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爱如地狱恶鬼
本就是一场仓促的阴谋婚姻,所以短短一周之后,宜宁就入府了,林海如早就和孙从婉说明了情况,于是宜宁虽然进门和孙从婉以姐妹相称,但心里互相还是看做嫂妹,宜宁还是一直把从婉当做嫂嫂,自己依旧唤罗慎远为三哥,与以前来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罗慎远对此不甚失落但也觉满足,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离她近了一点,至少,现在每天回府自己都能看到宜宁,他总会在用完晚膳后找宜宁下棋,教她书法,待她睡去后轻抚着她的脸,再依依不舍的离去,他不甘心于此,但也庆幸于此,只是,她的边界感太强,总是很快用完膳食就离去,总是会给自己和从婉私人空间,她还总是唤自己三哥,自己与她,虽在一个屋檐下,却始终还是隔着一层距离,叫兄妹情,叫身份有...
本就是一场仓促的阴谋婚姻,所以短短一周之后,宜宁就入府了,林海如早就和孙从婉说明了情况,于是宜宁虽然进门和孙从婉以姐妹相称,但心里互相还是看做嫂妹,宜宁还是一直把从婉当做嫂嫂,自己依旧唤罗慎远为三哥,与以前来看,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罗慎远对此不甚失落但也觉满足,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离她近了一点,至少,现在每天回府自己都能看到宜宁,他总会在用完晚膳后找宜宁下棋,教她书法,待她睡去后轻抚着她的脸,再依依不舍的离去,他不甘心于此,但也庆幸于此,只是,她的边界感太强,总是很快用完膳食就离去,总是会给自己和从婉私人空间,她还总是唤自己三哥,自己与她,虽在一个屋檐下,却始终还是隔着一层距离,叫兄妹情,叫身份有别,她名义上是他的侧室,实际上,依旧是他的妹妹,甚至,比起幼时,更加疏离了。可明明小时候,他们那么好啊,明明他会试第一,她跌跌撞撞跑来送了他一只白玉雕的貔貅,他也曾紧紧拥抱她,带她看漫天烟花,她说,要永远和三哥在一起,她说,要看三哥拔得头筹玉箫郎,春风得意少年时,自己等着功成名就的那一天,等着她身份归位的那一天,等着他们喜结连理的那一天,可那一天还没到来,她却先走了,他才明白,她说的在一起是亲人,可他却一直想着永结同心,于是少年时期的所有欢喜期待瞬间化为泡影,他变得狠厉孤独,只逐权势,冷漠无情,如今,想找回过去的温情,都已经面目全非。
于是为了拉进和宜宁的关系,他帮宜宁寻找陆嘉学的踪迹,一日不见尸首,宜宁就一日不相信陆嘉学死去,他帮她打点好宁远侯府事务,保护宁远侯众人,帮她安抚陆嘉学旧部,以至于陆嘉学的势力不至于被蚕食干净,帮她教育幼子,给予他们丧父缺失的底气不至于被贵族子弟欺负,他为宜宁默默做好了一切,宜宁看在眼里,却也依旧不加想法,在她心里,罗慎远是最好的哥哥,可她的丈夫只有陆嘉学,她感念罗慎远的好,但从未想过这份好是爱情,从未往爱情上想过他的一举一动,可她怎么不明白,若不是爱,一向以冷漠无情著称的罗慎远,怎么会对她这么贴心贴肺,无微不至呢。
府里众人都看到最近首辅大人回来越来越早,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宜宁来了之后,经常陪从婉说笑逗趣,连她的病气都去了许多,府里都高兴,说看来盼望着的小慎远不会远了。宜宁也常跟孙从婉打趣,说着嫂嫂肚子怎么还没动静,明明除夕那夜和三哥已经水到渠成,孙从婉才把宜宁悄悄拉到房中,略带窘迫的表明,那晚或许是把慎远灌的太醉了,她拥住他,却发现他已经熟睡了,最后还是直接睡去了,一无所获。宜宁瞬间聋拉下脑袋,觉得自己三哥实在是太没劲了,居然这样都能直接醉过去,那不知道自己得什么时候才有小外甥了,看着从婉看自己孩子的慈爱眼神,就知道她是十分喜爱孩子的,真是可惜了从婉这么好的妻子,居然自己三哥真是个性冷淡?在府中三个月了,自己从未看到三哥和嫂嫂有任何亲密之举,不禁想着三哥是不是还没开窍,毕竟他年少时期因为身份低微无人照顾都没有通房,拉来林海如聊天,林海如不禁说到要不给罗慎远找个通房或是妾室,可看到从婉那失落悲伤的脸和三哥铁青的脸色,不禁立马打住了这个说法,三哥上次不是喝的一般的酒直接醉倒了嘛,这次就让三哥试试合欢酒,以前自己每次生气不愿意理陆嘉学,陆嘉学就会骗自己喝合欢酒,一阵亲昵之后醒来亲亲抱抱就没事了,三哥平时冷静刻板,说不定喝了合欢酒就开窍了呢,宜宁分享着计划,林海如不禁眼前一亮,觉得可行,再看看孙从婉,她也害羞的低下了头,于是宜宁立刻制定好了计划,今晚,决定就要造个小人出来,她看着这么好的一对璧人一直错过,从婉姐姐一直这么干等着,实在为她可惜,此外更多的,是不想让三哥孤独,她那么好的三哥,应该也有除了功名利禄之外的喜悦,她不是笨蛋,三哥对自己好的过分她不是感觉不出来,可她不愿意点破他们之间朦胧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的膜,还是尽力的往亲情的路上拉,所以她一直回避罗慎远的眼神,回避他的接近,她对他,只有亲情。罗慎远也不点破,因为知道如果点破了,她或许只会跑的远远的。这对罗慎远不公平,但他甘之如饴,目前,只能维持现状。她知道三哥对自己好,但他们终将都有自己的家庭,她已经计划好了,等嫂嫂怀孕生子之后,到时候自己孩子也大了,把他们交代给父亲,自己就可以安心远走天涯海角,去寻找陆嘉学,她相信,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他们一定会再相见。
可如若一切按照计划来,就不会有那么多天意弄人,她太没心没肺,自以为可以控制事态的发展,自以为三哥就算对自己有感情也没那么深,自以为三哥只是错把少年时的温情当做了爱情,等他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就会放弃自己,走上正途,走上他本来的人生轨迹,她所以为的一时兴起,却是他的多年压抑筹谋,她玩不过罗慎远。她这一番话,终究是被门外的罗慎远听到了,他狠狠攥着手心几乎要掐出血来,眼眶嫉妒愤怒到充血,深感自己多年来的精心呵护可笑至极,事到如今,罗宜宁,你还是这样折磨我,既然如此,不如来个痛快,放手成全所爱是君子行为,可我罗慎远从不是君子,我想要的,就必须要得到,既然你不面对我的感情,我就逼迫你面对,我日日受尽折磨如地狱恶鬼,曾经想把这唯一一份良心温暖予你,如今,不如一起堕入地狱吧。
第四章.阴谋之下的真心
桌上呈上的是当朝皇帝给当朝北伐大元帅陆嘉学副将的密信,谁也不知道本早就应该被销毁的信怎么会在罗慎远手里,还未开封,就能知道绝不是假的,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这一封信是采用今年南坊开坊的第一批纸,只有皇家天子能用的特供纸张,皇上让内堂侍从都退下,手紧紧的攥着茶杯,手上青筋暴起暗示着他的愤怒“爱卿此举是想如何?寡人可不知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陛下多虑了,臣也是偶然得此物,不知是何物,才呈给陛下”“怎么?你还肖想燕云十六州?还是早已通敌?你可是胆大包天了!”皇帝以为罗慎远一向心思缜密,手眼通天,却没想到他这么神通广大,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摆自己一道,却以为他只是为了权势,可事到如今,他是拿捏住了自己命脉,...
桌上呈上的是当朝皇帝给当朝北伐大元帅陆嘉学副将的密信,谁也不知道本早就应该被销毁的信怎么会在罗慎远手里,还未开封,就能知道绝不是假的,因为普天之下只有这一封信是采用今年南坊开坊的第一批纸,只有皇家天子能用的特供纸张,皇上让内堂侍从都退下,手紧紧的攥着茶杯,手上青筋暴起暗示着他的愤怒“爱卿此举是想如何?寡人可不知你竟有如此狼子野心!”“陛下多虑了,臣也是偶然得此物,不知是何物,才呈给陛下”“怎么?你还肖想燕云十六州?还是早已通敌?你可是胆大包天了!”皇帝以为罗慎远一向心思缜密,手眼通天,却没想到他这么神通广大,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摆自己一道,却以为他只是为了权势,可事到如今,他是拿捏住了自己命脉,即使是要燕云十六州,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给,他敢放到自己面前,必是留有后手,毕竟此信一旦现世,自己算是会被世人唾弃,陆嘉学旧部必将造反,搅起天下动荡,即使他罗慎远真的通敌卖国得到这封信,自己也只能受制于他,他正思考着自己能够让步的权力范围,等着罗慎远开价,只听他说“陛下误会了,臣不过身在内阁,对遥远之地无心,更无所谓通敌之举,不过想像陛下求一件赏赐,自愿向陛下呈上此书”“何物?”皇帝对此十分诧异,什么赏赐值得罗慎远这个老狐狸用威胁帝君,诛九族的风险来取得?
罗慎远缓缓抬起头,锋利狡黠的目光看的皇帝心下一沉“臣的胞妹,已故烈士之妻,罗宜宁”
“爱卿竟只为此?没想到爱卿竟有这个癖好?不怕天下人耻笑吗?”皇帝舒了一口气,却也开始疑心起来,在他心里,罗慎远这个利欲熏心的人?难道仅仅为一个女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臣与胞妹本无血缘关系,但见她孤儿寡母凄苦无依,又得多豺狼虎豹窥视,自当照顾她一世安宁,不为其它”
皇帝自知罗慎远言中的嘲讽之意,冷笑出声“卿可知此举后果如何?你们在外还是亲属之名,兄取寡妹可违天下之伦,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后事就不劳烦陛下担心了,臣相信,陛下神通广大,必有帮臣处理好其中缘由之法”罗慎远盯着信,嘴角自得,抬头向皇帝恭敬行礼
皇帝见此气的不行但心下了然,罗慎远若只求罗宜宁一人确实所求不多,好过自己的权力,虽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却也只能如他所说照做,罗慎远,真不是一匹简单的狼,自己竟然被他摆了一道,这次作罢,可后面他可想罗慎远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就在宫中皆风言风语说当朝皇帝要纳烈士遗孤宜宁入宫,甚至传到了英国公府中时,全府上下皆忧心忡忡,眼看皇帝动作越来越明显,英国公甚至起意让宜宁去陆嘉学老家大同避避风头,或是入庵抱病避世,宜宁却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她明白,就算自己能躲,皇帝也会用孩子逼自己出来,自己早已经避无可避,不如把幼子送出府,自己在入宫当夜自尽来的痛快。
可就在三日后,孩子竟然被送回了宁远侯府,连带一起到的,还有一封圣旨
“今有宁远侯府大娘子,英国公独女魏氏宜宁,温婉贤良,淑贤明仪,朕念其夫君大将军陆氏救世之才,以抚恤遗孤之意,赐其婚与今朝内阁首辅罗氏三子慎远,首辅阁内无后,宁远侯府上无可依,愿两间结秦晋之好,文武定坤,与相互助,共抚安邦”
一时间,宜宁脑子懵了,皇帝是赐婚了,却不是强迫自己进宫?怎么会赐婚自己与三哥…却想到就在父亲这段时间一直为自己奔走求助的时候,三哥一直不慌不忙,在今早上朝前还来看了自己,跟自己说一切不用担心,自当有他,她还以为三哥想到了什么法子送自己和宁远侯府中人远走高飞,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消息一出,一时间外界流言四起,可念陛下圣旨之意,明显就是想要两家联姻,扶持两家势力合并更好的为自己效力,而那首辅确实和宁远侯府夫人曾为兄妹,听说兄妹之情甚笃,想来这是一桩安抚遗孤,兄助寡妹的政治联姻罢了。在皇帝引导舆论下,似乎也无人质疑这个说法,渐渐的,百姓间还歌颂起陛下的英明之举,抚恤之心,朝堂上,臣子妃嫔也为之前对陛下的揣测愧疚,殊不知,这不过是各有私心的阴谋博弈罢了,只有宜宁全然不知其中,只当三哥为了救自己,竟走险棋。
英国公虽觉不妥,但圣旨已下,不可悔改,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宜宁如今不用远走但得嫁到自己曾经的兄长家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孩子还在宁远侯府不能带走,以免面上闲言,自己就把孩子接回了英国公府教养,宜宁只是去首辅府中暂住,名义上的嫁人罢了,他只是这样想。宜宁也只是这样想的,所有人除了罗慎远,都是这样想的。
可罗慎远可不是这样想的,宜宁进门了,就是他罗慎远的人了,什么名义上的,什么兄妹之情,他要的,是永远的相守,相爱。
【祺鑫】痕迹
*半现实向 含微量私设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甜度值满分
什么痕迹?少年恋爱青涩莽撞的痕迹。
回家那段时间马嘉祺吃起来一点,至少脸上看着不像之前那样线条分明,大概人心情愉悦就会什么都好起来一些。回来后丁程鑫也总捧着他的脸看来看去的,好像是在确定手上的真实感,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存心想逗逗马嘉祺。
“真胖了?”
“没有。骗你的,现在就正好。”...
*半现实向 含微量私设
*勿上升勿上升勿上升
*甜度值满分
什么痕迹?少年恋爱青涩莽撞的痕迹。
回家那段时间马嘉祺吃起来一点,至少脸上看着不像之前那样线条分明,大概人心情愉悦就会什么都好起来一些。回来后丁程鑫也总捧着他的脸看来看去的,好像是在确定手上的真实感,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存心想逗逗马嘉祺。
“真胖了?”
“没有。骗你的,现在就正好。”
马嘉祺笑了两声撑着地迅速起身去抓他,丁程鑫跑了几步没跑开被人勾着脖子捞了回来。夏天太热了,训练结束后衣服都被汗打湿,可两人谁也没嫌弃谁就这么“缠”着彼此,刚才因为用力挣脱而在小臂留下一片红痕的人,现在举着胳膊在告状。
“干嘛抓这么紧……”
马嘉祺也跟着凑过去看了看,“不抓紧点能行吗?你不就跑了?”
他们站在角落里,因为被揽着距离也挨得近,说话间能感受到对方缓缓吐出的气息。丁程鑫抬眼看他,原本是没什么的,可偏偏累过之后眼底有些红红的,带着点不自知的责备。
马嘉祺笑了笑,摸着人胳膊的手举起来假模假样挡了下他的眼睛。
“错了错了。”
其实马嘉祺还挺喜欢逗他的。倒也不是欠,就是总喜欢看丁程鑫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之前拍摄的时候丁程鑫怀里抱着一堆灯管和他讲话,整个人站在那儿跟颗发亮的小星星似的,马嘉祺心不在焉的听着,一边点头一边使坏给他递更多的灯管。丁程鑫随意瞟了一眼就都接过来,到后面抱不住了,马嘉祺还给他塞,就这样怀里的灯管也掉了一部分在地上。
当时马嘉祺还觉得完了,要给搞生气了,结果丁程鑫只是看着他笑,示意他快点捡起来。
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拍摄前一天丁程鑫还在外面忙工作,借着拍摄才赶回来,所以那天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多,还躲在摄像机后面不远处看着他拍照。
思绪被工作人员吵吵闹闹的叫喊声打断,丁程鑫走在他前面,结果被人抓来抓去的又不得不和马嘉祺并肩一起走。
“以前不是教过你吗,吹口哨。”
丁程鑫不知道他要干嘛,下意识照做,试着吹了几下,没响。马嘉祺凑过去吹给他听,两人对视了一眼,“去洗个手?”
偶尔心照不宣的默契。
隔着薄薄的木门,门外走廊隐约还能听到说话声。没来得及擦干的手搭在马嘉祺的肩膀上,密密的吻混着薄荷的味道,丁程鑫小声抱怨,要他以后不要随便试这些清新剂,好呛。
“知道了。”
紧贴着唇挤出的一句话,连呼吸都喷洒在鼻尖。捧着脸的手下意识腾出拇指摩挲唇瓣,丁程鑫放空时突然听到一声轻笑,下一秒就感觉牙关碰到了指尖,马嘉祺问他长这么好看怎么不会吹口哨呢?
丁程鑫推他,但也没真用力,看起来拉拉扯扯的更暧昧。
“就你会。”
吃饭的时候丁程鑫忍不住咬嘴上起皮的地方,被马嘉祺在桌下用腿碰了碰表示警告,不过没用,他就看着丁程鑫揪来揪去,然后顶着丝丝冒血的上唇继续啃排骨。
马嘉祺扒了口饭,心想难管得很。
丁程鑫当然也不总是要和人杠着来,其实他觉得大多数时间里,只要和马嘉祺待在一起,感觉就特别不一样。
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这时候压抑已久的疲惫才会来势汹汹翻到明面上来。
录活动时丁程鑫按位置站在他身后发呆,马嘉祺转过身去看他,理好他耳边弄乱的头发又顺势碰了下他的耳垂。丁程鑫有些困,但不太敢表露出来,只是紧挨着舞台那侧的手默默勾住了身前的人。
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顿,马嘉祺就在与队友说话间将手又向后送了送。漆黑的台下没有人看到这样的小动作,马嘉祺的掌心只包裹着一根手指,丁程鑫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说话时喜欢下意识用指腹去刮自己的指尖。
“困是不是?”
“有点儿。”
没有太多的对话,丁程鑫闭着眼感受手上的温度好像短暂休息了一下。
是不是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就心安呢?是不是和喜欢的人说话,语气也会拐十八个弯?
“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
“我就不是。”
马嘉祺笑着被推走,就在十分钟前棚里突然跑进来一只小猫,丁程鑫没注意被突然从自己腿边窜过去的东西吓了一跳,马嘉祺挡着他往外面走,看丁程鑫站远了才凑过去和大家一起逗猫。
“哎呀,你不要搞那个嘛,不然等下它咬破你了。”
小猫在咬他的手指,大概太小了也没什么力气,所以根本没感觉。丁程鑫微微皱眉捏着他的袖子,好像随时要把他的手拉回来似的,即使马嘉祺再三表示“真的没事”。
“你别动了。”
很小声的一句警告,但因为拉长了调子听着软了气势,马嘉祺学他的语气凑过去重复了一遍,又被丁程鑫瞪了一眼。
“好好好,不动了。”
等洗完手回来两人还在因为刚才那句话的语气争论,气的马嘉祺拿出手机要拍视频证明,丁程鑫才不管他,倒是旁边弟弟们以为要录什么纷纷凑过来“捣乱”,丁程鑫不得已又被拉回到镜头前。
“马哥在录什么啊……”
“在自拍吗?”
虽然嘴上说的都是问句,一个个身体倒是都挺诚实,姿势都摆好了不拍两张感觉也说不过去。拍照时马嘉祺悄悄透过镜头里的画面去看丁程鑫,大概是被人发现了,所以丁程鑫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去看屏幕。
好可爱啊,像小猫一样。
因为现在分开住的缘故,工作完之后两人就一起坐车回去了。之前放在宿舍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搬到了这边,丁程鑫还是喜欢摆弄他的投影仪,马嘉祺回来后更是开的勤快。
“今天有点晚了,等下你看一半又睡着了。”
丁程鑫靠过去没说什么,电影后半段开始他就有些困了,注意力也不集中,下巴挨过去垫在人胳膊上发呆。房间里昏暗,投影仪的光映在马嘉祺身上勉强让人能看得清对方,勾在一起的手指互相缠绕,丁程鑫低头亲了下他右臂上的那颗痣。
“别咬我。”
马嘉祺戴了牙套,平时笑起来其实不很明显,但接吻的时候肯定会感觉到。丁程鑫抬手去抱他,隔着薄薄的半袖什么都能感受到,少年温热的体温,还有按一下就能隐隐摸到的脊骨。
“你太瘦了马嘉祺。”丁程鑫呼吸还有些不稳,“这么瘦不好你知道吗,你得吃起来……”
“现在还瘦啊,我以为胖了。”
“瘦啊。”
丁程鑫抬头看他有些发怔,下意识伸手去摸他下巴上的痣,又凑过去吻他的嘴角。马嘉祺不饶他,额头抵过去问他想到什么了,丁程鑫只是摇头用手心去贴他的唇。
想到上次考试结束,他连抱怨人太瘦的话都堵在心口,没能说出来。
即使是复工后马嘉祺的状态也不很好,“小马不差”这句话半玩笑半认真的被他反复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似乎是怕人不相信,丁程鑫有些无措的慢慢降低了音量,沉默在两人之间扩散,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那段时间马嘉祺最常说的好像就是“没事没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人大概总需要点心理安慰。夜里关了灯翻来覆去睡不着,丁程鑫问他怎么了,过了好久才听到一句“没事,有点闷”。
丁程鑫握他的手,慢慢展开他的掌心抚掉那一层薄汗,紧紧握着,少年坚硬的指骨交叠在一起硌的生疼,可谁也没先松开手。
隔天起来手背都还留着昨晚用力攥过的痕迹,丁程鑫看着红痕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也不知道留在人心里的印记什么时候才能忘。
偶尔排练休息的过程中,丁程鑫喜欢从背后抱过去抵在人的肩膀上,他太常这样做,所以大家见怪不怪。马嘉祺去哪儿他就跟在后面一起去哪儿,马嘉祺看手机他也靠在后面跟着一起看。
“出汗了,不热?”
丁程鑫没说话拱了拱,运动过后好像体温也更高了一些,又累又困让他没了“站样”,往下滑的时候感觉马嘉祺抓住了他的手又把他拉了回来,丁程鑫顺势将两只手都搭在他的肩上,身前的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把住他的腿将他背了起来。
“放我下来,累。”
这话说出口就让人挺不服气的,马嘉祺没松手,甚至把着他的腿弯把人往上颠了颠,丁程鑫趴在他背上干脆闭了眼。训练室里的灯很亮,说话的声音也好像逐渐离他越来越远,别人讲什么他都听不清,只有马嘉祺回的每一句都从身体里传出来,一清二楚飘进了他的耳朵。
明天练一下那个,集体走一下。
回去有饭,先别买东西。
快了,估计九点多十点就完了。
……
这种感觉很难说,但如果可以丁程鑫真的不想睁开眼。
“不背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些想下来,马嘉祺回头看了一眼慢慢将人放下,失重过后再落地丁程鑫腿软了一下,扶着人勉强站好。
丁程鑫摆摆手,“要睡着了。”
心口的体温依旧没落下来,少年的肩膀不知何时变了模样。
“你肩宽了好多。”
马嘉祺笑笑,“因为在练啊。”
是,但好像也不是。马嘉祺的肩上好像一直承着什么,不属于他的,却很沉很沉的东西,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背了太久,期待与泪水混为一体变得更加沉重,需要人不断成长,才足以背起。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偶尔会愣神,原来一直枕着的肩膀早在看不到的某些时刻,变为能够托起更多依赖的地方。
出外景拍摄休息时,镜头到处找不到他俩的身影,也许是没想到他们跑去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拍果树。
丁程鑫隔着衬衫领碰了下马嘉祺的侧颈,昨晚洗完澡出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扑过去抱住人一顿亲,马嘉祺大概也没反应过来,闹出的声响还不小。
夏天,马嘉祺没穿上衣,他从浴室出来没来得及兜裤子,可想而知这么折腾一通下来是什么场景。
后来丁程鑫随手扯过来浴巾搭在腿上,挡住了腿根留下的痕迹。马嘉祺下手不算轻,基本属于被咬多疼就用多大力,他颤着腿靠坐在床头时看到马嘉祺爬起来去找衣服,后背和肩颈一片一片的红。
“疼吗?”
“能不疼吗。”
“哎,谁让你也没穿件衣服……”
“丁程鑫!”
合着他还错了?
原本还在找人的工作人员忽的就看到不远处跑来两个身影,丁程鑫一边笑一边跑,“嗖”的一下就躲进了棚里,马嘉祺跟在后面追进去没差几步就把人拉住了。
大概是觉得被人夹着脸这么困住不太有面儿,丁程鑫强烈要求换个姿势,马嘉祺没松手只是让人站直,“错了没?”
“没错。”
“还没错?”
“没啊,我可是丁程鑫啊。”
丁程鑫笑眯眯的看着他,马嘉祺愣了一下突然就被逗乐了。
上午一起看的视频,小猫把家里窗帘抓坏了,被捏着脖子按在地上依旧“昂首挺胸”,好像下一秒放开它后就要打回去似的,看完后满脑子飘的都是“小猫咪当然不会反省,因为我是小猫咪啊!”。
回到拍摄场地马嘉祺依旧笑意难掩,镜头移动过来时问他在笑什么,马嘉祺只是摆摆手走到另一边,丁程鑫暗暗掐他的腰,结果越掐他越想笑,只有两人知道到底在笑什么。
有时候大概就是这样,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却莫名让人心情也好起来。星星点点藏在生活里的喜欢,压抑在心底的话,接吻后脸红心跳的感觉,都会在不管多久之后被清晰的记起。
因为发生过,所以留下了痕迹,因为在意,所以不会忘记。
马老师的吻有魔力,爱意总是有“迹”可循。
彩蛋:一个晚安故事 祝大家好梦😴
【祺鑫】天价宝贝
*含私设 勿上升
*马老板×小丁总
*不算什么文学
00.
漫天高价中,你是我唯一且仅有的宝贝。
01.
马嘉祺的古董典当行在业内可是一直有着响当当的名号,论谁不说一句,那地方几乎是他们这些爱好者的天堂。
就说马嘉祺最近得着的那把象牙折扇,整天带在身边,扇骨握着手感也还不错,就是扇尾挂着的那一串珠子实在惹眼。说不好听点儿这也就是他拿着,换个人再拿准保土俗...
*含私设 勿上升
*马老板×小丁总
*不算什么文学
00.
漫天高价中,你是我唯一且仅有的宝贝。
01.
马嘉祺的古董典当行在业内可是一直有着响当当的名号,论谁不说一句,那地方几乎是他们这些爱好者的天堂。
就说马嘉祺最近得着的那把象牙折扇,整天带在身边,扇骨握着手感也还不错,就是扇尾挂着的那一串珠子实在惹眼。说不好听点儿这也就是他拿着,换个人再拿准保土俗的厉害。
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们有人想买回去收藏,说起来也真是神了,马嘉祺偶尔去铺子里逛逛,看见实在推脱不出去的就自己收着。
这不前段时间和朋友喝茶用了套仿杯,虽说是仿的但也算得上精致,就是那花纹图样实在叫人不敢恭维,结果朋友拍了个照随手一发,又有不少人托着关系来问这杯在哪儿能收这么一套。
“你说你开什么典当行,你去带货多好啊,这么丑的杯都有人上赶着想收藏。”
马嘉祺轻笑着撇开茶沫,这杯当时送来还是崭新的,有人放在他这儿用来“换钱”,本来还说着之后要买回去,结果后来觉得太丑了干脆又在他这儿卖掉了。
“对了,前几天你说那事儿办好了没,丁家那位可还等着呢。”
马嘉祺放下茶杯下意识想找扇子,两手在身上摸了个空才不耐的收回来。
说起这事儿他就头疼,丁家老爷子丁元锋,那是个老主顾了,在他这儿收了不少东西。价格给的松快,说一不讲二为人也爽朗,两人勉强算得上一句“忘年交”。
上周老爷子生日,马嘉祺送了个大件儿过去,还附赠了几幅字画,给老头儿乐的那一天都笑不拢嘴,马嘉祺都疑心这要是再喝高了怕是连公司机密都要告诉他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需要休息,所以吃完饭大家也就早早都散了,只有一个人拉住了马嘉祺。
马嘉祺坐在会客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的这位“小丁总”。近几年市面上最大的几家理财公司都是这位手下的,丁程鑫在家里排行小,本事可真不小,年纪轻轻,挣得不少。
“我爷爷年纪大了,就好收藏。有些人上赶着来送,可送的东西又真真假假掺和着,我也不想直说伤老人家的心,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在你那儿找找这些赝品的真身,我买回来替换一下。”
马嘉祺听着眉头微皱。丁程鑫这话说得轻巧,真找起来麻烦得很,有些东西指不定原貌整个大变样,还有一些可能得等专业鉴定。
一想到这么麻烦,还有之前两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马嘉祺就忍不住摇头,对待繁琐的事情他一向避而远之。
见马嘉祺还在考虑,丁程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手上的那把象牙小扇上。说实话这扇子真算不上好看,再加上一身华丽礼服,常人这么搭配肯定是夸张过头,但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看起来就还好。
不对,何止是还好,简直是绝配。
“这事儿不急,你先列个单子送到铺子里,我看看能不能找上……”马嘉祺转了转扇子,又看到丁程鑫推了份合同在他面前,光是第一页就让他差点儿“嚯”出声来。
“马老板考虑一下,价格什么的都好说。”
有钱不赚王八蛋,不为钱搏为谁搏。
马嘉祺在心里打起了算盘,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大手一挥,“小丁总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回去亲自看看,需要动关系的想法联络联络。”
丁程鑫挑挑眉,这事儿算是成了。合同让人拿牛皮纸袋装了起来,等马嘉祺都找齐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总之两人都不太亏。
“对了,你手上这把折扇……”
“感兴趣?”
马嘉祺起身抻了抻衣服,将扇子递过去,“拿着玩儿两天,要是觉得满意就不用还回来了,到时候我给您一个低低价。”
丁程鑫看着他愣了愣,而后又把扇子接过来左右看了看,扇骨处还存留着些温热,大抵是马嘉祺一直握在手里的缘故。
02.
说起这事儿来马嘉祺就发愁,你说这些人昧点儿什么不好,送的那些个假货他得去博物馆才能看到。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都要骗,没良心啊。”
马嘉祺把壶里的茶叶倒掉,让人拿去洗了,自己转身往铺子里走。他这几天都没敢出去跑,就在这儿躲清闲,丁程鑫就跟在他身上装了雷达似的,走哪儿都能遇见。
“好巧啊,马老板。”
马嘉祺把刚送到嘴边的油条放下,用筷子尾按了按眉心,“不巧吧,咱这两天是不是见的有点太多了?”
丁程鑫把车停到路边,又和他一起坐在早餐摊前喝豆腐脑。马嘉祺回头看看路人围观的车,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丁总,打个商量。就是咱们以后'碰巧'遇到的时候,您能开点儿低调的车吗?我也是小老百姓,去的地方都没那么重要,你开这车属实夺目……”
丁程鑫往碗里放好辣椒,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知道了,叫我丁程鑫就行。”
马嘉祺假装没听见,他这会儿正找人联系丁程鑫要的“真货”呢。他前段时间看薄录的时候,突然发现要找的一枚铜钱是近几日刚做出去的生意,价格什么都好说,就怕买主不好商量。
“小丁……啊,你说你这不给我找上事儿了吗?”
丁程鑫听他生硬的调转话头没忍住一乐,马嘉祺应声抬头正好与人对视上,看着他那笑愣了愣神。
说到底丁程鑫年纪还是不大,平时也没有特别拘谨严肃,规规矩矩的西装外套里穿着花哨的衬衫。
没办法,人长的好看,衣服再花也是“锦上添花”。
早餐摊的老板时不时就看看外面那桌客人,这两位大老板穿着打扮就贵气,也不晓得等下会不会再添两笼包子。
“我吃完了,你慢慢吃,我给你寻宝去。”
丁程鑫慢悠悠喝完最后一口,等马嘉祺付完钱后正好起身,“走吧,带当事人一个。”
得,白跑那么快了。
其实就是马嘉祺最近被盯得紧了,想着正好和买主联系个度假村什么的过去看看,休息的同时聊聊这笔生意。
结果就是丁程鑫也跟来了,因为没来得及联系司机,俩人就这么轮换着开了一天的车到度假村。丁程鑫还是经验太少又皮儿薄,到地儿后就又揉脖颈又揉腰的,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等会儿泡泡温泉就好了。”
马嘉祺进去后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房间,换好衣服后买主还没到,丁程鑫已经先进去了,这会儿正在水里飘着,见他过来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说你跟上遭这个罪干嘛……”
丁程鑫懒洋洋的瞟他一眼,“你说呢?”
马嘉祺缓缓走入水中,在离丁程鑫不远的地方停下,与他相对而坐。
“我说啊,你趁早换个目标。”
丁程鑫闭着眼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03.
其实要单论找古董这事儿不算太麻烦,但关键是他和丁程鑫之前算是有过那么“一遭”。
小半年前,他们来往过一阵儿。当时不知道丁程鑫的公司具体是干什么的,也压根儿没往丁家那方面去想,直到那天丁程鑫前脚刚走,后脚进来的朋友就让他帮着“引荐”一下。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刚还和他耳鬓厮磨的人就是丁家最小那位,经营公司很有一套,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去,你最近就是和他啊?丁老爷子拿你当'兄弟',你拐人家乖孙搞对象……”
“滚滚滚。”
马嘉祺快烦死了,他本来也没想那么多,更何况丁程鑫平时都是“甩手掌柜”的模样,他还以为是小公司清闲不用他做什么,合着是做太大了。
那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后来那阵子马嘉祺也会想,不是他真的舍得下,只是丁家这里面的关系都太复杂,丁程鑫又是独苗,以后要走的路可想而知。更何况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不得给老人家气出个好歹来。
他大丁程鑫几岁,明白一些道理没法改变。丁程鑫当然能横,能反抗家里作出的决定,能选择自己要吃哪些“苦头”,但这些都不能是因为他。
丁程鑫连着一段时间找不到人,也意识到马嘉祺是在故意躲他,大家都是精明人,找个人容易,可找个“想藏”的人却很难。
两人那一段也就这么没头没尾的,刻在了他心里。
丁程鑫“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冷声问道,“你不就是嫌麻烦吗?觉得我待在你身边,就会有人源源不断的找你麻烦,你最讨厌这些了不是吗?”
“马嘉祺,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
丁程鑫随手拿了件浴袍裹在身上就出去了,马嘉祺长叹一口气,连为自己稍稍辩解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丁程鑫就走了,没有再多过问什么,山上的早晨很冷,马嘉祺站在小阳台上看着丁程鑫开车离开。
上车前风还在胡乱的吹着他的小卷发,马嘉祺隐约记得之前接吻时他的手指也曾穿过那发间,以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人推向自己,而后狠狠咬着丁程鑫的唇。
他接吻时很温柔,一般那样的吻都是“惩罚”。
最后这笔生意也没谈成,马嘉祺已经将价出到了不合理的位置,但看对方不想拂他面子又不好拒绝时,还是先一步收手了。
没就没吧,都没算了。
回去的路上丁程鑫突然觉得很累,随便找了处休息站便停下,等司机来开车。他窝在车后座,手里还摩挲着马嘉祺之前给他的那把小扇,已经是九月了用不到扇子,可他还是忍不住折上又打开,打开又折上。
他不愿意,也不甘心,更不舍得。
04.
十月初有一个大型古董拍卖会,多达一百件珍稀藏品,这极大的勾起了古董文玩界的兴趣,争相希望得到邀请函。
另一边,打从度假村回来就在小院里窝着的马嘉祺也收到了邀请,不过他最近没那个心思,干脆扔在一边就没再管了。
大概一礼拜之后朋友突然给他打电话,神神秘秘的说,“你猜我在拍卖会场遇见谁了?”
没等马嘉祺开口,他就自己先答上了,“丁程鑫!就那位小丁总,找你要真货之前还和你好……”
“打住打住!你他妈可小点儿声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和我打电话还是怎么?”
马嘉祺气的坐起来,又把刚刚掉在地上的书一一捡起。朋友还在那边絮叨,“这都结束了,谁能知道你俩之前那儿陈年旧事啊。关键我想和你说的是,他这回可是整整拍下八件藏品,全场就他一人敢干这倾家荡产的事儿啊……”
马嘉祺抿了口茶,“那你可把心搁肚子里去吧,你就是和你那二两宝贝一起化成灰,人家也不会倾家荡产。”
朋友听完后便骂骂咧咧的挂断了电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眼皮子跳了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心里头老悬着。
到了晚上,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事儿了。
由专人专车专送的瓷器送到了典当行的柜台上,对方只要求“当”十万,马嘉祺都不用专门拿去鉴定,就这么打眼一瞧都知道那是远远不止。
接下来的几天,白色越野车一停在门口,他就开始发愁。
等人放下东西走后,马嘉祺才窝在柜台后面按眉心,“哎呦头疼,头疼啊。”
丁程鑫拍下的八件藏品,有六件都送到了他这儿,六件几乎都是不要命似的压价,知道的他这是买了古董,不知道的还当买了白菜了。
“追人可不是这么追的啊。”
马嘉祺有些疲惫的从柜台后站起,丁程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坐在待客的红木椅上,直直的望向他。
“我知道。但我只有钱。”
马嘉祺叹气,“我也不缺钱。”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呢?我还要怎么做,我那点儿心眼都放在你身上了,我追的都快缺心眼了,就这你还是百般无奈万般不满。”
丁程鑫是真的觉得委屈,他知道马嘉祺在想什么,可那不代表他的想法。
“你教教我,你当初倒是抽身的挺利索,好像什么都给我考虑到了似的,那你有没有想过会变成今天这样,你有没有像我想你一样的惦记我?”
“告诉我!”
丁程鑫说着终于忍不了了,他起身大步朝马嘉祺走去,用力揽着他的后颈吻上去。马嘉祺没有躲闪,任由丁程鑫肆意发泄,这小半年的时间他们都太忍耐太受折磨,他做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却又在见到丁程鑫时开始疯狂动摇。
他起的头,他来结尾。看着倒是合情合理,可实际上丁程鑫夹在中间最不公平。
“喊我……”
一吻结束他们都累坏了,丁程鑫贴着他的唇,声音颤颤的想听马嘉祺喊自己。可马嘉祺张口闭口都是“丁程鑫”,丁程鑫气的想揪他的领子,想质问他为什么,但最后还是松了劲儿。
“我算是懂了,你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你不想和我试,不想要我的东西,不想再和我牵扯上关系。”
丁程鑫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开始后悔。后悔当初答应要帮他找真货,后悔那时太高看自己,还真的以为对丁程鑫能做到像对待所有普通人一样。
05.
一周后,马嘉祺用了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出一个玉坠给人送去。这玉刚到时就被他扣下,打那时起他就惦记着要给丁程鑫打个玉坠出来。
丁程鑫拿到手那晚是万般想不通,借着光去看那个小小的玉坠,心酸劲儿刚要泛上来就又被酒压了下去,最后憋的双眼通红还是打出去了那通电话。
他没醉,只是单纯的难受。
“……马嘉祺你真行,你心里有我都能不要我,你是真的怂。你行啊,你特行,不是送我玉坠吗,明儿我就找人串起来结婚的时候戴,你在台下瞧好吧。”
“以前我说的那些爱你就当是放屁,古董我不要你找了,钱也不用你退给我。你以后亮亮堂堂做人,就当没和我有过这么一段儿。”
丁程鑫压下嘴里的苦涩,强迫自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马嘉祺还没听完就拿着车钥匙跑了出去,满脑子都是丁程鑫最后一番“好聚好散”的发言。
太晚了,总是一切都太晚了。当初还没来得及正儿八经说句在一起,就已经分开了,而现在还没想通该怎么办的时候,人也已经打算和他“一刀两断”。
马嘉祺生平第一次有种认栽的感觉,他承认丁程鑫挂断电话那一刻慌乱不已。意识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半是空白,另一半是丁程鑫。
后来他敲门,丁程鑫打开。看到是他的那一刻,丁程鑫呆愣住, 没有迷茫没有不明白,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马嘉祺太精明,他把所有事情明码标价,然后再选择自己是否要“购买”。他不愿要最后会失去的人,又瞻前顾后害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所以他推开,所以他装作无所谓,所以他失去。
但不是所有都可以被打上价格,他“估量”不好丁程鑫。面对丁程鑫时,他会束手束脚,爱太少会觉得不够,爱太多又发现根本没有上限。
他们拥吻,丁程鑫被推倒在沙发上,闭眼时眼角悄悄滑落的泪水被小心翼翼揩掉。那双碰着各式各样天价古董的手,此时被丁程鑫衔在嘴里,用来堵住那亲昵暧昧的声音。
那天吻完他要马嘉祺喊他,却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丁程鑫”。
那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像现在这样伏在他耳边,轻轻吻着他的耳廓,“宝贝儿”“乖乖”“心肝儿”变着法的喊他,有一声不应就重喊一遍,直到听的受不了主动吻着人说别喊了。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没有让人感到害怕,反而带来了强烈的快感。这样凉的秋夜,丁程鑫的汗滴和泪水却混杂着砸向马嘉祺的手背。
丁程鑫弓起身子,好看的背骨紧贴着马嘉祺的心口。
他只要说马嘉祺我疼,我好疼。
就会得到更温柔的安抚与亲吻。
06.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也会为自己的幼稚买单,这就是长大成人后唯一的好处。
丁程鑫缩进毛毯里时马嘉祺就已经醒了,他把人拦腰抱过来圈在怀里。丁程鑫便循着他的方向转了个身,胳膊从毛毯中伸出环上他的脖颈。
马嘉祺想笑,这么大一张床两人偏偏挤成这样。
不过想想以前,丁程鑫好像也总喜欢和他贴着。那会儿还是夏天,他们躺在小院的竹床上,头顶上是绿荫,丁程鑫总在他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躺着,又或是干脆窝在他怀里。
那时候他作为年纪稍长的恋人,体现出的总是纵容。
马嘉祺抱着人想了很多,其实打一开始两人就都挺认真的,只是最后的结局显得太潦草。他的小爱人有什么错,他都做到了满分还不能得到想要的爱,还要因为他的患得患失而难过。
“我那时候,太利益。总害怕得不偿失,所以不敢大大方方的爱你。”
昨晚说完这话时,丁程鑫愣了很久。他当然可以不原谅马嘉祺的“自私”,但牵扯到爱的事情那么多,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难得清醒啊,马老板……”丁程鑫抿着唇缓缓说道。
马嘉祺俯下身吻他,叼着他的耳垂轻声哄道,这种时候就不要喊老板了吧。丁程鑫骂他,可也忍不住想吻他,总觉得和马嘉祺待久了就会不自觉的贴近他。
快到中午时丁程鑫才醒,昨晚喝了酒又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是需要非常多的睡眠来补足精神。起来后他只套了件睡衣就出去倒水,回头看见马嘉祺时呆了一下,而后又放下杯子抱过去。
“合着不记得昨天晚上是谁啊?”马嘉祺逗道。
丁程鑫埋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哈欠,小声说,“记得,但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我走哪儿去,我不得收拾屋子吗。”
马嘉祺说着一边推他往楼上走,昨天在沙发上弄了一通,没时间上楼就随便找了个客卧。现在那个房间都是乱的,被子还扔在地上,要不两人昨晚怎么盖着毛毯睡觉呢?
“我不在你确实没开荤啊……”
马嘉祺轻笑,“一半一半,你昨晚也缠的挺紧。”
之后马嘉祺又陆续找到几件真迹让丁程鑫替换回去,至于拍卖会上送来的六件藏品早就有人来向马嘉祺打听。丁程鑫也是忙的找不见人影,以前能悠哉悠哉陪他躺一个下午,那都是上午就把事忙完了。
“怎么着也得见见吧,我总得看看我宝贝儿瘦了没啊?”
丁程鑫噎他,“现在不嫌我和你巧遇了?想见自己来找。”
挂掉电话后马嘉祺叹气,这是图个什么呢,你也不缺钱,我也不缺钱,偏偏你忙着挣钱,我也忙着挣钱。
“瘦了,心疼死我了。”
丁程鑫被他锢在怀里来来回回看了个遍,马嘉祺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盯穿了似的。
忙碌一天后缓解疲惫的良药是什么,当然是马老板哄着的一声一声“心肝儿”,和一声一声“宝贝”。
07.
过完年入了春,丁程鑫就不乐意回自己那儿去住了。他跟着马嘉祺一起,马嘉祺住家里他就住家里,马嘉祺住小院他就住小院。
“缠人鬼哟。”
马嘉祺勾着他的下巴引人过来和他接吻,丁程鑫趴跪着探身过去,衣领里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细长的黑绳,小小的玉坠悬在胸口处。
前段时间马嘉祺出席一个晚会,丁程鑫正忙着也没办法和他一起,结果人去之前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女伴”。这事儿马嘉祺也冤啊,他哪知道有这么一出,一问才知道是朋友安排的。
回去的路上,马嘉祺打过去电话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和你那二两宝贝化成灰。”
“别啊哥,我这不知者无罪,我哪知道你和那小丁总又好了……”
马嘉祺现在就属于“一个头两个大”,回家后发现到处都没有开灯,好不容易在卧室找见了,就听到裹在被子里的人噎他,“你还知道我在家啊?”
马嘉祺坐过去,手探进被子里顺势把人抱了过来。丁程鑫被他抱着坐起来,黑暗中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就只能听到委屈可怜的抱怨,“我没马老板那么抢手,您吃过也见过,不差我这一个。可我不行啊,我就缺你。”
“哎哟心肝儿,你这又说什么呢?”
本想着等人生日再拿出来,不过现在看来还是先哄好再说吧。丁程鑫感觉马嘉祺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了什么给他戴上,摸上去才发现是之前的玉坠。
“我自己去磨的,然后又搓了绳串起来。”
马嘉祺挨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累坏了,跑了一上午呢。”
丁程鑫探身打开小台灯,映着光低头去看,马嘉祺便顺着在一旁解释。等人好不容易满意一些,回头又发现马嘉祺今天穿的特好看,一下就想起了刚才的事。
得,马嘉祺见这都不行干脆伸手把灯关了,搂着人躺回去。丁程鑫陷在枕头里还有点懵,没一会儿两人的位置就调换了,他又坐在了马嘉祺的腿上。
等意识到情况不对时他警告道,“你敢……”
话说到一半丁程鑫便没了声音,马嘉祺已经松手让他扎扎实实坐了下去。
“没办法宝贝儿,我也不大会哄人,只能先这么表达一下诚意。”
马嘉祺吻上去捞起那个小小的玉坠,又送到丁程鑫嘴边让他叼住,以免等下乱晃。后来丁程鑫失了力,实在咬不住那细绳,便松开让它摇晃了一晚上。
马嘉祺就看着那玉坠时而被晃的飞起,时而又掉落进衣领里砸在丁程鑫的锁骨上。
“它很配你。”
玉是好玉,人是他的宝贝,自然相配。
08.
“话说家里不是让你回去结婚吗?”
“还结什么啊,我又努力了一下,成功让我们两家从'门当户对'变成'门不当户不对'了。”
马嘉祺扯了扯嘴角,这也行?
丁程鑫躺在他腿上打哈欠,“怎么?你想我去啊?”
“说什么呢,我哪儿舍得。”
其实到这一步丁程鑫已经不觉得自己缺什么了,马嘉祺也很明白,所以他要给独一无二的。
比如小心翼翼的捧着丁程鑫,给他最拿得出手的爱,把他当作自己唯一的“宝贝”。
END.
马老板/小丁总
*图为自截
【翔霖】百里挑一 3
*另类直掰弯
听着压抑的闷咳声贺峻霖一晚上没睡好,快凌晨四点才有点朦胧的睡意,还好上午没课,晚点去画室也没关系。
贺峻霖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当中,大概六点多钟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孟朗起床了。
贺峻霖脑袋半埋进被子里,听了会儿觉得不对,声音是从床尾发出来的。
贺峻霖瞬间清醒了,拥着被子坐起身,犹豫了几秒掀开帘子问正在下床的严浩翔,“你起这么早干嘛?”
严浩翔刘海有点遮眼睛,在寝室晦暗下还是可以看出脸色过于苍白了,贺峻霖又有些自责涌上心头,没睡醒的声音轻软的喊了声,“翔哥。”
“我吵醒你了?”严浩翔鼻音很重,沙哑着嗓音没正...
*另类直掰弯
听着压抑的闷咳声贺峻霖一晚上没睡好,快凌晨四点才有点朦胧的睡意,还好上午没课,晚点去画室也没关系。
贺峻霖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当中,大概六点多钟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孟朗起床了。
贺峻霖脑袋半埋进被子里,听了会儿觉得不对,声音是从床尾发出来的。
贺峻霖瞬间清醒了,拥着被子坐起身,犹豫了几秒掀开帘子问正在下床的严浩翔,“你起这么早干嘛?”
严浩翔刘海有点遮眼睛,在寝室晦暗下还是可以看出脸色过于苍白了,贺峻霖又有些自责涌上心头,没睡醒的声音轻软的喊了声,“翔哥。”
“我吵醒你了?”严浩翔鼻音很重,沙哑着嗓音没正面回答。
脚踩进拖鞋里,严浩翔压低声音也没看向贺峻霖,“时间还早,睡吧。”
贺峻霖欲言又止,掀开被子爬下床,严浩翔在阳台洗漱,听见动静也没理。
贺峻霖把推拉门关好,再次问道,“翔哥你起这么早干嘛?我有感冒药,喝点吧?我拿你的杯子给泡。”
严浩翔漱掉嘴里的牙膏泡沫,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贺峻霖,“不用了。”
贺峻霖扯着嘴角,他对这种状态还是很无措,有点在意严浩翔语气里的冷漠,还是若无其事的说,“那你记得自己去拿药。”
“贺峻霖,我说不用了。”
严浩翔再次开口,加重了语气。
贺峻霖愣愣的看着他。
严浩翔拧着眉头,表情看上去有点生气,“贺峻霖你不用关心我,不用对我们现在的关系表现出在意。”
贺峻霖咬了下嘴唇,眼睫扑闪了两下。
如果说昨晚贺峻霖以为单纯是自己话说重了伤到了严浩翔,那么此刻严浩翔再次郑重其事的重申,确实是在划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不想的,怎么会这样。
贺峻霖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表情可以称的上委屈了,他还愣愣的站在原地。
严浩翔突然几步上前,擒住手腕将他扯进卫生间按在墙上,门“啪嗒”锁上了。
“贺峻霖,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现在告诉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之前一样。”
两人靠的太近,严浩翔几乎是欺身压着贺峻霖,嘴里是清新的柠檬味,一双眼睛摄人心魄,有几秒贺峻霖都忘了呼吸。
严浩翔钳住贺峻霖的下颌,“我对你的想法远比你想的下流的多,不要懵懂的送到我嘴边来。”
“你每次和我一起睡,我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扒光你,进入你,就这样你还能若无其事和我做朋友吗?”
贺峻霖满眼惊愕,有些慌张。
他的神情一丝不落的看进严浩翔眼底,严浩翔嘴里有些苦涩,慢慢松开手,“所以别管我了贺峻霖。”
贺峻霖受到了冲击,呆愣在卫生间足足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脸颊绯红。
孟朗打着哈欠,推开半掩的门,立在墙边的人影吓了他一跳,“贺儿,大早上你愣在这干嘛?”
“今天怎么回事啊,都起来这么早。”
“我起来上个厕所。”贺峻霖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
没人睡觉寝室里的灯已经打开了,赵晨坐在床上边换衣服和严浩翔说话,“没多大的事不就感冒嘛影响不了我们,就在寝室住,你家里不是没人吗身体不舒服在寝室还有个照应。”
什么意思?
贺峻霖闻言有慌,严浩翔站在衣柜前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进背包。
话到嘴边生生的又咽了下去。
“贺儿,你劝劝他,别说普通感冒,就是流行感冒我们也不嫌弃。”
贺峻霖垂下视线,眼眶有些热,他不太懂,真的至于这样吗?
他想起大一刚住进这间寝室,热情的朗哥和晨哥化解了不少内心的忐忑,严浩翔冷冷的看上去不是很好相处,自我介绍也只是简短的一句,“法学系大二,严浩翔。”再无其他多余的话,客套的欢迎都没有。
那年军训太阳特别毒,贺峻霖身体素质还过得去,经过三天太阳暴晒后还是中暑了,同学送他到医务室先走了,贺峻霖挂完了水,用手机和辅导员说明情况回寝室休息。
他躺在床上,很难受又很饿,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和他说话。
贺峻霖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是下课回寝室的严浩翔。
“吃饭了吗?”
贺峻霖摇摇头,嘴唇干的有点起皮,严浩翔先倒了杯温水给他,拿上钥匙又出门了。
十几分钟后,严浩翔从食堂打包了饭菜回来,脸上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下来吃饭吧。”
桌上除了包装盒里的饭菜,还有两盒藿香正气液。
从那次贺峻霖就发觉严浩翔是面冷心热的人,只不过面无表情的看上去很凶,熟稔起来特别好相处。
贺峻霖偶尔犯懒不想动弹,发信息问严浩翔几点从图书馆出来。
“要我带什么?”一眼戳破小心思。
晚上暑气也没消,图书馆离北门还是挺远的,贺峻霖听见开门声迎上去,冰西瓜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一看就很解暑。
贺峻霖拿了块大的递过去,严浩翔没接,弯腰避开尖尖咬了一口。
“拿着啊翔哥,这块给你。”
“我不吃了。”
“怎么了,不甜吗?”
贺峻霖也不介意严浩翔吃过,咬了一大口,丰沛的汁水让他满足的眯着眼睛。
中秋和国庆间隔时间不长,贺峻霖在和家里打电话说中秋不回去了,提前订好国庆的飞机票。
寝室里,就贺峻霖一个外省人,虽说是邻市,归途时间不长短短几天来回也挺折腾的。
贺峻霖早就听说赵晨要参加同学聚会,孟朗陪女朋友去玩。
两人邀请贺峻霖到家里过节,贺峻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放假当天,学校就没什么人了。
贺峻霖在画室待了一上午,学姐得知他中秋不回家说回校给他带月饼,可以和室友一起吃。
贺峻霖多少有点感动,和学姐聊了很多专业上的话题,发现彼此一些见解都很契合。
留校一个人孤单过节低落的心情因此都减缓不少,十五那天食堂发了月饼,贺峻霖去一趟只拿了两个月饼,菜色实在太少了,他决定点外卖。
回到寝室,贺峻霖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有点意外,“翔哥,你怎么回来了?”
严浩翔的视线从他手里用油纸包的月饼慢慢移到贺峻霖脸上。
“回来拿东西,忘拿钥匙了。”
“哦。”
贺峻霖拿钥匙打开门,边把手里的油纸打开,“翔哥,你吃月饼吗?”
严浩翔从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贺峻霖还看着,“我们可以一人一块。”
严浩翔拿了一块,还没往嘴里送,贺峻霖表情纠结的说,“翔哥,你爱吃五仁的吗?”目光还眼巴巴落在他手里的月饼上。
严浩翔不动声色,“我都可以。”
贺峻霖眉眼间立马生动起来,“那我们换一下吧,我这块是五仁的。”
食堂里的月饼就不能有太多期待,贺峻霖艰难的吃着月饼,浏览着手机上的外卖软件,纠结着不知道吃什么好。
他注意到严浩翔一时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点自己的也不太好。
贺峻霖刚准备开口,就听严浩翔接了电话,可能寝室太安静手机外音有点大,依稀喊他一起去吃饭什么的,总之对话信息量很大。
严浩翔父母离婚了,他觉得自己去哪边都不合适,都有了各自的家庭,这种节日他仿佛就是多余的人。
贺峻霖装作没听见,见严浩翔挂了电话后说,“翔哥,我点外卖陪我一起吃。”
目光轻轻扫过桌面,回寝室拿东西又怎么会忘带钥匙,那本书都不是专业相关的。
贺峻霖说不好什么心情,脸上挂着笑怕撞破严浩翔的心事,让他心里不好过,凑过来挨着他,“我们吃麻辣香锅吧,翔哥你喜欢吃牛肉还是虾,或者搞个拼锅吧,配菜呢?配菜你喜欢吃什么?”
“这家店还有啤酒,过节我们可以喝点。”
贺峻霖说着,眼睛亮晶晶看着他。
严浩翔回望贺峻霖,“过节要是只吃外卖太寒酸了,我们出去吃。”
严浩翔带贺峻霖去吃人均199的海鲜自助,贺峻霖开学交了学费,买了画材,画画又是一个烧钱的专业,已经囊中羞涩了。
所以他试图吃回本,什么贵吃什么,严浩翔看着面前几个盘子,“吃不完浪费会罚款。”
贺峻霖眨眨眼睛,才止住罪恶的手,小声和严浩翔讲,“好贵哦,可以打包就好了。”
“我请你吃。”
贺峻霖有些惶恐,都是学生一顿饭吃掉小半月的生活费,连连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叫你出来吃饭本来就是要请你的,安心吃吧。”
严浩翔又说,“谢谢你陪我过中秋。”顿了顿继续说,“月饼还挺好吃的。”
贺峻霖摸摸头发,更不好意思了,“那你亏大了,月饼是学校免费送的。”
严浩翔拿起纸巾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指,将剥好的蟹肉推到贺峻霖面前,“这个季节螃蟹很好吃,试试。”
贺峻霖笑着说,“那是不是还要喝点桂花酒啊。”
所以酒量不好的人栽了。
贺峻霖没喝多少,关键醉了不显山露水,一点都看不出来。
直到贺峻霖举着手指给严浩翔看,“翔哥,它夹我。”
他掰着钳子,很委屈的样子。
严浩翔还以为是螃蟹的钳子,一看,小龙虾的钳子。
他无奈的叫来服务员结账,贺峻霖是醉了还不忘吃的,严浩翔把卡交给服务员,转头贺峻霖正把螃蟹壳往衣兜里装。
“你在干嘛?”
贺峻霖被发现了手一抖,眨眨眼睛小声的说,“嘘,带回去吃。”
他连花甲壳都装了两个,本来是装生蚝壳,那玩意太大了。
严浩翔叫来服务员螃蟹外带一份。
在校门口下车,贺峻霖路实在走不稳了,严浩翔将他背在身后。
没走两步身后有点硌腰,严浩翔一手将贺峻霖托住了,往后从贺峻霖卫衣口袋里摸出只螃蟹壳……没地方丢,他又塞了回去。
算了。
严浩翔步子很稳,背着贺峻霖往寝室走,空气中有桂花的味道。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缩短又拉长。
贺峻霖醉意朦胧,“翔哥,中秋快乐!”
“嗯,中秋快乐。”
“你看,”贺峻霖抬头指着天空,“月亮好大好圆!”
严浩翔看了眼,轻轻“嗯”了声。
贺峻霖又趴回严浩翔肩头,痴痴傻笑着叫他,“翔哥。”
“嗯?”
“你的头更圆,更大,更亮!”
“……”
贺峻霖又在衣兜里掏了掏,“翔哥吃螃蟹。”
严浩翔往地上看了眼,“不要乱丢垃圾。”
“哦。”
贺峻霖又问,“吃螃蟹吗?”
“……我不吃垃圾。”
【文轩】春水煎茶
*破镜重圆
*微虐 he
*全文4.2k 观愉
等下一个天亮 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给我好吗
-
深秋好像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宋亚轩拖着行李箱打着伞,结束和贺峻霖的电话,然后在一所学校门口停下了步子。
这样天气的节假日路上人并不多,无人的寄宿学校更是有些安静得诡异,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雨拍打地面的声音和被风吹得居无定所的秋叶。
不自觉地攥紧手心里的一枚金...
*破镜重圆
*微虐 he
*全文4.2k 观愉
等下一个天亮 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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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好像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宋亚轩拖着行李箱打着伞,结束和贺峻霖的电话,然后在一所学校门口停下了步子。
这样天气的节假日路上人并不多,无人的寄宿学校更是有些安静得诡异,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雨拍打地面的声音和被风吹得居无定所的秋叶。
不自觉地攥紧手心里的一枚金属书签,看着学校门口那棵枫树,现在却有些陌生。
这份陌生让他感到心慌。
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变大了,宋亚轩知道雨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于是收起情绪准备先回家。
“宋亚轩。”
宋亚轩刚准备回头的动作顿住了,耳边嗡嗡作响,震得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见人久久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那人又重复了一声:
“宋亚轩儿,你…”
“你别叫了。”宋亚轩有点崩溃,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近几十个失眠夜晚挣扎纠结的心理被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推得七零八落。
“你别叫了。”宋亚轩重复,转过身快步从刘耀文身边走过,最后几近是逃出了刘耀文的视线。
刘耀文走到刚刚宋亚轩站的位置,蹲下身去拾起一个东西。
拂掉落在地上沾染的尘土,刘耀文摸了摸书签上的纹路,心里泛起苦涩。
“刘耀文儿 我刚刚看到多少页了?”
宋亚轩终于和后座的人讲完话,扭过头来却发现怎么也翻不到刚刚看的页数了。瘪了瘪嘴,喊了他旁边乖乖写数学作业的同桌。
“61。”刘耀文习以为常,头也不抬就报出一个数字。
“好。”宋亚轩对着刘耀文笑得开心,还不忘又添上旧台词:“有刘耀文真好。”
刘耀文无奈的笑笑,他刚和宋亚轩坐同桌就发现了。
宋亚轩哪都好,就是记性特别不好,还懒。
他还记得他们不熟的时候宋亚轩扭扭捏捏的样子,把书翻了三遍也没找到本该熟悉的一页。
刘耀文叹了口气,主动说了他们俩之间的第一句话:
“你刚刚看到97页了。”
宋亚轩觉得面子挂不住,脸红红地说谢谢,然后翻到刘耀文说的那一页,果真是。
后来他俩熟的形影不离,刘耀文又发现,宋亚轩很爱护书,不愿意给书折角,又不喜欢用书签,因为总是弄丢。
于是刘耀文就心甘情愿地给宋亚轩做了专属记页机。
“轩儿,你是不是要生日了。”刘耀文戳戳宋亚轩的手肘。
“嗯……是哎,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有一周。”宋亚轩点点头,问:“怎么了吗?”
“在想送你什么礼物。”
宋亚轩思索片刻,然后很认真地对刘耀文说:“我生日那天,你能陪着我就好了。”
“一定会的,以后也会。”
没听宋亚轩说的不要礼物,那一天刘耀文独自翘了课。
“轩儿,我错了,但这一次是特殊情况,你原谅我吧。”
“那你翘课到底干嘛去了?”
刘耀文眼珠子一转,提起手里给宋亚轩买的一堆吃的,告诉他自己去给宋亚轩买晚饭去了。
宋亚轩好糊弄,别别扭扭的说那我这次勉强原谅你好了。
刘耀文刚松一口气,又被宋亚轩捏着手指问:“这里怎么受伤了?”
刘耀文支支吾吾:“呃,翻墙出去的时候手滑摔了…”
宋亚轩叹了口气,拉着刘耀文去医务室。
他是不信的,但显然刘耀文不想告诉他,那就不问了。
刘耀文不会骗我的。
宋亚轩生日那天,他才知道,那伤是刘耀文给他做书签的时候烫的。
“都说了不要礼物……而且不是还有你嘛…我不用书签的。”宋亚轩鼻子有点酸,他很久没遇到对他这样好的人了。
刘耀文傻笑:“当然有文哥给你记啊,书签你可以收藏,我亲手做的呢,你可买不到。”
书签做的不算精致,可宋亚轩一想到刘耀文可能是一脸认真的坐在桌子前给他做的心里就一阵柔软。
嘴上说着刘耀文白花功夫,实际保护的一丝不苟,每天都从书包里拿出来擦擦。
宋亚轩脸皮薄,刘耀文知道,所以每次宋亚轩避着他做这些小动作的时候刘耀文都当没看见。
“你们俩好黏糊啊,要不是都是男生,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这种意思的话刘耀文和宋亚轩都听得不少,一开始两个人打着哈哈一点也不在意,后来宋亚轩却慢慢有些不自在。
大大方方是友情,小心翼翼是爱情。
这是宋亚轩一直知道的。也是因为这个,宋亚轩才发现自己的那些不自在是因为自己对刘耀文的心思变了质。
他确实喜欢刘耀文,不过好像是单箭头。
宋亚轩以前觉得刘耀文可能也喜欢他,可当他看见刘耀文面对这些打趣只是勾着自己脖子笑的时候他动摇了。
他还是喜欢女孩子吧。
宋亚轩开始逃避,不是逃避刘耀文,是逃避自己。
刘耀文没有意识到不对,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最近宋亚轩好像只是话少了点,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
刘耀文没意识到,宋亚轩好久没有叫他记一个莫名其妙的数字了,好久没有主动揽他的肩膀了,好久没有弹钢琴给他听了,好久没有因为害怕一个人和他睡一起了。
宋亚轩不怪他,也没有怪过。
日子慢慢流逝,刘耀文终于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突然不甘心停止于他和宋亚轩现在的关系。
宋亚轩的字很好看,是不同于大部分男生的沉稳和清秀。
像他本人一样。刘耀文想。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刘耀文看着他出神的时候宋亚轩就注意到了他炙热的视线 有点发笑地问。
“我在想,你字这么好看,该怎么让你给我写点东西。”
刘耀文觉得一定是自己刚刚打篮球的时候汗水浸了脑子,不然他怎么会在宋亚轩面前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在刘耀文准备再说些什么弥补的时候,宋亚轩笑了,道:“那你昨天的语文笔记抄了吗?没有的话我帮你写吧。”
说完还抬手去拿刘耀文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被刘耀文抢先一步夺走。
“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原来他没想到那去。
刘耀文心里莫名堵得慌,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烦躁的揉了把头发,对宋亚轩说了声自己去厕所之后就走了。
宋亚轩眸子暗了暗,看着刘耀文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他俩没有纠结于这个,但刘耀文经过这件事后变得很不正常,比他们刚开始还要暧昧。
“什么意思啊。我生日你就送我一张纸?”
宋亚轩不说话,只是笑,努努嘴让刘耀文先打开看。
刘耀文不明真相的拆开,看着里面宋亚轩写的短短的一句话失了神。
宋亚轩无条件答应刘耀文一个愿望。不限时间。
刘耀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哑着嗓子问:“什么都可以吗。”
宋亚轩笑眼弯弯:“嗯。”
“当我男朋友也可以吗。”
宋亚轩好像不意外,笑容未减。
“可以,男朋友。”
回忆止步于此。第三年他们分手,刘耀文提的。
刘耀文从兜里拿出一张薄薄的纸,是他和宋亚轩过的第二个生日宋亚轩给的。
和第一次的生日礼物一样。一字不差。
宋亚轩无条件答应刘耀文一个愿望。不限时间。
“还作数吗。轩儿。”刘耀文喃喃道。
宋亚轩逃似的回到家,手机铃声响起,是贺峻霖。
“亚轩,你到家了吗?下雨你有伞吗?烦死了我不能来接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宋亚轩顺了顺气,道:“没事的贺儿,我刚到家,我知道你忙,歉道一次就够了,晚上看我狠狠宰你一顿。”
贺峻霖刚想应,却发现宋亚轩声音不对,有点着急的问了句:“怎么了亚轩,你哭过?”
宋亚轩知道瞒不住他,吸了吸鼻子说:“没事的。碰见刘耀文了。”
“他他妈还敢出现在你面前啊。看我下次碰见他一定打死他我…”
“没事贺儿,你到时候把晚上吃饭的地址发给我就行,飞机坐了这么久我有点累了,我去睡会儿。”
“好。那你好好休息。”贺峻霖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刘耀文对宋亚轩来说的意义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初恋。
刘耀文。他逢人就说你是他的玫瑰。
挂掉电话,宋亚轩突然又对着手机锁屏出了神。
那时候刘耀文和宋亚轩刚分手。除了被删掉的微信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改。贺峻霖听了这消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地安慰宋亚轩之际,宋亚轩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刚准备捞过来回消息,贺峻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先一步拿起手机,娴熟地解了锁。
宋亚轩无奈,只得看着他在上面折腾一番。
“好了,还你。”
宋亚轩接过,盯了半天才发现贺峻霖把壁纸换了。
之前是他和刘耀文的合照。现在换了一张宋亚轩的自拍。
可宋亚轩看着新壁纸突然笑了。苦涩地对贺峻霖说:“贺儿,你也觉得我们不该分开的对吗。”
贺峻霖以为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还在安慰他,其实只有宋亚轩知道,那不单纯是他的自拍。
宋亚轩随口说了一句喜欢海,刘耀文便带他去了。
那张自拍是在海边拍的,背景里除了海和沙滩,还有一个人的背影。贺峻霖显然没认出来,以为只是路人,但宋亚轩知道,那是刘耀文。
刘耀文背对着他在看海,玩沙子。
有着孩子气的刘耀文好像只有宋亚轩见过。
宋亚轩想起一句歌词。
等下一次天亮,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给我好吗。
贺峻霖有些后悔,他不该在宋亚轩情绪不稳的时候让刘耀文出现在他面前。
下午刘耀文给贺峻霖发了消息,说宋亚轩有东西落在自己这了,要还给他。
表面对刘耀文万分的不友好,实则贺峻霖是真心喜欢他和宋亚轩能和好。都是成年人了,贺峻霖也看得出来刘耀文这一次的归还东西不可能那么简单。
当年他也是看着宋亚轩和刘耀文在一起那么久的。就凭刘耀文对宋亚轩那一股子真心贺峻霖就坚信当时刘耀文和宋亚轩分手是有误会的。
“行。但如果这一次你解释不清的话就离宋亚轩远远的。”
“我知道。”
聊天记录到这里结束,贺峻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有点头疼。
“他说有东西给你…我就告诉他了…”贺峻霖有些心虚。
刘耀文看着宋亚轩,眼神明亮又炙热,和当年一样。
“宋亚轩儿。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宋亚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沉默了几分钟起了身。
“走吧。”
晚上的温度低,走出餐厅迎面而来的就是冷涩的风,吹得宋亚轩掉眼泪。
刘耀文,你跟我解释。我就听。
刘耀文不会骗我的。
刘耀文拿出那枚书签,宋亚轩一愣,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衣兜,果然不见了。
“…下午你落在学校门口了。”刘耀文的声音有点哑,宋亚轩想问他,是不是着凉了。
“谢谢。”
两个人相对无言,宋亚轩开了口:“那我回去了。我们以后别…”
“宋亚轩儿。”
别再见面几个字卡在嘴边,被刘耀文打断,然后他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当初跟你提分手是因为阿姨找了我。”
宋亚轩愣住了,记起来几年前自己父母三番五次暗示性的语言,自己却一点没理解到。
可为什么会发现。
刘耀文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说:“阿姨翻了你的手机。然后拿她的微信加了我。”
宋亚轩看见刘耀文通红的眼眶才发现,刘耀文嗓子哑哪里是因为着凉了,而是哭过。
宋亚轩知道自己的妈妈一向强势,他不敢想象刘耀文收到了什么短信。
“她说我耽误了你的前程。你是要出国深造的。”
“我想想也是的。我的轩儿这么好,世界上比我好的人多了去的,你不该停留在我这里一辈子的。”
“你别说了。”宋亚轩想一定是今晚的风太大了,不然怎么吹得自己的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
“国外会有比我好的人,你的音乐天赋也能在那里发展得更好…”
“我叫你别说了!”宋亚轩的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样。他觉得自己今晚要死在这了。
“要说的。宋亚轩儿。”
这是刘耀文第一次没有迁就他。
“可是我好自私啊。我明明知道你离开我会有更好的生活。但是我想象不了你以后会和别人在一起。”
“我怕我抱不到你。”
刘耀文被扑了个满怀,怀里人哭得昏天黑地甚至一句话都断断续续说不清楚。他只听懂了两句。
“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好想你。”
刘耀文笑笑,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用手抹掉宋亚轩脸上的眼泪,然后从兜里拿出那张纸条。
“轩儿,这个还作数吗。”
“我的愿望就是跟你一直在一起。”
-
End
文中提到的壁纸附上~
【文轩】南春晚意 番外一
盼盼接回家的时侯还很小,同事家的狗狗突然不肯喂奶了,想了很多方法都没用,用羊奶粉一只只喂同事忙不过来,只好让领养的人先带回家。
盼盼是这一窝里最瘦弱的一只,刚开始狗妈妈还肯喂奶的时候盼盼就抢不过其他的狗崽崽,经常落在后面饿得直哼唧,因为最晚出生体格也小。
同事原本给宋亚轩留了只胖乎乎品相最好的,盼盼以后应该不好找人家,眼周一圈黑毛身上毛色也杂,宋亚轩决定带走这只最不起眼最容易被忽略的狗狗同事还很惊讶。
宋亚轩小心把盼盼抱在怀里,“...
盼盼接回家的时侯还很小,同事家的狗狗突然不肯喂奶了,想了很多方法都没用,用羊奶粉一只只喂同事忙不过来,只好让领养的人先带回家。
盼盼是这一窝里最瘦弱的一只,刚开始狗妈妈还肯喂奶的时候盼盼就抢不过其他的狗崽崽,经常落在后面饿得直哼唧,因为最晚出生体格也小。
同事原本给宋亚轩留了只胖乎乎品相最好的,盼盼以后应该不好找人家,眼周一圈黑毛身上毛色也杂,宋亚轩决定带走这只最不起眼最容易被忽略的狗狗同事还很惊讶。
宋亚轩小心把盼盼抱在怀里,“我名字都想好啦就叫它盼盼,盼望着它健康的长大。”
“亚轩你不再考虑吗?给你留的那只你好好看,这只我怕……”
同事怕狗狗太小了,狗妈妈又不肯喂足月不好养活。
“就是它了。”宋亚轩用手肘碰了碰身旁人的胳膊,“耀文。”
刘耀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来。
“这不能收。”同事不肯拿。
“拿着,咱们不讲迷信这一套多少只是个意思。”
临走前宋亚轩捏着盼盼的小爪子挥了挥,刘耀文小声说,“捂下眼睛吧。”
宋亚轩笑了笑用手掌遮住盼盼的眼睛,“跟我们回家,以后不要太想妈妈了。”
初春,天气还有点冷,树上已经开了不少花。
笼子放在车上没拿过来,要装笼子里面这小不点更显得瘦弱可怜了,宋亚轩小心的把盼盼抱在怀里用手兜着,外套裹着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盼盼水润漆黑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外面的世界。
“耀文,你觉得盼盼这名字好听么?”
“嗯,你取的都好。”
“是嘛,你不是觉得嘻嘻的名字太敷衍。”
“现在天气不太冷了。”刘耀文冷不丁换了个话题。
一坐上车宋亚轩都顾不上系安全带先把盼盼放在腿上,小奶狗还没他手掌大,宋亚轩喜欢的不得了摸了又摸,随口道,“看天气预报气温已经开始慢慢回升了。”
“嗯,不开空调睡也可以了。”
空调?
宋亚轩捏着盼盼的小肉垫,觉得这话怪怪的,他转头看刘耀文几眼若有所思,“盼盼你看他都不诚实,这样的家教氛围堪忧啊。”
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提起这个宋亚轩还有些脸红,他哪里还敢啊,可他不明确说刘耀文还是很难懂,会在意。
刘耀文抿着嘴唇不说话,忽略调侃倾身过来给宋亚轩系安全带,宋亚轩举着盼盼,盼盼湿润的鼻头碰了碰男人脸颊,“盼盼你要学乖一点,让这人以后少吃醋。”
嘻嘻跟宋亚轩一起睡觉的习惯改不了,客厅装了空调开着不会冷,晚上一听嘻嘻挠门的声音宋亚轩还是会心软放嘻嘻进屋。
每周除了那几天,嘻嘻都在卧室睡,也有例外的时候,除非做完累的直接睡着,否则有时宋亚轩起不来让刘耀文起身去开门让嘻嘻进屋。
宋亚轩也没多想正是温存的时候,结束没多久还有空想着猫,刘耀文会有种受了冷落的感觉。
夜里房里安静,没会儿听见猫咪被摸舒服了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
“耀文你在找什么?需要开灯吗?”宋亚轩听见拉抽屉的声音询问道。
刘耀文没回答,宋亚轩疑惑地回头,黑暗里看不清刘耀文的表情,窸窸窣窣地塑料声在耳边响起迟钝了会儿宋亚轩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前不久那人还要他帮忙……
“耀、耀文?”宋亚轩还来不及把话说完,刘耀文就撑起胳膊翻身压了上来。
他温柔又带着一点强势的吻他,低哑着嗓音说,“我想再要一次。”
他是故意的。
情事上两人刚开始并不合拍,刘耀文对待宋亚轩总有种对待易碎的玻璃娃娃的感觉,不敢碰,时刻放在掌心捧着,大多数时侯都很克制,失控的次数很少。
很直观的一点就是安全感还不够,所以一般宋亚轩会主动一点,会用行动表明自己就是属于他的。
“耀文,嘻嘻还在……嗯”宋亚轩一下子收了声。
刘耀文头次没顾他想说什么,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难得十分粗鲁,次次都是要害。
宋亚轩有点受不住仰头向他索吻,刘耀文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亲不到宋亚轩有点委屈,小腿在他腰间蹭,“亲我,耀文。”
做到后面宋亚轩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说些什么,他硬要把被子扯到头顶,两人在里面捂出一身汗来,也不晓得刘耀文怎么回事一直让他把手放到腹肌上,身上出了汗水腹肌摸起来的触感又是不一样的。
宋亚轩像剥了壳的鸡蛋被刘耀文搂在怀里,小猫一样在下巴上亲了亲。
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宋亚轩刚动,刘耀文把他手先按住了。
“你到底怎么了?”宋亚轩压在刘耀文身上去闹他,刘耀文怕痒一只手擒住了宋亚轩作乱的双手。
宋亚轩又用发顶去蹭,“嗯,怎么了?”
“可以摸的。”
宋亚轩结合刘耀文今晚的举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嗯,我知道啊。”
这次沉默了好久,刘耀文把被子拉了下来看样子是准备结束话题了。
宋亚轩正想着怎样再问问,刘耀文又开口,“可以摸我的。”
所以注意多分给他一点。
怎么一直围绕着摸,摸哪啊?
也不怪宋亚轩多想,他们两人第一次做,两个二十好几的大男人除了自给自足一点经验都没有,碰到重要部位都有些失控,又不太好意思互相照顾学习着。
平白多出来的运动量宋亚轩后知后觉才明白因为什么。
刘耀文在和一只猫认真计较在他心里的分量。
宋亚轩夹在一人一猫中间左右为难,当然有了这次教训他怎么敢放嘻嘻进卧室。
宋亚轩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下刘耀文的嘴唇,“还生气呢?那天……还不够你消气?”
“嘻嘻以后就睡客厅,盼盼也是,从小就教卧室不许进来。”
“谁让……”宋亚轩捏刘耀文的耳垂,“卧室有只招人疼的小狼狗呢。”
“他好凶的啊,领地意识也强,发起狠来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嗯,怎么开始不好意思了?那天差点把我弄散架可不是这样的。”
刘耀文沉默的亲上来,宋亚轩一只手臂隔开了一点距离护着盼盼。
“耀文,我最爱你了。”自从有了那次经历宋亚轩不吝啬情话,生怕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
盼盼的存在对于嘻嘻就像威胁地位的二胎一样,刚进门出于小动物的敏感,嘻嘻发出威胁的警告声,弓起后背炸开毛跳到沙发后面警惕着盯着盼盼。
宋亚轩有些无奈,先熟悉一段时间后面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手机上定了几个闹钟方便喂奶,接盼盼回来之前家里就买好了羊奶粉,刘耀文在厨房烧水。
宋亚轩抱着盼盼在一旁监工,“耀文你看,盼盼饿了都吮我手指了。”
小狗身上软乎乎的,粉色的舌头卷着手指嘬,湿热的,有一点痒,许是喝不出什么来焦急的直哼唧。
“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刘耀文仔细看了说明书开始兑奶粉,奶瓶先消了毒,测好水温,水和奶粉的比例,每一样都做的有条不紊。
宋亚轩想到林涛近期开始看育儿书籍,上新手爸爸培训课,时不时都要跟他感叹一番当爸爸很不容易。
“耀文,你应该可以是个好爸爸。”
刘耀文试了试奶粉的温度,闻言转头看着宋亚轩,“现在不好吗?”
宋亚轩接过奶瓶,盼盼迫不及待去吮,“当然不是。”
“我只是很感叹自己很幸运,你这么好的人属于我一个人,就连人生中那些必不可少的部分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结婚,生子,相互陪伴,两个男人之间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的都可以做到,我们还有嘻嘻和盼盼,能和你在一起就没有遗憾了。”
“今年的玉兰花格外赏心悦目,不是玉兰好看,而是因为能和你一起。”
两人相遇重新在一起宋亚轩有段时间一直很后怕,他给刘耀文发了好多消息就怕像以往一样都石沉大海。
有时晚上翻手机里的信息,再看身旁睡着的人,宋亚轩往他怀里钻刘耀文下意识抱住他才能找回一点安全感。
隔天宋亚轩手机里收到一条信息,从小镇开始每天的惯例。
第16条回复:我也是。
宋亚轩恍惚了片刻,他都不记得自己发了什么,拿着手机翻和刘耀文的聊天记录,他一页页耐心地往上翻,现在每一天刘耀文都会回复之前无人应答的信息。
他的旧卡在国外没用,回国想带上小物件装盒子里找不见了,简柔去他房间拿书才从角落里找出来寄了回来。
宋亚轩很开心这个过程,那么多年的思念都有了回应,他把发去的信息和已经回复的都做了整理。
“亚轩,准备吃饭了。”
“那你告诉我,我给你发的第十六条信息是什么?”
不久之前宋亚轩见刘耀文拿出旧卡装上手机整个人都快裂开了,他往这张卡上发了好多信息,得知刘耀文离开询问情况,后面是联系不上伤心欲绝的质问,还有愤怒的大骂,知晓心意不会被回复当成树洞诉说绵绵情意,以及生活中各类琐事。
宋亚轩窘迫的要命,这种和扒光了游街示众有什么两样。
刷牙时宋亚轩都还在兢兢业业的翻,都已经十六条了,他应该没有骂人了,手机上的日期越来越接近。
宋亚轩都想不到自己怎么能发这么多条消息,十几条信息的量高考结束才两天而已。
宋亚轩对这期间的事很敏感,这段时间所有糟糕的事都在其中。
吐掉嗽口水,宋亚轩有些疑惑。
他仔细看前面一条,确认是昨天的,可今天的这条和刘耀文的回复对照不上。
他发的是:“刘耀文你王八蛋。”
刘耀文今早的回复:“我也是。”
这可太奇怪了。
聊天记录出问题了?
宋亚轩回想了下这天好像是高考结束班里最后一天聚餐,他到底发什么了心虚还删了这条,况且那晚他还喝醉了。
“耀文,你手机呢?”
刘耀文给煎蛋翻了个面,“没找到?”
宋亚轩不想说他的聊天记录和刘耀文的不一致,毕竟前后都在骂人是不是不太好的话,虽然刘耀文已经看了,宋亚轩也搞不懂自己是什么心理,“给我看看嘛。”
刘耀文转身,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带着柔和的光泽。
嘻嘻去翻丢了蛋壳的垃圾桶,宋亚轩上前准备去摸刘耀文的裤兜,弯腰先把嘻嘻拎出厨房。
宋亚轩还抱着嘻嘻,熟悉地味道从后面包围上来。
他说,“我喜欢你。”
所以,我也是。
//因为那几十个字真够可以的
这是公开的,还有一篇就不用催啦
【九辫】食草系男友(一发完/HE)
九辫真好
小羊X狐狸
请勿上升真人
ooc肯定会有 不喜勿喷
答应给大兄弟 @江户川老三 的配文
#
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杨九郎到底也没能逃过哥哥姐姐们曾经历过的命运——上幼儿园。
杨九郎左手抓着汤匙,右手握着蔬菜卷,他轻轻翕动鼻翼,空气中满是清新的鲜草气。
杨九郎看向在厨房忙碌的母亲,鼻尖酸溜溜的。
“妈妈,我不想上幼儿园。”
杨妈妈转身返回餐桌坐好,抓起腹前围裙的一角,擦掉残留在手心的水珠,轻轻吹了吹那碗热腾腾的青草汤。
“为什么不想去?”
年幼的小羊放下餐具,认真地掰着自己肉嘟嘟的手指头细...
九辫真好
小羊X狐狸
请勿上升真人
ooc肯定会有 不喜勿喷
答应给大兄弟 @江户川老三 的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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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杨九郎到底也没能逃过哥哥姐姐们曾经历过的命运——上幼儿园。
杨九郎左手抓着汤匙,右手握着蔬菜卷,他轻轻翕动鼻翼,空气中满是清新的鲜草气。
杨九郎看向在厨房忙碌的母亲,鼻尖酸溜溜的。
“妈妈,我不想上幼儿园。”
杨妈妈转身返回餐桌坐好,抓起腹前围裙的一角,擦掉残留在手心的水珠,轻轻吹了吹那碗热腾腾的青草汤。
“为什么不想去?”
年幼的小羊放下餐具,认真地掰着自己肉嘟嘟的手指头细数道。
“幼儿园没有妈妈,没有苹果派,没有游戏机,更没有软乎乎的毛毯床。”
“可九郎会认识很多其他的小动物呀。”
“比如呢?”
踩着台阶下来的哥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比如一只狐狸。”
从小被睡前故事洗脑的杨九郎咽了咽口水。
“喜、喜欢吃肉的那种?”
乐忠于捉弄弟弟的罪魁祸首咧开嘴角。
“喜欢抓小羊的那种。”
#
再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杨九郎还是鼓起勇气背起了自己的小书包。
杨妈妈轻轻拍了拍杨九郎的肩膀。
“哥哥是吓唬你的,别放在心上。”
杨九郎撇撇嘴。
“我知道,他总是欺负我。”
杨妈妈对哥哥宠爱弟弟的独特方式也颇感无奈,她只能摇摇头,继续安慰道。
“在幼儿园遇到食肉动物的概率很小,而且按照法规,食肉动物是不能轻易袭击其他动物的,他们普遍没有什么威胁性,但捕猎是本能,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情,要及时联系老师,更要保护好自己,明白了吗?”
“嗯,您放心吧!”杨九郎小跑到藤木篱笆前,昨日清理过的泥土松软,他扭过身在原地跺脚,微笑着冲杨妈妈挥手。“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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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边哼唱的旋律骤然停下。
张云雷眨眨眼,刚被姐姐轻抚过的头发软塌塌的,暖风吹过,又将它卷起一个凌乱的弧度,他看向面前的生物,两只竖立的尖耳朵也随着主人突然亢奋的情绪些微动了动。
迎面停下的动物年纪不大,身量也与他相差不多,裹着淡色绒毛的耳朵尖且长,位于上方的两侧犄角小小的,呈半螺旋状向后弯着,显然还未生长完全,他浑身上下白生生的,脸颊也泛着一层肉粉色,看起来很好咬的样子。
张云雷向前一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不放。
——是一只小羊!会喘气发呆的小羊!
他突然凑近的动作把杨九郎吓了一跳,眼前的动物眼睛亮而清澈,水盈盈的盛着小溪,直立的三角形耳朵被初夏的阳光摩挲,清晰地映出耳廓的淡青血管,赤红色的毛绒尾巴高高翘起,轻轻摇晃的尾尖毛发松软雪白,引得小羊的眼睛紧跟着转来转去。
杨九郎连忙后退,额角簌簌落下冷汗。
——是一只狐狸!会蛊惑羊心的狐狸!
两只动物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幼儿园门口僵持着。
小班的孩子们都陆陆续续地进入了教室,难得打上西装领结的郭园长走到差点被遗忘的两个小孩面前,捏了捏杨九郎肉感十足的脸颊,又轻轻拍了拍——软乎乎的。
“辫儿,怎么还站在这儿?”
张云雷掂了掂身后的小书包,答话奶声奶气的。
“姐夫,我马上进去。”
姐夫?!
脑洞大开的杨九郎突然回想起哥哥的话,顿时手脚冰凉,哭丧着一张脸。
妈妈,狐狸的亲戚是园长,团伙作案我可怎么办啊!
#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杨九郎的预料——他们小班居然只有张云雷一只肉食动物。
同学们盯着站在讲台前抿起唇的张云雷,不免开始窃窃私语。
“是狐狸诶...”
“书上说他们是会吃肉的。”
“那他不会咬我吧?”
“呸呸呸!别瞎说,老师会保护我们的。”
眼看张云雷脸上的笑容就要挂不住,和他一起进来的杨九郎鼓起勇气向前一步,他挺直了腰板,却也只能护住小狐狸的半面身体。
“我、我叫杨九郎。”
小羊背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小狐狸的胳膊,屁股上棉花糖般的短尾巴也摇个不停地疯狂暗示,有些委屈的小狐狸闷闷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张云雷。”
迟到的两小只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同桌。
班主任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放下了手中准备好的文案,她看向最后排耷拉着脑袋的小孩,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白板笔在白板上涂涂画画。
年轻的老师点点上面的文字。
“我们今天,先来讲一讲狐狸。”
杨九郎和其他同学一样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动物,小狐狸圆溜溜的眼睛中满是不可思议。
老师冲张云雷笑了笑,继续道。
“狐狸呀,虽然是食肉动物,可有时也会吃一些蔬果,而且他们的吃食基本上都会由政府提供,对吧张云雷?”
被点到名字的动物抬起头,神色淡漠。
“嗯,都是些经过加工的罐头,味道很好。”
全班同学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
趴在桌子上的杨九郎看向张云雷身后那条摇来摇去的蓬松尾巴,不解地挠挠后颈。
他这不是很开心吗?
#
经过老师的一番讲解后,同学们对张云雷也没有那么排斥了,只不过还是会在他中午打开肉罐头的时候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开。
不过没关系,张云雷握着小勺子,低头给自己打气——作为一只狐狸,总是要习惯独处。
可午休却是不能避免的。
张云雷的床位最贴着墙壁,他站在床边,原本要挨着他睡的小兔子紧抱枕头,瑟瑟缩缩地蜷成一团,眼眶红得像是要落下泪来。
小狐狸撇撇嘴,小步挪到老师的身边,他低下头,离老师最近的小羊正睡得香甜。
“老师,我不想睡觉。”
“为什么?”
张云雷吸吸鼻子,因为他们怕我。
可他嘴上却说:“我想搭积木。”
中午喝了太多蔬菜汁的杨九郎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他轻轻掀开被子,床尾少了一双鞋子这件事让视力超群的小羊有些疑惑,可事态紧急,他也没多想,提着裤子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坐在游戏毯上的张云雷歪歪头,眼看着杨九郎进了厕所又出来,这次观察的太过认真,以至于手边的积木轰然倒塌。
杨九郎被吓得一哆嗦,他踮着脚尖小跑到张云雷身边,左右张望着。
“你怎么没睡觉呀?”
有些困倦的狐狸没回答,只是将大楼地基重新码好。
杨九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再过十分钟午休也就结束了,他干脆盘腿挨着张云雷坐下,膝盖相碰的亲昵反倒让张云雷不自在起来。
他盯着小羊弯弯的角,过了好一阵才开口。
“...你不怕狐狸吗?”
“怕啊。”杨九郎诚实地答道。
“那你还...”
“可我不怕温柔的小狐狸。”
幼儿园的床位是按照座位来排的,小羊是头,那没有挨着小羊的同桌自然是在尾,坐在他们前排的小兔子揉着眼睛下了楼,验证了自己猜测的杨九郎拉起张云雷的小手轻轻晃了晃。
“明天,我们一起睡吧。”
#
自此之后,小狐狸身边多了只小羊。
他们的同桌关系直到升了高中之后才被阻拦。
帮忙整理杨九郎书包的张云雷满脸严肃。
“我们昨天说的三不许还记得吗?”
将自行车推进车棚的杨九郎仰头默背。
“不许去隔壁教学楼,不许去你的班级,更不许摘掉这个手环,记住啦都记住啦。”
张云雷把书包扔进杨九郎怀里,拎起他的手腕将入学的食草系动物必须佩戴的手环又紧了一扣。
“你光记住有什么用?要付诸实践懂吗?”
杨九郎抬手轻轻抚摸着张云雷热乎乎的耳朵,不免有些感慨。
“我们辫儿长大了,终于把老羊我这些年说烂的话记在心里了。”
张云雷也不甘示弱,手指抓住他螺旋状的角,恶狠狠地问道。
“你烦不烦?”
身后不停摇晃的蓬松尾巴一如既往地出卖了狐狸,杨九郎望向他闪着星光的琥珀色眼眸,心里的满足感令他整只羊都飘忽忽的。
“我烦,我最烦了。”
#
从小就不会让老师为难的杨九郎主动担负起了班级劳动委员的重任,冬天水凉,杨九郎将拖把交到班级女生的手上,左脚踩在矮水槽边,侧过身挽起校服袖子,使劲去拧那湿漉漉的布条。
手环被水流浇打,身边的女孩好心提醒。
“杨九郎,要不你把手环先收起来吧,学校发的这版好像不怎么防水。”
“成。”杨九郎想着就三分钟不到的工夫哪会出现什么差错,便摘下手环,随手放进校服外套的左兜里。
水气球结结实实地砸在杨九郎的背上,又啪地一声炸开,水珠顺着布料的间隙钻进杨九郎的后腰,冰得他一个哆嗦他忙脱下外套,拎着衣领的位置抖了抖还未凝结的冰碴。
马上放学,别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再冻着坐在自行车后座的动物——那只他最喜欢的小狐狸。
扔出水炸弹的体委嬉笑着从背后勾住杨九郎的脖子,手也不老实地蹭到杨九郎的犄角。
杨九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一把甩开,羊护住自己的头部,脸色很难看。
“不许瞎碰。”
体委被向来温顺近人的杨九郎吓得不敢再动。
“不碰就不碰呗,我看今天张云雷都要抓着你的犄角做引体向上了你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杨九郎瞥了他一眼。
“你们和他没有可比性。”
得,体委闭嘴了,他和这双标羊没什么可说的。
出来混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外套烘干的任务自然是要由体委完成。
羊的听觉很好,不用过多留神就能听到操场上几个女孩不加掩饰的交谈声。
“听说了吗?隔壁楼出事了。”
“隔壁楼?犬科教学楼?”
“没错,好像是在体育课上的时候,同班的两只动物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了。”
“现在还在打?”
“可不是吗?说是狐狸和白狼,都是胜负欲强的物种,根本拉都拉不开。”
“那只狐狸我知道,模样长得是真好,叫张云雷是吧?”
刚刚清洗干净的拖布闻声落地,杨九郎推开完全在状况外体委,那向外奔跑的身影像是支离弦的箭,骤然消失在拐角。
#
寒风凛凛,刀子似地划在杨九郎的耳廓,他浑身的血液几近倒流,他挣脱开教学楼警卫的束缚,所有的规矩守则都被他抛诸脑后,不管不顾地踏入那片禁区。
体育馆内嘈杂无序,杨九郎挤进最喧闹的角落,果不其然地看到咬着牙且眉头紧锁的张云雷。
不属于这里的青草气息让还在奋战中的狐狸猛地站起身,他诧异地张张嘴巴,看着明显不知所措的杨九郎又是一阵恼火。
他拉起杨九郎的手腕,那片空荡荡的白皙皮肤让他更加烦躁,怒火中烧,火上浇油,张云雷几乎是撞开了那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被丢在原地的白狼晃晃手中的游戏手柄,扯着脖子喊道:“张云雷!你还打不打了?眼看你这局就要赢了!”
背对着他们的狐狸舔了舔尖利的犬牙,高声回应道:“打个屁!等我处理完家务事再说!”
他们躲闪开四处搜索闯入禁区的警卫。
被张云雷带到公共区域的杨九郎大气都不敢喘。
狐狸尾巴上原本服帖顺滑的短毛炸开,他的肩膀直抖,嘴角也不自觉地向耳后抽动,每次动作后都会露出淡红色的牙龈,喉间时不时地也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张云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知道闹出乌龙的杨九郎试探着拽了拽张云雷的衣角,狐狸扭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挥开。
还没到不可扭转的局面,杨九郎放下心来,他习惯性地戳着张云雷的手臂,刚刚充斥在他身边的肉腥后知后觉地钻进他的鼻腔,他松开抓着张云雷的手掌,缓缓蹲下,窒息感勒紧脖子,让他忍不住干呕。
张云雷这下也顾不上闹脾气了,连忙蹲到他身边,轻轻顺着杨九郎难受到颤抖的背。
狐狸明明心疼的要命还不忘训斥。
“说好的三不许,你这一天全都给我占上了。”
杨九郎抹了把挂在脸上的生理性泪水,虚脱地靠在张云雷的肩膀,艰难地开口。
“他们...说你和别人打起来了。”
张云雷啧了一声。
“食草动物就是嘴碎!”
杨九郎赞同地点头。
“而且添油加醋的本事简直像是得了我哥的真传。”
“少贫嘴!”
张云雷轻轻抚摸着他最喜欢的羊这样说道。
#
杨九郎直到被张云雷送到家门口还是腿下发虚,从未进过杨九郎家里的狐狸咬咬牙,架着杨九郎的胳膊就要敲门。
常在家长面前提起和正式登门拜访可是两码事。
杨九郎看着额角流下细汗的张云雷,时隔九年,他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掌。
不余空隙,十指相扣。
那层隔在两人中间的窗户纸被他们身后那两条不知何时交缠在一起的尾巴戳破,张云雷凑过去,下唇贴上杨九郎的鼻尖,无声地回应着杨九郎的主动。
“那我要怎么介绍你比较好呢?”
“你可以和家人说,你抓到了一只狐狸。”
“不。”杨九郎笑着望向他,“是狐狸驯服了我。”
Fin.
ps:写不出江户川老师作品万分之一的可爱!小漫画真的可爱到流泪啊!!!没看过的小姐妹一定不要错过!!(嘶吼)
【龄龙/龙龄】请我的爱豆和经纪人原地结婚(9)
◎明星龙x经纪人龄
◎龄龙龙龄无差 张云雷 郭麒麟 阎鹤祥 陶阳友情助演。
◎今天也是伪团综的长更
第二天一早导演组就举着摄像机冲进各位嘉宾的屋子里。
郭麒麟整个人窝在阎鹤祥怀里,起床的时候还无意识的哼哼唧唧往阎鹤祥怀里钻。大小姐本色暴露无遗。还是阎鹤祥哄了一会才乖乖起床的。
结果这祖宗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不知道陶阳醒了没。”
郭麒麟倒是哼着小曲洗漱去了,留下床上的阎鹤祥脸黑到不行。跟张九龄那天生的有一拼。
陶阳和张云雷的房间里,这俩人在大床上各占一边,相安无事。
兴许是陶阳也听说过杨九郎小霸王的称号,总之两人身上除...
◎明星龙x经纪人龄
◎龄龙龙龄无差 张云雷 郭麒麟 阎鹤祥 陶阳友情助演。
◎今天也是伪团综的长更
第二天一早导演组就举着摄像机冲进各位嘉宾的屋子里。
郭麒麟整个人窝在阎鹤祥怀里,起床的时候还无意识的哼哼唧唧往阎鹤祥怀里钻。大小姐本色暴露无遗。还是阎鹤祥哄了一会才乖乖起床的。
结果这祖宗醒来第一句话就是“不知道陶阳醒了没。”
郭麒麟倒是哼着小曲洗漱去了,留下床上的阎鹤祥脸黑到不行。跟张九龄那天生的有一拼。
陶阳和张云雷的房间里,这俩人在大床上各占一边,相安无事。
兴许是陶阳也听说过杨九郎小霸王的称号,总之两人身上除了社会主义的友情,再无其他。
俩人都是一个路子,平平静静的起床洗漱,周身气场强大到跟拍导演不敢靠近。
在看张九龄和王九龙的房间里,这俩人则睡的那叫一个“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张九龄趴着,手呼在王九龙脸上。王九龙仰躺着,大长胳膊环着张九龄的腰。俩人整个一打斜的睡法,四条腿还交缠着。
弹幕飞过去一句话,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请问这俩人是梦里神仙打架了吗?”
待众人洗漱下楼,吃过早餐后,节目组发布了任务。
植物园一日游。
每个人都将在植物园中扮演各种职位的工作人员,工作的同时还要确保自己不让游客认出真实身份。并且找到自己的角色cp,并且猜出两个角色之间是什么关系。根据俩人的cp关系到指定位置完成任务,则成功。
中途如果被观众认出则淘汰。
接下来就是由嘉宾抽取角色牌。
郭麒麟抽到的是在公园吊嗓子的老大爷,阎鹤祥抽到的是中年售票员。
陶阳抽到的是检票员,张云雷则抽到的是经理。
郭麒麟气的直跺脚,大小姐本性一览无余。
“经理这个职位不是作弊吗!在办公室里一呆,上哪让人发现去!”
郭麒麟跟小猫撒娇似的哼唧着。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萌化了一票观众和在场所有人的心。
阎鹤祥摸摸郭麒麟的顺毛安抚。
“少爷息怒,要不我跟你换换?”
阎鹤祥心疼自家小孩,舍不得人在大太阳下晒着。
陶阳也站了出来,拿着自己的角色卡塞到郭麒麟手里。
“大林哥哥,我去吧。”
正当所有观看直播的观众被陶阳这句又乖又甜的大林哥哥甜的不行的时候,高呼白月光cp的时候。
张九龄在旁边笑的一脸欠揍。
“大林,您还记得那年的《画扇面》吗?”
大林气的就往旁边的张云雷怀里钻,撒娇似的拖长了尾音。像极了幼儿园哭着找家长的小朋友
“舅舅~你看他笑话我~”
说起那年《画扇面》,还是这几个人几年前的一次同台演出。除了陶阳,剩下没一个人在调上。郭麒麟正跟自己生着闷气 ,偏了陶阳还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仰着头唤“大林哥哥。”
观众后来考古到这一段的时候弹幕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这一幅扇面我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张云雷呼噜呼噜郭麒麟的小顺毛,又给他推开。
“多大人了,也不害臊。”
到底是看不得自己外甥受委屈,张云雷顿了顿又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张九龄,半嗔道。
“你也是,老提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
阎鹤祥倒是见缝插针一把把人搂过去,细声细语的哄着。
张九龄觉得他此刻是一只柠檬精,果然撒娇少爷最好命。
看看这一个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人,再看看阎鹤祥怀里撒娇的郭麒麟。
张九龄觉得他酸了。
王九龙看了眼小黑小子只觉得他浑身泛酸气 。
拿岳云鹏的屁股脸想,也知道张九龄心里琢磨什么呢。
好笑的把人拉回自己怀里。拿下巴在张九龄的头顶亲昵的蹭了蹭,又飞快的低了一下头。
“行了,爸爸也抱抱你。”
张九龄正因为突然被人圈在怀里而懵着,就听见王九龙又见缝插针占便宜。
轻哼了一声,却也难得没逃脱这个怀抱。
在王九龙看来,与其说是轻哼,倒不如说是撒娇。怜爱的揉揉张九龄一头顺毛。
弹幕上却有个妹子悠悠的说了句。
“请问刚刚九龙是低下头快速亲了下9088的发顶吗?”
“等等,前边的!我也看见了!”
“有没有姐妹录屏了?我怎么没发现?在座都是显微镜女孩吗?”
观众的手速极快,当天下午综艺的微博超话上就飘了一条视频。
是一条放慢的录屏,全记录了王九龙是如何眉眼含笑的始终注视着张九龄一个人。又是如何借机把人拉进怀里,再快速的轻轻亲吻了怀中人的头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出伦理哏。而张九龄对此完全不知情的模样打打闹闹。
一帮网友脑补一场年度暗恋大戏,还是虐的心肝疼的那种。
一时之间都在这条微博下疯狂@张九龄。
与此同时毫不知情的两位当事人正捏着自己的角色卡进行化妆。
张九龄抽的是讲解员,王九龙抽的是游客。
只见化完妆出来之后张九龄更黑了,还贴了个大双眼皮,带着棒球帽和小耳麦,腰间还别着扩音器。
王九龙上了粉底后则是白的发光,愣生生在脸上化了几道皱纹又沾了一圈络腮路。
张云雷穿着一身西服帅气的走出来指着小哥俩直乐,“哟,你俩这是黑白双煞啊?”
“你俩还真是发展自身特色,整个一奥利奥啊。”
说话的是刚化好妆的郭麒麟,装扮成个大学生检票员的模样,还带着个黑色镜框显得格外呆萌。
“去去去,没听说过。”
张九龄假装生气似的挥挥袖子。
王九龙则低头看着张九龄只觉得哪哪都可爱,笑的像个萨摩耶。
张九龄看旁边这大白塔傻兮兮的笑,还以为也是在笑自己。
气的踢了下王九龙的小腿,也没使劲,跟挠痒痒似的。
“还笑呢?”
说话间的功夫,阎鹤祥和陶阳也双双出来,前者一副普通中年男子的模样,后者则是一副老态龙钟还有点驼背的姿态。
工作人员将几位嘉宾送到了指定地点开始工作。
只见张九龄这边正在正儿八经的讲解,还真像那么回事。一堆游客围着听讲解,愣是没人发现。
“大家都知道春季里......”
张九龄正讲解着,只听人群中一个高个男子打了句下茬。
“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月六啊看谷秀啊春打六九头。”
“这么包装简直太难受,我张不开嘴......”
张九龄没来得及反应,嘴里就下意识接上下句了。接到一半游客们哄然大笑,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故意打岔啊,正准备看看是哪个游客捣乱。
只见人群中矗立着一个大白塔,正笑的一脸灿烂的看着自己。
——
龄龙饼四两次来哈尔滨,我始终抢不到票
我,好惨一女的
【龄龙龄】人间理想
龄龙龙龄无差,现实向,HE。
写的都是假的。
融了之前的很多梗,全是假的,真的别信。
全文1.3W+预警。
人生是一场错过 愿你别蹉跎
01
“他自己喝起来心里没数,你倒是劝着点啊。”
凌晨的夜风冷嗖嗖,王九龙匆匆忙忙带上门,手机夹在肩窝里,话一出口全是没着没落的埋怨。帽子扣得歪歪斜斜,王九龙边穿外套边等电梯,左边袜子卷了边儿,从裤脚边缘露出来,和右边颜色完全不对称。
他是睡到一半被叫起来的,手机铃声惊碎又一场痴心妄想的梦。杨九郎尽力捂着手机听筒,站在相对安静的卫生间里给他打...
龄龙龙龄无差,现实向,HE。
写的都是假的。
融了之前的很多梗,全是假的,真的别信。
全文1.3W+预警。
人生是一场错过 愿你别蹉跎
01
“他自己喝起来心里没数,你倒是劝着点啊。”
凌晨的夜风冷嗖嗖,王九龙匆匆忙忙带上门,手机夹在肩窝里,话一出口全是没着没落的埋怨。帽子扣得歪歪斜斜,王九龙边穿外套边等电梯,左边袜子卷了边儿,从裤脚边缘露出来,和右边颜色完全不对称。
他是睡到一半被叫起来的,手机铃声惊碎又一场痴心妄想的梦。杨九郎尽力捂着手机听筒,站在相对安静的卫生间里给他打电话,左手拍着身旁人的背,修长手指压在人兜帽下面,张九龄蹲在他旁边,吐了个地覆翻天。
他拧着眉头和王九龙说前因后果,还得分心照看个醉鬼,声音不算怎么真切,“我也得劝得住啊我,他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九龙站在车库旁叹气,捏着车钥匙跑起来,白茫茫雾气从他口鼻间逃散开,又迅速往浓重夜色里渗进去。
“知道了,我尽快。”
三里屯到底有多少家酒吧和夜店王九龙不清楚,但他知道张九龄最常去哪家。
车子踩足油门一路奔袭,终于不得不在前路迢迢亮起的红灯前喘匀气息。速度消失时王九龙坐在车里突然有些迷茫,脑海一瞬空无,方才断裂掉的梦境趁虚而入,往他胸口填进沉甸甸一团,每重一分,都是一句“楠楠”。
楠楠,大楠,王昊楠。
那颗红灯像是彻底亮进了他人生里,和手术室外那抹濒死的红一模一样。
张九龄早就喝冒了,王九龙好不容易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光线里找到他,望见他手里还不知死活地抱着瓶空了的野格。
他架着张九龄肩膀把他扛起来,被喷了一脸略带凉气的酒味,嘴里念念叨叨,都不兑一兑,张九龄你是真的骚。
杨九郎在门口打车走了,王九龙道完谢,又叮嘱他注意安全,杨九郎看他一眼,小眼睛里挣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拍拍他的肩,又看一眼他怀里的张九龄。
“你先操心你俩吧。”
夜深了,温度好像又往下落了几度。张九龄睁开眼,视线好不容易在他脸上对焦,扯出来半个表情,看不出是要哭还是想笑。王九龙左手捋在他背后,低头问他好点儿没有,张九龄摆摆手,撑住一旁的路灯,又在马路牙子边吐下半场的翻江倒海。
王九龙咬着牙一言不发,蹲下去帮他顺着后背胸口,一下一下,全是竭尽全力克制出来的温柔。
张九龄吐够了,闭着眼睛坐到旁边台阶上,两条腿伸开去,正好覆住矮矮三两阶梯。王九龙坐在旁边陪他,听得到身后的夜店音乐,地面隐隐都在震。
“楠楠,”张九龄像是终于缓了一口气出来,垂着头叫他:“你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女朋友,让她来接我。”
王九龙手指抠着鞋带,张了张口,还没想出接什么话,那边张九龄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噢,我都忘了,我没有女朋友了。”
这下王九龙彻底张不开口了。
压在心口的情绪不上不下,憋了他满肚子不能与人道的委屈。手机在指尖转到第十圈,他看着张九龄后颈的发茬儿,认命地站起来拍拍裤腿,去拉张九龄的胳膊。
“回家吧老大,晚上太冷了。”
回去的路上张九龄团在副驾终于消停了,大半张脸都埋进胸口,像是睡着了。王九龙开着车,在同一个路口前又遭遇那个方才打过照面的红灯。
他盯着那颗亮眼的红色看,一眼不眨。手术室的门开了,他就是被推进去的那个病人,手术灯长明,似他胸口热血喷薄,鲜艳荒唐,奔涌不息。
到家已经接近四点了。他把张九龄叫醒,揽着他一路到了床上,帮他剥掉鞋和外套,又转身出去接热水,再推门回来时手里捏着块热毛巾,想帮张九龄擦擦脸。
张九龄却是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眼里重归澄澈清明,又是那个混不吝的北京小爷,赖于酒精加持,从小后台泡出来的的痞气也带上了,伸手向王九龙要那块毛巾。
王九龙愣了愣,堵成一团的心口郁郁葱葱,后知后觉想起来张九龄本就该是这样的,讨巧卖乖全是迫不得已,要怪就怪现今相声艺人太难做。
张九龄擦完脸,曲起条腿靠着,朝他要烟。兜里翻来翻去只找出来半包万宝路薄荷爆珠,王九龙挠挠头,要他先等会儿,又去掏挂在一旁的包。
“就这了行不行?”张九龄看着他,有点不耐烦。
王九龙一包红南京扔他身上,也上床坐在他旁边,递过去打火机,“你都这样儿了还抽凉的,嫌命大是吗?”
张九龄不说话了,翻出烟叼在嘴里,打火机蹿出的火光一路传递,过一趟肺叶后了无生趣。
早些时候张九龄减肥减得狠,戒荤戒酒戒油腻,再后来就不大能喝酒了,落下个不大不小的胃病。如今要是再由着他这么冷酒凉烟一通糟蹋,不愁不犯病。
王九龙瞧着他这个样子,胸口堵得烦闷,打火机在指尖翻飞,还是没忍住问他。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和我说。”
张九龄看他一眼,半支烟夹在指缝里,弯腰从床下一堆衣裤里翻自己的手机,“你不早都猜到了么。”
一句话堵得王九龙哑口无言。
他摸出来了,却是早就电量耗尽宣告关机。王九龙接过来插上充电线,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点过一根万宝路。
张九龄就盯着天花板发呆,拿烟的手一点一点,大拇指搓着无名指侧边。他根本没完全醒酒,后劲儿咬牙切齿地追着不放,偏偏在这当头,陪着他的又是王九龙。
虽说不仅是相声舞台上的搭档,也是人生舞台上的搭档,但每每狼狈时刻王九龙都在场,总让张九龄觉得,像是猝不及防当头遭遇了一把命运。
无可奈何的命运。
“我其实也没太难过。”
良久,他把烧到底的烟头按进床头烟灰缸,仍旧半仰着头看前面,王九龙滑手机页面的动作停下来,默契地听着他讲。
“分分合合那么多年,该耗的都耗过了,临了真说了分开,总觉得大家都松了口气。”他目光是虚的,哑着嗓子,说出来的话轻飘飘,断断续续回忆了些过去,头跟着话音一点点低下去,“也是我不好,是我亏欠她。”
干这一行的,东跑西颠都是正常,更别说像张九龄这样,肩上挑着头九大师哥的担子,“物极必反 天道酬勤”沾上颜色刺进皮肤里,一步步踏实了的事业上升期。
王九龙没办法安慰他,他就是再心疼张九龄,此刻心里也明白,这些话句句在理。
“我十八岁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张九龄抬手,捂了一把脸。
一口薄荷味儿就这么闷进肺里,王九龙低头看指间的烟头,突然后悔和张九龄赌这口气,夜烟是真的难抽,爆珠也是真的凉,凉得血都冷下来。
“得了,我还十七岁就跟的你呢。”
他把烟头摁了,听见自己故作轻松的声音,“师哥,你要是真的难受,以后我陪你,干嘛非折腾别人呢。”
张九龄静了静,避过他的眼神滑进被子里,面朝另一侧,留给他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有叹息声从那面飘过来,钻进王九龙耳朵里。
“我要为这事儿让你陪我喝酒,那我也太他妈孙子了。”
手术室的灯灭了。
王九龙闭上眼,睫毛颤颤。自以为是的妥善伪装终于被证实是自欺欺人,胸中巨石翻滚落地,五脏六腑都碾作烂泥,他盯着张九龄,红了一瞬的眼底。
“你根本早就知道。”
张九龄没再说话。
北京城日出前的极黑里,王九龙关上门,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都像直直往荆棘里去。
02
睡醒时候张九龄已经走了,还顺带揣走了那半包昨晚没抽完的红南京。王九龙站在客房门口,瞧见烟灰缸里没倒掉的一堆烟头和床头插座上孤零零的充电器,指尖拧了又拧,颓丧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
喜欢本来就是藏不住的事情。
况且还是对着一直护住他那么多年的张九龄。
双目再阖上,仿佛又站回之前那张四四方方场面桌里。灯光打在身上白晃晃一片,硬是洒了个如芒在背。他努力扯着笑想把场子救回来,咧出白净整齐一口牙,任谁看了都是好脾气。
笑就好了,相声演员哪儿能不笑呢。
师哥却是真生了气,扇子合了撑在手心,顶端直直抵住桌面,像是脾气都压上去了,撑出一片万钧之力。
“嗯?你去哪儿?你去东莞吗,你不刚回来吗?”
“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来我跟你聊聊,我这一场也挺累正好跟你聊聊。”
“我没听见她说的。”
他站在旁边,头底下去了,慌了半颗心,急着想把这事儿褶过去,怕真生出什么事故来。师哥却全然没接他的话,摆明了不叫他受委屈。
“你说,你去不去东莞?”
这就是摆上了明面儿的护着了。他往后退了半步,折腾完桌面又去玩放在上面的眼镜,嘴唇抿了抿,满心满眼的无措,又确实是委屈的。
“你是哪儿的人啊?”
师哥还在接着问,“我不想猜,我每天看那么多观众我不想猜,你是哪儿的人啊?”
再问下去就是不给观众面子了,他急着想去拉师哥的袖子,“算了,说一事儿吧。”
“我掏枪了啊。”
师哥没理他,又是那套每次动了气都会说的话。王九龙看着他,一颗心由着他抚平放好了,眼神里不经意又挂上笑,语气也不由软下去,又说了一遍。
“算了说一事儿吧。”
“我不想说。”
那天下了台张九龄还在生气,仿佛他才是受了欺负那一个。王九龙坐在他身边逗他,铺了满脸无所谓的笑,他的师哥啧了一声,捧着他的脑袋一阵乱揉。
“你也是,受了欺负还想着揭过去,这种人不能惯。”
“怎么也不能耽误正常演出啊,”他看着张九龄,心绪都拢起来,笑着让他放心,“师哥,我吃点亏没事儿,师父早说过了,既要卖脸朝外,我有思想准备。”
“那也不行。”张九龄看着他,说的认真,“你是来正经上班的,不是来由着人欺负的。”
“不是还有师哥在呢嘛,”他拍拍衣服,拉着张九龄站起来,“师哥护着我呢,我怕什么。”
认识这么多年,他向来知道怎么哄张九龄开心,笑着一句句喊他师哥,扣着人手腕往剧场后门推,“走吧师哥,我请你吃串儿去。”
那天晚上他哄好张九龄,上了楼锁好门,上扬的嘴角才终于落下来,坠了一地乌托邦的断壁残垣。他坐在床上点烟,一口尼古丁狠狠灌进去,隔着满室烟味去寻镜子里自己的脸,捏着拳头念念有词,一遍一遍都是不可以。
前几年里被开了过分的玩笑,师哥挡在他前面,说“兄弟我比你大,要毁先毁我”时候,他压着这尚且不清不楚的心思,靠着直觉劝自己不可以。他的师哥单手撑在场面桌边缘,树直了一根脊梁骨,冷着脸对那些个不会说话的说“你以后最好少来听我们的相声”时候,他也一边惦着这份情谊几斤几两,一边说不可以。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不可以。
祖师爷在上,千好万好的师哥在前。
王九龙,不可以。
03
返场时候九春师哥来了,上台露了个脸,按惯例揪了一把张九龄的头发,做了十足的舞台效果。台下的小姑娘尖叫起哄,王九龙也站在旁边笑,眼神追着张九龄去了,被新街口五蝠临门的大红幕布衬了一脸的喜气洋洋。
跨进2019年的门槛,扒了马褂开了专场,头九各有各的忙。好不容易从南京回来,逮到个大家有空的时候,都有心出来聚一聚,痛饮庆功酒,消解近日愁,三言两语一拍即合,约下了今宵黄昏后。
那天之后谁都没再提起过那个晚上,情愫种种,全如被酒精混淆出的一场大梦。张九龄像是醉过就忘了,照旧日日同着他一道往返上台口,默契地把那页揭过去,像是从未窥见过那眼中三寸春水下的汹涌暗流。
王九龙也足够知情识趣,张九龄不提,他就陪他粉饰一场太平。每天照常打卡上班,晚上回去改本子对活儿筹备专场,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抽烟插科打诨,张九龄想一如往常,他就陪他一如往常。
凌晨里他站在房间门口,看张九龄埋在一堆打印稿纸间埋头对着个包袱反复思量,额前黑发扫下来,覆住他一双垂落的眼,灯光下鼻梁阴影在侧脸挺起小小山峰。黑夜无遮无拦,白日里费尽心机压下去的情思突然叫嚣着翻涌而上,牵动他五脏六腑都跟着晃荡。
他退后两步捏紧裤缝儿,掀开烟盒的指尖都在颤抖。中医里讲五脏郁结,千堵万塞不如疏,可他背了那么多年同仁堂,还是找不出一味药材能疏痴心妄想。
王九龙仰着脸,再一次动了动唇。
不可以。
那头张九龄在喊他过去对词,王九龙应一声,划开手机看了眼越来越近的专场日期,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后颈。
既然无可救药,那就喝吧。
偏想大梦一万年,醉死浮生梦人间。
聚会结束时候王九龙毫不意外是喝得最多那个。张九龄同着其他师兄弟一起把他塞进出租车后座,又跌跌撞撞扶他进了电梯。门开了,俩人差点双双栽倒进玄关的地毯里。
王九龙坐在沙发上,扯着他一边袖子不肯撒手,那双眼睛难得地仰起来看他,含混进了水汽氤氲,不只是温柔,全是小孩子憋着劲儿不肯放手的执拗。
“张九龄,都赖你。”
王九龙拉着他,一刻不敢眨眼,像是下一秒就要被丢弃在路边的大狗。
“你就不该给我盼头。”
《无名之辈》里章宇趴在任素汐膝头,脸贴着绒绒毛毯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她,眼里全是泛滥的光。那是要把爱人刻进生命里去的眼神,看一眼少一眼,看完今天没有明天。此刻张九龄被同样一双眼睛绊在原地,喉头发干,终究是不忍心。
他咽了口口水,嗓音发颤,“我怎么给你盼头了。”
“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也没那么好。”
“是,说相声的都没好人。”
王九龙用了劲儿,拽得他往前一步,拉过他的手贴在脸边,寻摸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和萦绕不散的烟草味,蹭着那点温度依存,终于舍得闭眼。
“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他鼻音厚重,根本就是发酒疯,“当时在天津,你说了今年要结婚,你为什么不结婚。”
张九龄被他逼到退无可退,跟着阖了眼。屋里灯光实在太亮了,刺得人泪腺酸胀,心里也跟着推倒了一片。深夜寂寥里只他们两人相对,一坐一立,像正经历一场无奈的地裂山崩。
良久,张九龄哽着喉头,“你这是无理取闹。”
王九龙不理他,翻过他的手背捧在掌心,虔诚地印上去一个洒满热气的吻。
04
你为什么不结婚啊。
喝多的年轻人最难讲假话。王九龙心里明白,张九龄结不结婚和他半毛钱关系没有,但就是舍不得甘心,揪住那丝心魔不肯放,借着酒劲想把张九龄费尽心机粉饰出来的一片太平都打碎,撑着是无理取闹也好一厢情愿也罢,想从他嘴里要出个罪名。
死刑也好过无期。
可张九龄甩开了他的手,还是没回答。
今晚的月亮不圆,小小一个挂在天上,光线晦暗不明。王九龙抬手遮住眼,想挡住延绵不休的情绪外泄,却是徒劳无功的欲盖弥彰。
他参加过太多婚礼了,四爷的,饼哥的,乃至不咸不淡亲戚朋友的。但凡能找出时间,所有伴郎邀请皆来者不拒。穿上西装打好领结,他穿过现场觥筹交错的人群站在师哥面前,只为了讨他一句“帅气”。
婚礼现场都不一样,也都一样,宾客,鲜花,新人,司仪,他一次次挂着笑站在新郎身后,把周遭都当做提前演习,闭住眼睛脑海里全是张九龄。
师哥也总会有这一天的。
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脱敏练习。
可还没等他练习出个所以然来,师哥那边就先出了变数。
春寒料峭,他又一次从荒唐大梦里惊醒,抬手抓了一把头发,满心都是荒草。
南京住的是集体宿舍,这次他没和张九龄住一起。夜里万物静寂,他披上外衣悄悄起身,揣上烟盒打火机,躲在楼梯拐角点上一支烟,手指微动,百无聊赖划着手机。
烟抽到第三根,他听见了张九龄的声音,来自下面一层的楼梯。他手指颤了颤,差点以为自己是思虑太重导致幻听。
他的师哥站在阴影里,握着手机在打电话,点头时抿着唇,话音断断续续传过来落进王九龙耳朵里,听得他越来越清醒。
他还是喊得女友的小名,亲昵却少了,谈的是什么时候搬出来,是怎么跟父母交代,是以后照顾好自己。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王九龙低头灭掉手里的烟,大气不敢喘。
私心彻底破土发芽,他像是突然被命运敲了当头一棒,一时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出发去南京前女朋友特意赶回来,陪了张九龄一段时间。看过了双方父母,聊起工作计划和注意身体,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婚期上。
姑娘和他一起答工作太忙事业要紧,把他心里的慌兜得天衣无缝,回去的路上突然开口讲,你要是没想好,咱俩不如算了吧。
天津姑娘飒得狠,齐肩短发的发梢翘在肩头,卷了斑斓的阳光。
“异地,出差和你的事业,我都没问题,但我不想再陪你耗下去了。”
姑娘看着他,妆容精致目光莹莹,比几年前刚在一起的时候漂亮多了,又恍惚还是当初一样的美好,“元儿,我知道你是特别好的人,你明白我指的什么。”
张九龄难得的惊慌失措起来。
姑娘就笑了,伸手揉他的头发,学着北京话骂他怯勺儿。
离京那天姑娘举着相机,给他拍了最后一张照片。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我也得去出趟差,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姑娘拍拍他肩膀,“张仲元,多大点事儿。”
多大点事儿?这事儿可太大了。
北京西来来往往的乘客里王九龙走在他前面,伸手往后拽他袖子让他跟上。他抬头看着王九龙格外挺拔的背影,踢开脚下一块石子儿。
05
睡醒早就过了中午饭点。张九龄饥肠辘辘,点完外卖捏着床头的本子出门,从冰箱里拎出两瓶苏打水,去冰王九龙的脸。
“没死呢?没死起来对词。”
他咬着吸管坐在王九龙对面,去翻手里早就改的密密麻麻的新活儿本子。王九龙磨磨蹭蹭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努力凝神。
宿醉磨人。
张九龄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垂下来立在稿纸上,一点一点。王九龙灌下去半瓶苏打水,想起昨夜覆在他手背那个吻。
“张老师,”他索性胆大包天,“别装了,累不累啊。”
张九龄不理他。
王九龙干脆坐过去,和他一起看本子,嘴里却是嗤了一声。
“没出息的。”
张九龄突然掀了本子,劈头盖脸砸在他脸上,下了真力气,扇得他面颊生疼。
他终于和王九龙对住了眼睛,戳着稿子的标题,“苏州专场”四个字清清楚楚。
“你把标题给我念一遍。”
王九龙默了一下,下意识去哄他:“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你别生气。”
“王九龙,你还像个人吗。”
“要搁前几年,你想闹,行,我陪着你闹个够,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犯这种浑,你犯得起吗?”
“你都几岁了王昊楠?你还有个要成家立业的样子吗?”
丢字去名,张九龄这是把他整个人都骂进去了。
王九龙由着他骂,垂着头把稿子都捡起来理好了,堆回桌子里,叹了口气。
“老大,你骂我我认了,但我是不是犯浑你心里最清楚。”他把头埋进袖子里,又露出只眼睛看着张九龄,“咱都别自欺欺人了成吗?”
时间滑得出奇的慢,分分秒秒,从这一刻到当初,总有某一刻能赤裸,总有某些时间,某天从未经过。
“我是你师哥,我不能毁你。”张九龄转过脸来,眸子甚至不肯再接他的目光。
“别想了行不行?”
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断了发丝,这一刻终于是死刑。
“我明白了老大。”
王九龙看着他,努力绷出那个练习过很多次的笑,“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饭后王九龙先走了,回去准备今晚上班。张九龄背对他,打火机卡在拇指和中指之间,食指指尖推着它不停打旋儿。
“你怎么就不走正道儿呢。”
王九龙站在门口,穿鞋的动作顿了一瞬。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呢。”
当天晚上的新街口,王九龙眉眼情愫丝丝入扣,捧得滴水不漏。
“抱上来我瞧瞧。”
“不是,这怎么还抱上来啊?”
“我们这儿定的规矩,看见狗才卖狗粮呢。”
“这谁定的规矩啊?”
“那能怎么办哪,咱着急喂小狗啊,抱去呗!顺着十七楼噔噔噔噔跑上去,抱上我们家那萨摩,那萨摩多大个儿啊,真不小。真不小啊对不对,得亏这狗减肥要不然啊真抱不动。”
张九龄又瘦了,大褂越发显得空。王九龙背着手撅嘴,望见他耳旁头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连这点被占便宜的亲昵都贪上了,认下哏站着没动。
“到了楼底下,‘咵’往柜台上一摔。”
“你轻着点儿。”他站在旁边补一句。
“看见了吗!”张九龄虚空一指。
“啊。”
“这是我们家狗!”
他彻底认了,对住张九龄的侧脸:“汪!汪!”
第二天晚上返场时候,有观众送了一副快板儿。王九龙有心想藏,小姑娘们不依,喊着要他拿出来,他掏了手绢又掏装板儿的布袋,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拿出来压在了一堆东西下面。张九龄看他一眼,彼此都明白,今天是躲不过去了的《同仁堂》。
他心绪飘着,想起被师哥撅在台上抻点儿的那场单人快板,手指搓在了布料上。
“比如说我自己啊,我就扪心自问想过一个问题,我说我要是能唱的话,起码会比现在的节目数量,再多出十个二十个没问题。”
“很正常。”
前面张九龄已经在认真回答观众问题了,摊着手后退一步朝他靠近,眼神飘过来询问他对这番话同不同意,往心里添一个底,王九龙点头应他的话,扶着不让他话头摔下去。
“但是呢想来想去我感觉啊,祖师爷一人一碗饭,他让你说找一好搭档在台上让观众能接受,他凭什么让你唱的也那么优秀啊对不对?”
这句夸奖来得太猝不及防,话音终于实实在在落下去后王九龙才反应过来,一口白牙明晃晃,摇着手掩饰那份突然又被填进去的心动,双手撑开贴在脸上,手背滚烫,热度从来骗不了人。
张九龄跟着笑,低头寻摸扇子撑在桌面上,目光落下去,敛住满眼情绪。
回去的路上张九龄开车,约了人去王九龙家里说专场的事。午后暖阳斜照,北京城气温逐渐回升,此时正当舒服好时候。
景色被车窗滤掉了一层色泽,王九龙隔着玻璃看建筑外墙的反光,突然开口。
“张老师,你这可不厚道。”
“我怎么了。”张九龄开着车,神情淡淡。
“你又给我念想了。”
“我是真觉得你挺好,”张九龄看他一眼,继续去跟前面的路况,“要不是你,我们也没那么快开专场。”
“但也仅止于好搭档了,是这个意思吧。”王九龙笑了一下,闭上眼。前面又快到那个路口,他已经不想去看那颗红灯了。
“张九龄,我太了解你了。”
06
尚筱菊的婚礼是早就应承下来的。
伴郎要早去帮忙安排,王九龙对着镜子扶正颈前的领结,挺拔身姿站直了,开门出去又是笑的如沐春风,西装贴合流畅腰线,衬着他过浅的肤色,一派年少有为。
来客里很多都是师兄弟,王九龙陪着新郎应酬,分心张望着入口,迟迟不见张九龄。杨九郎走过来,一把拍在他习惯性弯着的背上。
“你都快成德云社御用伴郎了你。”
仪式快开始前张九龄终于来了,朝着这边一溜小跑,头发软塌塌覆在额前,迎着风翘起来几根立住了,直直撞进王九龙心里。王九龙眼里亮了亮,撇开身边人迎上去,人声嘈杂全不过眼,一步一步只朝着他去。
“老大,你怎么才来啊。”
张九龄捋顺了气,从他肩头摘下一片不小心沾上的花瓣,“挺帅气的。”
王九龙开心了,对着他笑起来,确实像萨摩。
张九龄没待很久,今天他发小也结婚,还得急着赶过去帮忙。他和在座师兄弟都打了招呼,又特意去和尚筱菊说对不住,祝他新婚快乐,眨眼就又跑了,衣角翻飞,甚至没好好坐下来吃口菜饭。
王九龙没和他讨到几句话,望着他跑走的背影出神,杨九郎抹一抹嘴,举着双筷子对他指指点点。
“行啦,再看人也早走了啊。”
他讪讪地把目光收回来,垂着眼抿唇。吊灯挂在他睫毛上闪闪发光,他却突然没了心情,憋着气去踹杨九郎的椅子腿。
“起来,先给我垫巴两口。”
杨九郎站在他后面,摸着泛了青色的头皮嘟囔。
“我这倒霉催的,你俩不痛快折腾我干嘛。”
婚礼结束后张九龄帮着发小收拾现场,望见满堂盛宴都寥落,残羹剩酒被扫进大号的垃圾桶里推走了,花环拱门,绸带轻纱,全都被团起来塞上车,风光转瞬跌进尘土,撒了满地的玫瑰花瓣,鲜红粉白混在一起,碾上半个皮鞋印子。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拈着一朵从地上随手捡的玫瑰花,没剃干净的花刺扎进指腹里,一瞬间的疼。
发小递过来一张纸巾让他擦满额的汗,又去拉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分给他一支烟。
“结婚可太累了。”
张九龄把烟塞进唇缝里,说话语音含混。
“是啊,还好你没结婚。”
发小笑了,夹着烟和他聊天。
“就你这个工作性质,等我能喝上你喜酒那天,怕是孩子都三岁了。”
“三岁也悬,要不五岁?”
玫瑰花被他朝后顺手放在桌上,两人三言两语聊天解闷,又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发小掸掉前端的烟灰,咂咂嘴。
“你和小徐,我们都觉得挺可惜的。”
“没什么好可惜的。”
“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什么事儿不能说和啊。”
“别问了哥,”张九龄看着鞋底上沾染的零碎花瓣,语音喃喃,“都是我不好。”
临走时发小叫住他,让他等一等,再回来时往他手里塞进一束捧花。
张九龄不太想接,一脸的哭笑不得:“这是干嘛呢?”
“正经捧花被我媳妇儿的闺蜜接走了,这个是临上场前换下来的,边上那朵有点蔫儿了,但我看着也挺好看,你拿走吧,也算讨个吉利。”
“我又不是小姑娘,要这玩意儿干嘛啊?”
发小把花往他手里又塞了塞,拍拍他的手背,是成年人之间羞于言明的厚情重义。
“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祝福你了,祝你顺顺利利。”
爱情也好,事业也罢,顺顺利利,无风无雨。
从酒店出来张九龄开车去找王九龙对词,恍然又想到离开南京前那个晚上,发了会儿呆。
后来任谁问起他都说是自己不好,剩下的全留别人自己去猜,反正踩着成名在望的路子,大家都能自发为他想出些合理的由头。
可偏偏他就是不好在了那个荒唐透顶的理由。
这个神走得太要命,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站在了王九龙家门口,手里好死不死还捎上了那束原本放在副驾的捧花。
“老大你来得正好,”王九龙来开门时还穿着方才的白衬衫,领子竖在脸侧,手指卡在领结里头,“我领结摘不下来了,你帮帮我……你举着束捧花干嘛呢?”
张九龄脑子里乱糟糟,懒得跟他解释,把花摔进王九龙怀里,按着人坐下来去帮他弄领结,“怕你伴郎做太多一辈子单身,送你讨个吉利。”
王九龙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不是,我要这干嘛啊我?”
“拍照发微博啊。”
“去你的吧。”
07
第二天晚上的新街口,张九龄被他轻轻柔柔地拎回来,攀住了四方桌边缘,突然来了一句:“王九龙已经三天没打我了。”
大家都在笑,那边厢师哥更是遮着脸笑弯了腰。王九龙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下意识低头嘬着嘴,依然是面朝张九龄的方向,左手撑住了场面桌,手指无措的晃荡。
其中原因张九龄再清楚不过,非要在台上明着来一道,摆得王九龙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也是告诉王九龙,你要是非得这样,我就翻成包袱抖出来。
头九大师哥向来坦坦荡荡。
后来他和观众解释时候王九龙也跟着转过身,堂高宇阔,他转头从南望到北,铺天盖地全是数不清的镜头,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在册。相机对焦时的红点儿映照眼底,贴紧手心的桌布是红的,身后德云社的幕布撑起天地,王九龙清楚,也是大红。
到处都是红灯亮起,警告他此路不通,请绕道而行。
他低了低头,再仰起脸时撑开一个招牌笑容。
返场环节果然有观众问他,伴郎做那么多次,怕不怕到最后娶不到媳妇儿。他摇着手后退,回得中气十足。
“不怕。”
“尚筱菊给自己找了两个伴郎,一个是高筱贝,一个就是他。”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啊,一般找这个伴郎不都得找就是‘比不过新郎的’,是这意思吗,对,烧饼竟然找了你?”张九龄说到兴头上,话头又岔开去问王九龙,拿着扇子尖儿捅师弟的腰。
“谁找我都找死啊。”他把扇子攥在手里捏着,接的稳稳当当。
“他确实高,”台下有小姑娘起哄,张九龄顺着她们夸他,“形象好,气质佳,他穿上西服来说呢确实是……”
“你结婚找谁啊?”小姑娘们一起喊起来,问得张九龄没有转圜余地。
“我结婚找谁?我先找谁结婚。”
晚上照例对词到后半夜,第二天不上班,熬夜都干脆是撒开筏子的毫无顾忌。专场就在这周了,稿子写写画画,看得王九龙满头满脑生理性不耐烦。
苏打水罐子扔了一地,桌上的烟盒空了,一时找不到别的替代品提神。王九龙在屋子里东走西绕,猝不及防看见了那天张九龄带过来那束捧花。此刻粉白玫瑰干瘪枯萎,满天星坠在其间,再装点不出一团锦绣喜气。
“楠楠,”张九龄叫他,“这边这句你再看一下,我总觉得能改得更好。”
“张九龄。”王九龙背对着他,光只到得了他身后,透不进他眼里。
“为什么不可以?”
“你拒绝我那么多次都没拿出个像样的理由,所以为什么不可以?”
“楠楠,我现在在和你说相声的事儿,你别发疯。”
王九龙侧过身看他,脸颊只得半面光:“你都叫我楠楠了,还好意思说在说相声的事儿?”
张九龄不说话了,去摸桌上的烟盒,空烟盒倒不出烟,他骂了句脏话。
“你创业失败那年,躲着不肯和我说实话,现在和女朋友分手了,还是不肯和我说实话。”相处那么久以来,王九龙难得地没照顾他情绪,话说的毫不留情:“为什么你每次出了事儿谁都不躲就躲我,你自己心里门儿清。”
“能不说了吗。”
张九龄站起来,空烟盒砸在他腿上,又被弹出去滑行了一段距离。王九龙低头看了看,心想,也不是很疼。
可说出来很疼。
“规矩不是由着人这么坏的。”
“规矩也没说不能在一起。”
“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都无理取闹过了,还怕强词夺理吗?”
张九龄终于爆了句粗口。
手机和充电宝被一股脑丢进包里,张九龄背对他直起腰来,灯火映照处遍布死寂,王九龙堵着气不回头,两厢背影相对,像两座沉默矗立的巴别塔。
太光了让我归于暖光中,太黑了让我归于暖黑里。
“你要是不对本儿,我就先走了。”
“嗯。”王九龙不留他,“明天再联系吧。”
08
第二天两人没再见面。张九龄在家里百无聊赖,翻粉丝这两天递过来的礼物,意外地看到两张复联4首映票,乐了。
他拍下来发了条朋友圈,问有没有朋友要一起。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举手报名一起的,有相约电影院见的,有威胁他别剧透的,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朋友给他留言:张老师,专场节目搞定了吗,还看电影哪?
提起专场他就头疼,看了看手边揉到卷边儿的本子,又想到王九龙,整个人都无可奈何。偏偏好死不死的,刷新出来王九龙给他点了个赞。
天要亡我,呜呼哀哉。
下午时候妈妈打了电话,要他回家吃饭。北京孩子总归是恋家的,出远门之前总要回去见见父母,求一个安心。
跟父母其实没多少好聊的。老人都上了年纪,相声上的事聊不来,出门在外能拿出来分享的苦闷都显得不合时宜,催婚在这节骨眼儿上谁都不想提,到最后大都是坐下来听父母说说家长里短,然后是例行公事的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妈,我都多大人了,”张九龄拍着老人的手,“这些话就甭说啦。”
“多大啊,还是个孩子呢。”
妈妈逐渐爬上老人斑的手在他手臂上摩挲,抬手拨开他的刘海,捏捏他的脸。
“这世上的事儿,没那么轻易说得清的。”
张九龄被她歪打正着戳中心事,脑海里浮出王九龙那张脸,半句话说不出来。
晚上他开车回家时磨磨蹭蹭,春末夏初的风灌进来,凉意只有二三。有些事情他从来没想过,是因为一开始他就给自己钉死了条件,不能细想,也不应该细想。
好歹王九龙是被他带着长大的,小孩儿看向他的眼神是哪一天开始变化,又是哪一刻开始衷情,他心里亮堂堂一幅明镜,恐怕都清楚过那个当事人。
可他从来没理过。
“我还十七岁就跟了你呢。”
王九龙来接他那天他根本没断片,小孩儿陪着他坐在三里屯的夜里任寒风吹,挣扎很久后终于伸出来那只捂暖了的手拉他回家,甚至懂得了给他拧一块热毛巾,提防着他的胃病不肯给出来那半包薄荷爆珠。
有些事情他明明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就是太清楚了,宁愿揣着明白装糊涂。
终于还是泄了底,前女友那句怯勺儿骂得太对了,他本来就该挨骂。
甚至王九龙一次次和他挑明了,他还想着装聋作哑。耗走了前女友,终于王九龙也不愿再留他。
真是没出息的。
《打灯谜》上场前他扯了扯王九龙的袖子,“没几天了,结束后约上几位老师去你家,我们再把东西都对一遍。”
王九龙愣了愣,点头说好。
这些日子他出了点儿状况,被那些个无中生有地绯闻搅合的焦头烂额,张九龄这事儿也堵在心里,搞得他整个人都颓丧。微博大号干脆不发了,千方百计讨一个清净。
当天晚上他们从屈臣氏往家搬了一箱苏打水,王九龙从楼上望出去,瞄见夜色里远处的灯火长河。
他拍下来了,发了条微博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最后还是晒在了ins里。
临近两点时候其他人先走了,张九龄留下来陪他收拾一地狼藉,又埋头进去抠自己的活儿,争分夺秒地进行最后冲刺。全都对完后张九龄跑到阳台上抽了支烟,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两罐啤酒,又去冰他的脸。
“喝点儿?”
他抬眼看一眼张九龄,摸不着头脑。
“张老师,这什么意思啊?”
“该做的都做了,放松会儿吧。”张九龄拉开啤酒瓶上的拉坏,隔着段距离掷进前面的垃圾桶。
“你嗓子前几天不是又哑了,撑得住吗。”王九龙也随了他,伸手过去和他碰杯。
“烟酒嗓嘛。”张九龄一脸无畏。
夜里悄无声息,啤酒泡沫在罐子里上升碎裂,发出一点沙沙的噪音。张九龄仰头灌下大半瓶,碰了碰他的手肘。
“德云社十大班规,你还记得吗。”
“谁不记得啊。”王九龙抱着瓶子吸了吸鼻子。
“那你背一遍。”
“没事儿吧张老师?大师哥查作业查这个?”
“让你背就背。”
王九龙耸耸肩,被他陡然严肃的神情烫了一下,易拉罐在手里捏得蹦蹦响,犹豫再三,还是一五一十的背完了。
张九龄听着他话音落下去,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睫羽上下翻飞,依然遮不住其中的光。
“好像是没说不让在一起。”
王九龙一开始没读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反应过来后猛地转过脸去看他,瞪着的双眼闪闪发亮,全是期冀。
“我没听错吧张老师。”
“你听见什么了?”张九龄看着他,似笑非笑。
最后一点酒也被喝了个透,王九龙稍微定了定神去看张九龄,还是一如既往地拿他没办法,从跌进他眼睛里那天到现在,再也没爬起来过。
“别玩儿我了,我经不起这种折腾。”
张九龄也不笑了,犹豫了半天,去扯他的袖口,王九龙眼疾手快,拉过他的手放在手心。
“楠楠,”他低头在王九龙手心蜷起手指,斟酌再三,“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我不想再耗下去了。”
他抬起头来,看进王九龙眼底,一字一句:“我确实没理由拒绝你了。”
后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窗外是蒙蒙亮的天空,张九龄打了个哈欠,编辑着一条微博准备发送。
“先说好啊,我们约法三章。”他靠在王九龙身上,一边打字一边和他说话,“不管最后成不成,不能耽误工作。”
“放心吧,”王九龙低头看他的发旋儿,“你肯答应我,这事儿就能成。”
张九龄笑了声,骂他没个正经,手指伸进兜里掏来掏去,摸出来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
“豁,张老师,这都过时间了啊。”
“不要拉倒。”张九龄头都没抬,还在捣鼓微博。
“要,”王九龙笑着接过来,去拉他的左手,“等苏州专场开完了,我陪你一起去看。”
太阳就快升起来了,屋里隐隐有了流动的光。王九龙把他的手握紧了,覆上去一个吻,如同之前一样的虔诚。
张九龄还在紧张地卡时间,王九龙摇摇他的手,“张老师,你看看我。”
他抬起头,看见王九龙笑意盈盈,对着他喊,“汪!汪!”
相声诗人骨子里的浪漫终于等到了想要的时间,他按下发送,丢下手机过去揉王九龙的头。
清晨五点二十分,王九龙身处人间,接住了此生理想一个微凉的吻。
人生是一场错过,好在他没蹉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