壁老王!你为什么掰我的嘴?”
一丝不苟抓着柴柴的老王在那找:“录音笔在哪?还是你是仿生机器狗?”
肖赞把他拽过来:“你老实点吧王少,我这两天特别累,你能不能乖乖的。”
王一傅梗着脖子:“我凭什么听你的。”
肖赞束着他胳膊低头看他:“你跟着我干嘛呢,还到这种地方来。你知不知道这里随便一个人一杯茶就能把你送走。”
王一傅第一次发现,这人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茶香,他耳朵有点红了:“你不是说我有难,要保护我吗?怎么人不见了。”
肖赞:“我不在你身边烦你不好吗?我最近很忙,你有什么危险也会赶过去,不用跟我捆在一起不好吗?”
“而且王少,我发现你有点奇怪。换个人这么‘sao rao’你,你也会跟着那个人跑吗?”
王一傅心想,才不会呢,他养了这么多人,随便派出两个就能帮他解决问题,哪还用自己下车追啊。
肖赞这三天来第一次真心的笑了:“王少,你这样该不是喜欢我吧。”
王一傅冷冷的看着他:“我喜欢你?喜欢你什么?喜欢你自行车骑得慢?喜欢你放屁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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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梗过不去了这梗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3
保哥替他拉开车门,王一傅却回头眯着眼看远处的人群。
“少爷?”
“没事。”他俯身上车。
那个奇怪的男人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了,如果不是他放在钱夹的小卡片还存在,他还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王一傅闭目养神,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疯子”。
不是说要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嘛。
王一傅:“呵。”
但是这个人的出现还是给王一傅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改变,比如他也开始有点疑神疑鬼。本来就有点怕黑的王大少半夜把自己卧室整得灯火辉煌,但是就这样他睡着后却也陷入了噩梦中,梦里他走在很明亮的路上,心中却很不稳。而且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那孩子在哭,他想低头看却发现自己的头部就像固定住一样,根本动不了,...
保哥替他拉开车门,王一傅却回头眯着眼看远处的人群。
“少爷?”
“没事。”他俯身上车。
那个奇怪的男人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了,如果不是他放在钱夹的小卡片还存在,他还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王一傅闭目养神,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疯子”。
不是说要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嘛。
王一傅:“呵。”
但是这个人的出现还是给王一傅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改变,比如他也开始有点疑神疑鬼。本来就有点怕黑的王大少半夜把自己卧室整得灯火辉煌,但是就这样他睡着后却也陷入了噩梦中,梦里他走在很明亮的路上,心中却很不稳。而且他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那孩子在哭,他想低头看却发现自己的头部就像固定住一样,根本动不了,只能努力用自己的余光往下打量,因为他觉得这个啼哭的婴儿让他有种很强烈的恐惧感。
怀里的襁褓越来越重,他浑身渐渐没了力气,路似乎有了尽头,远处有血红色的光影。
他在梦里发现自己竟然在笑。
突然,他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上方传来,那声音并不大但是很有力量:“还不快回头!”
梦里的他停住了向前的脚步,隐隐绰绰看到道路尽头的红光里像是有大火在灼烧一切。
但是他不走,怀里诡异的婴孩却更大声急切的啼哭起来,让他头痛欲裂。
那熟悉的声音就像救赎一般,沉着的说了两个字:“醒来!”
他闻声猛的睁开眼,看到肖赞就站在他床前,手指点在他眉间。白天似乎总是不太靠谱满嘴跑火车的年轻人此时却神情肃穆,他收回自己的手问:“你白天见了什么人?”
他想问你怎么突破冲冲安保出现在这里的,也想告诉他他白天只是见了一个房地产商,两个人就吃了一顿饭。还想问他这三天做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出现,为什么看起来瘦了一些。
但是他嘴唇只轻轻动了动,就昏死过去了。
肖赞居高临下俯视着昏睡过去的男孩,他闭着眼面色苍白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清醒时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高傲,更像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
小赞取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然后把他抱着坐起来,他坐在这人对面小心的把他的下巴放在自己肩上靠好。然后他抱着乖乖的王一傅给自己的左手带上手套,飞快的掐了一个手诀。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一幕,就能看到王一傅的后背凭空着起了绿色的火焰,可是这火焰并没有烧着他的衣服。反而有轻轻的一声婴儿啼哭响起,然后空中传来一股什么东西焦了的臭味。
肖赞无奈的皱起眉头,这东西的味道真的一般人扛不住。
但是烧完之后,面色惨白浑身冒冷汗的王一傅却平静下来,脸色恢复了红润。肖赞轻轻的把他放回床上:“你用掉我一张价值十万的等身符。”
他在王一傅身上留了一张等身符,一旦他遇险就算肖赞在千里之外也能第一时间感应到。但是这东西是奢侈品,肖·穷的一逼·大师一时之间也拿不出第二张,只能把自己脖子上贴身带的一颗小玉石取下来,在睡的很香的老王左手手腕上缠了几圈。
“这次挺得时间要长一点。”
他站起身来,又看了一眼长的倒是十分好看实在没得挑的“缘主”,想起他睁开眼的种种做派就有些无奈:“为了毕业,我真的下血本了。”
“你可一定要老老实实,平平安安。”
肖赞,武力值别说在八洞,就是在整个玄界青字辈里的杰出年轻人里也数一数二了。可惜人家玄界根本不看你打架,只论功德凭职称,结果打架第一名,占卜却毫无天分的肖赞,没有一年成功的找到自己的缘主。就连他六师弟都已经成功毕业晋级中级了,他还是个初级学生。所以今年终于算出来的缘主王一傅在他这里就是黑夜中的曙光,宝贝中的宝贝,是一定要好好珍惜努力保护的存在,毕竟八洞新任大师兄初级没毕业这事,说出去是丢整个洞的人啊。
肖赞离开三个小时以后,王一傅被管家叫起来。
管家一进屋就差点被熏回去,但是他是一个非常有职业素养以雇主为上帝的管家,所以他勇敢的屏息询问一脸蒙圈的老王:“少爷,您是不是肠胃不舒服啊?”
老王:……不是!!!!!!
他环顾四周,除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造型非常非常别致的小玉石,哪还有肖赞的影子。
没睡醒的王一傅一脸震惊:他……他来我家放了个屁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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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守护却被污蔑放屁的肖师兄:这玩意我不要了!谁爱保护谁保护ヽ(#`Д´)ノ
《咱俩生辰八字很配》2
*我的梦想是做个严肃文学写手
肖赞一手举着柴柴的牙刷,一手打电话。打了三个才有人接起来。
肖赞有点郁闷:“大师兄。”
电话那头的声音晴朗好听:“二师弟。”
肖赞:“……再说一遍不要这么叫我。大师兄,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跟自己的‘缘主’确定关系来着?”
大师兄:“这不是我们上的第一课嘛,首先你要以温柔和缓的方式慢慢走进他的生活。”
额,酒店小卡片算不算……爱的壁咚算不算……
“然后要通过一件一件的神迹向他证明你的能力和玄界的存在,一定不要吓到他。”
肖赞僵硬的看了看被自己定住的满头纱布的保安大哥,额……这个……
“然后询问他的诉求,告诉你可以保护他,跟他达成友好的守护和被守...
*我的梦想是做个严肃文学写手
肖赞一手举着柴柴的牙刷,一手打电话。打了三个才有人接起来。
肖赞有点郁闷:“大师兄。”
电话那头的声音晴朗好听:“二师弟。”
肖赞:“……再说一遍不要这么叫我。大师兄,你说我们应该怎么跟自己的‘缘主’确定关系来着?”
大师兄:“这不是我们上的第一课嘛,首先你要以温柔和缓的方式慢慢走进他的生活。”
额,酒店小卡片算不算……爱的壁咚算不算……
“然后要通过一件一件的神迹向他证明你的能力和玄界的存在,一定不要吓到他。”
肖赞僵硬的看了看被自己定住的满头纱布的保安大哥,额……这个……
“然后询问他的诉求,告诉你可以保护他,跟他达成友好的守护和被守护的关系。”
守护和被守护……小赞回过头看王一傅,哦!他瞪我!!肖赞立刻瞪回去,这咱也不能怂!
“赞啊,上次听说你终于算出来你今年的‘缘主’是谁了,怎么样,你们确定关系了吗?进展到哪一步了?”
肖赞沉痛的捂脸:“我已经把他引到我家了。”
大师兄笑声也很苏:“那不错!”
“而且,我还把他定上了……”
大师兄:……
他还听到电话那头喊“柴柴!你别舔他!你不能看谁好看就舔谁啊!”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大师兄叹了口气,完了,今年肖肖貌似又不能毕业了。
定身符最多再坚持十分钟,肖赞无奈的把王一傅抱进屋里来,然后把大门在保安大哥面前甩上。肖赞发现金尊玉贵的王少还是挺瘦的,软软的也很好抱。他跟扛着人立牌一样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把人安置在自己经常坐的藤椅上,旁边摆着很讲究的茶具。
这藤椅王一傅他爷爷也有一把。
肖赞半跪在藤椅边上,两手把着椅子把手,苦口婆心的跟被定住也能看出来已经生气到要冒烟的王少解释:“对不起,我这两天的行为确实有点冒失。”
王一傅眼神里面写满冰冷的恨意。
肖赞继续哄:“我知道你接受这么多年的科学教育一时半会不能理解我们玄学的存在,但是其实这个多维世界确实有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一面。”
王一傅:编,继续编。
肖赞穿着家常衣服,脚上还等着棉拖鞋,整个人看起来很居家。这么一个年轻人手轻轻一抬,手心中出现了一团小小的淡红色光雾:“看,这就是我们玄者的星云。”
王一傅:全息投影,呵呵。
肖赞把光雾重新聚合回自己手心:“总之这些你不用学,也不用管。你只需要让我贴身保护你十天,化解你即将到来的灾难,然后我们就能一拍两散,你继续做你的王少王总王大爷,我呢,马上消失,给你一张符你就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你也不用花一分钱,这事很简单也很划算,对不对?”
两个人开始了相对无言的对峙,正僵持着,肖赞的身上突然传来很原始的“滴滴”声,王一傅第一次对这个人另眼相看,因为他看到肖赞非常自然的在身上拿出来一个——BB机。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还顺带给老王解释:“我们玄界的通讯模式跟你们比还是稍微有点落后,官方通知都是靠这个老古董实现的。”
王一傅闭了闭眼,这都是些什么熊人啊。
保安把门砸的震天响的同时,王少终于也能动了,他坐在藤椅上摇了两下就很轻松的答应:“行啊。就按你说的。”
“我是说让你跟我同住同行,但是不是让你捆了我跟你回家。”小赞被两个保安大哥一左一右夹在车子后座,王少自己坐在他们对面,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的烦躁:“咱俩谁跟谁回家,不都一样嘛。”
小赞:介人说话怪怪的。
“那你也不要捆着我的手啊。”
王少:“你如果不随便用迷药,也不会被捆住手。”
“大哥,都说了,我们是玄者,不是迷药啊!”
王一傅双手环抱:编,你继续编,看我怎么一一戳破你的戏法,告诉你什么是科学发展观!
四个人的对质中,肖赞的BB机又响起来,真的,这年头你掏出来一个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没几个人会看你,但是你要是掏出来一个BB机,大家就会觉得你特别牛逼。肖赞无奈的问老王:“王少,你让我回个电话行不行。”
王龟毛的点点头,保安大哥给小赞松了绑。王一傅看到这人手腕红了一圈,他顿了一下立刻看向窗外,怎么这么娇气,那……下次不能捆他了。
肖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常摁的一组号码这次摁错了三次,甚至引起了对面王一傅的注目,他嘟囔了一句终于打通了接听了官方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有一条‘紧急联系人’通讯需要查收。”
紧急联系人?小赞顿住了,玄界的人将自己的生命符上传到官方网站时会需要登记一个紧急联系人的联系方式,如果这人的生命符出现大幅度的变化就会自动练习这个他留下的联系方式。但是肖赞不知道谁会把自己的紧急联系人设为他,他的手突然抖起来。然后就听到机械女声平铺直叙的通知他:“玄界八洞高级玄学师:木鸣,死亡。”
王一傅看到他对面的年轻人突然脸色煞白哆嗦着喊了一声:“大师兄。”
然后他们乘坐的豪车没有征兆的瞬间停住,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司机紧张的解释:“好像……好像是车坏了!”
王一傅却顾不上这些,他一把抓住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喊他的名字:“肖赞!”
年轻人却他看都没看他一眼,推开他打开车门直接走了下去。
王一傅追下去,却看到车来车往,后面被他们堵住的车不停鸣笛,匆匆过去的都是行人,天下之大,已经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了。
突然的出现,又突然的消失。
大师兄木鸣,是把肖赞带进玄界的人,说是同门师兄弟,其实更像他的老师。八洞的人出了名的不听话,唯独这个大师兄最稳重可靠,谁闯了烂摊子都是他出面解决,而且没什么事他解决不了,他永远沉稳可靠的站在他们身后。
鬼神邪说不断的玄界因为他的存在,让八洞成了最温暖的存在。
肖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所有人一看到他就哭着喊“肖师兄。”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怎么可能呢?无所不能的木鸣,无所畏惧的木鸣,刚刚还在给他打电话,教他怎么结缘的大师兄。他倔强着不承认,就算已经看到木鸣静静的躺在大家围绕的莲花台上,他闭着眼睛,俊美无俦,甚至唇边还有温柔的笑意。
众人给肖赞让出一条路,他却停在半步之外,咬着牙关不靠近。仿佛他只要不承认,大师兄就永远都在他身边。
直到闭关的师父传来一句话:“肖赞,以后你就是八洞的大师兄了。”
他跪下行礼,久久不能起身。
眼泪落在青石台上,
从此他就是大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