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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酿小狗·

【叶喻】两篇补档

叶修x喻文州

凑一个全职时间线收束的热闹。


【街角】

 「“别松手啊,敢松手的话就让你脱了裤子挨。”叶修瞅着他瞳孔里蒙了一层水汽,又心软的将人搂回怀里,“…真就是欠你的。」


 【一个普通夜晚】

 「叶修用手肘撑起身子,握着他的肩膀给喻文州翻了个面:“坦白从严,抗拒从更严啊。”


喻文州乖顺地换了个姿势,将自己趴伏在叶修的大腿上,两条长腿顺着床沿点在地上:“那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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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x喻文州

凑一个全职时间线收束的热闹。


【街角】

 「“别松手啊,敢松手的话就让你脱了裤子挨。”叶修瞅着他瞳孔里蒙了一层水汽,又心软的将人搂回怀里,“…真就是欠你的。」


 【一个普通夜晚】

 「叶修用手肘撑起身子,握着他的肩膀给喻文州翻了个面:“坦白从严,抗拒从更严啊。”


喻文州乖顺地换了个姿势,将自己趴伏在叶修的大腿上,两条长腿顺着床沿点在地上:“那不说了。”」


-

江山丽

【韩叶/叶中心】天光

  部分内容是原著复制黏贴。

  四十三.

  “哈哈哈,我明白了,这东西一定是想看你愤怒不可思议结果被你揭了老底,心态崩了才打成狗屎一样。一会你再破个记录,让他看见了岂不是二连击?辛辛苦苦偷学,结果整得比赛完蛋了都没比过你,杀人诛心啊老叶!杀的好!”


  “他自找的,能怨谁。”叶修说到,又喊了一声:“好了,现在正式开刷记录,都认真了,争取一遍过。”


  断浪和寒烟柔跑回来,叶修集合五人,入本。


  正式开刷,黄少天虽然一路继续唠唠叨叨,但发挥却是无懈可击,一旁的蒋游听得都要升天了,妈蛋荣耀禁开语音果然是极大的限制了这人的发挥啊!!


  自己要开的外放,哭着也要听下......

  部分内容是原著复制黏贴。

  四十三.

  “哈哈哈,我明白了,这东西一定是想看你愤怒不可思议结果被你揭了老底,心态崩了才打成狗屎一样。一会你再破个记录,让他看见了岂不是二连击?辛辛苦苦偷学,结果整得比赛完蛋了都没比过你,杀人诛心啊老叶!杀的好!”


  “他自找的,能怨谁。”叶修说到,又喊了一声:“好了,现在正式开刷记录,都认真了,争取一遍过。”


  断浪和寒烟柔跑回来,叶修集合五人,入本。


  正式开刷,黄少天虽然一路继续唠唠叨叨,但发挥却是无懈可击,一旁的蒋游听得都要升天了,妈蛋荣耀禁开语音果然是极大的限制了这人的发挥啊!!


  自己要开的外放,哭着也要听下去,更何况这已经是正式下本了,蒋游哪有那胆子去让叶修关外放,影响输出了怎么办?于是就只好捂着耳朵泪流满面,荣耀联赛规则的制定者们,你们真的太英明了!


  黄少天这方面也算是奇葩了,嘴上说个不停都不带影响发挥的,直至最终BOSS轰然倒下都一点失误没有,系统公告跳出公告:恭喜霸气雄图玩家君莫笑、风梳烟沐、寒烟柔、断浪、流木打破副本冰霜森林通关记录,成绩10分54秒67。


  “唔,这个成绩差不多吧!换换武器估计还能提,但那样就太夸张了,老冯直接杀来找你都有可能。”副本打完了,黄少天手下动作还不停,流木手里的光剑一甩一甩的:“本剑圣大半夜的给你打白工,这么辛苦,现在完事了该到八卦时间了吧!”


  “都有什么可八卦的啊!行,你问吧。”叶修无奈。


  一边的寒烟柔和断浪又自觉回避了,苏沐橙招呼一声,风梳烟沐也下线。黄少天一个小跳凑到君莫笑旁边,各种兴奋:“嘿嘿,刚才有陌生人在我就没问,你这武器怎么回事?自制的?银武?怎么还能变啊变的。”


  “你都看出来了,还让我说什么?”


  “这不确定一下嘛!什么时候搞的,我怎么不知道。”


  “很久以前了。你还在满世界抢BOSS的时候。”叶修说。


  “靠靠靠!!黑历史不要提啊!!”黄少天焦虑。


  “就是那时候了,我和朋友一起搞出来的。”


  “这个武器……看起来像是专门为散人而做的?”


  “不错。”


  “但是第三区开放时更新等级上限,出了职业觉醒任务,散人被全面淘汰。”


  叶修没应声,他不需要应声,因为黄少天有“自说自话”功能。


  “所以你这把武器也就失去了价值,直到第五区开放,出现神之领域。没有觉醒的散人可以在神之领域获取经验继续升级,但是,50级的散人,在神领练起来太麻烦了,况且那时候你已经在用一叶之秋征战职业联赛,斗神之名都已经打响,所以也就没有再回头折腾这个了。”黄少天果然自行推测了一大堆。


  “是啊!”叶修这次给了点反应。


  “你现在是准备重新弄起来了?”黄少天问。


  “是啊!”


  “那你何必要退役?你…你在嘉世的地位,全战队资源都堆你这散人号上也不过分,何必自己亲力亲为?就算是你跟韩文清达成了什么交易要来霸图,那也可以走正常转会途径啊!为什么要白白浪费一年,职业选手的一年有多宝贵你又不是不知道。想不通,这里我想不通,你干嘛退役?”黄少天问。


  “你可以理解为‘战队成绩不佳,队长引咎辞职’。”叶修说。


  “神经,那也不用退役啊!再说你们的比赛我都有看,明显是队伍有矛盾,你被孤立了。就是刘皓在搞的鬼吧?那家伙狼顾之相,一看就心术不正,你太大意了。”黄少天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叶修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王杰希说的。”黄少天说。


  “他自己大小眼一个,还给人看相呢?”叶修说。


  “你别说啊,那家伙真的有点神呢!就上次……唉等等你别转移话题,为什么要退役?为什么要退役?”黄少天巴拉巴拉中,蒋游支楞着饱受摧残的耳朵各种兴奋。这才是他想听的啊!


  “不退役,难道留在队里当陪练?”叶修问。


  “陪练?嘉世这是诚心要逼你走啊!”黄少天说,“但你直接退役也太冲动了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来霸图,但以你加入霸图为前提,嘉世不可能咬死不放的,你就死靠着等韩文清一掷千金带你走不行?按霸图的作风,为了拉你入队开出一亿都有可能啊!”


  “我转会了……沐橙呢?”叶修说。

江山丽

【韩叶/叶中心】天光

  四十四.

  

  黄少天一怔。


  “如果我转会,沐橙一定会强行解约。”叶修说。


  “原来如此……那你解约呢?唔……你这方面解约的话这赛季也不允许加入其他队伍,但至少比退役少了半年期限。退役一年,一年以后的话……沐橙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黄少天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后问道。


  “一年半。”叶修说。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一年半以后再回来?一年半,你也太狠了吧!”黄少天表示惊叹。


  “呵呵,你就等着我回来虐你吧!”


  “靠,太嚣张了吧?”黄少天叫道。


  “目前咱俩单挑的战绩是多少啊?”叶修问。


  “啊……那你来霸图是咋回事咧。...

  四十四.

  

  黄少天一怔。


  “如果我转会,沐橙一定会强行解约。”叶修说。


  “原来如此……那你解约呢?唔……你这方面解约的话这赛季也不允许加入其他队伍,但至少比退役少了半年期限。退役一年,一年以后的话……沐橙的合同还有多久到期?”黄少天自顾自地说了一堆后问道。


  “一年半。”叶修说。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一年半以后再回来?一年半,你也太狠了吧!”黄少天表示惊叹。


  “呵呵,你就等着我回来虐你吧!”


  “靠,太嚣张了吧?”黄少天叫道。


  “目前咱俩单挑的战绩是多少啊?”叶修问。


  “啊……那你来霸图是咋回事咧。”黄少天顾左右而言他。


  “说了有超自然力量。”叶修笑。


  “在21世纪,这竟然是最有可能的解释!”黄少天叫到,“但韩文清是怎么想的?攻坚手和战术大师,霸图有一个他一个张新杰不就够了,你来直接把他们两个的活都揽了啊!他肯定不会让你去打酱油,要来就是终极核心,张新杰是牧师不能少……好家伙,为了让你来霸图,韩文清都把自己优化出去了?不会他也是受什么超自然力量影响吧?”


  “这我也没想到。”叶修说,“是沐橙给老韩打了电话,他来H市正好碰到我退役走人。”


  “然后就果断签下了?我就说嘛,要不是考虑到苏沐橙,你真该靠着,等韩文清杀来嘉世带你走。他不缺钱还能打,嘉世那弱鸡老板三拳就能撂倒,看谁还敢逼你退役。”


  “老韩是我什么人啊我什么都靠着他?”叶修吐槽。


  “也是。”黄少天消停了会,很快就又不安分了:“等你复出,霸图怎么打?总不能真把韩文清优化出去吧?虽说你这个号是散人没有一叶之秋输出那么暴力,但团队赛肯定是你主导,那韩文清去打酱油啊!他可是霸图的灵魂人物,真这样粉丝会疯魔吧。”


  “就不能我和老韩都是核心吗?”


  “这画面我不敢想啊!太残暴太恐怖了。”黄少天说到,“你要真进霸图战队联盟肯定会限制吧,不然斗神加拳皇,两个战术大师,完全打遍天下无敌手,霸图这是想垄断冠军啊!诶你同意来霸图是不是又想整个三连冠玩玩了?”


  “本来没想的,听你一说好像还挺有意思。”


  “靠,不许有意思,把这个念头打消!再说就算是你和韩文清和张新杰同时上场,难道我蓝雨就会怕你?”


  “呵呵。”叶修笑。


  “呵你妹啊……”黄少天骂,却又有点心虚,斗神拳皇加张新杰,这三个人要同时出现在赛场上,说不怵是不可能的。


  “哎,对了!你和我打一把,我看你这武器有多厉害!”


  “就用你这号?”叶修笑。


  “我这号怎么了?不和你一样等级,武器是差了点,但凑合吧!”黄少天说。


  “我这号可是散人号。”叶修说。


  黄少天一怔。


  “拿你的夜雨声烦来试试倒是可以,开修正。”叶修说。


  “那哪行!”黄少天紧张道,“那不是暴露我了,被人看到我怎么解释,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打吧!你这还有事没事?没事我下了。”


  “用不着你,赶紧回去吧。”


  “用完就扔,你当我是什么啊!”黄少天叫着,而后一阵沉默,半晌后才郑重到:“一定要回来。”


  “那当然。”叶修说。


  “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黄少天很认真地说。


  “我觉得在霸图不会有什么困难了……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应对第九赛季的霸图吧。”


  “靠,要不要这么无情啊!!”黄少天怒,然后流木就在一阵骂骂咧咧声中下线了。


  


  10分54秒67的成绩高挂榜单,蒋游坐会自己的电脑前,看了几眼,心满意足。


  当然今天晚上他最满意的还是从黄少天那里听到的八卦,虽然是付出了非常惨痛的代价,但蒋游还是非常满足!他现在只觉得心痒痒的,特别想找人聊一聊。


  找谁呢?蒋游在好友列表里上下翻找着,找了一会把夜未央拉出来,敲过去一句:“在吗?”


  “我不就在屋里吗,我还能不在?”夜未央带着吐槽回话,“啥事啊会长?”


  “黄少天说的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不是开的外放吗?那魔音贯耳,想听不见都难啊!”


  “你怎么看?”蒋游问。


  “刘皓吗?还是嘉世的事?不是早就知道了嘛,不过看样子叶修在职业圈人缘很好啊,黄少天居然还想拉他去蓝雨,可惜早就被咱队长占下了,哈哈哈。”夜未央狂笑,“那刘皓简直毒瘤,放这种人在战队里,嘉世马上就完蛋。”


  “这倒未必,这种人很会装的,我记得刘皓在荣耀风评挺好的吧!”


  “这就恶心了,你一个战队成员不好好打比赛,整天研究怎么孤立自家队长?衣冠禽兽,不是,道貌岸然?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呸!什么时候能有人去揭露这种货色的真面目?”


  蒋游摇头:“难。”


  “要么让他一直像今天这样发挥也行。反正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夜未央忿忿到,“不过那嘉世更恶心,妈的!嘉世老板脑子里都是屎吗,没有叶修谁特么知道嘉世啊,卸磨杀驴?被捧太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全荣耀都知道牛逼的是叶修不是嘉世,就那…姓陶来着吧?就陶狗觉得是自己管理有方?纯纯傻屌,看嘉世这几场的比赛的烂样,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掉钱眼里去了,习惯了叶修给他带来的荣光就以为本就是他的东西了。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三连冠,那会有那么多代言那么多赞助?”蒋游说,“更恶心的是还要逼他退役,靠,叶修那地位那能耐,当陪练?说出去嘉世大楼不出五分钟就能被暴怒的粉丝踏平。”


  “就纯纯恶心人啊!太贱了,妈的,我一会找几个嘉王朝的杀杀泄愤。”


  “你找人普通玩家发什么疯?”蒋游无语。


  “我就说说……”夜未央挠挠脑袋,“但嘉世这手也太恶毒了,真觉得是负担,好聚好散不行吗,一定要这么绝?”


  “他们是害怕。”蒋游淡淡到,“嘉世也清楚叶修有多可怕,所以逼他走还不够,还要逼他退役,逼他去不了别的战队才能放心。”


  “得不到就毁掉?”夜未央总结,“好扭曲啊我说……但他们千算万算都算不到叶修直接被队长带来霸图了。”


  “哈哈哈,谁说不是呢?”蒋游乐,“我好期待叶修从霸图复出那天,不知道嘉世那群傻逼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等不了这么久,霸气雄图在第十区这么威风,很快就会引起各大战队的注意啊!到时候一分析,别的不好说,嘉世肯定能知道君莫笑就是叶修。”


  “就算知道,没什么证据,嘉世也不敢说什么。”蒋游说到,“我倒是担心另一个事,让叶修加入霸图,肯定会有粉丝接受不了的……”


  “直接扔个三连冠的饼不就得了。队长,张副队,还有叶修,这个阵容拿三连冠绝对不是问题啊!嘉世的三冠记录居然是被我们霸图破了!而且还是因为嘉世把自己大功臣赶走了,这也太爽了吧,不会有人拒绝的。”


  “别说的跟已经破了一样……算了,我也觉得有叶修的话三连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蒋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公会的人和粉丝那边慢慢做思想工作吧……总不能等人复出了给霸图打比赛了,自家粉丝还在骂吧?”

搞得我跟着改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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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张图里的Q版INS透卡各一张

上周发的黑白漫画胶片书签一张

小首席青鸟ver明信片一张

叶指挥蒸朋ver明信片一张

双面满天星小手幅一张(没错这个还没发完……

自我感觉做无料还是挺用心的,收到的朋友可以返个图给我吗!之前返图的真的寥寥无几🥹🥹🥹

前两天收到了万字长评很亢奋,该读者妹妹还催了一下五日变day3(我真的以为这篇无人在意的🥹这周我努力双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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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溪谷

【也青】关于王也求而不得的一切

*原作向

*爱人错过

*8k+意难平文学,不是he


  

      

01 

西藏阿里地区的深夜,极高的海拔和极低的温度造就了冰凉而通透的空气,人造光源的缺席,万籁俱寂的四野,使这里成为无数天文爱好者的观星圣地。而王也今晚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亲眼目睹一年一度的英仙座流星雨。

  

古往今来人们给流星雨赋予了许多浪漫的含义,诸如能够实现愿望、能够带来幸福之类,然而这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当地球轨道与彗星轨道相交时,彗星周围的流星体受地心引力影响坠入大气层,摩擦燃烧产生明亮的火光,才是流星雨的物理本质。

  

理科出身的王也对这种天文现象兴趣缺缺,但很巧的是,......

*原作向

*爱人错过

*8k+意难平文学,不是he


  

      

01 

西藏阿里地区的深夜,极高的海拔和极低的温度造就了冰凉而通透的空气,人造光源的缺席,万籁俱寂的四野,使这里成为无数天文爱好者的观星圣地。而王也今晚出现在这里,正是为了亲眼目睹一年一度的英仙座流星雨。

  

古往今来人们给流星雨赋予了许多浪漫的含义,诸如能够实现愿望、能够带来幸福之类,然而这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当地球轨道与彗星轨道相交时,彗星周围的流星体受地心引力影响坠入大气层,摩擦燃烧产生明亮的火光,才是流星雨的物理本质。

  

理科出身的王也对这种天文现象兴趣缺缺,但很巧的是,他入藏之前,在高速路服务区偶然结识了一队趁暑假结伴进藏旅行的大学生驴友,其中一个女孩兴致勃勃地分享了他们的行程规划,着重强调此次英仙座流星雨将会是近几年内流量最大、月光干扰最小的一次,主打一个可遇不可求。

  

那个女孩皮肤很白,染着一头蓝黑色的长发,恍惚间令王也想起了故人。

  

现在是八月十三日凌晨,王也独自登上了冈仁波齐山,藏语意为“雪圣”,它是冈底斯山的主峰,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域,是印度教、藏传佛教和苯教共同朝奉的“世界中心”。

  

四个小时前,王也还驾车行驶在风景寥廓的藏区公路上,天幕中闪烁的群星令他心头忽动探访冈仁波齐的念头,只是很快就被压下。先不论他信的是真武大帝不是释迦牟尼,就说那英仙座流星雨每年都有网络转播,特地跑到山上似乎有点费力不讨好。

  

理性已经如此诚心劝诫,感性却依旧不肯放他一马。车开到无法回头的岔路口,王也目视前方,用舌头舔了舔后槽牙,突然转动方向盘驶上了进山的道路。那一刻的想法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半是国人的惯用思维“来都来了”,另一半则是突然回忆起了火车上那个女孩神采奕奕的表情,以及某个瞬间像极了诸葛青的侧影。

  

诸葛青他看没看过流星雨呢?八卦村的海拔恐怕不够,他的大学又处在全国光污染最严重的城市,大概率是没看过的。若是没有,我就拍几张实景照片发给他,他应该会感兴趣的吧。

  

临时起意的行程让王也在山路上吃了点苦头,黑暗,严寒,高海拔,复杂的地形,确实可能给人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好在他异人的身体底子摆在这儿,才没有闹出什么“男子深夜转山离奇死亡”的社会新闻。

  

岂料,等他历尽千辛万苦到达了目的地,却发现在此观星的天文爱好者们,已经收拾起了设备和行装。

  

“哥们儿你来晚啦,流星雨的极大值已经过去了。”一个好心的青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没事儿,还有点儿尾巴能看,或者等明年再来吧,每年夏天都有的。”

  

王也怔忡几秒,分开两片干涩的嘴唇,喃喃自语:“错过了吗……”

  

  

  

  

02 

小学时代有一次期末考试,语文命题作文叫“遗憾的滋味”,考场里同学们个个文思泉涌运笔如飞,当时还是锅盖头皮肤的王也却被难住了。

  

他抓耳挠腮冥思苦想许久,只写下自己从前在校门口买了一盒蚕宝宝,为它们采摘了新鲜的桑叶,制作了漂亮的茧房,最终却一只也没能破茧。

  

写完发现作文格还剩一半,于是顺着这个思路,写他精心照顾的茉莉盆栽就是不开花,写老爸的名贵金鱼珍珠鳞被他喂得翻起了白肚皮……就这么篇东拉西扯的流水账,果不其然被打了全班最低分。

  

事实上,面对那些死亡的小生命,王也的情绪比起同龄小孩来要稳定太多,他认为自己大概和它们命里缺了点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不求便是。他既不悲伤也不难过,只剩一点微末的怅然,根本够不上“遗憾”的值域,所以这篇作文属于典型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他也知道自己脑袋空空言之无物,故而没有去找语文老师追问,反倒是老师在班里讲评试卷的时候,说了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们现在还处在这样一个阶段,富有一切,享用一切,度过着没有遗憾的人生。但是,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遗憾的真正价值,是让人懂得如何去爱。”

  

随着年岁渐长,王也学会了各种各样百试百灵的作文技巧,分数再也没掉出过高分段,可他从没觉得自己的认知水平得到了提高。如果再次拿到那个命题作文,他笔下写的将是梁祝坟,马嵬坡,乌江畔,脑子里想的却依然是蚕宝宝,茉莉花,珍珠鳞。

  

王也的遗憾教育,自出生起就注定贫瘠如斯。预设的目标达不成,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付出了努力却落空,这些充斥在普通人的生命里,一次次迫使他们遗憾后悔继而向现实妥协的东西,在王也面前轻飘得好似根本不存在。渐渐地,连人也轻飘了,就像万里晴空中的一片云,来去无意,飘摇仿佛。

  

无论是精神还是物质,长期的匮乏容易导致低欲望。而王也居住在另一个极端——由过剩造成的低欲望。他的人生百无禁忌,万事皆允,世界的每一寸精彩都毫无保留地向他簇拥,端看他愿不愿意去领受。不需要主动去爱任何东西,他所需要的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投入襟怀。

  

是以,他傲慢得理所应当,消极得理直气壮,一直原地踏步而毫无自觉。如果爱的能力可以划分段位,王也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倔强青铜。

  

  

  

  

03 

倔强青铜王也在武当山修炼出一身神装,开了无敌的外挂,怀揣一颗兼济天下的博爱之心,上了龙虎山。倘若让如今身处冈仁波齐的王也评价当年罗天大醮上的王也,那他只能送给自己一个字——莽。

  

是的,那时的他莽得近乎残忍,行动好似完全脱离大脑指挥,很多应当考虑的事情都被彻彻底底地忽略。譬如,阻止诸葛青和张楚岚对上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对人造成毁灭性打击的一种?譬如,在赛场上他明明可以更温和一些,为什么偏偏摆出那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还譬如,他早该当面去见见诸葛青,早该了解他是那样自尊骄傲的一个人,而不是占卜画面中似是而非的一道剪影。

  

或许他当初不那样选择的话,许多事情能够迎来一个不一样的开局。

  

可惜这世上没有倒流时光的法术,王也知道,当初每一个短虑的行动背后,都是他对诸葛青的不尊重。甚至于在诸葛青认输的那一刻他还在无奈地想,怎么这么倔,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真相呢?在你算出飞蛾扑火的时候就应该认输的啊。以及,他后来对诸葛青说出“不当朋友,没秘密”的屁话,既非恭维也非示好,只是单纯地想要避免深交。又及,在天师府外与诸葛青告别的时候,他忽然闪念:这人干什么非要来这里呢,他要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八卦村里当他的少主,自己甚至都不必下山。

  

回忆往事,王也发现当初的自己实在惹人生厌,也不知诸葛青看上了哪一点,巴巴儿地从浙江飞到北京,要跟他做朋友。

  

好吧,他看上的应该是风后奇门,但依那位花花公子油腔滑调的做派,王也总有种他看上了自己本人的错觉。不管是看上奇门还是看上人,诸葛青对他总归是有企图的,这种企图对人际交往而言当然是大大的有害。说白了,没人会和别有用心接近自己的人做朋友,就算做了,八成也是虚与委蛇。

  

王也不擅长这个,更不可能真把远道而来的诸葛青赶回去,于是他采取的策略就成了他最擅长的装傻糊弄,得过且过。诸葛青藏得很深的那些小心思,只要他不提,王也完全可以装做不知道。为此他尽可能地给予他款待,诸葛青要逛街他就陪着,诸葛青要购物他就付账,诸葛青撩拨他他就默不作声地照单全收——很莫名的,在诸葛青面前他的底线一退再退最后消失无踪,没有一丝抵抗。

  

谁知,诸葛青这人实在是拿捏分寸的一把好手:他家人遇到危险时给他出主意,为他卷入麻烦还肯主动帮忙,把观升萌介绍给他当保镖,桩桩件件都是为他好,唯独对风后奇门绝口不提。

  

君子论迹不论心,诸葛青这样的一个人,要获得他人的认可和欣赏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王也是个正常人,自然不会违背正常的行为逻辑,诸葛青这个朋友他交了,处得久,合得来,也逐渐放下了心防,产生了些推心置腹的意思。

  

真要说短短几日平淡相处就能处出多深厚的感情那也不现实,可是,王也刚一得知诸葛青独自跑去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村庄,就感到很焦虑。这种说不清来由的焦虑促使他买下了最近一班前往贵州的机票。

  

幸而诸葛青还算配合,见识了马仙洪的“远大理想”之后用不着他过多规劝,就答应跟他一起半夜跑路。结果,他俩被马仙洪带着一大帮子人给堵了。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像极了山外来的汉子深夜带村花儿私奔,村长气急败坏四处摇人围追堵截,要把两人抓回去浸猪笼——啊呸,什么玩意儿。

  

王也被围攻时还能苦中作乐地开开脑洞,可当他被诸葛青扔出包围圈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诸葛青背对着他,抬手挥出一道赤练,宛如一把血红的长刃,乘着呼啸的狂风劈裂了山林,也在王也心口劈下一道深谷天堑。

  

他的背影透过燃烧的火墙,被高温扭曲到模糊,王也却清楚地看到了,他那根脊梁笔直地摇摇欲坠着,宛如摧枯拉朽的风暴中最后一杆傲然挺立的竹。

  

短短几秒仿佛被无尽地展延,王也的眼球被烈火烤得干涩发疼,却不肯挪开哪怕一秒的视线。心脏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巨响,血液在强劲的动力下泵至肢体每一个角落,令他发起了一场狂热的烧。

  

这一刻王也知道自己变了——云也变了,水蒸气凝结形成的结晶扩大到了临界点,在重力的作用下义无反顾向地面落去,正如那些抓不住的感觉遽然凝实起来,让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向一个人转移。

  

他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变化?宛如引起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落下,粒子加速器内质子与中子相撞,婴儿降生时发出第一声啼哭,神经毒素蔓延麻痹整个大脑……从量变到质变,从零到无限,从死到生,从生到死,自此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种变化能够超越,这不可名状的奇迹。

  

  

  

  

04 

王也长之又长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蹲下,向马仙洪做出了风后奇门包教包会的承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真正妥协和让步的对象,是他自己的心。

  

其后的剧情发展令人大跌眼镜,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马仙洪自作主张设置的人性考验,一场大戏,一出闹剧。王也抽搐着嘴角,心想这人简直是黄金矿工都挖不出的纯纯神金。

  

被人涮了他很不爽,想必诸葛青同样如此,或者说,这种考验行为本身对诸葛青就不啻一种侮辱和贬低,他一定很不高兴。王也脑子里转着哄人开心的主意,嘴里结结巴巴地喊人下山,结果遭到了诸葛青的无情拒绝——他还头也不回地进村当了马仙洪的上根器。

  

那一刻王道长整个人都石化了,被刚刚认定的意中人背叛是什么感觉?

  

很费解,很丧气,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在他们王家,不听话的小孩儿,可是要挨打的。

  

诸葛青管村里最漂亮的姑娘交了朋友,整日同进同出形如情侣,王也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这人对他的那些暧昧言行,原来随时都可以在另一个人身上复刻。

  

王也更不理解的是诸葛青为何会与马仙洪要好,他对八奇技真的有这么渴望吗?那为什么不来找他呢?他就在这里啊。

  

诸葛青是狐狸是妖孽是24k纯渣男,可怜王也心知肚明,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陷进去。那场山火困住了他,烧得他满身焦灼荒芜,而身为纵火者的诸葛青,焉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哪都通围剿碧游村之前,算出诸葛青已经投降他才松了口气,但这不代表他的怒气就能一笔勾销,不让这狐狸记住教训他不可能揭过。所以,他去拦住了准备下山的诸葛青傅蓉和老郝,冲上去揍人的时候下手实在不算轻,诸葛青却完全没有躲,仿佛在向他无声道歉。

  

王也受不了他这个态度,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拖到一边,试探着问:“老青,你跑来这里希望得到的东西,得到了吗?”

  

诸葛青深深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回答:“大家都是术士,你猜啊?”

  

“那我真猜了啊……”王也顿了一下,忽然极认真地、沉沉地开了口,“我猜,你得到了,但还没得全乎。”

  

试探到这里已经不算隐晦,倘若诸葛青表达出哪怕一丁点仍有缺憾的意思,王也都会竭尽所能为他补全。此刻他的心态就像婚礼宣誓台上的新郎,对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肯架着梯子去摘,无论这在别人眼中有多么愚不可及。

  

“不,”诸葛青笑起来,轻声说,“很圆满了。”

  

王也的呼吸骤然停滞。诸葛青在他眼前露出了全然真实的、劫后余生的笑容。那样的笑容抽走了他继续追问的勇气。

  

夜风萧瑟,虫鸣不已,天幕中彩织着璀璨的银河,永恒缄默地注视着。

  

诸葛青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然后一切的然后都消弭了,这段相顾无言的留白浓缩成一个空洞的句点。

  

  

  

  

05 

王也的行者之旅从北京出发,沿着京港澳高速一路向南,到邯郸探访了广府古城,爬上嵩山与少林武僧论道,在神农架林区遇见了传说中的白色梅花鹿,在长沙灯火如昼的夜市中等待太阳升起……到达广州之后,他去了哪都通华南办事处,得知诸葛青出差在外,扑了个空。那天广州下了场太阳雨,王也站在摩肩接踵的公交车站檐下摸出手机,犹豫片刻,放弃了联系诸葛青,以免徒然惹人烦心。

  

其实是否要跟诸葛青见面,见了面以后要说些什么,他也不确定。

  

在广州游荡数日后王也西行进入四川,换了一辆新的越野车,跟着雇佣的向导入藏。向导是个年轻的藏族小伙,王也叫他阿光,如同所有的藏民一样,有着微黑的肌肤和整齐的牙齿,笑容宛如天山山顶一抔纯洁的雪。他骄傲地向王也分享,他在成都打拼了四年,有个青梅竹马的姑娘叫卓玛,人在老家的牧场等着他回家。

  

王也在西藏的行程完成大半,阿光告诉他卓玛的家离国道不远,王也便从善如流地送了他去。远远就见那家门前人头攒动,似乎在举办宴会,主桌的高脚盘内放着文书,两位喇嘛被众人簇拥,敬献哈达,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阿光说这是订婚的仪式,而那家适龄的女儿只有卓玛一个。

  

年轻人眼中的光芒熄灭了,拉住王也的胳膊黯然离场。

  

那天晚上两个人坐在车里,把王也准备当伴手礼的青稞酒喝了个干净。王也酒量奇差故而喝得很克制,所幸阿光也不在意,他一人干掉了大半的酒,喋喋不休地诉说他与卓玛的过去,说着说着就忍不住了,长长的睫毛盈满了泪滴。王也就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

  

阿光瞪了他一眼,说你没有喜欢过人,你不懂的。

  

王也怔了怔,说我懂。

  

阿光摇摇头,身子一歪醉了过去,怀里抱着汽车头枕,满嘴咕哝着听不懂的藏语。王也给他盖上毯子,独自下了车。藏区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有二三十摄氏度,入夜却能够直逼零度。王也被冻得一个激灵,连忙裹紧了羽绒服,搓了搓手,哈出的白气缓缓升入半空,消散在冰凉的月色里。

  

藏区气温极低的旷野上,有一轮最干净的月亮,似弯弓,如银刀,带着划破长空的明亮。月亮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一个引发愁思的通用意象。虽说王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阿光的事情确实令他有点伤感。

  

他怎么会不懂呢?

  

当他在古城墙下买了工艺品想要送给诸葛青,当他在虎虎生风的少林棍下闪转腾挪时想起诸葛青,当他目击白色梅花鹿的倩影时第一时间想通知诸葛青,当他在两栋大楼中央凝望红日喷薄而出时希望身边有诸葛青,当他在服务区看到陌生姑娘的蓝黑色头发思念起诸葛青,当他陪阿光醉酒时心里死死地捂着诸葛青——他怎么会不懂呢。

  

王也一般不会放任自己沉浸在悲观情绪中太久,他擅长劝人,更擅长劝自己。祖师爷早就教导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凡事总要稍留欠缺才能持恒,就比如他和诸葛青的感情。

  

本以为自己也算谨遵圣训,守得方寸才能长久,可是总有无眠的深夜让他辗转反侧:原来比无可挽留更令人遗憾的,是从来没有挽留过。

  

  

  

  

06 

在北京的那几天他俩住同个酒店,诸葛青提前定好了标间,用手指夹着房卡遮住半个尖尖的下巴,别有深意地望着他:老王,来不来?

  

大堂中央璀璨的水晶灯将光芒投射到他的眼底,湛蓝的光晕模糊了眼珠与眼白的界限,使那狭长的眼睛成了引人犯罪的欲望深渊。王也恍惚间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下来的话他会找另一个人共度良宵,全然忘了标间里面规规矩矩两张床根本算不得什么良宵。

  

王也说行啊我困死了,现在给个枕头就能睡得着。他深吸一口气,让连天的哈欠搅散了这片让他坐立难安的空气。诸葛青但笑不语,不知脑子里又转着什么主意。

  

第二天一早王也先起身,洗漱过后下楼去买早餐,回来就看见诸葛青叼着牙刷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摆pose,噗嗤乐出了声。诸葛青没什么杀伤力地横他一眼,规矩了手脚,继续刷牙了。他的头发没束,长长的辫子乱糟糟地散在后背上,还有几缕塞在衣领里。王也越瞧越不顺眼,老妈子属性发作,走过去用手给他挑了出来。

  

肌肤触手温热光滑,发丝冰凉柔顺,王也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碰了诸葛青的后脖子。诸葛青往旁边躲了几步,嘴里说着“别闹”,拿胳膊搡他,很正常的反应,王也却从镜子中看见他脸上泛起一抹微红。

  

王也瞬间升起一种调戏了人家的窘迫,如临大敌地连退好几步,开口时磕磕绊绊:对不住,对不住。诸葛青愣了愣,下一秒就恢复了泰然自若,他放下牙刷和口杯,体贴地问今天打算去哪。

  

南锣鼓巷在工作日也是人满为患,俩人漫无目的地闲逛,把东西两面大小胡同串了个遍,商品土产,吃吃喝喝,大同小异的街景印满了消费主义的痕迹。两个见多识广的少爷羔子难免都有些厌倦,诸葛青表示走累了有点口渴,王也说转回去吧我刚看到一家奶茶店,诸葛青却摇了摇头:“你怎么知道前面没有呢?”

  

王也反问:“那你怎么能确定前面一定有呢?”

  

诸葛青忍俊不禁:“这是什么哲学辩论吗?”

  

王也跟着发笑,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来:“从前,伟大的苏格拉底要求学生们在一片麦田里拾取最大的麦穗,可当学生们走入麦田,心里总想着‘或许前面还有更大的’,最后都是两手空空。老青,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那我一定是寻找到最后的那种人。”诸葛青毫不犹豫地回答。

  

“哪怕一无所获?”

  

“哪怕一无所获。”

  

王也愕然追问:“如果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呢?”

  

诸葛青笑了,笑得落拓又潇洒:“我不走回头路。”

  

王也失语了一阵,心服口服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们没有回转,复前行了几百米,遇到了一家老字号奶酪店,诸葛青说想吃永不过时的经典款红豆奶酪,于是王也排了二十分钟的队。诸葛青心满意足,小嘴一张逮住王道长就是好一顿夸夸夸,王也默不作声,心想我真要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不见你以身相许啊。

  

北京的那段时日恰似他俩关系的蜜月期,两个短视的人只顾当下的风花雪月,假装看不见深藏在未来的隐患与症结。没能妥善解决问题的碧游村变成了铁轨上的一个岔道口,两人在那里休戚与共地交汇,却终究要驶向自己的轨道。

  

诸葛青入职哪都通,而王也踏上了旅途,起初他还会拍照片发给诸葛青,听他从自己的直男穿搭吐槽到土嗨剪刀手,再与他聊自己遇到的山川河流、人事风物。渐渐地,诸葛青的回复从十几个字缩减到一个字,回复时间从数秒延长到大半天。他偶尔主动问王也怎么样,在王也回答之后不再有下文。他也不怎么提起自己的事,王也只能去朋友圈里窥视他的喜忧苦乐。某天王也点开诸葛青的聊天框,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没话找话的相亲男,手指游弋片刻,到底是作罢。

  

王也的旅行生活充实而精彩,每一天的太阳升起都会为他带来新的际遇,按理说行万里路者应当更加从容豁达,可事实是他变得越来越难释怀。

  

他一次次回想诸葛青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一次次回想碧游村那场冲天的大火,一次次回想最后告别时诸葛青脸上的笑容,像偶蹄类动物反刍一样一遍遍地拿出来咀嚼,最后悟出了一个道理:诸葛青是浪迹的春风,他的爱是阑珊的芳时,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07 

在某座城市的图书馆,王也偶然翻到过张爱玲的一句话:“他所爱的人也爱他,想必也是极普通的事情,但是对于身当其境的人,却像是千载难逢的巧合。”顿感锥心。

  

他和诸葛青之间失却了这样的巧合,当然不能简单归咎于时运不济,其实王也进行过深刻的自我反省:因为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对于想要的东西,总是抱持着怠惰而消极的态度,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所以他错过了流星雨,错过了诸葛青,也算得上咎由自取。

  

倘若他的小学语文老师知道了一定会欣慰的,因他总算赶在三十岁之前懂得了遗憾的滋味,懂得了如何去爱。当此之时他才成为了登上冈仁波齐的王也,和龙虎山的王也、北京的王也、碧游村的王也都不一样,他终于成为了完整的他自己。

  

只是教会他这些的人已经不在原地。

  

早在碧游村告别时那段相顾无言的空白中,诸葛青就已经衣角带风地向前走去,只有他一个人还被困在那场大火里,一生铭刻。

  

冈仁波齐的深夜有着地球上最宽广的寂静,在这样的寂静里人们很容易领悟到一些厚植在生命里的东西,比如遗憾,比如悔恨,比如爱。

  

身边观星客们已经陆续进帐休息,而王也茫然地坐在冰冷的夜空下,心里还是在想诸葛青。他走遍了诸葛青没去过的地方,看尽了他没看过的风景,体验了他没感受过的际遇,却不敢拍一张照片发给他。怕他不回,更怕他已读不回,最怕他回复时语带敷衍,好像自己不过一介被抛在脑后的泛泛之交。王也忽然共情了《重庆森林》里那个被甩之后狂吃凤梨罐头的编号223(诸葛青说演员长得特别像他),尽了一切徒劳的努力,只能证明所有的东西都会过期。

  

对诸葛青来说他正是不折不扣的过期商品,而过期商品讨客人欢心的可能性近乎于零。他错过这场流星雨就像西西弗斯的巨石再一次从山上滚落,在艰难鼓起勇气之后再一次失去了联系诸葛青的理由。他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何时,又或许再也没有下一次。

  

他的心中长久地下着一场云变成的雨,那里空空荡荡没有遮挡,于是化作沉闷的钝痛击打在胸腔。他不禁开始思考,事到如今诸葛青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优等生王也很快给出了答案,尽管这个答案令他有些痛苦——诸葛青就像他精心培育却没能破茧的春蚕,像他种不开的茉莉花,也像他养不活的珍珠鳞——他最初的也是最末的遗憾,他命中注定求而不得的一切。

  

  

  

08 

王也开始了他漫长的失恋,在东经81.3°176′,北纬31°176′,海拔6173米的冈仁波齐,天空没有流星。



  

  

[FIN.]

  

摸鱼海客
“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把炙热的你...

“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把炙热的你拥入怀中”

“我最不后悔的,就是把炙热的你拥入怀中”

搞得我跟着改名了

【叶喻叶】五日变(Day3·中)

*说好的双更之一!来继续填一下好几年前的大坑!多AU互穿,主视角为《后继者》里的两位主角,今天过来做客的是沉沙喻捏!

*最好看一下沉小沙,不然会有点get不到这只狗狗喻的精髓之处!

*叶指挥最后说的那句感觉也在吐槽本作者(原来SP不是共通设定啊www


 “……没事,我就是刚意识到不撞号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叶指挥苦笑道,“不好意思哈,我能给你提供的样本数应该是最少的了。”

 

喻文州也意识到话题重心有些过于偏向其它世界的事了,连忙前倾身体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对您的事也很感兴趣的!其实我一般和师兄的同位体都不会说这么多其它世界的事,但你们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嘛,先......

*说好的双更之一!来继续填一下好几年前的大坑!多AU互穿,主视角为《后继者》里的两位主角,今天过来做客的是沉沙喻捏!

*最好看一下沉小沙,不然会有点get不到这只狗狗喻的精髓之处!

*叶指挥最后说的那句感觉也在吐槽本作者(原来SP不是共通设定啊www


 “……没事,我就是刚意识到不撞号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叶指挥苦笑道,“不好意思哈,我能给你提供的样本数应该是最少的了。”

 

喻文州也意识到话题重心有些过于偏向其它世界的事了,连忙前倾身体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对您的事也很感兴趣的!其实我一般和师兄的同位体都不会说这么多其它世界的事,但你们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嘛,先打消您的不安,您才愿意和我说更多你们的事吧。”

 

明明用的是他们家文州的身体,是怎么做到展现出完全不一样的神态的?前两天那两位,一个对男人没兴趣,另一个是只猫,都没有这么明显的差异,再看他面前这位,光看这双求知欲爆棚的亮晶晶狗狗眼,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嘛!

 

“我感觉已经说得差不离了,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有了前两天的经验,叶修一开始就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他们两人相识相恋的经历,“也别搞得跟个记者似的了,换个称呼吧。”

 

“好啊,除了‘师兄’什么都可以,您想听我怎么称呼呢?”

 

“什么都可以?”叶修失笑道,“真的假的,不怕我提点什么过分的?”

 

“我这不是相信指挥家先生的人品嘛!您这个职业,我敢说在我收集的所有样本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体面又高雅,而且您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玩很大的。”

 

叶修咂摸了一下这个评价,总觉得不像什么好话,意思是说他在床上没什么情趣呗?

 

他倒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只是有点好奇自己的同位体是个什么风格:“你和你师兄平时玩得挺大?”

 

“不不,我就是觉得……您和师兄给我的感觉还比较像,都是那种温柔可靠好哥哥的感觉。”犬系小朋友一提起自家师兄就是又害羞又兴奋的,还不忘给之前的失言找补:“我刚才真的不是在说你们年龄差大一些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我也和您提过,从小到大照顾我的都是我们那个世界特别有名的皇帝。”

 

“差几千岁的可得另说了。”叶修让他逗乐了,“行了,那就叫‘哥哥’吧。”

 

这叠音的称呼他们家小首席平时也不常叫,多少有点床上限定的意思。至于第一天那位他就让叫的单字,是因为如果让叫叠音,人家八成因为嫌肉麻而会拒绝,今天来的小狗就好欺负一点——叶修觉得没什么好避嫌的,反正都是喻文州的身体,借同位体的魂儿来过过瘾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喻文州不客气地开了一盒巧克力牛奶,又看了一眼时间,都下午两点多了,他一直认为在穿越期间照顾好同位体的身体就是自己的责任,当即为自己的身体反馈道:“哥哥,我感觉有点饿了。”

 

说完居然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他自己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值得害羞的,这一定是他的同位体的身体记忆!

 

“啊,确实没注意,都这个点儿了。”经过了第一天的心惊肉跳和第二天的鸡飞狗跳,叶修现在也比较适应了,感觉在哪里招待客人都没什么问题,于是问道:“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好奇小狗内心着实挣扎了一下,之前他已经参观过音乐家夫夫的爱巢了,看到厨房就知道这两位正经是过日子的人,但他也不想错过体验每一个世界的机会,索性提议道:“可以中午出去吃,晚上在家里吃吗?”

 

“可以啊,你说了算。”叶修说罢就起身给人找出门的衣服了。衣柜里有两件小狗图案的卫衣,是自家首席买的情侣装,他并不想和爱人的同位体一起穿,但又觉得很适合这位,就拿了其中一件小白狗的扔给了喻文州。

 

“这不是线〇小狗嘛,你们这里也有这个IP啊。”喻文州也不拿指挥家先生当外人,当即脱了睡衣换上了衣服,过程中还不忘研究一下自己这个同位体的身体肌肉分布:“果然小提琴演奏家的上肢肌肉会紧实一些,啊……好细的腰。”

 

“……”叶修很想解释一句不是自己好细腰,是这小崽子怎么都喂不胖,又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得招呼人赶紧出门。

 

 

另一头,两位考古学者的爱巢里,新来做客的小喻首席正在参观有着三面大书柜的气派书房,叶修则打开了一个平板递给他。

 

“这就是刚才和你说的,我们俩一起拉了个表,整理了各个世界同位体的详细信息,第一页是我们亲历的,第二页是‘二手情报’,也就是听其它世界的人转述的。但这里面也只有一对疑似分手了的,你去的那第一个世界居然是我们俩完全没有在一起的世界,这可有意思了,由他还衍生出了很多你和别人在一起的世界,这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叶修坐回了电脑桌前,一边飞速记录着新的“二手情报”,一边还能和人说话:“我有个猜测,这个‘电竞世界’或许就是支撑这个穿越机制的主世界,而我们迄今为止收集到的这些叶修和喻文州在一起的世界集合,只是其中一个子集——你就把他们那个世界里看成一棵树吧,以喻文州的择偶选择开枝散叶,咱们这些世界就是其中一个树杈。”

 

top级智性恋爱侣隔空默契满分,叶博士的说明还要更加简单易懂,喻文州立刻就理解了,但还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是有什么更高纬度的生命在操控和观测的‘楚门的世界’吗?又或者我们只是实验室里的‘缸中之脑’?我们还算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吗?”

 

“不用想太多,我们也左右不了这种穿越现象么不是?而且也没别的影响,回去之后继续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是了。”叶修推了推没度数的蓝光过滤眼镜,他没工夫抬眼,却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差点忘了你们那个世界还挺唯物的,可能受到冲击也更强一些,不过你昨天那一站已经见过不太唯物的东西了,其实我们这儿也……”

 

喻文州一醒来就被这位叶先生彻底带跑了节奏,他自己的全部信息和经历都被人挖了个底朝天,然而他对于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还知之甚少——比如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同位体是由某位千古一帝的英魂带大的。

 

“诶你退什么,别怕,我变不了猫。”叶修好笑道,“我看咱们两个世界的历史文化是很相近的,你们那儿也是从古至今都有魂魄论吧,我和我们家文州因为天生不足,就都能看到‘阿飘’,不知道你们那边说不说‘阴阳眼’这词儿,反正就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喻文州又默默后退了两步,然而更惊悚的事发生了,叶修朝他身后招呼道:“小点,差不多得了,别叫唤了,几天了还没习惯呢?”

 

他颤抖着回过头,身后果然空无一物。

 

“嗨,都说了不用怕,就是我们家狗,不过是生魂版——你们家不是也有吗?一般只要我同位体家里有狗,就都叫这名来着。”叶修起身之后就摘了眼镜,越过喻文州之后,蹲在地上撸了撸小点。

 

“我回去之后,首先需要接受的就是我们那个世界有鬼,对吗?”喻文州苦笑道。

 

“严谨点来说,我确实倾向于你们那个世界里也有,因为咱们穿越的机制就是灵魂穿越啊。反正我们家文州是在每个世界都能开启阴阳眼的,也不排除有特例的可能,等你回去问问你们家叶老师就知道了——哎哟,怎么都这个点了?不好意思,我确实经常待客不周,你看看想吃点什么?”

 

 

回到叶指挥这边,由于来做客的小朋友没什么明确想吃的,他索性带人去了小首席很喜欢的一家茶餐厅。

 

别看这位小喻博士在家的时候侃侃而谈的,一出来吃饭倒是很内敛,让他点菜都不好意思点超过三十块的。叶修之前虽然听他说了是孤儿院的苦出身,但也是直到现在才有了实感——可怜见的懂事小狗真的怪招人疼的。

 

“师兄说我点菜很厉害,每次都能点到好吃的。”喻文州一眼就看穿了这位叶先生眼里的慈爱从何而来,笑眯眯地解释道:“一开始他好像也觉得我这样太给他省钱了,总要加两道贵一些的,心里面才舒坦——哥哥也这么觉得,对吧?其实我早就不缺钱了,但确实还是觉得节省点好,而且一起出去吃的次数多了,就知道贵菜也不一定就好吃,所以现在师兄都是全部交给我来点了。”

 

“就算是在挖掘现场吃很便宜的盒饭,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也都很开心的。还有送礼物也是,师兄一开始都是搜罗那种特别珍贵的古董送我,我说家里都快能开古董博览会了,师兄才开始买买衣服啊模型之类的,其实只要是他送的,里面有他特意为我选的这份心意在,我都很喜欢很喜欢!”

 

……养这么好满足的小狗一定很快乐吧?尽管缘由不太一样,叶指挥也一直都执着于要在物质上尽力给自家首席提供好的、贵的、上档次的。实际上仔细想想,喻文州也不太在乎价值几何,只要是自己送的,都会特别爱惜。

 

机智小狗仿佛又看穿了对面叶先生的所思所想,继续说起礼物的话题:“我每到一个世界都会想抄抄作业来着,你们俩都会互送什么礼物呢?有没有特别一点的?”

 

“特别一点的啊……”叶修先是想到了那个定制的小提琴巧克力蛋糕,从喻文州的朋友圈里找了照片给好奇小狗看,对方果然眼睛都亮了,直道“音乐家好浪漫”。想到刚才还被人说“不像玩很大的”,叶指挥突然起了玩心,从购物记录里找出了猫爪拍的图片。

 

“这是做什么的啊?”喻文州当真没看出来,“嗯……按摩用的吗?”

 

“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用的。”叶修眼看着心思纯洁的小狗的脸一点点红到了耳朵根,这才慢悠悠地接上下一句:“原来这个不是‘普遍特征’啊?”

 

-TBC

团扇少爷
菲利:如果这报道说的不是我而是...

菲利:如果这报道说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我一定会笑得比你还开心

迪克:别这么说嘛菲利,唔,抛开其他的不谈,起码他们放上的你的照片还算不错。

菲利:如果这报道说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我一定会笑得比你还开心

迪克:别这么说嘛菲利,唔,抛开其他的不谈,起码他们放上的你的照片还算不错。

大混邪人
王不留行做成标本要几根针

王不留行做成标本要几根针

王不留行做成标本要几根针

你怎么能要求变态收敛呢

爹咪我们什么时候吃米米尸体😞

我也想做帝国可以吗爹咪😞

爹咪我们什么时候吃米米尸体😞

我也想做帝国可以吗爹咪😞

米酒蛋泥

3. 别作



  执教的运动量没有做运动员时的大,顾千潮八年来都有晨练和晚训的习惯,才得以保持少年时期的身体机能和场上敏捷度。


  顾千澄盘腿坐在餐桌边,裹着短绒的浅色条纹睡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里透粉,直溜溜的,精致得不像个运动员。

  

  咕噜圆儿的眼神瞟在顾千潮换衣服时露出的清晰背肌上,整个后背像一尊精美的体育雕塑,挺拔有力量感。


  “是我不想填吗?是我这里就没有人!”讲电话的情绪稍稍激动,几颗汗珠就顺延脊柱的条状凹陷流进裤腰。


  每年一度的国家队选拔赛在即,省队教练有推举的职责和权利。昨天是队内截止日,行政效率高,今早就提交省羽协了。


  乾南省队男单组是唯一...



  执教的运动量没有做运动员时的大,顾千潮八年来都有晨练和晚训的习惯,才得以保持少年时期的身体机能和场上敏捷度。


  顾千澄盘腿坐在餐桌边,裹着短绒的浅色条纹睡衣,露出的一截脖颈白里透粉,直溜溜的,精致得不像个运动员。

  

  咕噜圆儿的眼神瞟在顾千潮换衣服时露出的清晰背肌上,整个后背像一尊精美的体育雕塑,挺拔有力量感。


  “是我不想填吗?是我这里就没有人!”讲电话的情绪稍稍激动,几颗汗珠就顺延脊柱的条状凹陷流进裤腰。


  每年一度的国家队选拔赛在即,省队教练有推举的职责和权利。昨天是队内截止日,行政效率高,今早就提交省羽协了。


  乾南省队男单组是唯一的名额空缺。


  清晨六点,省队总教练兼任羽协副主席的傅云一个电话打到顾千潮手机上。


  顾千潮单手攥着浅蓝色的大赛服,往冒汗的发根处抹了一把,解释了许多遍了,微微透出不耐烦,“陈立清,王恺,还是佟予舟?哪个能拿得出手的?”


  电话那头的傅云安静片刻,微微沉声,“你冲我吼什么?带了这么多年都拿不出手是我的问题?”


  顾千潮紧绷的背肌抽了一下,湿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认真承认错误,“是我的问题,傅主席尽管追责。您罚我我也没有候选人可以推,他们三个总体水平相近,各有长短,积分相持不下,我没有偏向,让国家队自己挑是最公平的。”


  赛场上的竞技体育确实是最公平的,21分定胜负。


  赛场下,强势的教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顾千潮很强势。


  当众喊话得罪主教练的佟予舟,被顾千潮晾了整整半年。半年内没给他讲过技术、没喂过一颗球,和助教打对抗时连眼神都没给过一个。


  队内人尽皆知,有人指点顾千潮权势压人,他也毫不在意,他道德底线不高,就开诚布公地晾,不遮不掩地晾。


  傅云语重心长,“千潮。”


  两个字威力不小,顾千潮微怔片刻,扭头看见顾千澄飘来飘去的眼神,“师父今天进队里吗?”


  “下午过去。”


  顾千潮终结了话题,拖延道,“那见面说吧。”


  专注偷听的顾千澄一片面包还没啃完,看顾千潮挂了电话走过来,心虚地往嘴里塞,团在脸颊处薄薄一层皮肉之下。


  顾千潮没好气,“你敢不敢吃得再慢点。”


  顾千澄一着急,差点噎住,“水,给我倒点水,太干了……”


  顾千潮看了眼餐桌上除了打开的切片面包袋之外空空如也,揶揄道,“明天开始给你脖子上挂块饼挂个水杯。我不倒你就别喝了。”


  说着打开冰箱,“牛奶还是豆浆?”


  顾千澄笑笑,晃着头,“都行。”


  顾千潮又顺了两颗鸡蛋出来,“煎蛋还是白煮蛋?”


  “随便。”


  就着牛奶咽下面包舒服多了,顾千澄手撑脑袋刷手机。


  他从小随母亲在加州富人区长大,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刚来时被顾千潮勒令逼着扫地洗碗,不然就送去球队宿舍,眼泪掉的比洗碗的水还多。


  家务是学会了一些基础的,但习惯是改不掉的。


  顾千潮架起锅,“你今晚回不回家?”


  每周六,是他们回顾家的日子。


  那其实不能算是顾千澄的家,他和顾千潮同母异父,那个家里并没有他的亲眷。


  顾千澄手指点在屏幕上,静止片刻,不动声色地装腔作势,“我都可以啊。”


  顾千潮听出了回答中的迟疑,不禁扭头笑着模仿,“都行、随便、都可以。有点主见吧,顾千澄。”


  “好啊。”少年邃然笑着抬头,答地干脆,“那我要打男单。哥让我打男单吧。”


  与少年对视的那束目光突然敛起笑意,变得幽深而难以捉摸,眸心蓄积的冷调逐渐渗出,遮掩了本就不多的温存。


  意味不明。


  顾千潮看他,“十六岁眼看要进国家队了说要变赛道,你怎么不说你要去扔铅球。”


  顾千澄还是笑,语气却很严肃,紧张的时候语法就会错乱,“哥,你知道我认真是的。”


  顾千潮挪开视线,声音沉了沉,“别作。”



  

  总结会开完出来,顾千潮就远远看见弟弟蹲在角落带负重,他眉眼微敛,一颗球喂得重了,直逼底线,打在陈立清的反手区。


  陈立清被动回球,高位过网,落在顾千潮脚边,连中场都没到。


  赛场上早就被对手拍死了。


  顾千潮淡淡扫了一眼,没继续喂球。对面的一米九大高个只能捏紧拍子支棱在原地,虚虚对视,顶不住顾千潮严厉的气场,惭愧低下头。


  顾千潮没训没骂,绕过场地到陈立清身边给他做示范。


  告诉他确认步要到位,已经被动了握拍要如何调整,顶肘朝来球的方向,力量怎么传递。


  青年站在旁边,咂摸着顾千潮的动作,边模仿边点头,等打出几个质量不错的反手高远,顾千潮的拍子才朝场边不远处的方向指了指。


  陈立清耳根略红,小跑过去,弯腰撅屁股站好。


  顾千潮随手抛球,手指手腕用力,一个平抽,时速两三百的羽毛球便精准击落在陈立清挺巧的臀肌上。


  呲牙咧嘴“嘶”了一声,抓抓头发继续训练。


  休息时,顾千潮走到男双组场边,把正在练专项步伐的顾千澄叫下来,居高临下睨着气喘吁吁的他,和腿上五公斤的负重,“是刘导要求带的吗?”


  汗水刺得顾千澄睁不开眼,他甩甩头,承认道,“不是,我自己要带的。”


  顾千潮眉目蒙上一层凉意,命道,“拿下来。你还没到这个程度,会受伤。”


  精准刺中这个十六岁少年久经胜负锤炼而筑起的自尊。


  顾千澄喘得脸颊通红,顶撞,“我不要。”


  顾千潮确实从来没和弟弟动过手,也不需要。


  十岁的年龄差和十公分的体势差摆在眼前,他又话少性子冷,沉默不语看顾千澄的时候,气场和威严是压制性的,足够让少年心颤。


  顾千潮后撤半步,蹲下身,抬手要去解。


  顾千澄却往后退了一小步。


  顾千潮冷脸抬头,警告意味很浓,“我不想在队里凶你,顾千澄。”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哪个词戳中心坎,顾千澄没了方才的坚定,徒劳挣扎嘴硬,“不会受伤的啊……”


  顾千潮耐心逐渐耗尽,轻巧拽过顾千澄不如他胳膊粗的脚踝,没好气地威胁,“你说不会就不会?受伤了谁照顾你?我请不出假就把你送回顾家,你自己考虑。”


  “……”顾千澄心里一酸,也是,受伤还要劳烦哥哥照顾。


  转念又觉得不太对劲,后知后觉想起。


  “……不是说脖子上挂饼吗?”


  

  

  顾千潮开始懊恼昨晚一时没忍住,和顾千澄说后场一致性的问题。


  轴什么轴。不知道你弟也容易犯轴吗。


  他就应该闭嘴,应该和其他教练统一口径:挺好,不错,继续努力。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傅云来找他,开门见山地问顾千潮,“你弟想打男单?”


  顾千潮:……


  男单主教练和省队的总管教练,上下级的关系,顾千潮恪守礼仪,俯首用敬称,“什么时候和您说的?”


  傅云正对着镜子拔白头发,漫不经心地答,“就刚才。”


  顾千潮夸了一步试探,“师父,您不会心动了吧?”


  这时候知道叫师父了。


  傅云轻轻一笑,隔着镜面看了顾千潮一眼。


  把顾千潮看急了,“师父,其他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您不会看不出来。他不是这块料。”


  顾千潮不长不短、二十六岁的人生里,有将近二十个年头是在群英云集的体校、市队、省队和国家队度过的。


  执教八年,带领乾南省男单从历史成绩最低打到最高,国家级优秀教练员的荣誉当之无愧。


  他知道怎么出成绩,也知道什么样的运动员会出成绩。


  顾千澄很努力,但努力、刻苦,拿命在训练的运动员太多了。


  就拿后场一致性的问题举例,顾千潮教向野的时候教了五分钟,向野练了一个小时,后来的两年里,所有参赛时的后场动作就像一个模板里刻出来,被其他省队偷偷录下来拿回去当教学视频。


  竞技体育和任何商业模式一样,以结果为标杆,讲究投资回报率。


  在最短时间内、投入最少精力,产出最好成绩的运动员,才是所有教练争相竞争的对象。


  反之,就会被边缘。


  ——如果顾千澄不姓顾的话,同样会被边缘。


  傅云挑眉,“你就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装糊涂?”


  “现在勉强可以。”顾千潮认真想了想,“他真打男单的话,就不行了。”


  从傅云办公室出来,顾千潮去器材室溜了一圈,翻箱倒柜,找出了几个一公斤的负重沙袋。


  下午的训练已经结束,场地还没有走空,顾千澄和搭档在和另外一组男单打对抗。


  体力明显跟不上了,可机会球在眼前,顾千澄还是双脚起跳,眼神如鹰!狠狠一记重杀,白色的羽球如闪电般劈下,越过球网,钉在对方球员的脚边。


  这一杀球犀利又精准,欢呼声和起哄声四散而开。


  队内比赛,顾千澄不用装酷耍帅拼气场,得分后和搭档击掌,眼底像是有珍珠,咧嘴笑了,露出两颗不太对称的虎牙。


  犹如朝阳穿透云层般热烈的笑,掩不住的雀跃和斗志昂扬。


  顾家能给顾千澄的不多,就这个简简单单的乌托邦也不错。


  让他去打会赢的比赛,让他看到自己的成长和进步,让他永远向着成就和希望前行,让他能单纯地挚爱这项运动。


  前提是不需要顾千潮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顾千澄说“很好”、“不错”、“特别棒”。


  这些顾千潮做不到,从一个教练的眼光出发,顾千澄就是一个很努力但没天赋,浑身上下都是毛病的运动员。


  他没办法纵容他手下的运动员实力和名誉不相符,即便顾千澄自己也不知道。


  


  手机传来震动,来自本市的陌生来电显示,顾千潮在枪响般的击球声中接通,走到球馆角落。


  “请问是顾教练吗?”


  开口叫他顾教练的人太多了,顾千潮并无察觉到异常,“是。”


  中年男声继而道,“我这边是乾南省人民医院急诊的医生,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向野的男孩子吗?”


  握住沙袋的手一紧、一松。


  顾千潮的心像腾空被放在万里悬崖。


  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听电话对面催促,“顾教练?有在听吗?”


  顾千潮喉咙发紧,“在听,你说。”


  医生语速很快,“是这样的,向野昨晚因为突发的癫痫和意识丧失送到我们急诊,他好像没有家人,是他工作的地方的老板发现了打120的。”


  “情况不太稳定,我们这边需要一个能做决定的人。老板去他的随身物品里找,找到了这么一个号码,写在纸片上用保鲜袋包着,看样子保存的挺好,所以才有了这通电话。”


  “请问顾先生和向野熟吗?”


  熟吗?


  曾经是很熟的,现在,不知道了。


  大概是猜到这么说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理压力,医生补充道,“顾先生也不用太紧张,这种情况很多的,我们也报警了,等会户籍警到了也会试图再找找他有没有家人的。”


  “方便的话,麻烦顾先生先过来一下,老板说他在他们店里工作了一年多,不了解他,不愿意参与治疗方案的抉择。”


  顾千潮舔了下瞬间被抽干水分的嘴唇,哑着嗓子道,“他没有家人的。我过来。”


  “那行。”医生说,“还有,如果顾先生知道向野有什么既往病史,也麻烦告诉我,方便我们诊断治疗。”


  数年来,顾千潮第一次逼自己撕开回忆的封印。


  “他以前是运动员,膝盖有过积液。”


  “左耳听力有缺陷,是小时候受过的伤,需要带助听器。”


  “不记得有过癫痫史了。”


  “还有——”


  电话那头的医生似是和别人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顾千潮的话,手机再次贴到耳边,问,“抱歉,你说还有什么,我没听到。”


  顾千潮轻声重复,“他吸过毒。”


  ----------


  未来有一天的顾千澄(眼泪汪汪却还是努力笑着.jpg):原来我打得一点都不好。


  难以想象写这一章的我会有多快乐。


  


  


  


  

月后即焚
“我艹大眼你下嘴真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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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u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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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隽

头筹

华家最重规矩,送礼最讲规矩。

送好了,事半功倍;送差了,不乏交恶。虽说心意要紧,但是送上心坎,才是第一等的心意呢。

否则那人富有天下,要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图片]

英先生,你分明就很懂呀。

当年来做生意的不少,独独你入了宫,要说这规矩,你怎会不懂呢?

瞧瞧绅士多么骄傲,要争,他就要拨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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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先生,你分明就很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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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逝时

【一发完】错误行驶 (短篇)

【手狠心软世家哥哥×离家出走倔强弟弟】

内含耳,光,s,p不懂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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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近日时常有雨,临山弯道上,斑驳地反着光。


  黑色的跑车飙出了残影,车尾处,高速旋转的轮胎在空中扬起一片水花。


  车内被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笼罩着。


  年轻的男孩死死抓着方向盘,透红的双眼瞪着前方。


  仿佛要撞死他车前的某个仇人一样。


  他的手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响着杂乱的音乐。


  男孩不耐地将车内摇...

【手狠心软世家哥哥×离家出走倔强弟弟】

内含耳,光,s,p不懂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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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近日时常有雨,临山弯道上,斑驳地反着光。


  黑色的跑车飙出了残影,车尾处,高速旋转的轮胎在空中扬起一片水花。


  车内被震耳欲聋的摇滚乐笼罩着。


  年轻的男孩死死抓着方向盘,透红的双眼瞪着前方。


  仿佛要撞死他车前的某个仇人一样。


  他的手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响着杂乱的音乐。


  男孩不耐地将车内摇滚乐的声音调大。


  ——倒是没想过要关掉手机。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来电人:淮哥。


  铃音兀自响了一会,最终自动挂断了。


  男孩眼前的道路逐渐模糊,面颊上滚落了泪水。


  他咬着牙,喃喃道:“我去死你们就开心了!对不对!你们都想我去死!”


  前方的路上,对面而来的车辆远光灯晃的人眼晕。


  男孩猛地一打方向盘。


  黑色的跑车冲上了旁侧的山路,撞上了大树。


  安全气囊爆开,男孩被撞得眼前一黑。


  跑车在路边熄了火。


  车上冒出了滚滚浓烟。


  对面来的车主被眼前这一出“碰瓷”吓到手足无措,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车主远远驻足,不敢靠近。


  这时,一声巨大的刹车声响起。


  随后,有人从车上冲了过去,将黑色跑车的车门拽开。


  男人拎着驾驶座的人的领子,一把将人拽了出来。


  将人拖出爆炸的安全范围,男人伸手去探男孩颈侧的脉搏。


  摸到了跳动的脉,男人剧烈起伏的胸口终于缓慢平息。


  他看着缓慢睁开眼睛的男孩,狠狠道:“沈扬,你是真能耐!”


  “他怎么样了?”


  男人见医生做完了检查,沉声询问。


  “周总,您放心,患者并无大碍,只受了一些皮外伤。”


  周淮扯松了自己的领带,长出了一口气。


  从这个倒霉孩子离家出走,他找了足足十三个小时。


  此时终于放下心来,疲惫感和怒火同时升起。


  他踏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男孩眼睫微颤,但是没有睁开。


  “这时候开始装死了,”周淮冷笑一声,指尖敲着病床的铁护栏,“沈扬,你比我想的还有本事。”


  男孩缓慢地睁开眼睛,睫毛颤巍巍地抖了两下。


  他抖着声音:“淮,淮哥……”


  周淮几乎被气笑了:“沈扬,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他么找你找了十三个小时。”


  沈扬身体都止不住颤抖。


  他知道周淮近日回国。


  但他总归是在忙他的那些生意,回来也不过一天两天,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离家出走前,他想了很多种可能。


  可能他从此和家里断绝关系,自己去打工赚钱。


  也可能,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直接冲下山崖。


  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被周淮逮到。


  他忙得要死,怎么可能有空管他?!


  但是人已经站到面前,他不得不信。


  沈扬身后一缩,一些久远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尝试为自己辩解:“手机静音了,我没听见……”


  话还没有说完,沈扬就被钳住下巴,无处回避,只能对上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


  那双眼睛中,找不见一丝熟悉的温情与笑意。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左脸就挨了一记耳光。


  沈扬没挨过这么重的耳光,他觉得周淮力气大到巴掌上携带的风都能将人刮伤。


  火辣辣的感觉顿时烧遍了半张脸。


  他刚要呼痛,就听到周淮的声音:“嘴闭上。”


  他只来得及把嘴闭上,又一记挟风带气的巴掌砸在他同一边的脸上。


  沈扬只觉得半边脸都木了起来,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


  被打过的地方肿胀不堪,散发着难言的热度。


  对比之下,周淮钳制他的那只手,冰凉得格外明显。


  周淮居高临下,用一种毫无情绪的语调,警告道:“想好说话。”


  沈扬颤抖着嘴唇,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周淮单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划了几下,就将手机甩到病床上。


  沈扬偷眼一看,瞳孔紧缩。


  手机上正在播放的,是他的行车记录仪。


  甚至能够听到摇滚乐夹杂着他的手机铃声。


  现在沈扬听这个声音,就像是在听招魂铃。


  他看着自己的视角扭动,最后咣当一声冲向大树。


  周淮抱臂,冷笑一声:“静音了?没听见?”


  沈扬向后缩了一下。


  周淮向前一步,兜住沈扬的后颈,让他没办法后撤:“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扬眼睛里的泪水晃了晃,却依旧别过头去:“没怎么回事。”


  周淮没惯着他,他手掌扣在沈扬头上,用无法反抗的力气将他转了回来。


  他弯下腰,盯着沈扬的眼睛:“一年不见,话不会回了。”


  沈扬瑟缩一下:“……不是……哥……我没……”


  周淮松开手,把插在床头的充电线拔了下来:“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动作:“这里是病房!”


  周淮漠然:“我嘱咐过,没人会进来。动作快点,别逼我动手。”


  ————见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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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扬叫得撕心裂肺,很快就再次把嗓子叫得嘶哑。


  然后,他被勒令闭嘴。


  打到最后,他几乎已经没了意识。


  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也不知道挨了多久。


  直到周淮松手,他像一滩烂泥一样滑落下去,带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周淮把那根有些变形的充电线随手一扔。


  掰着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还敢吗?”


  周淮的手指掐在之前挨过巴掌的地方,有些疼。


  沈扬却顾不得这个,大力摇头。


  不能挨了,他一下都不能挨了。


  真的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周淮冷冷看他一眼,收了手。


  “沈扬,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我打断你的腿。”


  周淮要走,沈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拽住周淮。


  “哥,别走……”


  周淮定在那里,半晌,叹了口气。


  “你说,我拿你怎么办?答应哥,下次不许了。”


  沈扬眼泪已经糊了双眼,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哥,他们不爱我……”


  周淮猛地抿了一下唇,他将人搂在怀里,顺着脊背拍了拍:“你还有哥呢,听话,别让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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