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Elrond飞奔到监视器前面。他一心扑在在意识模糊边缘的Elros身上，发现自己根本没注意有车靠近了他们森林覆盖下的庇护所。他右手握紧了一把抄起的手枪，左手点开了监视器屏幕。与其说监视器画面吸引了他的注意，不如说是灌入耳中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车载音响里的音乐音量并不大，却透过好几重房门和墙，声浪以一种难以抵御的方法入侵了他因为紧张而高度敏锐的听觉。 

"Well, they’ll stone ya when you’re trying to be so good,

They’ll stone ya just a-like they said they would,

They’ll stone ya when you’re tryin’ to go home,

Then they’ll stone ya when you’re there all alone,

But I would not feel so all alone,

Everybody must get stoned." 

一个穿着灰色帽衫斜挎着一只帆布牛津包的人站在门口，在Elrond调整监控位置的瞬间，把兜帽一揭，满头金发瀑布般流泻而下，来者抬头，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对着因为鱼眼而走形的镜头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Elrond觉得自己的下巴直穿地心，仿佛前所未有地，他好像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解锁了前门。“哟Peredhel~”优美的嗓音在还没关掉的车载音响背景里脱颖而出，“友军勿伤哦！我要进来了！” 

Well, they'll stone you when you walk all alone

They'll stone you when you are walking home

They'll stone you and then say you are brave

They'll stone you when you are set down in your grave

But I would not feel so all alone

Everybody must get stoned*

 Glorfindel Goldenflower，以Elrond之前的认知，是Lindon研究所负责材料学和神经生物学器材研发的负责人。他们在餐厅咖啡厅和员工活动的时候打过招呼，Elrond对他印象深刻（对Glorfindel不印象深刻的人可能是珍稀物种吧），但他们几乎没有工作或者其他任何方面的交集……而且Elros，Elros所指的救援应该不能是——“你好呀年轻的Peredhel博士，我是来支援你和你可爱的双胞胎兄弟哒~！”Elrond的脑子里，无数被他的主观意识过滤掉的信息现在正在迅速地拼凑在一起。包括他之前完全没有注意的——为什么过去的三个月Glorfindel会经常在车库咖啡厅和路过实验室的路上跟他不期而遇，点头微笑地路过？为什么材料学的采购项目组突然会经常来问他的意见？以及……医用材料学为什么现在突然拿很多神经科学和脑科学的问题来问他——一个虽然有医学博士学位但是目前是做法医和法医人类学的年轻项目负责人？为什么——“猫把您舌头叼走了吗博士？”“你是……支援？”Glorfindel举起手上的医用保温盒扬了扬：“除非你在等披萨？”“我——”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Glorfindel拨开Elrond大步走了进去，驾轻就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别人家。Elrond跟进去的时候，Glorfindel已经扶着Elros躺在了床上，样子十分熟练，感觉像是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或者做这事儿也不是第一回了。Elros还是满脸苍白满头冷汗，但是他看起来丝毫不吃惊自己双胞胎哥哥研究所不相干的同事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拿着一个该死的看起来很合理的医疗保温箱，还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看起来像是流感疫苗的注射器。Elrond一个箭步扣住了这个突然身份转换的可疑金毛的手腕。“哇，名不虚传，Indilzar提起你的身手不会亚于他的时候我还不信。不过你稍微小心点，这个针剂可只有三支，他基本上每72小时就会需要一支。”“你要是不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可不会让你把它注射进我弟弟身体里！”“解毒剂，而且是很不好使的那种。”Elrond蹙眉露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词汇拥堵——作为一个通晓（包括拉丁语在内）七八种语言的学者——此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说不出话。“意思就是只能暂缓，还得等那种神经性毒素从他身体里面慢慢代谢出去。”“你们到底要把我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我弟弟到底怎么了？！”Elrond感觉自己在前所未有地逐渐失控。“Elrond……”Elros抬起头给了他的双胞胎一个有气无力但是非常Elros的微笑，“先让他……帮忙……”他的肌肉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痉挛。Glorfindel趁着Elrond去扶Elros的档口把针剂注射进了Elros的手臂。“嗷……你轻点会死吗一点都不温柔。”听到他还有心情开玩笑，Elrond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找谁打一架。“哎哟喂小王子，被人拿枪指着绑起来扔进海里都没有眨眼，打针却要抱怨疼啊？”“啥？！”“冷静Elrond……他胡说的……”“你都在他的尸体报告上签过字了，现在还在惊讶他九死一生才回来Lindon吗？”“Glorfindel，你这张乌鸦嘴真是不会讲话就闭上——”“有这么对上峰讲话的特员吗？”“你是我大头鬼的上峰。”“诶嘿打今晚开始我还真就是了，不是图这个乐子你以为我会来管你这兔崽子死活？”Glorfindel从怀里掏出一只一次性付费手机，但是却没有递给Elros，而是直接递给了Elrond。Elrond打开手机，看到里面有一封录音信息。“里面有你要的所有解释，不过你可以过一会儿有空的时候再听。我相信你对这里的防护做得很好，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去检查一下，小心驶得万年船。”Glorfindel·鬼知道是啥身份·Goldenflower收起了笑容，恢复了严肃的神态，然后将金发迅速地挽成一条马尾辫。“不过我有个事儿一直想问你——毕竟你们成年以前的档案都是封起来的，”他盯着Elrond的眼睛，但是却手里没闲着地把已经昏昏沉沉睡过去的Elros扶着躺下，还摸了摸他的腕脉，“嚯，终于回到七十多了，等降到五十差不多就可以让他的身体休息恢复了——”“你要问什么？”Elrond深深地盯着金发的特员。“Lungorthin，十七年前在西海岸火并中被枪杀的那个Balrog成员，是不是Elros动的手？”Elrond看着那双突然严肃的蓝眼睛，没有说话。“Peredhel博士，我曾经服务于Turgon将军麾下。我，和我的战友Ecthelion Fountain。”反恐精英的传奇英雄Fountain。Elrond脑中的更多碎片拼凑在了一起。“Lungorthin是参与杀害我的挚友Ecthelion还假死偷生的凶手中最后一个骨干成员。”“我以为对你们来说，这不应该是涉及个人仇怨的事情。”“我以为对于哈多家族和晨星上将的后裔来说，这些无一不是家仇国恨。Elrond，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下。”“嗯。”Elrond迅速地调整着呼吸，阻挡潮水般的记忆开始在他五脏六腑里留下丝丝抓挠的感受。Glorfindel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Elros，突然俯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仿佛一个信奉着古早礼仪的长辈。“谢谢。” You got a fast carI want a ticket to anywhereMaybe we make a dealMaybe together we can get somewhereAny place is betterStarting from zero, got nothing to loseMaybe we'll make somethingMe, myself, I got nothing to prove  十七年前“Maglor，我——”Maglor呼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大步绕过桌子，一把将黑发少年搂入怀里。“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对不起……对不起……”Elros已经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执拗冰冷的防卫荡然无存，“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一个字都没说！他们绝对追查不到这里——”“什么……？”Maglor把男孩分开一点，双手捏着他的上臂，紧到Elros疼得皱起了眉头，“你以为……你以为我们在担心什么？！你这不听话的傻孩子！！”Elros嘴唇颤抖。“真的是你做的？”Elros的睫毛在颤抖，嘴唇动了动，但是还是说不出话。“哦维拉啊……你真的……你从哪里拿的枪？！”“是我练习用的。”Elrond在他们身后关上门，然后急切地说，“我们平时练习用的——”“Elrond Peredhel！”Maglor的声音让碗架上的瓶瓶罐罐都颤抖起来，“不许跟你弟弟一起撒谎！”双胞胎一齐闭上嘴一言不发了。“用的是谁的枪？Elros，告诉我。”Maglor放缓了语气，但依然急切地晃着男孩的肩膀。Elros还是一言不发地咬着嘴唇，眼眶里的泪水让他看起来几乎都没有十五岁，干裂的嘴唇渗出了血，眼泪却没有掉下来。“要不是Lungorthin和他的手下，我们……你和Maitimo根本不会失去Amon Ereb——”“我说了多少次这种事你们不要掺和进来？！”“他们的人已经搜到学校附近了，”Elrond冷静地插话，“我们不想掺和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放过我们。”“所以你们两个就决定自己去处理这样的事儿？！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Elrond，我以为你会更有脑子一点！Elros！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会对我也撒谎的？！你从哪里拿的枪？”老旧的木板楼梯突然震动起来，Maedhros大步从楼上双胞胎的房间下来，几乎两三步就迈到了桌前，然后将一只摩托车骑手用的挎包砰地一声扔在桌上，一把古老的左轮从里面滑出来，把手上雕刻的精美八芒星在暗淡的灯光下闪着华贵的光泽。“Elros，你……”Maglor呆呆地盯着那把枪。下一刻，两对兄弟几乎同时行动，Maglor放开了Elros，转身拦住了逼近男孩的红发兄长，而Elrond飞速挡在了几乎哭出声的Elros身前。“Neylo！Neylo你冷静一点！！他还是个孩子他做事难免会——”“你好大的胆子！！！”Maedhros的咆哮让双胞胎几乎同时颤抖了一下，“是个孩子？是个孩子他现在敢偷我的枪出去——还敢去火并了！真是太了不起了，Elros Peredhel! Canafinwe你撒手！放开手别拦着我！！”“你不敢出去跟他们面对面不意味着我不敢！”Elros的怒火好像跟Maedhros是同步的，黑发少年几乎硬要挣脱开死死抱住他的双胞胎兄弟，“他在那个街区射杀无辜的时候你在哪里？！跟你的威士忌一起呆在地下室！”Maglor和Elrond几乎愣住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到书房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许你再那样对待我！”“你十五岁！你住在我的屋檐下！”“你根本不在乎你的屋檐！失去Amon Ereb你不管！失去Himring的时候你是不是也不想管？”“Elros不要再说了！Neylo，你冷静点，你刚才自己说的孩子回来最重要——”“我的行动还需要你同意了？！你懂什么？！”“除了Silmaril你什么都不在乎！就连你的家族你也可以牺牲掉！西瑞安也比不过一个反应基！Canafinwe和我们都比不上你父亲的作品！”Elros的嗓子都哑了。Elrond感觉自己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在极度的震惊中，他只听到了Maedhros狠狠一掌落在Elros脸上，他的双胞胎应声倒下，撞得他一起倒在了地上。他感觉到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在自己手上。Elrond下意识地想要给双胞胎弟弟擦眼泪，他抬起手，看到手上染的是血。他抬起头看着Maedhros。Elros没有抬头，也没有动，他任由Elrond半搂着自己，用手捂着嘴，不让一丝抽噎漏出来，不断把破裂的嘴唇里涌出的咸腥咽回去。在那漫长的瞬间里，四个人都没有再动，昏暗狭窄的客厅仿佛是一个诡异的静止画面。Elrond的灰眼睛还是那么静静地盯着Maedhros，看着他的眼神由愤怒一点点过度到复杂的悔恨和心疼。他看着Maedhros张了张口仿佛要唤自己或者Elros的名字。然后看着他慢慢后退，从眼神到脚步，就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再次在他们之间慢慢升起，在他们所有人小心翼翼地拆散那高墙的九年后再次成型。Maglor回过头，完全掩饰不了悲伤地蹲下来将Elros掰过来面对他。“手拿开Elros……让我看看。Elrond，去拿条毛巾。”他优美的嗓音沙哑，就像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Maedhros将手伸向桌面的古老左轮。然后他收回了手，就仿佛那是什么他不再敢触碰的东西。然后从衣架上拿起外套，转身走出了房间。 You got a fast carIs it fast enough so you can fly away?You gotta make a decisionLeave tonight or live and die this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