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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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一直和王老师他们保持着联系。

我搬过几次家，他们当然也有居无定所的时候。所幸我们从来没有同时换过地址，因此才能在这二十几年里没有断了音讯。

起初是写信，毕竟我们家九几年才装上电话机。那时我基本每个礼拜都能在收到肖战寄来的明信片，以至于我每天都跟着了魔似的狂翻收发室的信盒，大爷不知道有多烦我，后来只要远远见到我就赶紧说，没有你的信。我因此得以知道他们俩离开我们这里之后，先去江南那边玩了几个月，然后才继续南下，最后到了广东那边，这才又定下来。

王老师还是做数学老师，肖战则重新拿起画笔，几年之后竟然成了小有名气的画家。他们是幸运的，赶上了改革开放的浪潮，肖战家里又还是有几分薄底，自己开了画廊做起小老板，现在听说他一幅画有时能卖到十几万。

我还知道肖战已经和他的父亲和解，终于带着王老师回了一趟重庆老家。从他寄给我的照片上来看，他们俩和一对保养得宜但头发霜白的夫妻站在一栋四层的洋房前合影，四个人脸上都是平和快乐的笑容。

我也不由得感叹，肖战家那不是薄底，是真的很有钱啊。

他们赚了钱以后也给王老师的父母在老家盖了房子，但暂时还没给思想较为保守的两位老人家知道他们的关系，只能由得王老师的妈妈不停地劝两个年轻人赶紧找对象，两个人相顾干笑。

至于我们家呢？后来国有企业大裁员，我爸也上了年纪，再三考虑后就办理了提前退休，我妈也是工人，四十五岁的时候退休。二老如今迷上了旅游，一年总有一百多天跟着夕阳红旅行团全世界到处跑，我也由得他们去，有时间还会跟着一起去。

科技发展得快，渐渐地我和王老师还有肖战就不用写信了。讲话可以打电话，照片不仅不用寄出来，甚至都不用洗出来，通过网络就可以传送，简直方便极了。

我时不时收到肖战发来的他和王老师的合影，岁月没有在他们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他们反而更精神了。王老师脸上的婴儿肥始终没有完全褪去，从侧面还是能看到一点肉嘟嘟的痕迹；肖战则是越发瘦了，但看上去比以前还要好看，一双大眼睛亮得似夜空星子。

他说，南方的夏天没有雪，他们今年冬天想要去哈尔滨，去看看真的雪，去试试滑雪是啥感觉，一定很好玩。

他还说，王老师刚买了辆大摩托车他们这边就全市禁摩了，可把他难受坏了。肖战劝他，快五十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禁不起折腾，别一天到晚还上蹿下跳的，学什么年轻人要玩滑板。

但实话实说，他俩看上去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也难怪王老师要闹腾，人还没老心怎么能先老。

翻过年去，我就要结婚了。对方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一路爱情长跑快十年，一起在大城市拼事业，直到现在觉得经济稳定了才考虑结婚。

我学着外国人办个单身派对，叫上兄弟朋友们一起热闹了一场。他们都向我求取秘诀，怎么能和我老婆这么多年感情始终如一，越爱越深。

我抱着酒瓶想了想，跟他们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什么是至死不渝、坚定不移的爱情，然后是被这样的爱情伴随着长大的。我一直相信爱情，我也一直知道最好的爱情该是什么样的。

兄弟伙儿们都开始起哄，说没想到叔叔阿姨这么恩爱。

我嗐了一声，没有去解释。确实我爸妈也是举案齐眉数十年，相敬如宾到老，也有吵吵闹闹却不分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感情，但和那种纯粹的热烈的仿佛能烧掉一切的爱情是不一样的。

我无权指摘哪一种是对哪一种是错，我只能说，这两种爱情和婚姻最好的模样，我都见过了，我很幸运。

我回到家，爸妈都睡了，我给肖战打了个电话。

他接起电话来，喘着粗气，但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雀跃。

“果儿！”这么多年了他仍习惯叫我果儿，哪怕这个果儿已经三十多岁了，“你好呀！我和老王正在逛街呢！我开免提好不好？”

我不由自主笑出来，我说：“这么晚你们还没睡呢？在哪儿逛街？”

王老师一贯淡淡的声音插进来，由于他们那边风声很大，于是他只能提高了音量：“别提了！由于你肖老师心血来潮，我们现在在冰岛呢！这边还是白天。”

肖战不满地说：“什么叫我心血来潮啊？不是你说想看极光吗？中国现在哪里能看到极光我请问你？”

这么多年了这两个人还是没有改掉喜欢拌嘴的习惯。我嘴角扬起就落不下来。

“王老师不用上课吗？这还没放寒假呢。”我从耳边拿下手机，看了看日历，12月20日，然后又贴回耳边，听到王老师说：“陪他嘛，休几天假…”

“还没和你说呢！老王不在一线教书啦，现在是教导主任了！”肖战的声音很兴奋，打断了王老师。

王老师连声音都透着不好意思：“他又来了，你别理他，只是开始走行政路线而已。不然哪里有时间陪你出来疯！”

后半句显然是说给肖战的。

他俩就像在讲相声，跟小孩似的，你一句我一句抢着和我说话，倒把我给闹得，差点忘记主题了。

“是这样的…”我清了清嗓子，小心地说道，“王老师，肖老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我1月31号要办婚礼了，你们能来参加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一连串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当然可以啊！我的天啊！老王！果儿要结婚了！我的妈呀！你听到了吗？啷个回事嘛果儿你藏到今天才跟我们讲哦？”

肖战激动起来就藏不住乡音，我在嘈杂的风声和干扰电流之间都能听到肖战应该是在大力地拍着王老师的身体。

“我听到了！战哥！好了！别打了！”王老师咬牙切齿地说着，不忘抽空跟我说，“你放心，我们肯定到。你回头把地址和时间发给肖老师，我们过两天就回国了。”

我笑着应了，将听筒紧紧按在侧脸，几乎是贪婪地听着对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老王你赶紧，那张信用卡带了吗？我要去给果儿买礼物！”

“你走慢点！小心地，别摔了！肖战！”

“你快点嘛！我这个老人家都比你走得快！”

“…”

1月31日，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我和我太太将婚礼地址选在一个临江的酒店顶层，婚礼规模不大但是很精致，十来排金色的椅子顺着被纯白鲜花装饰的主席台依次排开。我们站在顶楼花园的入口迎宾，王老师和肖战算是来得早的。

他们刚刚出电梯口我就认出来了，眼眶中一阵热意往上涌，酸酸涨涨的。即使是隔了二十几年的春夏秋冬，我依然能认出他们，因为他们依然是那么挺拔又帅气的模样。王老师穿着一身格纹西装，配细细的条纹领带，头发像年轻人一样整理得非常时尚，刘海打着卷儿垂在额前；肖战则是脸上架着金丝眼镜框，着一件简简单单的宽松白衬衣，下摆塞进裤腰，勒出他历经半个百年却依然纤细的腰肢，看上去不像画廊老板，反而像金融精英。

他们实在是太英俊了，以至于短短一分来钟的路走得像红毯，周围的人都在议论他们二人是不是哪个电影明星。

但估计没有电影明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手挽着手来参加婚礼吧。

他俩走到我跟前，我们三人都有些张口结舌，只晓得瞧着对方傻笑。肖战笑起来露出那两颗我所熟悉的、久违的兔牙，王老师脸上从前只有笑起来才有的括号一样的弧度此时已经变成两根淡淡的皱纹，而我呢，他们要怎么从我脸上去寻找那个十一岁小男孩的痕迹。

肖战率先红了眼圈，用他依然清亮的声音说：“老王，你看果儿都长那么大了…还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

我注意到肖战和王老师的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我会心一笑。

我太太红着脸接受了肖战的夸奖和一个砖头那么厚的红包，说：“您二位就是肖老师和王老师吧，小果从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天天跟我念叨，说肖老师和王老师是他遇见的最好的人。”

王老师摆摆手说：“就会瞎胡吹，都是跟我们学坏了。”

肖战像个对儿媳妇很满意的婆婆一样，摇头晃脑地说：“今天我开心，随便你王老师怎么说，只要你们年轻人幸福就好。我们先去坐着了，上了年纪站不住。果儿你爸爸妈妈呢？我们得去打个招呼。”

他俩跟我们合了影就手拉着手往香槟色的棚子下去了，一路上收获无数小姑娘的秋波，肖战一律笑眯眯地打招呼。王老师也不知是吃醋还是什么的，虎着脸紧紧拉住肖战，后背挺得笔直。

我心里好笑，这么多年也没改些，两个人在一起时还是这样幼稚。

我太太顺着我的目光叹了一句：“真是出色的两个人呀，真羡慕他们。”

我学着王老师和肖战，也拉起她的手：“我们会像他们一样的。”

王老师和肖战的背影跟二十几年前别无二致，仍然是他和他，英俊而无畏，一直向着阳光灿烂的地方走去。

远处他俩和我的父母拥抱在一起，我在这边握着我妻子柔软的手遥遥看着。

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满足过。

22

王一博离开之后的日子，肖战的生活状态好像陷入了一场漫长的低烧。

温度不是很高、症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持续的时间很久，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因为王一博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一场等待的期限。

虽然很久没见到王一博，老朋友倒是遇到了不少。比如这天肖战从画社回家，逛超市的时候遇到了很久没见的Kyle，对方推着一辆购物车，跟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在货架前聊天。肖战本来想绕着走过去，却被对方落落大方地叫住，只好很尴尬地上前去打招呼。

肖战提着装满冻鸡翅和小葱的购物篮，忽略脸的话看上去很像要回家给小孩做饭的家庭主妇，于是Kyle很诧异地问他：“你最近开始自己做饭了？”

在他已经很模糊的记忆里，肖战的确会做饭，但尤其怕麻烦。于是当初两个人很长的一段聊天记录，都是互相发各类美食app的外卖红包，还被肖战拿来开了很久的玩笑

“对身体好。”肖战很尴尬地胡诌了一个理由。他谨慎地打量着Kyle身边那个女孩，然后趁她去称散装零食的时候终于趁机问道，“这是未婚妻？”

Kyle点点头：“是，过段时间就是老婆了。”

肖战看他神色如常才放心下来，由衷向他说了恭喜。

“我一开始不信，现在才知道感情真的是可以培养出来的。”Kyle看着肖战的眼神仿佛意有所指，“我知道你喜欢跟着感觉走，但是人偶尔要认命。”

肖战问他：“你在劝我什么？”

Kyle没想到他会反问自己，顿了一下说：“朋友一场，我是为你好。”

肖战不置可否，随后朝Kyle努了努嘴，示意他未婚妻在收银台等他。

Kyle点点头同肖战告别，隐约间好像听见昔日恋人同自己说了一句“可我不想认命”。

但那个语调太坚决，不像是以前优柔寡断的肖战会说的话，让他一时间竟然不敢确定。

身旁的人看他皱着眉头的样子，问他刚才在和谁说话，Kyle攥住女孩的手温柔地说道：“没事，老同学。”

肖战道别Kyle之后又继续在超市逛了好久才回去，按照习惯把冰箱填得满满当当，随后很满意地开始做饭。

他一开始总是控制不好饭量，觉得一人份的饭菜非常难做，常常要么做少了不够吃，要么做多了浪费。后来才逐渐把握好那个很微妙的平衡，不至于让自己的厨艺用进废退。

做饭时候的肖战总想着，自己在临走前给了王一博备用钥匙，这样王一博如果回来的话，不但不用翻阳台这么麻烦，而且在自己回家前还不会饿肚子。

因为王一博只要一打开冰箱，右手的格子里排满雪碧，正中间是他喜欢的菠萝披萨，紧挨着自己留的米饭，热一下就能吃。

这样的设身处地对肖战来说是头一回，他觉得自己快要养成条件反射。

每天早上听到雨滴落到阳台棚顶的声音，他都以为是有人回来了，就算再累再困都要起身去看一看。看到空无一人的时候就算在意料之中，心里也感觉很失落。但是第二天如果再听到，第一个动作还是出去看。

肖战有时候甚至会思考，日复一日等下去，会不会分不清是因为心动还是习惯在等。

他从小被人夸相貌好，家境又不差，就算是等也是叫别人等他，如今这回栽到王一博手里纯属意外。既然是没怎么等过的人，这次新手上路，也不知道自己等不等得住、能够等多久。

要说对王一博没有一点怨念，其实也是不可能的。虽然肖战很能够理解王一博对于那个蓝先生的情义，但比起忠义两全孤胆英雄这么了不起的角色，其实肖战宁愿自己的小男孩做一个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过几天又跑回去的普通人。

但这样的王一博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了，因此肖战只能认命地期盼他快快回来，不然自己这么吃香，可不知道能等你到什么时候。

于是在餐桌前独自吃着一人份晚餐的肖战，一边尝试着想给王一博打个电话，一边又担心会给对方惹什么麻烦。

肖战是有个大致的概念的——王一博现在在做的事距离他很遥远。

他未曾问过年轻人平时具体在做什么，但也知道非常危险、非常重要，所以从来不敢轻举妄动。因此肖战在王一博走之后，从来只敢规规矩矩做着自己的事情，而做的和王一博有关的事只有两件，一是等他，二是想他。

肖战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搜一下应该没事吧。”

于是他点开微信添加新的好友那一栏，依次输入王一博以前用来联系他的几个手机号查询，但对应的要么不存在，要么都是奇奇怪怪的微商和个人号，说明王一博把号码换了。

肖战每查一个，心里就被期待拉高一分，查到结果以后就再往下坠三分，如此往复循环，最后沉到很深很深的湖底去。

他早做好了王一博会杳无音讯的准备，但把这件事单单拎出来说，还是忍不住失落。

然后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的肖战静静坐了一会，开始刷碗洗筷、整理房间，他记得王一博说不喜欢家里很乱。

肖战打算把Kyle送给自己的纪念相册放到书架上，这个举动恍惚间让肖战觉得好像把过去的日子也束之高阁。

Kyle其实是和他很像的人，曾经几度在被围攻和被舍弃的两端踌躇不决。走到后来的分岔路口，一些人决定低头放弃，另一些人抱着最后一线生机想要再试一试。

书架被塞得太满，所以肖战需要把一些没用的旧书挪到一边，才能把那本有些厚的相册装进去。结果刚抽出一本字典，书页的缝隙里就掉出一张纸来。

估计是自己以前随手夹的，所以肖战等放好相册、整理好书架，才弯下身去捡。

纸上的字迹自己从没见过，不但大小参差不齐，还很不老实地统一向右上方斜，幼稚得自成一派，像网上刻意写的某种幼圆字体。短短一行字就有好几个地方因为写错被涂黑，让肖战皱着眉头好一会才认全。

“今天心情好吗，画画辛苦吗，在等我吗？要天天开心，你可以的。”

那人的标点符号都写得很大，尤其是句号，都赶上它前面紧紧挨着的那个“的”字的一半，像张哈哈大笑的嘴，弄得肖战也不由自主开心起来。

他把这张纸很珍视地叠起来，垫在爸爸送自己手表的表盒里。关上盒盖以后走出两步，又忍不住倒退着回去，展开那张被自己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信纸再看两遍。

肖战有点担心地想把它放得妥帖些，于是掏出表盒里的那块软垫，想要把那张纸藏在下面。

谁知刚把软垫拿开，就看见下面竟然还有一张纸片，很小，边缘很粗糙，像是被人匆匆从记事本上被撕下来的，对折着躺在表盒底部。

肖战突然浮现过一个念头，然后几乎是急切地把它摊开来看，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幼稚园字体，歪七扭八地写着：“发现我了吗，惊喜吗，今天干了什么，还在等我吗？”

肖战猜，那天凌晨五点半不睡觉的王一博，应该就是在蹑手蹑脚地拿着圆珠笔给自己写小纸条，藏在表格里、书本里，也许还有家里很多个隐秘的角落。

不怎么会表达的男孩估计费尽了心思，才写下很多在他看来柔软的话。每一张都要别扭地寒暄一堆，才敢偷偷摸摸地把小心思展露出来，问自己一句“有没有在等我？”

天知道肖战有多想用任意门，传送到不知道在洛杉矶还是首尔的男孩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他“我每天都在等你。”

不然怎么对得起王一博使劲浑身解数，用自己很拙劣又很真诚的浪漫，为肖战把小小的单身公寓，打造成一个暗藏惊喜的游乐园。

这世间所有人都有权衡利弊的时候，肖战也是，这事关天性，无关对错。而肖战自己，也曾经被人放在前程和世俗的另一端天秤上做选择。

肖战想，王一博应该是全世界唯一会毫不犹豫选择自己的人。年轻人最擅长一条独木桥走到黑，前路中也不曾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那么与此相对的，在肖战一帆风顺的人生历程中，王一博大概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支线，在那个出门买薯片的夜晚就被触发，而肖战抱着怀里浑身是血的男孩，在那时便没有存档、无法回头地选择了铤而走险。

23

肖战是在接到父母视频的时候才发现时间过得那么快，不知不觉已经要过年了。距离王一博离开，也已经过了好久。

父母在几年前被调到南美工作，和当地合作开了一间诊所，还收养了一只猫、一个孤儿。大人过得忙碌而充实，小孩又乐得清闲，于是只有在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肖战才会过去陪他们住一段日子。

但今年的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在视讯通话中借口回绝。

妈妈看起来有点意外，然后和身旁的丈夫对视一眼后问他是不是谈了恋爱。

肖战想了想，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

父母看起来很开心，说可以一起带过来。

肖战心想，您两老要是知道媳妇是个男的，还一点都不温婉居家，整天摸狙击枪、大砍刀，胸前刺个皮卡丘，到如今还不知所踪——可不得被吓出病来。

于是为了父母的身体健康，肖战开始大打太极，扯了一大圈才终于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

一个人过春节听起来固然有点可怜，但想来想去，都觉得还是好不容易回家，却等不到自己的王一博听起来更可怜。

可能是中国人总讲究要双喜临门，过年前肖战收到了各式各样的请柬，其中有一封是Kyle的。虽然早就没了联系，新娘也并不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肖战还是觉得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有那么点奇怪，于是包好红包委托同样收到请柬的李沁去帮他转交。

给的时候还有那么点肉痛，肖战心想：“男同性恋真倒霉，交的份子钱都没机会收回来。”

李沁则对他恨铁不成钢，一边塞红包一边说：“你看人家都步入婚姻殿堂了，怎么还没见你重新开张呢？”

肖战很头痛地帮她点蛋糕吃，妄想堵住她数落自己的嘴：“这怎么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那边立刻反问，“以前那个楼听呢，不是喜欢你吗？小警察，虽然危险了点但好歹是公务员，工作稳定人还……”

肖战为了杜绝她给自己拉郎的念头，索性把自己的心思同她和盘托出：“行了行了，我在等人。”

“等人？”李沁显然难以置信，“现在小妹妹都知道让你等他的男人都是渣男吧？”

肖战不知道怎么同她解释，手一摊道：“说了你也不懂，他不一样！”

李沁看起来比他更无语，狐疑地看看他说：“怎么又给我来一不一样这套，你可别被人给三了都不知道啊！”

“我有数得很。”肖战很烦躁地把服务生上来的蛋糕推到她面前，“吃你的吧。”

李沁很仔细地打量着肖战的面部表情，一边慢条斯理地挖蛋糕吃一边问：“那你打算等多久？成年人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肖战没有直接回答她：“是你的话你会等多久？”

“我不等啊。”李沁挑挑眉想了想，“如果万一撞鬼遇到真爱了——大概会等个两年。”

然后李沁开始给肖战解释为什么是两年：“一个人16岁和18岁，再到20岁，听起来是不是完全不一样？”她又给肖战举个例子，“比如说你，去年26，明年28了，两年一过人的成色就变了对吧？”

最后她做出结论：“所以最多两年，人哪能一直等下去？”

“是。”肖战对她的话赞同一半：“你还记得大学的时候做校刊采访吗？”

李沁摇摇头：“哪一期？”

肖战提醒她说：“就是我们推荐好书，我推荐了《小王子》的那一期。”

“哦！”李沁记起来，“你还念了书里面狐狸那段话……什么等待的。”

肖战点头，表情有点怀念：“我以前一直觉得，等待是一个很迷人的词，如果你说有人在等我，我会觉得很浪漫。”

然后他百无聊赖似地拿手里的银质咖啡勺搅了搅杯子里的拿铁，碰撞瓷质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来。肖战的声音低低的：“可我现在才知道，真正要去等一个人，是既浪漫又难熬。”

李沁听出来肖战这回的不同寻常，看着他好一会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感叹了一句：“你变了很多。”

肖战问她：“以前是怎么样？”

李沁难以跟他作出具体的描述，只能笼统地说：“至少不会觉得等别人很浪漫。”

“是吗？”肖战对于她的看法感到很新鲜，接着问道，“好事吗？”

这回李沁倒没有很快下结论，很谨慎地回复道：“是吧。”

但其实肖战也只是下意识想问问她意见而已。因为等不等、等多久，他早就已经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更何况这种事情，就算脑袋里做好了决定，他的心又哪能由得了他。

肖战第一次过了只有自己的年，然后天也逐渐热起来，催着肖战从衣柜里翻出薄外套来穿。

然后肖战理出第一次见王一博的时候穿的那件卫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胸口还被那人蹭上了血。他突发奇想，如果拿荧光笔照照，会不会还有残留的血渍，最后还是没有去实践。

春天有花、有阳光，有旁边幼儿园小孩隔着街道传来的笑闹声，还有开窗通风的时候会随风飘进来，洁白而又烦人的柳絮。

肖战只好一天几次地清扫，累得瘫在床上怀疑说自己“很爱拖地”的王一博到底有没有在说假话。

肖战的新画册也出版得很顺利，唯一的怨念是被迫画了一幅和《普罗米修斯》相对应的《阿芙洛狄忒》，还把长着王一博腹肌的男神送出去，被迫架空和女神炒了cp。

肖战幻想过如果和王一博一起度过春天的样子。他大概会和王一博穿一个款式但不一样颜色的衣服，带他出去和寻常爱侣一样逛超市，为了酸奶的口味争执半天，最后在回家的时候用“你不是很喜欢吗”的理由指挥他去拖地。

光是这样想着，肖战就觉得空气里无端弥漫一种春日迟迟的气息，叫人感觉慵懒又幸福。

春天该是很好的，若那人尚在场的话。

但其实王一博在的话，一年四季都会是很好的。

肖战在知道自己家藏着王一博给他留下的宝藏之后，再也没有向家里叫过保洁。但是就算他刻意克制住，让自己慢一点去找那些惊喜，王一博写的纸片有总有一天要被找完的。

所以从前段时间几乎每三天就能找到一张，但现在快要一个月，肖战一张也没有找见过。

一共33张，每张都被肖战小心翼翼放好。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一张一张认认真真读过去。借那点明明和本人一点都不像的字迹来温习，生怕自己要忘记。

眼神警惕很用力抓住自己手腕的王一博、嘴唇被咬破都要亲自己的王一博、温柔地给自己调加湿器方向的王一博，还有手臂流着血抱住自己一遍遍说“等我”的王一博。

好的坏的、开心的生气的王一博。只要多读几遍，快要模糊的王一博的脸，就会再度在肖战回忆里清晰起来。

在完成今晚例行功课之前，肖战又收到一个陌生的海外电话，这次的他更快地反应过来。在接起之后一听到熟悉的沉默，就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说起话来。

说了几句他就听到那边有很嘈杂的干扰声，于是很担心地问道：“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你是不是不方便跟我讲话？”

王一博好像只是纯粹打来听肖战的声音的，听到肖战问话才很舍不得地开口：“直升机。”

这是肖战时隔大半年，第一次听到王一博的声音。

他心想：还好，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

于是肖战既开心又不安地说道：“你要上飞机了吗，还能和我说话吗？”

“还可以说一会的。”王一博说话突然开始变得又快又急促，好像突然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争分夺秒，“我问你，谁让你画那个的？”

肖战不知道他指哪个，疑惑地“啊？”了一声。

王一博还是说得很快，但明显听出来有点不开心：“你的画册，我的那幅旁边有个女的，穿的衣服很少。你也找模特了吗？”

肖战被王一博关注了自己画册这件事砸得幸福得眩晕，整个人仿佛飘在棉花云端，根本没有听出来年轻人语气里面的吃味，只是晕乎乎地说：“团队让我画的啊。”                                                  

然后害怕王一博不明白自己心意就消失的恐惧，很轻易地战胜了成年人无谓的矜持，肖战没等王一博再说什么，就飞速地、生怕再不讲就来不及似地同电话那头说道：“我很想你。”

王一博顿了很宝贵的两秒通话时间，肖战听到直升机螺旋桨飞速旋转，和背景有人说英语的声音，刚想问王一博为什么不说话，那边就传来一声很低沉的“我也是”。

接着王一博用英文回了旁边人一句马上，对肖战最后叮嘱道：“你现在跟我通话的这个手机号码，记得换掉。”

肖战很懂事地应了声，在比自己小六岁的年轻人面前变得很听话，但是又忍不住有点担心：“那你以后还找得到我的号码吗？”

估计是因为坐进了机舱，王一博那头的信号变得有些不好，他对肖战说：“找得到，你在哪我都找得到。”

王一博的声音里混进了嘈杂的电流声，连音调都被干扰得忽高忽低，基本上是失了真的。

但他这么说还是让肖战觉得很安心，好像在给没有相见的那前几个月充了一次电。

肖战抿了抿嘴唇，对王一博提出了这么久来第一个要求：“你能不能给我一张你的照片？”

王一博的声音听起来很远，问肖战道：“你要什么？”

肖战知道对方快要断线，却没有传达给对方自己完整的意思，于是急得就这么攥着手机带着电话那头大喊大叫：“我说！你能不能发给我一张你的照片，我怕我要忘记你的样子了！”

他话音刚落，电话就自动挂断，手机里只有“嘟嘟”的忙线音。王一博的声音就算是混着多嘈杂的背景音，也听不到了。

肖战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因为刚才喊得太大声，嗓子嘶哑一般的痛。艰难地咽一下唾沫，几乎是立刻口腔里就涌上来一股腥甜。

于是肖战一边咳嗽一边几乎是神经质一样地抠着手机外壳，一遍又一遍回想王一博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那个要求。

复盘无果的肖战颤抖着手点开刚才那个海外号码，毫不犹豫地拨回去，却已经显示关机了。

他呆呆坐了很久，然后被手机又一次震动拉回思绪，滑开屏幕，有人给自己传来一条彩信。

是肖战搂着王一博偷拍的唯一一张合照，还被拒绝留下影像资料的王一博删掉了。

画面上的肖战挂在王一博脖颈上，笑得眉眼弯弯，王一博则臭着一张脸，倒是也刚好看向镜头。

照片没有开闪光灯，但是窗外的阳光柔和又明亮，慷慨地洒在两位英俊的年轻人脸上。

他们看上去般配又漂亮，跟世上任何一对平凡的幸福情侣比起来都没什么两样。

.

气温骤降，助理B被肖战带出去见甲方，在小区门口见的时候，对方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高领显得脖颈修长又气质出众，像优雅的黑天鹅，短靴哒哒踩在十字路上，相对比之下，助理B的厚外套就显得臃肿且幼稚。

助理B说，“战哥，冷吗？”

肖战潇洒的一整衣领，说，“不冷。”

助理B看着他瘦瘦高高的身影，走到车旁一拉车门，长腿一跨坐进去，羡慕的叹了口气。

肖战降下车窗，手臂搭在车边，墨镜挪下来一点挂在高挺的鼻梁上，冲着助理B招手说，“别傻站着，过来开车。”

助理B叹气，以前肖战喜欢坐驾驶位，现在换了性子，副驾驶坐惯了，懒得再去摸方向盘。

他们一路开到约定的茶舍，甲方那边早就定下的包厢，肖战到门口，刚要和服务生报预定信息，甲方就从里面出来接，看见肖战，明显眼睛亮了下。

肖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和甲方介绍完助理B，被领着到包厢里，座位上还坐着另一个人，听到响动转过头来看自己，面孔雪白，轮廓分明，对上肖战的目光，微微勾了下唇角。

肖战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在对面坐下。

交谈过程中，肖战看着对面人的脸，总会有短暂的失神，助理B在服务员进来的时候偷偷和肖战咬耳朵，说，“这单不太满意？”

肖战垂着眼，摇了摇头，说，“……没，等会跟你说。”

等到签完合同结束，肖战重新坐在车里的时候才转身和助理B说，“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人，长的有点……”

助理B说，“长的有点……？”

肖战盯着他，说，“你没觉得？”

助理B说，“……谁？”

肖战咬了下唇，说，“就，你没觉得那人有点像王一博？”

助理B:……

他抚了下额，说，“他们俩长的一点都不像吧。”

肖战坐回位置上，目视前方，说，“你不懂。”

助理B说，“……是我不懂。”

他默默闭上了嘴，启动车子去往公司方向。

但其实助理B知道肖战说的是什么。

这两个的五官明明一点都不相似，但气质和举动习惯方面，却和王一博有惊人的重叠。

助理B余光偷偷打量肖战的脸色，却发现对方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他摸不准肖战是因为自己装傻没回应他的猜测，还是因为有人和王一博相似而生气。

他们回工作室的时候刚好到午饭时间，外卖员来来往往的，整间屋子里都是饭菜的香气，肖战拉过助理A说，“谁送的外卖？”

助理A不明所以，说，“外卖员啊？”

肖战说，“……我是问，是王一博点的吗。”

助理A说，“不是啊。”

肖战有些不可置信，说，“不是？”

助理A说，“是啊，眼镜男发现一家新来的超好吃的店，叫我们一起拼单来着。”

肖战松开攥住他外套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说，“知道了。”

助理A说，“你吃吗战哥？”

肖战转身抬腿上台阶推开办公室门，说，“不吃。”

助理A和助理B说，“战哥什么情况？”

助理B整理了下桌面的资料，淡淡说，“你自个儿琢磨。”

助理A:？

肖战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工作，外面吃完午饭到午休时间，总算没了动静，但过分的安静又让肖战有些烦躁，工作之余总会想些乱七八糟的，终于有一刻，微信提示音响起来，肖战点进去看却是以前认识的人喊他出来玩的消息，忍不住摔了笔。

王一博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再联系过他。

似乎最近也没有什么活动，估计又是车队和家里的两点一线，肖战想见到他都难。

肖战一推桌沿，椅子滑开好远，他无意间瞥到对面广告屏，整个人都僵了下。

是王一博车队的宣传视频，个人的镜头都比较短，王一博在那十几秒里都带着头盔，最后几秒要摘下头盔露出正脸，却刚刚好卡掉了介绍下一个赛车手。

肖战:……这什么玩意儿？？

宣传视频放完，又放些有的没的，化妆品手表，什么都有，肖战耐心等了一会儿，又觉得宣传视频和广告之间的间隙格外长，好不容易等到，完完整整的从头到尾看一遍宣传视频，王一博只露了一个侧脸，灯光昏暗，只隐约辨认轮廓，其余的，都藏在头盔底下，看不清眉眼面容。

肖战：搞什么？？台柱子居然没正脸镜头？

但他又不能真的去找谁说什么，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去微信的置顶点开王一博对话框，对方的头像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之前自己送他那个蜘蛛侠手办的照片，肖战点开好几次，还是按了锁屏键，翻出设计稿试图投入工作中。

过两三个小时，微信里又有人找，还是喊肖战出去玩，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不小心瞥到窗外的广告屏上，十分凑巧的还是车队的宣传片，肖战立马收回目光，看着屏幕上刷刷刷的消息，手指飞快的打出婉拒的回复。

肖战想了想，又给助理B发消息，让他进来一趟。

助理B开门进来，在肖战的示意下关好门，说，“怎么了战哥？”

肖战沉吟了一下，说，“最近几天你有和王一博联系过吗？”

助理B打开手机举到肖战面前，说，“这次真拉黑了，他说段时间内都不会再跟我联系。”

肖战嘀咕说，“做这么绝……？”

助理B说，“什么？”

肖战说，“没别的？”

助理B十分诚恳说，“除了让我好好工作好好听您的话之外，没别的了。”

肖战挥挥手，说，“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助理B乖乖出门回自己位置上，点开微信切小号给王一博发消息，说，“这次又搞什么？？”

王一博过了几分钟回复说。

快了，在收网了。

很意外的，在茶舍里那个长得像王一博的小甲方发微信过来约肖战吃饭，肖战同意了，约的火锅店。

到的时候，门口长长一段走廊中，有两个男孩子拥抱在一起，肖战只看了一眼，便有分寸的飞速移开了目光。

他们没定包厢，就在大厅的位置里坐下来，肖战想起有一次王一博和自己在火锅店里偶然遇见，隔着几排位置还要用微信发消息，他别扭，自己也装傻充愣。

小甲方说，“红锅可以吧？”

肖战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说，“你呢？”

小甲方笑着说，“我特别能吃辣。”

肖战说，“……这样。”

他顿了顿，又说，“你喜欢吃香菜吗？”

小甲方皱了下眉，说，“不是很喜欢。”

他一边拎茶壶往肖战的瓷杯里倒大麦茶，一边说，“其实我这个人，三分钟热度，所以有些事情，大家也都可以心知肚明，只要是你情我愿，玩一玩也没什么，对吧。”

小甲方抬起头冲着肖战笑，脸颊边的弧度和王一博像到极致，但那一瞬间，肖战盯着他的脸，却觉得他非常陌生。

也是……

肖战垂下眼帘，露出一个过场面无数回的礼节笑容，说，“嗯，只要是你情我愿。”

再怎么像，也不可能是王一博。

小甲方在约肖战之前打听过他，加上饭桌上肖战的态度，还以为对方已经答应，却没想到饭毕结账的时候对方非常潇洒的买了单，在火锅店门口和他说晚安，手抄在大衣口袋里，衣摆晃荡着在他面前越走越远。

小甲方愣了一下，飞快跟上他的脚步，叫了声肖战。

肖战回过头来看他，笑容很淡，说，“还有事？”

小甲方皱起眉，看起来不太高兴，说，“你不愿意？”

肖战一脸茫然，说，“什么不愿意？我们不是合同都签了吗？”

小甲方见他装傻充愣，咬了咬牙，说，“我来之前打听过，你不是很爱玩？怎么今天……”

肖战微笑着打断他，说，“抱歉，工作和生活我一向分的很清。今天我来是因为我们是合作关系，这个单子开的报酬我挺满意的，所以请甲方吃顿饭也无可厚非，置于多余的……抱歉。”

他看着小甲方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走了，在背后笑了声，散步似的往近夜市的一条街上走，人来人往，笑语不断，他逛了大半，终于在一家店门前驻足。

玻璃橱柜里几层的展示架上，放着几款风格鲜明的头盔，晕染的绿尤为显眼，和王一博去年比赛里戴的那一款特别像。

肖战推门进去，几乎整个屋子里都是头盔，包括近天花板的墙壁上，都特意设计空了一个一个小格子，摆放着各款的头盔。

肖战站在屋子中央，环绕的看过一个个围着自己的头盔。

换做是他以前的话，绝对不会进这种店里，为这些东西停住脚步。

因为以前肖战只是肖战。

一个别人看起来什么都有的，实则什么都没有的肖战。

他有车有房。

却没有感情没有朋友。

不会为了别人伤心，也不会为了别人开心。

就算那些“亲密朋友”们跟他提过自己喜欢什么，或许肖战心情好时会送，但很快又会抛诸脑后。

肖战仔仔细细的看过那些头盔，走到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营业员身边，说，“不好意思，我想要805号柜子里那款，还有105，630，018……恩对，这些都要，刷卡就可以。”

“另外，可以送货上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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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博x点心店主战

*都市甜腻爱情故事　　

1.

　　临江南街开了一家新的西饼店。

　　D城的交通一向不算好，尤其江对岸不到一公里就是远近闻名的商业街金融CBD，江这头的东面又是声色犬马酒吧街，车流人流来来往往，没有停歇的时候。

　　肖战的店开在住宅区的中间，面朝江口的十字交汇处。旁边两家茶坊一家民宿，走三十米就是无数小餐馆和便利店，位置实在是很好。他刚辞了职，卖了车，用所有积蓄盘了这家小店。布置只得简单一些，却也不乏自己的小情趣。墙上的挂画是自己闲暇时涂的，颜色明快灿烂，主题也积极向上。桌椅都是纯色的木质品，主调是莫兰迪色，轻淡优雅，又不显得沉郁。

　　进门前先上两级短小的阶梯，推开玻璃门能看到透明的展示柜，小小的两排，旁边的收银台用肖战画的手绘面包图样挡住。向右走就是餐桌餐椅，一览无余地贴着一侧的落地玻璃窗，上面照样贴了不少肖战的人工手绘。

　　做饮食的店只要味道好就不乏人来客往。肖战本身是个喜欢自己动手的人，以前上班时就喜欢自己在家做饭带去，周末烘烘烤烤，什么样的蛋糕面包都喜欢做。刚开始的菜单就全是他已经学会的，简单的夹心软面包、吐司、一次可以做一大圆盘的慕斯蛋糕戚风蛋糕和千层。

　　他用的料都是上好，口感口味调了又调，没有哪一处是不完美的。但刚开业的新面包店总要有人尝试，肖战选在星期五开门，果然有几个走过来的小女孩儿，看店面干净配色漂亮就忍不住要进来买点面包蛋糕回去。

　　李妍是备考研究生的大三女生，今天硬被两个姐妹拖出来逛街。刘丽璇跟她说再看书看到后面几个月会崩溃，让她一定要出来玩，还说可能找到一些好吃的好玩的也不一定呢？李妍压根不信，她们早就在这一带走了百八十次，哪还有什么隐藏小店。但刘丽璇和徐杨都是好心，也是为她着想。三个人从王府井开始逛完了商业街，沿江一路走过来。

　　女孩子吃甜食其实是很挑剔的，从糕饼质地到奶油优劣，到水果或酱料的适口程度。因此很难能找到一家完全满足的优秀店铺，但一旦找到就会长情地持续购买。徐杨眼尖，看见隐在大树枝茂下的奶黄色招牌，上面就三个皮粉色的卡通字，写着点心屋。

　　店名留白的可爱，何况店面也干净。

　　三人走进去，肖战正在把刚切好的慕斯蛋糕放入小小的展示柜，里面的冷气开的呼噜呼噜，一打开推拉门就蒙上一小层雾气。

　　李妍进来才注意到其中布置，忍不住小小感叹：“真漂亮啊，你看那个画，还有配色，都很高级但是又可爱。”

　　刘丽璇笑她：“这下不后悔进来了吗？”

　　“这是什么慕斯啊？刚做好的吗？可以直接卖给我们还要再冻一下呀？”徐杨则是盯着肖战手里没放完的慕斯蛋糕眼馋，一抬头看见店主正脸又吓了一跳，“你、你是哪位艺人体验生活吗？”

　　李妍刘丽璇一听也是转过去看，不看不打紧，一看也跟着受惊吓。肖战的脸向来淡妆浓抹皆相宜，为了筹备开店清减几分，更显得颜色艳丽。但为应和店里的氛围，在简单的黑衬衫和烟灰长裤外穿着浅雾霾蓝的围裙，居家又亲切。

　　“或许，是在拍节目吗？”她们以为是什么开面包店的综艺呢，四处张望着找摄像头，可惜肖战预算不够，他的面包店也暂且用不着这么高级的设备。

　　肖战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被人说了，很冷静地冲她们微笑，略微理了一下围裙皱起的下摆，语气轻缓道：“今天新开业，这店不是在拍什么节目啦，是我的全部身家。”

　　说着又笑了笑：“刚刚做好的是芒果慕斯，冻着是怕它变型，不冻现在吃也可以，因为才新鲜做好。”

　　呜哇。笑起来更好看了。三个女孩子脸红红的，又因为他温柔的连贯的对答，而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除了芒果慕斯还要别的吗？”徐杨问剩下两个女孩，得到同意后又转脸问肖战，“店里还有什么呀？”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肖战来店里时就没烤吐司，而是做的麻糬炼乳夹心面包，顺便热热烤炉。

　　李妍说：“那我还是要芒果慕斯，我想吃那种凉凉的蛋糕。”

　　刘丽璇要了夹心面包，要求大家分着吃，都尝尝味。肖战在旁边托着下巴看她们决定，笑眯眯地用白瓷盘取两块慕斯来，又进烤房里面去拿出一个还有些温热的面包，摆进垫了油纸的餐盘里。

　　悠闲的女孩们挑了正靠窗的位置坐下，下午的阳光被柔软的树叶拨开，小份小份地投射进店里。肖战把手机连上音响，清亮明快的钢琴曲流泻出来。徐杨长叹一声，手臂搭在微凉的砖红色木桌上伸展开。

　　“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芒果慕斯啊！芒果超新鲜，还冰冰凉凉的，下层的慕斯一点都不腻，好像是加了果泥做的慕斯层。蛋糕坯又软又香，松松的有一点点空气感，太完美了吧这也！我真的哭了，差点就因为李妍我们错过这么绝妙的一家店！”

　　李妍也求饶，嘴里塞着满满的芒果泥淡奶油，双手合十前后摇摆。

　　刘丽璇本来说要分享的，结果现在捧着自己的夹心面包不肯放。先后从李妍和徐杨手里骗走两口芒果慕斯，果断地跑去前台又点了一份。

　　肖战笑着给她切了一份更小的，普通份是八分之一，递给刘丽璇的就是十六分之一。

　　“夹心面包分量很足，就不给你一整块了，先把这小份的吃了试试吧，不够再给你。”他找来一个新的盘子，“吃不完要找我打包哦，或者留在这里慢慢吃也可以。我喜欢看别人吃我做的东西。”

　　晕。刘丽璇真切地快要晕过去，这种温柔系大帅哥在路边忽然开面包店的情节放在古代就是狐狸精下山诱拐书生的奇诡艳谈了。她们三个也是三生有幸，做了帅哥开门营业的第一桶金，回头一定要好好在朋友圈当一回自来水。

　　“哥，你谈恋爱了吗？”刘丽璇趴在收银台旁边挖蛋糕吃，八卦兮兮地问，“有女朋友吗？”

　　肖战正要回答，门口又进来一个人，一身商务西装脚步匆匆。玻璃门顶上挂的瓦蓝色风铃清凌凌地响了两声，他就已经到了收银台前。额头上发梢上都挂着汗，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

　　“老板！有没有什么面包之类的，要好带走的那种！”来人用手机壳敲着收银台的大理石花纹面，皮鞋在木地板上轻而快速地踩踏，“能快点做出来吗？我有点赶时间。”

　　肖战颔首，转身钻进烤房里又取出两块面包来。今天的夹心面包做得造型并不算别致，就是圆鼓鼓黄澄澄两枚小胖子。那人紧赶慢赶付了钱，拎着纸袋冲了出去。肖战挑着眼看看，车应该是停在江边了。难怪他刚才跑成那样，这一带为了道路通畅是不许在路边停车的，除了自行车以外，机动车都得停在东面桥口划出来的停车区。

　　李妍等人吃完了，乖乖地把盘子端过来，七嘴八舌地给他提意见。先是说比起味道定价太低，又说其实可以提供一点简单的饮料，牛奶或者咖啡就足够了，反正东西这么好吃，不怕没人来。

　　“还有啊，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到时候要是人多起来了，肯定要再找一个服务员才行吧？”徐杨说，“毕竟你一个人烤面包就够累的了，还要结账收桌子清盘子，肯定忙不过来的。”

　　“我叫肖战。”肖战把她们加单的面包装好，发票也体贴地塞进去，“谢谢你们，我会好好想想的。”

　　最后那一笑又把三个女孩子迷得七荤八素，回程的地铁上还在感慨呢，不知道是哪里下凡来的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好看手艺又好，这店怎么能不火啊？徐杨为首编辑文案，李妍提供拍好的蛋糕照片，刘丽璇则交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店长侧脸。当天D大不少学生的空间就被这三个人刷了屏。

　　宣传效果如何暂且不谈。先前半下午时，那匆忙跑进来的人实则是在不远处CBD里上班的小乔秘书。他的顶头老板是新鲜上任的小王总，被自家亲爹塞进来锻炼锻炼，过几年直接接手全部运营。小王总平时除了冷淡待人没什么毛病，再有一个就是对吃东西极挑剔。倒也不为难人，只是没有中意的干脆就不吃，省得舌头难受。

　　但他们哪里敢让小王总就那么饿着，只好在日常工作以外多加一点打探美食的行程。今天是实在来不及了，又因为顺路取个文件，才在这个素未谋面的面包房里买了东西，希望小王总能看在店主漂亮脸蛋的份上多吃一点。

　　小乔秘书在胸口画了个十字，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面包递过去。

　　王一博早上起得半晚不晚，没吃早饭，但又觉得饿。中午这个会那个会一开完饭点都过了，浑身低气压地跟秘书说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什么，什么都行，反正不要让他饿着肚子一下午等晚饭。

　　小小两个面包看着平平无奇，不过配着水咽下去能在胃里膨胀开。他苦中作乐地想，并不过于期待这个顺便买回来的东西。小乔秘书怕被他饿肚子的风暴扫到，关了门出去检查下午的安排。王一博把面包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每一个小圆面包都用油纸包住角，吃的时候不怕弄脏手。他面无表情地就着上半年的报表咬下去一口。

　　——还、还挺好吃？

肖战从裤兜里摸手机，睁开沉重的眼皮刷脸。

可是手机却一震，是解锁失败的振动。

肖战有些奇怪，等到仔细看了一眼屏保，心都凉了。

大摩托高清壁纸。

王一博的手机。

此刻王一博正坐在机场候机室里盯着财神爷壁纸发呆。

怎么就拿错了呢？明明两个人的手机壳是不一样的啊。

王一博忽然灵光一现，把手机一翻。

果然。

昨天王一博买了俩情侣手机壳非让肖战换上，说过个瘾，肖战拗不过他就应了，但是说好出门不许用得换掉，王一博乐颠颠地应了。

结果是排位打着打着就变成了相互嘴炮diss和虚伪彩虹屁，再然后演化为真人1v1battle，再再然后战场从客厅转移到卧室，反正最后谁也不记得还有手机壳这么回事。

今天一早助理按了八百十遍门铃把两人吵醒，一个赶拍摄一个去机场，慌里慌张的捡起客厅的手机就走，根本没注意拿起的手机到底是谁的。

而且王一博和肖战还格外默契地分别在车上补眠了一路，一个过了安检，一个到了片场才发现。

完蛋了。

手机忽然振动，财神爷的屏幕上跳出[狗崽崽]的微信消息。

【狗崽崽：都是你的错！！！】

王一博挑挑眉，输入肖战的手机密码打开微信。

嗯，狗崽崽还是置顶呢。

那边肖战很快收到了回信。

【占戈：是我的错】

【占戈：请肖老师息怒】

【占戈：肖老师大人有大量/哭哭】

看着自己的头像给自己道歉认错的感觉……实在是一言难尽。

肖战拨了电话过去。

“喂，哥”

“你妈的王一博，要被你害死了”

“肖老师昨天不是换得也挺开心的吗，还拍照纪念了”

“……要不是你我今天早上会忘记换回来吗？”

“哦，你说这个啊，那确实是我不好，”王一博语气飞扬，“但这不是肖老师应该早就预想到的吗？肖老师还没习惯吗？”

“王一博”

“别别别，哥，好了别生气，等我回北京我们就换回来嘛，也就几天”

“几天……”肖战忍不住扶额，“你几号回来来着？大后天？”

“嗯，大后天晚上”

“……那等于是四天，”肖战叹气，“算了算了，你注意别被发现就是了”

“放心吧，工作电话我会帮你接的，没法确定的让他们打你另外一个号码”

“嗯，算你靠谱……我开工了，回聊啊”

“好”

王一博转头跟助理交代了一句，“这两天就别给我发微信了”

“啊？”

“我手机在战哥地方。”

王一博甩下轻飘飘的一句话，溜着滑板迅速消失在一脸一言难尽的助理面前。

虽然对方的手机向来没少玩，但是真拿错的时候无论是肖战还是王一博都不太适应。

尤其是顶着对方的头像和微信昵称聊天。

要精神分裂了。

王一博第八次盯着肖战的手机相册思考。

好想看。

要不要看。

妈的，人是自己的，四舍五入相册也是。

第二天深夜里的王一博终于跟随自己的本心打开了肖战的相册。

肖战是个善于记录生活美好的人，相册里什么都有。

片场的风景，忙碌的同事，偶尔吃到的一餐美食，各种角度的自拍。

当然还有各种角度的王一博，建了专门的相册。

有被肖战吐槽过的写真和自拍，但更多的是王一博没见过的。

片场的，家里的，带着妆发或者不修边幅的。

全是背影和侧影。

王一博捏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心随本能拨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还不睡？”肖战一秒接起。

“你不也没睡吗？……在干嘛？”想了半天，王一博还是问了个干巴巴的问题。

“……”肖战有些心虚的沉默，“没什么，背剧本呢，准备睡了。”

难道还能说他刚翻完王一博的备忘录吗。

我真的不是好奇心重，只是手指不小心戳到了，肖战心道。

“哦，还以为你翻我手机呢”

“哈，少来，我才不会干这种事”

才怪。

“翻了也没啥，我的手机肖老师都能看，”王一博支吾了半晌，“也没什么事，就跟你打个电话”

“嗯，我刚也想跟你打来着，你就拨过来了，”肖战也顿了顿，“……我都好，你也照顾好自己”

“嗯”

“一博啊”

“我在”

“挺想你的”

“……我也是”

挂下电话的时候手机自动跳转到了备忘录的界面。

肖战盯着一条条从18年夏天开始的细碎的记录出神。

各色零食的品牌，餐厅和饮品，衣服的尺码乃至琐琐碎碎的生活习惯。

是肖战最熟悉也最陌生的自己。

真好啊，肖战想。

王一博真他妈的好。

手机换回来的那天早上两个人都收到了一条日历提醒。

“以后请肖老师多拍点我的正脸，随时配合——你男朋友”

“其实一切按王老师的喜爱来也没问题，下次餐厅你定——你男朋友”

• 现实向/日记体/王一博视角/7000+

• 《出戏日记》姊妹篇

• 时间线是我编的，甜就完事了

第一天

你好，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打招呼，但肖老师在这本日记的开头打了招呼，那我姑且认为是跟这本日记本说的吧。

今天我来做搬家前的准备，在肖老师的床头柜里找到了这本日记，读到了几年前肖老师的内心感受，很开心，没想到肖老师从那时起就这么喜欢我。当初还是我建议的肖老师买一本日记本记录心情，没想到这么快，七年都过去了。

我和肖老师在一起七年了。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想过能这样走多远，只是想要一起走下去，没想到就一直走到了今天，还越来越放不开手。我们一直都不畏惧公开，只是我们在圈里还有事，不是很方便，说好等一等，结果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我们很幸运，没有受到过多少阻拦，只是肖老师来看我的摩托车比赛时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地坐亲属席，我很不满意。

我想要肖老师坐我的亲属席。

我想向肖老师求婚。

我已经考虑这件事很久了，肖老师想35岁之前结婚，我想要30岁结婚，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筹备婚礼，所以要抓紧。戒指已经请人去定做了，不过肖老师说过想要自己设计结婚戒指，那就到时候再做一对吧。

由于肖老师经常说我不懂浪漫，所以我想做一份礼物，婚礼那天送给肖老师。我想把从决定求婚开始时到婚礼那天的心情都记录下来，写在这本日记本上，告诉前几页的五年前的肖老师，我们还在一起，你还是很爱我，我也是。

今天是2025年9月11日，我的天呐太傻了，但是肖老师是这么做的，我就勉强打个板吧。

我想跟肖老师求婚，打板。

第二天

肖老师今天赖床了，不要用昨晚太累了作为理由，我才做了一次肖老师就睡过去了。

我知道你会看到这本日记本，那我就当是写信，不用他来代指你了。

今天我想把求婚的地点决定下来。

新家还没有装修好，不太合适；我们一起开的西点店人太多，肖老师会害羞；订酒店会显得没有诚意。肖老师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不过我很乐意为这些烦恼，我想给肖老师最好的一切。

我不想在人太多或者有亲戚朋友在的场合求婚，如果肖老师有自己的顾虑，一时不能接受我的求婚，会不方便拒绝。我从来不觉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求婚你就一定要答应，你有你自己的私人空间，正如你尊重我的一样，我不会因此怀疑你不爱我。我们前两年为这吵过一架，现在我吸取教训，不会企图控制肖老师的人生。

不过顺带一提，我随时欢迎肖老师来探索我的私人空间，并且保证不用你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来打扰你的摩托车体验。

话题偏了，还是说回场地的问题。

肖老师似乎很喜欢海边，夏天快要过去了，沙滩不会那么烫，我们可以找一片没人的海边，说不定还会有海鸥。如果近的话，我还可以用摩托车载你去。

那么，你会愿意在海边接受我的求婚吗？

第三天

今天我去看了一下附近的海，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等到肖老师的生日那天，天气不会很热，肖老师也不必打伞，可以好好地玩水。

我知道肖老师其实很喜欢玩水，你今年虽然八岁了，还是可以进行这项运动的，不用拿我想玩来当借口去海边。当然我很乐意陪你，如果你不每次都企图泼我水的话，我会更乐意。

备注：今天午饭会出现茄子纯属意外，肖老师有绝对的自由选择不吃，但也请不要以此为借口在晚饭的菜里添加胡萝卜，让我们互相放过，谢谢。

第四天

今天被你看出来我最近有点心不在焉了，我并不是特别着急求婚，但也不是像你猜想的那样你没有摩托车有吸引力，也不关乐高的事，我只是有点，好吧，我是有点着急求婚。

我性子一向急，只要想到以后介绍肖老师可以换一个称呼，我就有点迫不及待。

希望肖老师不要介意。

也不要介意我的乐高和摩托车，它们是无辜的。

第五天

终于拿到戒指了。

我不太懂这些首饰设计，也知道肖老师对我的眼光抱有疑问，所以只是请设计师做了一对素戒，内圈的名字是我刻的，这也就是我前几天手指受伤的原因，肖老师不要再担心了。

今天吃饭时向你询问了一下对于结婚的看法，你说没有多大关系，我们早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来证明什么。在此我想向肖老师郑重声明，有关系。从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没有办法给肖老师一场所有人瞩目的婚礼，我们也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地接受粉丝的祝福，肖老师本来可以拥有这一切，但你还是选择了我，我是有愧的。

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那些你放弃了的东西，我都想要给你。

第八天

肖老师的生日怎么还有那么久才到。

我当初为什么要定在那么远的日子求婚。

第十七天

我已经去了三次那个海边了。

好想快一点带肖老师来这里。

这几天我既不想你知道我的计划，又有点期待你知道我的计划。如果你知道我要向你求婚，会不会提前将要考虑的考虑好，到时候就不会拒绝我了？

第二十三天

现在是肖老师生日的前一天，还没有过零点。肖老师不让我守零点，让我早点睡觉，我知道肖老师心疼我，但我还是想给肖老师守零点。我姥姥说家里人过生日都要守的，别人都有，肖老师也要有。

我也想成为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

生日快乐，肖老师。

我看见你在前面写的生日愿望了，很荣幸我占了两个。肖老师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所以也算三个愿望都有我了。

顺便说一下，下次向叔叔提起我的时候可以打开体育频道，而不是在b站上搜我十六岁时候的视频。肖老师也不必时常拿出那时候的照片做出感叹的样子，长大有长大的好处，相信肖老师每天晚上都能感受到。但如果是阿姨喜欢的话，也可以看，阿姨开心就好。

不过肖老师不必特意为我许愿，我想要的，我也会自己争取。

好吧，说的好像我没有每年为肖老师许愿一样。

但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希望在肖老师的愿望清单里占一个位置。

希望肖老师愿意答应我的求婚。

第二十四天

我知道你会答应的，肖老师。

但我还是很开心，比肖老师看出来的还要开心一点。

我今天说带你去海边过生日，你答应了，实在是很好骗。

我看着你在海边散步，翻着白色泡沫的海浪都涌上来触碰你，你就看着它们笑，阳光把你的影子投在沙滩上。我在背后喊住了你，很经典的单膝下跪，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们之间用嫁娶不太合适，虽然我们都清楚是你嫁我。

天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看起来只是一两秒的事情，在我这里却像过了一个世纪。我看见你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我知道肖老师笑起来很好看，但我发誓，这是你笑得最好看的一次。我以为你会犹豫，会有顾虑，但是你没有。你走过来，对我说，

“好。”

我在阳光下的海边给你戴上戒指，你果然说结婚戒指还是要等你来设计。都没有问题，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婚礼。

肖战，我们在一起七年了，我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从爱上你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变过。

我依旧很爱你。

补充：

我今天眼睛红真的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并没有哭，谢谢。

好吧好吧，你一定要说的话，只有一点点想哭而已。

但我看见肖老师哭了哦。

第二十五天

今天肖老师还是赖床了。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真的很累，是我的错，不该不听肖老师的话，硬要多做几次，但我知道肖老师也是想要的，毕竟你昨晚真的很热情，哭红了眼也不肯让我放开。

我懂肖老师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剧烈运动而已，我想说的是，我也是。但我不会哭，只会吻你。

很多很多次。

第三十五天

我们决定下个月再去见一次家长，告诉他们我们打算结婚的事。

求婚之后好像倒是忙碌了起来，肖老师又接了一部戏，我也有新的综艺，又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但我已经计划好了偷偷去横店找你，带你出去吃小龙坎，就我们以前经常去的那一家，应该还在吧。还有那家米线，拍陈情令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过，肖老师好像很喜欢，并且一定要我尝试一下你飘满辣椒油的那一碗。

肖老师会很惊喜吗？

第四十六天

我去横店找你了，你好像不惊讶。好吧，连你的助理都不惊讶了，我也只是每部戏都去看你而已，没有很频繁吧。

今天你果然点了重辣的火锅和加满辣椒的米线，在一起之前你还知道点鸳鸯锅，肖战，你变了。

但很奇怪，肖老师今天吃了那么多辣椒，怎么尝起来还是那么甜。

第六十五天

今天我们两家人一起吃饭，顺便就说了结婚的事情。

我知道你看起来很冷静，其实在饭桌下握紧了我的手。我也握住了你的手。但是我爸妈和你爸妈都很冷静，只是反应了一会儿就笑开了。我其实有一点害怕他们不同意，当初说在一起时就闹了很久，幸亏当时你家里人把你带走了，我爸打人是真的疼。之后说了很久才算是默认，当初说看我们能在一起多久，没想到现在就要参加我们婚礼了。但是也不要紧，我私下里跟我妈通过气了，只要我妈同意，我爸倔不了多久的。

哦对，现在该说咱妈和咱爸了。

他们问婚礼打算什么时候举办，我说明年4月16日，爸妈没反应过来，但我知道你懂了。

2018年4月16日，陈情令开机的日子。那天我走进剧组，第一眼看见了你。

你很怀念那段时光，我也是，不过你还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你杀青时候的日记本。

我有点期待你再看见这个日记本的样子了。

第一百一十八天

肖老师不知道要西式还是中式的婚礼，最后敲定了西式，上次去赫尔辛基滑雪时，肖老师对山上的教堂很感兴趣，我们可以联系试试。但我看出来肖老师对中式婚礼还是有不舍的，那我们可以私下里举办一次小型的，正好邀请当时陈情令的导演和杨总他们，真的很感谢他们。

说到陈情令，当初的戏服说不定找不到了，不过可以再做，肖老师穿那一身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条红色的发带，应该珍藏。我们在戏里拜了三次，戏外也该拜三次，有始有终。

也算让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起祝福我们吧。

只要肖老师现在能分清我和蓝忘机的区别就好。:)

第一百二十天

今天下了小雨，肖老师提前杀青了。

我的综艺正好也在今天结束，到家时看灯亮着，还以为有小偷或者私生，结果是肖老师在床上睡着了。

你最近应该很累吧，又要拍戏，又要设计戒指，还要联系你的朋友做婚礼策划。但是你很开心，我不忍心阻止你。

但是等你醒过来，一定要答应我，让我一起负责婚礼的准备，合理分工，不准什么事都一个人来。我的确没有做设计的朋友，也不认识什么摄影师，但论肖老师的喜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不过这是明早要说的了，至于现在，晚安，欢迎回家。

我们经历过大大小小几百次分开，但每一次，我都还是很想你。

第一百二十三天

场地联系好了，就是那座小教堂。我们在国内还有事，策划师先过去筹划布置了，临走之前让我们想好用什么花卉和色调。

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油菜花田，但我觉得赫尔辛基不一定有油菜花，就算有，也不太适合用在婚礼上。那里的铃兰很漂亮，我记得你也很喜欢。

但是像婚礼现场用主打什么颜色辅助什么颜色这种问题，我真的分不清，还是要请肖设计师出马，你喜欢的我都可以。

第一百五十六天

举行婚礼要考虑的事情真的很多。

所有的小细节都要照顾到，我比较粗心，最终还是要肖老师来把关。虽然你坚持说不辛苦，但我看出来你明显瘦了一圈了。是我的错，我应该提早学好这方面的知识的，是我太着急了。

但你说没关系，你能用你的技能来筹备我的婚礼，你很开心。我知道肖老师说的话有道理，但请肖老师也体谅我的心情，如果有我能帮忙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不过亲自设计礼服的事情还是请肖老师不要想了，你已经很累了，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结婚纪念日，到时候一定邀请肖老师来设计，请肖老师给我一个亲友价。

先写到这里，我得去催肖老师你睡觉了，你设计的戒指很好看，不用再修改了。

第一百六十三天

肖老师设计的冬季新款在我的潮牌上架了，又是被很快抢光，幸好我事先留了几件下来。买衣服的女生都说她们这叫随份子，她们说了这么多年，肯定不知道这次是真的。有人问这次的主题是什么，我看见肖老师用了铃兰和蓝白主调，等婚礼的那天，她们就会知道这次是我们的婚礼主题了吧。

肖老师依旧不肯收钱，那玫瑰我放在你床头了，你明早起来就能看见。一束玫瑰换一次设计，肖老师真是独树一帜，不过也只对我而已。

第一百七十天

婚礼上的酒还是不要用度数太高的了，肖老师太容易喝醉了。

但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可以给肖老师灌一点，嗯。

第一百八十八天

你今天喝醉了。

我回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酒味，以为是家里的酒打碎了，毕竟你一直是不怎么喝酒的。但你今天喝了，还喝得很醉，抱着抱枕坐在阳台上看月亮。我尽量小声地走到你背后，还是被你发现了。我抽开你手里的抱枕，抱住了你。

你在我怀里轻轻地抖。我就搂着你，亲吻你的发旋。

我知道你最近很累，也听说过有人会得婚前焦虑症，但我没想到会出现在你身上，毕竟你坚持说早年做设计的时候强度比现在大多了。是我不够细心，没能及时发现。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我怀里哭了，泪水都打湿了我的肩膀。我很久没见你哭过了。

你的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你说，你今年三十多了，我说我知道，你说不，我不知道。

你问我会不会在意你老了，说有那么多小姑娘追我，看惯了她们，哪天你老了就看不上你了。

我想告诉肖老师的是，没错，我在意。

我非常在意肖老师比我年长六岁的事情，也非常在意肖老师将会比我更早老去的事情。所以请肖老师等等我，我在很努力地追赶你。你有的时候喜欢喊我小朋友，的确，六年的时间够你做太多太多的事情，够你比我多走太长太长的路，所以现在能牵住你的手，我感到非常幸运。我们之间有六年的时间无法跨越，那就用以后的每一个六年来弥补吧。

如果很多年后，你真的比我先离开，那时我们熟悉的人大概也都走得差不多了，那就带我一起走吧。我怕黑，离不开肖老师的。

我不是很会说话，很多感受没有能说出来给你听，我会努力改正。

我现在就想再说一遍，我爱你。

第一百九十天

今天的肖老师也嫌我烦了。

但我可不敢离开，肖老师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要是又像前几天一样借酒消愁，那还得了。

何况肖老师认真做事的样子真的很帅。

顺便问一句，我真的不能找摩托车队迎亲吗？

第二百零一天

我们到赫尔辛基了。

虽然每年都来这里滑雪，但这次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肖老师曾经在那座小教堂里四处拍照，现在却要在这里结婚了。我们的准备工作和制定方案都是在国内完成的，由这里的人员实地进行，所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亲眼看见自己的婚礼现场。

我知道这座小教堂很美，但我没想到加上铃兰和各种花之后会这么美。肖老师最终决定用蓝色和白色做主调，希望不是因为蓝忘机。你大概对这个成果也很满意，在里面走来走去，眼睛亮晶晶的。你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就会这样。这里的穹顶很高，是用彩色玻璃做的，光下来就变成了彩色，正好照在肖老师的身上。

傍晚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山下吃了面包奶酪，还是我们每年都去的那家。结账时店主夫人祝我们春日愉快，我告诉了她我们要结婚了，她很高兴，送了我们一罐咸味甘草糖，她记得你爱吃。我放在冰箱里了，明天早上可以拿给你做甜点。

肖战，你看，有这么多人在祝福我们。

第二百零三天

赫尔辛基下雪了。

你很喜欢下雪，也喜欢在雪地里扑腾。肖老师总是有这么多像小孩子一样的爱好，不过这样很好，省得你每次都说自己老了。

我不懂摄影，也不懂设计，但我拍下你满身雪花走进婚礼教堂的时候，我觉得肖老师和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的眼光都很好。蓝色很适合你，白色也是，铃兰也是，这个教堂也是。你适合这里每一样美好的东西。

锁屏壁纸似乎该换了。

第二百一十二天

还有五天就是我们婚礼了。

我发誓我比上次参加锦标赛都还要紧张，肖老师虽然嘴硬说你不紧张，夜里还得我去阳台逮你来睡觉。真是，月亮哪有我好看。

昨晚我去喊你的时候，你还在看天，问我，这些都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我没有回答你，在你身边陪你看了一晚上月亮。我也觉得这就像梦一场，当年闯进你酒店的样子我还都记得，一眨眼就这么久了。

天，居然都这么久了，我居然真的娶到你了。

如果这是梦，我就在梦里陪你一辈子好了。这辈子，我再也不去没你的地方。

第二百一十三天

四天。

圈外的朋友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我们在机场给他们接机。这么多年，我的好友圈都快成你的好友圈了，你也是。我们前半生在不同的圈子里活着，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我们也不需要，和你在一起之后，和你做的所有事，都是我们的共同话题。

第二百一十四天

三天。

我们的父母到了。

谁规定的婚礼前三天不能见面的？我居然要用视频通话看我的新郎？我服。

但他们说这是老规矩，可以保佑我们以后的婚姻都顺遂，那就，那就算了吧，我忍忍就过去了。

不过肖老师请记住你在电话里的话，洞房那天什么都随我，嗯？

第二百一十五天

两天。

睡不着，我在外面的酒店里看月亮，你大概也在家里看着吧。

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肖老师。

第二百一十六天

明天。

我现在握笔的手都有点抖。我中午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梦见了教堂，还有你。你在梦里穿着那身我们一起挑的西装，我还没见你穿过呢，很好看。我在梦里向你走去，就在我到你面前的时候，对，我醒了。

醒来我差点就忍不住去找你了，就差一点点，还是我妈把我拦下来的。

不准说我幼稚，肖老师以为咱爸没有告诉我你昨天激动得觉都没睡吗。

第二百一十七天

今天

天，我的手太抖了。

肖老师，今天我们要结婚了。

我会把这本日记本放在我们订好的套房的桌子上，你酒量差，应该会先回去，到时候就能看见。现在翻翻我写的这些，有些还真的挺傻的，但比肖老师写的好一点，我猜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会笑，对不对？

嗯，那我再猜，你会哭。肖老师笑起来很甜，哭起来也很好看。不过你看到这里了的话，应该已经哭完了，大概正在试图用手把眼泪抹掉。

我现在应该在敬酒，我肯定也在想你，想你看到这本日记的样子，所以一定会很快赶过来。如果你是背对着门的话，我不会立刻出声，我想看一会儿你，看一会儿我的新郎。然后，我会从背后抱住你。

哦，我想起来了，对看到这里的肖老师，我有一句话想说。七年前吧，我爸问我，我到底能喜欢你多久，为了一时的喜欢和家里闹翻，和全世界作对，值不值得。我回答他，我也不知道，但我想，二十一岁喜欢的事情，八十一岁我也还是会喜欢。

同样，二十一岁的时候喜欢的肖老师，八十一岁我也一定还是会喜欢。

我们那会儿都该是老头子了吧，不对，肖老师不会，肖老师一定会像李若彤老师那样，一直很好看。

第二百一十八天

昨天婚礼上，你穿西装的样子比我梦里见到的更漂亮。

我走上礼台的时候，七年了，你还是像我第一次看见你时那么让我喜欢。他们都说七年之痒，现在是第八年了，我还是想要亲吻你。

你的戒指也终于设计好了，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我相信你的能力，的确很漂亮。但这次的付款方式不能是一束玫瑰了，以后的一辈子，都得付给肖老师了。

我们一起念完祷词，你看向我，我知道今天有很多媒体在外面，底下也有人举起了手机。我也看向你。我们在台上亲吻。我真的好喜欢你。我听见了掌声，欢呼声，快门声，我们头顶还有花瓣落下。我觉得，我活了这么多年，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你现在还没醒，大概是被我折腾得太累了。昨天我来找你的时候，你果然在哭，眼睛都哭红了。你比我先一步走过来抱住了我，眼泪全落在我的西装上了。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以后想说的话，我都会直接说给肖老师听。

肖战，你写这本日记写了两百多天，我让你一个人等了我两百多天，那时候你很难过，你想忘了我，是我不够勇敢，对不起。所以，我也在这本日记上写了两百多天，把你那些苦等的日子都覆盖掉，从此以后，我都会一直牵着你的手。

今天是2026年4月17号，我爱你，打板。

END

我终于写完了。

我写文都是共情式写法，两百多天一点点写下来，写到最后，是真的把自己写哭了。我大概这个夏天也出戏不了了。

第一人称真的很难写，尤其是我本人的性格和小博不太一样，他又不喜欢发微博，我连揣摩都无处下手，只能通过无数的视频资料和别人的评价来尽力还原，我希望我的文配得上我的辛苦。

今天是陈情令大结局，我有时会想到七月的那天，我刚打开陈情令的时候，像做梦一样。我非常非常感激陈情令，感激王一博和肖战，也感激你们。这个夏天，我真的很开心，我很久没这么纯粹的开心过了。陈情令只能送他们到这里了，以后的日子，哥哥弟弟也要继续加油啊。

夏日限定是结束了，那就让我们把这个夏日酿进酒里，敬一杯冬夜飘雪。愿他们能无所顾忌地生活，爱这个世界的黑暗犹如光明，挥霍激情于狂妄的梦想之上，一口饮尽所有的艰辛与曲折。

既然是笑着来的，也笑着度过了一个夏天，那走的时候何必哭哭啼啼。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我会努力追赶您”，教堂拍照，唱歌忘词都预言成功？我是不是该去翻一翻有没有王一博的小号？
  
   

* 在外地旅行不能更新《山月》，用手机撸一篇糖给大家٩(๑´3‘๑)۶







*


我叫齐铁嘴，我被绑架了。


*


绑架我的人很帅，很玉树，很临风，当然跟我比起来还是差一点。我是见过他的，三年前还救了他一命。至于为什么会被他绑架，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嫉妒我比他长得美。

三年前发生过什么呢？按说每个故事都该有一个很琼瑶或者很古龙的开头，但很可惜，我们这个故事的开头……

很套路。



*


我叫齐铁嘴，是个根据天文地理预测未来并致力于研究人类微表情学的心理学专家，当然也可以叫我神棍。

如今这个社会竞争压力大得我一把一把掉头发，不得已又学了些歧黄之术，虽然只有皮毛却也足够混口饭吃。

这天早上我刚把摊位扎好，眼皮就开始狂跳不止，怕是祸事将临。我心中惴惴，掐指一算默念口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俩眼一起破财消灾……”


可能只是抽筋吧。


我端正地坐在摊位后，一本正经扮演瞎子。我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盲算比明算准，所以瞎子的业绩一般都比普通人高。可能这个道理和珠心算差不多，虽然效率和计算器不相上下，但珠心算够逼格。

或许是出门前忘记看黄历，但黄历应该也不会告诉我今天会捡到一个男人。所以我真的捡到了一个男人，还是个很帅的男人，很玉树，很临风。


他就在我第一卦生意还没开的时候，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点点顾虑，浑身是血得砸塌了我的摊位。

我很生气，虽然后来他说我医者仁心有好生之德令我羞愧难当，但也无法改变我当时救他的原因——害怕他死了没人赔我钱，还要倒给他封棺定穴吹拉弹唱送盘缠，着实亏本。


我救了他的命，暗想少说也值三十两银子……再仔细观察，又觉得可能说多了。看他这穷酸模样，或许打个折能值三两。

我锲而不舍翻开衣领朝里看，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个动作很猥琐，但终是发现了颈子里的玉麒麟……很好，这下值五十两了。


其实我并非不认得他，只是我与他有血海深仇——武侠小说一般都这样开场：他杀了我爹或者我爹杀了他爹也有可能我爹睡了他娘他爹又杀了我爹。但我爹在我记事时就死了，但愿他爹还活着，就算他爹死了也最好死在他记事之前……不好意思，话题扯得有点远。

说到哪？哦，深仇大恨……

起因说来话长，当然，长话短说也不是不行。简而言之，就是因为这人太优秀，优秀得全城姑娘都围着他转，我连个挑泔水的柳二丫都没捞着。


被柳二丫拒绝那天我含恨离去，望着如血残阳胸中大痛，迎着狂风怒吼咆哮，誓与此人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此仇犹未昭雪，但我是个爱憎分明讲求道义的江湖人，一码归一码。玉麒麟和柳二丫比起来，显然还是前者比较实惠。


*


这个很玉树临风的男人在第三天夜里醒了过来，按照惯有的套路，我一般要先端着汤药坐在他床头，等着他的视野一点点清晰。


然而他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摸刀的动作极为迅猛，我根本来不及看清便被抵住了脖子主动脉。我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如土色。

但毕竟是江湖儿女，机敏睿智的精武英雄，我冷冷扯起嘴角，使尽浑身解数跪了下去。


“好汉饶命，别打脸。”


或许他是被我身上这种单纯不做作的气质吸引，很快便放下戒备。他问我叫什么，我转了转眼珠，反问他的名讳。即使我知道也要假装不知道，这是计谋，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单纯感觉很酷。

他说他叫张启山，我说我叫齐富贵。

他又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这个人一定很缺乏安全感，而且不懂得五讲四美。但我也意识到可能是我的气质与名字不符露出破绽，赶紧改口说，其实我叫齐铁嘴。

他又用了用力，脖子被压出一道细微的红痕。我心中苦不堪言，早知江湖艺名如此不堪一击，武侠书里何必那般蒙人。

我诚恳地看着他：“我叫齐绍。”
他狐疑地回望我：“齐少？你是哪家公子？”

我陷入一种矛盾的境地，思考了很久齐家究竟算不算名门望族。思量再三，我料定自己应该是个星二代，毕竟祖传职业又叫占星师，在国外还是很洋气的。

我说：“在下齐门星二代，幸会幸……”
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齐门？……算命的？”
我：“……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


*


张启山养伤期间一直很安静，他似乎对于神棍这个职业有偏见，并且对我的医术很不信任，生怕我会用香灰糊在他伤口上。

休养了月余，这个全长沙最有钱的人终于良心发现，把脖子里那块玉麒麟送给了我。

我甚至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会落魄到被人追杀，仇人是谁，如何报仇，为什么失踪这么久张府的人也没来找他……他就悄无声息得离开了。可能江湖人都这样，把没素质当潇洒。

后来我不是没想过找他，毕竟救命之恩他没有涌泉相报就算了，只留下一个玉佩就音讯全无，实在有些缺德。

但一想到自己带着玉佩去找他，又像是带着孩子去告状的秦香莲，不禁心中凛然。可不去找他，又像寒窑苦等的王宝钏……个中滋味真真酸楚。

我很珍惜他送我的唯一一枚玉佩，可那天出门我实在太饿，身上又没带钱，所以玉佩还没捂热就当了，换了二十个肉夹馍。

本想着回家拿钱赎回来的，没想到当铺老板一张口就要五万大洋。

我扔了他一脸肉夹馍：“呸，奸商。”


*


张启山回到了他的凌霄宝殿，我也一直待在我的花果山。本以为不过是随手救了个人，做了一笔赔本买卖，赚了一场人情债，可没想到竟会摊上这么传奇的重逢场景。

时隔三年，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与他重逢的样子，本该月下花照暖风熏人，执手相看泪眼“啊公子”“啊先生”然后无语凝噎。

却没想到竟是在寻欢阁二楼，我们一个假扮小姐一个装作富商，各自执行任务。猝不及防地撞了个难怀，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我的任务是交接接头人的情报，他的任务是接收情报。

那天月黑风高，天一丝风也无，我作为头牌名妓穿得很清凉——一个莲藕肚兜绣着鸳鸯，绢花的绣鞋和月白轻纱——傻子似的看着他。

看清他那张脸后，我的脸就腾一下红到了耳根。试想，把你当作救命恩人的人看到你沦落到风尘之地，正常人应该都会受到冲击。

他显然也是正常人，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我，第一反应就是扯过一旁的锦缎被子将我裹起来。

他打横抱着我从楼上窗口一跃而下时，我听到四下寂静中清晰的抽气声。楼下密密麻麻站着黑衣人，应该是为了确保交接顺利设下的伏兵。

我听到那声抽气，暗想今夜他的手下定然要炸开锅，然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那声抽气应该是我自己抽的。

我只是很难接受，自己就这样被绑架了。


*


张府很大，很金碧，很辉煌。我仰头看着那盏十二层螺旋而下的水晶宫灯，咬牙想起当年他的不辞而别，人果然是越有钱越抠门。

值得一提的是，他刚才抱着我潇洒地跳楼这一举动，除了有观赏价值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并且让我莫名其妙遭到了袭击，子弹从我肩胛贯穿而出，真的很疼。

入夜，院外夜凉如水，荒寒月色泼洒在张牙舞爪的枯枝上，映在窗前如同鬼影。

张启山紧紧攥住我的手，脸色煞白，嘴唇发抖地问大夫：“骨头没事吧？没事吧？真的没事吧？”

我记忆中他不是个啰嗦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那天尤为过分，一直在不停说话，吵得我很烦。他吵着我就睡不着，每次清理弹片被剪开深层筋肉我都会疼昏过去，可不久又被他吵醒。

那时我拼命支撑着清醒的信念，就是想亲自下床把拖鞋塞进他嘴里。


*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如同被他豢养在府中的仓鼠，每日只知道吃和睡，肚腩很快丰腴起来。高层以为我在那次行动中重伤殒命，还特意在悼念会的名单中加了我一个，实在令人伤感。

那天闷得心慌，我趁早茶功夫凑过去问他：“佛爷，我其实可以回家了……”

他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淡淡道：“放你走也未为不可……”

我拱手抱拳生怕他反悔：“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结识好汉是三生有幸，今日一别……”

他很不礼貌地打断了我的话，并毫不客气地泼了我一脸茶。
我愣怔两秒抹了把脸，暗想君子报仇时机未到，又乖乖坐回去。

为证明自己已无大碍，我在吃过早餐后当众跳了一套自创的广播体操。他看得目瞪口呆，十分痛心疾首地打断我并将我狠狠搂在怀中……若我没有估错，他许是以为我回光返照，快要不行了。

他一歪头向旁边人下令：“副官，给齐先生煮一锅鸡蛋，蛋黄全部剔掉只要蛋清。”

我颤声问道：“那多浪费啊？蛋黄别扔，能做金琉酥呢……”

他淡淡瞧我一眼，又补上一句：“再去东街买两盒瑞福斋的点心。”

我不禁在这两句话中嗅出浓重的资本主义腐败酸臭的味道，极为不齿地闷哼一声。等副官领命离开，我才有胆子嘟囔道：“鸡也挺不容易……”


*


等我完全可以来去自由的某个晚上，张启山忽然出其不意地问起那块麒麟玉佩。能挂在脖子里，想来意义非同寻常，兴许是他母亲或者他姥姥也可能是他大姨妈临终前交给他的遗物。

我当了他宝贵的东西，本以为他一定会生气，可他却只是把我望着，不言不语，不声不响。月色下的容貌坚毅冷浚，很玉树，很临风……这样说来，也可能他已经生气了。

我怯生生看着他：“那个……是不是真的很贵？早知道当初该再要二十个肉夹馍的，看来亏大了……”

他只是慈祥地笑笑：“不碍事，当了就当了，反正不值几个钱。”


张启山终究没有发火，他只是带领我进了一间密室。就是那种可以发生很多不思议事件引人浮想联翩的密室。


我惊奇于他府中竟藏着如此多奇珍异宝，是大多数人穷尽此生也难得一见的稀世灵物。就连那块丢在墙角的破墩布，都仿佛有仙胎似的，横堆在地上栩栩如生。

我这样想着，心中啧啧称奇，却见那块墩布悠悠站起身，一双藏在褶子下的狗眼里，隐隐闪过鄙夷之情。

我就说这块墩布长得像狗，原来真的是狗。



*



他告诉我自己是个土夫子，简而言之就是专业挖人祖坟，很缺德，跟我们这个行业差不多。但天杀的居然这么有钱。

说着说着，他忽然板正我的肩膀，用男主角看女主角的目光看着我，我猜测他接下来的台词应该会很糟糕。

他问：“觉得这里如何？”

我答：“很好，很阔气，尤其这个风水布局……哦对说起风水布局佛爷你这个貔貅放的位置不对，实不相瞒鄙人对此略通一二，一吊钱就能圆你一个风水发财梦，算卦解签问卜一条龙还附送临终关怀……”

我看见他眼皮似乎跳了跳，嘴角也在抽搐。或许是被我广泛的业务范围所折服，不禁心中慰然。

他的眼神很奇怪，直觉告诉我他可能是想拉我入伙，发展我做他的代理。正当我冥思苦想如何才能表现得很为难时，他又深吸一口气，像鼓足很大勇气一般从密室暗格里取出一封信。

我心中咯噔一声，嚯！看起来像是那种一打开信封主角就会猝死的剧情！

我读完了这封信，抬眸对上他蛮含期待的目光。


——这是一封情书。


他问我：“看完这些心中有何感想？”


我思忖片刻：“此人定有骨疾，书法乃悬腕而作，看他字形恣意流畅必然修习已久，却仍见颠簸震抖之迹，若非腕骨有恙应当不至这般窘境……”


他显然对我逻辑缜密推敲合理的说辞不感兴趣，不仅没有眉头舒展反而脸色骤然变差。都说伴君如伴虎，我暗暗揣测，听闻他是东北来的……



可能是华南虎吧。



*



他默然看我，在如豆烛火下眸光闪烁，一片漆黑的瞳孔中显出犹疑不定的态度。我只是觉得他这个角度尤其好看，看来绘画人像时变动光影和倾角真的会对整体美观度产生影响。

他居然不再提情书，只是问道：“齐先生可曾婚配？”

我摇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连女朋友都被你抢走了。”

虽然我不确定柳二丫算不算女朋友，但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必须保住要命的尊严，绝不能承认自己单相思，更不能让他知道表白失败这样惨绝人寰的悲剧。

他反而露出释然的表情，竟然不好奇我的女朋友是谁。原来我对他是这样毫无威胁，这让我备受打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颜色很精彩。

过了半晌他又问：“那齐先生可有许过哪家小姐？”

我被他羞辱自然心中不快，回答问题也发狠似的，没好气地呛他道：“有，家里一个闺女外头仨私生子，有空带他们过来串门，论辈分该叫你大爷。”

说完再瞧他，脸都绿了。不玉树了也不临风了，我猜一定是为我的人格魅力所倾倒，顿时喜不自胜，脸上浸出蜜样的笑意，落在他眼中有如慈父。



*



但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乎预料，就像吴老狗主笔的《江湖周报》和《武林月刊》上描述的那样——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话音刚落，他就堵住了我的呼吸。

这里要解释一下，因为我有鼻炎，所以平时习惯用嘴呼吸。他堵住了我的呼吸，翻译过来就是他吻住了我的嘴。

至于他为什么吻我，我不知道。但我感觉脸是红的，心在狂跳，天灵盖仿佛被热蒸汽顶开。我没有推开他，因为没有力气。但这是我找的借口，深层原因是我不想推开他。

那一瞬间，脑海中走马观花地迅速略过很多东西，可唯独没有柳二丫。


我被他吻得颠三倒四腿软腰酸，两人刚一分开我就差点撑不住，很没出息地倒在了他臂弯里。


他关切地扶着我问道：“要紧吗？”
我咬牙否认：“不要紧……”


可还没过两秒钟又反悔了，看来我真的不适合闯江湖，又没骨气又没实力。又咬牙忍了几秒，我终于面露戚戚然地看向他，很不情愿地说：“其实也挺要紧的……”


好了，下面的内容不能给你们讲，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才不是

总之，这场绑架以皆大欢喜的结局告终。玉树临风的人贩子和闭月羞花的被害者幸福得生活在了一起。


后来有一天他把玉麒麟赎了回来，郑重其事地挂在我脖子上。我没有问他这块玉有什么特殊意义，因为按照小说的剧情，那一定是长辈留给他媳妇儿的。




*


看来还是王宝钏的命好一点。





- 彩蛋 -





我见寻常女儿都会问夫婿，你将我比作什么花，什么果？答案无非是月季花，樱桃香梨之类。我好奇他会如何回答，便腆着脸凑过去，笑得含羞带怯：“若是将我比作水果，你心中想的是何种果子？”

他幽幽抬眸瞟我一眼：“红毛丹。”

我一时愣住：“……是想说我内心洁白剔透，盈润无暇？”

他头也不抬：“毛多。”

我：“……”





张启山！我要离婚！






- the end -

❤看《伪装者》，爱煞楼诚的互动、明家的日常，连带的对他们生活的空间“明公馆”爱屋及乌。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lo主有过一样的想法：如果能去看一眼真实的明公馆就再好没有了。

当然知道，拍完了戏，那里早就人去楼空，甚至可能连里面的家具、摆设等道具也早就撤走了，但我想，那栋房子总该还在吧，里面的硬装总不见得也拆了吧（拆也是要费工费力耗时耗钱的呀），大厅里那个标志性的扶手楼梯总该还在吧。

我就想去他们曾经存在的空间看一看、站一站，拍个照、留个念什么的。

也在那楼梯上敲一回核桃：

或者假装摔一跤：

哪怕是学大哥或者阿诚哥摆个沉思者的造型呢：

lo主已经露出了迷之微笑~~~

打住打住！

以上所有美好想象的前提是：我得先知道“明公馆”的拍摄地在哪里呀！

lo主当时信心满满，完全不知道这又是一段“说多了都是泪”的搜寻历程啊T^T

本以为《伪装者》这么火，“明公馆”所在地什么的还不是度娘一搜就有。

这样想的lo主简直和明家小弟一样图样图森破！

好不容易在百度知道上看到有人问同样的问题

lo主兴冲冲搜来图片，却发现长宁少年宫长这样：

而明公馆长这样：

虽然也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这差距也太大了些！答主你在拿我开心么（╯‵□′）╯︵┴─┴

空欢喜一场的lo主只能继续在网上搜索蛛丝马迹。

终于在百度贴吧看到这样一条微博：

居然是明公馆外墙及大门的设计图！

一个我从没意识到的可能性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原先一直想，明公馆无非是在某个影视基地用现成的场景拍的，或者租借的某座民国老建筑（譬如上文的汪公馆），甚至可能是某个私家别墅。

而现实的情况恐怕是：明公馆是剧组自己建的！

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位设计者的微博，这位《伪装者》美工的微博证实了lo主的猜测，以下是明公馆手工设计图：

明公馆是这样诞生滴：

改造前：

改造中：

大厅与餐厅

改造后：

二楼阿诚哥和小明的房间

右手边是大姐的房间

一楼左手边是大哥的卧室兼书房，右边的门通向餐厅

一楼餐厅及小会客厅

（可以看到小会客厅有多扇大窗户，右边有一扇门直接通往户外）

居然真是自己造的！山影·真·土豪·剧组啊！！

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伪装者》预算会超支那么多了~~~

PS1：道具组完全可以自己搞个装潢公司，直接接家装了，古典美式什么的完全小CASE╭(╯^╰)╮

PS2：顺道一说，大哥大嫂的《家园》居然也是另一美工现画的！

一直以为是买的现成油画的lo主一个大写的“服”！！

言归正传，lo主终于在美工博主的设计图上找到了明公馆的所在地：

没错，就是横店广州街香港街的翰园，俗称“小白楼”。

美工博主在明公馆完工后曾感慨：

“二十年，小白楼，涅槃重生，伪装者赐予你新生命。”

那么小白楼究竟啥样？先贴一段文字介绍：

《广州街的小白楼，民国戏的天堂》

广州街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有许多别墅。一般旅游团不会到山坡上去，如果是自助游的话，一定要走上山坡去那幢红顶白墙的楼里去看一看。那是一座说不出风格的房子，官方名称叫“翰园”，江湖俗称“小白楼”。楼前有一个巨大的花园，花园里有人工做成的紫藤架，架子上垂挂着自然生长的藤蔓以及人工加上去的花朵，有时拍摄结婚戏的时候，还会有粉红色的轻纱，曼妙地被风吹动着。

上图：

没错，就是这里啦，这个紫藤架花园，也出现在了东哥拍摄时的现场照里：

《伪装者》在这里拍摄时还是紫藤花开的季节呢~~~

现在我们可以明确知道，剧组把小白楼的内部进行了改造，亲自打造出了一个全新的内景，明公馆的室内场景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但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小白楼的外观和剧中明公馆的外观相差也太大了。尤其是窗户的位置都不对应。

这也是我在看剧时产生的疑惑，比如一楼餐厅兼小客厅，有好几扇巨大的窗户，但剧中明公馆外部的同样位置并没有大窗户。上文图中那扇直接通往户外的门，剧中明公馆外部的同样位置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看到《伪装者》（《琅琊榜》）剧组的新春拜年视频才让我恍然大悟：

刘奕君老师给观众拜年时，告诉大家他此时正在上海拍《伪装者》。

此时王天风穿着的那件小明送的定制西服，正是到明公馆参加小明订婚仪式时所穿。

纳尼？拍明公馆的戏居然不在横店，而是在上海？

根据刘老师所说的地点，终于找到了明公馆外景所在地：

上海胜强影视基地“小红楼”

综上所述，楼诚之家明公馆实际上由两部分构成。

内景由剧组自建，地点为横店广州街香港街的翰园（即“小白楼”）

想摆出如下POSE 的亲可以前往观光：

外景在上海胜强影视基地花园餐厅拍摄

想摆出如下POSE 的亲可以前往留念：

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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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说明：明公馆的内景外景都是在影视基地拍摄的，现在距离《伪装者》拍摄结束已经时隔好几个月，期间有其他剧组进进出出甚至改建都是有可能的，也不知道现在的面貌如何了。所以如果真有想去观光留念的小伙伴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呀。

lo主打算来年前去两地一探，也算了结心中夙愿，只盼望那时还能存得几分剧中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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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补充：lo主已经到两处拍摄地都探访证实过了，小伙伴们就放心大胆的去朝圣吧！！！

具体探访经过见下面的链接：

后续1：【考据】爱屋及乌之二：楼诚之家“明公馆”为什么要设置两道大门？

又名《从楼诚之家“明公馆”的玄关设置看山影的处女座属性》

后续2：【不算考据】爱屋及乌之三：楼诚之家“明公馆”的内景会被拆吗？外景看不到吗？附赠：明公馆具体位置图

后续3：【朝圣之旅】楼诚之家“明公馆”外景拍摄地（上海胜强影视基地）探访实录

后续4： 【朝圣之旅】楼诚之家“明公馆”内景拍摄地（横店广州街香港街翰园“小白楼”）探访实录

是根据明楼和明诚的性格写的，所以嗯……跟他们另外塑造的人物无关。主要我自己会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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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李秘书被他一句话回答了所有，大脑还没有重新启动开机的男人傻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但是你爱他是件更重要的事情。”

明诚被“爱”这个词狠狠的震了一下，有些微的汗毛立了起来。

他们之间从没有说过“爱”之类的的字眼，连喜欢都没有，缄口不言都是一种默契，而表达其实是更深层的东西，在平日的琐碎之间，让他觉得也许他们之间其实是比爱情更深刻的东西也说不定。爱之一词不足以说尽，儿女情长也不是他们熟识的范围。当然理所应当也不是亲情。毕竟这和他对明台和明镜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从前以为这是一样的吧。但事实证明不是。

两个小崽子估计是感受到了亲生父亲的存在，终于动得比刚才欢实多了，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然后李秘书的眼圈就又开始哭唧唧的红了眼圈。明诚都开始怀疑李秘书又成了特例，得了产后抑郁症的不是他老婆而是李秘书，就怕下周就在汪曼春面前哭唧唧的开始“你们都不要我，我老婆眼里只有儿子”的剧情，估计那时候汪曼春真的会忍不住暴走。

看了看时间，找个理由退场，还能让李秘书感激不尽只是小小手段，明诚满足的走向一贯很难吃的食堂解决午餐问题，然后在一楼图书馆内置的咖啡厅买了一小杯拿铁，心满意足的冲了个澡换衣服回到了楼上手术室。

然后所有的好心情都毁在了王天风手里。

下午的手术准备开始，从刷手间里走出来的不是明台还是谁?

那死孩子居然一开始看见他还想往王天风后头躲。

带着帽子口罩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事实证明纸里是包不住火的。王天风王大主任的捅篓子的策略一贯是能瞒一天就是一天，瞒不住了挨打倒霉的人也不能是他。

明家三兄弟武力值最高的是明诚，而他确定眼冒邪火的明二少爷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家小少爷才是罪魁祸首。

于是王天风王老师坐在软皮凳子上转了一圈，挑选了一个最好的最好的观赏角度，明家家暴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当年明大公子明楼对明二公子明诚那就是一个说啥是啥说心疼就心疼大写的一个宠啊，只有他王天风挨打的份儿啊，结婚都这么多年了还甜得让他恶心呢。

“明台，你过来。”

“我……我不要。”

所以说身高算个毛线啊，明台耸着肩膀一直往后缩，一直缩到刷手间和手术室连接的门口。

“说好了，你不揍我！”

“我不揍死你！”

然后明台就跌进了刷手间，刷手间的门开了又合上，里面不住传来明台的“惨叫”声。

……

王天风默默地给自己徒弟点了个蜡，他身边曼丽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然后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

“……王老师。”

“终于乖乖叫我老师啦？”                                                       

曼丽因为他阴阳怪气的语气目所能见的狠狠抖了一下。

“阿诚是他明家养大的仆人，简直太不像话了。你说是不是？”

曼丽又快被他吓哭了。

哀嚎持续了五分钟，明诚带着灰头土脸的明台回来了，明台终于老实了缩到王天风后面的椅子上，看着明诚没好气的翻出用一次性手套罩着的手机来，一看就是给他们家大哥发短信。

病人到来之前手术室里的空气都快凝固的出水了。

“大哥说，回家再收拾你。”

明诚啪的一声合上手机咬牙切实的说道，手就快戳到明台的脑门上了。

“……”

明台没敢出声，王天风决定再火上浇把油。

“明诚啊，你们家平时真是你在下面？”

“……王老师，什么在下面？”曼丽很傻很天真的问道。

明诚终于气得快冒烟了，王天风王大主任觉得曼丽真是个好姑娘，平时上网都没被一群腐妹子影响了，果然是他看中的人，王天风决定为了自己学生身心健康的发展，决定见好就收。

“明诚啊，我们家学生单纯，不懂事，你别见怪。”

明诚的低气压终于在病人推上来的时候终止了，毕竟他们这些医生还是明白万事以病人为先。

心脏因为低温停止了跳跃，机械开始代替了生命之源，循环往复。因为什么都不会，明台还是只有看着的份儿，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剖开的胸膛里的那一颗心脏。

王天风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根血管的缝合。五个小时，终于要结束了。

明诚看着专注的小少爷，从紧张到专注到忘我，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明台，你过来看。”

“……阿诚哥？”

“你过来。”

温度渐渐开始上升，缝合起来的心脏开始了室颤，在再除颤之后恢复了跳跃。

明台眼睛亮晶晶的注视着他。

就像那年的他们一样，因为第一次离生命那么确切，那么近。

明诚教训完弟弟，放跑了明台之后没想到本该第一时间下楼写报告的王天风王主任还再手术室里等他。

“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们。”

“有病。你离明台远点。”

“呵呵，做不到。”

回家的时候，明楼倒是没再教训自己弟弟一拿下来遍，只是让明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找了个缘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王天风身上，决定哪天明诚不再，狠狠揍一遍王天风。

虽说，他也知道这归根结底是明台自己的决定。

好久不回明家一趟，洗漱完毕，明诚把柜子顶上的两床被子铺好。

明楼在温暖的被窝里借着床头灯看书的时候，明诚已经钻到被子里面合上了眼睛，看完想看的段落，他也关上了灯，可刚刚一直安静的明诚却开了腔。

“还以为你会揍他一顿。”

“你不是揍过了吗？”

“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呢？”

这个问题也许是够突兀的，但是明楼明大主任总是能很快领悟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把自己的手爬出自己的被子，然后爬进另一个人的被窝里，顺着往下找到了对方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

“我和大姐拉扯你和明台就够了，再加一个小崽子，我还要不要活了？快睡吧，瞎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