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翊】誓以春日赴明朝(一发完)
是《致我永不回头的春天》 的沈翊视角。
“勇敢的灵魂啊,请大步向前。”
6.5K一发完
——————
我再梳理一下时间线:
①年龄设定遵照原剧,杜城的36岁生日是第一季完结的三年后。
②杜城回去的点是十年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七年前”。
③沈翊第一次回去的点是路海洲离开、第一季完结。
第二次时间点更早,是第一集“重逢”之前。
——————
00
你有过,超越生命的遗憾吗?
01
直到杜城下葬,沈翊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是《致我永不回头的春天》 的沈翊视角。
“勇敢的灵魂啊,请大步向前。”
6.5K一发完
——————
我再梳理一下时间线:
①年龄设定遵照原剧,杜城的36岁生日是第一季完结的三年后。
②杜城回去的点是十年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七年前”。
③沈翊第一次回去的点是路海洲离开、第一季完结。
第二次时间点更早,是第一集“重逢”之前。
——————
00
你有过,超越生命的遗憾吗?
01
直到杜城下葬,沈翊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他一直在与杜倾一起忙葬礼的事,他看着素来独当一面的姐姐在人群尽散后一个人抱着杜城走时穿的衣服无声地哭到撕心裂肺。
沈翊明白,她是自责的。那些杜城从不感兴趣的社交场合,那些总是让他慌张的觥筹交错。或许如果没有她的极力邀请,或许如果没有那场宴会,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她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一个很爱弟弟却又要一个人扛起家业的姐姐而已。
沈翊垂下眼睛,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此时的情绪。他甚至有一瞬间很理解十年前的杜城。
当年的杜城不是恨沈翊,他只是恨而已。
此时的沈翊,心境何其相似。
最终没有走进去,穿着白色衬衫的单薄身影轻轻退出去,关上那间屋子的门,背过身,任由姐姐的情绪在那片黑暗中暴裂无声。
相比之下,沈翊无法解释自己的冷静。他哭不出来。
哪怕是那场葬礼,他看着黑白照片上端正微笑的爱人,看着他躺在那个铁柜子里被火舌吞噬。
火葬场弥漫着浓烈刺鼻的味道,但却少见人捂住口鼻。沈翊被呛得有些咳嗽,眼眶熏得红彤彤的,却最终也没落下泪来。
他想起自己去世的老师,也是那样安静苍白地躺在太平间的小格子里。他隐约记得当时自己是哭了的,有人给他递了纸。他应该是很难过的,但如今再想起来,却感受不到心里的任何波澜了。
他看见杜城往日的好兄弟在他的墓碑旁边哭得颤抖,看见吊唁者送来的花在风中落下花瓣,看见灰尘落在石碑上、掉进那个红色颜料描摹的名字里。
他一个人在那块碑前坐了许久,风几乎洞穿他,起身时一阵眩晕。
“杜城,我先回家了。”
他离开的时候这样说道。
02
在情绪消亡殆尽后,人类会遵循本能做事。
沈翊一个人推开家门,晓玄照例跑到他脚边蹭蹭脸。他给食碗加了猫粮,那袋粮快要见底了,他转身喊了一声杜城的名字,说记得周末一起去趟超市。
无人应答。他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转而打开网购软件下单。
沈翊照例睡在了床的右侧。他睡相很差,常常自己踹开被子。半夜被冻醒,他下意识向左边抓了抓,却扑了个空。
紧紧闭着眼睛,狠狠喘了两口气用被子将自己裹住,努力入睡。
转天早上醒来已然是太阳当头。他们的工作性质常常熬夜加班没有准点儿,独居的时候会自己定闹钟,但与杜城在一起之后从来都是靠听他的闹钟,但往往最终也是要靠那人把自己拉起来,用胡子扎他的脸,他才会委屈巴巴地睁开眼睛。
他不在了,那只手机也没有再被充上电。
沈翊匆忙地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都已经走到门口才隐约想起来昨天张局跟他说让他休息休息,给他延了三天的假。
对,他和杜城原本一同请了两天假。他不想去姐姐的宴会,沈翊哄了好久,最终二人折中,决定生日第二天两个人一同再过一次。
葬礼花掉了三天,他的假期还剩一天。
沈翊又觉得头晕,想回床上躺下,恍惚间看到杜城站在厨房里,围着那条充满恶趣味的粉红格子围裙叫他快来吃饭。
冰箱里还有两盘可以速食的意大利面,那也是杜城买的。家里一直是杜城做饭,他只负责拿好餐具在餐桌上等着就好。
他几乎被杜城养废了。
将面放进微波炉打了两分钟,拿出来的时候他还没回过神,高温接触皮肤,他被狠狠烫了一下,没端稳的塑料碟子扣在厨房白色的瓷砖地上。
他匆忙找抹布去擦,晓玄听到声音跑进来,踩着地上的汤汁舔,白色的毛沾满了橘红色的酱料。
又是熟悉的眩晕感,沈翊一时腿软,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干呕。他觉得窒息,大口地喘气,晓玄被吓到了,一下子跳出去,毛发上的橙红色沾染得到处都是。
他是在那一瞬间想起杜城的血,无穷无尽流淌的、无法洗净的、肆意漫延的红色。人在极度的悲伤时,大脑会帮助你选择逃避,在杜城走后,他几乎想不起来那晚的情形了。
他的爱人死了。倒在他面前。
他哭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呕,额头的青筋暴起,他最终吐出一口血。手肘脱力倒在地上。
洁白瓷砖上的肉酱结了油膜,像极了腐烂的人体组织。杜城总会有意让他回避这些——他总把他保护得好好的,将沈翊与死亡隔开距离,挡在他与被伤害的可能之间。
自己似乎总是在被保护着的。从前是老师,现在的杜城。不对,现在不是杜城了。那些保护他的所有,都定格在了从前。
僵硬冰冷的尸体。腥臭氧化的血液。
脑海中的红色与白色盘桓着,旋转着,像一场耗尽所有生命力却永不停息的追逐。
哦,原来,我是这样难过的。
在失去意识前,他这样想着。
03
他从前听那些搞艺术的朋友讲过,人死后时间会静止、灵魂会停留在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时刻。
听到这些论调还是很多年前,他们常调侃如果以后死掉,那一定会停在画完某幅画的时候,那简直是一生中最美妙的瞬间。
沈翊总是笑笑。他少有对于自己塑造的什么甚为满意的时候,所以沈翊曾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样一份心境。
直到他后来遇见杜城、与他相知相爱,阴郁或明媚,浓烈或潦草,太多次,他想时间就这样停下来,想就这样一瞬白头。
04
人类的情绪是有上限的吗?如果太难过的话,也会死掉吗?
如果死掉了,自己会停留在哪个瞬间呢?会有杜城吗?一定有的吧。
或许是杜城跟他表白的那一天?
身材高大的他举着一束玫瑰突然出现在沈翊面前,扭捏许久最后挤出一句:“那个,我,沈翊你说呢?”
沈翊哈哈大笑,却还是伸手接过花。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荆叶的脉络还聚着水珠,与对面人红透了的脸颊交相辉映。
“我说什么啊?说我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某些人看起来真紧张啊。”
或许是他们吵架的那一天?
说来好笑,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人尽皆知,但即便是那样激烈的情绪竟然会湮没于漫长岁月,如此彻底地溶解在北江长久的风中,沉进记忆深处。时至今日,他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当时吵架的理由。
总之,那一天他低着头自己从警|局回家,杜城跑出来追他,喘着粗气,按着他的肩膀在原地站了半天也没有讲话,最终只抿着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力道深刻的两行字。
我还在生气,我知道你也在生气。
但是你能不能继续喜欢我。
凭什么啊!沈翊气结,两个人谁也不让谁地站在柏油马路上大眼瞪小眼。最终双双笑出来,杜城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沈翊的手腕沾着杜城手心的汗,傍晚的十字路口熙攘万分,夕阳的暖乎乎地照着,在汽车的鸣笛声中,杜城以极快的语速跟他讲了一句对不起。
“哦,没关系。”
到底是哪一天呢?哪一天都好,有杜城就好。
05
他肆意生长的思绪 在杜城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沈翊,想什么呢?”
有人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熟悉的人从光里走出来朝他笑着。以杜城身形的轮廓为起点,四周的风景一寸寸蔓延开来,逐渐清晰。
“你真想跟他走啊?”看他沉默许久,杜城皱起眉头,眼神带着点考究地盯着他。
沈翊转身去看,路海洲的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警|局外的拐弯处。
是那桩旷日持久的案件彻底完结的那一天,阳光很好,把绵亘数年的过往都照了个透亮。他第一次能如此坦荡地望向自己喜欢的人,能毫不躲闪地与他四目相对。
这也是一个起点,能够磊落讲爱恨的起点。不同于406门前的久别重逢,这一次消弭了愧疚,跨越了遗憾。
爱终于可以只有爱。
从这一秒之后,沈翊能够知道所有即将发生的事情。三分钟后杜城会提出请他吃饭,他们会沿着警|局对面的路一直走,因为路边纷发的优惠券走进一家家常菜馆,杜城会和他絮絮叨叨谈起很多过往,罕见地提起雷队,提起自己不曾参与的岁月。
然后这一天就结束了,不会发生任何特别的事。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了。
沈翊一个人躺在卧室的床上,晓玄还是一只小猫,厨房的瓷砖也光洁如新。
原来,千挑万选果过的、所谓“如此好”的一天,竟然是这样普通的一天。他想不通,但嘴角依旧带着笑容。
也没错吧,拥有杜城的每一天,都可以被称为最好的一天。
06
沈翊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自己睁开眼睛,手机上的日历翻过一页,日子真的过了下去,如此平凡正常却又如此离奇地来到新的一天。
他骑车上班,等红灯的时候在街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几分钟后,他跨下自行车,该是会在警|局的门口遇到一个走投无路的农民工大爷。他身患多种基础病,家里吃着低保依旧入不敷出。儿子很孝顺,为了撑起这个家去一家酒吧陪酒,收入不菲。
大约在一周前,他因为无意间撞破了客人之间白fen的交易而被灭口。
大爷穿着那件破旧的军大衣,布料处处沾着不明来源的污渍,皮肤黝黑,身材瘦弱,时光纵横着在他脸上留下道道蹉跎痕迹。
大爷拉着他的胳膊,严重的绝望与无助同许多年前没有丝毫偏差。
他把人带进队里的接待室,让同事联系派|出|所的同志帮忙。那位死者的手机里留下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沈翊意料之中地看着那位父亲将照片拿出来,便已经在脑海中复原出清晰的场景。
而这件事,他三年前用了两天。
也就是这两天,即使杜城同样在酒吧查出了线索,但等他们去抓人的时候,那伙人因事情败露自知无法逃脱而去了那个大爷家里,他们赶到时,他已经躺在血泊里了无生气。
这一次,他能救下他的。
“给我一个小时。”沈翊拿着照片进了406,飞快地画出那张画。警队全体出动,沈翊看着杜城的背影,心里无端泛起一阵不安。
蒋峰压着人回来的时候,沈翊正在门口送那位大爷回家。
他扫视一圈,却没看到杜城的影子。
“城队呢?”
“我们抓人的时候他受伤了,但是没有大碍,正在市医院——哎沈老师!小心!”
记忆里杜城被鲜血染红的样子又一次浮现在他面前,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他迈开步子就要往医院跑。
他闯了红灯,正常行驶的公交车疯狂鸣笛,他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得甩了出去,额角磕在地上,衣服刮破了多处,泥土和血混在一起满身狼狈。
他顾不得这些,撑着身子起来去看。
是那个大爷,半截身子被卷入车底,脸上纵横的苍老纹路被血液填平,沈翊依稀看见他的嘴动了动,像是在说谢谢。
杜城的伤没有大碍,只是被匕首划破了胳膊,蒋峰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急诊缝针。
那位农民工当场身亡,送到医院之后,甚至没有进过急诊的手术室。
07
杜城接了电话跑过去找人,一眼便看到不远处的沈翊一身破败地坐在那排冰冷的金属椅子上。
“沈翊!”他没顾着自己的伤,跑到他身边,想伸手检查,却又被他失魂落魄的神色与脸上的伤痕吓到,手足无措地蹲在他面前小声问他有没有事。
“杜城,他死了。”
“他不会怪你的。”
“可是,杜城,那个人死了。”他说着泪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淌,他扬起脸的方向冲着杜城,眼神却空洞,更像是透过他在凝视别的什么。
杜城没心思在意,看着眼前人一副即将破碎的模样想开口却说不出话,只是小心地把人拉到怀里,扶着他去处理伤口。
没有人能够改变既定发生的事。沈翊在目睹那场死亡后清晰地意识到这个道理。
一声不吭地任由医生帮他消毒上药,他看着眼前的白大褂晃来晃去,又想起杜城死后那无穷无尽的白,想起打翻的意面,而后是红色,而后又是杜城。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沈翊闭上眼睛。
他想要救人,到头来只能拉着更多的人受伤。
杜城在他旁边小声安抚他,像哄小孩儿一样跟他讲忍一下,没关系,马上就不疼了。
护士有些看笑了,而他却自顾自闭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滚下来。
人一辈子,会为了同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孤注一掷吗。
七年前他放弃艺术,选择去考警校。是为了杜城。
如今,同样的事,为了杜城,他再做一次就好了。
如果不能修改命定结局、拉你出深渊,那我选择,以身殉道。
如果死亡注定降临,那这一次,我们一命换一命。
О8
人类终其一生都在全力以赴地奔向死亡,以时间为坐标轴刻画四季轮回。
但这一次,对于沈翊则不同了。
那是一条独属于他的逆流河,推开水波、逆势而上的每一步都是倒计时。
这几乎可以被称为一场行为艺术。在无人处,他时长这样自嘲。
他以近乎庆贺的方式重新活过每一天,也纪念着每一天,以坦然轻快的步伐开启新的、毫不犹豫地奔向死亡的每一天。
像为自己制作墓碑的绝症病人,每一寸阳光都是名为逝去的献礼,他孑然一身地攀登着伟岸的雪山,每近一尺,都愈发寒冷,却也愈发勇敢。
爱的赞歌是一往无前,勇敢的灵魂请孤注一掷。
按照坐标轴,他与杜城相爱,靠近,相拥而眠。
那是普通的一晚。月光温柔撒落,他轻轻伸出手,接住清冷光华如斯。身后有爱人细小的鼾声,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缩进熟悉的温暖怀抱。
今天结束,明天也会是很好的一天,是他奔向那场极力促成的意外的倒数第五天。
09
沈翊许久没有喝过酒了。
三年了,北江城依旧春风和煦,万物生长,只有他一个人被永久地围困在那场离别。
明知道所有事只要按照它既定的轨迹发展就好,可这许多日夜,他从不敢熟睡、不敢有丝毫差池。
不知是否是太久没碰过酒精的缘故,他只轻轻抿了几口便有些头晕,借故躲到楼上,解开两颗扣子,在他本就该站好的位置站定。
“喝不了就别喝了。”杜城跟在他后面上来,以同样的角度俯下身子,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像三年前,也像很多年前。
要是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痛、没有伤害、没有生离死别。
第一次,他在酒精的作用下,鬼使身材地抛出只属于当下这个沈翊的问题。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
他一路描摹旧时光,太久了,那个名为沈翊的灵魂,太久没有真切地体验与爱过。
他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却第一次也唯一一次跳出轨道,执着地等一个早已无所谓的答案。
“我啊?和现在一样呗......”
其实杜城也不确切地知道沈翊在问什么,草草回顾自己目前为止的三旬人生,掠过每一个分岔路口,一时竟觉得生命是如此圆满。
沈翊站在他身边,用眼神一次又一次勾勒杜城的轮廓,嗓子有些嘶哑,不死心追问道:“那我呢?”
这次,他没等来一个答案,余光扫到那抹银色,闭上眼睛,用尽全力推开杜城,用自己的身体挡上去。
07
死亡原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痛,亦或者,疼痛并不能刺穿他旷日持久以爱构建的防线。
短暂的五感缺失后,是一片白芒,而后是光。他隐约听见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循着声音前进,走到第七步的时有强风吹拂,又是熟悉的光——这一次,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沈翊很快便反应过来,摸出手机查看日历——又是三年前。但这次早了些,早到他还没有去北江分|局报道,早到他还没有与杜城重逢。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明显是一间油画工作室,每一幅的笔触他都是那样熟悉,之间轻轻点上画纸右下角的署名。
这是他的工作室,每一幅画都出自他手。他许久没有用过这样明艳的色彩了,在他间接害死雷队之后,他也再画不出这样清透的画了。
在决心成为警|察之前,他每每拿起笔,脑海中便会响起杜城的声音。
“你不配画画。”
愧疚是不会被遗忘的情绪,翻腾、回荡,在他想要宣|泄的一次又一次。
他烧掉所有作品,看火舌吞噬一切,闭上眼睛,终于有片刻安宁。
许多年后,他可以坦然讲,是雷队让他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宿。但于当时十几岁的沈翊来说,是赎罪亦是自救。
10
沈翊并没有分心太久,他迅速意识到不对,用眼神在画室里扫视一周无果后,又打开手机疯狂地搜索着那个身影。
依旧无果。
杜城。
这一次,他的人生里,没有杜城了。
11
他拨通熟悉的电话,心脏快得要跳出来,那边只一句“喂”他便迅速辨认出那个声音,而后直接挂掉。
还好,他没有消失,他还在。
他思索良久,搜集着各种信息拼凑自己所在时空的过往。
七年前的案子并没有影响他,他真的如所有人期许的那样成为了知名艺术家。老师依旧在那一年去世,只不过这次没有含恨而终。
他意识到有什么变数发生,既定的事实没有改变,可这一次却是全新的因果。他不曾插手过往,而这一切的改变就意味着——
沈翊决定赌一把。
他利用自己在美院挂职的身份协助了一起案件的破获,而后以此为绩联系到张局,主动提出愿意到警|局做顾问,协助破案。
他终于站在熟悉的办公室门口。屏住呼吸推开那扇门,熟悉又陌生的陈列——在他不曾到访的岁月,那间屋子仍保留着雷队生活过的印记。
他有些庆幸,又难过起来。
他庆幸于自己倾尽全力保护的人仍有重新属于自己的机会,他也难过,他的爱人被困在那里这许多年。
背后熟悉的脚步声想起,沈翊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果然是最熟悉的面孔。
他赌对了——杜城的眼神中没有那燎原的恨意。
“好久不见。”沈翊努力回忆着剧本。
“是你吗?”杜城没有配合,而是径直走过来抱住他。
“是我,久等了。”
END.
————————
【彩蛋是一些后面故事的暗示】
球球红心吧呜呜,感谢阅读。
【城翊】致我永不回头的春天(一发完)
杜城穿越回十年前。
这一次,割舍掉爱恨,我要你平安。
5K一发完双结局
——————
00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
“我啊?和现在一样呗......”
01
“3001、3002……患者未恢复生命体征!”
“患者无药物过敏史,给一只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推完了!”
“开始除颤!所有人离床——”...
杜城穿越回十年前。
这一次,割舍掉爱恨,我要你平安。
5K一发完双结局
——————
00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
“我啊?和现在一样呗......”
01
“3001、3002……患者未恢复生命体征!”
“患者无药物过敏史,给一只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推完了!”
“开始除颤!所有人离床——”
02
杜城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那天原本是杜城36岁的生日。是本命年的缘故,杜倾说什么都要拉着他大办一场。
杜城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又耐不住亲姐姐与亲姐姐施压下的男朋友的双重加持。
原本一切都很好,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他与沈翊双双躲到二楼,靠着栏杆聊天。一如几年前,他又一次将沈翊手中的酒杯夺过,一饮而尽。
沈翊约是喝多了,将白色衬衣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侧过身,脸颊有微醺的粉红色。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他站得高,楼下便是北江城最繁华的声色犬马,是不属于他们的流金岁月。沈翊眼神闪着迷离的光,毫无征兆地抛出没头没尾的问题。
“我啊?和现在一样呗......”杜城一脸坦然——他对自己当前的生活甚为满意,做着自己热爱的工作,与默契的搭档有着共度一生的承诺,还有爱他的姐姐,志同道合的伙伴......
“那我呢?”
“什么?”
变故就是发生在这一瞬间,伪装成应侍者的持刀歹徒从一旁冲出来,沈翊猛得将尚还处于疑惑中的他推开,像是预判一般将自己暴露在杜城前一秒站立的位置上。
杜城在地上滚了半圈,回身制服了那个男人。明明只有几秒,可再回头看沈翊的时候,他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沈翊——!”
那晚的宴会厅,无人听不到杜城声嘶力竭的呐喊,除了杜城自己。
直到医生第二次出来宣布患者死亡,他都是认为沈翊不会有事的。他一向能逢凶化吉。
只有一处伤,只有一处啊,明明只有一处。那一刀,怎么就那么巧扎进了肺泡,怎么就那么巧。
人在极端恐惧与难过中,会短暂的失去感知能力。
杜城听不到任何声音,搓捻着之间铁锈色的血迹,手指的皮肤几乎被搓破了。
他站在急诊室的走廊,难过到几乎呕吐。
他如此清楚地看见,沈翊颤抖着、随着微弱呼吸一次又一次涌出鲜血的伤口、憋得青紫的脸色、额头涨破的毛细血管。
他看到鲜血顺着西装的褶皱流淌,看着红色渗进皮肤的纹理,看见他口|中吐出的血泡破掉、四溅生命流逝的色彩。
到处都溢出鲜血,他咳了几下后便几乎不再作动。杜城不知去医院的路走了多久,但他清楚地感知到,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一点、又一点地冰冷下去。
“你不要睡,你坚持一下。”他哀求了一路,从嘶吼到嘴唇机械颤动的喃喃。
他最爱的人,该是疼成了什么样子。
在那扇紧闭着的、生死一线的门外,他看到有人进出,蓝色手术服的前襟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那是什么颜色呢,沈翊会如何形容这种颜色。他曾今说红色代表着生命的色彩,那如今呢,这样破败的红色呢。
哦,对,沈翊。他正躺在抢救室里。
抢救室里的人是沈翊。
他该是有话要说的。沈翊,他的爱人,他们的最后一面,没有互诉爱意、甚至没有称呼过彼此的名字。
杜城是直|挺|挺倒下去的,没有任何征兆的休克,像是灵魂的陨落。
03
杜城再次睁开眼,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准确说,是在警|局的公共办公区,他十年前的工位上。
“城儿,那个画画的学生找到了,在审讯室呢,老闫已经去了。”
他听见有人叫他,惊醒起身,胳膊将桌上的卷宗扫落在地。
“啊什么?沈翊呢?沈翊怎么样了?”
“诶他们告诉你了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就是叫沈翊,老闫问了半天了,什么也不说。”十年前老同事的脸引入眼帘,他许久没见过这个人了,在他成为队长的那一年,这个人也调到了市局。
老同事捡起地上的卷宗,拍拍土,轻放到他的胳膊上,拍拍他肩膀后离开。
这几乎是太真实的一场梦了,小臂上微弱的重量、桌面上指示着十年前日期的日历、黑色屏幕上自己年轻时的脸......
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后清晰的痛感让杜城几乎是冲到洗手间,将凉水拍到自己脸上。
真实的触感让他瞪大了眼睛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他,杜城,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回到了十年前。
04
审讯室的沈翊一如十年前,充满好奇地敲了敲眼前的双面玻璃,耳机中,那个青涩稚嫩地声音正说着“诶,对面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这个角度用来画画肯定不错......”
杜城差一点就落下泪来,红着眼眶拉开审讯室的门,他把动静搞得很大,把老闫和坐在对面的沈翊都吓了一跳。
“城儿,冷静。”老闫示意一旁的记录员先出去给他让位,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十年前的沈翊尚且还留着长发,没了十年岁月的沉淀,杜城几乎是一眼捕捉到那人眼底的瑟缩,那样清澈的情绪,在沈翊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后,他再没见过。
杜城几乎是颤抖着,遵循着记忆,重复着十年前的台词,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模糊又如此清晰。
“这是谁画的?”
“我。”
“谁让你画的?”
“一个女的。”
“照片上这个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怎么画出来的?”
“那个女的,拿着一张他小时候的照片,让他画的成年之后的样子。”沈翊笑起来,神色中是杜城久违的桀骜不逊。
“来。”他伸手拿过杜城眼前的笔记本,那副已经泛黄的画像,又一次、一笔一划地出现在笔记本的那一页。
没几分钟,对面少年将那一页纸递回来,笔尖点着那幅画。
杜城却没去看,而是直愣愣地盯着那人的眼睛,“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是你的工牌上印着呢。杜城。”
该如何去形容久别重逢呢,跨越生死后的久别重逢。最熟悉的枕边人,在咫尺的距离,念着他的名字。
“你。”他嗓音嘶哑,努力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带,“你再喊一遍。”
“什么?杜城啊,我没念错吧,我视力还挺好的......”他说着有凑近了些。
他们只距离十几厘米,是十年后他伸手就能抱紧的距离。他几乎能闻到那人身上混着颜料味道的皂荚香。
骄傲的、鲜活的、热烈的,活着的沈翊。
“杜警|官,我到底可以走了吗?”
“你能画出那个人女人的样子吗?”
“我......”对面的人接过本子,笔尖留下一个又一个墨点。
“我画不出来。”
按照十年前的样子,杜城该声嘶力竭地诘问他,该哭喊着说他害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该声讨着那个被他无辜迁怒的人,怒斥他不配做一个画家。
电光火石间,倒在血泊中的沈翊又一次在眼前闪现,那张窒息得紫红、支离破碎的脸和眼前鲜活的人无限重合。
“以后,不要画这种画了。会被坏人利用。”杜城一瞬间松懈下来,像一座坚守许久却最终坍塌的风中的城池。他低着头,点点桌上雷队的照片。
“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
05
望着那人走远的背影,杜城第一次蹲下去,失声痛哭。
同事纷纷以为他是为老师的去世而终于难以抑制悲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心中默默与那个已经离去的未亡人道歉。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择?
对不起沈翊,我骗了你。再来一次,我要你永远平安。
06
沈翊离开后,雷队案子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去抓人,他见过M,见过周俊。可是这一次,他没有了沈翊,且不论毫无线索地逮捕能否再次将案|件引向正确的结局,没有沈翊的他,甚至无法描述出嫌疑人的样子。
杜城是活过一次的人,手握着每一道题的标准答案重新走这趟来时路。每一个因都指向着唯一且必然的果。既然这一次,他要沈翊活,那就从头开始,选择最大可能通往他需要的结果的每一条路。
哪怕,此生与他再无交集。
07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下去,这一次,杜城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了沈翊的七年。
他看过沈翊的每一次采访,了解沈翊获得过的每一个奖项,参观过沈翊的每一次画展。那些从前只会出现在屋子角落里、落拓而不起眼的色彩,在如今的沈翊手中像是会呼吸的生命。
喜、怒、哀、乐。
杜城不懂艺术,却破天荒地能看出每一幅背后的情绪。
沈翊曾经告诉他,画画最难的不是形似,而是神似。艺术创作也好、画像也好,沈翊从不追求任何一种形而上的逼真,他勾勒的是生命、是灵魂的色彩。
杜城那时候对这一切一窍不通,每次都只是呆愣愣的点头。沈翊从来不觉得扫兴,反而是每一次都趁他懵着,以他为原型画一张大狗狗的便签贴到他身上。
“你看,这就是神似。”
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杜城会捉住沈翊的手腕把人揽到怀里,会去捏他的脸,会戳他的痒痒肉,会在吵闹后温柔地亲|吻他的脸颊、他的耳垂。
耳垂是那人最敏|感的地方。
那人害羞起来最可爱。耳尖红红的,想要挣脱却总会因为他们之间力量的悬殊而败下阵来。
哦对,这个时候沈翊会开始撒娇,会笑着、眨着眼睛看他,像是画中走出来的那样温柔、灵动、可爱。
任何人都没见过那样的沈翊——除了杜城。
以后会有人再见到吗?他不知道。杜城如此热切地希望他过得好,又无法抑制每每想到此时,心中几乎燃烧的占有欲。
沈翊——沈翊——
他一次又一次在心中喊着他的名字,在自我塑造的围城中难过到窒息。
看他声名鹊起,看他扬名立万,隔着报纸、屏幕,杜城亲眼见证着曾经的爱人,与他的老师一同站在聚光灯下。
在工作到午夜十分后,关掉所有的灯,杜城一次又一次将手指轻触在屏幕里的那张脸上。屏幕一次次熄灭又亮起,指纹的轮廓映射着少年肩头金色的光。
“你过得好吗?”
他看着少年一步又一步地迈向广阔世界,没有了杜城曾经的否定,这许多年,他的眼神依旧桀骜如斯。
没有了愧疚的强|制压抑,没有了自我否定的疯狂拉扯,他遵循岁月静默的脚步默默沉淀,七年,他依旧变得温柔,可这一次,他没失掉那份骄傲,在聚光灯铺就的金色光华中,身上落满艺术家的冷清与尖锐。
他又想起当年沈翊老师去世前与自己说的那些话,这一次,他把沈翊还给艺术了。
我最珍视的爱人,在任你翱翔的天空,你过得好吗。
他亦看得出沈翊的茫然,或许是没了当初成为画像师的坚定信念,又或许是身为艺术家必须经历的本我与超我间的撕|裂拉扯。
若说从前他身边的沈翊总是冷静又沉稳的,那如今远处的沈翊便是辉煌却空洞的。
那是他的枕边人啊,杜城当然知晓他眼底映出的那一片灿烂背后到底有多少无处降落的孤寂。
沈翊怕黑、怕水,坐车总会晕车犯困,心里藏着事儿的时候总会做噩梦,睡觉喜欢缩成一团,生病难受的时候总会皱着鼻子求抱抱......
沈翊啊,记忆中像小猫一样柔软却易碎的沈翊,抱歉,这一次,我不再是世界下坠时拉住你的最后那只手。
但这一次,我要你平安就好。
О8
那一年是杜城的30岁生日。
沈翊办了新的画展,他又去看了。
恰巧遇到正在和主办方洽谈事宜的沈翊。如此熟悉的背影,这一次他的少年终于是挺拔而坦荡的样子。
他笑了笑,身影狼狈、步履匆匆。他转过身,走向另一条没有交集的走廊。
我爱你,所以亲手送别你。
那晚他喝了很多,晚饭后,和姐姐两个人在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在无人的街道随意地走着。他们似乎也很久没有过这样时光了。
北江不大,很容易就看到海。晚风中礁石冰冷,他将自己的衣服垫在上面,扶着姐姐坐下。
“你又去看沈翊的画展了?”
杜倾知道自己弟弟对于那个画家的喜爱甚至到了可以被称为痴迷的程度。以自家弟弟从小就不发达的感情细胞来看,这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以她的关系,只要她想、杜城想,他们可以如此轻易地成为朋友。
“嗯。”杜城低着头,酒瓶相撞,是旧时光破碎的回响。
海上落着褶皱的月亮,随着浪花撞上礁石,荡开一片支离的光亮。
“你跟姐姐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姐姐很开明的。”
“别乱想了姐,每天忙还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我就是单纯喜欢他的画。”
“最喜欢哪一幅?姐姐送你!”她豪饮余酒,潇洒体面一如既往。
杜城看向远方的海。
沈翊曾经画过一幅画,用了对比度最高的明艳色彩。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脚踏着赤红的土地,面向着远方蓝色的山脉。
那是沈翊曾经送给他的36岁生日礼物。他说那是爱与未来的颜色,是他们相伴到老的路,是沈翊生命中最辽阔却安稳的天地。
是杜城。
沈翊给那幅画取名为春天,杜城当时还笑艺术家的脑回路清奇无人能及。
时至今日,他却突然清晰地理解了那个名字。
春天啊,在我寂寥无人如沧浪雪山脉络的人生里,你是我起与终、爱与恨、明艳与灰败。
你是我唯一的春光。
那个沈翊不再了,他们没有重逢,那幅画再也没有被赋予生命的可能。
“嗯——致我永不回头的春天。”
“这是画的名字吗?不愧是艺术家啊,这个名字太美了。”
不是画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
————BE END————
【彩蛋是HE结局和可爱猫猫】
我自己超满意这篇文啊呜呜——
求个评论和红蓝吧qvq
————
这篇暂时设置糖果解锁he结局啦!
学生党可以选择直接戳👇🏻 是沈翊视角的HE。
【德哈】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全本文章link见置顶
作者:Ara @Ara
2020年的新本合志可以2月份关注研究中心主页康康呢
—————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
*本文收录于16年德哈中心志《Anonymous》上册
全本文章link见置顶
作者:Ara @Ara
2020年的新本合志可以2月份关注研究中心主页康康呢
—————
哈利站在拉文克劳长桌的尽头,汗水划过他的太阳穴,顺着他侧脸消失在鬓角。他垂下的拳头虚握,另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里。
他们都疯了。
他喉头滑动,紧紧抿住双圝唇。一只小巧的药剂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他不敢碰它,手心早就被汗水打湿。
此时正是霍格沃茨礼堂人声鼎沸的清晨。一向安静的拉文克劳都在交头接耳地讨论上午即将开始的魁地奇球赛,哈利的目光锁定那个被姑娘们围绕的背影,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散发出乌木般的光泽。如果在平时,哈利会因为能和秋说上话而飘飘然一整天。
然而就是今天,哈利格外不想和秋说话。
“快上啊,伙计。”迪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撞了下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走过哈利身边。哈利求助般回头看向格兰芬多长桌,西莫和韦斯莱双胞胎正挥拳朝他致意,罗恩的拳头在赫敏的注视下缩了回去,后者转过头来对他摇了摇头。
他还有选择吗?哈利绝望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艰难地朝秋走去。
“早上好。”他站在秋的身后,用一种浮夸的轻快语气问好。哈利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扯了扯嘴角,扭曲的微笑让秋困惑地皱起眉头:“早上好,哈利。有事吗?”
“我想问问你,呃……我是说,别紧张,比赛加油。”哈利眨眨眼,吞掉了嘴边的话语。他用余光瞥了下格兰芬多的长桌,韦斯莱双胞胎正在夸张地无声哭泣。
“好吧……谢谢。”秋笑着打趣道,“在决赛和你遇见之前我还不需要喝镇定剂。”
哈利干笑两声:“也许我该喝上一打。那我先走了,祝你好运。”他挥手朝秋道别,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发出轻微的响声。
遭了。
他立刻低头寻找药剂的踪影,视线追随着小巧的瓶子在地上滚动,直到它碰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一只手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什么,波特?”
懒洋洋的拖腔听起来幸灾乐祸。德拉科 马尔福把瓶子举到眼前,他晃动了一下其中的液体,又打开塞子闻了闻,银灰色的双眼微微眯起:“看哪,伙计们。我发现了波特的小秘密。福灵剂。”他朝左右看了看,得意地说道,“在替你的小女朋友作弊吗,找球手?”
“马尔福!”哈利出声打断他,垂眼不敢看秋的表情。他上前一步,硬着头皮低声说道,“把它还给我。”
“让我来帮帮你,波特。”他开心地握紧瓶子,朝秋说道,“嘿,过来拿你的礼物,这东西能让你十分钟内结束比赛。”
“这不是给她的。”哈利低吼道,伸出手去抢夺药剂瓶,但德拉科比他更快一步。金发男孩举高了手,利用身高优势拉开了差距。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宿敌,忽然笑了起来。
“既然是我捡到的,波特,谢谢。”他单手拔掉瓶塞,趁哈利还在思考他话语中的含义时将药剂一饮而尽。
一直注视着哈利的格兰芬多长桌忽然发出巨大的嘘声,引得整个大厅侧目。麦格教授不得不从教师席上走下来查看,她看见罗恩韦斯莱趴在桌上发出阵阵哭嚎,而迪安和西莫正在拍桌怒吼,赫敏格兰杰已经愤然离席,韦斯莱双胞胎在击掌欢庆。
“发生了什么?”她威严地开口道,目光扫过众人。
“一切正常,教授。”乔治(或者弗雷德?)回答道,他和另一个韦斯莱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在赌今天比赛谁会抓到金色飞贼。”
麦格教授朝拉文克劳看去,秋 张还站在原地,盯着大门方向。
“这回我赌赫奇帕奇。”
“成交。”
哈利一脚踹开二楼女生盥洗室的大门,大步走了进去。哭泣的桃金娘被他吓了一跳,尖叫着泼了他一身水,在空中一个盘旋后扎进了马桶里。
他打了个哆嗦,冷水湿透了他的衬衫。“真是见鬼了。”他咕哝道,伸手抹开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
一只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用柔软的手帕替哈利擦了擦脸颊。哈利像被施了蜇人咒般跳起来,他又惊又怒地回过头,看见德拉科马尔福正拿着手帕注视着他。
他的眼神专注而自然,仿佛在看着世上唯一仅有的珍宝。
哈利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了。他摇摇头,试图将这种颤栗感从体内赶出去。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德拉科。
“你还好吗,马尔福?”
他紧张地看着金发男孩,后者的脸看起来和十分钟前,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他因为哈利的凝视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开口道:“你有什么问题,疤头?”
哈利长舒一口气。
“叫我德拉科。”他补充道,哈利的心又吊在了半空。他的大脑已经停止思考,哈利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德拉科马尔福,仿佛他们今天才认识。
德拉科砸了一下嘴,用力把哈利拉进怀里——哈利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拉着手——用手帕自然地替哈利擦去脸上和脖子上的水渍,接着在他双圝唇上啄了一口。
“别咋咋呼呼的,甜心,”他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口水要留下来了。”
哈利傻乎乎地张着嘴巴,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时间倒回三十分钟前的礼堂。
“我敢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个早晨。”
哈利趴在长桌前,火腿诱人的香味闻起来令人作呕。他感觉胃里像有三只威尔士绿龙在喷火,脑袋里有一百只威尔特郡小精灵在打架。
“我感觉糟透了。”罗恩梦游般坐在他身边,南瓜汁从嘴角流出来,滴在桌布上。赫敏从书里抬起头,丢给他餐布的同时也丢了个白眼。
“男孩子。”她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又把脑袋埋进书里。
“谢谢,赫敏,你真好。”罗恩抓起白布擦一把嘴巴,拍了拍哈利的肩膀,“伙计,来杯水,今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什么?”哈利坐起来,“还要喝一晚上吗?!”
“当然不是,你忘了你昨晚答应了什么吗?”
“你们昨晚到底怎么了?”赫敏猛地合上手中的砖头,起身越过餐桌给了他们一人一巴掌,“如果你们打算今天这样上魔药课,被斯内普挂在坩埚上展览一整天我也不会意外。”
“别担心,赫敏。每个人都会有宿醉的第一次,早上好。”乔治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口哨,弗雷德凑上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没错,这是成人的第一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挤开其他学生坐到长桌的另一端。赫敏冷哼一声,朝他们翻了个白眼。
哈利还趴在桌子上揉着泛酸水的胃部,他现在需要点什么来刺圝激下神经。坐在他另一边的迪安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偷偷塞进哈利的手里。
“什么……”他想要拿起小瓶看个清楚,却被迪安押进了桌底下。
哈利痛呼一声抱住额头,他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迪安勒着他的脖子,语气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你能相信吗?乔治和弗雷德昨晚就把它熬好了!”
哈利挣脱开他的手臂,把自己从桌底下拔圝出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把松松垮垮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他低下头打量起手中的小东西,水滴形的容器静静躺在他的手心里,半透明的瓶身折射圝出药水淡淡的金色和珍珠般的光泽。他转了转瓶子,另一面贴着小标签,用他似曾相识的细长字体写着:福灵剂。
“你知道现在迷圝情剂管得有点严,乔治和弗雷德就拿了这个瓶子作伪装,”迪安喋喋不休地炫耀他们为此做了多大的努力,“他们还加了点颜色让它更逼真!”
“什么迷圝情剂?”哈利惊恐地问道。他们昨晚只是喝了点酒玩游戏而已,这和迷圝情剂有什么关系?
等等,游戏。
一些零碎的片段忽然袭圝击了他的大脑。哈利把脸埋在手里,他根本不想记得昨晚那个拍胸脯保证给秋下迷圝情剂的蠢蛋是谁。
“你想耍赖吗?”西莫忽然问道,他眯起眼睛,目光在哈利身上来回扫动:“你记得昨晚说过什么话,是吗?”
“听着伙计,昨晚我喝醉了。你们不能把醉鬼的话当真,何况这在霍格沃茨是——”哈利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是违法的。”
西莫忽然一声嗤笑。“哈利 波特词典里最后一个单词——遵纪守法。一句话,做不做?”
哈利可怜巴巴地看向罗恩。
“言出必行,哥们。”红发男孩叹了一口气,拒绝了他的求助。哈利只好握紧了手中的瓶子,他在迪安和西莫的注视下慢吞吞站起来,思考该如何让秋收下迷圝情剂以后再要回来。
“祝你好运。”罗恩低声说着,推了他一把。
也许今天还能再糟糕点。哈利双手插在口袋里垂头丧气地站在盥洗室的窗台前。
塔楼上的大钟敲了十下,城堡外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为魁地奇比赛呐喊助威,可他只看了一眼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又走了起来。
“五十七圈。”德拉科 马尔福懒洋洋地靠在梳洗台上,说道,“你要把那块地板磨秃了。”
哈利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不住叹气,揉了揉早就乱成鸡窝的头发。就在刚才,赫敏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朝他大吼大叫,并且发誓绝不会出手帮忙。虽然罗恩够哥们站在他这边,但看在梅林的份上,他的魔药课成绩比哈利的更糟。这有什么用呢?
好心帮忙的大个子甚至还在德拉科 马尔福面前差点说漏嘴,被赫敏拧着耳朵揪了出去,只有马尔福留在原地看着他。
或者其实他不留下来更好。哈利哀怨地看了他一眼:“都是你的错。”
“我犯了什么错?喜欢你也有错吗?”德拉科无辜地问道,他双眼闪动着“爱恋”的光芒让哈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刚才Weasel提到的魔药?”德拉科眯起眼睛打量着心虚的男孩,直起身来说道,“如果泥巴种不能帮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要知道我的魔药不比她差。”
哈利怀疑的眼光激怒了他。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我的O.W.L.s魔药成绩是O。”德拉科气急败坏地说。
哈利忽然意识到他从没注意过德拉科的学习成绩,大概这个金发小滑头从一开始就被他打上了差生的标签。想到这里他有点愧疚,但处于自尊心还是梗着脖子说道:“好吧,看在O.W.L.s的份上。我要做一种我从没做过的药剂……”
“毒药?还是解毒剂?”德拉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他正等不及能给心上人献殷勤呢。
“大概是解毒剂……”哈利不确定地回答,他毫不意外地看见德拉科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如果你想制作解毒剂,总得告诉我是什么毒药吧。”
“我不能告诉你。”哈利伸进口袋里的手握紧了小药瓶,“不过我应该能找到配方。”
德拉科失落地垮下肩膀:“好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我们?哈利被他的用词吓到了,一瓶小小的迷圝情剂就能让他的死敌倒戈?早知道这样他一定天天给德拉科下迷圝情剂。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哈利对于德拉科的顺从还是感到沾沾自喜。他清了清嗓子,说:“图书馆。”
除了考试周前夕,哈利很少会去图书馆打发时间,而哈利 波特和德拉科 马尔福在魁地奇比赛的午后去图书馆打发时间就显得更为可疑了。拜托了,全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知道他们俩就像一块磁铁的两极一样碰不到一起去。
但现在N和S碰在了一起,而且还密不可分。
哈利穿过书架时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各学院的恶意,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德拉科却十分自得,时不时还对低年级的学生作出低声恐吓。
“不准看哈利,他是我的。”他揪住一个赫奇帕奇女生的马尾,后者刚试图朝哈利搭讪。
“嘿,冷静点,马……德拉科。”哈利折回来安抚他,在德拉科希冀的眼神下硬生生改口叫他的教名,代价是一阵胃痉圝挛。这下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德拉科不正常了,哈利绝望地想着,冲着那个女生解释:“他是想说我是他的朋友。他太激动了,因为我们刚决定要冰释前嫌,从朋友开始做起。”
德拉科扬起眉毛,似乎想纠正他,哈利立刻抓圝住他的胳膊,带他逃离了这排书架。
“我爱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德拉科低声说道,他的气息吹在哈利的耳边,又热又痒。哈利觉得自己的胃抽圝搐得快没有知觉了,他麻木地看着深陷恋爱的“前”死对头,努力回想课本上对迷圝情剂的解释。
喝下迷圝情剂的人暴躁,易怒,十分沉迷于痴迷对象。
德拉科靠在书架上,还在等他的解释。哈利揉了揉胃,绞尽脑汁地瞎编:“当然不。但是我们得为大众考虑,我和你当了五年的敌人,一下子成为了朋友——”他看了看德拉科瞬间低沉的脸色,立刻改口,“——一对儿,谁都受不了的,不是吗?”
“谁管他们。”德拉科脸上的笑容十分恶毒,“我应该在今天早上当众宣布我爱你的,这样他们就不会不知好歹地凑上来了。”
哈利忍不住想了一下这个画面,瞬间觉得他不该把德拉科 马尔福放出来吓人。他叹了一口气,厚着脸皮说:“我在乎。你能为了我收敛一点吗,德拉科?”
“当然。”德拉科上前亲了下他的脸颊(梅林见证,哈利差点一拳揍了上去),用一种甜腻腻的口吻安慰他,“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图书馆内禁止调情。”平斯夫人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学习,要么出去。”
“我在找一本书。”哈利辩解道。
“什么书?”
“呃……”
“《魔药大全》,”德拉科替他解围,“周一有魔药课,我们得完成论文。”
“对对对。”哈利附和着,心想德拉科吃了药以后竟然这么善解人意,难道他猜出来被下了药的人是自己,还是说……?
“魔药课?!”哈利的大喊让他赢得了平斯夫人的一记鸡毛掸子。他无视了图书管理员的怒视,抓圝住了德拉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明天有斯内普的课?”
万一迷圝情剂的效果没消退,德拉科的反常被魔药大师发现了,哈利的脑海里已经回荡起了开学典礼上邓布利多的演讲和费尔奇的狞笑。
被抓圝住使用迷圝情剂的学生,将得到斯内普教授一学期的禁闭和每周末的劳动惩罚,以及一学期禁止访问霍格莫德。我希望你们记住,真正的爱情没有捷径。
他打了一个寒噤。
德拉科 马尔福在将要踏进地窖的前一秒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帽尖。失重感让他忍不住叫出声,但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嘘,是我。”哈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出声。”
他拖着德拉科躲进了厚重的帷幕里,一身漆黑的魔药课教授恰好出现在拐角,气势汹汹地路过德拉科与哈利躲藏的角落,用力地合上教室大门。哈利屏息凝神地听着斯内普圆滑而油腻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厚重的木门之后,他忽然感到手心一痒。
是德拉科伸出舌尖舔圝了他的手心。哈利松开了手想要大叫,德拉科立刻坏笑着伸手捂住了哈利的嘴巴:“轮到你了。”他的眼睛因为恶作剧成功而闪闪发亮,显然他在期待哈利报复,但哈利可不想圝舔圝他的手掌心。
毕竟中了迷圝情剂的只有德拉科而已。他推开德拉科的手,低声说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在魔药课上我们得保持之前的样子。”
德拉科挑起了一边眉毛。
“为什么?”他夸张地打量哈利,“装作我之前有多愚蠢才会没有意识到你有多迷人吗?”
哈利捂住了他的胃。他需要解毒剂和一瓶胃药,现在,立刻。
在德拉科开口安慰(哈利倾向于恶心)他之前,哈利又开始瞎编:“因为斯内普不会开心看到他最得意的学生和他最讨厌的学生谈恋爱的。”
“我可不管他会不会开心,哈利,我只在乎你。”德拉科专注地盯着他,怒火在眼中闪动,“你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且你中了迷圝情剂。真相就在哈利的嘴边打转,他在脑海里过了一圈费尔奇丑陋的嘴脸,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害羞。”他自杀式地招认,凶狠地逼问德拉科,“你到底答不答应?”
这已经是羞愤欲死了。他憋红了脸,看见金发男孩的情绪被一句话就轻易安抚,随后德拉科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他伸出手,抚摸哈利的脸颊,后者握紧双拳强迫自己接受“爱圝抚”。
“你在提要求。”他的眼神在哈利因为恼怒而发亮的双眼、通红的脸颊和抿紧的唇圝瓣之间打了个转,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我要奖励。”
“什么?”
“你要求我装作我不爱你,就得付出代价。”他宣布道,“我要一个吻作为奖励。”
如果不是看在迷圝情剂的份上,一个阿瓦达已经不能平息他的怒火了。哈利内心挣扎许久,在德拉科势在必得的笑容里再一次妥协了。
反正节操已经掉了一次,不在乎第二次和接下来的每一次。
他自暴自弃地踮起脚凑向德拉科的左脸,狡猾的斯莱特林立刻朝左偏脑袋,接住了他的吻。
“你真甜蜜。”德拉科拉开帷幕大步走了出去,留哈利蹲在墙角揉胃。
等哈利终于压下胃酸走进地窖的时候,斯内普已经等候多时了。他阴鸷的眼神在德拉科松垮的巫师袍和哈利一团皱的衬衫上来回扫动,停在了哈利涨红的脸上。
“我能有幸得知大名鼎鼎的波特迟到的原因吗?”
哈利转动大脑,思索应该怎么编造谎言,他的余光瞄到了罗恩,在他脸上读到了世圝界圝末圝日般的绝望。
你们睡了吗?
哈利读懂了他的口型,大脑又死机了一次。
“教授,我不是有意迟到的。”德拉科整理袍子,厌恶地躲开愣在原地的哈利,露出嫌弃的表情,“该死的波特在路上‘偷袭’我。”
“你还手了吗?”
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皱巴巴的衬衫,欲盖弥彰:“没有。”
“他肯定揍了波特的肚子。”Blaise偷偷朝Pansy说道,女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笑。
“我的课上禁止模仿爱尔兰女妖,Parkinson小姐。”斯内普转过身回到讲台上,“你们两个,回到座位上。”
德拉科假笑着走向斯莱特林,哈利无意识地跟在他身后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因为你的个人恩怨导致马尔福先生的迟到,格兰芬多扣十分。”斯内普轻柔的嗓音从他背后传来,“以及衣冠不整,再扣五分。”
哈利麻木地坐好,打开书本,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安慰自己:“别相信斯内普,肯定是马尔福先动的手。”
是我先动的手。哈利茫然地想着,他不知道自己该先对斯内普的扣分而愤怒还是应该对罗恩的过度幻想生气,或者应该对自己成功骗过斯内普而庆幸,他甚至在经受多次打击后反而对德拉科出色的表演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他朝德拉科看去,金发男孩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这是哈利最熟悉的死敌表情,他几乎为这种熟悉感要痛哭流涕了。
接着他的死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挑衅立刻变成了调情。
哈利冷漠地转过头。
我还是给他一个阿瓦达吧。
哈利花了半节魔药课和一节魔法史才向罗恩解释清楚他没和德拉科睡过并保证他们之后也不会睡了对方,还试图劝他不能在这段时间惹怒德拉科。
“看在他脑子有病的份上,”他吃饭的时候耐心地劝说罗恩,“别刺圝激他。你想想,一个十分爱我的德拉科 马尔福在被你刺圝激之后可能干出什么事儿来?当众吻我?还是睡了我?当然我不会睡他,但你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他给了罗恩一拳,大个子格兰芬多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吓得面无血色了。
“总之,别惹他。”哈利低声说道,塞给他一杯南瓜汁,“我得想办法解决这事儿,赫敏真的不肯帮忙吗?”
罗恩喝光了南瓜汁,惊魂未定地说道:“你看她现在坐在哪儿。”
哈利扭头去找昔日好友的身影,大概在长桌的另一端隐约看见了她的头发。“她说除非你朝ProfessorMcGonagall亲口承认错误,她绝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也不会替你检查作业。”罗恩可怜兮兮地说道,“如果我为你求情,她连我的作业也不检查了。”
哈利叹了一口气,拍拍好友肩膀:“没关系的,我可以去找马尔福。”
“什么?!”
“我是说他学习成绩也不差。”哈利补充道,“迷……那个不会影响到他的智商,起码这段时间我可以抄抄他的作业。”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迷……那个问题?”罗恩在接到他警告的眼神后自动替换了单词。
“找找图书馆。”哈利给自己拿了一根油汪汪的香肠,“课本上对它的描述不多,我想找找魔药大全之类的,乔治和弗雷德呢?”
“他俩因为私下销圝售逃课口香糖被费尔奇抓去做清洁工作了,整整一个月,得把校史馆里所有的奖牌都擦一遍。”罗恩含糊不清地说道,“纯手工,不能用魔法。Percy说他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们了。”
“我真的是孤立无援了,是吗?”哈利绝望地看着他。
罗恩用满是油渍的手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有马尔福。”他说完忍不住抖了一下,又给自己拿了杯南瓜汁压惊。
然而马尔福也靠不住。哈利麻木地四顾,确定没人后扭头亲了一下得意洋洋的前死敌现“男友”。自从那次魔药课德拉科抓圝住了他的把柄,迷圝情剂中毒患者就彻底崩坏地朝色情狂方向发展了。
在课堂上假装不和?一个吻。给你抄作业?一个吻。陪你泡图书馆查解药?一个吻。
不管哈利要求他做什么都行,只要一个吻。
而且每个要求都得用吻来换。
我没见过这么猖狂的追求者和这么憋屈的受害者。
哈利双眼无神地盯着图书馆灰蒙蒙的天花板,觉得他已经完全不懂这个世界了。
我肯定是在地狱,我竟然习惯了和德拉科 马尔福一起做(抄)作业和泡图书馆。哈利冷笑一声,振作起来继续查看德拉科找到的《魔药大全》第三卷,而金发男孩正在阅读《情感魔药教程》。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魔药这么感兴趣。”德拉科用亲密的口吻抱怨道,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帮你问问Severus的。”
问他我就死了。哈利翻过一页,在心里默默说道。他从来不知道迷圝情剂配方这么难找,除却课本上模糊解释的几句话,德拉科和他在图书馆找了整整一周都没有具体描述。
他不敢问平斯夫人,也不能让德拉科知道他在找迷圝情剂,只好含糊地告诉德拉科他最近特别想研究控制人感情的魔药。
“我只知道迷圝情剂。”德拉科耸肩,“但你知道在霍格沃茨这是被禁止的。”
“当然,当然。”哈利点头如捣蒜。
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密密麻麻的咒语和原理让他大脑都生锈了。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塔楼上的钟声提醒他已经在图书馆枯坐了一天。哈利抬头朝外看去。夕阳嵌在尖塔和礼堂屋顶之间,飞鸟在漫天晚霞间穿梭。阳光透过云层,经过空气中的漫长旅行后在窗台稍作歇息,继而流泻在地板上。德拉科坐在他身边,挡住了部分金光,他低下头的侧脸仿佛画中剪影。
哈利第一次见到如此柔和安静的德拉科。他有着光滑饱满的额头和高圝挺的鼻梁,低垂的睫毛,刻薄的嘴唇,还有像每个青少年一样,下巴上有着浅浅的绒毛和青色的胡渣。
他盯着男孩的侧脸,看着他合上圝书转过身与自己对视。
“看我入迷了吗?”德拉科眯起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
哈利已经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情话而胃痛了。他眨眨眼,驱散了那一刻的假象,反驳道:“你做梦。”
“和你相遇的每一刻我都仿佛是在梦境里。”德拉科朗诵情诗的口吻还是击垮了哈利。
“我说过,图书馆禁止调情。”路过的平斯夫人再次提醒。
“学习,要么出去。”他们俩异口同声地接道。
“我需要出去走走。”德拉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书放了回去。哈利求之不得,立刻跟着他逃离了图书馆。
他跟着德拉科穿过城堡,一路向黑湖走去。湖边的草地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情侣早就离开了,留下三三两两的低年级学生不愿离去。德拉科赶走了小巫师,大摇大摆地占据了山毛榉树下干燥的草地。哈利走到他身边,金发男孩示意他躺下来。哈利照做了,他闭上眼睛躺在草地上,后颈和脑袋被草茎扎得有些痒,可是他又舍不得青草汁圝液的味道和温暖的阳光。
一双手抚上哈利的后颈,他顺从地抬起头,枕上一片温热的布料。
“特别服务。”德拉科解释道。他揉圝弄着哈利凌圝乱的头发,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按圝压着哈利的头皮。
他发出一阵享受的呻圝吟。 湖面的波光在他微微睁开的双眼缝隙间闪动,柔和的夕阳和水面交织成流动的光斑在他的眼底摇晃,也许还有德拉科金发上跳动的闪光。
他心安理得地躺在德拉科的大圝腿上,舒服得快睡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哈利再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已经沉入湖面,只留下淡紫色的暮色在夜空与湖面交界处萦绕,黑湖深处已漫起淡淡的雾气。
也许是气氛太过美好,哈利坐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给了德拉科一个吻。
唇圝瓣温热的触感让哈利瞬间回过神来。他猛地直起背,推开了还愣在原地的德拉科。
“特别奖励。”哈利干巴巴地说道,不等德拉科回答就爬起身狼狈地跑了。
他一路狂奔,礼堂飘出的阵阵香气和热闹的交谈声没让他有丝毫减速,胖夫人被他凶狠的口令吓到时的尖叫也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哈利爬进塔楼,旋风般冲进寝室,慌乱地爬上他狭窄的四柱床,拉上帷幕。
他喘着粗气,出神地盯着天花板。心脏痛得快要炸开,他双手抓圝住被子,汗水浸圝湿了床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室友们陆陆续续进来,洗漱,交谈,一切又归于平静。
哈利起伏的胸口和猛烈跳动的心脏丝毫没有减缓。他哆嗦地捂着胸口,泛起的刺痛让他忍不住蜷缩起来。
也许他从来都没有对德拉科的情话免疫。他的胃痛已经转移了,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又集体朝他身体的某一个角落迁徙。
左胸口是终点。他揉着心口,在沉睡前迷迷糊糊地想到。
到底是谁发明了迷圝情剂这种垃圝圾?
回答他的只有帷幕间隙露出的一缕月光。
那一晚的刺痛和心悸被哈利遗忘在了记忆的某一个角落。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迷圝情剂的效力之下德拉科 马尔福对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照单全收。他丝毫不问哈利那天晚上为什么逃跑了,也对哈利偶尔的抽风完全包容,并对他百般讨好。
一服迷圝情剂简直让你收养了一只家养小精灵。罗恩听过他的描述后这样形容。
“想想看,你现在有马尔福的作业能抄——当然比不上赫敏的检查——还有动力驱使你去图书馆学习,尽管你不是真的为了学习。而且除了斯内普没有人和你作对了!哈利,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含糊地往嘴里塞三明治,赫敏从他们俩身后走过,冷哼一声,在不远处的对面坐了下来。
哈利被她冷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但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
起码她肯正视哈利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哈利拉不下脸求赫敏原谅,只好时不时拜托罗恩帮自己在她面前说好话,把自己没有罗恩和赫敏的生活描述得无比凄惨。想想看,他和宿敌日夜相对,被对方气得胸口痛,差点得心脏圝病,这难道不算是惩罚吗?
他朝斯莱特林长桌看了一眼,眼神接触到某个金发时又忍不住胸口抽痛了一下。
他得抓紧时间找到迷圝情剂的解药,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心肌梗塞而死的。
哈利连忙低头大喝一口冰镇南瓜汁,用甜腻的饮料压下心脏紧缩时的刺痛。
也许是罗恩生动的描述打动了赫敏,当天晚上哈利疲惫地从图书馆爬回公共休息室时,他放在软椅边忘拿走的论文里夹着一张字条,工整地写着迷圝情剂解药的配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哈利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捧着羊皮纸,感激地看了一眼埋头书写的褐发女巫,女孩缩在角落里的某张椅子里,假装在修改自己的论文。
“谢谢,赫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赫敏的头埋得更低了。
哈利轻快地走进寝室,难得所有人都在。
“我拿到迷圝情剂解药配方了!”哈利高兴地大声宣布,男孩们愣了一下,随即集体欢呼起来。
“终于要结束了,哈利。”Neville拍着胸口,他终于不用每天装作看不见哈利和德拉科成双成对地出入了。每次魔药课他都忍不住朝哈利和德拉科看去,还差点又炸了几次坩埚。
西莫和罗恩已经唱起了校歌以示庆祝,迪安用力拍着哈利的肩膀,高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哈利!你怎么拿到配方的?”
“赫敏原谅我了。”哈利举起手中的羊皮纸,脸上洋溢着解脱的笑容,“我只要熬好药剂就能给德拉科喝下去!”
“快看看上面写的都是什么!”西莫怂恿道,哈利连忙查看羊皮纸上的材料,笑容慢慢凝固了。
“硫磺、龙脑香,这个好办,可是双角兽的角……”哈利轻声念道,和罗恩对视了一眼。他们永远忘不了这样东西,二年级的时候为了熬复方汤剂,哈利在魔药课上炸了一串费力拔烟火,就是为了从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里偷这个和非洲树蛇皮。
难道他们还得炸一次魔药课吗?
“你可以让马尔福去找斯内普要。”迪安提议,“他可是老蝙蝠的得意学生。”
他当然可以问德拉科。哈利犹豫地想到,德拉科会因为迷圝情剂愿意替哈利做任何事,但是这不代表德拉科在做每件事的时候都没有付出真心。
他在利用德拉科。
或者说,这些天他一直在利用德拉科,而对方在魔药的驱使下心甘情愿。
愧疚感抓圝住了哈利。他握紧羊皮纸,胸口泛起熟悉的疼痛感。
“你怎么了?”他揉心口的动作让罗恩出声询问。
“没什么。”哈利放下按在胸前的手,挥了挥纸条,“我会让德拉科……我是说马尔福,去斯内普那儿拿的。”
“你打算自己熬解药吗?”Neville关心地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德拉科会帮我的。
这句话哽在他的喉咙里。哈利的喉结上下抖动一番,生硬地说道:“我一个人能行。”
迪安看了一眼犹豫的黑发男孩,出声道:“喝掉解药以后马尔福会记得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的,那时候你该怎么办?”他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解释道,“课本上写了,你们没看吗?”
哈利茫然地看着他。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一旦药效解除,德拉科会记得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每一次独处,每一段对话,和每一个吻。
而德拉科将不再爱他了。
这才是正确的。
所有人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哈利盯着手中的羊皮纸,轻声说道。
“那就……一忘皆空吧。”
解药将在魁地奇决赛的那天晚上熬好。尽管被迷圝情剂的事情绊住了心神,哈利还是在和拉文克劳的对决中拿到了决定性的一百六十分。比赛结束后他根本不敢看秋的眼睛,低头走向更衣室的时候德拉科站在门口等他。
“你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他倚在门口低声说道,“今晚就能加进去,解药就完成了。十点后我在二楼的盥洗室等你,甜心。”
哈利忽略了他亲密的称呼,胡乱点着头冲进了更衣室。
格兰芬多的派对从八点开始。终于从费尔奇的惩罚里解脱了的双胞胎在厨房里大肆搜刮了食物,甚至还有几瓶火焰威士忌。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庆祝胜利,连胖夫人都从酒庄女仆的画像里要来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这场庆功宴的主角却心不在焉。
哈利时不时抬头确认时间,只有赫敏和罗恩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他既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十点的到来,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
当时针缓缓逼近“10”的时候,哈利猛地跳起来。他受够了整晚的煎熬,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浑浑噩噩地推开欢呼的人群,爬出了公共休息室。醉醺醺的胖夫人举着高脚杯,轻声哼着不知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乡村小调。
“欢呼吧,傻圝瓜们
这是最后的狂欢,
爱神遮住了你的双眼。
跳舞吧,傻圝瓜们,
明天就是告别,
爱人即将踏上战场。
纵情歌唱吧,傻圝瓜们,
没有心碎,没有悲伤,
今夜无人坠入情网……”
哈利摇摇晃晃地穿越回廊,夜风让他发热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威士忌里的火焰又重新燃烧起来。
他踏进盥洗室时,德拉科已经等在那里了。
“晚上好。”金发的斯莱特林问候道。月色把他灰色的双眼变成了流动的水银,在微凉的空气里弥漫成朦胧的雾气。
哈利扶着梳洗台,一瞬间被迷惑了。这和他们这一个月来每一次夜游一样,他只需要和德拉科度过一段时光,忍受他被迷圝情剂诱导出的情话,然后结束一整晚的甜蜜酷刑。
可是他胸口的刺痛还在提醒他,应该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了。德拉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没有迷圝情剂,他们不死不休。
酒精怂恿哈利,在他耳边诱圝惑着。
如果他装做不知道迷圝情剂,是不是就能永远享受德拉科毫无保留的爱情?
太疼了。
每一天,他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疼痛。如同被荆棘刺穿,扔进地狱之火炙烤,水份和血液被火焰蒸发,在他承受极限的时候尝到短暂的喘息,随后涌来更痛苦的煎熬。
德拉科专注的双眼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这份爱情是偷来的。
他不该得到。
哈利捂住心口,在德拉科想要上前搀扶的时候抽圝出了魔杖。
“马尔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冷风吹过破旧的纸箱,“现在,舀起魔药,喝掉它。”
“你说什么,哈利?”
“我叫你喝掉它,你听不懂吗!”他大喊道,用魔杖指着眼前的金发男孩。
德拉科站在原地,忽然理解了哈利的意思。他悲伤地注视着哈利,无声地哀求。
“喝掉它,一切就都结束了。”哈利呢喃道。
一切都会回到原点。他的心脏也不会再因为德拉科而痛苦地跳动了。
他颤抖地抓着魔杖,如同骑士举着最后一把生锈的佩剑。他指着德拉科,看着他从坩埚里舀起一勺透明的液体,看着他把勺子送到嘴边,看着他喝掉解药。
哈利闭上了眼睛。
“一忘皆空——”
魔法没入了德拉科的身体。他听见德拉科一声闷圝哼,睁开眼睛时金发男孩已经躺在了地上。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哈利甩开魔杖,跌跌撞撞地冲向德拉科。
他抹去了德拉科的记忆。
也谋杀了他刚刚萌芽的爱情。
“不,不……德拉科,不……”哈利跪在他面前,颤抖地伸手想要抚摸金发男孩的脸。他的脸看起来一个月前,和三年前和五年前一样令人厌恶。
也像图书馆里、山毛榉树下、如水月色中一样令人着迷。
哈利的生命里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他的膝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得像个迷路的小孩。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多希望自己能更勇敢些,向德拉科承认他隐藏的心思和犯下的错误,也许他能得到原谅。或者他就在这里守着他醒来,在德拉科失去记忆的时候轮到他来追求德拉科,重建他们的关系。
泪水从哈利的脸颊滑落,他揪着德拉科的衬衫,抽噎声渐渐弱了下去。
德拉科睁开了眼睛。他迟缓地从地上爬起来,长时间保持摔倒的姿势让他的浑身肌肉都僵住了。他坐起身,发现睡着了的哈利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他忍不住笑了,把自己的衣服从哈利手中解救出来,伸手抚平他凌圝乱的头发。
哈利的咒语根本没有打中他,他喝得太醉了,魔杖在最后指向了坩埚。飞溅的魔药和坩埚碎片击中了德拉科的脑袋让他摔倒在地,头狠狠地撞在了地板上。
他躺在地上的时候是有意识的,但身体动不了。他听见哈利的忏悔和恸哭,却没有办法安慰他。
“傻透了,波特。”他伸手抹去哈利脸上未干的泪痕,“傻透了。”
抄了他这么多次作业,怎么会辨认不出来他的字迹和那瓶“福灵剂”上的如出一辙;
叫他陪着图书馆查资料,怎么会不担心他把有用的资料都偷偷藏起来;
翻遍了魔药课本,怎么会不知道迷圝情剂通常只有二十四小时效力;
太过自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水火不容的关系,怎么会从来没发现迪安 托马斯和布雷斯 扎比尼经常一起上课;
韦斯莱双胞胎从来没有给你熬过迷圝情剂,哈利。
那个熬制迷圝情剂和熬制解药的人都是我。而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给你真正的迷圝情剂。
德拉科摘下怀中男孩的眼镜,用手指拂过他紧皱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黑发的男孩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手。德拉科低下头,吻了吻哈利的发顶。
当然不是迷圝情剂的作用,哈利。
在这之前,我早就喜欢你了啊。
-END-
=====================================
update:
2016.12.3发布
2017.4.21被告知存在违规内容已被屏蔽
2017.4.24 baidu和谐测试器已修改
【博君一肖】顶级难泡Omega 拾陆
黑道大少啵x热血警花赞
你警我匪
欢喜冤家
章十六·西城少夫人
那晚过后肖战被强制带回了西城,气得大闹了几天,摔东西砸碗的。
肖战以为王一博不会动真格的。王一博对他好是应该的,王一博敢欺负他是要遭天雷劈的,他总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顶着西城少夫人的名头却妄想全身而退,怎么可能呢。
王一博目标明确,态度强硬,除非肖战肚子里揣上货,否则别想出这个门。
“我说了不吃!”
小保姆端着餐盘战战兢兢。
“少夫人,大少吩咐了,你一顿不吃,我们就得跟着饿一顿。”
“他怎么不去死啊?”
肖战被关了2个多月,心态崩了,耍无赖是吧?把他关在...
黑道大少啵x热血警花赞
你警我匪
欢喜冤家
章十六·西城少夫人
那晚过后肖战被强制带回了西城,气得大闹了几天,摔东西砸碗的。
肖战以为王一博不会动真格的。王一博对他好是应该的,王一博敢欺负他是要遭天雷劈的,他总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顶着西城少夫人的名头却妄想全身而退,怎么可能呢。
王一博目标明确,态度强硬,除非肖战肚子里揣上货,否则别想出这个门。
“我说了不吃!”
小保姆端着餐盘战战兢兢。
“少夫人,大少吩咐了,你一顿不吃,我们就得跟着饿一顿。”
“他怎么不去死啊?”
肖战被关了2个多月,心态崩了,耍无赖是吧?把他关在这个鬼地方不让出去,晚上还送加了料的饭菜,好几次肖战早上醒来看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下隐隐酸痛,就知道那个混蛋昨晚占过自己便宜了。
流氓!怂包!睡完了还躲起来不敢现身,否则他犯得上像现在这样不吃不喝?
“少夫人,要不你还是吃点吧。我们...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王一博清醒得可怕,一点都不犯含糊。
既然睡了,哄是哄不好的,必须破釜沉舟,让肖战没有退路可选,只剩跟他过日子这一条路。等到时候孩子落了地,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那就是后话了。
所以王一博由着肖战闹。不吃不喝?行啊,你少吃一顿,一堆人陪着你挨饿,你总不至于真把自己饿死,让他们给你陪葬吧?
肖战看着那碗鹧鸪汤气得牙痒痒,上回是一碗鸽子汤,害他昏睡到第二天,梦里迷迷糊糊被那个混蛋翻来覆去的折腾,可就是醒不过来。
“你们赶紧去吃饭,他要是为难你们,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孙倩低着头不肯走。相处了几天她看得出来,这位西城少夫人估计是糖水里泡大的,单纯得可怕。他们身家性命都捏在大少的手里,哪个敢偷偷吃东西?
“我们要是吃了,会死的。”
是真的会死,像肖战这样的人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命攥在别人手里是什么感觉。
“他,他不敢吧?”
孙倩苦笑着摇了摇头。
“少夫人,在西城少一两个人,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那你把东西放下,去吃饭吧。”
“谢谢少夫人。”
肖战忽然灵光一现。
“等等。”
“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肖战一听人喊他‘少夫人’就觉得别扭,说了多少次他们都不改。
“你去跟你们大少说,就说我最近...犯恶心,叫他带我去检查。”
事后肖战每每回想起来,总觉得是自己这张乌鸦嘴咒的,否则怎么就那么准,一查就怀上了?
“阿Sir,我可算忙完了。你是不知道,前阵子西城复查总帐,我没白天没黑夜地跟我家老头子对账,眼睛都快看废了。”
王一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堪称一绝,硬生生把肖战给气笑了。
“那我要是一年没怀上,你这账是不是得查一年?”
“嘿嘿嘿阿Sir你真幽默。”
“呵呵。”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王一博怕他耍心眼,直接把主任医生请家里来了,全程一步不落地跟在肖战身边。
“你上次发热期是什么时候?”
肖战正琢磨着怎么找空子偷偷溜走,闻言忽然愣住了。
“上次?二,二月初。”
顾文青淡定地翻着报告。
“那就是怀孕2个月,要开始注意了,活血的东西不能吃,寒凉生冷不能吃,烟和酒也不能碰。”
肖战跟傻了似的。
“你说什么?”
顾文青耐不住好奇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传说中的西城少夫人。长得是不错,就是脑子似乎不大好使,难道大少喜欢白痴美人那一挂?
“记不住没关系,一孕傻三年嘛。一会儿我把注意事项写下来,头几个月要好好保养,否则容易落胎。”
...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陈飞非常有眼力价地给顾文青塞了张卡。
“辛苦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跟我说。顾主任你放心,以后你有任何问题,到西城报我们大少的名号就行。”
陈飞这么多年在王一博手底下得宠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和张超不一样,张超把西城当成自己的归宿,任何可能威胁到西城的人他都不会放过,而陈飞只对王一博忠诚。如果哪天大少和东家站到对立面,陈飞也是那种会跟着王一博另寻一方新天地的忠仆。
“大少,顾主任说了,接下来绝不能再关着少夫人了,窗户上的栅栏也得撤掉,否则要憋出毛病的。”
“好,你去让人撤掉。”
“还有,我看了少夫人的食谱,里面有一道四物汤,活血的,也不能再做了。”
“嗯,你看着办,照顾好了也给你封个大红包。”
陈飞狗腿地就差摇尾巴了。
“大少英明!”
和王一博恨不得放鞭炮普天同庆的心情相比,肖战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还跑什么,跑出去了肚子里这个怎么办?
总不能...打掉吧?
这就是王一博卑鄙的地方。
肖战虽然看上去凶,对王一博嫌弃万分,可碰上这种事他就没主意了。
他其实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去小诊所拿掉。以前高中班里有不检点的Omega出去过夜,暑假的时候求肖战陪他去小诊所壮胆,小广告上写的“无痛xx,轻松10分钟”。诊所医生不耐烦地问。
“几个月了?”
“3个月。”
“填表,交费,下午准备手术。”
肖战忍不住问了一句。
“做这个会伤身体吗?”
医生瞟了他一眼。
“你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伤身体?”
肖战至今记得那个Omega从手术室出来的脸色,惨白的,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是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出来的。肖战给他剥了个鸡蛋,他摆手说吃不下。
“那混蛋听说我有了,转给我300块就把我给拉黑了,牲口。”
后来他结婚了,听说一直要不上孩子,在家里成天吵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
肖战害怕极了,仿佛被王一博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他不想沦落到那种地步,憋屈地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出来。
王一博是掐着点进来的,他把搓衣板一扔,咣当往上一跪。
“阿Sir,孩子是无辜的。咱俩认识这么久,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清楚的,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可以改。”
人的想法很奇怪的。如果肖战只是被睡了,那么他醒来后绝对会把王一博打残,再想方设法跟这尊瘟神划清界限。
可事已至此,他又觉得王一博至少是条退路了。
“阿Sir,我是认真的,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再受半点委屈。”
肖战脆弱的心理防线被攻破,终于服了一回软,委屈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真的吗?”
【博君一肖】顶级难泡Omega 拾伍
黑道大少啵x热血警花赞
你警我匪
欢喜冤家
章十五·失身
要不是王一博来得及时,肖战今天大概活不了了。
事出紧急,汪卓成也顾不上对王一博的偏见,这种旁门歪道是西城的看家本事,西城大少肯定有法子把肖战捞出来的。
“王一博吗?”
那头王一博的语气不是很好。这是他的私人电话,要么不响,一响准是大事,从来没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指名道姓,口气还这么不客气的。
“你谁?”
“我是汪卓成,恕我冒犯,但肖战现在有危险,请你赶快过来一趟。”
等修庆带人硬闯进去时李国富已经把人领走了,现场剩下的人推杯换盏,仿佛再正经不过的聚会,偏偏就是找不到肖战。...
黑道大少啵x热血警花赞
你警我匪
欢喜冤家
章十五·失身
要不是王一博来得及时,肖战今天大概活不了了。
事出紧急,汪卓成也顾不上对王一博的偏见,这种旁门歪道是西城的看家本事,西城大少肯定有法子把肖战捞出来的。
“王一博吗?”
那头王一博的语气不是很好。这是他的私人电话,要么不响,一响准是大事,从来没有陌生号码打进来指名道姓,口气还这么不客气的。
“你谁?”
“我是汪卓成,恕我冒犯,但肖战现在有危险,请你赶快过来一趟。”
等修庆带人硬闯进去时李国富已经把人领走了,现场剩下的人推杯换盏,仿佛再正经不过的聚会,偏偏就是找不到肖战。
大堂经理倍儿客气。
“长官,这么大阵仗是出什么事了吗?”
“有群众举报你们这儿正进行不法勾当,请配合我们办案。”
韩创面不改色地挡住了修庆他们的去路。
“当然是要配合的,请问您有缉令吗?”
修庆盯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大堂经理,这些人盘亘了几十年,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不好对付。
“我劝你认清形势,你背后的人快倒了,现在配合调查算立功,可以从轻量刑。”
韩创笑意更甚。
“瞧您说的,我当然愿意配合调查。不过你们没有缉令,我又只是个大堂经理,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就去请示我们老板,请稍等片刻。”
他七弯八绕拖时间,门口打手正准备上四楼通风报信,忽然被外头冲进来的一大群人团团围住,王一博一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肖战呢?你们他妈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韩创脸上终于有了慌张的神色。
“大少,您怎么来了?”
王一博眼睛只扫了一圈就看出其中门道,这种暗房他再熟不过,直接绕到屏风后面的电梯准备上去。
“大少,这,这不大合规矩。”
王一博不耐烦地一脚将韩创踢翻在地。
“姓韩的,你给老子听好了,楼上那是我未婚妻,他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丝,我剁你一根手指头。”
他甚至等不及韩创找钥匙,直接一枪打掉了门把手,狠狠踹开了门。
“啊!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国富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难得看上个Omega,结果被人家一通拳打脚踢,好容易把人制服了,又冲进来个神经病一把将他掀下了床。
“韩创,这家伙是谁?你怎么做事的,不知道我现在正忙吗!”
韩创暗自叫苦。
“大少,咱们有话好好说,李总厅他在北京都说得上话的。”
“你是在威胁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犯不上撕破脸...”
李国富不知死活地呛了一句。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这小美人今天归我,你要是喜欢,下次赶早。”
世上有两种梁子,一旦结下了,就是不共戴天。
一是杀父之仇,一是夺妻之恨。
当汪卓成他们赶到时,李国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Alpha的拳头又狠又硬,裹挟着浓浓的杀意,硬生生将李国富打得只剩半条命。那架势吓得韩创直哆嗦。
“出,出人命了!”
看着伤痕累累的肖战,汪卓成小心眼地等王一博又挥了两拳才上前阻止。
“别打了,他是我们正在调查的目标人物,小战希望能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一听肖战的名字,王一博清醒了几分,沉着脸兴师问罪。
“谁把他派进来的?”
“是他自己要求的,我拦也拦不住...”
王一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抽出小刀手起刀落,利落地挑断了李国富的手脚筋,疼得李国富抽搐起来,像只濒死的青蛙,王一博跟扔一坨垃圾似的将他扔了出去。
“这个案子,肖战得是头功。”
汪卓成点头。
“我会写进报告的。”
王一博冷眼盯着眼前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你可以出去了。”
“唔...”
“醒了?”
肖战努力集中精神看清了眼前人,不由松了一口气。
“你来了,李国富是不是已经落网了?”
王一博眸色一凉。
“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他本来想留到新婚之夜的。
肖战是个很传统的人,没什么恋爱经验,白纸一张,王一博愿意等,等到两情相悦,水到渠成。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肖战本身是个招蜂引蝶的体质,哪怕他再洁身自好,也还是会有无数飞蛾向他扑过来,稍不注意,这块肉就被别人给叼走了。
“你啊,总得吃一次教训才行,否则你不长记性,下次还敢胡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敢动我!”
“我为什么不敢?阿Sir,这是你欠我的。”
肖战一愣。
“我欠你什么?”
王一博附到肖战耳边,以一种不可违抗的语气轻声呢喃。
“你欠我个孩子。”
拉灯,微博粉见:戏精与小透明
肖战还是走了宋继扬的老路。
第二天他睁开眼,陌生的房间,满屋子残留的气味,身上每个关节都像是被人拆开了重组一样又酸又痛,而王一博却不知所踪。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觉得委屈。在失身后的第二天早上没被小心呵护,让他觉得委屈。
这个...混蛋,拿走了他的第一次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肖战自怨自艾地擦掉眼泪水正准备找衣服穿,罪魁祸首终于端着餐盘姗姗来迟。
“饿了吧?我让厨子给你煲了土鸡汤,来尝尝。”
肖战盯着他不说话。
王一博自觉跪好。
“阿Sir,我跟你交个实底,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觉得我就是个纨绔子弟。我可以改,我这人不懂事,小时候没少请家长,不过你要是肯好好教,我还是能改好的。”
肖战沉默半晌,忽然高高地抬起手作势要打他,吓得王一博一缩脖子,想象中的耳光却没落下来。
“阿Sir?”
肖战忽然收回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救了我一次,我还你一次,我们两清了。”
他从不肯给王一博安全感,哪怕两人已经坦诚相见,肖战想的也是如何跟自己撇清关系。王一博垂下头,半边脸陷在阴影里。两清?呵。
“你做梦。”
(感谢@老娘有的是经验 @里沙 @琳淑 @xiaorong @kim @王先生的宝宝崽!@小灏子 @学到凌晨一点半 @匪匪子(你没看错) 的投喂!啵啵终于是快乐的小猪啦~下一章微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