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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轻舟

【艾尔海森x你】“不要登上那台列车”。

·HE甜宠向

·第一人称叙述


  

  

  

  

  

我在上学时打瞌睡,因为老师讲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对教书的这位代课老师没有任何别的看法,他教得很好,长相英俊。但我还是睡着了。


我经常在上学的时候犯困。盯着老师的脸就开始游神,每一位老师长得不同,我盯着他们的脸就开始做起不同的梦。

我对坐在旁边的学者耳语:书记官过来的时候叫我一声。


而艾尔海森给我带来的梦境体验十分良好。前几次在他课上打瞌睡的时候,我经常梦到他那张漂亮的脸在远处晃来晃去,养眼得很。我的梦便顺利成章地变成美梦。这次我也梦见了他,看他拿了...

·HE甜宠向

·第一人称叙述


  

  

  

  

  

我在上学时打瞌睡,因为老师讲得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对教书的这位代课老师没有任何别的看法,他教得很好,长相英俊。但我还是睡着了。

 

我经常在上学的时候犯困。盯着老师的脸就开始游神,每一位老师长得不同,我盯着他们的脸就开始做起不同的梦。

我对坐在旁边的学者耳语:书记官过来的时候叫我一声。

 

而艾尔海森给我带来的梦境体验十分良好。前几次在他课上打瞌睡的时候,我经常梦到他那张漂亮的脸在远处晃来晃去,养眼得很。我的梦便顺利成章地变成美梦。这次我也梦见了他,看他拿了一束捧花,笑着款款而来。接着我像是从楼梯下坠落,被旁边的学者踩了一脚惊醒。一睁眼,艾尔海森的身体就横在我面前,他拿着一本册子低头看我。

他说:专心一点。

 

艾尔海森又严厉又不严厉。嘴上轻轻批评了一句,手上却老老实实地记我一次大过。我下课时经过艾尔海森的办公桌,他朝我挥了一下手上的笔记本说:我的职责而已。

 

午休的时候,我往教令院外走。一休就不想回去读书了。

于是我就在跨海大桥桥墩下躺着看列车。那列从须弥开往枫丹的列车,每次经过都是轰隆隆的,震耳欲聋。我边晒太阳边看列车,反正这学期已经有很多次记大过了,缺那么几堂课也不碍事。

 

我的头顶笼罩了一片阴影。一个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真巧。

怎么?你学生?还是你的后辈?另一个声音说道。

 

艾尔海森拿了一本书坐下:算是我学生吧。

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椅子,就坐下看书了。旁边一个金灿灿的人哈哈地笑:你是艾尔海森的学生?那你该被他烦死了吧……跟我说说,他是怎么讲课的?

 

我有些紧张地看向艾尔海森。他头也没抬地说:随便讲吧,这次不记过。

事实上,上课的时候我都在睡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朋友,他朋友笑得很开心。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就同我一起躺下看列车了。

 

我抬头,看那座跨海大桥。桥面整洁,但是桥墩处有几道裂缝。熟悉得不得了,我逃过一下午的课,数了,总共七道大裂缝,三十五道小裂缝。我无聊地说:这桥迟早要塌。

别杞人忧天了。卡维闭眼晒太阳:少说也得十年。那就得是小吉祥草王元年后535年的事情了……

 

临走时,艾尔海森建议我,要是想毕业,还是好好和我逃过课的教书老师们道个歉。他说写个检讨就行,文人们大多讲究纸面工作。我问他我要写检讨给他吗?

 

艾尔海森顿住了脚步:你逃过我的课?

没……没吧。我有些心虚。

 

傍晚的时候,我就在图书馆写起了检讨。脑子一快我就写下了亲爱的艾尔海森,但是转念一想还是致艾尔海森书记官比较合适。于是我的作业纸上就多了第一道涂改,我写道艾尔海森书记官……

 

艾尔海森书记官……

 

是艾尔海森摇醒我的。我的嘴里还嘟囔着书记官,他那张漂亮的脸就横空出现在我的面前,说了一句我在。

他有些着急:你没事吧?我看到点了你也没回家,就来教令院找你。外面天都黑了……

 

我吓醒了。艾尔海森的双手还留在我的肩膀上,我吓坏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艾尔海森处得这么熟,他一脸自然地把手搭在我身上,像是理所当然。我一头雾水,却也什么都说不出。

 

他说:回家吧。

我慢慢起身:回……回什么家?

 

艾尔海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回我家啊,你该不会真睡傻了吧。不过也是,我想起以前你还是学生的时候,经常在图书馆里睡一整夜……

他主动牵着我的手,我差点同手同脚就走出了图书馆。

 

管理员笑着看我们:接女朋友回家了?

艾尔海森淡淡点头,然后握紧我的手。我不是很自在,因为我感觉我已经开始出汗了。

 

我站在他身边,显得很小。不是我的问题,艾尔海森太高了。以前还没有好好地仔细看他,我一向不敢直视太过漂亮的人。艾尔海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看到他一双眼睛,漂亮又犀利,像是尖锐的绿色玻璃块,总能一下子就能找出所有事情的问题所在。他批我的作业本时从不留情,那双眼睛就是犀利的。但我从不否认它的美丽。

 

书记……呃,艾尔、海森?

希望你没有在叫两个人。艾尔海森低头笑着: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玩笑。什么事?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艾尔海森扬起一道眉毛:你不记得了?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伤人。我有些抬不起头,磕磕绊绊地回答了他:我这不是,考验你的嘛……

他无声地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一年零三个月十六天前。

 

是我追求你还是你追求我?

我追的你。

 

我们怎么熟起来的?

你写给我的检讨书里错字连篇,乱七八糟,我让你改了十五遍。

 

噢……现在是几年几月?

小吉祥草王元年后的532年2月1日。你没事吧?

 

我在做饭的艾尔海森旁边问来问去,叽叽喳喳的。他转身皱眉问我,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诚实地回答他:我的头不太舒服,可能是快要长脑子了。

 

出去吧,这里油烟味大。艾尔海森笑着低头看我:我晚上帮你看看。

 

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我们昨晚用的什么姿势?

你上我下。艾尔海森想了想说:你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别的……

 

卡维刚好进厨房拿杯子。他还没拿稳,后脚跟又抹了油滑出去了:真烦!天天腻歪……

 

快熄灯了,我和艾尔海森躺在一张床上。他对着台灯开始看书,我就缩在被窝里偷偷看他。太刺激了,几个小时前他还作为老师的身份记了我一次大过,平静又严肃,批评人的时候句句没有嘲讽,却句句戳心。艾尔海森换上了睡衣,我摸了摸他胳膊上的睡衣料子,很滑很软。

 

想要?

想要什么啊。

 

艾尔海森合上书,平静地转头问我:做?

呃,呃……卡维在隔壁。我有些结巴。

 

我可以叫他到地下室去。

不用了……我拉着他的胳膊说:快、快来月经了。

 

要我帮你按按腰吗?

不用了……

 

嗯……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艾尔海森侧着看我:你心里有事?

没有……我是说,艾尔海森,我除了跟我弟,从来没跟长这么帅的男人一起睡过一张床。

 

噢,这句话你以前也说过……那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我是在说既定事实。我心里感到刺激又兴奋,像是天上掉了一块不知标价的大馅饼。我问艾尔海森:艾尔海森,要是你来到未来,你第一件事会做什么呢?

 

看看你是不是还在我身边。

那如果要是我来到未来,你会建议我做什么呢?

 

艾尔海森凑近了我,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和他用的同一款沐浴露。

他说,我建议你:1.看看我是不是在你身边。2.既来之,则安之。

 

他熄灭了烛火。月光霎时间就敞亮了许多,照在地面上,还有我们的床铺上。月光是温柔的,不着痕迹的。不着痕迹得像是水消失在水中,温柔得又像是他的那双眼睛。

我问他可以亲亲我吗,他便抱紧了我。我得到人生中第一个和异性的接吻,是一个不含任何欲望的,只有爱意的吻。抬头看,就像月光。

 

我想我有在好好适应未来的生活。听上去很玄幻,且没有任何以往的文献作为参考:但这是事实,我来到未来了。酒馆里的留言板版块全都变了;七圣召唤出了许多新的卡组;大风纪官连任了好几年,依旧是赛诺,事实上赛诺已经有升无可升的职位了;赛诺还是很喜欢打牌;提纳里巡林官还是那么年轻,和多年前的少年模样一点都没变;我最喜欢的那款咖啡豆工厂已经不再栽培了,我在艾尔海森家的花园里找到了种植的咖啡树,但是听艾尔海森说前两年须弥大旱灾,死了一大片;卡维的欠债快还清了;书记官还是书记官,艾尔海森既没降职也没升薪,倒是他的藏书多了一大堆。这种生活方式确实很艾尔海森。

 

一个早晨,艾尔海森照常七点半起床。为了保持每天八个小时的睡眠,他都会在中午小憩一会儿。但是今天中午他要出差去枫丹查阅古籍,前天晚上他就早睡了一会儿。用完午餐,我们就站在月台上互相告别。列车停在跨海大桥的前边,我和艾尔海森拥抱的时候,已经在开始检票了。

 

他说他去一天一夜,饭菜都做好了放在冰柜里,自己热着吃。

我说我知道。我会记得想你的。

 

风吹过我们的脸。艾尔海森低头说:你不想我也没关系。我会记得想你。

我忽然想起以前艾尔海森在课上提到社会关系论,他说人类是群体动物。关系就由人们之间的互动而成,其实是不是双向的都不要紧——只要一个人在想着另一个人,就是一种关系。

 

瞎说。我笑着拽了拽他的披风:我什么时候不在想你的。

 

他走了。登上那台列车,列车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目送他离开,列车穿过跨海大桥,我数了数裂缝,比我印象里的要多一点。

我转过身走回家。我走得很慢,我不急。我会想起大桥上的裂缝,十条大裂缝,四十一条小裂缝。看来建筑师们没有重修。

 

我快走到家了。轰的一声,远处传来一阵巨响。人群逆流而上,全都朝着须弥的边界走去。我隔着远远的岸,看见浓浓的烟火冲天而上,那声响震耳欲聋。不是轰隆隆的列车穿梭声,而是只有轰地一声,象征着结束的,轰地一声。

人们说:列车脱轨了。

去往枫丹的列车脱轨了,一车的人全都没了。

 

我的眼睛一黑。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在酒馆里,头趴在桌上,脑门上有块大大的红印子。

我去趟洗手间的时间你也能睡着,这么困吗?

 

我眼神茫然空白,然后一个绿绿的身影坐下了。那双绿色的眼睛笑着看我,是艾尔海森。

你不是……你不是……

 

我着急慌忙地抓住了他的双手,他显然吓了一跳。我问他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你怎么在这里?

艾尔海森很少有这么迷茫的时候。他的手被我的手包裹着,有些不知所措:不是你喊我来喝酒的吗?

 

我顿了几秒,机械般地开口: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十七。

 

不是,不是……我是想问现在是几年几月?

小吉祥草王元年后530年5月7日。艾尔海森探究地前倾身子:你到底怎么了?很奇怪,说话也冒冒失失的。

 

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我平时说话也挺冒失的。

确实。艾尔海森点点头,但今天特别的冒失。

 

我心烦意乱地拿起旁边的酒单,艾尔海森建议我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说,憋在心里不是什么好方法。

我一点都看不进去。我该告诉艾尔海森其实我从过去来到未来,然后又来到另一个未来的时间点吗?艾尔海森之前死过一次,我该告诉他他死过吗?这太奇怪了,所有的事情都太奇怪了。要是我一股脑全都说出来,艾尔海森怕不是会认为我是神经病。

 

我很苦地笑了一下。艾尔海森问我有什么心事吗,我深吸一口气。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艾尔海森好奇地抬头看我。

 

我们之间很熟吗?

什么?

 

不,不。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问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够不够好?

挺好的。艾尔海森笑了一下:你的毕业论文还是我帮你改的呢,我可没这么帮过别人。不过我没有在向你邀功,我所说皆为事实。

 

太好了。我高兴地拍拍大腿:今天天气不错,是个好日子。那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

这之间有任何因果关系吗?艾尔海森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没有,没有。呃……我想了想,委婉地开口:我是说,我很喜欢你。要不要交往试试看?

你看出来了?艾尔海森扬起一道眉毛:还是卡维跟你说的?

 

说什么啊?这下换我茫然了。

说我想和你交往……不过既然你提了,我也没必要大费周章了。艾尔海森眨了眨眼睛: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察人意了?

 

哼。我笑了一声:一直如此。说正事,近期……或是说近两年,你有没有要去枫丹的课题?

 

有啊,就在下个月。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帮你提前订票吧。我说:走水路,如何?

 

艾尔海森扬起一道眉毛:最近的路线可是走铁路。

哎呀,我有没有跟你说过……那跨海大桥我从小看到大,裂缝越来越多,我总感觉要塌……我抓着艾尔海森的手摇了摇:坐船吧,好吗?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艾尔海森笑了笑:你是说过,但我可没你这么杞人忧天。不过既然你说你要订票,就随你吧。大不了我花久点时间,在船上看看书,我无所谓。

这就对了。我抓着他的手,把脸放在他的手上蹭蹭:我多关心你。

 

艾尔海森好像有些害羞,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以前以为你不喜欢我。

 

为什么?

我记得你有在留言板写我的坏话,说我经常记你大过。

 

但是他也把身子前倾,嘈杂的酒馆里,我们就嘴贴着耳朵,耳朵贴着嘴地说,说得耳朵痒痒的,脸红红的。

 

出发前的前一晚,我感到无比安心。我们躺在床上笑着说悄悄话,艾尔海森很少笑。可是他笑起来很好看,我对他说你笑起来像猫猫。他古板地说:人是人,猫是猫。

但是他确实很像猫咪。猫咪的毛发软乎乎的,艾尔海森的呆毛翘在头上,也是软乎乎的,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他抱着我,我们一起睡在床上。我捂着嘴,没有感到痛。原来做的时候一点都不痛。只有身体被点燃,是暖和的。

 

我站在码头上说:一路顺风。我会记得想你。

你不想我也不要紧……艾尔海森一脸平淡地说:我会……

 

我会记得想你。我打断他,或者说,我接下了他要说的话。

他很难得地笑了,然后上船。

 

我愉快地走向酒馆,打算喝点酒放松心情。我一喝就喝到了大半夜,大半夜里酒馆还是那么多人。虚空连接着无线电,荧幕上在播电影。黑白的电影,男女主在接吻。

我在吧台上低下头,也想象我和艾尔海森在接吻。

 

接吻的时候,电影停了。荧幕上插播了一条新闻:去往枫丹的船上安装了炸弹,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时,船已经沉了。

新闻没了,男女主继续接吻。

 

我走在街上,喝得酩酊大醉。我也在想象那是我和艾尔海森在接吻,在新闻插播之前,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我倒下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坐在餐桌前发呆。艾尔海森往我的面前打了几个响指,声音模模糊糊地传进我的耳朵:……是昨晚没睡好?看你精神不好。

 

不太好。我转头看着餐桌周围,是艾尔海森家。镜子里有我的脸,明明没有过很久,可是我还是感觉自己苍老了许多。

 

听我说……我中午就要去枫丹了,那时候……

能不能不要登上那台列车?

 

我打断了他。我想,我眼睛的面积一定小于湖,我也很少哭,可是为什么坐在他面前,就像站在湖边,雾水就扯地连天。

 

能不能,不要登上那台列车?

不要登上那台列车。

 

艾尔海森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他什么也没说,拿起餐巾布擦了擦我的脸,我没有嚎啕大哭,可是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的声音很温柔:我就去一天一夜,会回来的。

 

我知道我在无理取闹。我很想把这一切告诉艾尔海森听,可是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难受,想要倾诉痛苦了,只有一声长长的唉。

我说:给我也订张票吧,我陪你一起去。

 

我和他坐在列车上。列车要开了,大家带着出发的喜悦,看着脚下的跨海大桥。海水平静,波光闪烁,桥墩上有熟悉的裂缝,大裂缝小裂缝。但是小孩子的笑声响彻车厢,人们看不见裂缝。

列车开动的时候,艾尔海森问我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很不好。

 

我说我想跟你说个事。你就当故事听吧,也不要觉得我精神不正常。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迎着阳光笑了: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吧。

 

我说我其实是从过去来的,我过去听你上课总在睡觉,还惹你生气,检讨书也不好好写,还逃课。你记了我很多次大过。

艾尔海森点点头:不像是故事。

 

我说第一次来到未来,你坐列车去枫丹的路上,死了。第二次乘船去枫丹的路上,也死了。这是第三次……我觉得我是个笨蛋,横竖都是死路一条,怎么让你死这么多次。我没有你聪明,艾尔海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列车开到大桥正中央了。艾尔海森想了想,说:我想我会和你做一样的事,亲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低头看窗边的海。

我继续说话,可是越来越困。眼皮撑不起来,但我还是在拉他的手。

是不是人与人的见面是有次数的?所以每次分别都这么令人难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次数用完,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看着我。我张嘴,可是耳边只有轰地一声。不是轰隆隆的列车声,而是象征结束的,轰地一声。我们拉着手坠入颠簸的黑暗,桥坠毁了。

 

醒来的时候,我还在图书馆写检讨。我的头差点磕到桌子,有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扶住我的脸。

可是我的话还没有讲完呢,这场梦就醒了。

 

我不甘心地继续对着空气讲,流着眼泪也要讲完: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看着你的眼睛总会让我有落泪的冲动。

我不知道大结局,所以我很想哭。

 

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顿了顿,给我擦了擦眼泪。

手的主人说:人生才没有什么大结局。想哭就哭吧。

 

我抬头看见艾尔海森,他坐下来我对面说:你好像在讲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END

怎样都好的草

烟火进锅 逆流成河 你无处可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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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姜

李白x你「乙女向」 性感野王在线玩瑶

1

「主播今晚播到几点呀?」

“十点吧。”李白打开排位,扫了眼弹幕简单答道。

「今天这么早???」

「那不就是打两把就没了?!」

「就两把你开播的意义在哪啊老公。」

“前两天喝酒喝多了忘了,今天混个时长,”李白单手开了罐可乐,“鄙人尚且单身,喊老公大可不必。”

弹幕迅速刷了满屏的老公。

李白,要技术有技术,要颜值有颜值,再加上一把好嗓子,开播不到半年已经有了百万粉丝。

一手天秀打野炫得人神魂颠倒,热血沸腾,唯一的不足是这人经常因为喝酒忘了直播,蹲直播的粉丝堪比苦守寒窑的王宝钏。

2

「性感野王在线直播(叼花)」

「那不一定,撞位置了,一楼预选了打野」

众所周知,五楼没...

1

「主播今晚播到几点呀?」

“十点吧。”李白打开排位,扫了眼弹幕简单答道。

「今天这么早???」

「那不就是打两把就没了?!」

「就两把你开播的意义在哪啊老公。」

“前两天喝酒喝多了忘了,今天混个时长,”李白单手开了罐可乐,“鄙人尚且单身,喊老公大可不必。”

弹幕迅速刷了满屏的老公。

李白,要技术有技术,要颜值有颜值,再加上一把好嗓子,开播不到半年已经有了百万粉丝。

一手天秀打野炫得人神魂颠倒,热血沸腾,唯一的不足是这人经常因为喝酒忘了直播,蹲直播的粉丝堪比苦守寒窑的王宝钏。

2

「性感野王在线直播(叼花)」

「那不一定,撞位置了,一楼预选了打野」

众所周知,五楼没人权。

李白顺着看了眼,一楼打野,二楼射手,三楼中单,四楼边路。

李白:?

「堂堂野王竟沦为辅助,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弹幕一片的“哈哈哈哈哈”。

一楼:辛苦来局辅助兄弟,我打野真的可以的!

一楼为了打野明显很努力,不断地发战绩。

打野确实有点东西但是……野王的英雄池没有辅助。

李白无奈敲字:我不会辅助,有谁能换换吗?

没人吭声但是都默默锁了英雄。

李白:“……我没办法,真的,没玩过辅助。”

「勇敢白白,不怕困难」

「辅助而已,冲冲冲(狗头」

一楼:拿瑶跟我就行辛苦兄弟。

「《拿瑶,跟我》」

「主播带斩杀!斩杀瑶很厉害的!」

「前面的认真的吗哈哈哈哈」

李白依言选了瑶,因为太清楚这群水友的德行他带的惩戒。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全军出击!”

3

你看着英雄页面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对方愿意让位置也没故意摆烂,碰上过几次撞位置补位辅助结果打野菜的不行,这种折磨你再也不想经历了。

你的打法是比较稳的那种,刷野抓人开龙,一般不会选择直接抓对面中单或者去反野。

你习惯性蓝开,直奔蓝区呆在草里发现还有个瑶跟了过来。

?有点奇怪。

你看了眼中路,希望法师扛得住吧。

瑶升的是一技能,挺好的,二技能不太好控制。

开局相当顺利,法师一打二还略有优势,边路有来有往总体上还是和平发育,射手英雄克制对线完全不虚。

真好,你开开心心打蓝,瑶弹了个一技能伤害不高但肯定还是有用的。

无所谓,人家不会玩都补位辅助了,重在参与。

惩戒一摁,蓝buff在瑶脚下很漂亮。

你:?

你不动瑶不动,两两相望唯余沉默。

4

李白蚌住了。

习惯性直奔野区习惯性升一技能,简单了解了下技能又挑了个大神出装,算好血量摁下惩戒。

完美收下蓝buff但他玩的是辅助。

瑶(李白):抱歉,摁习惯了,我去帮你打红。

你:?不用不用。

瑶那点伤害打红你都担心他被红打死。

他还是走了,走的毫不留念。

行吧。

你抓紧时间刷完小野赶往红区,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几乎满血的红buff和努力挣扎的瑶妹。

你刷完猪在打红,李白摁了二技能增加伤害。

看似一切步入正轨实则瑶妹二技能不经意间把红抢了。

你:……

「干得漂亮!」

零buff开,经济垫底,你心态有些许炸裂。

李白只是喝了口可乐,再看瑶妹脚下已然红蓝俱全,“干得漂亮”的音效还在回响。

李白哽住了,他第一次这么不想要buff。

他摁了个“抱歉”。

难得见拽哥主播吃瘪,弹幕都在哈哈哈哈。

「生活不易,野王玩瑶」

「是即使玩辅助也要拿红蓝buff的野王哥哥一枚呀~」

好在队友给力,你疯狂刷经济控野区总算是起来了。

瑶安安静静地挂在你头上,偶尔丢个一技能探草,二技能和惩戒基本上没再用过,盾没了掉下来就追着你跑。

打着打着你突然有点愧疚,本来男生会玩辅助的就少,这还是个打野补位瑶,不熟悉技能不会刷盾很正常,刚才好像有点太凶了。

你带着瑶打蓝,打到丝血不动了。

5

李白第一次玩瑶相当新奇,连路都不用自己走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直跟着一个人很容易看出这人的游戏思路和技术水平,这人技术不错,打法是比较稳扎稳打的类型,但也抓得住时机敢冒险,总之是个比较优秀的打野。

你玩的是个位移比较多的英雄,瑶妹在峡谷

飘来飘去放风筝。

李白闲的没事做,拎着罐可乐指点江山,当起了游戏解说。

“对面蓝刷了,他去反蓝,这人对野区的控制欲有点强,”李白笑了笑,“制霸野区。”

“刷完蓝大概会去开条龙,”李白一边分析局势一边跟水友闲扯,“等等,他怎么不打了?”

「他在给你让蓝!!」

「快拿!」

李白:?

“什么鬼?给我让蓝??”

李白当然是带过路人瑶妹的,但是此人对“带妹”的理解相当简单,乱杀和赢,完全没有让红蓝的概念。

你耐心地等瑶妹反应过来拿蓝,结果头上的瑶妹一动不动,你只好发了个“发起进攻”的信号,又打了个“拿蓝”两字。

李白还在跟直播间的水友争论你是卡了还是在让蓝,公屏上突然冒出了个“拿蓝”,瞬间直播间也全在刷“拿蓝”。

李白:“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打野不想要蓝buff?”

他不懂,但他确实想要,一技能把蓝收入囊中。

你满意地看着瑶妹脚下的蓝buff,然后跑去了对面红区。

李白看着丝血的红buff和一动不动的你,不太确定:“……他还要给我让红?”

「主播自信点,他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即使玩瑶路人野王也会拜倒在白哥的牛仔裤下」

「前面的,现在是瑶的野人裙下(狗头)」

「哈哈哈哈哈哈」

你叹口气再次点击“发起进攻”。

很好,现在这是一个有红蓝双buff的瑶瑶公主了。

中路在打团,你带着瑶绕后抓输出。

瑶被打下来又吃了波伤害,好在打出了被动,但无奈李白不会刷盾,瑶妹还是没了。

对面打野射手中单都没了,你们只损失了辅助,这波团赢了,再打个龙差不多就能一波。

你打完龙掐着点回城接瑶妹。

李白那边一直拉的是你的视角,看见你满状态回城没看懂这个操作。

李白:“他回城干吗?还要护送龙兵到对面高地吗??”

「当然是回来接你去对面水晶(叼花」

「这打野爱了爱了」

李白:?不信

6

你绕着泉水的瑶妹转圈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上你身。

你:我带你放风筝吧。

李白:?

李白不知道什么叫放风筝但直播间的水友都在催他赶紧上打野身。

李白摁了大。

然后下一秒他看见了两段位移蹿出去跑的飞快的打野,和悬在空中飘飘荡荡的瑶。

李白:6

赶到时候水晶刚好炸了。

VICTORY!

7

颠覆野王的游戏观只需要一把瑶妹,直到结算完李白还有点愣怔。

李白:“不是,我不是很理解,他这么做的意义呢?”

「拐你(确信)」

「展示自己的实力,哄你开心逗你玩」

「带妹真的很好玩的!」

李白:“?我不是妹妹,我难道不是野王吗?”

弹幕刷了一片的“瑶妹”。

下一秒李白收到了你的组队请求。

「答应他答应他」

「快去快去快去」

甚至有人开始刷礼物让他同意。

行吧。

李白同意了。

8

“哈喽哈喽。”你直接开了麦,殊不知一言激起李白直播间千层浪。

「wc妹子」

「女野王我可以!!姐姐看我!」

「小姐姐声音好好听打游戏还帅呜呜呜呜好喜欢」

李白打开麦:“我在直播,你介意吗?”

“啊,没事没事。”你有点意外但也不是第一次撞上主播所以还好,“双排吗?刚刚辛苦你玩瑶了,没想到你打野那么厉害,我全能补位。”

“行,一起吧。”

9

见对方同意你松了口气,单排不易,碰上个大腿能一起当然最好不过。

接下来这局没什么意外,李白打野你玩射手,大顺风十三分钟结束游戏。

而且对方跟你思路出奇一致,信号支援都相当及时,配合默契整局下来相当舒适。

“好厉害,”你给李白点了个赞,“mvp当之无愧。”

“你也不错,”李白玩的很轻松,c位能力强跟得上很难不愉悦,“加个好友?”

“好的好的。”

李白看了眼时间,十点了,“等下我下播。”李白暂时关了麦。

“再见各位,明晚可能见吧,”男人在镜头里笑的很散漫,“如果我明天没喝多的话。”

「啊啊啊少喝点我要见你啊老公!」

「可恶主播凭什么睡这么早」

10

李白:“好了结束了。”

你:“嗯嗯,还玩吗?”

李白敲着喝空了的可乐瓶,铝制的空瓶敲起来很清脆。

“不然换匹配吧?我试试辅助可以吗?”

你眨了眨眼有点奇怪,不过游戏嘛,本质上还是为了开心。

你欣然应允,“好呀。”

11

野王打软辅,画风清奇。

笨拙又可爱。

不管是不会刷盾的瑶,还是挡反方向的盾山,以及追着队友奶跟不上抱怨的小蔡。

好好玩。

充分满足了你带妹的乐趣。

然后一不小心,你跟李白一起通了个宵。

“困死了,我感觉该去睡了。”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嗯?”永远精力旺盛的酒鬼不解,随后突然意识到你是女孩子,他正色道:“快去睡觉。”

你:“?你刚刚不还说再来一把?”

李白:“女生熬夜熬多了不好,快去睡觉。”

你:“好吧…晚安。”

“嗯,晚安,明天见。”

12

退出游戏,李白想着那句尾音软软的“晚安”和自己自作主张定下的“明天见”,打开冰箱拿了听啤酒,搓了搓温度过高的耳朵。

真的是,怎么会有打游戏这么凶又这么娇娇软软的女孩子啊。



扔个小彩蛋。

是终于有空打游戏的东方曜,偷偷查看最近李白打游戏战况。

曜:?怎么全是辅助和双排?开始战绩还这么拉胯?

冲去找李白:偶像!你被盗号了吗!?

李白:……没,就是突然发现玩辅助和双排挺有意思的(望天)

曜:那我们双排吧。

李白:……


二编,是后续李白x你(续) 

椿.鲤

「ES乙女向」我用什么把你留住5

观前须知:仅代入向,有精神不安描写


“……让我看看你的手……”

  事情很快被传开了,不知道三毛缟斑是怎么做到的,仅有一些高层知晓此事,在大家强烈要求下,那些参与霸凌的实习制作人该处罚的处罚,该开除的开除。

  学校方面亦是,听说不少人被停课调查,甚至面临被开除学籍的风险。

  大家都没原谅他们。


  天祥院小心翼翼的撩开你的袖子,在看到那片伤痕后呼吸一滞——你甚至能听到空气中窗外传来蝉鸣的声音。

  “对不起……”你咬唇,干脆利落的道了歉:“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大家的……”...

观前须知:仅代入向,有精神不安描写


“……让我看看你的手……”

  事情很快被传开了,不知道三毛缟斑是怎么做到的,仅有一些高层知晓此事,在大家强烈要求下,那些参与霸凌的实习制作人该处罚的处罚,该开除的开除。

  学校方面亦是,听说不少人被停课调查,甚至面临被开除学籍的风险。

  大家都没原谅他们。


  天祥院小心翼翼的撩开你的袖子,在看到那片伤痕后呼吸一滞——你甚至能听到空气中窗外传来蝉鸣的声音。

  “对不起……”你咬唇,干脆利落的道了歉:“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大家的……”


  “……让我来吧。”伏见弓弦接手了天祥院,并眼神示意姬宫桃李带他离远些。

  他开始帮你上药包扎。

  那些伤口你从来都没怎么管,能好起来的就好起来,好不起来的就留下点点狰狞的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显眼。


  其实手臂上的不少伤口是你精神不安时自己用美工刀刺伤的,背部到腿部才是那些霸凌你的人干的好事……

  说是那些人多背了个锅也不为过呢……

  “嘶……好痛……”


  伏见弓弦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不安的看着你:“很痛吗。”

  姬宫桃李立刻炸了:“下手轻一点!”


  你皱眉:“不不不,没,没有那么严重……我可以自己来的……”

  你从来没被人这么……这么珍视过。

  讲真有点不太好意思……


  “拯救”过你的大家在关心你,做梦一样。

  做梦一样,做梦也好。


  “……那个……”

  你小心翼翼的开口,抿唇露出一个微笑。

  大脑仍旧在风暴漩涡,但你出口的话却理智无比,你一字一顿,目光看过他们每个人。

  像是要把这一眼深深烙印进心里。


  “谢谢。”你说到,环视一周,看着他们每个人露出怔愣的表情。

  “不管是什么方面,都要谢谢大家。”


  “你为什么要道谢?”

  就连声音也紧紧绷着,遏制不住的难过。


  “诶?”你疑惑,看向被姬宫桃李带到椅子上,情绪不太稳定的天祥院。


  “这是双向的。”天祥院顿了顿,忍不住冷下了脸,站起身,背着光,你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清楚他眼底泛红,好像恨铁不成钢,又好像要哭出来一样。

  “你为什么一定要无私去付出?”他似乎迫切想要得到答案:“就算自己会受伤也要去做,不求回报,愚蠢至极。”

  “……英智大人……”姬宫桃李难得的有些无措,他担忧的眼神向你看过来。


  你没有退缩,只是扯了扯唇角:“因为我觉得,我不配收到回馈。”

  “什……”天祥院显然没想过你的答案。


  “我觉得我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是虚假的,也自卑,喜欢怀疑自己,一点优点也没有,没钱也没权。”你缓了缓,被手上忽如其来的疼痛唤醒理智,忍不住看向还在为你上药的伏见弓弦,他沉声说了一句抱歉,换了一根棉签。

  于是你也接着说下去:“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哪天可能就会离开,也不知道大家到底是不是喜欢我,我走了,会不会忘了我。”


  “……但是现在不会了。”

  你眼眶泛酸,察觉到自己可能又会哭出来,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在大家的心里,我那么重要……”

  余留的只有墙上钟表的滴答声。


  ……

  涂药时没有出现,但出门的时候,你意外被日日树涉深深拥进了怀里。

  就像每一次魔术秀那般神奇。

  不一样的是他也没有笑,没有再露出舞台上自信张扬的笑容,让你想起三毛缟斑抓住你的手臂时阴沉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害怕。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那样抱着你,不知道过了多久,你才感受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衣领,流进了脖子里。

  “不要哭。”你轻轻摸着他的长发,胡乱不清的安慰他:“我没事的。”


  你察觉到他深深吸了口气,声音闷闷的传来:“怎么办啊,不想在你面前这样的。”

  可是没有办法控制,心脏的位置酸涩,一想到你曾经可能经历的一切,他就有些失控。

  你笑着,有些无奈于他居然还会有这样一面,而他再度起身时,脸上仍旧是那副开心的表情,温柔的笑意满溢而出。

  “辛苦你了。”你听见他说:“阿p小姐受了伤,这是小丑的失职。”

  他轻轻吻过你的一缕发:“再也不要伤害自己了,好吗?”


  “……”

  你无奈道:“这是什么小丑的仪式吗。”

  他也耐心回复,声音仿若睡前话剧般流畅柔和,不知是台词还是真话:“这是小丑的承诺,我的挚爱,请让我守护你一生一世。”


(本篇是fine结局专场,未完待续)

为什么好困啊
朋友想看小跳鼠 二编 忘画鼠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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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编 忘画鼠鼠疤了 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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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植树
“啊我受伤了不抱一下不起来”(...

“啊我受伤了不抱一下不起来”(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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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矢_rk

【钟声12响/1:00】爱丽丝与白秋千

-ooc预警

-治心病文学

-内含较多意识流描写

:你必须不断奔跑,这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00:00㏘ | 曼德利公寓 | 寝室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窗外那只三月兔一直在悄悄打量你。他晃着那块锈迹斑斑的怀表,一边嘟囔“要迟到了”,一边又不从你的窗前挪出一步。


你始终看不懂他的眼神。每个夜晚的睡前酝酿时间,隔着一层花玻璃,他便与你对视。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你的眼睛,不言不语。


那天就和往日一样,你尽力不去理会窗外的不速之客,直到耳边的噪...

-ooc预警

-治心病文学

-内含较多意识流描写

:你必须不断奔跑,这才能使你保持在原地。



















00:00㏘ | 曼德利公寓 | 寝室




你已经很久很久没睡一个好觉了。


窗外那只三月兔一直在悄悄打量你。他晃着那块锈迹斑斑的怀表,一边嘟囔“要迟到了”,一边又不从你的窗前挪出一步。


你始终看不懂他的眼神。每个夜晚的睡前酝酿时间,隔着一层花玻璃,他便与你对视。漆黑的眸子凝视着你的眼睛,不言不语。


那天就和往日一样,你尽力不去理会窗外的不速之客,直到耳边的噪声消失、直到身体躺在柔软的床上、直到你为自己掖好被子。


似乎只要这么做,窗边的三月兔就会不见了。你想。


夏末的空气混入了几声刺耳的蝉鸣,你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鼻息中掺杂了梅子的果香。不知是因为睡前所见的月色太吸引你,亦或是别的原因,你并没有立刻睡着。


于是你起身将床头灯打开,借着微弱的光芒撒进走廊,走出了凌乱不堪的房间。


宅邸的每条走廊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只要不故意弄出声响便无法发出噪音。走过餐厅,走下楼梯,三月兔的表针依旧在慢悠悠地游荡。恍惚间你已然置身大门前。于是少女踮起脚尖,勉强握住门把手,并在短暂的犹豫后推开了门。冷风吹入病服中,迫使你不适地揉了揉眼。


待到再次抬眸时,只见一个黑发男人突兀出现在门前。













0:13㏘ | 曼德利公寓 | 兔子洞




漆黑的湖水浇灭你脊背的火。你沉入湖中,被死水裹挟,终于在湖底窥见那黝黑眼眸的一角。


情绪低落的、似乎总略显阴沉的男人对你的到来并不意外。他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刻意压低的唇角忍耐又低沉,酝酿着什么发霉的旧事,迫切期许着由你解开其中的因果。夜风撩起鬓角碎发,男人胡乱打理至脑后。随后他走向你。皮鞋在石台阶上踏响清脆的鼓点。


“可算是来了…”那视线仔细将你打量,似是确认什么。不等你开口,男人忽而直径朝着花园方向走去,燕尾服的衣摆随抓不住的风一同摇曳。只是他没走几步便停下,估计是察觉到了你尚未跟上。


于是男人又一次回望你——以一种堪称刻意的幅度。被紧致西服包裹的身体高挑、单薄,在空中画出个漂亮的弧,白巾上镶嵌的翡翠随之碰撞,同怀表一同织就一首清亮歌谣,再因夜晚的静谧衬得更加清晰可闻。


“快些走吧。”男人说。恍惚间鹅卵石的冰凉攀上脚心,裸露的双足轻快略过窄路,布料的微凉暧昧地蹭入与他莫名相扣的指缝。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拉起自己的手,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梦已经开场好一会儿了。”


那会是个好梦吗?你问。


“马上就会知道了。”匆匆向前时他的声音终于没有被淹没在踏踏的脚步声中。男人向跌跌撞撞跟在身后的你别过脸来,月光驱散了他半边脸上的阴影,一抹灼伤的痕迹暴露在你的眼前。


“虽说我觉得你理应认识我,但还是以防万一介绍下好了。”颠沛中你又窥见那漆黑眼眸的一角。他竟在冲你笑。”诺顿坎贝尔。如你所见,一只非常常见的三月兔。”


他带着你一路小跑,仿佛童话书中带着公主逃出高塔的骑士,逃逸般挣脱掉身后事物的束缚。花园的楼梯、无人朗诵的睡前故事、枯死的树。你们把一切抛之脑后,不顾一切地跑。诺顿的脚步不断加快,直到你们深入宅外植被迷宫的最隐蔽处,又在银杏树下驻足。


心生疑惑之际,诺顿突然一把将你抱起,自树下的兔子洞一跃而下。坠落时你因恐惧下意识闭上眼,余光只瞥见自己飞扬的病服一角,灰蓝的竖纹如海浪般在他的怀中起伏,不断汹涌,化作惊天骇浪,最终化作一张不被需要的外皮被你褪去。天蓝色的洋裙散发出暖洋洋的太阳气息,蓬松,柔软,迷乱,大梦一场。裹挟着你,亲吻着你。


剧烈的反胃感和生理恐惧消失了。原本迷糊的大脑重获清醒,你曾假想这不过是个梦,和往日并无太大差别,睁眼之后迎接你的依旧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念故事的人,是窗外窥探的三月兔,是床头柜上的小小药瓶,玻璃如蜜蜡般晶莹剔透。可眼下有些过分的真实感已然击溃了这个猜测。


片刻后失重感终于消失。光怪陆离的世界正欢迎你的到来。


不过在那之前——在巨型的虫类攒动口器、在轻浮的花朵侃侃而谈、在讲故事的海浪拍打到岩壁之前、首先,你们先得哭一场。


于是干枯的池底在眼泪中重获新生。载着大嘴鸟和诺顿与你,不紧不慢地在洋流中被不断推搡,不知何时才能到那岸上去,唯独已经被完全润湿的衣服是清晰可见的。诺顿在一旁梳理他浸湿的黑发,如同枯死的树藤粘在他苍白的脸上,饱吸月光与泪水,带着点刺鼻的寒意。


你躺在木筏上,忍不住暗自后悔自己的负能与沮丧。毕竟你是如此怜爱这条新裙子。你也是如此讨厌被淋湿的感受。
















—:——㏂ | 眼泪池 | 草地




你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三月兔’先生吗。


询问时诺顿正打理自己的礼帽,慢条斯理地弹走帽檐上的海星。他那副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模样,总让你忍不住多一些窥探有关他的细枝末节。所幸诺顿坎贝尔不喜欢提问,但也不讨厌。独属于三月兔的眉眼里多出几分笑意,撩拨你心尖上摇摇欲坠的好奇。


随后,故作高深的执事摘下礼帽。两只长长的兔耳暴露在空气中,顺理成章地低垂在他的头顶,又随着其主人的俯身落于离你不远之处。出于好奇你试着伸手触碰,却没料到那兔毛的触感并不真实。


这是…假的?


似是被你的失落取悦,诺顿颇为恶劣地勾起唇角,甩干礼服上沾染的最后一滴眼泪。他将礼帽重新戴上,衣冠楚楚,又拿出怀表对表面确认什么,这才久违地向你搭话:“时间正好,茶会已经开始了。”


“走吧。我可说不准那帮疯家伙还能等你多久。”


于是你们走上蜿蜒的小路。他如此高挑,你只能堪堪挨到他的肩膀,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地扣弄着指尖。半盏热茶凉透之后诺顿似乎是受够了你的悠闲,不满又不快地吐出一声灰绿色的叹息。随后他打乱了你十指间的奋战,拉着你的手重新迈开步子。


你耐不住性子地问他:为什么我们不能多呆一会儿?


来不及了,xx。而诺顿如此说道。我们必须不断奔跑,这才能使我们留在原地。


目睹马蹄莲将一只独角仙拆分入腹,你有些畏缩地拉紧了诺顿,加快脚步跟上眼前人的步伐。我能看见这些。我是疯了吗?还是在做梦?


这次诺顿没有说话。


良久,他似乎回过头来,带着些许凉意的目光匆匆擦过你的面颊。可不知为何你却觉得暖暖的,润湿了鼻尖,很想哭。


最棒的人都是有点疯的。诺顿坎贝尔仓促抛下这句话。再之后,你们便不再交流。















18:24㏘ | 曼德利公寓 | 床尾




他几乎夜不能寐。


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浪潮般朝他汹涌而来,毫不怜悯,淹没掉自己的四肢与躯壳。淹没诺顿坎贝尔的存在本身。


诺顿记得。记得一阵天旋地转后,他看见了一只光明女神蝶曾在他攥紧的拳中虚弱地拍打鞘翅。男人睁大眼睛,见一只兔子的尸体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她的皮肉被泡得起皱,瞪圆了的血红瞳孔直直地盯着诺顿,开膛破肚后,肠子像是秋千上的爬山虎般向下垂落,贴在诺顿的手臂上,一圈又一圈地缠绕着。


恍惚间他似乎正把那只蝶举过头顶,手中用力,殷红的血仿佛春末的小雨一样淅淅沥沥地落在了诺顿的身上。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过长的睡眠总会让他把很多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但诺顿却知道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诺顿,诺顿。他试图回应你的呼唤,可每每开口,回应自己的只有嘶哑的气息与咳嗽不止,以及晕眩后黏在下颚的血。


诺顿坎贝尔第一次畏缩了。无法停下颤抖的双手紧紧攥住心口的布料,黑发的男人睁开浑浊的眸,听见病房外人声嘈杂,似是花了屏的老旧电视正在发出杂音,唯独你的声音清楚得可怕。他听见你的呼吸、你的死亡、你的骨血在涌动,你的痛苦面目狰狞。他全都清晰可闻。













—:——㏂ | 风车谷仓 | 茶会




怀表的指针奔逃五秒,颠簸才终于得到了平息。你环视视野中暗沉景色,干枯的杂草替代了起先的光怪陆离,似乎印象中祖父母的宅邸也常常杂草丛生,和眼下的景象别无二致。低饱和的世界就连鲜艳都是馈赠。


诺顿示意你看那不远处的矩形长桌。你拍去群上的草屑,三步作一步地小跑过去,只见殷红桌布上餐盘胡乱散落,本应装点其中的糕点摔成泥泞的泥点,随着红茶的褐迹一同蔓延。蔓延。直至消失在长桌的尽头。锈迹斑斑的金勺正悠闲吐出气泡,不合常理地漂浮在胖茶壶泡制的红茶里,几颗冰糖上插着银色的叉子,细碎的粉末让桌子的凌乱越发难以直视。


你率先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姗姗来迟的诺顿嗤笑你的自来熟,你从容地表示你们皆是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他不反驳,在你的正对面落座。怀表嘀嗒两声后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男人将长手往桌底下一伸,毫无征兆地从桌底拽出来一个老鼠模样的假人,随手将它扶正在椅上。


你这时才想起饥肠辘辘。奶油的甜腻味霸占了原本寂寞的口腔,勾住你的注意,险些让你忽略掉了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异响。趁着失误还没发酵你连忙回过头去,猝不及防地便将一抹蓝色迎入视线中。


羽兽拍打羽翼,无声落在你的脑袋上。低声咕叫。


“少见得迟到了啊,伊莱。”诺顿摇晃着手中破破烂烂的茶杯,一副不见得多待见来人的模样,倒是散漫自在得很。


回音石沉大海。灰蓝色,咸湿的海浪和四月末的大海,就连空气都染上闷闷的雾色。灰蒙蒙的。只是如宝石般精致的眸并不冷漠,他温和地包裹你的目光,再冰冷的海水都注成了一条柔软的丝巾,攀上后颈。缠绵指尖。


你从名为伊莱克拉克的双眸里窥见一丝熟悉感。


总感觉在哪儿见过您。


“嗯?这样吗,”褐发帽匠歪了歪头。他低眉浅笑,杂乱的发丝垂在男人眉边,衬他的眼,随礼帽上如爆炸般混杂却美丽的饰品们一同闪闪发亮,触目惊心。“那是我的荣幸。”猫头鹰落回了他的肩膀。


“伊莱克拉克。请这样称呼我吧。”


平易近人的帽匠先生大方招待了你。他从混乱桌面寻寻觅觅,找出一盘完好无损的糕点递给你品尝。精致的甜食落在眼前,而浓郁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尽管心存犹豫,但你最终仍执意打消了心中的不安,小心抿去金勺上挖起的每一寸奶油。


好甜。


伊莱依在假睡鼠边上,神情平静,隐隐约约听见他正和诺顿谈着什么。并不愉快。你揉去眼角处莫名的困倦,打起精神好奇询问他们的话题。伊莱压低帽檐,混淆他的目光又重新洗净,只见褐发男人重拾他温柔的微笑,语气似乎略显苦恼:“抱歉,xx。我们来聊些别的吧。我们理应讲讲诗歌,热黄油,茶点和写字桌。”


“你知道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桌吗,xx。”


你迷茫地摇摇头。伊莱忍俊不禁,白手套抚摸着你的发旋。他说,多想想,xx。别让想法死去。


真该收拾一下你那些无聊谜题了。诺顿在一旁嚷嚷。伊莱没理他,只是递给你一个看起来不算那么糟糕的茶杯。


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甜腻的残渣,入口即化的慕斯在口腔里翻滚,过量的糖分摄入让你头晕起来。正好,你借着茶水冲淡了口中的腻味。


破败的风车嘎吱作响,一圈、两圈。反胃感伴随着强烈的甜味涌上你的气管,似是一个怪诞的梦溜进了理智,你抬起头去望,眼前的仙境尽数没入苍白,只留下一片殷红在大雨倾盆中汹涌。


这不是你的记忆。恍惚间女孩从你身边迈开脚步逃跑,小小的盒子在她怀中哐当作响,存储了人类一生所容纳的悲伤。盒子被那双稚嫩的手打开,眼泪和内脏滚落进浴缸,那么一小点血肉竟也像宇宙一般宏大,又如子宫孕育另一个你我,消化着死亡。


羊水溢出来,漫过脚踝,打湿了地砖。


你踏着湿润,缓慢走向床尾。苍白的疾病靠在床头,正吞咽一碗热汤。















—:——㏂ | 红心扑克牌 | 城堡




意识重新凝聚。睁开眼时花瓣落在鼻尖,惹得你不禁打起了喷嚏。骚动引起了男人的注意,驱使你的余光将他裤腿一角收入眼中。你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置身茶会,匆忙揉了揉眼睛,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


身下的柔软并不属于土壤或草原,而是坐垫。聚焦后马车内部的全貌在眼前晕染开,只是身体还尚未脱离僵硬的状态,傻傻地发了愣。最终还是窗外的凉意吹入后颈,帮你那疲劳的神经彻底清醒过来。


茶会结束了吗?你问。


“谁叫你直接睡过去了。”诺顿恶劣地拽了拽你的耳尖。他不紧不慢拉开马车的帘子,示意你看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红色钟楼直冲云霄,将白天与黑夜撕成碎片,紫色的天际晕开夜色,由桃心形状的光点取代星星们所在的事实,于长河中闪耀。或近或远,若即若离。伸手抓不住,却又真实得可怕。


尚未能完全接受现状的副作用无非是一场肆虐的头脑风暴,只是再混乱也被三两下的敲门声驱散。诺顿拉住你的手跳下马车,手套下的冰冷把你的神智强行拉回现状。视线飘忽不定,在二人紧紧牵住的手上游离,接着又落到诺顿的侧颜之上。平静而略带笑意。


别跟丢了。黑发的三月兔如此说到。他迈开步子,对着空无一物的红色城墙说着什么。你上前去,悄然探头望去,只见一扇更加娇小的窄门正安静驻守在大红色的城墙角落。


一个尖尖的声音从门里钻出来:“是谁呀?”


“诺顿坎贝尔。以及某个傻姑娘。”


没来得及反问这个昵称的意义,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剧烈震动,高大的红墙上迸发出一条拱门的裂缝。失序的平衡感中红门缓缓打开,蹦发出沉重的灰尘,紧接着就消失在欢快的乐声中。萨克斯、小号、大鼓与大提琴纷纷演奏,各自滞留在空气中舞动。


钢琴的琴键漂浮在脚下。你好奇踩上,未曾想琴键发出的并非清脆的音节,反倒是一声离奇的猫叫。发掘新事物的冲动涌上大脑,你提起碍事的裙摆大跨步地往前跳跃,身下连绵起伏的猫叫和猪崽的哼声滑稽又俏皮。


纸牌、火光、红玫瑰。酒水中的人影仍在摇曳,折射着裙摆舞动的一角。你身体不好,过去的时间里更少有这般剧烈运动,也从未畅想过能够健康地行走是一件如此欢喜之事。终于汗打湿了刘海,脸色涨得绯红,血液却依旧在流淌着。新奇,以及诧异。崭新的躯壳将一种馈赠无常交付于你,那是一种约莫在你的生命里缺席了很久的情绪——愉快。


苍白的琴键落下一片阴影,你的脚步微顿,半晌,在“红皇后驾到”的声音中,视线随之缓缓向上高昂。


被叫做“红皇后”的男人俯视你。


他有一对漂亮的绿眼睛,小辫懒散耷拉在耳畔。男人的身上拥有着权贵者的一切,装点与铸就,让他比沉淀多年的琥珀还要精致而尊贵。如此落座在红色王座上,男人托着腮,好看的眼睛一直与你对视,只是奇怪的是,在那双眸中却仅仅倒映着一种厌倦与了无生趣,乃至是厌烦眼下的一切,而非一个统治者的威严。


红皇后。红皇后?


请问,为什么您不是红皇帝呢?你上前几步,模样像个真诚的臣子。


眼前的他心不在焉地打了个哈欠,轻轻一跃便跳下了王座,笨重的貂毛披风随着他的动作滑落。男人约莫对这种不堪重负的离去感到颇为自在,心情都好了不少,也懒得再去多管,干脆放任其掉落在铺满扑克牌的地面上。


他先是俯视你,沉稳的眉眼中流露着若有若无的淡漠,以及一种…微妙而薄弱的沉默。随后,男人像是回忆台词一样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只砍渔夫的头吗?”


说着,眼前人挥了挥手,一个穿着红色盔甲的纸牌人押上了一个身上写着“fisherman”的纸牌人。男人利落地打起响指,片刻间,斧子破风,向着那人的脖颈猛然落下。纸张摩擦之间,流出来却不是鲜血,而是争先恐后涌出的红色桃心。


你对眼前的谜题百思不解,干脆朝他摇了摇头,表示困惑。男人如同变魔术般自袖口摸出一张扑克牌,而在那上面,fisherman【渔夫】的音标和Selfish man【自私的人】的音标极其相似。


……原来是谐音的笑话吗?


“都这么久了,萨贝达,你就不能换个冷笑话吗。”长靴的踏声在耳畔响起,清脆又沉闷。诺顿走上前去,抱着双臂,语气略带嘲讽。


“比你好多了。”


奈布萨贝达懒懒地抬起眼眸。他对诺顿的存在感到不耐,却无法摆脱这一切。半晌,你注意到诺顿没来由地笑了起来,奈布双眸微眯,眉眼间满溢着异样的神情。


他不再和诺顿对视了。奈布提起你的后领,不假思索,一下便将你丢进了脚下由纸牌拼凑的滑梯中。


下坠。剧烈的下坠带来了生理上的不适,甚至心理层面上的莫名恐惧,可一股熟悉的气息匆忙间便抓紧了你。你试图在流动的空气中看清他,但那冰冷的体温、还有夜色般的黑发已经告诉了我一切的答案。


那是一种久违的安全感,身体在一瞬间丢弃了疲惫,全心坠入他的怀抱中。裹挟理智的不再只是刺骨的冷,滑梯里,每张纸牌上都弥漫着树脂的滑腻、以及梅子果香。噩梦短暂地退去了,就像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草垛,早春和雨在每个夜晚默数回忆的花。


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自在过了。


是谁始终在拘束着你?过去…对,就是在那座宅子里,有一个人不允许你这么快乐,她憎恨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她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得到自由,你是自杀者、是罪人,唯有忏悔才能使你得到解脱。


但幸运的是,她的偏执从来不会追到你的梦里。


眼泪已经无足轻重。你不再哭了,只是感觉疲倦,于是每当夜晚的曲目到来,你便会立刻睡下,去往那个可以肆意欢愉的幻境。


有段时间,你热衷于此。


直到…直到追赶三月兔的夜晚来临之前。你再也没醒来。






—:——㏂ | 故事尾声| 林间




离开滑梯之后,奈布将你引到了一处红色大门前,接着便转身离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中。诺顿帮你打开那扇巨大的红门,顷刻间,原本一直湿热的空气变得格外冰凉,一阵潮湿的寒冷让你的身体不禁抖了抖。


见状,诺顿脱下他的外衣搭在你身上,他的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你向他点头感谢,顺势拍去自己睡衣上的褶皱,光着脚走在松软的泥土上,杂草和湿润的泥土挠着脚心,惹起阵阵瘙痒感。


与刚刚繁华又错综复杂的纸牌皇宫不一样,此时此刻你们身处的地方更像是一片幽静的森林深处,萤火虫展翅,青蛙在微微发光的荧光池塘旁叫着,树叶舞动,草地的气息在随着二人的脚步摇曳。


脑中有一个念头,你记不清是什么了,但他已经在你的精神世界里游离了很久,穿越了时间,是如同幽灵般的存在。你忽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仙境中停留很久很久了,不同于最初,关于那座宅子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一点点、一点点被揭开,只是每当走到尽头之时,你却总会被大脑出于自我保护送回原点。


你在害怕什么?


“诺顿。”毫无征兆的,上下唇碰撞,喃喃而出他的名字。


黑发少年的脚步停下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跟上了你,脱下过分稳重的西服后,仅仅被单薄衬衫包裹的身体显得格外消瘦。


诺顿坎贝尔的眉眼是沉下来的,寂静无声。他的眼睛很容易让人记起一种寒冷的春,三月的倒春寒在他的虹膜中游荡,连同那张被雨水浸润的唇也发白发冷。少年的发丝像路边被冻死的枯黑的藤,毫无生机地从水昼中饱吸湿意,又疲倦地贴在白皙的脸上。


他的五指滑入你的指缝,草地好似散落了一地的玻璃脆片,在你们的漫步中被踩得嘎吱作响。


缓慢,几近凝固,怪诞到了极点的安详。


然后尽数在一瞬之间被彻底打破。



诺顿?


你小心地呼唤他的名字。少年不回应。他远远地注视着望不尽的彼方,眼神粘稠而虚无,看不透,猜不穿。


梦正在苏醒。


“xx,”诺顿重新拾起你的名字,冥冥之中,引着你走向那扇门的丝线又重新出现了。那时你打开门迎来一场噩梦。而这次你颤抖,顺着丝线走向他。


“有人在等你。”


“回去。回家去。”


不能睡着。










1:23㏘ | 故事起始点 | 树下



无论幻梦如何悠长,无论美好还是其他,始终不变的都是梦的起始点。故事的起始点。而所有故事都发生在那个夏天。没完没了的夏天。


和你的初遇始于一把空闲的秋千。老树立在半山腰,往前是山丘下向着天边延伸的葱郁,往后是绿意世界里唯一的白。孤儿院就建在那里,收留他与你这样的孩子:无家可归,早熟却又固执,这才导致至今都没被大人们带走。跌跌撞撞的生长中你们各自长至十三四岁。诺顿擅长辨别石头、记账、说谎。你擅长流泪、无所事事、识字。


起先对他的印象原本只是阴沉。总是低着头不说话的男孩,脸上骇人的痕迹仿佛时至今日还在被灼伤着一般,旁人见了都退避三尺。而又因为院长常常教他晦暗不明的手段,用那聪明的脑袋记住流淌的黑钱、员工的把柄。慢慢的就连大人们也不会对他好言相向了。于是不知从何时开始,诺顿坎贝尔成了孤儿院里小有名气的怪物。一个学什么都会,保持着适当沉默的小怪物。


你是诺顿的老师之一。只不过不同于别人,你教他的东西更为直白:如何握拳,如何挥下。如何自保,如何反制。一次次都是你们在打架时得出来的鲜活经验,成了二人之间宝贵的课件。


你们争抢树下闲置的秋千,常常打得不分你我。能阻止这场闹剧的只有大人们,或者你们其中一人掉的眼泪。遗憾的是你从没见过诺顿哭。于是每回都是由你从眼角挤出几滴假情假意的泪,以此中断二人那微不足道的暴力。他见你哭,挥下的拳便悬在半空中,最后牵你起来。


谁都没能霸占那秋千,直到后来老树被铲走,白花花的秋千跌入坑洼的泥坑里,染上土色。你取走秋千的绳,诺顿取走秋千的木板。你们第一次不再大打出手,用被锈迹割伤的手重新把秋千拼好。于是秋千自此便栖息在池塘边,经受时间的磨损,苔藓的啃噬。


十五岁的生日礼物是诺顿强硬塞进你手里的石头。原料随处可见,却被人为地打磨过,呈现一个扭曲的猫儿形状。你看他虎口的细茧,便得知石头出自谁人之手。一时间你竟控制不住脸上的笑。石头冰冷,你却从十指上觉察到暖意,淌过你的四肢,滴进眼底。


这次诺顿坐上了秋千。你在背后推他,绳索在树枝上绷紧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和蝉鸣一同落入你耳朵里。他单薄的白衬衫上沾着草屑。每次脊背与你的手心相触时,耳根都变得更红一点。


那之后你们牵着彼此的手在泥地上跑,跑得连风也追不上,逃出那压抑着的后院,倒在草根里放声大笑。感到疲倦时你迷迷糊糊闭上眼,感受到男孩微凉的指尖搭在你向上摊开的掌心,仿佛猎物亲自走入捕兽夹大张的嘴。你将手收紧,拉住他的手指。诺顿尚未平缓的呼吸声伏在你耳边起伏,似乎是清晨时轨道上蹒跚驶来的火车,携着有节奏的沉闷声响造访一遍又一遍。


十五岁。十五岁。你们拉着手指,许下很久以后的愿景,擅自杜撰各自的幸福。你说你要离开孤儿院,环游世界,写故事讲给其他人听。而诺顿坎贝尔望着你的眼,告诉你,那他会跟着你的踪迹走。直到二人在人生的中点重逢。









0:47㏂ | 曼德利公寓 | 客厅



梦里我又一次夜游那破败的孤儿院。


无法辨认这是否为我的记忆时,只记得视角低矮,似是幼小的我身着白裙逃逸在蒙尘的走廊,亦或者只是一只误入的野猫,清晨降临后便被后厨的厨子抓住后颈皮,宰杀或丢入荒野。


夜色中我四处游荡,碰倒烛台和画像,陌生之人定格在画像的脸上纷纷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注视我深入黑夜,目送我小跑着远去。梦中如此光怪陆离,让人忍不住质疑所谓的日心论和基督神学,或许万物的起点并非宇宙或上帝,而是这座宅邸、这条长廊。月光上枯死的老树,最初照顾我的早逝的护工轻轻吻上额头,祝福我远行。我目睹母亲的生产,父亲对着悬挂的绳圈发愣,脏兮兮的白秋千依靠着树干悄悄打盹。


终于走累了。我在壁炉前坐下,温暖席卷而来。只是火光中似乎摇曳着人影,驱使我凑过去查看,可那炽热的空气恰似恶龙的吐息,我只好眯起眼,盲目地在火中寻觅。我听到有人在哭,低声抽泣,于是我连忙问他的名字。炭在燃烧。他不回答。我用尽全力把仿佛得了水肿的两只眼睁开一条缝,窥见他的一丝踪影。我锲而不舍地问第二次,他终于看过来。


黑色的池水浇灭了火。




你浑身冰凉地从梦中惊醒。诺顿坐在你身边,壁炉的火光摇曳在那凄怆的半张脸上。


他询问你自从搬到新的公寓后你的噩梦不断是否越发严重,你不回答,只是暗自安抚内心汹涌的反胃感,疲倦之际告诉诺顿你大抵是近日赶稿过于紧绷,有些累了。


那双黑色的眼睛凝望着你,看不出波澜。


起先这样的说辞总是管用的。以写书为理由疏远他也好,将自己锁在房里也罢。可惜的是再多的掩饰都赶不上衰变。


二十四岁的你已然走入人生的断崖处,短暂而寂寥的前半生无非是在四处寻觅,儿时许下的愿望至今都化作胃里的苦水,消磨你咽下的苦涩。离开孤儿院后你仿佛将过去的什么也永远留在了那里、留在那座死去多时的废墟里。肉体上的衰弱只是最轻的,真正被扭曲的却是精神。


“你不能再写书了。”诺顿声音里透着凉。他攥紧你的袖口,碎发下眯起的眸子浑浊得像一潭死水,却又唯独在这一瞬间映出你那疲惫的面庞。“接受治疗,出去散心…该死。怎么都好。”


“你得好好活着。xx。”他俯下身,双手掌着你消瘦的脸颊,二人一时间额头相抵,本应炽热的呼吸却是冰凉的。漫长的呼吸交融,最后诺顿的头垂得更低了,埋入你的颈窝。


他的黑衣上散发着雪的甜腥味,还有出租车上交织的烟味,从很远很远的落着雪的地方赶到你身边。就像过去所说那样,诺顿坎贝尔会一直跟着你的踪迹走。即使你们数年不见。


分别时你们各自长大,遵从岁月指引,认识新的人,走在新的路。诺顿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再相遇的。也正是因此,他固执地一口咬定你不会就这么潦草、仓促地离开,更不可能只是死于什么可笑的诅咒,或是那来自过去施加的噩梦。


他是个固执的人,从始至终。幼时被烧伤也要爬进火场寻觅焚烬的家,遇见你后一心占着那秋千不让步,随你逃出孤儿院时怀中还抱着那只濒死的羔羊——你问诺顿,为什么要救下注定会在晨曦到来时死去的生命呢。他垂眸看向羔羊被铁丝生生剥开的伤口,喘着气逃。逃。逃。逃出牧场,逃出终结的童年时代。诺顿坎贝尔也找不出一个答案。


只是此时此刻,他抱着的不是羔羊。怀里是你微弱的心跳,是你无力耷拉在他背上的手,是你的奄奄一息。濒死的羔羊会在晨曦到来前死去,可你不能。







8:19㏂ | 城区医院 | 病房



你的同事伊莱克拉克来探望你时,顺带将你办公室里的一些小物带到了病房里。摇头晃脑的木偶,窗边的假花,还有疯帽子的微型茶具。你向他道谢。褐发男人轻笑着表示只是举手之劳。


“最近感觉怎么样了?”伊莱拉开椅子坐下。“编辑部里不少人都知道了你的事…大家都很担心。”


“奈布过几天也会来看你。”刀刃与苹果皮的摩擦声回荡在安静的空气里。伊莱一边帮你削苹果一边聊起近况,他的声音平静,语调温和,似乎是在努力让你放宽心来。


“说起来,你不是说有位发小最近来照顾了你吗?”他环顾四周,四下寻找无果。


“啊…诺顿的话,”你的话顿了顿。“我让他回去多睡会儿。让他一个人照顾我肯定忙不过来,所以现在住了院,我们倒是都轻松了些。”


“我不想他太累。”


你抱着曲起的双膝,望窗外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春色。


“冬天是不是也快要结束了呢…”


“是啊。”伊莱将削好的苹果放进盘中,搁在你的床头。不一会儿他又动身在包里翻找什么。随后,男人将一本绘本送到你眼前。


你拂去那上面的灰尘,红色打底上用复古的英文打出一串单词。你小声念起,意识到这是本爱丽丝梦游仙境。


“我在你办公室的箱底找到的,”伊莱脸上和煦的笑隐约将你带进一段往事里。“还记得你很喜欢这本书……最开始来投稿的时候,用的文件夹就是印着爱丽丝的那款吧?”


指腹擦过略显粗糙的纸张,书本天然的香气带着时间发酵的气息,不知不觉间溜进你的吐息间。你忽然轻笑一声,从某个过去里看见了稚嫩的自己,坐在白秋千上捧着书,幻想自己跌入池塘后会不会进到另一个仙境。


最后你险些溺水,还是诺顿将你捞上来的。上岸后他先是跟你打了起来,又把那本泡皱了的书丢到一旁,抓着你的衣领,湿漉漉的刘海下藏着一双惊魂未定的眸。那是你第一次见诺顿掉眼泪。





伊莱离开没多久,诺顿带着一身尚未褪去的寒气赶到病房,大衣下摆还沾着窗外消融的细雪。他沉默地帮你拉好窗帘,坐在你身边,看起来是刚准备给你拿药,却在看见柜上那本书时手指无意识缩了一下。他用目光询问你,眼神中含着一点难以察觉的不安,以及淡淡的谴责。


“所以,这是意味着你要从头开始?”他显然在指你的写作方面。


你无奈地笑了笑。


“我已经不会写书了,诺顿。”说罢,男人原本紧绷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意外。


“这样的一副身体,不用多久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所以,拜托你为我念念书吧。”


他的手指压在绘本的硬壳封面上。书里的三月兔。疯帽匠。睡鼠。红心皇后。还有爱丽丝。他们等待着诺顿坎贝尔,等待着你。



“……好。”


于是那晚前来叨扰的不再是漫长的噩梦。你化身故事里的爱丽丝,跟随那位黑发的三月兔,见过蒙住双眼的疯帽匠,见过蓝眼睛的红心皇后。梦里你们牵着手在池塘边漫步,疾病啊过去啊死亡啊,全都被抛在脑后。


只是。尽管在弥留之际享受这片梦幻的是你,可真正露出留念神色的,有且只有黑发的他。


诺顿坎贝尔从某个时刻开始也做起了那怪诞的仙境之梦。梦里引路的自己有一顶礼帽,一对假兔耳。他带着你走走停停,好像你可以在这个地方永远活下去——永远做他的女主角。永远做那个无忧无虑的爱丽丝。









—:——㏂ | 句点 | 白秋千




你在立春的前一天死去。诺顿坎贝尔在同一天陷入一场盛大的梦境。


只是这回他好像变成了你,把故事从头讲起。他从崭新的、熟悉的、陌生的视角看见了自己:自己的执念,自己的自私,如同被展示在解剖台上被毫不留情地剖析。但他依然渴望留下。


直到他看见诺顿坎贝尔。他自己。亦或是你。在本应达到高潮之处的池塘边停下了脚步,对他说话。


回家吧。







6:56㏂ | 曼德利公寓 | 客厅



他终于醒来。身体靠在你尝尝卧在的沙发上,柔软的垫子上睡着几张信纸。落地窗外已是一片春意,细碎的鸟叫声随着新芽生长,凉风习习,落在门前。壁炉的火已经燃尽。


诺顿坎贝尔带着宿醉一般的晕眩感从地上爬起来,一时的不稳驱使他踉跄一下,所幸及时扶住了一旁沙发的扶手。他缓慢地走出客厅,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手里还攥着那几张信纸,原本平坦的被他抓出几道褶皱。


他最后筋疲力尽地坐在玄关,大门敞开后迎面而来的是早春的清苦。诺顿摊开信纸,抚摸上面熟悉而秀丽的字迹像是触碰爱人的手。


致我亲爱的爱人。信纸如此说道。为你献上我所有的祝福与吻。


深冬刚去,清早还沾着凉意,出门时记得多添衣裳。公寓的钥匙与备用钥匙我都已留在玄关的鞋柜上,请小心收好,别两把都弄丢了。冰箱里还剩下一些食材,不多,记得尽快再去附近的超市添置。临走前我忘记关书房的窗,稿纸现在恐怕都已被吹到地上,麻烦你帮我收拾了。若有时间还请去一趟编辑部,告诉他们后续的作品发布我都已规划好,抱歉为他们添了这样多麻烦。


今早醒来时听见雪融化的声音。我没能找到相机拍下春天到来,如果今后有机会发现,便请你也拍上几张送到我房间里。


最后,我拜托人把后院整修了一下,有空的话去瞧瞧吧。春天也快来了。







诺顿坎贝尔走入后院,树枝上垂落着两根麻绳,白花花的木板在一片绿意中格外显眼。


对现在的他而言却有点小了。诺顿坐上秋千,小幅度地荡着。信纸被他放入衣袋中。他抬起头望着自己口中呼出的白气冉冉上升,是一段回忆倒流,淌进苍白的天穹。


渐渐的他荡累了,身体便干脆向后倒去,躺在还沾着湿气的草地上,听自己绵长的呼吸。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钟声,庆祝时间流淌,漫过陈旧一年。


然后诺顿坎贝尔慢慢闭上了眼。陷入一场无梦的安眠。



















文笔拙劣,希望最终的成文尚能过目。

愿圣诞节安好。借用去年圣诞贺文的标题,祝所有的美梦都能成真。

我稿子怎么画不完了

试一下粉红色的阴影 

  单独画一个 坎坎🚭

试一下粉红色的阴影 

  单独画一个 坎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