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是@翡翠白玉汤太太的点梗。故事发生在魔界篇藏马见过黄泉后回到人界，训练六人众期间。

非两情相悦小甜饼，有强制情节，请注意避雷～

祝南野秀一生日快乐！（诶这种东西真的能当做生贺吗？🦊吐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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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包厢门打开，走廊边两排身着女仆装的妙龄少女齐齐鞠躬，直到大腹便便的中年西装男消失在视线尽头，才直起身来。一名女孩立刻为门口的高个女仆递上茶杯，另一个端来毛巾，其余人则迅速进入包厢，有效率地将房间恢复到男人进入之前的样子。

“辛苦了，秀子！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谢谢，我没事。”被唤作“秀子”的红发女仆接过杯子，低头默默喝着。

这是东京最高档的女仆主题夜店，以把客人当成“主人”的贴心服务而闻名。据说前来应聘的女孩中只有不到一半可以拿到在大厅服务的职位，再从中选出外表特别优秀的10%，允许进入走廊和包厢，而这种高级套房内的女仆，则无论容貌身段还是才艺谈吐都是翘楚，几年也未必能招到一个合格的。

拿着毛巾的女仆说：“下一位客人已经到了，在大厅等候。要不要跟他说你在休整，先让别的姐妹过去？”

秀子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不用，我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就好。”

包厢已清理干净，其余女仆们鱼贯而出，秀子转身关上门，这才长出一口气。翠绿的眼眸合拢，再次睁开时仿佛换了一张脸，不再是柔顺恭谨的表情，而是变得冷峻疏离，气质甚至有些不太像女性。

女仆？呵……房间一角的落地镜中映出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绯红长发顶上系着白色蕾丝，两条黑色的丝带绑了蝴蝶结，沿脸线垂下。同样的黑丝带和白蕾丝包住了纤细的脖颈和腰身，却露出胸口一片肌肤。底下是白色的蓬蓬裙，长度刚好遮住臀，跟黑丝袜中间故意留了条缝，走起路来若隐若现的甚是馋人。

这他妈到底是谁设计出来的衣服？该遮的地方不遮，该露的地方不露，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审美？

秀子，不，南野秀一将一根手指伸进脖子上那圈蕾丝，稍微松了松喉结附近的变声器。一向痛恨女装的他居然有穿成这样的一天，该说是造化弄人呢，还是难逃此劫？他当然不后悔与幽助等人结交，也很乐意帮灵界一些忙，让妈妈居住的人界保持和平稳定。可谁知不安分的家伙中居然有这样的变态，大本营布置得无懈可击，行动也严密得连他都抓不住马脚，唯一的弱点是好女色，最近尤其迷上了人界的女仆，他们便只好来这里碰运气。然而任何一行的顶尖都非同小可，在这家店严苛到残酷的招聘标准之下，幽助、飞影、桑原纷纷铩羽而归，后来连小阎王都亲自上阵了，藏马才勉为其难答应一试，然后不出意外破格拿到了包厢女仆的offer。

当时那群狐朋狗友的表情，真是不堪回忆。

根据情报，敌方首领今天很可能会来。为了三界的和平，藏马只好牺牲色相……哦不，是舍身取义，穿成这样在这里伺候各路权贵。

平稳一下呼吸后，藏马看了看墙上的钟。快到黄金时段的午夜了，那个混蛋最好快点现身，而他必将全力以赴找出破绽，终结这场荒唐的任务。

五分钟很快过去，果然敲门声响起。藏马迅速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一个旋身弯腰九十度，脆声说出店里的招牌欢迎词：“欢迎回家，主人！请到里面坐。”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笔挺的西裤和黑皮鞋，对方似乎是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回话，进房间后咔哒一声把门关上。藏马直觉地感到来者不一般，这隐隐的压迫感，沉默的态度，极轻的脚步显示出身手不凡，还有这股气息……

等等，这妖气怎么有点熟悉？

他慢慢抬头，在清楚看到对方面容时差点摔一跤：“黄泉？！你怎么会来这里？”

“在这里遇到你我也很意外。”一双墨镜遮住了那永远紧闭的双眼，但从对方纹丝不动面朝他，仿若注视的表情来猜测，不排除那墨镜是头传针的某种新造型。

藏马窘迫地拉了拉裙角，脑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黄泉会不会和这次事件有关。不过很快被理智否定——他们早就调查过，排除了这种可能性。

那么……难道是巧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巧合？！

“这里很有名，据说接待过不少国家元首级的人物，我也想来见识一下，”似乎是结束了对藏马的审视，黄泉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点了新人中最红的一位，没想到竟然是你。”

这家伙还有这种爱好？不过也说不上意外。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藏马不动声色地将手指伸进项圈，关掉那尴尬的女声：“那……应该和你的初衷相违背，我出去和别人换一下班。”

“不用了，”黄泉没对他声音的转变流露出半分惊讶，“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什么叫这样就好？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淡定？藏马强压着心头的无名火：“我帮你叫这儿最漂亮的姑娘进来。”

“没事，反正我看不见。”

所以你刚刚是在端详空气？还有，如果真看不见的话，过来见识个鬼啊？藏马一边吐槽一边开始在心里计算各种方案。他与黄泉相识上千年，同伴和仇人的角色都扮演过，对彼此的手段早就烂熟于心，眼下这情形虽十分荒诞，但也只能见招拆招，那么，最好的决策应该是——

单刀直入：“你的目的是什么？”

“和你先前接待过的客人一样。”

“别闹了，”藏马语中透出一丝无奈，“你不缺女人。”

“那你也别闹了，把衣服换掉，跟我回癌陀罗去，”黄泉似乎终于认真了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指身为他参谋的事？藏马低声道：“我在这里，自然有我的理由。”

黄泉点点头：“我想你也没有这种爱好。有什么理由，我可以帮你解决。”

“不需要。”此次事件敏感，让魔界掺和进来只会更混乱。

“哦……”黄泉单手托着下巴，似乎陷入某种沉思。

藏马等了一会儿，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被黄泉的下一句呛了回来。

黄泉说：“那我也有我的理由。”

果然是混蛋！藏马皱起眉头：“你——”

黄泉打断他：“我进门已经六分钟了，还没有喝上一口水。你们店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这家伙来真的啊？藏马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捡起桌上的菜单丢过去。

“就这？没点功夫的客人手指都要被你削了吧，”黄泉简直要忍俊不禁，将菜单放回桌面，敲了两下，“再来。”

看藏马僵在原地不动，黄泉跷起二郎腿：“演戏要演全套，这是你教我的。作为客人，我有投诉你的权利。”

是要拿被开除来要挟他？藏马想起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的确，如果连他也被赶走，就会失去和敌人接触的最后一丝机会，更无可能打探任何情报。而黄泉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等等，抓住这点以后，黄泉到底要干什么？思考正事将惊怒交加的大脑拉回冷静状态，藏马觉察到先前被忽略的某种可能性。

照现在的情况推测， 黄泉似乎想将错就错，继续玩这场过家家，让自己以女仆的身份伺候他，以满足某种虚荣心，和对自己的羞辱。

藏马一时不知该用幼稚还是卑鄙来形容这位曾经的部下。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解决方法倒简单了，毕竟那种事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实质损伤。

策略成型让藏马镇定了不少。他迈开修长的双腿，像个真正的女仆一样往前走了几步，弯腰行礼：“主人，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已经在大厅被许多服务生这么喊过，进门时也被藏马用这称呼招待过一次，但黄泉仍是怔了怔，脸上滑过一丝微妙的动容，而后翻开菜单，点了几瓶酒。

藏马接过来，发现点的东西在包厢内的酒柜就有，无须去外面下单，不由挑了挑眉。

“这样就不会有别人进来。”

听到这宛如读心术一般的解释，藏马不禁怀疑门是不是已经被黄泉封死了。

把单子上的酒悉数取出，拿上高脚酒杯和冰块，藏马端着托盘回茶几边坐下，行云流水般倒上两杯，低眉顺眼地说：“主人请用。”

于是昏暗的包厢里，癌陀罗的主君和下属一人一杯开始对饮。藏马又挂上了那种职业的微笑：“主人可还满意？想聊点什么吗？”

“还可以，”黄泉晃了晃高脚杯，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没有魔界的酒烈，不过还挺香。”

藏马探身拿过他的杯子，倒上新的，刚伸手递过去，忽然鬼使神差地被黄泉的皮鞋绊了一下，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膝盖上。虽然包厢里很黑，但两个习武之人怎么也不该犯这种错误。藏马立刻起身，腰上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固定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泉的声音有点沙哑，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

藏马此刻也顾不上语调和称呼了，手掌往下推推：“不小心绊了一下，你让我起来。”

“哦，我以为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怎么可能。”

黄泉松开手，藏马像烫到一样迅速后退，坐到沙发另一端：“想聊什么就聊，喝完酒就走吧。”

一发完

最近好像严打所以上来把一些锁上了，ao3上应该还能看，大家随缘吧，顺便把最近写的这点发了，没有怎么修，将就着发吧，本来也不是什么深刻的东西

预警！！预警！！

带土与琳是相爱的！！到结尾都是！最近想写这种丧丧的，注意避让！

AU，卡卡西与带土作为老铁同居中的设定。

该不该打tag我也很纠结，明天删掉吧。

其他坑多多少少写了点，过渡的东西，先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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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

卡卡西被莫名其妙地拉到居酒屋的后门，阿斯玛和凯忙着在地上摆香薰蜡烛，将他拖出来的带土不知道从哪棵树后掏出了大束玫瑰花，微弱的灯光下，玫瑰花如同燃烧的烈焰。带土靠近的脚步就像擂鼓，将心脏的瓣膜震得失序。他的状态似乎也不好，他紧张得眼神躲闪，面部抽搐，笑得像是一具死板的木偶。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带土伸手到口袋里掏了掏，似乎没摸到想要的东西，神色一时变得慌乱起来。他在卡卡西跟前站定，递出了手上的玫瑰花。

卡卡西空咽了咽。

带土说：“不好意思，帮我先拿一下。我要确认一下。”

卡卡西下意识地抬手接过，问：“确认什么？”

“求婚戒指。”，带土仍旧努力地掏着口袋，为难地说。

“求婚戒指？”，卡卡西的脑袋被扔入了一记闷雷，这不合逻辑、难以理解。

阿斯玛插话说：“我都快当爸爸了，带土也应该办了吧？”

凯在一旁认同地点点头。

“琳也不小了，带土再拖着怎么说的过去。”

阴影中的瞳孔骤然紧缩，卡卡西盯着阿斯玛许久，确认他没在开玩笑，又转向了带土。

他终于掏出了绒布软木盒，朝卡卡西窘迫而腼腆地笑笑，“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他脸上的紧张没有褪去分毫，在裤腿上搓着几欲汗湿的手。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前几天，和阿斯玛他们喝酒的时候。”

“我不知道。”

“你这几天都在出差嘛。”，带土打着哈哈。

“那现在为什么让我过来。”

“......”

“你......不过来吗？”，带土反问。

卡卡西看着带土——只有不请，没有不来。

琳被红准确地带到了用卡卡西测量出的光圈里，带土羞赧地想往地缝里钻，玫瑰花被弄丢了，他空闲的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直接掏出了戒指，结巴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周围的人都在起哄，风吹灯笼，连烛火也跟着拍手摇曳，流苏是它们锋利的獠牙。卡卡西躲在阴影下，脚下方寸一瞬间成为了世上最安静的地方。

女孩沐浴在温暖的火光里，周围的空气里满是幸福与温柔，她轻轻点点头，“好。”接受求婚的女孩语调轻快，明眸如泉，笑颜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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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带土喜欢玫瑰所带来的浪漫气息，在所有人都对婚姻懵懵懂懂时，带土便扬言一定要为自己喜欢的女孩献上一束九十九朵，盛放的鲜艳如火的玫瑰。相反的，卡卡西的执念是银色的戒指，冰冰凉凉，备受带土嫌弃。可真到了那一个重要的晚上，带土却对玫瑰花毫无印象，没有人知道玫瑰花去了哪里。这一晚上，他的满脑子像是充满了滚烫的岩浆，无法思考也记不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但看起来，卡卡西对这一次突然的求婚是否完美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如今他对自己的无力深感自责。带土对此反倒不甚在意，他正忙着浸泡在求婚成功的甜蜜里，说：“算了，没关系了。”欢快的氛围很快渲染开来，大家又唱又跳地起哄，带土就当这件事已经揭过了。

可怜的玫瑰不知被弃置何处，连它的主人都对它不管不顾。

一切本该就此结果，可惜旧物成魔。

数天后，当带土悠闲地正走回家，恰到公寓楼下，一片从天而降的干玫瑰花瓣从他眼前悄悄落下。带土好奇地弯腰绕着看了一圈，干瘪的花瓣中间还能看到几条深色的纤维痕迹，确实是干枯的玫瑰，为什么会飞到这来？刚直起身，一把同样的干花瓣再次从天而降，落到他的头顶上，遮蔽他的视线，肩上，手上，散了一地，如夕阳，如残血。他惊愕地看看天，晚霞熠熠，一片宁静，什么都没有，像是凭空下了一场正在燃烧的花雨。

带土惊讶地看着一地干玫瑰，试图找出前因后果。

“谁啊！”他侥幸地朝楼上的住户大喊，却没有回应。

“卡卡西！”他又喊了一句。他和卡卡西一起合住在公寓第三层的套间里，希望卡卡西能告诉他这是他的恶作剧。卡卡西的声音很快就从楼上传出，但那声音又小又远。“什么——？”钥匙被甩动的声音逐渐靠近，卡卡西从阳台边上探出头来：“我不是已经提醒你记得带钥匙了吗？”

他看上去一脸无辜，当看到带土周围的玫瑰花时，还有点转瞬即逝的惊讶。“你在干什么？”他问，“记得自己打扫干净，邻居会生气的。”他把手上的钥匙朝带土抛去，转身回到了室内。

非常冷漠。没有异样。

带土想起被他弃之不顾的那束红玫瑰，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都立了起来。他匆忙跑回家不带喘气地和卡卡西说了原委，正在喝茶看书的卡卡西满脸疑惑，慢悠悠地走到阳台往下看了看，又往上看了看。阳台的位置确实很适合抛物，但是他们公寓五层都住满了住户，很难说是谁抛下的。

卡卡西心不在焉地说：“可能是哪里的小孩子吧。”忽然，他伸出手指，摸到了带土耳后，轻柔薄片的触感划过带土的耳尖，将带土吓出一个激灵，卡卡西用食指中指夹着一片干玫瑰花瓣，他的手停在带土眼前，在带土的身上落下探寻的目光。带土赶忙拍了拍身上各个衣褶，以免身上还留着这奇怪的干花瓣。抬起头，他看到卡卡西将拇指搭到花瓣上，用力一碾，深红色的纤维被碾得粉碎，粘到他的手指上，几乎要嵌进他的指纹里。细碎的花瓣残骸在他的手指上被磨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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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自从带土订婚起，卡卡西就突然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有时候在房间里写写，有时候在客厅里写写。要说带土不好奇，那是假的。卡卡西开始写日记的时间也过于巧合，带土认为那里面一定有自己的戏份。作为一个在爱情路上领先他一步的准新郎，他好奇死卡卡西对他的看法了。

可能多是祝福。当然也有可能和那么多年的一样，都是挖苦——被记录的都是他犯傻的部分，比如说嚷着要用玫瑰求婚却在当天把玫瑰丢了。不不不，卡卡西想要挖苦他动动嘴皮子就能办到。看来可能是祝福，一些他平时不怎么说出口的东西，带土猜测。

每当卡卡西拿出笔记本开始写日记，带土就被自己的好奇折磨着。他伸长了脖子打算窥视到魔盒里的一角，却总被卡卡西提前发现，躲到另一边。这简直比戳穿他还令人难受：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方身上有几颗痣都一清二楚，到底有什么不能看的？或许卡卡西意外是个铁骨柔情的傲娇？在某些事情上情感特别丰富？平淡十几年的友情突然迸发出一股新鲜感，让他像飞蛾一样想要扑上前一探究竟，即使他可能会被卡卡西吊打一顿。

日子过得平稳，一个像狗一个像猫，卡卡西在懒散地躲避，而带土在挖出宝藏的路上横冲直撞。直到那天带土约上卡卡西陪他一起去订制婚礼用的西装，他找到了那个史无前例的好机会。

卡卡西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略显局促，可能是因为他们有点睡过了头。

带土反倒没有卡卡西急切，他让卡卡西不要着急，约好的裁缝是宇智波家的熟人。他慢悠悠地洗漱吃早餐，但卡卡西像是停不下来似的陀螺一般高速运转。带土坐在餐桌前时，卡卡西已经吃好了早饭，他夺过车钥匙，提醒带土记得锁门，他会在楼下等他。

“绝对别动我的东西。”卡卡西在关上门前警告道。

带土还在重启中，昏昏沉沉嗯嗯啊啊地应付两声，直到他瞄到了被随意放在茶几上的日记本。

卡卡西的日记本，那是放在水手面前的沉船，勇者面前的恶龙，探险家面前的高峰！带土一下清醒过来，嚼着面包偷瞄已然紧闭的大门。他在八卦与尊重之间天人交战。这只是一本日记，他们都曾在小学时大声朗诵对方的作文，相比起来这不是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说服着自己，静悄悄地坐到茶几上，偷偷摸摸地摸到了日记本的封皮。

这有什么呢？他只是拿到了卡卡西的日记本。他们本就亲密无间，即使他闯入卡卡西的房间，看到了作为成年人表达正当需求的物件，也丝毫不是问题。反之亦然，即使卡卡西不敲门进房看到他打飞机，换来的也就只有一个招呼的尴尬。他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密友、兄弟。一本日记，这只是一本日记。

而他要做的只是翻来它。

带土的手指在封皮上奏出越来越疾的跑马曲。

砰！

门被撞响，卡卡西气恼的声音紧跟其后：“你在干什么？”

被抓包的带土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卡卡西的语气冷冰冰的，听上去是真的生气了。带土打着哈哈，把手上的日记递给他：“你的日记，怎么不放好呢？太大意了。哈哈......”

卡卡西抢过日记本，将本子扔回了房间。他的呼吸稍显急促，可能是跑回来的。“走了，我们要迟到了。”卡卡西跟在带土身后，把人逼出门外。

“你不是去开车吗？车呢？”带土问。

卡卡西没有回答，带土猜他是在生气。

带土：“走那么远还记得自己的笔记本，你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最终，他们一起去了车库取车。在之后的行程里，卡卡西的怒气很快就消失了，虽然不热情——他对什么都不热情，但却消去了早上的那份不自然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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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事情进展得不是特别顺利。

卡卡西毫无理由地对他欲言又止，神色沉重，带土试图找出原因，却被卡卡西矢口否认。紧接着，已经预定好的成衣店裁缝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按时完工。这件事情让带土焦头烂额，为了找到一个不输老字号的裁缝，他早出晚归，将周围的人都问了一圈。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50公里外隐于市中的小巷里，他找到了另一家让人满意的成衣店。天色已晚，他驱车回到家中，想和卡卡西分享这个好消息，却没等到卡卡西回来。深夜时分，他放心不下，给卡卡西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卡卡西似乎刚被吵醒，起码舌头还在睡眠状态。

“你在哪？”带土问。

几秒过后，卡卡西似乎突然恢复了清醒，说话支支吾吾，但一如往常地清晰：“在......在出差。”

同样的理由，卡卡西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重复用了三次。带土深知卡卡西的工作没有那么多差可出，并带着乐观的想法猜测卡卡西是找到了女朋友。他直接向卡卡西求证，得到了一声小小的“嗯——”，于是他知道卡卡西没有找到女朋友。没有实据，有的答案甚至不需要卡卡西发声他就知道了。

卡卡西不常回家，于是他只能在对方回家的时候偷偷盯紧，最终在郊区的旗木老宅里发现了卡卡西。带土不解地敲开了老宅的大门，直接和卡卡西对质。他看到旗木家里竟然整洁如新，枕套被褥齐全，和家里卡卡西一直用的款式一模一样。

“你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卡卡西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说对了：“为什么？什么时候？”带土难以置信地说。

他们搬到一起时，卡卡西的父亲刚刚去世，就在那座老房子的卧室里，卡卡西在那之后变得沉默了许多，像是要无声无息地被这座大宅吃掉。这让带土和周围的人们担心了许久，直到带土忍不住邀请卡卡西和他一起住，做饭、卫生、紧急事件，两个人生活起来相互照看，比一个人方便得多。卡卡西在之后的时间里慢慢从亲人逝去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两人小打小闹地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年有余年。带土从没想过会这样分开。

被发现的卡卡西却毫不忌讳，他深吸一口气，说：“你都快要结婚了，迟早是要分开住的。我在那儿住不方便。”

带土被气得失语，他什么时候暗示过他要做什么不方便的事情了？“怎么不方便？你不方便还是我不方便？你说清楚。”

“都不方便。”

“每天早上从这里坐车去市中心上班很方便？”带土反问。卡卡西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不愿多吵。“和我回去。”带土抓过卡卡西的手，“我都没说不方便，你有什么不方便的，这屋子又老又旧又冷清，有什么好住的。”他始终记得小时候的卡卡西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身后黑漆漆一片，像是要伸出手来把他拖进去。这幢房子对他来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宅，他只想带着卡卡西离得越远越好。

卡卡西意外地听话，他不满地移开视线，却由着带土把他拉上车，给他扣上安全带。带土正要发动引擎，突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软了下来。“你还会自己跑回来对不对。”

卡卡西望着窗外耸耸肩。

“你为什么非要回来？”带土百思不得其解，“你就好好住家里不行吗？我保证不会乱来，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打算啊！”

“我也可以找别的地方。”

“我的重点是让你不用搬出来！”带土说：“那里到底有什么不好了？”

卡卡西终于皱起眉头，再次用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带土。车外夜色渐临，车内的光线渐渐隐去，只剩卡卡西的深色的眼瞳闪动着微光，“那里没有什么不好，只是......”

“什么？”带土尽可能理解着卡卡西说的话：“我说了我没有想做什么......如果你想带人回来，我绝对不会介意。”他斩钉截铁地说，却注意到卡卡西眼里的沉痛反倒更深邃了些。

“......不是这个问题。”卡卡西说。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我想做什么了？你想做什么？”带土追问道。“我想让你住在那里，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告诉我问题在哪里，卡卡西。”带土双目紧锁着对方的眼睛，让卡卡西不得不抬手压在额头上，靠在车窗边试图躲避他的视线。

车外的路灯由于年老失修而明明灭灭，每闪一次都像是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折磨，同时折磨着车内的两人。沉默凝滞收拢了周身的空气，卡卡西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没事了，走吧。”

带土不动作，不依不饶地让他解释得更详细些。两人又对峙了许久，卡卡西终于忍不了，他紧紧地阖了阖眼，用足够长的时间放下全身防备，窝在副驾驶里，清冷地说：“我怕你们结婚了，我自己一个人，会寂寞。”

带土愣神。

这可真不像是卡卡西会说的话。

后来，他花了一个晚上告诉他，自己和琳有多么喜欢他，保证会隔三差五地约他相聚。对卡卡西来说那是一个难熬的夜晚，他一边想笑，一边想哭，一边想逃，一边想留，一边想要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一边想断章取义地听带土说他喜欢他。

第二天，他用冷水拍了拍脸，带着爬满血丝的眼睛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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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带土希望卡卡西可以陪自己去选戒指，但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大学的夜晚，一群躁动的男生无聊之极，他们得意地描绘自己想象中的浪漫，那些烛火玫瑰，美酒钻戒，山盟海誓，想得能有多惊奇，听上去就能有多老土。在那些晚上，带土撬出了卡卡西的浪漫，冷冰冰的浪漫，就像他说的那枚冷冰冰的戒指。

卡卡西说他的戒指没有钻戒，一个银环，截面当是圆角的长方体，环面是在小风车上纠缠的两根线，环内是爱人的名字。老土。卡卡西从来没有解释过那个风车的形状是怎么回事，但是在他逼迫着卡卡西画出来一个示意图后，他就将那些图案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他想要一对这样的戒指。不同于订婚戒指，它简洁，方便，充满着卡卡西身上那股子属于天才的凛冽而神圣的风格，这是所有结婚戒指应该效仿的对象，如果应当给所有婚戒立下一个标准，那就该是这样的。

但那是属于卡卡西的浪漫，他做梦都在想，却说不出口。

“这个太复杂了。”

“这个是不是太朴素了？”

“棱角还是平一点的好，不然容易磕到。”

“环内当然是要刻字的，对吧，大家都这么干。”

“可是面上也应该有些形状。形状……形状……”

他疯狂暗示着，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但他满脑子都是那枚属于卡卡西的戒指。卡卡西站在一边，看着他一圈一圈地否定他眼前的所有戒指，不愿意说话。带土认为自己是常人中最能看懂卡卡西的一个了，自然也不会逼迫卡卡西。男人，有的东西是不能让的，他理解。他只是......缺乏创造性。

带土止住了滔滔不绝的导购员，决定选择他脑海中第二好的戒指，却被卡卡西抢住了话头。

卡卡西说：“我有一个想法......”

卡卡西把那枚戒指给了他，那枚世界第一好的戒指。带土一把抱住卡卡西，几乎要感动地哭出来。他不知道在卡卡西结婚之前还能不能想出一个同样好的设计，这对他意义重大。

“没关系。”卡卡西看着满室闪闪发亮的戒指，感觉自己该被驱逐出境，他宽慰道：“至少它去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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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戒指的细节都交给了卡卡西。他们俩对对方的喜好都了如指掌。

婚礼十天前，成衣送到，带土在早上六点就起了床。七天前，卡卡西去取戒指，带土为了跟去看一眼，告了一整天的假，取回来后的时间，都用在自我陶醉里。五天前，他开始睡不着觉。三天前，他抓着卡卡西聊了通宵。他的单身派对被他要求安排在婚礼前两天，因为他不想在前一天出现任何差错。琳值得一个完美的婚礼。

这真不是一个多好的主意，他在婚礼前一天无事可做。他在房间里踱步，从卡卡西上班，一直踱到他下班。他联系负责人确认一切准备就绪，打电话给琳确认她并没有像他那般慌张，他把西服打理了一遍又一遍，将第二天的流程倒背如流。

卡卡西下班了，他冲上前去，可是又找不到任何话题。他又检查一遍明天要用的各种东西，包括卡卡西身上应该穿应该戴的。

当然，卡卡西，他的伴郎，不二人选。

“对了，戒指戒指，结婚戒指放好了吗？”带土手忙脚乱地问。卡卡西看着他愣了愣：“戒指？昨天你不是拿了吗？”

卡卡西一句话让带土感受到了晴天霹雳，似乎周围的灯光都要暗下一半。“我没有啊！”他空着手大叫。卡卡西将带土这几天的状态都看到了眼里，他已经开始替带土害怕他会找到垃圾站去了。

“你先别着急，我们找一找。昨晚我是在回家之后才把戒指拿出来的。应该还在家里，认真找一找。”卡卡西说。

带土开始拉便客厅里的每一个抽屉：“拿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我把它拿出来了？”突然之间，五雷轰顶，他昨晚喝醉后陶醉地想拿自己的戒指出来再欣赏一次，顺便还要向全世界没有见过它的人炫耀一番，即使送他回来的阿斯玛和凯一再提醒他们早就看过了。

之后？他怎么会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是一个会在喝醉之后把戒指拿出来乱丢的笨蛋！带土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卡卡西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和他一起翻找起来。电视下，沙发夹缝里，卡卡西少见地把一切东西弄得一团糟。

“我去房间里找找。”带土一边找，一边焦急地言语，找到浴室去的卡卡西并没有多留意。

带土找了自己的房间，又找进了卡卡西的房间。他翻了翻卡卡西的书桌，看到那本明晃晃摆在桌面的日记本。

现在不是窥探室友隐私的时候。带土迅速将桌子上的东西挨个翻找过去，将杂物都放在了一边的床上。小小的桌面很快就被扫荡一空，带土横冲直撞地想拉开卡卡西的抽屉。

突然，客厅里的卡卡西大声说：“找到了！”

和着卡卡西的声音，抽屉被猛然扯开，撞在带土的大腿让堪堪停下，里面的东西却随着惯性一下在带土眼前炸开。是黑红色的花瓣，铺天盖地的，沉重的，枯萎的，皱缩的，玫瑰花瓣。散乱的花瓣之间，掩埋着一个同样色泽的绒布软盒。

带土认得这些花瓣，这个盒子，他更熟悉里面的那枚戒指。

他呆愣在原地，大脑飞转，思绪的火花如同电闪雷鸣，却没有终点。客厅里卡卡西一遍遍喊他，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慌张。他疑惑地转过头，习惯性地向卡卡西求助。

卡卡西急迫地赶到房门口，看到带土，仿佛一下被扼住了咽喉。他的手上拿着另一个戒指盒，与抽屉里的一模一样。

带土不明白。婚礼上他和琳会给对方印有各自名字的戒指。他有一个印着自己名字的戒指，另一个应该由琳保管着。为什么这里有两个盒子？为什么另一个在卡卡西的抽屉里？为什么卡卡西的抽屉里有玫瑰花瓣？“为什么……”

“备用的。备用戒。你看你，差点就用上了，不是吗。”卡卡西迅速地接上。

“那——”

“花瓣是我新做的香包。”卡卡西从没用过香薰，甚至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玩意，他像是从镜子里听到自己的辩解，忍不住对自己嗤笑一声。

带土明显也不相信，这等谎话甚至用不上思考。他恨不得拿个放大镜看清卡卡西的动作，研究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回忆着卡卡西所有诡异的行为，突然想起被放在床上的那本日记。他抢在卡卡西反应过来之前抓过日记本，观察卡卡西的态度。

“宇智波新郎，”除了出言过快，他冷静如初，只微微抬起一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带土停下，“别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带土分析不出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卡卡西的行为跳出了他的认知，他像是知道了答案，眼前却什么都没有。

打开这个本子，这是他找到线索的方法。

书页在带土面前一页页翻过。什么都没有。本子有被撕过的痕迹，带土甚至在灯光下试图找出前页留下的印子，却一无所获。本子在卡卡西的谨慎下干干净净。

但这里明明缺了页，这是最好的提示，它给了最明显的提示，却将答案毁了粉碎。

带土锲而不舍地翻动着纸页，如同入了魔一般在本子里四处翻找。他检查了书脊，拆掉了封皮，终于在内页里，他找到了。

“三枚戒指，一枚是假的。”

他抬头希望得到卡卡西的解释，却在下一秒就醒悟过来这不过是徒劳——卡卡西只会装聋作哑。他拿过抽屉里的戒指盒，打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枚戒指，刻着他的名字，和他自己的那枚一模一样。

卡卡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

“什么意思。”带土皱起眉头眯起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卡卡西，问道。

“没什么意思。”卡卡西不躲，压下了带土手里的戒指，轻轻夺过，将他找到的那枚放回了带土手里。“别拿错了。”

带土的眼睛里，探究越来越深，他知道答案，它就在那里，很清楚，可是他不明白，更无法置信。卡卡西静静地等待着带土，突然低头自嘲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

“新婚快乐。”他哥俩好地拍了拍带土的肩，走出了自己的卧室，等带土追出去时，早已不见了人影。

“……卡卡西？”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道。

婚礼前夜的日程从兴奋得睡不着觉，改为了睡不着觉。婚礼照常举行，但他从那之后再没有见到过卡卡西，他连同那第三枚戒指消失了。带土依旧买下了那套公寓，聘人打扫，但除此之外，他甚至不敢再细想。

三枚戒指，一枚是假的。两枚是相爱，一枚是相思。

-----end--------

 

其实有一个场景是非常想写的，仔细一想，夕阳下带土躲在地上看掉下来的第一片花瓣的时候，卡卡西不是会在楼上带着遗憾和期待给带土头上撒花嘛，但是写完发现，没有地方可以写，哭唧唧

止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小鼬，这太危险了。”

 

“身为忍者，我们本就生活在危险之中，”鼬不为所动，“我不可能为了所谓的安全在木叶过一辈子。”

 

月读世界光怪陆离，鼬仰头看着高空的血月，一双宇智波特有的深黑眼眸古井无波。他本就老成，灭族一夜后，鼬身上仅存的一丝孩子气消磨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平静。

 

止水心中又泛起酸楚，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鼬，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离开木叶，至于晓，多找找，总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止水拍了拍鼬的肩膀，他想，人倒霉到一定程度确实就只会说为什么了。比如现在，他甚至不如年幼的鼬沉稳，他的脑子装满了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在未来的记忆里被灭族的是宇智波，为什么神秘人插手了以后还是宇智波，为什么木叶如此不留情面，为什么只剩下来他、小鼬还有其他九个族人。

 

有的问题尚待解决，有的问题他心如明镜。

 

鼬的动作很是迅速。解除了月读以后，他立刻去找三代目商议去晓做卧底的事。三代目答应得也痛快，因为晓在忍界神出鬼没，个别成员嚣张的行事作风早已引起了各大忍村的注意，能获得晓的情报当然有利无害。

 

止水是被三代目找去的，找他的事与鼬无关。

 

——团藏重伤，能保住条命已经很不错，其他的也不能奢望了。目前根部群龙无首，三代目决定由止水暂代根部首领职位，这也是对宇智波一事的补偿。

 

止水对管理根部没什么兴趣，而且他有预感三代目还有别的条件。

 

果然，老人吸了口烟，沙哑的嗓音带着点疲惫。神秘人搅得他焦头烂额，这段时间光是安抚人心就花了他不少功夫。

 

三代目说，经高层商议，宇智波一族的幸存者将归入日向一族管理。

 

止水很震惊地看向三代目，脱口而出不可能，缓了几秒后又问出了一个为什么。

 

理由不算离奇，无非是宇智波现在人数寥寥无几，不适合再住到原来的地方，一来不够安全，二来……有些浪费。日向一族在木叶也是声名显赫的望族，宇智波进去不会被亏待的。

 

三代目说得倒是委婉，但言下之意止水一清二楚。

 

他觉得荒谬：“宇智波一族可以换个地方住，为什么一定是日向家？难道您和高层还在忌惮我们？”

 

三代叹了口气，“也是为了保护你们，毕竟你们血脉珍贵，不能再有闪失了。放心，我已经告诉过日向他们，会好好关照你们的。”

 

不，这是监视，是控制。

 

止水哑口无言。木已成舟，宇智波如今势单力薄，若不是他和鼬还活着……估计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他走出火影楼，第一次觉得这个熟悉的地方原来如此陌生。不远处的树木萧索，风掠过，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想起和他击掌立誓的佐助，想不出那个孩子是如何独自一人在木叶生活下去的。

 

止水看着自己的手心，苦笑一声，“现在才理解你的怨恨与痛苦，好像有点太迟了……”

 

初闻不知曲中意。

 

再闻已是曲中人。

 

.

 

佐助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一方面是建设新族地离不开人，另一方面还要应付时不时来骚扰一下的带土。

 

譬如此时此刻。

 

带土大咧咧地坐在窗户沿上，手里拿个苹果抛来抛去。佐助坐在桌子前琢磨怎么安排下个月的工作，熟练地无视了窗户上的面具男。

 

“最近木叶可太热闹了，阿飞喜欢热闹~”

 

佐助只当没听见。

 

带土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自顾自地说：“听说，剩下的宇智波都搬到日向一族去了，以后受日向管理。那两个天才少年，一个叫——宇智波鼬，叛逃出村，目前下落不明，另一个叫宇智波止水的，成了根部新领导。有意思，真有意思。”

 

“……”佐助还是毫无反应。他在纸上圈起几个人的姓名，笔尖和纸张摩挲出沙沙的声音。

 

带土啧了一声，凑到佐助跟前，想要透过那张面具捕捉一些情绪波动，但一无所获。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是不是有更损的招在后面呢？”

 

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带土颇感无趣，把苹果放回了盘子里。

 

“好吧，记得按时开会，按时做任务，阿飞先撤咯～”

 

世界终于回归了安静。佐助松了口气，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鼬……叛逃了么？

 

这也并不意外，甚至佐助可以猜测出他叛逃的目的。

 

无非是加入晓，再围追堵截自己这个“神秘人”。以鼬的实力，佐助不是很担心他的安全问题，在木叶乖乖待着的风险可比往外跑大多了。

 

不过止水取代了团藏，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还有日向一族……

 

佐助按揉着太阳穴的手指慢慢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去吧。

 

搁下笔，佐助闪现到建设现场。这里本是战乱之地，被掠夺一空以后就只有些叛忍和闲散势力来骚扰，佐助入驻以后扫清了这些外患，重新设计了村落布局，结合卷轴给的一些参考，又融入了五行八卦之道，保证外人一走一个迷路。

 

人们忙得热火朝天，见到佐助来了，热情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因陀罗大人！”

 

佐助摆了摆手。村落的建设已经初现雏形，宇智波一族虽然开写轮眼的族人不多，但查克拉运用的还是非常熟练，建设起来事半功倍。本土人大多是普通居民，依着自己对地形方位的了解，给重建提供了很多帮助。

 

富岳也在忙碌的人群里面，灰尘扑扑却干劲十足。美琴则在一个小棚子里，煮好茶水，食篮里放满了充饥的食物，旁边还有医药箱。他看见小小的自己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坐在美琴旁边发呆。

 

佐助的心一下子又安定下来。

 

物换星移，五年后的初秋，新族地的柿子树长出了第二茬果实，圆滚滚，黄澄澄，灯笼一般挂在枝头。美琴缝制的第一面族旗在风雨中微微褪色，却仍飘扬在议事厅顶端。那是一轮红色弯月。佐助打算换一面新的挂上去。

溪水潺潺，孩子们的欢笑声伴着水花回荡在溪边。巡逻队的人见了，也并不阻止，只是留下两个队员注视着这群孩子，避免出现什么意外。

 

这里是新月。

 

是宇智波的新故乡。

 

——TBC——

 

  

就这样安全地跑路了！下一章波之国走起！

  

本章待修改。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不被夹了，烦请去微博搜  榕沧  吧，虽然太太从lofter走了，但是她的文章真的很好很好，希望可以更多的人看见。

  

       体裁：观影体

  观影方：四战（如果有彩蛋的话应该是战国结盟前观影，粮票解锁不影响正文）

  被观影方：孤儿寡母 斑、带等

  cp：主要是柱斑，带卡，鸣佐  

  不一定都出现，但是作者本人磕六件套  柱斑，带卡，止鼬，修因，鸣佐，扉泉

  简介：经历过四战，在净土和柱间已经好了很多年的宇智波斑某天早上起来发现穿越到木叶三代目时期，且自己变成了没有查克拉的女性，看着自己傻白甜的儿子宇智波带土，宇智波斑♀叹了口气开启了养娃生活，殊不知她们孤儿寡母的日常被投屏到了平行世界四战战场上。

  带土：麻麻，今天我想去笨卡卡家住！

  宇智波斑：……

  带土：妈妈求求你了！（真诚狗狗眼）

  宇智波斑（无奈）：去

  带土：耶！谢谢妈妈！

  注：柱斑生堍，私设如山，除了cp是真的其他什么都不能保证，随时天雷滚滚，被观影的斑因为经历了很多且和柱间在一起很久了，已经佛系（变成慈母了捏）了，带土其实是原来四战带土但素失去了记忆，被斑姬宠爱长大，性格开朗傻白甜吼吼（恢复记忆的带土：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再说一遍！除了cp是真的其他什么都不能保证！！！！！迫害所有人！

  宇智波斑性转后的名字是宇智波真々（まだら / Madara）因为真真这样读很奇怪，所以就简化成宇智波真啦，实际上完整名字是真々（Madara）哦～

  

  或许有人在意的角落，设定大概是现代趴的游历忍界时期土➕暗部卡。真的很恶俗。     

  

  宇智波带土觉得自己一定是踩了帕克的屎，不然不能解释这段时间堪比宇智波斑穿吊带黑丝的恶心遭遇。他先是走路上被鸟屎砸（真不知道沙之国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飞来一只鸟刚刚好拉在他头上的），又是澡堂爆炸被迫遛鸟还上了头版（那之后甚至有人贴寻1启事找他！），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他自强不息，立马订购了十个一模一样的面具，发誓要学会揣两个面具洗澡。而事实证明老天确实想杀死他，派来他本来打算十年后再相见的小学同学打扮成服务生站在他房间门口，告诉他命中注有此劫。

　　我操。

　　宇智波带土碰的关上了门，旗木卡卡西眼疾手快，以神速用手扣住门板，并被夹到了手掌。

　　木门厚重，卡卡西没忍住闷哼一声，他的手掌已经青紫发肿了。

　　宇智波带土飞快地拉开门，偷瞄了一眼卡卡西的手。面具下的脸眉眼下压，他阴沉沉地问："客房服务？"

　　他妈的，我怎么没收到旗木卡卡西来沙之国的情报。宇智波带土咬牙切齿地想。小学同学的突然出现绝不会是一个巧合，好吧，旗木卡卡西的到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人不能被尿憋死，月之眼计划不能被旗木卡卡西卡死。旗木卡卡西，不过一个赝品，又能对月之眼计划造成什么影响呢？

　　卡卡西有些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宇智波带土显然是刚刚洗完澡，脸上扣着面具，身上只裹了一件浴袍。青年人的热气蒸腾着卡卡西，带土好瘦，他想。

　　"您叫的冰水，先生。"卡卡西干巴巴地说。就算刚刚右手挨了痛，他的左手仍然稳当地端着一杯冰水。

　　"我自己拿。"

　　卡卡西手一抖，一杯冰水不偏不倚地泼到了宇智波带土光裸的胸膛上，冻得面具男浑身打了个冷颤。

　　"真是太抱歉了！我帮您处理一下！"银发少年捧读说。

　　宇智波带土用力咬着牙才没被冰得嗷嗷叫，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自己来就好。"

　　银发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用脚卡住门缝，决心当一副狗皮膏药，说出的话却相当没骨气："带土，都是我的错，跟我回去吧。"

　　"废物就是废物，我同废物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卡卡西不装了，带土便也不再演戏。他握住卡卡西的手，把人往外推。

　　却没想到卡卡西紧紧攥住了他的系带。

　　"……"

　　"……"

　　"……松手。"宇智波带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旗木卡卡西轻轻一拉就可以扯下他的袍子，而他不想重现一周前的场景。

　　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警察喊站住，班长喊安静。卡卡西展现了他未来当众看黄书的流氓潜质，不仅攥得更紧还往前挪了两步。

　　"带土……"卡卡西迅速调整了呼吸，他用了两天潜入交管局查监控，又花了五天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不会因为小学同学的两句冷言冷语就知难而退，"你打我骂我都可以，跟我回去吧。"

　　宇智波带土快被气服了，卡卡西刚刚还在臭耍流氓，现在又跟他装孙子。卡卡西步步紧逼，他连连后退，久违的狂躁不已。他用屁股都知道卡卡西会说什么狗屁话，而卡卡西每说一句垃圾话他对这个世界的恨就多一分。

　　他现在非常想让卡卡西出去，或者他自己能躲进一个空间里，可自己浴袍袋子还攥在人手上，旗木卡卡西俨然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他向来清楚小学同学的犟脾气。

　　宇智波带土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蔫唧唧地问："放开衣服，我们谈谈。"谈谈，天哪，他从来没想过这句话会从他嘴里说出。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卡卡西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卡卡西眯眼笑了笑，他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放松又切实的喜悦了。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报纸。"

　　"刊了澡堂爆炸的新闻，上面有你，呃，非合意性公众暴露的图片。"卡卡西补充道。他不想被宇智波带土当成是偏执狂，尽管过去的一周他确实两眼一睁就是查小学同学，两眼一闭就是梦小学同学。

　　宇智波带土沉默了，他觉得他宁可去看宇智波斑穿吊带黑丝。

  

  ————————————

  真的很恶俗。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AU

*cp:带卡，微柱斑

*作者：环形废墟

进展报告1【3月3日】

纲手医生说我应该从现在开始，写下我脑子里面想到和记得的东西以及其他一些发生的事。她说这样或许对我的病情有帮助（我并没有觉得我病了，但所有人都这么说），我写下来，她们才能知道在我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叫宇智波带土，在亲戚斑先生的花店工作，他每个星期都给我工钱，我都拿来给卡卡西养得狗买狗粮了。说到卡卡西，他自称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二十一年了，但这是无稽之谈，因为我只有十三岁。可每当我强调这一点的时候，他那双下垂的、略有些无精打采的眼睛，就会盯着我，有时候他会眯着眼睛笑，摸摸我的左眼。我和卡卡西住在一起，当初是他坚持将我从康复中心接出来，天知道我为什么会进那？我对这一切毫无印象。

下班后，我通常会去柱间先生的书店里坐着，噢，忘了说了，这家店就开在花店旁边，店里桌子和窗台上摆放的花都是从我们这买的，柱间先生是我们每天清晨的第一位客人，可斑先生却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说实话，斑先生从未给过任何人好脸色（除了他的弟弟），但尽管这样，我们店里的生意却好得出奇，我想，这一定是跟我以及黑绝白绝的功劳。黑绝白绝是兄弟俩，一直给斑先生打工，他们来得比我要早，白绝照料花草很有一手，但他有个毛病，会对着那些不会说话的植物们自言自语，问它们饿不饿能不能感受到便意，这个问题他也问过我，但我忘记我是怎么回答他的了。黑绝和斑先生很像，少言寡语，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的脸，我一度怀疑是将锅灰抹上去的，人怎能黑成这样？他和我一样是送货员，但让我高兴的是，老顾客们显然更亲睐让我来送货，因为这点，我在黑绝面前总是昂首阔步的，卡卡西说我幼稚，但那又怎样，我只有十三岁。

纲手医生说我要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的写详细，但我实在想不起来今天还有什么事可写的，卡卡西今天第三次将亲热天堂拿倒了（这算吗？），好了，今天就写到这里… …宇智波 带土

　　进展报告2【3月4日】

　　我打翻了卡卡西给我的药，我讨厌吃药，为什么所有人都把我当病人？但看到卡卡西弯下腰将药一颗颗捡回的样子，我的心情就像那颗苦透了的黑色药丸一样。我开始焦虑不安，我甚至搞错了一位老顾客订的花，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下班后，我去了趟康复中心，做了一些常规的测试和检查（她们总是重复的问着那些问题），我和纲手医生聊了很久，在谈话结束的时候，我发现满地的花瓶碎屑，那个花瓶摆放在医生的桌子上，我曾经夸过它那漂亮的花纹。纲手医生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好像那是我干得一样。我领了药，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卡卡西不在，帕克的盘子里空空如也，这个小可怜，它饿得连那张大脸都小了一圈，我将狗粮倒在帕克碗里，看到它欢乐地吃着，我将药丸倒在自己的手里，思索着一次该吞几颗，正当我准备先吃掉我比较喜欢的黄色和蓝色药丸时，卡卡西推门进来了。他向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候，将我手上的药抢了过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然后按住了我的肩膀，他力气很大，我感到肩胛骨快被捏碎了一般，他的眉毛皱在一起，唇色有些发白，他表现的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攥住的人，我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虽然我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电影里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

　　卡卡西喊着我的名字，一遍遍的确认着，他又在问我的年龄了，我告诉他多少次了，这个健忘症的大叔，他的眼神有些失望又有些安心，摸着我的头，嘱咐我下班后不要乱跑，在柱间先生的书店里等他。我问他在害怕什么，他又露出那种悲伤的神情了，他说怕我离开，怕我做傻事。我安慰他，我只是在吃掉那些药丸而已，自杀？那是垃圾才做的事。他用力的抱住了我，将头埋在我的脖子那，唉，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我们谁是孩子。

　　今天晚上我做的晚餐，我很擅长于此，我的厨艺让向来挑剔的斑先生都会时不时表扬几句，柱间先生还曾请教过我斑先生爱吃的几道菜，我很有耐心的教他，但是聪明能干的柱间先生在这方面却让人难以置信的笨拙，对，就是这个词。他做出来的菜卖相很差，味道也不好，但斑先生会在挑出一堆毛病后，慢条斯理地吃光。

　　我好像说了太多他们的事了，但是报告要尽量写得详细，我只是按照医生的要求（可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吃完饭是卡卡西洗的碗，我喜欢看他洗碗的样子，他很瘦很高，皮肤又白，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走在路上还是会有很多女士们看他，他的侧脸真是该死的漂亮，鼻子很高，眼睛一黑一红，和我一样，我很庆幸他用面罩遮住了自己的脸，否则我们的邮筒里就该塞满了小姐先生们爱慕的信件了。

　　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躺在卡卡西的腿上（他的腿很长），被动画片里那只滑稽的老鼠逗得乐不可支，但卡卡西只是沉默地看着我，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右边脸毁容了，像是张千层饼，用手摸在上面都嫌硌得慌，甚至连我的眼睛都些问题，它们麻烦到需要每隔几个小时都滴眼药水。

　　卡卡西跟我说起了过去的故事，我不是很爱听，因为我根本不记得，但只有提到这个的时候，卡卡西的眼中才有些光彩，他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一个全新的治疗，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期待，以至于我根本无法拒绝他，我一边痛恨这样轻易妥协的自己，一边在卡卡西的眼睛上温柔的吻了一下，我喜欢看他高兴的样子，没有原因。

　　进展报告3【3月5日】

　　我向斑先生请了一天假，和卡卡西一起去了康复中心——我同意了他所说的治疗，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今天除了纲手医生，静音医生，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皮肤惨白，长发瘦脸，看上去阴测测的，而他的名字——大蛇丸，这简直是为他量身订造的！他盯着我，冲我笑了一下，红色舌头舔了舔嘴唇，像蛇吐出信子一样，我哆嗦了一下，躲在卡卡西的身后。卡卡西安抚我，让我不要害怕，这位大蛇丸医生（说真的，他不会吓到病人吗？）也将成为我的主治医生，他好像拥有很高级别的职位和证件，但老天啊，能不能让他那可怕的舌头安静地呆在嘴里！

　　他们让我做了个“主题统觉测验”，桌子上放着一些黑白照片，上面有各式各样的人，他们让我看着图片讲故事，还要求尽量生动，我真的是来到康复中心的心理治疗室而不是小学的写作课堂？

　　好吧，四双眼睛盯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编起了故事。

　　他们给我展示了第一张黑白画，一个女人躺在床上，一个男人半跪在床沿朝她的脸伸出了右手。

　　我不得不说这幅画看上去很恐怖——这位男士的秃头是如此的严重，我十分担忧他在未来的几年里头发会不会掉得一根不剩（或许那样还会好看些），我详细的讲述了我对这位男士发质的担忧，但纲手医生却皱起眉，这使她看上去很凶，她说我必须讲述一个故事，有主题有事件有结局的故事，我一向是个尊敬老人的孩子，所以我遵循她的意见再次开始编起我目前只有三位听众的故事，这真让人提不起劲。

　　虽然我并不讨厌写这份报告，但写过多的字以及回想仍然会使我焦虑，我只能简单的讲讲那个故事了。

　　“这位男士是这位正在睡觉的女士的父亲，他每天都回来的很晚，因为有数不清的应酬，长期不健康的生活导致他过早的脱发掉发，看到女儿那一头浓密的头发，他不由得产生了深深地嫉妒， 这种嫉妒折磨着他的身心，每当他照镜子的时候，他都会看着自己地中海式的秃头留下伤心的眼泪，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再又一次洗头看见自己稀疏的毛发后，他冲进了女儿的卧室，他伸手准备去触摸那头，噢，这金子般的秀发，顺滑柔软而又浓密，像是小马驹那长长的鬃尾。但是正当他准备夺取那美丽的头发时，他痛苦而绝望地发现，女儿竟然剪了短发。”

　　我有些意犹未尽地说完这个故事，我有些陶醉了，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故事啊，他得不到他想得到的在别人看来可以轻而易举丢弃的东西，多么圆满！

　　但我那四位听众显然不这样认为，除了大蛇丸医生仍带着阴沉古怪的笑意外，另外三人（包括卡卡西）都面色凝重，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不满的，是他们让我讲的故事！

　　我看着卡卡西的眼睛，他总是表现的不那么快乐，能把亲热天堂看得像严肃文学那样的不快乐， 而当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在怜悯我——我突然不想再继续接受治疗了。

　　卡卡西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用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有着粗糙的茧子。他毫不避讳的在人前吻了吻我的额头，对我说，你只是病了，但总有一天你会好起来的。我茫然的冲他笑了笑，我病了？我真的病了… …

　　我看着这样温柔的卡卡西，却只想将他按在桌子上掀掉他的面罩狠狠地吻他。

　　我病了，病入膏肓。

　　进展报告4【3月6日】

　　我想他们是疯了，竟然让我和一只…这究竟是老鼠还是异形的生物聊天！请原谅我的暴躁的脾气，但换成是任何一个人看到那只长着长短不一触角的外来入侵物种，也只能用愤怒来表达一下那一刻的感想。他们甚至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十尾。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他们让我定期来康复中心和十尾交流，并且给我们做测试，对，是的，我们——我和一只异形一起接受*去他妈的*治疗。我开始怀疑需要接受治疗是那些心理医生了！

　　我将这些想法告诉了卡卡西，我需要宣泄，我以为卡卡西会说安慰我的话，但甚至连“别急，我们先试试。”这类缓和情绪的话。这个笨蛋卡卡西，竟然按住我的肩膀，眼神坚决，语气不容拒绝的道：“带土，你必须接受这个治疗，这是你康复的唯一希望。”

　　去他妈的治疗，我根本没有病！我真想这么暴躁地吼出来，但当我看到他的脸，左眼上那道清晰的刀疤，我的眼眶却有些泛酸，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因为我没法那样对待他——这是卡卡西啊，将我接出康复中心，陪我说话，陪我吃饭，陪伴在我身边的卡卡西，他说认识我二十一年了，他说我对他很重要，但我却这对他却只有这两年的记忆，我只知道，他对我是真心的好，他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还真真正正的活着。

　　卡卡西替我擦掉眼泪，他叹气，说我怎么这么爱哭啊，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吸了吸快要掉落的鼻涕，很想反驳他，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卡卡西温柔地吻住了我，我感觉到了那柔软的唇瓣，还有属于卡卡西的味道。我又哭了，我害怕这样温柔的、对我好的卡卡西会离我而去，像我这样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的病人，该怎样才不至让人厌弃，我害怕那一天，他眼中的温柔会消失殆尽，他会像在康复中心时有些病人的家属一样，由每周一次的探望变为每月一次，甚至一年才匆匆出现几次——带着难以言表的疲惫和厌倦，我将在他眼中成为一个符号：累赘。

　　所以我更加努力的工作了，我答应去和那个愚蠢的尚未开智的生物聊天，我不无悲哀的感觉到，在那些医生眼里，我和那只关在笼子的（好吧，我以后会称呼它为十尾）动物没什么区别。

　　我不想再写这方面的事情了，那我让我的情绪变得低落，那样吃再多丸子也挽救不回了，说说工作的事情吧。

　　今天在花店里，柱间先生拿了好几个木雕过来，说是他亲手雕的，我知道肯定是送给斑先生的，在我来这里工作的不长的时间里，就已经习惯柱间先生以各种名义送给了斑先生各式各样的礼物。但我想错了一点，那就是柱间先生真是个难得的大好人，他憨厚温和的就像他的名字，这次的礼物人人有份，包括我和黑绝白绝。我惊喜地看着那个一掌大小的木雕，这是我第一次从除了照片和镜子的地方看到自己，我发自内心的赞叹，柱间先生的雕刻水平和他的厨艺真的有天壤之别，他拥有我见过最巧的手，瞧，我的这个木雕，他甚至将毁容的我都雕出了英俊的感觉了，但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直白地表述出此番得意，我只是在卡卡西来接我的时候，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将木雕给了他，我贴着他的耳朵，肆意地笑道：“卡卡西，我把自己交给你保管，你看怎么样？”

　　卡卡西带着面罩，我看不到他的笑容，但我肯定他是笑了（我恨那个面罩），他的眼睛都弯起来了，他勾起我的手指，上下拉了拉，我瞬间明白了，攥住了他的手——电视上说，这样拉钩，是一辈子的意思。

　　

      进展报告5【3月7日】

　　在我写今天的报告时，我有必要讲述一下我昨晚的梦——这让卡卡西一整天都紧张兮兮的。

　　那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梦，我在梦中见到了自己（这可真酷）。

　　我就像一团灵魂还是别的什么物质一样漂浮着，我看到一个半边脸毁容、阴冷、可怜的男人，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半身子融入黑暗，而他的表情，空洞而绝望，像是全世界都抛弃了他。那是我，我在心里这么说，但是那又怎么会是我呢？我现在如此的快乐——我有工作，我有卡卡西，我们甚至还养着一条狗。即便被坚称是病人，但至少我正在接受治疗，病总有好的一天，不是吗？

　　他看起来太孤独了，就像是黑暗里的一块冰，但那是梦中的“我”，我有必要对自己好点，我想拥抱一下他，但就在我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他全身变成了漩涡状，消失不见。

　　醒来的时候，我将这个梦告诉了卡卡西，卡卡西抓住我的双肩，力道大到让我有些疼，他注视着我，眼神冷冽地问我：“带土，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我害怕地摇了摇头——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卡卡西也察觉到我的情绪，他稍稍放松下来，向我道歉，并嘱咐我，一旦出现任何不舒服（焦虑、烦躁，抽搐）就服用那个白色药片，我知道这个药——三氟噻吨，康复中心里很多的病人都吃过。

　　我按时去花店上班，斑先生今天不在，由黑绝负责看店，从白绝嘴里（他可真是无所不知）我知道了斑先生今天的行程，他和柱间先生去约会了，斑先生穿着黑色修身礼服打着白色领结很风骚的出门了（这是白绝的原话，我并未进行任何的改动）。我不得不说，也就只有柱间先生能容忍斑先生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并且这么多年都坚持不懈的追求他。

　　我不得不考虑我下班后的去处了，在前几天的报告我有提到，通常，我都是在柱间先生的店里坐着喝咖啡或者看书，等到八点的时候，卡卡西会来接我，他坚持如此。我并不知道卡卡西具体从事的工作，我从不过问这些，我所知道的是他在神无毗小区有一套小房子，他养着一条名为帕克的狗，而我是他的好友（我不喜欢这个词，或许现在该换换了），两年前，他在我的生命中突然出现，我很难忘记当时的情景，请谅解我一直写卡卡西的事情，要知道，如果删掉关于有关卡卡西的内容，那我的生活中就没有什么可写的了（或许会失掉98%的文字，只剩下上班吃饭下班，我相信医生们不会想在进展报告中看这些无趣的内容。）

　　好的，我接着说下去——在康复中心的时候，我是个特殊的病人，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的脑袋中经常一片空白，我只知道自己叫宇智波带土，13岁。

　　我在这里的编号是10886，她们总喊我10886号病人（她们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我有名字），我的生活是定时注射神经阻滞剂和心理疏导。我呆在一个小隔间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探望，但我每年都给自己过十三岁的生日，而在又一个十三岁生日当天，我迎来了他——

　　那是个银发高挑瘦削的男人，推门走进我的病房，他带着面罩遮住了他大半的脸（但我就是知道，他一定非常英俊），他左眼和我一样，是红色的，上面有道长长的疤痕，右眼则是黑色的，但这使他看上去更有魅力了，我在心中如此想。他比我要高大约6颗药片的样子，我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一个指头的地方，我能感到他温热的呼吸，而他，则在和我对视了几秒后就将我紧紧地抱住了，这是我不曾想象过的亲密。我的脖子那有些湿热，当我推开他的时候，他嘴角吃力的扯出一抹笑容，他喊着我的名字：带土。

　　我不得不重申一遍，我脑袋中经常一片空白，但当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脑海中却清晰的浮现了他的名字——卡卡西。

　　时至今日，我都觉得我们相识的过程非常的浪漫，在一家疯人院里，他找到了我，而我的生命从那一刻有了意义，即便我想起的只有他的名字，但这就够了…我不敢再奢求什么，上天已将最好的赐予了我。

　　进展报告6【3月8日】

　　今天这雨下得真大啊，我失去了一段记忆。

　　医生们，看到这篇报告开头这混乱的一句，你们一定认为我病得更重了。但很遗憾，我清晰地知道两件事情并无必然联系，不过请允许我给自己找个理由逃避。

　　我接下来要写的，本来不适合写进这里，但是，我现在急于找一个发泄的渠道，感谢你们让我每天写字记录，这有效的缓解了我的焦虑（但我仍然不可避免的服用了一片氯硝安定）

　　我的时间一定是被谁偷走了，因为在我记忆的中我正在给一名叫凯的顾客送去了他订的一束红玫瑰，但是在下一秒（我无法描述这其中时间流逝的玄妙）我便躺在床上，我的腿间黏湿湿的。

         中间的过程我无法在这里写出来，我心中充满了悔恨

　　　——我从未如此像此刻这样痛恨自己。 

        我承认我是个病人了，所以，医生们，救救我吧，什么药都可以，什么治疗我都愿意接受，我不想再逃避了，一直以来，我就像是溺水的人，整个世界之于我便是窒息与痛苦，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什么都抓不住，如果没有卡卡西，我或许会在康复中心就这么痴傻等待着死亡的降临（那或许是种救赎），但我等到了卡卡西，他是我的浮木，是我的唯一仅有的依靠。我尊重他，我欣赏他，他的一举一动能让我眼睛舍不得离开，我如此的爱他。

　　但我竟这样粗暴而无知的占有了他，因为我罪恶的欲念，因为我的胆小和懦弱——或许我正是用病症这来掩饰我肮脏的内心。

　　写到这里，真的非常愧疚，进展报告的纸打湿了，字也糊了，请将就看下去。

　　卡卡西在随后醒来，看着他清醒过来后下意识的皱眉，我害怕的缩在床角，我不敢相信他会用怎样的眼光看我。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我替他清洗了身体，那激烈的，做爱后的痕迹让他看上去如此疲惫而脆弱，就像是从墙缝中钻出的植物，随时都会被压弯而枯萎。

　　卡卡西喊了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沙哑，我颤抖地从桌子上给他递了杯水。

　　他摸摸我的头，问我有没有事，他的神情温柔而紧张，眼睛里写满了担忧，我一下哭出声来，我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卡卡西却明白我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的话。

　　他在我的左眼上轻轻地吻了下，用着一贯懒散风淡云轻地语气说：“带土，这并不是你的错。”

　　他笑了笑，像是怀念起什么美好的事物一样，嘴角微微上扬，吻掉我的泪水，他用那纤长白净的手指细细描摹我眉眼的形状，最终抚上我满是伤疤的右脸，喃喃自语：“你只是生病了，哭包。”

　　我扑在他怀里，只觉连胸腔里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进展报告7【3月9日】

　　我镇定而从容地在手术通知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但在此，我不得不坦白，我是有几分害怕的。

　　我问卡卡西：“他们会用电钻在我的脑袋里钻来钻吗？”

　　卡卡西放下亲热天堂（但我知道他一页都未翻动），笑着摇头道：“你不是去看牙医，不会有电钻的，放心，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你甚至都不会感到疼痛。”

　　但为什么他的手颤抖了一下？

　　——正如卡卡西了解我一般，我也了解他，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我都能读懂，我甚至能从他眉眼的细微变化感受到他的情绪，你们或许认为我像每一个热恋中的人一样是个无可救药自以为是的傻瓜，但是，我能准确说出一些不容易被观察出来的事实：当他慵懒的耷拉着眼睛，眼睛懒散无神时，那是他最放松的时候；而当他的眼睛半眯，上眼皮拉呈一条直线，那代表他内心有所戒备，但在此基础上，他的眉毛挑起约1公分，他一定是思绪重重，欲言又止。

　　我不得不在此停下这部分内容，因为我接着写下去的话，或许这篇报告就将成为《卡卡西观察手册》了，我相信医生们对此不感兴趣。

　　所以，他说话时手上这微小的抖动我并没有看漏，我露出最爽朗的笑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背白净而光滑，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男人应有的粗糙，但手心里却布满了茧子，在有些夜晚，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总能感受到他粗砺的掌心抚摸过我毁容的半边脸，我知道他并非嫌弃我的容貌，他只是透过这些伤痕来回忆往事，只有卡卡西一个人记得的往事。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那是今天早上送花时，顾客的小女儿给我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递给我一颗糖还对着我笑，但我心里确实感到一阵温热，但当我想要摸摸她可爱的梳着小髻的头发时，她哇地一声哭了，客人也一脸为难的对我说了声抱歉，然后砰地撞上了门。我看着那颗包裹着漂亮的红色糖纸的小礼物，充满愧疚地想到——我一定是吓着她了。

　　我用一只手捻开糖纸，那塑料的，鲜艳的一层皱折在一起，我将那颗圆粒透明的糖果递到卡卡西面前，笑着道：“你尝尝看。”

　　他愣了一下，像是有些害羞似的眨了眨眼，在不动声色的环顾了四周一圈后，他飞快地摘下面罩的一角，凑过头，含着我的指头用舌头将那颗糖卷到嘴里，笑得眉眼弯弯，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道：“好甜啊。”

　　我的内心像是爆炸前地滚啸，我不没有办法再忍耐了，我将他按在椅背上，狠狠地吻上了他。

　　怕人说三道四？但谁又在乎呢，要知道，我们正在一家精神病院里。

　　进展报告8【3月10日】

　　我不得不再次向斑先生请假了，因为今天是我做手术的日子。

　　斑先生真是位好雇主，他没有因为我三五不时的请假而辞退我，要知道斑先生看起来可不是那种因为我们之间这沾亲带故的关系而会给予我任何特殊待遇的人，但他显然了解我的处境，甚至让白绝来医院送给我一束鲜花，祝我好运，我不知该怎样表达我的感激。

　　卡卡西在我进手术室之前一直陪在我身边，他看上去没有睡好的样子，有掩盖不了的疲惫，当纲手医生和大蛇丸医生（直到进手术室我都没忘了他那可怕的舌头）来到病房，卡卡西再三和他们确认着什么，他们说话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但我并不坏的视力使我看见她手上那张写着我名字的DSM-II-R诊断评级上，写着恶化两个字。我知道卡卡西为什么如此忧心忡忡了，也许，我病得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手术，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而我将是第一个接受手术的人类（我或许应当感到荣幸），大蛇丸医生对我说，即便手术失败了，我也为科学做了很大贡献，我看着那蛇一样的竖瞳，打了个寒战——我想，我可真讨厌他。

　　手术前是不允许吃东西的，但我和卡卡西事先并不知道，所以这中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卡卡西从柱间先生送的水果篮里挑了一个又红又大苹果，他坐在床沿给我削皮，他手指修长有力，拿刀的姿势十分优雅迷人（即便那只是个水果刀），他能一刀不断地将整个果皮变魔术般的削成长条，这总让我啧啧称奇。正当他将那颗漂亮的苹果递给我时，护士气势汹汹的走来，指责卡卡西为什么要给我吃东西，卡卡西像是小学生挨骂一样老实，他把苹果藏到身后，向那位凶巴巴的护士道歉——他为什么要道歉，他只是怕我饿着。

　　在那位护士走后，我向卡卡西说道：“看来我讨厌的医院的原因又可以加上一条了，他们不让我吃饭。”

　　卡卡西摸摸我并不柔软的头发，说：“等出院后，你想吃什么都行。”

　　“那回家后我要吃你做的秋刀鱼。”我这么对他说。

　　他笑了起来，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说：“好啊。”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停笔了，因为我是抽出这宝贵的术前时间来写这篇进展报告，再过一会儿我就会像实验室白老鼠一样被送进去接受手术了。

　　唔，我的笔快要被收走了，我只能写下最后的一句话了

　　——祝你好运，带土。

　　进展报告9【3月13日】

　　手术一点都不痛。医生们给我打了麻醉，我沉沉地睡了过去，他们就在我睡着的时候完成了手术，醒来时我已经睡了三天，眼睛和头都绑着纱布，所以一直到今天我都还没写进展报告。现在我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摘下来了，我想，我有必要将事情好好记叙一番。

　　手术的准备过程我不愿赘述了，被固定在手术台带上呼吸机的滋味可不好受。听卡卡西说，大蛇丸医生每天都来看我，而且把我的体温、血压和其它别的东西都记下来。他说这是科学方法，以后如果要用就可以再拿出来，并成为治疗这种病症重要的数据。我不得不承认，作为一名科学家他严谨而负责。

　　这也是我必须要写进展报告的原因。这是治疗和实验的一部分，医生们会研究报告，了解我心里在想什么，我对此表示怀疑，要知道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我今天醒来后，柱间先生和斑先生都来探望了我，白绝和黑绝得留下来看店。斑先生来这里的时候，护士们都在悄悄看他，连那天教训过我们的凶巴巴的女护士都脾气都格外的好，连查房都查得格外勤快，我为这其中的差别待遇感到遗憾，要是那天让她看到不带面罩的卡卡西，我肯定就能吃上那个苹果了。

　　我注意到斑先生和柱间先生穿的是同款式的大衣，这让他们看上去可真般配。我在想要不要攒几个月工资也给我和卡卡西买几件同款的衣服，这样我们手挽着手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了，这段不能让卡卡西看见，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还有一件事令我有些在意，斑先生在见到我之后，说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神情还是一向的冷淡，眉毛微微上挑，眼睛像是闪着幽光，他双眼与我对视，平静而冷清地道：“带土，你也该离开了。”他说完这句话，卡卡西的脸色变了，但是他掩饰的很好，除了我别人看不出来。斑先生向来少言，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屑于和除了他弟弟以及柱间先生以外的人说话，所以这次他主动与我对话，我有几分诚惶诚恐。我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但可能是做完手术的缘故，我一想问题就会头疼，所以我决定先将这句话记下来，写进这篇进展报告里。

　　柱间先生人很好，他给我带来了好多探病的礼物，里面还有白绝送给我的一个黄色漩涡形状的面具，我看见这个品味奇特的面具哈哈大笑，我想到他经常问的那个关于便意的问题，我觉得很好笑啊，但为什么他们都不笑呢？卡卡西脸色有些苍白，连斑先生表情也有些古怪。等他们探完病离开后，趁卡卡西给我倒水的时候，我将那个面具带在脸上，故意压低声音道：“卡卡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卡卡西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手里的玻璃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我看见他脸上灰白一片，眼神冰冷的让我恐惧。

　　我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连呼吸都有些不稳，卡卡西一把攥住我的手，我当时竟然有些抗拒。他喊着我的名字，但不像以前那样温柔，甚至有些尖锐和冷酷。我摘下那副面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感到卡卡西僵硬了一下，他按下电铃，面无表情地说：“带土，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脑子里是他刚才那个冰冷的眼神，那一刻，我甚至觉得——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卡卡西了。

　　但他很快恢复镇静，在医生们赶来后，他站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温暖的感觉让我有些想哭。

　　我想，我刚才一定是看错了，或许是这手术的后遗症导致我胡思乱想。

　　经过检查，我身体并没有问题，医生们也放下心来，毕竟我是重要是实验对象，他们说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只要定期来医院检查并去康复中心进行心理测试便可以了，我很不想写出来，我被再次要求和十尾聊天这件事。

　　而我也终于回家了，虽然手术后我并未感觉到有任何不同，我仍然想不起从前的事情，脑袋上还多了一圈白色绷带，但是那些医生们显然是是持乐观态度。

　　进屋的时候，帕克照旧不理我，它真是一条老成持重但也爱摆老资格的狗，因为他来这个家比我，它只会朝着卡卡西摇尾巴，卡卡西将它的晚餐准备好，然后便履行诺言下厨给我做了盐烧秋刀鱼。在饭桌上，我看着他拉下面罩，耷拉着眼睛，一副慵懒闲适的样子，只是这样看着，便觉得连吃到嘴里的秋刀鱼都变成了甜的，我恍然有些明白，书上所说的幸福。

　　——他是你的餐桌，你的炉灶，你饥饿时来到他身边，向他寻求安宁。

　　本来，写到这里，我今天的进展报告便结束了，但医生们，你们现在以及接下来看到的一段，是我现在（凌晨三点时）写下的，请原谅我潦草的字迹。

　　我是在卡卡西身边睡下的，我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但是当我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我正站在浴室里，我茫然不知所措，感觉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而当我打开灯，抬头看见镜子的时候，险些尖叫出来，那是难以名状的恐惧！

　　我看见镜里的我，带着那个旋涡状面具，抱臂站着，露出来的一只眼冷冷地瞪视着我，我害怕地拉扯下脸上不知从何而来的面具，但我惊恐而觉望的发现，镜子里还是那个人，那面具像是在狞笑一般的可怕。

　　那不是我！

　　那是谁？

　　他是谁！

　　我浑身颤抖，一刻也不敢停留地逃了出去——我要到卡卡西身边，我要紧紧地搂住他。

　　而当我慌乱地回来房间，到了卡卡西身边，看到他安稳睡着的样子，我突然不敢靠近他，我害怕让他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不能让他担心。他将我治愈的希望寄托在我这次的治疗上，我不想也不能令他失望。

　　我只能匆忙地将刚才的事情写进进展报告里，我以一位病人的身份请求你们不要告诉卡卡西，这份进展报告也请对他保密。

 进展报告10【3月14日】 

今天一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昨晚的那一幕，我将那个面具藏到了衣柜的最底层，那旋涡状的花纹让我眼睛刺痛。 

“头疼？”卡卡西误解了我的表情，他眉头微蹙，关心道。 

“不…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不擅长撒谎。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带土，你几岁？” 

“十三岁，跟你说过多少——”我停了下来，没有说完。 

  他眼神一凛，下垂的眼睛盯着我，道：“你在想什么？” 

“跟你无关！”我冲他大声吼道，抑制不住内心的暴躁。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他紧逼不放。 

我瞬间怒火上来了，我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摔了出去，愤怒道：“你总是想让我想起从前，现在的我不够好吗？”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但是内心驱使着我问出这个问题，我质问着他：“还是你和以前的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我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里？你为什么过了那么长时间才来找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语无伦次，我像个汽油桶一样，一个火星，就能让我爆炸。 

卡卡西冷静地将我按下，掰开我的嘴，单手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一个透明的椭圆形药盒，启开瓶盖，往里塞了两颗药丸，他淡淡道：“吞下去。” 

我厌恶的皱着眉头，想将那两颗药吐出来，他捏着我的下巴，对着我嘴吻了下去，用舌头将药推进我的喉咙里，我看着他近在咫尺地双眼，尤其是那同我一样的红色那只，心里突然一阵发慌，我下意识地吞咽了进去。 

卡卡西给我倒了杯水，他动作很熟练，像是做了无数回，我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问：“我以前，经常这样吗？”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将水杯递到我嘴边，逼迫我喝下一口水。 

卡卡西挑了挑眉，像是表扬我一样摸着我的头道：“看来治疗有些效果了，你以前会很快忘记这些事情？” 

“哪些？” 

“发脾气的。”   

  我无言以对，也许是吃完药的关系，我感觉内心平静了一些。 

卡卡西抽出纸巾，替我擦干净嘴边的水迹，他道：“我替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开什么玩笑！ 

“斑先生会辞退我的！” 

“不，他同意了。” 

“我喜欢这份工作，你无权决定我的事情。”我又冲他大吼大叫了。 

卡卡西敷衍道：“是是，所以再过几天你就可以继续上班了。” 

“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他这样说着。 

  我内心有一丝窃喜，这么说，他是要陪我了… 

“所以我和纲手医生商量好了，白天你在康复中心，晚上我再接你回来。” 

   我一把推开他，道“我不想去那个地方！他们会在我的身上做实验，把我当成弱智一样看待。” 

“卡卡西，你什么都不懂，你真自私。” 

我冷冷地说完这番话，胸膛上下起伏着，我看着卡卡西不说话，只是用那双下垂的，甚至有些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心中越发有种抱负快感，我继续道：“你是不是想摆脱我？想把我扔到那里？如果是这样，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把我接走，让我死在那里不是更好？” 

   他眼神变了，在听到“死”字后，他伸出手，我害怕的缩了缩，几乎以为他要掐住我的脖子，但是他只是将我往墙上一推，然后按住我的双肩，在离我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平静地开口道：“带土，你以前说过，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是垃圾。” 

“我不记得了，我没说过！”我固执地与他对视。 

“带土，我不对你发脾气，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他这么说着，然后一拳揍到了我的脸上。 

   我被揍趴在地上，完全愣住了，嘴角流出血，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我摸了摸自己的嘴，看着手上的血，委屈地冲他喊道：“流血了！” 

   他蹲下身子，检查了下我的嘴，笑眯眯道：“稍稍有点没控制好力道。” 

“你怎么能打我呢？”我坐在地上，痛得直咧嘴。 

“谁让你又胡言乱语的。”卡卡西用拇指抹掉我嘴角的血，这个时候倒是很温柔。 

    他拽着我的手，想把我拉起来，但我脾气上来了，心里万分委屈，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卡卡西拿我没辙，叹了口气，就在我以为他要示弱了，要安慰我，拥抱我，向我道歉了的时候，他也一屁股坐到地上，挨着我，啧了声道：“你拿自己当十三岁，可你真正十三岁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啊，真是的，你要坐我就陪你坐下去好了。”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感受到他的体温，觉得无比的安心，也许是药效发挥作用，还是我莫名的脾气平复了，我心里的内疚翻滚上来，我主动地，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挠了一下。 

     卡卡西懒洋洋地看着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拉下面罩，然后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倾身吻住了我… … 

     我不能详细描述那个画面和感觉，我现在还有些脸红心跳，有些不会写字了。

　　*以下是存放于纲手医生抽屉的卡卡西备忘录的复印件，原件因为种种原因已不知去向。

　　卡卡西备忘录其一

　　纲手让我将日常生活中带土的状况记录下来，以便于更细致地了解带土的病情。

　　要我说，写字真是件麻烦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带土每天都写得那么高兴。

　　连着这几个月，带土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的情绪起伏不定，暴躁易怒，而且忘性很大，有时候吃着吃饭就会突然大笑或大哭起来，但就像他自称的他是十三岁一样，他在撒过气后会立刻忘记，然后继续无忧无虑爽朗地生活着。他总是重复的说着一些话问着我一些问题，在他坚称他没病的时候，下一秒，他就会恶狠狠地攥住你的领口大声地质问你：“我得了什么病？你要把我送到哪去！我不想回到疯人院。”这种时候，我总有种深深地无力感，他就像是绕着圆形的轨道在行驶，无论我解释了多少回，他总是能回到起点。

　　其实生活这样过下去我也能接受，只是累一些而已，坚持让带土服药的话，他精神稳定的状况还是占了多数，虽然他永远认为自己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并且没有任何过去的记忆。我原本已不打算让他想起什么了，他能像个孩子一样一直快乐下去也是不错的。但医生告诉我，如果带土的情况继续这样下去，他的主人格或许会被狂躁的人格所取代，更糟糕的是，一旦精神状况继续恶化，他的身体健康也会受到损伤。她建议我将带土送回康复中心接受全天的看护，我拒绝了，这是我唯一不能让步的事情——我怎么能让他再回到那？

　　她们不知道，当我第一次在康复中心狭窄的小隔间看到他时是怎么样的心情：他穿着病服，瑟缩成一团，那个大的个子看上去只有一丁点，他的眼睛毫无神采，麻木而空洞，在床上用药盒子给自己拼了一个蛋糕模样的东西，上面插着几根歪歪斜斜的塑料管。

　　我自认为是个足够坚强的人，但是那一刻，我的眼眶却红了。

　　我想我再没资格说对方是个哭包了。

　　他下床向我这里走来，但在迈开一步后又停了下来，拘谨而沉默的看着我，眼神无比陌生，虽然已经从医生那里知道他没有任何记忆了，但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心脏像被利刃割了一刀，我在他问出“你是谁？”之前抱住了他，他身上的骨头有些硌人，后背上能摸到那凸起的脊柱。我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他推开了我，我想冲他笑一下，但发现如此艰难，我喊出了他的名字，“带土”。

　　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手指有些抽搐，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发病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慢慢摸向我的左眼，沿着那道伤疤细细的摸索，然后，我看着他眼神逐渐亮了起来，像是小孩子发现什么宝贝似的，他捧着我脸，笑得无比地爽朗，他叫我：“卡卡西。”

　　【就说我讨厌写字，这总不免让人陷入过去的回忆，纲手，你可以跳过前面那几段。 】

　　在你跟我说完那个全新的治疗后，我思考了很久，解离性人格障碍症本来就很少见，通过手术治疗并治愈未听过先例，毕竟这是一种精神疾病。但大蛇丸那个疯狂的科学家信誓旦旦的说，这一手术的成功将是此类病症重大的突破,他向我解释酶阻隔理论，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并不喜欢他将带土视为实验品的态度，但是有一点他没说错，再糟糕能糟糕到哪去呢？无非是回到原点罢了。

　　我决定放手一搏。

　　进展报告11 【3月15日】

　　我从来不知道康复中心竟然有豪华病房，这里窗明几净，柔和色调的装修，地上铺着手工纯羊毛地毯，连床都是棕榈天鹅绒床垫，又大又软。我不禁有些担忧，卡卡西的薪水是怎么负担得起这间病房的？

　　在我和卡卡西的一番交涉后，我的刑期缩短为三天。

　　白天我待在这间病房里，纲手医生为我进行换药和常规检查。

　　而大多数时间，我躺在床上，看书或者想事情，有时候我闭上眼睛会清楚的看见一些事情，就像今天早上醒来躺在床上睁开眼睛时，我的脑子好像有一面开了大洞的墙，我可以走进去，回到很久以前刚到斑先生花店时的情形。

　　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看到的一切都模模糊糊，街道扭曲成线条状，行人们从各个方向走来走去穿身而过，不时有小孩子们怪异地笑声传来。泥土的腥味，腐烂的味道，像雨水一样落下来的血。然后我看见，一个小孩睁大眼睛，看着一个招牌，上面的字朦胧不清，没法辨识，也没有意义，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那扇门露出一道缝隙，一个老人出现，他撑着拐杖，干瘪的嘴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话，那小孩就跟着他穿过缝隙走了进去。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我有些茫然，我看着刚才写下来的那一行字，不知道为什么会写成“刚到斑先生花店时的情形”，我的大脑似乎阻止我去细想，但我试图去回忆我是怎么来到花店工作的时候，我发现我想不起来了，我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一切似乎都是凭空冒出来的，斑先生，黑白绝，还有花店，我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开始在里面工作，没有开头，没有为什么。

　　八点整的时候，卡卡西来接我，我有些犹豫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卡卡西摸了摸我的头，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既不是敷衍也不是认真，非要描述的话，就像是天空飘着的云，散散漫漫的，但似乎又应该是这样。

　　他说：“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什么叫你无法回答？”我不认为他在骗我，但是自我出了康复中心后，卡卡西就一直陪伴着我，我的事情他应该都知道。

　　“有些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他这么说着，然后牵住我的手。

　　我和他并肩走着，明明他牵着我，我们只隔了很近很近的距离，但我似乎看不清楚他了，模模糊糊的，和刚才一样。

　　回过头，我看了眼康复中心的大门，发现刚才的那个孩子站在那里，一切就像是水中的影子一样，他往里扔了一颗石头，水面荡叠开来… …

　　我迈不动步伐了。

　　怎么回到家的我也记不清，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的额头滚烫，眼皮很重。

　　“我是不是又发病了。”我没有用问号，因为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卡卡西只是随意地点点头，然后替我换了个湿毛巾，他问道：“喝点粥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还会煮粥。”

　　“我还会很多你不知道的。”

　　“比如呢？”

　　“比如哄小孩。”

　　“你是讽刺我…”

　　“不，我只是——”他停顿了下，在我额头上亲了亲，温柔道：“很爱你。”

　　我冲他笑了笑，回吻他，轻声道：“我也很爱你…所以…”

　　“就不要继续欺骗我了！告诉我，卡卡西，那天晚上，你看见了什么？”

　　我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漩涡状的面具，面无表情的问他：“镜子的人，到底是谁？”

　　进展报告12【3月16日】

　　昨晚的报告我没有写完，我的头烧得昏昏沉沉的，在我想要继续写下去的时候，卡卡西夺走了我的笔，我没办法，我一向是不愿违背他的。

　　接着将昨天的事情写完，本来我是想将这段补充在昨天的报告里，但是我一到康复中心，她们就收走了我的报告。

　　昨晚，当我听见自己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感觉四肢似乎都不属于我，仿佛陷入了泥沼还是别的什么地方，我一把将手里的面具扔了出去，吃力地冲卡卡西道：“给我一颗氯硝安定。”

　　他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恍惚，我挣扎地起身，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卡卡西，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醒了？”我阻止不了自己开口，我原本不想这么问的。

　　卡卡西将我扶起来，他神情沉稳了很多，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医生说以后不能再依赖精神抑制类药物。”

　　“不，我问那天晚上。”我继续逼问，我无法阻止自己。

　　——不要告诉我答案，我不想知道！

　　“那个人出现过对吗？”

　　——不要再问了！

　　但我的意识像是被隔绝在身体之外，我无法控制“我”。

　　卡卡西看了我一眼，很平常的眼神，但我突然有些发冷。他弯下腰，捡起那个面具，朝我走近，我看见他缓缓将那个面具戴到了脸上，我睁大了眼睛，手不知不觉已抓紧了被子，额头满是冷汗。

　　面具里，他露出一只眼睛看着我，我整个身子蜷缩着，不敢与他对视，但是他却越走越近，我的上下牙齿开始打颤，在他伸手摸到我头顶的那一刻，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隔着面具，那熟悉的懒散的声音传来：“带土，你看，这只是个面具罢了。”

　　我看见他露出的那只眼睛笑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在那个面具上敲了敲，道：“就算戴上这个，我也还是我。”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他摘下面具，再次强调道：“只是个面具而已。”

　　“可镜子里的人他很可怕，那个面具它会笑，他们都在看着我。”我努力地平静的说道。

　　他坐在床边，轻拍着我的后背，力道恰到好处，我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他真的很会哄人。

　　“带土，你要学会分辨，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现实。”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这样一句，我当时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也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才是那个能做决定的人。”他这样说完，便伸出手在我的额头上摸了摸，替我掖好被角。

　　“我去给你煮碗粥，吃完出点汗会好得快点。”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拉住他，别让他走，但是手却抬不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

　　当卡卡西端着泛着热气的粥坐到我床边时，我感到一阵安心，我睁开眼睛，看到他露出的白白的手腕，他拿着勺，将粥喂到我嘴边。

　　“烫。”我别过头去。

　　“那等放凉点再吃。”他顺从道。

　　我将脸贴在枕头上，有些闷闷地道：“这种时候，应该是吹一吹，再喂。”

　　我知道他又要笑我了，可我总是渴望被这么对待。

　　“带土，你这样…”卡卡西低下头，在贴着我脸颊的地方，用脸蹭了蹭，我感受到那面罩布料的质感，和他呼吸的温热… …

　　“会让我很想吻你。”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比认真，我脸上顿时更烫了，我病得好厉害。

进展报告13【3月17日】 

   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做了个恶梦。醒来后，我按照纲手医生教我的开始自由联想梦中记得的事。我让自己无拘无束地思考梦中的一切，让其他想法自然进入脑海，直到后来又消失不见为止。纲手医生说，我已经进入潜意识阻止意识层面记起往事的那道墙，这也是分隔过去和现在的墙。有时，这道墙就立在那，有时会露出一点缝隙让我想起以前的事。 

    就像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我梦见我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一开始我什么都看不见，后来慢慢有些光亮，就像是睡醒后缓缓睁眼的过程，我感到身体很沉很重，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我的身上。等我完全看清楚周围的时候，我发现卡卡西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但他看起来只有十多岁的模样，背上系着刀，左眼还绑着绷带。我想喊他，但是却发不出声音，他离我越来越远了，而这个地方竟然开始地动山摇起来，石头开始砸落下来，土地也开始裂口，我看见一块巨大的石头朝卡卡西的方向坠落… … 

这个梦很可怕，我立刻起床将它记下来，然后开始做自己联想。 

   奔跑… …树林… …嗯… …有什么绊了我一下… …跌倒… …三个人影… …卡卡西… …山洞… …石头… …坠下来… …卡卡西有危险… …他的左眼看不见…到处都是血。 

  洞顶的岩石… …哭泣的声音… …红色的眼睛… …然后有个小女孩一直在看我。 

  她是谁？为什么握着我的手？ 

“琳，我叫做琳。”她这么说着。 

   然而，不一会，这些影像都消失不见，暗下来。 

  刚才卡卡西正在我身后看我写进展报告，我很转过头看看他的表情或者问问他这些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确有其事，但是我心里的某一部分又阻止我问出来。他并没再看着我写下去，我察觉他的沉默，虽然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话少的那一个。 

“卡卡西。”我忍不住回头叫他。 

   他正在换衣服，睡衣的扣子解开一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他用一贯的懒散的眼神看着我，道：“怎么了？” 

   我喉头滚动了一下，视线有些移不开，有些结巴道：“没，没事…你早餐想吃什么？” 

   他朝我走了过来，我握笔的手有些颤抖，我盯着他锁骨还有喉结，喉咙顿时有些干渴。 

    卡卡西用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我动都不敢动，身子绷得很紧，在我们对视了大约一分钟后，他突然俯下身，在我的左眼上吻了吻，柔软的触感让我的眼睛有些痒痒。 

  “带土，我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他着说着，眼睛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看着一个遥远的地方。 

   “怀疑…什么？”我不解。 

   “我做的这一切究竟对不对。” 

    我有些听不懂， 刚想问他，但是他又像自言自语般地道：“或许你留在这里会更好…” 

    他的手在我的右半边脸上慢慢的摩擦着，眉头微微地皱起，最终他叹了口气，道：“但有些事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听得云里雾里，他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一向不离手的《亲热天堂》很少再拿出来，会陪着我看他最不喜欢的滑稽剧，甚至主动要求做饭… …我真为他担忧，或许他也该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了。 

    今天早上的报告就先写到这里，待会我就该去那个讨厌的地方呆着了。 

    接着将今天的报告写完。 

   这是我最后一天待在康复中心，我头上的绷带已经拆下了，做完检查没有任何问题。我无事可做，决定四处走动一下，我有些惊讶于以前从未在里面好好转过。 

    这里很大，一共有四层，每一层都有专门的护士照料，有很多的房间，窗户很高安着铁栅栏。我有些不高兴了，我想起来我以前住的那间病房里连窗户都没有，又窄又小，他们不让我出去，门大多数时候是用铁链锁上的，我只有在领药和吃饭的时候看到除我以外的人，但我那时浑浑噩噩的，根本就记不住别人的相貌。我想找到我以前住的那间病房，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问护士小姐，她只是古怪的瞪着我，道：“我们这里没有你说得这种病房。” 

    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等我再问，她便把我领到了心理治疗室，里面是穿着白大褂的大蛇丸，以及… …关在笼子里的十尾。 

  “带土君，你气色不错。”他拨弄了下头发，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我哆嗦了一下，尴尬地摸摸头道：“你的气色也…”我看到他青白的唇，默默把“很好”两个字吞了下去。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眼神示意我坐下，我尽量将椅子拉到离他远一点的地方，等我坐下后，他便抚摸着那笼子的外面，丝毫不怕里面的十尾弓起身子龇着牙张着爪子的狰狞模样，笑得颇为诡异道：“带土君，接下来，你要和这个小可爱好好相处。” 

      我僵硬道：“只有我…和它？” 

  “哦？带土君希望我留下来吗？”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我倒是很愿—” 

    我连忙挥着手打断他的话：“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只有我和它真是太好了，我最喜欢小动物了！”我看着十尾的尾巴打在笼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笼子关得住它吗？——这个恐怖的眼神… …它在瞪我吗？ 

     大蛇丸冲我走近，我恨不得缩到墙角，但是还是阻止不了他缓缓摸到我头顶的手，以及那贴着耳边的冰凉的气息，他低哑的声音像是蛇类的鳞片一样滑过我的耳膜：“乖孩子，我很期待你到底能不能走出这里，这是一场很好的戏，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后，他便推开门走了出去，留给我的，是浑身的冷汗。 

    我拍了拍胸口，觉得那笼子的十尾，顿时可爱起来了。 

    我走近笼子，在我觉得比较安全的距离坐下，开口道：“她们让我跟你聊天…老实说，我不觉得你能听懂我说话。” 

   “嘿，你做过智商测试吗？”它呲着牙，我继续自言自语。 

  “我做过，他们总把我当成弱智，但我不是。” 

  “卡卡西也经常说我很聪明，我很会做饭，还会雕花，去过的地方就能记住，还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 

  “你说啊，我这样应该能配得上卡卡西吧。” 

  “哎呀，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你被关在笼子里，会不会很渴望自由？还是说你喜欢这种被好吃好喝伺候着的生活？不过我说的幸福，和这种不一样。” 

  “对我来说，那种感觉就是每天早晨一觉醒来，看见睡在枕边的卡卡西，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的样子。” 

     我就这样一直说着，十尾也慢慢安静下来，它像是傲慢的巡视领地的君王，在确定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后，便闭上眼睛，不再搭理我。我就这样自说自话，渴了就喝点水，然后继续跟它聊天，直到最后护士走进来告诉我，时间到了。 

     我一看，八点整 

    ——卡卡西来接我了。 

    我蹲下身子，将手伸进笼子里，试探性地想摸摸那蜷成一团的十尾，聊了这么久了，我们勉强算是认识了吧，我这么想着，然后迎接我的是他锐利的爪子。 

  “嘶——”我吸了口冷气，手背上被挠出了长长的一道血痕，我深深地看了眼在笼子里龇牙咧嘴的十尾，叹气，我真的能和它继续深入交流下去吗？ 

    我沿着康复中心长长的回廊走下去，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卡卡西站在那里等我，我将受伤的那只手插进裤兜里，然后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终于刑满释放了？” 

    他愣了下，站立的位置使他的脸一半位于阴影之中，他微微低头道：“带土…一切还没有结束。”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要在康复中心住下去？可我身体明明已经恢复了，我这样质问他，他只是用那双下垂的缺乏光彩的眼睛看着我，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沉默，我主动过去拉住了他的手，无奈道：“卡卡西，你最近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只是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袋塑料包装的东西，塞到我的手里道：“你上次给我吃那种糖，我找到了。” 

  “你特地去找的？”我惊讶。 

  “不，也不是那么特地。”他别过脸去。 

  我握着那还留有他温热体温的糖果袋，还没吃呢，便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我和卡卡西并肩走着，看着天空的月亮和被抛在身后的康复中心，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直到现在回家写下这几行字仍然觉得无比的快乐和放松。 

  明天就又可以回花店工作了，我真的非常喜欢这份工作，对了，该找白绝问问那个面具的事情了，他为什么要送那个给我？

 进展报告14 【3月18日】 

    我在来到花店门口的时候有些不安，毕竟，我从没有像这次这样多日旷工，虽然卡卡西说这是因病休假，不过换个说辞并不能使我心里好受些。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店里只有黑绝和白绝，黑绝正在打扫卫生，他听见动静，但是头也没抬一下。倒是白绝，他颠颠地跑过来，亲密的搂着我肩膀道：“哎呀，这不是带土小朋友吗？我可真想你。” 

     他这么喊我的时候总有种戏谑的意味，我不喜欢，在挣脱出他搂住我的手臂后，我问道：“斑先生呢？” 

     白绝掩嘴笑了笑，暧昧道：“他和柱间先生现在应该还在房间里。” 

      不知为什么我有些脸红，总是很难想象那个斑先生在床…我还是不要细想下去了。 

   “斑先生有留什么话给我吗？”我问道。 

   “没有。”白绝摇了摇头，道：“放心，你上星期的工钱我都给你留好了。” 

    看来他是误会了，我解释道：“不是工钱的问题，我只是想问问斑先生，我这几天没上班，店里会不会忙不过来？我可以多干点活，比如帮白绝你剪花、浇花之类的。” 

     白绝摊摊手道：“你真是个好孩子，但是很遗憾，店里现在很清闲，我和黑绝两人能应付。” 

     听他这么说，我有些失望，看来书上说得没错，人总希望获得肯定和需要，希望自己无可取代，但是实际上，离开了你，一切并没有太大变化。 

     白绝拍拍我的肩膀，语气欢乐地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这里，你知道的，斑和黑绝都不怎么愿意同我聊天。” 

   “谢谢你。”我真诚地说道，其实白绝人真的很好，在我刚来店里的时候就是他手把手的教我，不过他的性格过于跳脱了，而且经常说些让人听不懂的冷笑话。 

  “你这样我都有些不习惯啦，难道真的是做完手术性格会发生改变吗？”他在我身边转着圈圈，突然一拍脑袋，一脸好奇道：“说起来啊，那个… …” 

      我以为他要说面具的问题，正好，我也想问问他。 

   “你做手术的时候会产生便意吗？”他摸着下巴认真道。 

    “… …”我就知道不能对他抱有期待！ 

     我绕开这个问题，问他：“白绝，那天你为什么要送我一副面具？” 

      白绝顿时扬着眉高兴道：“你喜欢吗？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艺术品，只给了带土你哦。”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想到送这个？”一般人不都是送花送水果吗？ 

     他略微有些苦恼地思忖了下，道：“这个嘛，大概就是所谓灵感吧，顺便一提，这个面具是按照你的脸部尺寸做的，非常适合你带。”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为什么我会在镜子中看见戴着这个面具的男人呢？ 我接着问道：“你以前有见过类似这种的东西吗？” 

   “噢，当然不可能，那可是我独一无二的灵感与设计。”白绝冲我眨眨眼。 

     看来从他这是无法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我这样想着，便随意的与他交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直到黑绝那粗糙而低哑的声音传来，我们的交谈才被打断，他说话的语气就像他的人那样沉闷无趣。 

     我和白绝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当我看到订单上名为“波风水门”的收件人时，我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又看，确信我不曾认识这个人，这是一个新顾客，订的是一捧黄色郁金香，要求送达时间是下午一点左右。而他的地址，这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他就住在神无毗小区，我和卡卡西所在的单元。 

      这真是个不得了的巧合，事实上，我在花店工作的这两年里，还不曾接到一个来自神无毗小区的订单。 

      我轻车熟路的回到小区，进到我们所在的单元的电梯，看着明晃晃的钢板投射出的我的身影，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狭窄的空间，没有别人，只有我。 

      坐电梯的时候，似乎也总是只有我和卡卡西，我从没见过对面的邻居，也没有遇到过这个楼里其他的人，我们就像是生活在孤岛一样，举目之所，再无他人。 

     可我现在回想起来，我不曾对此事产生过任何的疑惑，我就像个机器一样，按照世界设定好的程序运转。或许手术真的产生了作用，我开始比以前思考更多的问题，一些从来不曾注意过的问题。 

      写到这里，我想说，虽然我一向不愿将报告写得巨细无遗，但现在，我不得不用详尽的笔墨来描写我的这位新顾客了。 

      他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他的眼神仿佛阳光照耀下的溪水一样柔和而平静，眼眸湛蓝如同雨后初晴的天空。 

     我敢发誓，我绝对不曾见过他，因为这样的人，是令人过目难忘的，瞧啊，他那金色的头发，甚至比我手中的郁金香的颜色还要耀眼。我心里清楚这只是位订花的新顾客，但当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脏就开始剧烈的鼓噪起来，手心也开始冒汗，我甚至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我紧张得如同犯了错的学生面对老师，通缉犯遇到了警察，坏蛋遇到了…还是停下来这些可笑的比喻吧，接着将这些辞藻堆在自己的身上，我又想去服药了。

      他温和地冲我打招呼，声音清冽：“中午好，带土。” 

      他在叫我的名字… … 

      他认识我？ 

      我手上的花几乎都要掉在地上了，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在和他视线交汇的刹那，我心里猛地一震。

     ——熟悉的感觉涌上了全身，几乎让我眼睛发热。 

    “你…怎么会认识我？”我怔怔地问道。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眼睛，轻声道：“自那次别过后，没想到还能再次见你一面。” 

    “…我并不记得你。”我有些难堪和尴尬。 

      他微笑着，无比自然的摸了摸我的头，说：“不，你已经想起我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艰难地开口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我的关系？” 

      但他却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我无法回答。” 

      又是这句话，“无法回答”，和卡卡西一样，所有人都在隐瞒着我。 

      我有些愠怒了。 

      但我无法对眼前这个人发脾气，我几乎是有点畏惧他的。 

    “我们进屋坐着聊吧，我想，时间还很充足。”他笑了笑。 

     我手上还有其他客户的订单，我的工作还没结束，我并不认识眼前这个陌生人，我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拒绝掉他的建议，但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听见自己说：“好。” 

     我们进了屋，里面宽敞干净，家具很少，看上去只有他一个人在住，我在心里揣测着，我手里还拿着他订的花，正当我找个地方放置的时候，我看到了在桌子一角的那张照片。 

     ——这次花真的掉在了地上，我的手抖得无法拿稳任何东西了。 

    那个金发的男人就站在我身后，他见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便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道：“拍照的时候，你们都还只有这么高。”他比划了胸口的位置，然后继续道：“真是让人怀念啊。” 

      我额头满是冷汗，心口像是被尖刀滑过，刺痛了一下。 

    “上面的人，卡卡西还有我，那个女孩，我在梦中见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些语无伦次。 

     “带土，我不能说的太多，你得自己想起来。”他这么说着，将那张照片递给了我。 

       我呼吸变得异常的急促，手指颤抖着，我想接过那张照片，那一定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东西，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听指挥，我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很瞧不起自己。 

      金发的男人眼神有些黯淡，轻声道：“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有个声音立刻反驳——不，不是你，是这个世界的错。 

      那声音充满绝望，像是从深渊处的寒潭一样平静无波，但又冰冷彻骨。 

       我的右眼有些发疼，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我极力的抵抗着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恍惚感，就在我的眼前有些发白感到意识不清的时候，我被搀扶了起来，我听见有个声音在我的名字，然后，温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额头。 

       就像身处梦境一般，四周都是柔柔的白光，我好像漂浮在空中，又像是站在实地，那个金发的男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但是他却是照片上的那样装扮，我看不清他的轮廓，他就像是那团光一样。 

     “带土，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你的梦想吗？” 

       我怎么会拥有梦想，这种遥不可及的东西，我摇了摇头。 

     “梦想和希望都是不现实的，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为什么人人都要追求呢？” 

       我感觉到他在摸我的头，温柔的，像是大人对待孩子一样。 

     “因为那是信念，即使你闭上眼睛，它也会在你的心中出现。” 

     “我没有那种东西，我心里空无一物。”我脱口而出。 

     “卡卡西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很伤心啊，带土。”他笑了。 

    “他不会伤心，即使我死了他也不会伤心。”我继续道。 

    “人不能总是蒙蔽上自己的双眼，自欺欺人。” 

    “可大家都在欺骗我！卡卡西是，你也是，你们都不肯告诉我，所有人都说我有病，我承认了，我也接受了治疗，我没有逃避。”我尽量不使得声音显得委屈。 

    “你的内心，是在恨卡卡西吧。” 

      我愣了一下，像是催眠自己般喃喃道：“我没有，我不可能恨他。” 

    “你犹豫了，带土，我能听得出来，你内心的憎恨。” 

     我立刻愤怒了，吼道：“你懂什么？又知道我们什么？我不恨卡卡西，永远也不会。” 

    “可现在，你又知道卡卡西什么？你在逃避过去和未来，带土。” 

    “我病了！我忘记了！”  我争辩道，眼眶有些发热，道：“求求你告诉我吧，卡卡西到底做了什么？” 

       那团光越来越微弱了，他的声音从越来越遥远的地方传来。 

      ——“你该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了。” 

     我猛地一阵心悸，大汗淋漓地醒来，却发现那个金发的男人不见了，我也不是在什么屋子里，我正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手上拿着那捧金色的郁金香，在花与花的缝隙间，插着那张照片。 

     脑袋里像是有什么声音嗡嗡作响，那层阻隔我过去的墙壁似乎露出一个罅隙，我盯着那照片上的卡卡西，低垂的眼睛，不羁的神情，还有过去的我，脑袋里顿时涌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 

     我在原地站了许久，然后将那照片撕得粉碎。     

    我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画面—— 

    卡卡西穿过我胸膛的手，四溅的鲜血，还有他冰冷的眼神。 

     他想杀了我。 

     是的，我想起来了。 

 *此手稿写于三月十四日的夜间，带土术后醒来的第二天。 

      卡卡西备忘录其二 

      计划发生了一些偏差，直到昨天我的封印才完全解开。当然，如果作为钥匙的那个面具迟迟不出现，我或许将要花更长的时间和这个带土玩病人和家属的游戏。 

      还有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这是我在施术之前并未料到的，封印和篡改自己的记忆会导致如今这种局面，看着带土对我一副依恋的样子，我内心也有些不忍，该怎么说，之前和他谈恋爱的卡卡西是个假的？这一切就是个错误？ 

     我对于我们目前的关系仍然犹豫不决，我很清楚，对于忍者来说，片刻的犹豫也能酿成大错，如果我的心智稍稍不坚定一些，或许我会放任自己沉湎于目前这种触手可及的幸福，哪怕这幸福不过是水中之月罢了。 

      带土的情况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的记忆在缓慢的恢复，与此同时也逐渐压制不住那个人格了。之前，姑且称之为里人格，只会在一些事情的刺激下才出现，而带土并不知晓，但是昨天晚上，我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正如那个面具的出现对我而言是解开封印的钥匙，对于带土，也是他内心开始渴望“恢复”的反应，他在好转也在恶化。 

    那晚，我听见他像是梦游一般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动，我并没有出声，只是睁开眼睛，观察他的举动。 

     ——但他已经发现我了，他转过了身。 

    我们彼此沉默的对视着，他的眼神一片冷寂，直到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叫了声我的名字，他用的斑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果然恢复记忆了。”他平静地道。 

“看到那个面具之后。”我并没有隐瞒，反正他知道一切。 

  “那个才是是暗示吗？”他嗤笑着，继续道：“卡卡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面具不出现，你将永远困在这里？和那个我在一起，谈着愚蠢可笑的恋爱。” 

   “你越来越啰嗦了。”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朝我走近，讥讽般地牵起嘴角道：“还是说，这就是你内心的渴望呢？和过去的我生活在一起。” 

    “不，那就是真正的带土。”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说那个胆小鬼？”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我现在发动千鸟，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捅穿他的胸膛正中要害，但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站在那里，任由他的手扯开面罩，抚摸着我的脸，用鄙夷语气缓缓道：“他没资格主宰这个身体，卡卡西，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带土，还是说，你从那个时候，就爱上我了？” 

  “你不只变啰嗦了，说话还颠三倒四的。对我来说，带土是带土，你是你。”他狠狠地在我的嘴上咬了一口，我不在意地接着道：“你只是带土分离出来的一个人格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消失。” 

      他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但是他只是咬着下唇，瞪着我，眼眶有些泛红，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刺痛了一下，我别开了眼睛。 

“卡卡西，你总是这样，恪守着自以为正确的标准。”他突然笑了，脸上的皱褶堆在一起，但那笑容转瞬间就变为冷酷的直线，他幽幽的看着我，道：“一切只是你单方面的期望罢了，等那个小鬼想起了过去，你以为他还会再听你的吗？你只是个卑鄙的骗子，你费尽心机的接近他，只是为了控制他。” 

  “这是唯一救他的方法。”只要他能活着，其他我并不在乎。 

“你有没有问过我…”他停顿了下，道：“不，你心目中真正带土的意愿？或许比起被囚禁着，他更愿意死去。” 

“由不得他的意愿，他现在必须得活着。”我闭了闭眼，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试图阻止自己去回想那时的情景。 

    他没再说话，一只手沿着我眼睛上的刀疤向下抚摸，手指温温热热的，这是带土的身体，带土的手，我由着他的动作，他凑近我的耳朵，湿热的气息紧贴我的皮肤，他不再用斑的声音，而是比少年时候的带土要成熟沙哑一些声音，我浑身一震，他缓缓道：“你是个出色的忍者，一直都是，而我是个废物，因为我总做不到像你一样狠心。”   

     他的一只眼睛变为万花筒，发动了虚化，消失在了房间里。 

    我有些疲倦的坐在床上，我知道他并没有走远，他现在的力量，连出这间屋子都做不到。 

     等到带土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前一秒装作睡着的样子，带土显然有些害怕，大概是已经见过他了。 

    换做平时，带土大概早就把我叫醒，然后没出息的哭出来 ，但这次他并没有，他只是轻轻地爬上床，蜷缩进被子里，往我那里靠近，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汗湿了。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满是他注视着我时信赖的眼神，他对我付出了全部的信任，然而我对他的一切却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这是我的任务，我无可避免的会伤害到他，但我必须这样做。 

    在他哆嗦着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我恍然感觉，或许对于带土来说，现在的我才是假的。

进展报告15 【3月22日】 

如果你察觉到身边最亲密的人一直在欺骗你，你还会信任他吗？ 

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而现在，我终于可以写下我的答案了。 

——我想，我无法不去信任他。 

从某种意义上，这个答案本就不用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从一开始，从我的世界出现卡卡西这个人，就已注定了这样的答案。我没法离开他了，他是我的朋友也好敌人也好，因为种种目的而不得不接近我也好，起码我的存在对他而言仍有价值。 

但我得承认，我心里并非毫无芥蒂的。所以今天上班的时候，我向斑先生请教了这个问题，他向来是睿智而聪明。 

当我这么问他的时候，他放下手里那本古籍，微微抬头，视线与我相交。他眼睛极亮，波光流转，我不擅于用什么辞藻来修饰，如果硬要说的话，斑先生的眼睛像一柄剑，锋利的剑芒，华美的剑身，以及毫不掩饰的冷厉和霸道，我不敢再与他对视，心里有些紧张，我开始后悔我这个莽撞的决定了，我和斑先生只是老板与雇员的关系，哪怕我们同样姓宇智波，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必要来解答我的困惑，更何况，斑先生那稍嫌冷淡的脾气和并不十分耐烦的性格一看就不是谈心的好人选。 

但斑先生却用眼神示意我坐下，然后双手抱臂，十分明确地告诉我：“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我们之中如果一个人会欺骗对方，那一定是我而不是柱间。” 

然后他便斜觑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想起了多少？” 

他显然知道我的事情，我并不感到意外，所有人都比我要知道的多，而除了卡卡西之外，斑先生就是秘密最多的那个了。 

他今天似乎很有与我交谈的意思，所以我趁此问出了自那个梦以来我长久困惑的一件事——我第一次来到花店的情景，如果那不只是一个梦的话，那么那个小孩就是我，但那个老人呢？他又是谁？ 

很坦诚的向他讲述了我的那个梦，但我并没有告诉他金发男人以及卡卡西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人很难抱有十足的信任(当然，卡卡西是个例外，他总是例外的那一个)，即便我很想，但也会不自觉的有所保留。就连几天前开始的进展报告，我也写了两份，交给医生们的那份是记录的是无关紧要的琐事，而这一份，我则锁在抽屉里，有些话，我只能对自己说。 

而我问斑先生这件事的目的也很简单，我想从他那里知道有关我过去的真相，我非常直白的请他告诉我。在此得感谢柱间先生，让我得出了和斑先生相处的几条经验，其中一条便是——直截了当的提问远比旁敲侧击要来得快。 

斑先生没有让我失望，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但我没有料方法会这样特别——他的双眼变为和我右眼一样的颜色，在与我对视之后，一连串的画面便进入了我的脑海。我连啧啧惊叹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我看到的东西让我无比的震惊和混乱。

画面里出现的我，和那张照片中的我差不多大。但这时的我半边身子被压烂了，血肉模糊，肠子从肚子里拖出一大截，内脏和骨头也暴露在外面，我躺在一张石床上，看着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难以想象伤成这样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确实还活着，我的呼吸温热，脉搏正常，除了那遍布半边身子的伤疤之外，但这并不影响什么，我十分健康。 

画面里，那个老人出现了，他白发苍苍，满脸皱褶，拄着拐杖，看上去离棺材就差一脚了，他身边站着一个脸长得同那张面具形状一般的男人，他们看着石床上的我，在说着什么。 

我没有来得及仔细的听清，画面便一转。时间跨越的有些大，我不在那个洞穴里，身体看上去也已恢复，甚至连个子也高了很多，此时的我身着黑色长袍，长发微微蓬起，身上缠着绷带。我站在一个暗角，旁边是个小孩，一个外貌有些凶狠狰狞的背刀男人正在与我交谈，他质问我的身份。我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我确信我是宇智波带土，这是我为数不多可以依靠的记忆。但接下来我听见的那个回答，几乎让我站不稳了。 

——我称自己为，宇智波斑。 

我像是被人狠狠朝着太阳穴揍了一拳，整个脑袋都在晕眩，接下来那跳动地，快速掠过地场景里，各个时间节点，出现许多的我。 

——我是斑，我是阿飞，我是带土… … 

“我究竟是谁？” 

我捂着剧烈刺痛的眼睛，哈哈大笑，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这世间大概没有比我更可笑的人了。

看着我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斑先生（我对此不能肯定了）倒是镇定，他只是挑了挑眉，很是不满道：“宇智波家怎么出了你这种受气包似的人。” 

我吸着鼻子，擦了下眼睛，还沉浸在刚才的难过之中，闷声回道：“你怎么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我连自己是谁做过什么事都不知道！” 

斑先生的眼神变得深沉而冷淡，他起身，俯视着我道：“理解？带土，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怪不得连卡卡西那种人都能轻而易举地骗到你。” 

听到卡卡西的名字，我的右眼又疼了下，我低着头无力地辩驳道：“你不要这么说卡卡西，他有…自己的理由。” 

斑先生嗤笑着牵动下嘴角，道：“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维护他。” 

“因为他没有做错。”我闭了闭眼，仅仅从我看到的这些画面中，我大概可以断定我以前不是什么好人了。 

斑先生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什么大气，现在看来，你连这个评价都配不上。” 

我内心翻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我头一次对斑先生出言不逊：“那你又好到哪去了？只要面对柱间，你就能搞砸全部的计划！” 

这句话脱口而出，我想不出前因后果，甚至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其含义，但斑先生听到后反倒是笑了，他像是很愉快似地道：“世界和柱间比起来，还是后者更有趣一些。” 

他态度突然一变，我有些懵了。对于斑先生这个人，我一向琢磨不透，但我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涉及到柱间先生，他就会变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我乖乖地闭上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斑先生大约是嫌我站在这里碍眼了，他坐下，颇为优雅地架着腿，又翻看起那本书，意思很明显——我可以走了。 

我还有很多的问题想问，但鉴于我现在眼睛刺痛无比，斑先生又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愿了，我走到门口那里，转了个身，道：“我想回家。” 

我连请假这两个字都没说，甚至没有去注意斑先生有没有同意，便推开玻璃门，出了花店，朝着与神无毗小区相反的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整理着脑海里那纷繁复杂的画面和线索，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那些在画面中反复出现的人，就是我恢复记忆的关键。 

而这其中有一个人，她对我有非凡的意义。 

——我记起了她，并再也不会忘记。 

进展报告15 【3月22日】 晚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三分，我正在写这份报告，卧室的门被我锁上了。外面传来敲门声，我知道是卡卡西，但我没有任何开门的打算，我不想见到他。

我不在乎他对我的隐瞒，甚至于他的目的，原因很简单，俗套而陈词滥调，我爱他，我以为我爱他！而当这都掺假的时候，我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 

一切真是可笑至极，我总是将过去粉饰如此的浪漫而忽略其合理性。对，在我一无所有，甚至连尊严都失去，只能在疯人院里等死的时候，那个拯救了我的人，是卡卡西。 

但我却忘记了，那个将我送进这个暗无天日，不得自由地方的人，也是他，他将我骗进了那里，他总是在骗我。然后在我最为绝望痛苦的时候，适时的出现，扮演拯救者的角色，获得我全部的信任。他演得太好了，我都想为他鼓掌喝彩了，他明明不喜欢男人，却强迫自己与我在一起。他知道我原本喜欢深爱着琳，却从来不曾提及，而他那所谓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便是去探望在疗养院的琳。 

而我，被他骗得团团转，还自以为是的沉浸在幸福之中！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对我的脑袋做了什么手脚！我将琳忘了，甚至于将那份喜欢的心情也忘得干干净净，但身体的本能是骗不了人的，在看到琳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脏被像是被狠狠攥了起来，又疼又胀，胸口酸涩无比，我的眼睛里看不到别的了，只有她安静的笑容，那瞬间，我几乎想要抱住她了，而我也的确这么做了，在卡卡西的注视下。他退到一边，低垂着眼睛，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我双手颤抖地轻轻抱住琳，她和我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十三岁的年龄，温柔恬静。 

她微笑着叫我的名字，对我的出现毫不意外，她声音是如此的柔和，我当时眼眶便泛红发酸，但我没有哭出来，我不想再她的面前丢脸。 

我很想向她解释，向她道歉，但是我却没法开口，直到现在我所回忆起来的事情仍然有限，我只知道，琳是我过去的同伴，她现在在疗养院里，而我一直喜欢着她。这三件事情看起来毫无逻辑可言，但就是这样清楚的罗列在我的脑海里，而这便是我对于琳的全部认知了。 

我问她，为什么她以前没有来找过我，我就在隔壁的康复中心。她告诉我，在我没有想起来她之前，她是出不了这里的。 

我现在明白他们一直所说的“没法回答”和“不能说太多”的含义了——因为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虚假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内心的投影， 难怪我一直以来就记不清那些护士的脸，住在这座小区的人也少得可怜，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存在过。我不知道卡卡西是如何进来的，他或许使用了某些手段（是叫忍术对吗？）但我已经不在乎了，我不在乎他了。 

卡卡西对于我的出现表现得很镇静，但我仍然注意他向来耷拉着眼皮微微抬起，身体有些紧绷，这是他戒备的表现，我恨透了我对他情绪变化的了如指掌，我竟然还曾为此沾沾自喜。卡卡西始终没有与我的目光对视，他甚至在听我说出那句有些刺耳的“真是巧遇啊，卡卡西。”之后，都没有太大反应，他只是轻轻地点了个头，就是不肯看我。我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他还能表现的这样坦然，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像这两年来的生活只是我单方面的臆想，他对于我欺骗和隐瞒都似乎无足轻重，他的冷淡和戒备让我觉得，我与他之间不过是陌生人。 

而琳，这个我确定我曾爱慕过深爱的女孩，她不时的用着依恋的目光看着卡卡西，在与我交谈的时候，在说到以前一些有趣事情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看看卡卡西的反应，而那个眼神，我怎么会不熟悉呢，我曾在镜子中无数次看过这种眼神，小心而忐忑，害怕被发现又心怀期望，甚至于只要想起那个人连目光都柔和起来，像是沾着露水的花瓣和刚发芽的小草当我想起卡卡西，想吻他，想抱住他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真是个绝妙的讽刺。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他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会陪我一辈子，无论我病成什么样，记不记得他都无所谓，他为我做的够多的了，我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爱上了他。我沉迷于他的这种温柔，并断定这是独一份的，可事实上，我这种想法简直是滑稽可笑，他对琳有毫不逊于对我的关心，甚至于，这两年来，他陪伴琳的时间要更长，他用同样的方法，让琳也爱上了他。这能不能称之为背叛？或许不能，因为直至此时我才醒悟过来，哪怕我们拥抱过，亲吻过，甚至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但卡卡西从来承认过我们的关系，他只是笑得眉眼弯弯，在你额头上吻一吻，像是哄孩子一样，他一直哄着我，让我以为那是爱。 

我们没有当着琳的面闹不愉快，我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和他闲聊了几句，温和的语气，微笑的角度，我把握的很精准，像是排练了无数次一样。我想，我和他都是合格的演员了。 

而当我们离开琳的病房的时候，那虚伪的其乐融融的气氛便瞬间化为乌有，我很想攥着卡卡西的领子，揍他一顿，然后质问他，但是我下不了手，只是看着他，我的心就软了一大半，我无能无力，所以我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指望着他能给我只言片语的解释，哪怕是随便编个理由也好，但是他像是稀松平常一般对我说：“我们回家吧。” 

我再也不能压制我的情绪了，我几乎是吼着对他说：“那不是我的家！” 

卡卡西眼皮垂了垂，他语气平淡冷硬地道：“带土，你能见到琳，想必该想起的也想起了，我不想多说什么，想必你自己也有答案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点温情，十足的冷淡，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我很想扯下他的面罩看看他表情可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一直都知道琳的事？”我朝他走近了一步，强迫他与我对视。 

  他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我没说话，走过去用手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脖子那，贴近他的耳朵，他的身体变得僵硬，我顺着他的背脊抚摸着，就在他的手缓缓地抬起想要回抱我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了他。 

他目光错愕了一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他说：“你真以为我想起琳之后还会爱你？” 

卡卡西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知道，我没以为…” 

我打断他，笑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是用的忍术吗？让我忘记琳爱上你，否则我想不出有任何可能我会爱上一个男人。” 

他看着我，如我期望般的那样看着我，一动不动，但我的心脏却突然绞痛一下，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还要低沉：“对，是我骗了你。” 

“如果我没有想起来的话，你还会接着骗我？” 

他没有回答。 

“你曾经想杀了我。” 

他没有回答。 

“你的目的呢？”我撇了撇嘴，道：“ 算了，无聊的问题，我不想知道了。我们换一个有趣点的吧，卡卡西，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天，不，一瞬间也行，爱过我？” 

他没有回答。 

我自嘲的笑了笑，走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吻了吻，平静道：“好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我们回去吧。” 

写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再写，也无法写下去了。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了，琳也好，卡卡西也好，爱，幸福，家庭，生活，工作… …这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太累了。 

所以，镜子里的那个人，既然你也在，就由你扮演带土这个角色吧。 

什么？你说你不会再让我有机会回到这具身体？ 

哈哈哈，没关系的，就交给你，没人会在乎我怎么样的。 

我想要睡了，再也不想醒来了。 

你说我在逃避？ 

是是，就当我任性好了，谁叫我只有十三岁呢？

战后

=====

大楼外层层警备，忍联的执行者、暗部、警卫队，各路人马之间保持着微妙脆弱的平衡，樱蹲在树上隐藏气息观察着。她看向上方那些灯火通明的窗户，心中升起浓烈的担忧，就算清楚审查并不会顺利，但也不应该这么久都毫无消息。无论发生什么，鹿丸或者大和队长都会来通知她，如果连他们俩也无暇抽身，只能是卡卡西老师也受到了制约。

 

阴云密布的天空不见月色，她告诉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在昏暗的树影中数着时间克制地等待。直到过了午夜，门口处终于传来了动静，大门打开，接二连三的官员走出来。最后终于出现了鸣人和鹿丸，他们脸色严峻，沉默不语。顾问团的猿飞和水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可怜的孩子，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水户露出假意慈祥的笑容，“被仰慕着的前辈背叛，是很让人心碎。但伤心只是一时的，回去好好想想，何必为了这样的人与忍联为敌，与木叶为敌，让英雄的美名沾上污点。”

“你闭嘴。”一直低头的鸣人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鹿丸冷笑道：“恕我直言，现在代表木叶的人并不是你们。”

“勇气和力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猿飞说道，“但在权力场上，是远远不够的。你们还很年轻，不要自毁前程。”

 

顾问团离去之后樱终于忍不住现身，她刚要开口，鹿丸就快步上前，“回去再说。”

他们回到火影办公室的休息间，里面开着灯，佐助坐在桌边，正在看一份档案。樱没有心情去问他怎么进来的，一进屋就对着鸣人，“卡卡西老师呢？大和队长呢？顾问团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究竟……”

“我不知道！”鸣人按着脑袋坐到一边，“我什么都不知道！”

“鸣人……”

“鹿丸。”佐助把水杯移到对面，示意他坐下来。

鹿丸叹息了一声，坐下来开始解释当前的状况。他说得越多，对面两人的表情越沉重，最终变得和他们一样。

“显然，那封信是假的。”樱拧着眉头，“这是恶毒的诬陷。”

“我们也这样认为。”鹿丸顿了顿，“但是，闪回之术的痕迹不可能被伪造，并且这封信的来源，是静音桑。”

“可如果这封信是真的存在过，理应在当时就引起轩然大波，不可能等到现在才爆出来。”樱握紧拳头，“这样好的时机，这样有针对性，绝对是他们伪造的。总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静音今天也出庭了，她无法否认这封信的存在。最终她承认，当时是五代目截获了这封信，为了保护卡卡西老师，选择秘而不发。未及处理，混战之中她不慎遗失了信件。”

“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到了回信？”佐助问道。

鹿丸扬起眉毛。

“如果不是这样，仅凭一封单方面的书信，那家伙总不会是这个表情。”佐助看向鸣人。

 

“日野川在卡尤伊的掩护之下潜伏在木叶，正是为了得到回信作为更确凿的证明。回信据说是19号晚上被杀的那个忍者代写，署名是卡卡西老师在暗部的代号，信上披露了第三部队在霜叶原的部署。”鹿丸喝了一口水，“现在的争议点，已经不在带土那封信，因为那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目前可以辩驳的，只有回信的真实性。佐佐木已死，信件的溯源断裂。但信中的信息绝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人物可以接触到的。”

 

“我见过那些情报，在机密室里。”鸣人捂住眼睛，“就我所知，只有我和卡卡西老师知悉。”

 

樱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握紧拳头，“那就是别的什么人，获取了情报。别告诉我你们也在怀疑……”

 

那两个字仿佛刺痛了鸣人，他猛然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卡卡西老师的为人，我永远站在他这边，但是，你也知道卡卡西老师有多在意带土，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想，他是不是，也可能会认可带土的路……从他们的角度来说，那何尝不是一种道路，何尝不是一种正义？”

“你也理解过我的道路，我的正义，是不是？”佐助问他。

“是。”

“你可以选择和我去另一个世界和解，但你可以选择牺牲别人成就我的路吗？”

“不能，我不能。”鸣人看着他，摇头。

屋子陷入沉默。片刻之后，鸣人忽然笑了，“我真是个笨蛋。被那些家伙牵着鼻子走。”

“这一切看起来顺理成章，但是正如樱所说，太有针对性，时机也太准。”佐助指尖敲着水杯，“从那两个雷忍入侵，一切就已经开始了。”

“战后的焦头烂额的事情太多，是我们疏忽了，才有这么麻烦的状况。”鹿丸苦笑，“现在一方面要防着顾问团夺权，审查团作乱，又要尽快查明真相，同时我还在担心带土的状况，他要是失控就会把事情推向绝境。”

“我倒是更担心卡卡西老师。他本来就一直在强撑，现在情况却越来越糟糕……”她握紧杯子低下头，从齿缝里挤出声音，“为什么，战争永远停止不了呢……”

 

 

————

他们只有那半个晚上可以迷茫忧虑，天亮之后鸣人和鹿丸就穿行在各种会议之间，而樱和佐助暗中潜入了封锁区，希望寻找线索，但他们一无所获，反而听见了一些不好的声音。

 

那天的事情想必是顾问团故意走漏风声暗中引导，这在木叶掀起了风浪，对于卡卡西的质疑前所未有地猛烈。几点模糊不清的内情和人们心中无限的揣测，渐渐将以往多年的形象消磨，那个即将被刻上石壁，曾经让人骄傲安心，让人崇拜敬仰的神明般的人物的背面被揭露出来，急于证明自己独到眼光的人高声说，我早已看出来他的真相，并附带了真真假假、详尽可信的事迹，去佐证他的观点。

 

大众对于骇人听闻的事情通常是一半愤怒一半兴奋，抹杀鞭挞自己塑造的英雄，总让人热血沸腾，他们会带着一种壮烈般的痛苦，那痛苦是绝对真实的，但痛苦中隐含着仿佛自己也成为牺牲了什么的英雄一样的自我满足。

 

佐助坐在居酒屋的角落，感到怒火在心中燃烧，就像知道真相之后听见人们谈论鼬的时候，那种自以为是的，鄙夷愚蠢的口气，那些说着污秽词句的乌合之众，那些站在高处的人们，让他升起厌恶愤懑仿佛还是当初的少年，他忍不住握紧了剑柄。

 

“佐助……”樱低声呼唤他的名字，提醒他要冷静。

“我有时候还是不明白。”他说，“这是他们想守护的地方，这是他们想保护的人，可最终，谁得到了好的结局呢？就算是鸣人，会永远被相信被认可吗？”

樱无话可说，她听见隔壁桌的男人们在评价她那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老师。

 

[他是叛徒。] 

[他是虚伪的小人。]

[他残酷冷血，杀人如麻。]

[他不知廉耻，放荡下贱，勾结敌人。]

 

樱捏碎了桌角，猛然站起身，她无法再阻止佐助，也无法阻止自己，她只想砸碎地面砸碎那群人的脑袋，让他们闭上嘴。

 

“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一个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樱的面前，他靠近了小声说，“要是在这个关节和平民起了冲突，事情就更难办了。”

他们走上楼进了房间，樱还没平静下来，佐助倒是抱起手臂，看着男人，“不知火玄间……”

“你这家伙，总是这么没有礼貌，从这么高的时候就这样，真是没有变过。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纸袋子，“最新的审判进度。”

佐助接过来，那里面包含了几位当事人的档案复印件，还有庭审记录的备份。樱立即凑过来，翻看了几页庭审记录，那些简洁的答话让她觉得更加焦虑，“我要见卡卡西老师。”她对玄间说。

玄间思索了好一会儿，“我想想办法。”

玄间走后佐助认真研究了那些资料，佐佐木的档案里有件事引起他的注意，在佐佐木被杀的前一周，曾经涉及一起斗殴事件，随后被拘留在第七监狱48小时。

“第七监狱。”佐助按在那行字上，“斗殴事件犯得上去那里么？”

樱翻看另一叠文件，“卡尤伊，正是被关在那里。”

“日野川现在只是没有查克拉的普通人，能让他写出那封信的，就只有监牢里那个。”佐助说。

“他们已经被提上庭审，却什么都有被审出来。仅凭这样的推测也无法证明他们就是始作俑者。”

佐助同意她的说法，因此打算亲自去见见卡尤伊，他们能够弄到那些机密的资料，必定有一些特别的手段。但现在他被看守得很严，佐助绝无可能通过正规的渠道见到他，只能暗中去。

 

那趟冒险的探视之后，让佐助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只有一个图形，那是通过写轮眼所看到的潜藏在那男人查克拉回路之中的印记。在他搞清楚它所代表的意义之前，玄间带来了这些天的第一个好消息。

他们可以去见卡卡西了。

 

——

 

时针已经指向2和3之间，凌晨的寒意从窗外渗进来，隔壁会议室里时不时传来争论的声音。樱烦躁地抓乱自己的头发，第十九次踹开门，朝门口值守的人吼道，“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抱歉，我们还没有收到可以通过的指令。”

“那就去问！”她揪住这人的衣领，“我说过我是要去治病的吧！不要逼我做出什么不符合医生身份的事情来！”

“您现在的行为似乎已经不太符合身份了哦。”拐角走来一个灰色长发的男人，用一种很散漫的语气说道。

樱的眉头皱成一团，“审查团的人？你最好是来带我去见卡卡西老师的，否则我会让你见到我真正能做出的事情。”

“千代光，乐意为您效劳。”他看了一眼屋里，“他们也要一起？”

“我的助手。”樱大步踏出门。

千代的视线在大蛇丸身上停了一瞬，片刻后他走到樱的前面带路，“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樱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她还没有说话，佐助已经贴身站在千代身后，指尖发出危险的蓝光，“审查团是不是产生了什么错觉，以为我们很好对付。”

他们一直克制着，此刻似乎觉得难以再忍受更多。

千代勾起嘴角，“年轻气盛用在战场上很好，但在这样的暗战之中，可能只会成为敌人的刀。”他自顾自向前，“走吧。不要浪费时间。”

大蛇丸拉住佐助的手腕劝道：“先见到卡卡西再说。”

 

三人跟上去，穿过夜色和火影楼前的大路，到了接待外宾的会馆。重重把守的执行者和警卫队，让樱捏紧了拳头，“那些老东西肯定早就和审查团勾结了。在这么困难的时期乘虚而入，真是败类！”

 

进入大楼后执行者跟在身后，一路到顶楼朝北的最后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一名暗部，樱认出来那是佐井。她快步上前，“老师怎么样了？”

“似乎不太好。”佐井看了一眼执行者，说得模棱两可。

他们进去时执行者们仍然跟了上来，佐助眼看着就要发火了，千代挡在他前面对他们说：“由我看着就可以了。”

 

樱提着医药箱走在径直往里走，穿过前厅直冲进卧室里，床上并没有人，卡卡西正坐在书桌前看一份文件。他撑着额头，呼吸声重得火都都能听见。

 

年轻的医生皱起眉，故意把步子踏得又急又重，打算教育她这种时候仍然毫无自觉的老师一番，但当卡卡西闻声抬头，露出疲惫的面孔，她又瞬间泄了气，无奈地问：“为什么没有在休息？您真是铁打的吗？”

 

“小樱，好久不见了啊……”卡卡西看着她露出一点笑容。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卡卡西抵住额头靠在椅子上，“我休息不了。睡不着，也无法放松。如果不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的话，就更撑不下去。”

他很少说这么服软的话，樱心中酸涩，把手放在他的额前，“我说过，那个术虽然立竿见影，但并不能真正做到消除精神的影响。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折磨你，并且会累积副作用。”

“至少我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这很重要。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情况会更糟糕。”

“我知道，所以那时才同意了使用这种不成熟的烂方法。大蛇丸，你来看看。”樱收回手脸色不善。

大蛇丸走过来，打开箱子，把电极贴在卡卡西后脑上。他观察着箱中那些复杂的指示灯，取出卷轴开始写写画画。

 

“你打算怎么办？”佐助跟着走进来，一贯直截了当。

“鸣人怎么样？”

“勉强应付，但顾问团不会善罢甘休。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不会真的指望他去对抗猿飞苍彦吧？”

卡卡西拧起眉头，“我们已经彻底失去了先机。接下来的情况可能会更复杂，现在他和鹿丸必须在面上稳住局势。”

“他们只能顶住一时。我们必须尽快解决你的问题。关于那些信，你怎么看？”佐助盯着他的眼睛。

提到那封信，卡卡西心中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从看着大蛇丸的眼睛沉睡再醒过来，心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他感觉到脑子里从未有过地清醒，要做的每一件事都如此明白，他不再犹豫，不再瞻前顾后。

审判庭发生的所有事情，那封信的每一个字，带土最后的眼神，都像是堤坝之外的洪水，他仍然待在安全区内，却无可避免地感觉到了潮湿的气息。冷气渗入骨髓，让他浑身紧绷，辗转反侧。

 

tbc.

推文原则：(1) 两万字以上原著背景中长篇 (2) 以个人角度看不ooc (3) 如可以在线阅读会标明平台，如已无线上完整阅读的方式会分享自制文档 (4) 主正剧向剧情向

本条一共20篇，排名无前后之分，会标明是否完结是否HE。是给自己写的读书笔记，每集齐20篇会更新一次。 

TBC

观影论坛体

背景是神无毗桥之后，带土在地洞复健时期

磕带卡，柱斑生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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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百合被轻轻放在了碑前。

  自从那个所谓的拥有巫之国血脉的人发言之后，原本将大家禁锢在光幕前的能力就在逐渐减弱，上面的发言也越来越少。似乎那些人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将精力投放到了查找解决神威病情的方法之中。

  直到月光亮起，光幕上也再没出现更多的有用消息。

  如今已经过去了三天，志村团藏已经被收押进审讯室，大蛇丸主动将这些年他“被迫”帮志村团藏做事的证据上交给了水门老师。

  三代目在村内的名声也有了污点，不管他是出自对老友的不忍心，还是真的被蒙蔽也罢。这次猿飞日斩都不得不真正将手中所有的权利都移交给四代目火影。

  火影楼换上了新鲜的血液，木叶的新芽也在肆意生长。

  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阵风，卷携着落花涌向立在墓碑前的卡卡西，像是亡人借这一缕春风对生人的抚摸。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卡卡西先是跟着波风水门进实验室救人，接着被千手家和宇智波家轮番邀请去做客，两家的态度甚至和蔼到了可怕的地步，虽然卡卡西能够理解，但确实不是很能应付这种场面，水门老师忙到起飞，还不忘叮嘱卡卡西跟这些族老们好好相处。还好他常年戴着面罩，虽然有光幕的消息，但大家也更熟悉他沉默冷静的性子，倒也勉强应付的来。

  只是无论是千手家，还是宇智波家，亦或是火影楼的人都没能找到光幕上说的同时拥有两家血脉的千手鸢的消息。

  有人甚至开始怀疑光幕中说的一切是否真的是他们这个时空的未来，虽然从目前已经发生的事情来看，几乎都能对的上。但光幕中描绘的毕竟是几十年之后的世界，万一两个世界的差距就是在这几十年中产生的呢，谁也无法真正确定。

  或者说，当他们透过光幕观察到所谓的“未来”时，这个世界中的将来走向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好不容易得到一丝空闲时间，卡卡西带上了花来到旗木朔茂墓前。

  他以为自己会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放下花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或许是曾经的沉默太久，如今千言万语汇在心头，也无法说出口。

  卡卡西最终只是慢慢地蹲下身子，就像幼时等待父亲任务结束回家时那样，靠在墓碑前，有些话无法说出口，那便靠心传递吧。

  他在心里默默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

  父亲，你当初的自杀是为了保全我吗？

  父亲，如今水门老师已经彻底掌权了，他是个很好的火影。

  父亲，光幕中说，我会是未来的六代目火影，可是我，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大家喜爱呢。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父亲，你在净土是否可以看到木叶的一切呢？

  父亲，我未来也许会有个小孩。我也会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吗？我能做好吗？

  父亲，你在净土还好吗？

  野原琳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记忆中自信耀眼的天才卡卡西，抱着双腿蜷缩在墓碑前，粉色的樱花落在他的银发和肩头。

  野原琳天性温柔，原本对着卡卡西是出自少女对男神的憧憬，如今看到他这般脆弱模样，又不自觉产生出了怜爱的情感，就像对曾经总是独自一人的带土一样。

  她家庭幸福，从小在爱中长大，也天生拥有着爱人的能力，所以从不吝啬自己的温柔和爱。

  野原琳本不想打扰卡卡西，可此事确实紧急。

  “卡卡西，光幕上又有动静了。好像是神威的病情有了好转，水门老师让我来通知你去集合。”

  卡卡西闻讯瞬间站直，与野原琳一起奔向光幕。

  

  【家人们，大消息。白月光复活了！】

  【？什么白月光复活了？】

  【哎，你不是会沟通净土灵魂的那个吗？谁的白月光复活了啊？难道你们家又挖出来了什么复活术？!】

  【不可能吧，复活什么的，六道仙人做着也很费劲啊】

  【上次说完之后，朋友你就一直没在这里说过话了。如今几个星期都过去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呀？】

  【别急啊，我刚要说呢。要说我这几天的经历，那可真是叫一个波澜壮阔，九曲十八弯。相信大家都已经得到神威病情好转的消息了吧。】

  【是的，医院附近的木遁已经逐渐被收回了。听说六代目也已经重新回到了火影楼上班，另外几大村的忍者在前不久也都已经回去了。所以，楼上到底想说啥？白月光什么的，跟神威病情好转有什么联系吗？】

  【那联系可大了！大家还记得咱们之前挖出来的六代目的白月光叫什么吗？】

  【好像是叫宇智波带土吧，十几岁时就死在神无毗桥的那个。难道他复活了？！】

  看到这里的人，呼吸一窒，复活？除了六道仙人出手外，还真能有让人复活的办法？

  虽然已知有个轮回升天的忍术，宇智波带土也确实是个为战争做出了贡献的英雄，但说实话，这也并不值得付出轮回升天的代价去复活一个在未来已经死去几十年的人。

  【不是啊！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死!宇智波带土就是千手鸢!】

  【啊？？？】

  【什么玩意儿？宇智波带土是千手鸢，千手鸢就是六代目那所谓早死的白月光？不是说千手鸢跟宇智波阿飞是一个人吗？怎么又变成宇智波带土了？】

  【宇智波带土不是三战时就死在神无毗桥了吗？他怎么会是千手鸢啊！】

  【什么叫根本没死？慰灵碑上名字都还在呢。六代目还给他上过十八年的坟。合着这家伙直接改头换面，一步到位变成六代目老公了？】

  【怪不得，怪不得六代目结婚之后就没再去上坟了……】

  

  

  

●战后土×退休火影卡

●卡老师有病，真的有病

●ooc警告，垃圾文笔，纯属为了自己爽的产物，病理知识有误还多谅解。

　　那人咚的一声倒在了平庭，带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猛的冲了过去，但到了近前却是连伸手触碰的动作都显得胆怯起来，指尖颤巍巍的先触到了银色的发尖，借着鼓起了勇气似的把人搂进了怀里。

　　低头看着怀中的卡卡西，对方面上带笑，宛如安睡，带土的手摸索着捏住了衣带的末端，就这样盯着卡卡西，像是在这一刻失去了感知一样，也做不出什么表情，可视线往下，卡卡西脖子上的衣带松弛了下来，露出了一片的红痕。

　　带土忽的颤抖了起来，他拼命的抬起了手臂，就像陷入沼泽的人一样，随着他的动作，月光照在手臂上，带土抬头看去，那是一片血红的月光，当空的正是一轮血色红月。

　

　　

　　　“！——”

　　带土从床边惊醒了过来，大口的喘息着，他的头上已经有一层薄汗，但他无瑕顾及，只是慌慌忙忙的起身想要抬眼去看床上的人。

　　可是却被阻挡了视线，该死的，带土心想，抬手猛力扯开眼前的纱布，刺啦的声音在房间回荡，纱布被扯得稀巴烂，透过缝隙带土终于看见了

　　——卡卡西正睡的安详。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是狂跳，带土斜眯着眼睛，窗外照进了清冷白色的月光，缓缓的坐了下来，忍不住用双掌从面上拂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猛然放松下来，眼睛的刺痛感也一下子被感知到了，火辣辣的疼痛感灼烧着眼球，眼皮略过时像是刮板一样生涩让人吃痛，带土只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两人正身处木叶医院的病房内，距离卡卡西把自己勒晕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有余，可就是如此带土还是忘不了那一幕，以至于刚才的浅眠也被这样的梦境惊扰。

　　带土摸索着又趴在了卡卡西的床边，虽然已经缓和了梦境带来的恐慌感，但那愁苦却是没有办法从心绪中剥离。

　　夏日祭结束的那个晚上，在对卡卡西说出那句“我是因为你才留下”的话后，带土有些害臊的转身下山，卡卡西也就这样跟着他，而在路上带土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准备好好查查卡卡西用的药品究竟是什么，多少也是求个安心。

　　于是乎到旅馆后带土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完成他的目的，而途中卡卡西是一直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平庭的造景，也没有换下浴衣的意思，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的带土留下一个影分身也就匆匆的离去了。

　　其实带土早就想查查这药物了，但苦于脱不开身，自从见面以来，卡卡西的状态一直让带土放不下心来，他实在没办法说服自己留卡卡西一个人呆着。

　　而前不久他刚被追加了新的封印，也就是受封印的影响，一时之间让带土对于自己查克拉的把控力降低了很多，影分身也是能有却不是很稳定。

　　这也为后来影分身的突然消失埋下了伏笔，带土出去没多久，也就是刚刚让黑市的人鉴定完就收到了影分身消失后传回本体的记忆，甚至是来不及看看鉴定结果，人已经往卡卡西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实他先前并没有太过的担忧，因为卡卡西的状态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糟糕，他依旧是那副温柔可靠的样子，接着影分身传达的话卡在了要告白似了的地方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　“并不是因为什么术啊之类的，也不是处于同情，这并非是什么不可斩断的友谊。”】

　　

　　或许是封印让他对影分身的控制力下降，让这个家伙乱说话，又或者是刚才夏日祭最后那一瞥让他满脑子都是对于自己和卡卡西关系的思考？

　　总之带土一边赶路一边苦恼于怎么面对卡卡西，但，就是说，总之现在不能让那家伙一个人就是了。

　　直到再见到卡卡西，带土才会发现他完全苦恼错了方向。

　

　

　　“带……带土叔!”

　　带土被耳边的声音给炸回了神，是卡卡西的学生，现在的新三忍之一，小樱的声音，那个和纲手一样可怕的医疗忍者，但这次声音其实也并不大，因为卡卡西还睡着。

　　“抱歉……刚没注意……”

　　“停，别睁眼，也别起来了，带土叔我知道您是关心卡卡西老师，但真该看看您现在的样子，和个绑带挂的木乃伊一样，刚才进门我都被您吓了一跳，您现在好歹也是个伤员，还是乖乖回自己的病床上去吧。”

　　“……”

　　带土沉默着乖乖的摸索着回到了卡卡西旁边的床铺坐了下来，还是光着脚，然后开始扯起了头上的绷带。

  

　  “真是的，您还是别搞了。”

　　小樱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把带土的手拨开，取下被带土撕的乱七八遭的纱布，从柜头拿出了新的纱布再次一圈圈的裹了上去，技术很好。

　　“卡卡西他……”

　

　　“您现在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状态吧，查克拉枯竭，眼球过热灼伤，还有内伤，我都在想，您是不是太不把我们三忍的封印当回事了，这样肆无忌惮的使用神威。”

　　“……我当然没那么傻，就是，怎么说…………卡卡西当时看上去和死了一样。”

　　“我们看见你的时候，你看起来比卡卡西老师更像死了一样，还是死透的那种。”

　　这下带土无话可说了，他乖乖的任由小樱缠好他头上的绷带，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都能听见卡卡西的呼吸声。

　　“他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带土终究是忍不住又问了。

　　“……现在到还好，只是昏过去了，身体严重营养不良，诱发低血糖，胃部有轻微萎缩症状……还有你查的，他目前对于镇静剂有依赖，具体情况我还在查老师的用药史，但从目前来看，根据前期我查过的走私药物记录，情况不容乐观，后续还要等老师醒了后继续详细检查。”

　　“……真是糟糕透了……”

　　“还没完，更严重的还是老师的精神状况，根据您说的情况来看，卡卡西老师多半是有幻视幻听，而且还有自虐倾向，最近这段时间停药出现的轻微戒断症状，多半是这次事情的诱因。”

　　“怎么治？”

　　“身体上是可以慢慢调整过来，戒断药物会比较难熬……但我最担心的还是老师的精神状态，说不定最后会因为这一点满盘皆输。”

　　小樱停了下来，带土也抬起头来望向小樱的位置，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老师这个人，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他的一生都好像不容许他任性一样，总是要担起各种各样的责任，作为一名老师，一位忍者，一村之长。”

　　“他对我们这些学生从来说不了那些心里话……明明我们都是他最亲密的人，我真的很不甘……但我知道带土叔您不一样，听着很没道理但我希望您能帮老师疏导分担一下他那些积攒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拜托了。”

　　小樱走了，最后嘱咐了带土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带土静静的坐在床边，想着小樱说的那些话，迟迟没有睡下，虚度一夜。

　　

　　

　　

　　卡卡西醒来其实是一天后的事情了，那是恰巧是清晨，卡卡西迷迷糊糊睁开眼是时候，就看见了木叶医院熟悉的天花板。

　　卡卡西生锈的大脑好一会儿才转动起来，开始缓慢的处理信息，首先传来的就是手背上的刺痛感，他吃力抬起手来就看见上正输着液，大概是营养急之类的，身体很沉没有一点以往的轻盈感觉，隔壁的床位拉着帘也看不清，但卡卡西并不是很在乎这个。

　　事情是暴露的一塌糊涂没跑了。

　　想着那夜自己失控做下的事，虽然记忆像是掺了水一样稀薄，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很清楚的，昏过去的时候隐约看到了带土向自己冲来，要是不是幻觉的话……那他就是被带土带回来的了。

　　卡卡西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

　　“卡卡西!”

　　床边的帘子猛的被拉开，卡卡西一惊，转头望去，来人正是睡在隔壁的带土，此时对方身上也穿着病号服，眼睛上还裹了一层纱布。

　　“醒了吗？！”

　　带土脚上乱蹬着拖鞋，也不管左右，穿上就快步走到卡卡西的床边，触到床单然后摸索着抓住了卡卡西的左手，神色和语气都带着急切的味道。

　　“……卡卡西？”

　　被带土碰到的地方像是被烫红的铁烙过一样，卡卡西忍不住是轻颤，他似乎没办法缓过劲来，只是死死的盯着带土眼睛上的绷带。

　　“给你添麻烦了。”

　　“你一醒来就给我说这个？”

　　卡卡西可以感觉到，带土的抓握的力度明显重了几分，语气也有些不善，面上的表情也颇有几分气笑了的意味。

　　“算了…怎么样，现在感觉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叫小樱过了看看。”

　　带土最后还是把脾气压了下去，姗姗的聊起了其他事情，可卡卡西还是觉得如矛在背，虽然知道带土看不见但还是微微移开了目光随后把手从火坑里抽了出来。

　　“还好，就别叫小樱了。”

　　带土感受到手被抽走，下意识的追了一小段，最后又缩了缩手指，捏着掌心收回了手。

　　但卡卡西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许是因为角度问题，又或者说他现在实是没有勇气再看向带土。

　　带土本人并没有在意，但对于卡卡西来说眼前的画面只让他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了块石头一样，此时的带土头上缠了一圈的绷带，从病号服的领口可以看见身体上也同样白色一片，刚才抓握时候，手上也能感觉到细密的划伤——没什么完整的地方。

　　卡卡西就是现在这个状态也能清楚的知道，这些伤是怎么来的，所以疲惫感从心底翻涌而出，他真的很想哭，但他已经丧失了这个能力。

　　“不问我点什么？”

　　卡卡西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身边的被褥，像是正在在泥潭的底部，连说话的声音也是蒙蒙的。

　　“……其实，我本来想等你状态好一点再好好和你谈谈的。”

　　带土并没有离开回答，短暂的沉默后才回复到，他的声音放的很缓，就好像再大点声面前的人就又回逃跑一样。

　　“总之我想通了很多东西，或许时机是有些着急了，但我实在是没办法放任你胡思乱想。”

　　“我们谈谈吧，就现在。”

　　……

　　“好。”

【后言】

总之诈尸一下，过渡章大概，大家请放心，我写文一直都是he的说。（要是我能完结）

　　

　　

　

我的论坛体基本上都是娱乐为主，不要纠结反派角色谁的罪更多啦，非要以现代的道德来约束他们的话，火影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全是sha人犯🌚🌚🌚

建议单独刷到这篇的宝宝先去看一下上一篇———

正文

91L

？？？？？？？？？

92L

小刀拉屁股让我开了眼了———

93L

为什么要耍窝为什么要耍窝为什么要耍窝为什么——————

94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我没有耍你们啊………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95L

那你长话短说。

96L

缩句总会吧？不会的话雇阿飞帮你缩，他国文挺好的。

97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不用。。。

关于gay不gay的判断，我也说不清楚，前辈是很喜欢看亲热天堂，但我没见过他对哪位女性表达过好感，男性也没有，倒是会诓后辈帮他买单。

98L

万一只是你的前辈身边没有什么人示好呢………

又或者是他比较迟钝？（话说诓后辈买单这个行为真的很恶劣啊，辛辛苦苦赚点窝囊费还被前辈阴———）

99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不可能的，前辈的爱慕者还是很多的，男男女女都有，哪怕他跟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表白，对方也会有超70%的概率答应，这绝对不是我的滤镜，前辈就是这么一个有魅力的人。

另外前辈对后辈很照顾，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无良上司，能被前辈认可给他买单是一种荣幸。

100L

……………

101L

真的，实在不行你去跟那个前辈表白吧。

102L

就是，既然交给哪个黄毛都不放心，还不如自己上————

103L

有道理，反正你闺闺和他恋爱脑对象还有你都是男的，要不你仨凑合过吧。。。

104L

我们就这样默认楼主是男孩啦？

105L

是男是女重要吗？反正三角形是稳定的形状———

106L

重要啊，是女孩的话不管跟他们两个当中的哪一个搞，都能延续他们一族的香火啊。

107L

不要吧😱我们女人的子宫不是传递香火的工具啊😱😱😱

108L

而且你看楼主对闺闺男友的评价，完全的纯恨战士。

109L

那算了，还是不要燃冬了，楼主你还是去乖乖诱惑你闺闺拆散他俩吧。

110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

我算是明白那人为毛玩会手机就觉得前辈有特殊癖好了………

我想你们搞错了什么，首先，我虽然很不支持他们搞到一起，但如果这就是前辈的心愿我也不会阻拦，我只是想阻止前辈想牺牲自己的身体给我族传宗接代的事情。

其次，我跟那位同族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我倆互相认为对方和自己都该下地狱，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最后，我跟他一致认为你们给出的方案有点道理，刚刚我们物色好了一位人选，打算让对方实施勾引计划。

111L

？？？？？？？？？？？

112L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老了—————

113L

ber什么叫你们一致认为啊？你跟你的那位同族不是互为对抗路吗？怎么一下子成同队下辅了？？？？？

114L

我想我真的看不明白了，我需要一些烧烤。

115L

有点好奇你俩神经病又把哪个无辜群众拐上贼船了？

116L

不是说楼主前辈眼光很高吗？有点好奇这个纯子小姐替身你俩从哪找到的？

117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复杂，概括一下就是前辈跟他小时候相识，他恶劣的骗走了前辈的心后失踪，在外面搞出来一个杀人放火的组织，而我年轻时候在前辈手下工作，而后因为一些原因到他手下工作，也干了不少坏事，按理来说我们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早该下地狱才对，事实上我本来在那呆的好好的，只是后面四战大范围的复活把我从那里拉出来了，我们都认为对方和自己应该被处以极刑，狼狈痛苦的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周全的照顾着。

前辈跟我们不同，他该拥有幸福自由的人生，不该为了我们这些旧时的罪人劳心。

我跟那位同族都这么想，他刚才闯进我的房间告诉我他终于找到了前辈口中像纯子小姐一样温柔明亮的人，虽然性别上有些许出入，不过他相信真爱不分性别。

118L

。。。。。。

119L

收回前辈那句你和你闺闺一起去的话，你们三个都去看看医生好吗？

120L

好小众的文字，谁能给我日译日一下？

121L

你不能尝试跟一个精神病讲道理，因为你在他的眼里，也是精神病。

122L

话说被你俩选中的那位倒霉蛋子是谁啊？不会是木叶的吧？

123L

拜托拜托不要是木叶的好吗？我们木叶没有纯子小姐替身，求倒霉蛋子来自雾隐沙隐————

124L

？

雾隐沙隐没惹————

再说为什么不能是雷隐？

125L

雷隐村的妹子跟肤白貌美贤良淑德易推倒的纯子小姐有什么关系？

126L

不是，你们怎么就认定是妹子呢？楼主不是说了性别有一点小差错吗？

127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确实不是小姐，是一位叫斯凯亚的先生，他介绍说自己是云游的摄影师，来木叶取材，最近两天才出现，我的同族抓鱼的时候遇见的，他说非常符合前辈对于纯子小姐的描述。

128L

…………

首先，他的性别就不是小姐，其次 你们三问过人家的意见吗？？？

129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重要的是相同的品格，性别不重要，我刚刚跟那位摄影师先生见过了，确实温和良善，皮囊气质都是上乘 而且他给我一种莫名熟悉感，感觉是个很令人安心的可靠对象。

130L

等会…………你不是刚在跟你的同族聊天吗？怎么又跟摄影师小哥聊上了？？？

131L

就不能是他三一块聊吗？

132L

不对啊这不是重点吧？重点不应该是你俩单方面认可人家有毛用问过人家的意见了吗？？？？

133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由于我的同族带人过来的方式略有些冒犯，我们这商谈的时候给出的条件是非常丰厚的，我的同族人虽十恶不赦，但钱财方面出手阔绰，他本人又物欲极低，花钱雇人完成任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134L

你们又布置了什么抓马的任务，说吧，我现在的心脏已经可以承受楼主的一切言语袭击。

135L

我更好奇你们开的什么条件雇到了纯子先生（摄影师版）？

136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没有抓马情节，就是让他正常的温暖前辈的心灵，能让前辈放弃给同族传宗接代的事情就行。

大概任务金是五百万日元(约25万人民币）的样子，如果能让前辈移情别恋的话翻倍。

137L

…………………

138L

我活了三十年的存款都没有五百万……他当当舔狗就能拿五百万……………

139L

非的是纯子小姐吗？贞子小姐不行吗？

140L

我也可以当！！！（给自己戴好项圈）

141L

虽说这任务有些许折损直男尊严，但那tm的可是五百万—————

142L

无人说过摄影师小哥是直男哈———

143L

楼上各位醒醒吧，这事卡颜卡气质卡时机，老老实实搬砖吧。

144L

够了泥不许再说了💔💔💔💔💔

145L

这也说明了楼主同族至少是能拿出五百万的人吧？怎么能算一无是处呢？

146L

你们不觉得诡异吗？我花五百万雇人勾引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让喜欢我的人幸福？？？？

这不扯淡嘛————

147L

早说了让他三都去医院—————

148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这事听上去有些荒缪，但仔细想想也能理解。

当你多年后得知自己曾经暗恋的白月光小学同学其实在你离开的那些年也暗恋着你为你守身如玉忠贞不渝而你早已不是过去美好阳光的自己，如今的自己做出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根本配不上对方这么多年的痴情对方却不惜代价保下自己所酝酿出的复杂和爱是很难用一两句话概括的。

149L

所以说到底你的那位恋爱脑闺闺付出了多少啊？？？都用上不惜代价这个形容词了。

150L

楼主闺闺地位蛮高的，可能是前途？或者名声财产之类的………

151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152L

……………

哇靠………

153L

都这样了你就让他生吧————

154L

感情这东西没办法一直单向，强烈的感情一定是双向碰撞来的，楼主闺闺能做到那份上，那楼主同族估计也一样，甚至我猜测那位同族可能已经为对方献出过一次命了，不然很难解释楼主闺闺为其守寡多年明知对方犯了很多事还要力保的原因。

155L

楼上是烧烤哥小号吗？

156L

不是哈我喜欢涮火锅————

157L

那你再多涮涮————

158L

给我来点鸭肠。

159L

滚，没有鸭肠。

160L

嘤嘤嘤T_T

161L

虽然楼主描述的很隐晦，还是能看出事件双方都很爱的事实，不过我猜两个当事人都不清楚对方的感情，不然楼主闺闺也不会产生凭子留父的想法，这边建议找个时机让双方都开诚布公的聊聊，没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162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不是的，虽然之前确实如此，但前辈几天前就知道同族人喜欢他的事情，要留下子嗣也是因为前辈觉得我们家族子嗣太过薄弱，明明他自己的家族子嗣更薄弱，我当时这么反驳他了，但是没想到前辈听完我的话更开心了，他认为这是一种鼓舞，他要留下更多有他和同族人血脉的后代，同时振兴两个家族，我劝说无用，将此事告诉了我的同族。

即便***已经研究出同性孕育生命的办法，但他目前还没有真正意义的运用到人体上，并且他只能做到融合基因使其演变成与受精卵非常相似的伪受精卵，并且在该卵融合成功后要迅速植入人体培育至少三个月才能取出在培育舱中培育，男性的身体没有子宫，让那东西呆在肚子里会压迫内脏，取出需要刨腹，在体内的三个月如同恶性肿瘤。

163L

赌一盘土豆片，楼主同族不同意。

164Lo欧豆豆一周后回家，楼主

当然，我的那位同族愤怒的跑去跟前辈对峙，不知道他们之间商谈了什么，过后我的同族非常沮丧的找到我，说他没办法阻止前辈想延续血脉的决心，但他不想让对方受伤，所以他决定自己怀。

165L

？？？？？？？？？？？？？？？？？？？？？？？？？？？？？？？？？？？？？？？？？？？？？？？？？？？？？？？？？？？？？？？？？？？？？？？？？？？？？？？？？？？？？！？！？？

166L

神经———真的神经———

167L

有病去吃点春药行吗？

168L欧豆豆一周后回家  楼主

他的想法被我制止，别误会我不是心疼他，我只是不希望他用他的的反派基因玷污前辈的，我更希望前辈能孤雄生殖出一个小版前辈。

169L

…………

你无敌了孩子。

170L

回家吧孩子，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开学了米娜桑，煮啵消失一段时间哦，大家生活愉快天天开心^_^

-叔佐叔鸣时期的孩子面麻穿到父母的各个时空线只为了找到回家路的故事

-期间还要帮笨蛋父母处理情感问题，面麻表示想死

-没有什么脑子更没有大纲的沙雕文，看个乐呵就行了

　　黑暗将一切吞噬的时候，宇智波面麻恨不得跟十分钟前的自己打一架。

　　好奇心害死猫。现在他算是明白这老话不是瞎编的了——在外游历的宇智波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幻境类的卷轴，大筒木遗留的产物。出于安全起见，卷轴本来寄存在木叶防守最严密的档案室里，但宇智波面麻听闻许久了大筒木的名头，怎么忍下好奇——然后？然后他就很没有眼力见地注入了查克拉，再一睁眼便是这一片从未认识过的森林了。

　　宇智波面麻：我以为我拿的是正派转boss剧本结果你给我打副本解密剧本吗。

　　其实刚掉进这个地方的时候，被世面上乱七八糟小说荼毒了的宇智波面麻还有点小兴奋。但显然，脑补的黑化和跳槽剧情——都没有。只有自己苦兮兮地在半夜里摸索着，甚至因为大晚上行动不方便只能睡在树上凑合过一夜。

　　隐藏在树叶的阴影里，宇智波面麻不着边际地发呆。原本现在他应当安心睡觉，等待着察觉到异常的父亲们把自己拎出去。虽然他自己觉得出去后肯定免不了一顿责骂的，这次自己也的确做的太超过了。

  

  浅淡的红光在影子里闪过，一个小小的勾玉映在上面。面麻皱着眉，探查到这片林子有些熟悉，他猜测着会不会是引诱。

　　他的写轮眼已经开启，虽然只有一勾玉。不过就以宇智波家独特的成长方式，他能开眼也着实辛苦了。

　　可显然，再优秀的下忍也仅仅只是下忍，在这种幻境里压根不够看，宇智波面麻决定不要到处惹是生非先按兵不动几天观察下幻境的变化。

　　总而言之，他打算先睡个觉再思考问题。

　　靠在不太舒服的树干上，思念着柔软被褥的宇智波面麻看着天上的清月，眯了眯眼，不由得打了个哈切。

　　可惜这个幻境并不想让人安稳睡觉，一阵巨大的爆破声穿刺过耳膜，吓得宇智波面麻全身一个震悚，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现在和大筒木打架我可打不过啊！男孩怨愤地骂了一声，硬着头皮去看看声源处发生了什么。

　　常人在夜里不好行动，但在宇智波眼里就不尽然了，拥有写轮眼的他能无视掉黑暗带来的神秘和未知性，正当他悄悄靠近声源处便看到了一群吵吵闹闹的人群，其额间的木叶标识让他不禁愣了一下。

　　他清晰地听闻鸣人曾出言判断这是一个幻术性质的卷轴，幻术多半会以精神攻击为主，怎么会出现八竿子打不着的木叶。

　　手里紧握着苦无，宇智波面麻紧贴着身后的树干，藏匿技能他一直做的不错，那些“木叶忍者”似乎也并非有上忍在，中忍都少有，以至于这么半天了都没发现他这个刚毕业的下忍。

　　那些木叶忍者年纪都不大，还有些无法做到完全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察觉到并无什么威胁后便有些松懈地在原地闲聊。

　　有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下忍就只能留守原地啊，真的好无聊。”

　　“吉田老师说了，他们侦查到一股奇异的查克拉所以才不让我们去的。”身材纤弱的男忍拍了拍她的肩，“毕竟到了……那个人的势力范围了，不得不谨慎啊。”

　　那个人？宇智波面麻眯了眯眼，有些疑惑。

　　话语那处明显的停顿让在场原本有些闹腾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像是触犯到了什么可知不可言的禁忌，或是因为恐惧而故意避开某个怪物的名讳一般。

　　一位年纪同他一般大的女性忍者咬了咬牙，她的瞳孔是有些特别的灰色，这让面麻不经多看了她几眼。

  女孩愤愤不平地握紧拳，“为什么我们要一直这样忍下去？他明明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亲手杀了八代目大人……”

　　这番信息量过大的话语让宇智波面麻大脑空白了一瞬，更加不明白这个幻术的意图了。他可以拍胸脯证明自己的老爸鸣人还是忍界巅峰战力之一绝对没有退休，应该正矜矜业业地在办公室处理那堆公文。

　　再者，他也从来没有从鸣人听到他有找继承人的想法，亦或者村子里有什么不错的火影候选人，偶尔开玩笑问到老爸还会被调侃到，“大概这个世界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退休吧？”

　　那对充满着干劲和自信的蓝眼睛一直是家里的宇智波的偏爱，一旦牵涉到此处，无论如何，他无法做到坐以待毙。况且想要离开这儿必须查清楚这个幻术存在的意义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才行。

　　下定了决心后，宇智波面麻深吸了一口气，正了正额间的木叶护额，走出了树丛。

　　“谁？！”原本身形瘦削的忍者一下站起了身，周围的木叶忍者都纷纷严肃地摆好阵型。

　　忍者们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宇智波面麻，又瞧见他额间佩戴的护额，不禁松了一口气，唯独女忍一下轻喝叫醒了他们，“木叶的忍者如今都下了查克拉的印记！你不是木叶的忍者，你到底是谁？说！为什么要伪装成木叶忍者？！”

　　忍者们闻言瞬间沉下了脸，查克拉的气息都有些躁动，摆明宇智波面麻不给个解释就开始动手。

　　宇智波面麻倒也意外于女孩的警惕性。他们的查克拉居然还有木叶印记？搞什么，生产证明吗？木叶人，挺先进的啊！

　　这种在自身查克拉留印记几乎无法伪造的方法着实有些过于谨慎了，这里的木叶怎么草木皆兵成这样了？

　　历经四战百废待兴的五大国如今正处于罕见的和平年代。一个火影甚至可以在雷之国和风之国非政治意义地闲逛，完全没有一个异国最强战力来到本地的威慑性。

　　幻术的非同寻常让面麻有些不安，他压下情绪轻声道，“我的护额是我的父母给我的，只是我和我的父母分别了。目前就是只有一个人生活。”

  半真半假含糊不清的话让小队陷入了争执状态，他们十分紧张地低声交流着，用着浅显的侦查知识判断眼前这个男孩是否具有战略意义的威胁性。

  面麻同样审视着他们，他对这个幻术几乎是一无所知，有时候沉默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语言了。

  

　　众人对峙了数分钟。刚才安抚小队的瘦削男孩似乎有些话语权，他沉吟片刻，似乎能接受这个解释，“四战之后，的确也有各大忍村上忍失踪的案件，可能你的父母是木叶忍者所以你才会有护额但没有木叶印记……”

　　“那你先留下吧，回到木叶都会进行审查。如果你是木叶忍者，能接受吧？”

  “当然。”

　　下忍小队加入了宇智波面麻后，却也没有马上回到木叶的意思，反而经过这一事后，气氛低到冰点。

　　察觉到气氛莫名沉重的宇智波面麻悄悄靠近了方才在观察时就显得比较靠谱的瘦削男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我之前一直与世隔绝，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男忍闻言，睁大了眼睛，随即释然地垂下了眼，“对啊，你之前一直都不知道来着。”

　　“四战，四战听说过吧。”

　　“听父母在小时候说过。”

　　“嗯……”男忍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写着木叶的标识，“四战后，木叶成为了五大国的中心，无论战力还是影响力都是空前的，为此我们也承担了最多鹰忍的攻击。”

　　“鹰忍？”宇智波面麻茫然地看着地上鹰忍的标识。从未听闻过的名词让男孩皱起了眉。这又是哪来的势力？

　　“原本，在四战后就是寻常的战后处理，这也是所有人的期望。但是没过几天几大尾兽全部被鹰忍所控制，鹰忍在一块新的土地上建立了忍村，其人数比其他忍村都少很多，但基本都是精英。”

　　“等等等等……”信息量过载让宇智波面麻不得不伸手示意打断下话题，“鹰忍是什么？几大尾兽被绑走，那五大国的人柱力又该怎么办？”

  “你居然知道人柱力？”有着浅灰眼睛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因为模样特别面麻对她有些印象。女孩很不客气地插入了他们的对话，语气很尖锐，“你连鹰忍都不知道，居然了解人柱力？”

  “冷静点，你有点紧张过头了。”瘦削的男孩不赞同地提醒，“我们既然同意他的加入就要信任他，哪怕是暂时。”

  “那是你的准则。你知道我们家里最痛恨信任。”

  某个关键词让男孩停滞了一下，他复杂地收回目光，不再同她争执。面麻旁观着他们的争吵，细细咀嚼着气氛。

　　“……言归正传。”男孩偏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几大尾兽被绑走后，人柱力与他们的联系也越来越弱，目前我所知的几个人柱力都在七代目的庇佑下进行治疗。”

　　他苦笑了一声，“但七代目也被鹰忍袭击过，至今还没痊愈，所以也是有心无力。”

　　“七代目怎么样了？！”

　　宇智波面麻猛然站起身，紧绷的神经被愤怒点燃。或许是这个幻境太过真实，真实到他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中术了。面麻在听闻鸣人有安危的一刹那间，情绪便轻易被惊恐掌握。

　　“放心，七代目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还在恢复。”安慰地拍了拍宇智波面麻的肩，男孩示意让他坐下来。他难得笑了笑，显然宇智波面麻的爆发让他们多了几分共鸣。

　　“等这次任务结束后，你实在担心也可以去木叶问问近况，七代目恢复能力可是很强的。”

　　“至于鹰忍……他们的组织很神秘，人数不详，组成结构不详，忍村面积不详，建立目的不详。”

　　树枝在地面上歪歪扭扭地又圈出一个地方，一个巨大的叉让宇智波面麻太阳穴跳了跳。未知是一切恐惧的根源。信息量的残缺让他倍感不安。这么多不详？这是在和影子打仗吧，就算是晓当初也没神秘成这样啊？

　　“那他们的高层岂不是能匹敌影了？”宇智波面麻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安。

　　“我倒希望他们能匹敌影。”

　　一旁的女孩冷漠地盯着草皮，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甘又痛苦地扭过头看向宇智波面麻，“如果他们只是和影相当，我们也不必如此胆战心惊。”

　　“什么？四战后，宇智波斑不是被打败了吗？宇智波带土也……还会有什么人能做到这样啊？”

　　男孩轻咳了声，示意让女孩少说两句。女孩瞥了他一眼，咬着唇不再多言。

　　男孩又转过头看向宇智波面麻，语气也落寞了下来，“五大国本就在四战遭受重创，火影至今没痊愈，风影沉睡，其他影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再加上鹰忍高层的咄咄逼人，所以我们才束手无策。”

　　“鹰忍高层……鹰忍高层你们应该交过手吧，难道也没有一点信息吗？”

　　男忍摇了摇头，宇智波面麻眉头皱得更深。

　　“……有什么不好说的！”一旁沉默的女孩不耐烦地转过了身，无视掉身旁男孩的制止，尖声喊出来。

　　“是！我们的确没有他们高层的任何信息，但唯一可以确认一点，操纵鹰忍袭击五大国，重创各个影，组织一切恐怖行动，操纵这一切的，鹰忍的头目……”

　　“就是宇智波佐助！”

　　

就是“带卡 入圈必看”这个活动的整理，这个提名不放链接，本来是想看看来找没看过的粮的，但是没链接要自己搜，所以在此做个整理，以及不负责排雷。序号就是单纯标一下，不涉及排名，还有就是只整理了最热的那个部分。

有的提名的是作者，会放作者链接，文的链接放不放看心情，顺便会放一些别人的提名原因（主要是我没有好文笔，写不出提名原因，侵删），如果链接有错误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总之，文是不可能整理完的，太多了…可以接受就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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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URURU 

提名理由： URURU老师的文文笔细腻，但是世界观又不失宏大，二人感情之间的相互拉扯非常对味非常喜欢！UR 老师加油！

文：目录 

2.晓悠 

提名理由：因为看了老师的作品瞬间觉得带卡cp真香了！

文：目录 

3.fanta! 

提名理由：强推《最爱》！还有老师的短篇系列也很好看！一年四季合集里的《冬日故事》，短篇合集里的《爱塾难填》，粮食向的《木叶公寓和家庭料理》

文：最爱 

提名理由：不看最爱等于没看过带卡

4.阿飞酱今天更新了吗 

提名理由：这个真的最喜欢了，每次看都是一会哭一会大笑，能让我情感转变这么快，文风又虐又搞笑的只有这个老师了，文笔也特好啊，超喜欢这个有意思的世界观！

5.苌楚 

文：

（1）利维坦 

提名理由：磕带卡必须要看利维坦啊啊啊，if线的极品，入门作我狂舔，特别好看喜欢长篇剧情向的一定要追，荤素搭配均衡，总之我冲了

（2）久病难愈 

提名理由：带卡abo最经典的文，喜欢abo的绝对不能错过，狠厉冷酷却又深情的土，温柔隐忍却又决绝的卡，帮你完全破除件套里的刻板印象

6.踽踽相行 

提名理由：我心目中的晓带卡top1

7.带土老师的房子 

提名理由：甜甜暖暖的双火影我不允许有人错过！

8.亡者的自白书 

提名理由：温柔又治愈，完美的战后if

9.救命，室友撞到头之后非以为是我的糟糠之妻怎么办

提名理由：全称是《救命，室友撞到头之后非以为是我的糟糠之妻怎么办》，大家一般简称萌萌妻，点击就看萌萌妻狠狠拿捏带土，峰回路转的沙雕笑得人满地找头

10.环形废墟 

文：

进展报告 

提名理由：带土还是想让卡卡西活下去，但是这一次，卡卡西坚定的选择了留下了陪带土。。。超级震撼的神文，看到是2013的作品，更绝了。心里的top1

11.切肤之痛 

提名理由：如果带土没被斑带走回村，这可能就是最现实的可能之一吧…情感描写细致生动，很好的将病患和健康者两种不同身份角度的情感想法铺开，真的很现实让人无奈酸涩…好在爱能抚慰伤痛，带土和卡卡西说开重拾希望的时候真是让我开心很久很久，忍不住微笑的暖意…

12.麻叶•大 

文：

（1）爱情在线直播 

提名理由：超级好看的现pa！写得非常真实，还有带卡经典的酸涩味儿！绝对不能错过！

（2）距离死亡还有五天 

提名理由：参战前的最后五天美好生活，仔堍仔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真的哭死

13.自xx生 

（1）局外人 

提名理由：局外人真的看得我不断尖叫。。没看一篇就要在屋子里转两圈平复心情。。。天呐。。。。。写的太好太好太好太好了！!！设定也很有意思不给满分是因为套中人看到一半有点看不下去了太煎熬了。。。误会太多实在害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转瞬即逝所以没有看后面的剧情 ww 怎么说局外人感觉封神了感情很细腻车也开的大大的哈哈哈最后一篇真相大白的时候太爽了。。只不过套中人讲的很现实大家一定一定一定要去膜拜膜拜神作入股不亏！看 obkk 少了局中人你的生活将不完美！

（2）当我们谈论死亡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提名理由：情感太细腻了，老师值得诺贝尔文学奖

14.忍界暴君传奇热播中 

提名理由：最纯爱的一集，暴君好啊暴君把一切都捧给白月光

15.缓刑 

提名理由：超级好看的战后文！其间卡老师在现实与幻觉之间的挣扎心理活动看得人心里一抽一抽的，不过结局是 he 啦！强推

16.学坏了 

提名理由：程老师的劳斯莱斯，懂得都懂

17.钢铁是怎样拧弯的 

提名理由：霸总堍&高管卡，好看！

18.目害物语 

提名理由：超甜的双上忍日常

19.我与他的七次相亲与一次相爱 

提名理由：真的很好看，又酸又甜

20.卡卡西什么都知道 

提名理由：25章在全世界面前生死与共呜呜呜我一个磕爆！

21.堍卡结婚登记处 

提名理由：真是又刀又甜

22.不愿罢休 

提名理由：超好看的九尾卡长篇！绝对不要错过！

23.马猴烧酒卡卡西 

提名理由：13岁的卡卡西被其他世界的系统（带土）绑定，带着自己的带土去各个时间线和平行世界去挽回遗憾的故事，两小只超级甜呜呜呜

24.被读心后所有人都知道带卡恋情了 

提名理由：小甜文挺不错的

25.宇智波带土命不太好 

提名理由：以卡老师视角的文，上中下完结he。非常的可爱，命很好的卡卡西想要以各种形态陪伴带土让带土的运气变好的故事。结局也很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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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心血来潮整理，结果太多了实在整理不过来，决定就这么结束了，因为还想整理其他件套的…没有整理到的一定不是因为不好看，一定是因为我懒…

103L

………………………………………………头好痛，感觉楼主在挠我的脑子。

 

104L

认真求问，木叶是单独搞了个语言系统吗，这些字我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总觉得不认识

 

105L

朋友是不会……算了。

 

106L

楼主你认了吧，你在K眼里绝对是个基佬，他甚至安排上了有女朋友的直男，也不肯写个女生上去嘎嘎嘎。

 

107L

救命K好可爱(*╹▽╹*)

他以为你今天晚上要睡那么多人，第一反应居然是夸你体力好笑死我了，楼主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失望啊，快把那些人找来一起玩耍

 

108L

由此可见，K不喜欢楼主，只是出于正宫的责任心（bushi

 

109L

我还以为老规矩是女仆装的诱惑，失望

 

110L

为什么没有人说楼主你的第一反应是居然没有K的名字啊，这合理吗？这有天理吗？这符合人性吗？

 

111L

楼上怎么还会诧异呢？我早就不惊讶了，毕竟是楼主啊，是那个（比划比划）的楼主啊。

 

112L 楼主

这楼到底都是什么人在刷啊，感觉都不是人。

我不会去找他们的绝对不会，那帮人只会来看我们笑话，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已经准备跟他们离婚……呸，绝交了。

 

还有K只是撞坏了脑子，不是真的以为我是基佬，我不是，我真不是，就算我觉得K可爱让他管钱和他住在一起也不能证明我是基佬，只能证明你们没朋友。

 

K还需要穿什么女仆装啊，平时他的制服就够暴露了，比女仆装还暴露，讲真我不满很久了，还给火影写过投诉信，觉得有伤风化，但是被驳回，说这个制服利于战斗，我不信，我穿着乌龟一样的马甲照样打架。

 

别误会！！！

没有K的名字纯粹是因为，他怎么光迫害我，他自己呢！自己摘干净了？不行，绝对不行，于是我刚把他的名字也写上去，打算重新抽。

 

113L

怎么还骂我们，你忘了谁辛辛苦苦给你出主意？没有我们，你能收获一个直男环抱的美妙夜晚吗？

 

114L

总之就是一定要加上K的名字，一定要抽到他，一定要一起睡。

 

115L

哇哦，可怜萌萌妻是暗部的啊，那很厉害了，想象不出暗部那种地方的人委屈巴巴掉小珍珠的样子。

 

116L

楼上也是木叶的？

 

117L

我没有，别瞎说，别害我的风评。

就是听说木叶暗部的衣服都非常的性感，有幸远远见过一面旗木卡卡西，虽然带着面具，但那头银发和掏心窝子的手法太显眼，真的，作为敌人也不得不夸一句，白得反光，好吸睛。

旁边可能是他老公，追着他非要给他穿个外套。

 

118L

旗木卡卡西风评被害……

 

119L

楼主呢？又不见了？到底抽到没啊，一个小时了啊。

 

120L 楼主

……

 

121L

哇哦，乐子来了。

 

122L

笑死，小心楼主生气弃贴

 

123L 楼主

我严重怀疑他把自己的名字藏起来了，要不然我怎么抽了十次都抽不到？！

 

整整十次啊，抽出来还是阿某，月某，迈某那些不想见到的人，可恶啊，我顶着K闪闪发亮的眼神，硬着头皮把所有的卡都翻过来的，是有K的，但是我怎么就抽不到？

 

抽到后面，我想把其他人都扔了，这帮人闻着味来我还有清净日子？

结果我刚把迈某的卡撕了，K就委屈地问我，是不是对他的安排不满意？

 

我：“不是，是我已经不喜欢他们了。”

也不知道哪个词刺激到他了，K又开始诚惶诚恐道歉，说都是他的错，没能让他们讨我喜欢，是他工作失职，请求我不要把他赶出去，再给他一个机会。

 

哎，我是真的受不了K一脸愧疚跟我道歉的样子，太可怜了，很不是滋味，怕他真的上门把那些人带来要调/教好送给我，我硬着头皮说：“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出轨了。”

 

K睁大了眼，呆呆看着我。

我心想这次绝对没问题了，我就低头开始抽卡。

结果K猛地站起来，说：“他们敢背叛你，我去杀了他们。”

我：“@#%￥#”

 

对不起了损友们，我在心里给他们鞠躬，一把抱住K，怕他大晚上跑出去，毕竟脑子不好的时候不安全，就安抚他：“没关系，人人都有追求爱的权利，我放他们自由。”

 

我草我说完自己都被感动了，好有哲理，我好像个情圣。

K果然不挣扎了，低着头，轻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问我：“那我也有这个权利吗？”

 

太好了。

感觉晚上总算能告一段落了，我软下声音：“当然，K，你要做一个幸福的人，请多为自己想想。”

 

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总是憋着事情什么都不说，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但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为什么，询问也只是得到一些敷衍的回答，我突然觉得这个意外也还不错，K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如果借着这个机会，能让他说点真心话也好，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K很久没说话。

我松口气，看了看那堆抽了一半的卡，抓心挠肺想抽完。

 

就在我说散会的时候，K转过身来，小心翼翼抱住了我的手臂，脸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抬头看着我的眼睛：“那他们都不来，今晚我……我可以吗？”

 

我：“当然可以。”

我们平时也没少在一起睡，K的衣柜里还有我丢在那的睡衣，为了方便随时一起睡觉。

 

嗐，你们都看不见，K那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神真的好可爱哦。

 

现在他去洗澡睡觉了。

我在客厅里抽卡，我就不信了！

 

124L

好长一段，楼主手速可以啊，K有福了。

 

125L

楼上车轱辘碾我脸上了。

 

126L

……我本来以为没什么能让我惊讶了，没想到楼主还在稳定输出。

谁家，关系不好的、普通室友，会经常一起睡还把衣服放人家衣柜里？至少我没有这种朋友。

 

127L

我也没有，但是已经准备去找了！

 

128L

木叶风评再次被害。

 

129L

能不能别管你那破卡了，这卡是非要抽吗，萌萌妻都鼓起勇气躺你床上了你还抽抽抽，抽什么抽！

 

130L

萌萌妻是不是不好看啊，现在不是抽卡就是水楼，如果好看的话请把照片给我们品鉴品鉴，谢谢！

 

131L 楼主

楼上你这算盘珠子崩我一脸，我不会发他照片的:)

抽卡怎么了，你们对抽卡的意见为什么那么大，试想一下，十张彩票你只刮了五张，这个时候，难道不是继续刮吗？

 

132L

不，我会睡觉，如果我老婆叫我睡的时候我还在刮彩票，明天我就能成她的彩票（申请抚恤金）

 

133L

楼主你抽完了吗？

 

134L 楼主

抽完了，终于抽到了。

我把其他人都给撕了。

 

135L

……

 

136L

…………

 

137L

楼主抽卡抽破防了，超乐的

 

138L

没事的楼主，抽卡抽不到不到不代表你很失败，你一定有独特的魅力，你英俊的容貌、乐观开朗的性格、对他人体贴的特质，都那么迷人，所以不要过分在意你的非酋，起码你还有萌萌妻在等你。

 

139L 楼主

谢谢楼上，你真是好人！

 

140L

楼主给我们看乐子，偶尔说点违心话也是应该的ღ( ´･ᴗ･` )比心

 

141L 楼主

………………………………

 

142L

大仇得报，爽！

 

143L

楼主也有今天

 

144L

楼主混成这样要反思一下（bushi

 

145L 楼主

不理你们了，我要去睡觉了，K还在等我。

 

146L

期待你的好消息，我明天就想看到你已经把K娶进门的消息

 

147 楼主

草!

草草草草草草草!!!

 

148L

这么快？

 

149L

我有治这方面很好的医生，楼主私我我给你联系方式

 

150L 楼主

K脱光了！

 

151L

嗐多大点事，值得你惊讶吗？

 

152L

你们不是经常一起睡吗（抖腿

 

153L

应该还一起洗澡吧，果体而已肯定看过

 

154L 楼主

K脱光了脱光了脱光了啊，一丝不挂！

他好白好嫩肌肉好流畅看起来手感很好……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脸也光溜溜的。

我现在冲上去捂住了他的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救命！

 **

我的幽默细菌好像都死光光了，( Ĭ ^ Ĭ )

很有病，一发完。

半700+前提，无婚外，转世梗。避雷，有病弱助。开放式结局。

wland存档：4794642。看到雷点务必及时退出保护身心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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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佐助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中了幻术，幻觉里鸣人坦率地对他说‘爱你’。”

-镜鸦-

 

佐助醒来的时候发现鸣人坐在床边守着自己。

 

“你醒啦？佐助？”

 

对方看起来比他印象中要年轻一些……不，是年轻很多。穿西装打领带。他一动身体就痛得不行，比起他和鸣人之前躺在终结谷抬头看天的时候还要痛许多倍，看来现在的忍耐力的确不行。他抬了抬下巴，发现很难移动，原来是颈部固定着仪器，本意想问鸣人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喉咙一蠕动就感觉有碎玻璃在划，很长，划出血来，一直伤到胃部。这还不算什么，更过分的是他脸上居然蒙着透明的氧气面罩。他看向鸣人，示意自己并不需要这东西，结果理所当然被曲解了。这也难怪，毕竟鸣人是个傻子。傻子按下他头顶的急救按钮。一滴眼泪砸在佐助手背上，但是佐助刚醒来，五感还处在麻木中，所以没感觉到，只能凭借模糊不清的视物来判断这一点。当然，也有可能是面罩里的雾气。

 

虽然年轻，但鸣人的样子比他们上一次见面还要劳累许多，头发乱蓬蓬的，细碎的胡茬堆积在嘴角，金色的，精神样貌同这一身高档的衣物毫不搭调。你太累了，鸣人，佐助想，想帮鸣人整理头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动不了，动了动指尖，鸣人说，“你等一下，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等待的过程中鸣人碰了碰他的头发，很轻，好像怕触碎什么。这下好，本末倒置了。不过鸣人很少待他这样，小心翼翼的样子的确勾起了佐助的好奇。

 

“生命体征已经恢复大半，但还需要留在这里监护几天。”医生对鸣人说，“好了，探视时间结束，家属跟我离开吧。”

 

鸣人深深地把背欠下去：“多谢。”

 

佐助正是从这里意识到不对劲的。

 

鸣人是七代目火影，是村子里最优秀的忍者，佐助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同另一个人讲话。低声下气？或许使用的不太恰当，不过的确是这个意思。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离开得太久，许久没见过鸣人生活里的样子。他们最常见是在战场上，这点永远没变。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其他许多点也从线面上浮现出来。

 

在剧痛下保持清醒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佐助早已习惯如此。首先是医生，佐助观察，在他住院这几天里作为医疗队队长的樱却一直没有出现过。这一点倒不算很要紧。其次是身体，他原先以为是受伤的缘故，后来才发现和这没关系，他体内的确丝丝毫毫感受不到查克拉的流动。他希望事后能从鸣人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是房间，和佐助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对于最后这点，佐助不认为可以作为一个有力的判据，毕竟医院这种地方他其实也很久没来过了，本身记忆就不清晰。他回村子的时间不多，换种说法，很少，对除火影办公室和训练场以外的地点都不熟悉，前者是因为总要去那里见鸣人，后者是因为要去那里教导弟子……鸣人鸣人，说来说去还是那家伙的问题，博人也是他的儿子。佐助突然莫名地生气起来。

 

还有“家属”，这两个字。

 

佐助心想，鸣人什么时候算我家属了？虽然他的确和鸣人更亲近，但是从法律层面，现在樱才是他的家属。鸣人则有自己的家人。他和樱更像是同伴，一个不想结婚的女人和一个不想结婚的男人恰好凑成一对，除了偶尔在一起居住以外并没有其他更亲密的关系。想到这里佐助记起来了，上次在信里鸣人对他说樱要去周游列国研发新的医疗忍术——难怪不在这里。佐助挺为她高兴，但也没有要碰头的打算。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除非是和鸣人一起待着。一个人能够想清楚很多事情，关于现在忍界的弊端，以及如何开辟一条人与人相互理解的道路。道阻且长，他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做。

 

所以没时间躺在这里不动。

 

佐助戴着氧气面罩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意识时而混沌时而清醒。他经常梦到一些画面，一些不属于他但的确与他有关的过去。梦里的很多东西他都没有见过，但又有很多是与他重合的。相同的比如那些和家人共处的时光、父母的惨死、鼬的失踪，以及当晚血红的月色，那张脸的确是自己不错……很多年前的自己，陌生得几乎要认不出来了。不同之处在于那些从没见过的背景，大都市纷攘不息的车流……以及他和鸣人的过去。

 

梦里显示他和鸣人是在高中才认识的。奇怪。怪事。之所以说两遍是因为另外一种更可靠的记忆告诉他他们分明是在更早以前相遇的。和平的世界使得忍者的规模开始缩减，可是这种和平在未来他和佐助离世后又能保持多久呢？作为火影鸣人不得不思考这种问题。鹿丸提出要在忍者学校之上再设立一级中学，以提高忍者的各方面素养，这一提案一经上报就遭到了高层的激烈反对。佐助不明原因，政治不是他擅长的领域，鸣人也从来不需要他插手这些麻烦的事情。总的来说，他们各司其职。

 

到第四天的时候佐助终于摘下了氧气面罩，这意味着他能够初步尝试开口说话，虽然身体还是不能动，头也不能点。这次清醒的时候鸣人恰好在——意味着之前很多次佐助睁眼都没见着他。不过他想，七代目，工作很忙是正常的，应当没有时间天天探望病人。他忍着喉咙里即将喷涌出的血沫子叫了一声“鸣人”。鸣人听到这声愣住了，恰好他这时在用手机回消息。手机摔到地上。

 

鸣人慌张地站起来，“你……佐助你刚才说话了吗？是你在讲话吗佐助？”

 

嗯。佐助眨一下眼。

 

接下来是相当手忙脚乱的一段时间。鸣人叫医生过来，医生测试佐助的各项体征。鸣人握着佐助的手叫他再讲一句试试，如果难受的话不要勉强。佐助说，“笨蛋。”鸣人笑了，“怎么一醒来就骂我？”医生像个恶霸王一样强行分开他俩牵着的手——准确来说是被鸣人单方面牵着的手，见多了是非得眼中充满了冷酷无情，“这位家属麻烦你去病房外等候。”

 

鸣人说，“我就在一旁看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出去吧。”佐助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破了个洞的风箱里发出来的，吱嘎吱嘎。

 

“……好。”鸣人只听他的话。

 

前前后后折腾了有大半个小时，佐助注意到这些人都没用查克拉帮他治疗。说实话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受的什么伤，也没时间问鸣人。结束以后医生对鸣人说，“恭喜，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鸣人激动地踢到脚趾头，被身边的水门一把扶住。鸣人问，“老爸你听到医生说什么了吗？”水门说，“听到了，鸣人。”鸣人开心地拥抱他，扑得对方一个趔趄。

 

医生推着病床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轮子咕噜咕噜。因为是重要病人所以他们推车的时候格外小心。佐助体力不支，加上点滴里含有安眠成分，车被推出来的时候人也睡倒了。鸣人坐在特护的独立病房前对着那张消瘦苍白的脸盯了好一会儿，盯着盯着眼泪落下来，看一眼错落有致的心电图，闸口开得更大，怎么止都止不住。这样子如果叫佐助见了又要嘲笑他很久。

 

小李代表市局的领导向差点成为烈士的英雄送来慰问花篮，鸣人说你拎出去吧，这味太浓，佐助不喜欢。佐助醒来看到鸣人在往花瓶里插几枝花——很难想象他用他粗糙的双手做这种细致的动作，但事实就这样发生在他眼前，是几根淡紫色花朵的雪见草。

 

鸣人的眼中已经没有哭过的痕迹。“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少喝一些水。”佐助紧闭齿根，不想喝。“乖，喝一点。”鸣人耐心地哄他。佐助心想你这语气是在和谁讲话？一边想嘴巴却还是擅自张开了。温水划过喉咙果然令自己舒服一点，鸣人遵从医嘱，不敢多喂，问他，“感觉怎么样？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佐助想，还好，“嗯”了一声，因为这个浊音不需要费力就能发出。话音刚落，鸣人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说实话佐助有点被他这一赤诚的举动吓到。

 

他替对方找借口，兴许也在为自己终于能摘下面罩同他讲话这件事感到兴奋。

 

“不回家吗？”佐助嘴里吐出短暂的气流。

 

家？鸣人愣了一下。“哦，不回。”准确说他现在住在单身公寓，自从上大学后就搬出原来的家庭独自居住。他想佐助的意思可能是问水门和玖辛奈现在怎么样，于是补充，“爸爸妈妈都很好，今天早上来探望过我们一次，可惜你还在睡觉。我打电话告诉玖辛奈你醒来以后她开心得要亲自下厨——谢天谢地，还好老爸拦住她了，我可不想再把你送进一次重症监护室。”

 

佐助怀疑自己听错了，“谁？”

 

鸣人打开保温的食盒，食盒里盛着清汤和小粥，“你不会连你高中老师和师母的名字都忘记了吧？”

 

佐助说：“……哦，抱歉。”

 

“喝一点吗？”鸣人问他，“我亲手做的。”

 

这下佐助彻底震惊了。

 

鸣人还会做饭？

 

他终于意识到不是鸣人，而是除他之外的整个世界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颠覆性的改变。他不死心地追问，“小樱呢？博人呢？怎么没见他们。”鸣人看起来糊涂了，“小樱？她不是很早以前就出国留学了吗？你们最多见过两面。”佐助想，或许是中了幻术，想调动写轮眼，才想起来查克拉什么的根本已经不复存在……真是阴毒的幻术，他想，得赶快找个方法破解掉才行。真正的鸣人此刻一定还在等自己的消息。

 

鸣人原本轻松的神情渐渐被严肃掩盖住。

 

“佐助，你没事吧？”

 

“……我没事。”佐助从震惊中回过神以后答。好在他的适应能力很强。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你在那边认识的人……”舌尖转了三圈，鸣人最终没有选择把第二个名字说出口来，“如果你需要我会尽量帮你找他们，你哥哥的消息我们也在努力打听。总之你现在回到这边，就告别在那边的日子好好生活好吗？我保证在这边不会有太多让你烦忧的事情。我们以后安安静静地生活。面码已经很久没见你了你现在可能认不出它来……你还记得它是怎么来的吗？”

 

果然是幻觉。佐助更加肯定了这一猜测。幻觉里虚假的鸣人在引诱他不要回到现实。佐助问他，“怎么来的？”

 

“……”

 

鸣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高三的时候我回来看你，我们一起吃饭在路边遇到它。后来你每天都去喂，它很亲你，我就说这么喂着不是个办法，干脆带回家养吧。你不愿意麻烦我老爸老妈，恰好我那时候实习有自己租的房子，你就说‘那交给你，之后还我’。几年不见，它现在已经是一只大狗了，每天精力旺盛拆家拆个不停，你都不知道有多烦我说。”

 

“为什么叫‘面码’？”

 

“你起的，因为我讨厌笋干。所以就以毒攻毒……叫‘面码’了。”

 

佐助笑了，“这样。”

 

不笑不要紧，一笑反而牵动了气管，佐助咳嗽起来。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鸣人慌慌张张叫护士进来。护士说你给他喂口水喝，鸣人应了。之后佐助果然好很多，从精神到气色都是。

 

“吓坏了吧？”护士看着他们笑。

 

鸣人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个人不管是在幻觉里还是幻觉外都相当健谈，居然和护士聊了起来。护士问“二位是兄弟吗？”佐助简要答，“朋友。”“不是。”鸣人纠正道，“是情侣。”

 

佐助一口气呛住。

 

“把粥喝了。”鸣人没管他呛住，对佐助说。因为有外人在所以佐助不大愿意接受鸣人的好意。护士识趣地退下，之后佐助才就着鸣人的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啜。他尝不出粥的味道，但是能感知到软碎的小米在喉管上蠕动的温度。他只喝了三分之一就喝不下，剩下的被鸣人自己解决。鸣人一边喝一边还不忘自卖自夸，“好喝！”佐助心想这点倒是没变。

 

他问鸣人，“为什么那么说？”

 

鸣人反问，“你愿意吗？”

 

“……”佐助不说话了。

 

“当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会放手的。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除非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鸣人把空碗放回保温食盒里。

 

“我不喜欢你。”佐助顺着他的意思说。

 

他希望能通过这种欺骗的刺痛将自己从幻境中刺醒，但事实证明设计这个幻境的人的确心术高明，很清楚如何戳中佐助的软肋。假的鸣人拍了拍佐助的黑发，并不把他说的话当真，并且道，“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

 

佐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本来鸣人这话也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其实想问的问题还有很多，但是有些累，算了，何必同一场幻觉多费口舌？

 

不过他的确有点想不那么快从幻境中醒来了。

 

又过了几天有一波人，穿着和鸣人同样的制服来找他问话。佐助猜测他们此举是背着鸣人来的，因为他没在队列中见到鸣人。佐助的颈部固定仪还没有拆掉，只是初步可以坐起来靠在活动的床板上。他看了看，还是一样，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为首的在佐助耳边叽里咕噜讲了一长串开场白，大意是“辛苦同志了如果不是你我们无法取得如此巨大的突破”，“小小年纪前途无量”，之类的。佐助捡重点回答，“没事，不辛苦。”

 

他的态度看起来相当豁达，或者说无所谓。开场白结束后这一行人终于绕到正题，问佐助，“方便详细告诉我们那天发生了什么吗？”佐助真心实意地问回去，“哪天？”

 

“就是你自杀的那天。”

 

我不可能自杀。佐助的第一反应是矢口否认。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不过随即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卷轴里记载有一种幻术的确是要通过杀死自己才能解开。佐助不怕死，也不怕疼。他过去害怕过，后来被现实一点一点根治。但他的确有些担心这边的鸣人会因为自己的死去而感到痛苦。换一种角度也是一样的。无论在哪个世界他的死亡都毫无疑问会给鸣人带来痛苦，对于这点佐助深信不疑。

 

“是吗？”佐助说，“抱歉，我什么都不记得。”

 

手里的书翻过一页，是林芙美子作的《浮云》——鸣人带给他的。佐助其实不喜欢读书，准确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要有件事放在手前就能做，他是这样为目标活着的。鸣人气喘吁吁地从一楼飞奔上来，发现还是迟了，病房里坐满了人。他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把佐助挡在自己身后，很大声地质问“我不是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随便审讯他吗？！”领导说，“你太大惊小怪了，我们主要是来探望功臣，顺便了解下事情的全貌……”话没说完就被鸣人下了逐客令，“没什么好了解的，他现在基本记不得什么。”这一点倒是和佐助刚才说的一致。

 

人群散后佐助对鸣人说，“我不可能自杀。”

 

“嗯，我知道。”鸣人帮他试水温。

 

“如果我要自杀，一定是为了回到某个更重要的地方。”佐助继续说，或许因为身在幻觉，他有心情比其他时候多讲一些，“而不是因为其他无聊的原因。”

 

“那个地方比在我身边还重要吗？”

 

“……”

 

佐助一时语塞。

 

“如果我告诉你，你想回去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了。”鸣人伏下身，认真望着他说，“‘卧底’生活结束了，我不会再答应你以身犯险。你、我，很多人，包括面码，都应当有新的开始。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佐助一瞬间以为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鸣人，鸣人同他一起来到了幻境中。

 

但很快他意识到是自己多虑，因为鸣人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讲话。他觉得现在这个鸣人年轻的根源找到了，只有十几岁的鸣人才会采用这种一意孤行、固执己见、不容置喙的语气。达成和解之后他们之间的对话更多是一种商量式的口吻，偶尔有争端也基本都是鸣人先妥协。火影这个位置让他变得圆滑不少。

 

“……好吧。”佐助心不在焉地答。

 

之后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时间。这具身体不能下地走路，所以经常要靠鸣人帮他擦拭身体，在康复初期大小便也是不能自理的，需要特殊的软管帮助排泄。最初这些令佐助觉得羞耻，次数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他问鸣人，自己受了什么伤。鸣人说你中了子弹还从四楼摔下去了。虽然轻描淡写，但佐助注意到他用的是“摔”不是“跳”这个字眼，心想，原来这样。没有查克拉的身体还真是脆弱，这么脆弱的身体难免另佐助不太习惯。当然，他清楚地知道，真相不仅如此，只是在这方面佐助没什么探知欲，想来无非是严刑拷打之类的，毕竟鸣人之前说过“卧底”两个字。他见得多了，各忍村处理叛忍和间谍的手段，区别在于这种事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倒挺新鲜的。

 

 

探视权限放开后鸣人的爸妈也来了两次。

 

佐助衷心地同他们打招呼，仅凭模样看不出任何轻生的念头。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检查、治疗，终于到了能下地走路的那一天。当然，起初是艰难的，因为躺了太久所以身体肌肉都有些萎缩，不过这点困难相较佐助曾经经历过的并不算什么。鸣人抱他去独卫、浴室，佐助看着镜中的身体，背部、腿上、肚子上都有缝合的痕迹，很多地方依旧扎着绷带，绷带下面是狰狞的伤口。他以前也受过伤，最严重的两次胸口都被打烂了，心脏也被捅穿，如果放在现在脆弱的环境里可能根本活不下来，好在有同伴以及医疗忍术在。这使佐助在短暂的动摇后更加坚定了要回到现实的决心。

 

鸣人帮他擦洗身体，小心不碰到佐助的伤口。佐助的头发长长了，长过肩膀，也需要洗。鸣人让他仰头靠在自己腿上，脱了衣服就当是自己也洗一个澡。佐助这时候不和他矫情，因为他很清楚这具躯体现在需要帮助，而鸣人可能是唯一会事无巨细帮他的人。

 

佐助坚持自己从浴室走出来。他现在瘦得可怕，浑身上下好像只由几百根骨头撑着。鸣人一直看着难过得不行，但是他想，都会好的。等佐助出院住进自己家里，他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恢复健康，恢复以前那个精神的样子。

 

但是他没想到这一天距离想象中还要漫长。

 

第一次是发现佐助失踪不见，结果在医院楼顶的天台找到了他。佐助坐在围栏边看风景，拐杖搭在一边。鸣人其实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还是佯装镇定地走过去，同佐助并肩坐下。他说警局今天新来了个实习生，小怂包，第一次出勤就拿错了证物袋。佐助拨一缕头发到耳后，“是吗。”二人聊了很久，准确说是鸣人单方面倾诉很久，最后佐助把手交给鸣人，“我有些困了。”鸣人背着他下楼。佐助现在的重量比他老妈还轻。回到病房以后佐助第一次主动对他说，“晚安。”

 

“晚安。”鸣人吻他。

 

这次佐助居然没有拒绝，还把嘴凑上来让鸣人亲。鸣人因为这一意外的进展欣喜若狂，佐助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得跟着心情变好，于是任他亲近了一会儿。但他还是没有允许鸣人抱很久。鸣人想，循序渐进，是个好兆头。一直待到确认佐助睡熟，他才锁好门窗离去，临行前依依不舍。

 

结果当天晚上他在办公室收到紧急消息，说宇智波佐助又进了手术室，原因是大动脉破裂。他手脚冰凉，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等事情。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曾经给佐助换过药的小护士坐在坐在长椅上自责地哭，便衣刑警坐在一侧安慰她。

 

“不是你的错。”鸣人机械性重复这一句话。

 

佐助睁开眼很悲哀地发现他还是没能从这场蛊惑人心的幻境中逃离，明明刀尖切实穿透心脏了，结局却依旧事与愿违。那个虚假的鸣人坐在床边紧盯着他，一动不动，以至于佐助都怀疑他是不是在睁眼睡觉。他不愿意同他对视，所以虚弱地闭起眼，但是灼热的视线依旧持续不断地浇在身上。太烫了，佐助没办法当作不知道，只好又睁开眼，发现鸣人的气色比起之前还要差——也有可能是愤怒所导致的，令佐助心里浮现出零星的愧疚。尽管这种愧疚看似毫无道理。

 

他为什么要因为主宰自己的生命而对一个虚假的半身感到愧疚？

 

“我来告诉你两件事。”鸣人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第一件事，宇智波鼬的踪迹已经确定，他还活着，并且以‘鸦’的身份主动向我们发起联络。我告诉他你差点死了。“

 

“第二件事，你永远别以为我会让你离开我。下一次你要死最好拉着我一起去，如果你没有我也会去找你的。”

 

可惜氧气面罩切断了佐助的大部分表情，和话语权。所以他只得在心底冷笑，并试图用挑起的眉毛表示自己的不屑：你算什么？

 

然后他意识到，鸣人刚才似乎提到鼬的名字。

 

鸣人抚平他的眉心，“睡吧。”

 

当然，就算幻觉里的鼬还活着，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虚假的终归是虚假的。所以他歪了歪头，以避开鸣人的手指。如果不是没有力气此刻恐怕已经上手和鸣人殴打起来了。一种隐约的预感笼罩住他。

 

——他恐怕真的回不去了。

 

这种不祥的预感使得佐助浑身冰凉，灵魂的另一半在听到‘宇智波鼬’以及‘鸦’这两个名字时疯狂拉扯起身体，令佐助头痛欲裂。他看到明晃晃的亮光，寒意反射在刀锋上，在佐助身上一寸一寸拉扯。衣着妥帖的男人掐着他的下巴微笑说你再不说你把拷贝的资料藏在哪里我就让人剖开你的胃看，看看鸡、巴直接插进你的子宫会不会怀上一个孩子……事实上他们的确成功了四分之一，但男人没料到自己凑近的时候会被砧板上待宰的羔羊一口咬住喉咙。他发出异常凄厉的惨叫。随后血溅到西装上。

 

佐助在火风以及倒塌的横梁前看到金色的人影向工厂跑来。他想喊对方不要过来，但是过度血液的流失正在逐渐带走他的生命。没办法，他只好冒险一搏，独辟蹊径，从工厂四楼一跃而下。他是真的不想死的，但出口已经被封死，虽然努力想要做出缓冲但实在借不到什么力量，因此最终还是以一种相当狼狈的姿态摔落在地上，肚皮上被划了四分之一的伤口好像因此扯得更开，骨头更不知道碎了几根。

 

 

之后很多天佐助都没同鸣人讲话——准确说，是没同任何人讲话。他不再提那些过去、一些可能根本不存在于这世上的人名，并且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他和真正的鸣人未实现的理想。记忆交错令他感到混乱不堪，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理清思绪，来分清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现实。事实上，他经常想着想着就会忘记自己身处哪里，以为一抬头就能看到印着真正鸣人脸的火影岩，或者是大学里和平静谧的林荫道。

 

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几乎不吃饭，因为吃不下去，但是照常读书、睡觉。病房里所有尖锐的刀具——包括他曾经用来刺伤自己的水果刀，甚至是金属的拐杖，都被收走。鸣人还是会来，一来待很久，佐助当他是空气。他当鸣人是空气，鸣人却不能也当他是空气，只是任佐助在角落里闷着，看着他也不和他主动讲话。

 

佐助又尝试了其他几种杀死幻境的方法，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原因其一在于鸣人盯他盯得太紧，他不在时就由水门和玖辛奈代劳；其二在于除了跳楼或者用刀插心脏以外也没有其他可以快速死亡的方式，割腕或者用火烧什么，婆婆妈妈还不一定死的掉，不符合佐助的风格。然而那两种最直接的方式他都以不同的心境先后体验过了，结果都是没能带自己离开。

 

市局领导建议鸣人带佐助去看心理医生，安慰鸣人卧底做到精神崩溃其实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情。但是鸣人说不需要，不是这个原因。水门和玖辛奈也劝他，鸣人不好拂父母的意，所以带医生去过一次，但是没用。一旦佐助决心专注什么的时候是看不到其他人和事情的，不是在恐惧或者逃避医生，只是看不到而已。

 

三周后佐助想明白了，决定把一切对假鸣人和盘托出，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回到现实。他讲了很久——相对之前而言，大概有半个小时，许多沉重的经历都只是潦草一笔带过。鸣人听后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想听听我记忆中的故事吗？”

 

“……你说吧。”毕竟还是鸣人，如果他真的要讲话佐助还是会听的。还是那句话，毕竟是鸣人。

 

然后鸣人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他这个故事真正讲了很久，从正午一直讲到黄昏日落。佐助听后感觉真好，并且献上真心实意的祝福，“希望我的离开能为你们带来幸福。”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吗？现在此时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实的。”鸣人握住佐助的肩膀，希冀能通过这句话唤醒他们之间的默契，“即便你死了世界上也不会有另一个宇智波佐助出现，没有人能让我幸福。”

 

佐助觉得他真是执迷不悟，“算了。”

 

鸣人想抱他，但是理所当然遭到拒绝。佐助认为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沉溺于温暖的梦乡之中，于是向鸣人提出要出院。鸣人说“你出院必须搬到我那里去住”，佐助答应他，“好。”鸣人这才帮他办理出院手续。回家之后他拄着拐杖冷眼看鸣人收起一切锋利的刀具，以及在各种家具的尖角上都套上一层保护罩，心里感慨他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他对这个鸣人说，“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自己。”

 

“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然而鸣人说了一句文不对题的话。

 

佐助没太在意。之后的一个月他想尽各种办法寻找这个世界的纰漏，结果基本上都无疾告终。他读世界简史，上面有关于忍者的记载，但绝口不提“查克拉”这种东西。好像神树把它赐给人类又在某一天吝啬地收回，这一天一定伴随着什么事故的发生，但是佐助记不起来。

 

随后他意识到自己这样想正是认同了现在这个鸣人的观点。他很生气，是生自己的气，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出来。鸣人下班回家没找到佐助还以为他背着自己偷偷跑出去验证他所谓的猜想，说实话有点生气，结果打开房门才发现，没有，佐助裹着被子把自己锁在床上。

 

鸣人问他，“你不舒服吗？”佐助不想理他。鸣人进一步说“你不回答的话我就亲你。”佐助转过头来，“无耻。”结果鸣人还是亲了他一下，仗着佐助现在没有力气也打不过他。

 

他像饲养一只鹰，悉心照料耐心呵护，同时给鹰扣上脚链。佐助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鸣人说“我已经松开你很多次了。”“回答我的问题。”佐助说。鸣人握着他的手指一根根亲，“直到你决定不再离开我的那一天为止。”

 

佐助心想这个鸣人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他疯了，会说出这种话。

 

这个世界荒诞、怪异、诡谲，和平的表象下潜伏着暗流。鸣人居然说爱他，还要借爱的名义把自己囚禁在他身边。他好大的脸，佐助想。虽然他也爱鸣人，但从没有想过要同他在一起。事实证明就算不和对方在一起他们也能很好地活下去，因为无论相隔多远他们的心总是最贴近的，比任何人都近。

 

“你真是太愚蠢了。”佐助说。

 

“我以为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情。”鸣人不顾佐助反对，继续吻了吻他的额头，道例行的晚安，“好好休息，佐助。”

 

佐助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令他想就此沉沦下去。他已经分不清是什么在支撑自己了，是那个世界的理想，还是这个世界的鸣人。如果这个世界的鸣人是那个带给他理想的就好了，可是带给他理想的那个怎么会悠哉游哉地出现在这里？应该在火影楼里忙碌才是。

 

佐助承认他的确差一点就要妥协了，好在关灯后的黑暗及时唤回了他。

 

第二天鸣人抱回来一只黑脸的蠢狗，佐助想这应该就是他口里所说的“面码”。鸣人带着他出门牵着面码遛弯，佐助走不了很远，所以鸣人推上了轮椅。但是佐助的自尊不允许自己在众目睽睽下被他推着走，像个安度余生的废人，所以这轮椅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鸣人努力带佐助适应新的生活，介绍邻居给佐助认识，带他熟悉各类电子产品，但佐助看上去总是兴致缺缺，只有在面对鸣人的父母时会格外打起一点精神，规规矩矩地叫，“叔叔”，“阿姨”。

 

佐助没在同鸣人提过要“回去”的事情，但鸣人并不敢因此放松警惕。上次就是因为他放松警惕所以佐助一刀插进了心脏，也是因为他放松警惕佐助才会孤身一人溜进毒巢里。鸣人对此一直都感到非常难过。

 

 

-浮云-

 

博人在发现自己长出第一根白发之后，选择带着妻儿搬回木叶居住。

 

此时向日葵已经嫁人，小时候娇纵任性的女孩如今已渐渐被岁月磨平棱角，开始变得如母亲一般温婉动人。她和母亲居住得很近，都在原来的旧址上，因此二人时常可以相互照应。这也是博人为什么能够放下心出门闯荡的缘由之一。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此时的木叶已非彼时的木叶，忍者已经很少了。除了偶尔有一两个依旧秉持旧日的信念站在原地，其他大多数人都选择另寻手艺另谋生路。他父亲在离开前一直致力于实施的革新措施起了作用，现在的木叶更多是火之国境内最繁华的市镇之一，设有小学、一级中学以及二级中学一套较为完备的教育体系。一些贵族豪门迁出木叶转投其他大名效力，但失去了查克拉、宗分家制度自然也失去意义。少数人留下来，他母亲是其中之一，战后在一家医院工作。薪水不算优渥，但至少生活无虞。博人之前一直觉得她这样的人不适合做那些喊打喊杀的工作，现在这一愿望以另一种他预想之外的方式实现了，他本人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动。要说最大的安慰还是母亲和妹妹身体健康，在父亲离开后母亲也没有改嫁的打算——这是自然的，博人一直都知道她很爱父亲。而漩涡鸣人自从十年前人间蒸发以来就再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临行前把一切打点妥帖，听起来多少有几许薄情。

 

他现在的妻子是他在途经羽香山时认识的。二人一见钟情，颇谈得来，未经过双方家长同意便中途结婚，如今已经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他母亲见他带家人回来非常开心，一个已经死心的人突然看到生活的动力，抱着小孩不停逗他，笑开时脸上浮现起皱纹。正是这一画面让博人决定留下来定居。他事先同妻子打过招呼所以对方并没有问“公公去哪里了”……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博人想还是不要在母亲面前聊这种会刺痛她的话题。虽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和母亲都知道没办法责怪父亲，因为鸣人确实顶着巨大的伤痛把他能做到的一切都做到最好。在查克拉衰微人心惶惶的曾经带领木叶找到新的立足之地，仅就这一点博人确实很佩服他，之后也一直愿意尊称他一声父亲。

 

后山的烈士陵园与慰灵碑在鸣人的坚持下被保存下来，但是已经渐渐无人问津，不知道还能保存多久。博人在去陵园扫墓的途中发现原来的宇智波族地已经被改建成一所孤儿院，孤儿院的园徽继续延续宇智波的族徽，老师带着小朋友们完老鹰捉小鸡。这提醒他世界上最后一个名正言顺的宇智波族人也已经离世，从那之后写轮眼成为一个不存在于世上的传奇，或者会渐渐泯然于世，或者会被改编成神话。无论怎样只要博人还活着一天就会告诉身边的孩子那些先辈们的故事。这些先辈包括已经离世的最后一名宇智波族人，木叶不知所终的最后一任“影”，以及慰灵碑上那些他叫得上名字和故事的人。不知道鸣人得知他现在的想法会不会感到欣慰。

 

妻子年幼时听说过忍者的故事，但是羽香山地处偏僻所以从未真正与忍者接触过，对于最后一次爆发的忍界大战也只是少有耳闻。那次大战不是由哪个人哪个国家挑起的，神树源头的族人前来毁灭这片在他们公主的血与肉上成长起来的沃土，前来夺还属于自己的力量。战争爆发的时候博人14岁，上得了战场但没起太大作用。所谓为母则刚，就连他母亲都久违地换上战服参与到战争中去，但也不过是微末之力。最终能与敌人匹敌的不过二人而已。

 

如果没有尾兽们以及宇智波的牺牲，战争的伤亡还会惨重更多。总之从那之后忍者就走上衰败的道路。鸣人越来越忙，全身心投入到改革的浪潮中，作为引路人承担各路的指责和压力，回家的频率从几天一次降到两周一次再到基本不回。博人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指责他。

 

宇智波佐助的名字始终没列在慰灵碑上。

 

他有时候给鸣人送饭或者报告任务时，看到对方坐在那把宽大的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思考一些实际的东西。他已经很久不穿御神袍了，总之自战争结束后——或者说，博人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他师父死去后，鸣人就不再穿御神袍了。不愿意面对的理由很复杂，有悲伤的，也有自私的，总之一言难以蔽之。父子间好不容易贴近的距离越来越远。

 

博人听到父母心平气和地讨论起离婚，向日葵不同意所以最终作罢。过了几天他跟鸣人说想出去走走，鸣人欣然应允并叮嘱他路上小心。博人说，“我想去师父走过的路上看看。”

 

鸣人不吱声了。博人只好默默退出。

 

再后来鸣人离开的时候其实没同任何一个人告别，只是把后续的事情简要和鹿丸还有木叶丸交代了一下，交代完就离开了，村口的守卫还以为他只是去散散步，因为鸣人出门的时候还帮一个小女孩取下了树上的风筝，一如既往乐于助人。

 

博人后来才从母亲那里得知消息。向日葵出嫁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然而很快离开了。他遇到喜欢的人，在外面组建自己的家庭。妹妹遇到疼爱她的男人，生活也很幸福。母亲每天有自己的事情可做，并没有因为婚姻的离异而一蹶不振。一家人现在生活在一起，虽然称不上美满但也能渐渐遗忘痛苦，母亲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多。

 

他老爸离开的时候房子财产什么的统统都没带走，只带走一个名字，并且与它一同消逝在茫茫人海当中，从此渐渐被人遗忘。

 

训练场的野花开了，如今这里已经被划作商业用地，正在准备第二期的改建。博人刚从忍者学校毕业的时候在这里练忍术，佐助坐在草地或者随便找个树桩子坐下看卷轴，偶尔抬起眼点评，“手太低了”，“查克拉不集中”，“这种挡法你是想直接被捅个对穿吗？”鸣人不忙工作的时候也会过来，次数很少，只要他在博人基本上就得乖乖让位，大人打架没他插手的余地。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博人摘了一朵野花，别在妻子头上，黑发与这种奶白色相得益彰。他看着天空，风卷浮云过，世界并没有因为两朵云的飘走而变得与众不同。秩序正常运转着。鸣人离开后，有新的领头人接手他的工作。历史的转轮从来不可能被某个人或者某两个人推着走。正因为有水滴才能汇聚成江河——博人现在明白老爸这句话的意思了。现在明白应该还不算太迟。

 

 

若干年前同一片草坪上，鸣人和佐助各靠着一根树干休息。佐助侧边的黑发里插着一朵野花——白色的，应当是在滚地过程中不小心沾上。鸣人盯着他。佐助感觉到怪异，于是问，“怎么了？”鸣人说，“哦，没事，你别动。”心想，挺漂亮的。一这么想就不敢多看，匆匆把视线移开，因此错过了佐助也在注视他的一幕。

 

佐助看着鸣人望天的侧脸，自己也微微笑了，很快撤回视线。鸣人问他“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佐助答，“不久。”“哦。”鸣人打趣，“不和小樱多呆几天吗？”佐助说，“她也很忙。”

 

鸣人坐在原地，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这样啊。”

 

之后很久都没人说话，鸣人不再同佐助讲那些工作上琐碎的事情，彼此都很享受这种宁静。待了一会儿佐助说，“我该走了。”鸣人也跟着站起来，“去哪？”佐助说，“回家。”

 

“……哦。”鸣人莫名尴尬地拍拍屁股。

 

这算是他们战前最后一次见面，佐助离开的时候鸣人和高层在开会，因此没能去送他。再往后战争爆发，灾难降临，一盆烂泥，一滩散沙。连动员的机会也没有，在压倒性的实力优势面前军心根本聚拢不到一起去。尾兽们自愿献出自己的生命，以帮助鸣人和佐助封印神树。这件事鸣人没告诉佐助，因为他知道说了佐助一定不同意，尾兽离体代表着人柱力一定会死去。

 

他做足了要牺牲的打算，唯一可惜的是没时间交代鹿丸在他的葬礼上放一首拉面之歌。不过，算了，有佐助在，他会知道的。没想到还有睁开眼看到太阳的一天。雏田趴在他床边睡着，鸣人心想，我这是在哪？体内怎么还有查克拉的流动？天堂的病房原来也这么寒酸的吗？就搭了个小棚子我说。

 

流经心脏时感受到一种剧烈的痛楚，这种疼痛在日后每个日日夜夜都伴随着他。他叫醒雏田，没由来地，问，“佐助呢？”希望听到的答案是“他离开了”或者“还有事情要做”，但是雏田没回答他，

 

上忍拿战殁名单给他，为首的第一个名字是“宇智波佐助”，很霸道，独独占了一行。鸣人还算冷静，问，“这是搞什么东西？”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霉头，只好保持沉默。鸣人见他们个个都不说话，焦躁起来，“我要见他。”鹿丸敢为人先——主要是不怕挨打，告知鸣人真相，“没有遗体，他救了你之后施展了最后一次须佐，骨头都散了。”

 

鸣人很久没能说出话来，不是无话可说，而是纯粹生理上的原因——胸骨那块太疼了。

 

他从那之后养成看窗外的习惯，因为佐助有时候喜欢从窗户进来。他这个人来去无常像猫一样，鸣人希望下次他进来自己能够亲眼看到，佐助也好看到他的正脸。

 

他想过放弃，最初那会儿，脑子里净是有关的誓言。他对佐助说要死一起死，时机到了，到了履行诺言的机会，鸣人其实已经不太能感觉出死了和活着的区别。但是他又想，万一哪天佐助回来，看到这个毫无长进世界，发现他们的理想丝毫没有实现，会不会觉得鸣人是在说大话，会不会对他感到失望。然后鸣人就真的永远失去他了。

 

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振作精神，重整旗鼓。

 

但还是经常不敢入睡，因为梦里会出现佐助的身影。他有时候静静看着自己，有时候坐在自己身边，让鸣人想起天际漂浮的云，幻影风一吹就散了，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白鸟-

 

佐助十五岁时给父母扫墓，从形单影只变成了夕阳下的对影成双。他这时候刚上高中，领国家奖助学金，住国际高中的双人宿舍。他身边的金毛是他班主任的儿子，自从偶然撞见一次佐助去他老爹的办公室里抱作业就缠上他了。换做是别人，佐助可能会直接把他当做变态处置。但没办法，这人是班主任的儿子，还是警校的大学生，除了经常溜过来给佐助送吃的以外并没有其他越界的举动。佐助有时候下课看到他骑在自行车上玩手机，夕阳泼洒在意气风发的金发和容姿挺拔的身上。他们隔着铁栅栏说话，金毛说，“你出来。”佐助答，“不要，没时间。”“行吧。”金毛搔搔头发，“周末带你出去玩去么？”佐助反问，“你这么闲吗？”“跟以前比起来的确。”金毛回答。

 

他就读的木叶警校和佐助就读的国际中学相去不远，只隔了三条街道一个拐角。佐助刚开始很不理解金毛为什么要对身为陌生人的自己这么热情，对方告诉他，“我从我爸那里听说过你的事。”佐助表现出抵触，“我不需要同情。”金毛一愣，“嗳……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佐助生气了，追上去说，“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对天发誓。你知道我读警校，其实是很崇拜你父母的。”

 

……好吧。

 

佐助姑且接受了这个浑身纰漏的说辞。

 

同学都当这是佐助的哥哥。有一天下了课前排的女生拍他，“你哥找你。”佐助心颤了一下，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金毛。他心情不好，吊着张脸走出去问，“有事？”鸣人盯他两秒，最后搓了搓佐助的头发，“没事，我来给我爸送东西，顺便看看你。”

 

佐助低下头，“多管闲事。”

 

他的确有个真正血缘意义上的血亲，但那个人在他父母被害的那天晚上失踪不见。警方在凶器上鉴定出他兄长的指纹，这个案子最终以“近亲杀人”作为结论盖棺钉板，但佐助不相信所谓的“事实真相”。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出杀害他父母真正的凶手，有一日能帮兄长洗脱冤屈并且再见到他一面。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女同学的问话则恰好戳中他心底最敏感的一点。

 

在他看来，鸣人是一个家庭幸福、生活自由、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他的外形不错，父母健在，性格开朗，这样一个生活充满阳光的人身边并不缺乏朋友，佐助跟着他去警校参观的时候还目睹了有女生送情书的一幕。这样一个人本当和自己扯不上关系，毕竟生存的环境和生活的意义都截然不同，却不知道为何总要过分关照自己——在他们只有一面之缘的前提下。佐助真的觉得是很怪异的一件事情。

 

鸣人并没有被佐助对他的冷遇所打击到。他照常上课，训练，下课以后溜去三条街外的高中给他爸爸班上的学生买冰棍吃——是那种能从中间一分为二的，一口咬下去全是冰渣。佐助试着晾他，不理他，但是鸣人的意志力出乎他想象的顽强。佐助不理他他就以权谋私刷老爸的卡进校门堵他。佐助说“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鸣人软化下来说“好”，“是我太唐突了，对不起。”佐助听他道歉心里不是滋味……虽然的确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错。他心软下去，想，算了，就当是关照动物。那双眼睛盯着自己很难不让人想到深夜流浪的大狗——虽然实际上是一条从真正的家里溜出来骗吃骗喝的傻狗。孤独感散发出来。

 

为了不给佐助继续造成麻烦，那之后鸣人来的频率少了很多。但是他们交换了电话号码和聊天账号。鸣人给佐助发消息，“这节课好无聊啊我说”，“这女教官好凶……”佐助通常不能及时回复。下课拿手机出来瞄一眼，无聊的话好多，于是捡重点的回。实在找不到有意义的干脆不回。反正鸣人很会自说自话，想必生活里也不缺乏乐趣。

 

对于班上的学生和自己的儿子往从过密这件事情水门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无意间看到鸣人推着车和佐助走在一起，才惊觉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起去的人居然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关系变得这么要好。他问鸣人，鸣人满不在乎说“交交朋友呗”，水门信了。玖辛奈持有疑虑，鸣人进一步说“我看他就像看弟弟一样，我们上辈子一定认得。”于是玖辛奈也信了。

 

第一年的盂兰盆节佐助和鸣人还不是很熟悉，一起扫墓是因为一个上山一个下山恰好碰到。第二年鸣人主动提出要跟佐助一起，并且仗着脸皮很厚没给佐助什么拒绝的机会。第三年佐助恰好面临高考，晚自习被关在学校补课，所以由鸣人代他劳作，佐助心里很过意不去，鸣人安慰他，“没事，学习要紧。”第四年佐助考上中央公安大学，所以离开木叶，鸣人在秋天到来之际拍了一张枫叶落在墓碑上的照片，P好滤镜正打算发给佐助，听到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鸣人。”

 

鸣人转过身看到佐助穿着深灰色的毛呢大衣，头发剪短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站在艳红色的枫叶林里，眉眼如水般温和澄净。像天边的晚霞降落在人间，而幻觉浮现在霞光里，安然静谧地凝望着他。

 

鸣人看着他，瞳孔失神，很久没能说出话来。

 

佐助走到他面前，帮鸣人拔掉衣领上插着的一片枫叶，他比半年前见面时长高一些，眉眼中尤带着未脱的稚气。鸣人在看到这种稚气时从白日的梦境里挣脱出来。他握着佐助的手腕，想问话，但嘴唇蠕动半分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佐助原本心中也有郁结，看到鸣人这傻傻的样子，笑了，乌云突然被拨开。鸣人吻了他，佐助没有拒绝。他们在一个和平的世界美好的枫叶林里相拥，幸福得太不真实。鸣人不得不掐自己一把以确认这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经历的事情，而非身处什么幻境里。

 

之后夕阳落下，他们去了高中门口的小卖部。鸣人买了一根冰棍跟佐助分了。还去吃了夜市的烧烤，章鱼丸子。鸣人大学毕业后去了之前实习的本地刑警支队工作，表现不好不坏只称得上中庸。他原本只想和佐助安静平稳度日的。

 

“鸣人。”佐助说，“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和你见面了。”

 

还不错，鸣人心想，这次居然记得和我说一声。他把脸埋进热气里，喝光了最后一口豚骨拉面的汤底。

 

“如果我说不想让你去你会为我留下吗？”

 

“不会。”佐助说，“没有人能更改我的决定。”哪怕你对我是最特殊的。

 

“……我想也是。”鸣人擦了擦嘴。

 

仔细想想他们从相遇到熟悉起来，整个过程都如同笑话一样。能相处下去主要是靠鸣人非同一般的主动。佐助有时候想鸣人喜欢他什么？脸么？但佐助见过鸣人身边的同学，真正好看的不乏少数。一个真正身处光明的人怎会被内心充满仇恨的人所吸引？这是佐助一直不明白，也不愿意深思的一个问题。

 

“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他非常诚恳地祝福鸣人，“喜欢你的人有很多。”这是他所能说出的最好的话，唇齿间带着一丝早落在心里的雪的温度。

 

当天晚上他们做、爱了，这对佐助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说真的鸣人最初cha进来的时候他痛得要死，之后才渐渐被一种满足感和安心感填满，身心俱是。鸣人捏住他的后颈，佐助把脸埋进枕头里哼哼，被鸣人翻过来打开仰面朝向自己。这一刻没有什么比一场酣畅淋漓的xing、爱更让佐助觉得爽快，虽然很痛，但是他乐在其中，天地间只剩下他、鸣人，还有鸣人房间里的这张小床。他们两个最原始的婴儿被xing、yu和快、感筑成的温巢包裹着，仿佛自出生起就应该身在一起，形影不离，死后也在黑暗中不相分离。

 

佐助做累了先睡过去，醒来发现鸣人抱着自己，脸紧紧贴着后背。

 

“如果你希望我过得幸福，最好活着回来。”鸣人的双手双臂有力，勒得佐助胸口心口发痛，“否则就算你再下地狱我也会跟下去。你到哪里都休想甩开我。”

 

话语里隐含着一种阴冷发狠的味道。

 

“……好。”佐助有些艰难地发声。

 

父母去世，兄长失踪。佐助剩下与这世界唯一的较密切的联系就是鸣人，他买班机回木叶原本是想斩断这一切。想告诉鸣人，“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喜欢你。”但是说使对方伤心难过的话比说刺伤自己话更要困难一百倍，所以最终理想中的目标还是没有实现。那一晚结束后鸣人送佐助去机场。他给了佐助一个银色的狐狸吊坠，要求他随身戴着。佐助则一只手护住鸣人的耳朵，亲了亲他的下巴。

 

他一直戴着小狐狸直到航班起飞，才把它摘下来放回礼盒。在七年后的某一天这条项链借由不相干的人的手重新发回到鸣人的住处，快递备注那一栏里写着“寄存时间到期”，所以“自动退回”。

 

鸣人的住址一直没有变，单位要给他配发更好的公寓，被他拒绝。面码从一条小狗长到中年再到现在快老了，依然精神矍铄——说实话这点有时令鸣人感到羡慕。宇智波佐助刚满18岁那年自请前往境外执行卧底任务，上层一开始不同意，因为他实在是太小了，又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没想到后来恰好是这一点成为他保住性命以及取得成功的本钱。无父无母使得他在行事时少了许多牵绊。

 

显然对影成双已经成为过去。

 

佐助杀死的第一个人是境外的警察，虽然不认识但好歹是一条人命，他由此得到Eric的赏识。有了第一个接下来第二个第三个也就变得容易许多。不得不说佐助的好相貌对他起到非常大的助力，从离开国境开始算起的第三年Eric开始带他接触集团的核心工作。在一次海上宴会，化名“Eagle”的佐助“无意间”打翻了难得一见的领头狼“毒蛛”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泼洒到洁白的衬衫上。

 

“……抱歉。”佐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个秀气、典雅的东方美人，五官完全按照最美的雕像模子刻印出来。最难得的是身上有种冷酷与怯懦并存的稚气，无论该称作是勾引还是耍心机的手段都相当堂而皇之明目张胆。“毒蛛”理所当然对他产生兴趣，视线凝聚在被红酒浸润的那段领子上挪不开了，“Eric？”

 

“对不起，先生，您想怎么处罚他——或者我都可以。”Eric表面上笑意吟吟。

 

话到这里暗示的意味其实相当明显，令佐助心里浮现出反胃。当然他表面上仍旧是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与其说是顺从不如说纯粹的不太想搭理人，心不在焉的表情。“毒蛛”还从未见过在他面前如此大胆猖狂的年轻人，表面上怕得不行实则内心狂傲。大家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这是Eagle，之前跟您讲过的。”Eric说。

 

“喔。”“毒蛛”淡淡应了一声。

 

这场互相都要装作对对方不感兴趣的拉锯战持续了很久，直到半年后“毒蛛”遭遇天雷峡的围剿。Eagle在枪林弹雨中现身并毫不犹豫地开枪打爆了距离“毒蛛”最近两名警察的脑袋，捂着腹部汩汩流血的弹口，脸色苍白说，“先生，请跟我来。”

 

他们沿着警方为“暗桩”预留的逃生通道离开海岸线，期间“毒蛛”的枪一直顶在佐助的后背上。这条通道原本是为佐助离开准备的，但是他觉得还没到时机：一是因为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毒蛛”的罪行，对方把一切都假手Eric去办；二也是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见到宇智波鼬，他知道对方就潜藏在晓当中，只有“毒蛛”有这个能力引他们相见。所以临场上演了一出反水的好戏，并且为了这出好戏所付出的代价沉重。

 

离境后佐助主动切断了警方的一切联系。Eric落网，并因为没能逃出生天而成为背叛这道罪行最有力的替罪羊。佐助在船上倒下去的一瞬间想可能自己也就这么死了，即便死去大概也不足以为那些冤死的正义的人命赎罪。他的腹部、肩膀各有穿透伤，后脑则有撞击伤，事实上心跳确实停了几秒。但佐助看着一道微小的金色的光努力从地狱里爬了出来，脑海中浮现出曾经与家人共度的时光——温柔的母亲，严厉的父亲，以及二者兼具的兄长，同时回响起迄今已经非常陌生的声音，“就算你再下地狱我也会跟下去。你到哪里都休想甩开我。”

 

他喘着气醒来，发现指甲陷进“毒蛛”Spider的小臂。阳光沐浴在脸上。他张了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眼前所处的环境使得他心里又升腾起一种绝望与斗志混合的情绪，明明身处阳光下却被一种湿冷感包裹着，“毒蛛”并不急着挪开他的手指。

 

事实证明苦肉计永远有效——当然前提是另一方愿意心疼。

 

第四年鸣人以特殊警员的身份参与到“暗鸦行动”中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钉子”已经背叛。他说，“不可能。”但是没人信他的。为了尽可能保障佐助的安全他不得不做出很多努力，好在对于这种事情他已经驾轻就熟。无论什么时候他几乎都是跟在对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那个，永远，一直都是。

 

“暗鸦计划”进行到第六年，调查组判定行动失败。从线人的情报看现在Eagle是Spider手下的得力干将，完全取代了Eric在组织中的地位并且显然比他更加如鱼得水——毕竟有Spider特殊的“宠信”在。线报显示，他与“毒蛛”曾多次共同出入夜总会、地下赌场、非法拍卖行等灰色场所并且往从过密。甚至一向低调冷酷残忍的“毒蛛”花高价购入古婆陀罗的人骨面具只为哄Eagle开心，这事儿传回来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鸣人不再公开为佐助辩解，他知道解释也没用，没人会信。自从佐助离开后伴随他的失眠症和头疼症在收到项链之后变得愈发严重，鸣人起初怀疑项链当中隐藏了什么玄机——这是为佐助洗脱冤屈的好机会，但是经过检查证明他多虑了。

 

单纯就是一件“自动退回”的信物。寄存它的人早在七年前就做好了要斩断他们之间羁绊的打算。但是鸣人一点也不感谢他。他为此心火中烧却拿对方无可奈何，因为这是佐助一直以来的夙愿。他承认他永远无法拒绝对方的任何请求。

 

收到项链后的第六个月——也即“暗鸦计划”被判定失败的第一年零七个月，作为背叛者的Eagle居然公然出现在警方的地盘上，前来接应因为“嫖娼”而被抓进局子里的“毒蛛”的手下。

 

切实见到他现在模样和在照片里看到完全是两种感受。因为Spider说“你留长发很好看”所以佐助开始蓄长发，神情冷淡成熟稳重了很多，再也没有当初身上那种锋芒毕露的锐气了。这一点也是Spider希望看到的。他喜欢看到自己的东西在自己的主宰下变成另一幅自己希望的模样，但不能是完全的顺从，全然的顺从会使他失去兴趣。与其他无趣的玩偶比起来佐助的成长实在很符合他的期待。除了专案组并没有人认识Eagle，他于众人周知的身份更多是毒枭的马子，或者说——情人。Spider宠着他就像宠着一只漂亮的小猫一样，偶尔的叛逆反而能激起主人的新鲜感。

 

Eagle递了一支烟给鸣人：“警官，请多见谅。”

 

他明明清楚鸣人是不抽烟的。鸣人与他对视，那种自灵魂中与生俱来的默契感在那一刻侵袭向他。他知道佐助没忘了他，因为烟草燃尽后鸣人在烟头里发现了一枚加密芯片，解析后是“毒蛛”集团以及“晓”集团近五年的销售路线以及行动计划。鸣人后来才知道这枚芯片是由十几年前警方安插进晓的另一枚暗钉“鸦”制作而成。“鸦”的真名已经被除了佐助以外的人遗忘很久，一如“鹰”的真名也被除了鸣人以外的人遗忘很久一样。他们一个叫做宇智波鼬，另一个叫宇智波佐助。

 

仔细想想还真是挺讽刺的一件事情。

 

他像只白鸟从空中坠落，冥冥之中相信有人一定会在下面接着自己。燃烧的火光提醒他回到过去，巨大的伤痛则奔袭向他。时光在这一瞬间重叠在一起。

 

 

-死生-

 

佐助对鸣人说想出去看看。

 

鸣人愣了愣，随后说“好，我和你一起。”“你不问我要去哪里？”“无论你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佐助在听到这句话后摇头，“不，没有你。”鸣人面色放缓，“我说真的，等我几天。”佐助置若罔闻，“我不想等。”

 

他此时伤仍未痊愈，破裂的皮肤倒是基本已经长好，断裂的骨头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水果刀插进胸口的伤痕虽然不深，但是很准，主刀大夫说刃如果再长一点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好在是水果刀。时至半夜佐助依然时常被这种隐隐的阵痛弄醒。心头肉最难愈合。有时候醒来发现鸣人坐在自己床边。“吵醒你了吗？”“没有。”“怎么了？”“你现在很像一个变态。”鸣人笑了，“哪有？”佐助心情好的时候会允许鸣人躺上来和自己一起睡，很少，不超过五次。两个人脚趾并着脚趾，前胸贴着后背。鸣人的小动作很多，一会儿用手指拨拨佐助的头发一会儿用脚趾去戳佐助的脚心。虽然很烦，但佐助有两次没赶他走。具体原因他不想说，一定要说就是鸣人身上有种令他放松的气息。当然说也不会说给鸣人听。

 

关于“毒蛛”及其余党的搜查工作还在继续，这个时候放佐助一人出去无异于狼入虎口，搞不好要玉石俱焚的。鸣人清楚佐助的性格，自然不愿意冒这个险，但是佐助的态度又非常坚定。“不行。”鸣人只好拿出比佐助更为坚决的态度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佐助看起来已经被他说服，“好吧。”耸了耸肩膀，第二天想要出门的时候却发现鸣人把家门从外部反锁了——好，漩涡鸣人。佐助在心里给对方记了一笔。鸣人家在六楼他不可能翻窗出去，何况为了养宠物每个房间每个窗户都是装有护栏的。面码咬着他的裤腿呜呜哼叫要佐助陪他玩，佐助于是勉为其难陪它扔了一会儿球。扔了一会球后面码开始咬着它的小松鼠玩具发疯，佐助没再理它。眯了一会神发现狗叼着玩具两步跳上沙发，肉垫搭在佐助的左腿上。佐助反正无聊，学着鸣人的样子对它说，“握手。”面码把爪子抬起来。又说，“坐下。”狗听话地趴下了。佐助拍拍它毛茸茸厚实的背，心情因此变好一点。

 

他开始想念鹰，迦楼罗。白蛇。佐助不爱与人交流，相处、打交道，因此在独自旅行的日子里总是这些通灵兽与他更为亲近，只是他还从来没有养过一只忍犬。因为说实话，没什么用。

 

何况鸣人有时候就像一只狗，一只像狗的狐狸已经够他受了，不需要再养一只忍犬。

 

鸣人回家的时候佐助给了对方很大的冷脸看，发现鸣人不与他计较，冷脸也就失了意义。因为没时间做饭，所以鸣人提了外卖回来，在饭桌上对佐助说马上他还要出去一趟。佐助没问他去做什么，问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想来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要加班鸣人也真是蛮惨的。他同对方态度和缓地商量，“钥匙给我，鸣人，你的狗要出去散步了。”鸣人首先反驳，“也是你的狗。”之后便没有下文了。

 

说实话佐助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他本身是相当直接的人，并且记得鸣人曾经也是。但是鸣人看起来很累，难免令他有些不太想再为对方增添麻烦。其实在他看来鸣人只要干脆利落地放他走，那么一切烦恼和痛苦都会减轻很多。症结在于他咬死不愿意松手，这种想法既为佐助带来困扰同时也在折磨他自己。佐助认为他真是一个傻瓜。

 

十月底的时候专案组又来问过他一次，“你记起什么了吗？”这次鸣人也在，所以佐助的抵触心理并不如上一次那样强烈。他如实以告，“记起来了。”“你为什么自杀？”“不是自杀。”佐助用很平静的口吻说，鸣人握着他的手，“蜘蛛想取我的内脏，我没咬死他，让他从暗门跑了。我是为了活命才跳下来的。”

 

“你怎么知道你能活命？”

 

“这与案情无关吧？”鸣人在佐助之前感到不悦。他知道有一部分人到现在心里还没有打消对佐助的疑虑——其中包括这几年间死在“毒蛛”和Eagle手下“因公殉职”的受害者家属。平心而论无可厚非，但鸣人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么逼问佐助，好像佐助仍是什么待取保候审的犯人一样。什么时候都是。

 

佐助看了鸣人一眼。鸣人替他说了，“因为他看到我了。”

 

“没有。”佐助下意识反驳。

 

他瞪了鸣人一眼，鸣人捏了捏他的手背。佐助无视鸣人的讨好，把自己从他掌心抽离，紧接着又被鸣人抓回去。平静的水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波纹。

 

“咳。”专案组的领导提醒他们注意影响，话还没问完呢。

 

“那之后两次呢？”

 

“哦。”佐助愣了几秒，才意识道这“两次”问的是什么。他坦承答，“倒是真心实意的。”

 

没看到鸣人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无意冒犯，你对‘毒蛛’还留有余情吗？”

 

这个问题令佐助感到相当费解。“你们不如在抓到他以后去问他。”他边说边嘲讽地抬起眼，“如果不是有内鬼泄露消息想必‘鸦’也不至于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感谢你们对这具身体的行动失败报告。蜘蛛确实是一位很好的雇主，以及，情人，可惜我不太懂这些。”

 

所有人浑身一震。

 

鸣人握着他的手抓紧了，“你刚才提到‘鸦’这个名字。”

 

佐助问他：“不可以吗？”

 

“没有，我只是……”鸣人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此之前他以为佐助一直受到久远的过去的囚禁而无暇在意现在的事情，因此一直有意避讳在他面前提起与故人有关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佐助犀利又冷淡的神色提醒鸣人一件事情：他从来都是一个坚韧坚强的人。鸣人失去他太久所以过于容易将他看作一件易碎的宝物，可实际上除了未竟的理想，佐助在那个世界已经没留有什么遗憾。反倒是鸣人的遗憾比他多一点，无论私心还是欲念同样。

 

他向佐助说“对不起”。这时候专案组已经离开。佐助问，“你在为什么事说？”鸣人说“我曾经想抛下你自己一个人死去。”

 

“不是想，是你已经做了。”佐助纠正他。他用单手摸了摸鸣人侧鬓的金发，“不过没关系，你不必向我道歉，因为同样的事我最终也对你做了。如果你死去的话我也会死去。”他这么说，“如果你放弃我们的理想那么我也会放弃，你说过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协力完成，所以我不会帮你承担属于你的那一份，鸣人。”

 

之所以用单手是因为他另一只手骨折打着石膏，指尖划过鸣人侧脸时激起内心某种冰凉的战栗。鸣人听后一句话也没说——或者说是说不出来。他表情夸张，极力想要抑制住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但是显然失败了，所以就着这样夸张的表情眼泪落下来。佐助看着他这样滑稽的表情内心却没感受到一点好笑。停留在耳畔的呼吸声跟随这种无声的眼泪变得沉重起来，一同下坠的还有整颗心脏——因为他发现他确实不知如何从这场幻境中醒来了。幻境中的鸣人就连落在他掌心的眼泪都显得如此真实，叫佐助舍不得离去。

 

鸣人还在坚持，一遍遍叫：“佐助、佐助……”“鸣人。”佐助回应。鸣人又要啃他的嘴巴，但是亲错了地方，咬到鼻尖上。尖利的牙齿咬得佐助有些疼。他笑了一声，这次没抵触鸣人的亲近，相反，手臂搭在鸣人的肩膀上，方便他更快地抱起自己。

 

因为佐助浑身上下的伤还没好全，无论身心都不能接受过度的弯折与刺激，所以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做到底。结束后鸣人抱着佐助躺在佐助卧室的大床上，平心而论这比睡在火影室要舒服多了，床既大，也不是一个人。鸣人觉得现在就很好。

 

佐助身上没什么肉，都是骨头，抱起来居然也有一种满足感。他睡觉时喜欢弓着后背，无论手脚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捂热，所以鸣人就一直帮他攥着手。佐助的腿上有伤他不敢直接搭上去，就和对方脚心脚背相抵。佐助已经睡过去一回，醒来感受到背后仍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上半身则被人牢牢地禁锢着，压得他手臂有些痛。

 

“放开我，鸣人。”鸣人放开他。佐助转换姿势在床上平躺下，鸣人温暖的手掌便盖在他肚子上，仿佛有热流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

 

鸣人还是忍不住想亲他——事实上他忍不住就不会再忍了。鸣人支起上身，亲完以后火速缩回去。缩回去觉得一下不够，于是重复之前的动作，亲了第二次。佐助假装不知道，心里却在久违地很开心地嘲笑鸣人，“这个白痴。”鸣人问他，“我知道你现在又在心里嘲笑我了对吧？”

 

“嗯。”佐助供认不讳。

 

鸣人亲了他第三口，“我很爱你，佐助。”

 

佐助回答，“我也是。”

 

“所以别再离开我了好吗？我也不会再离开你。就算是死我们这次也要死在一起，活着的时候更要在一起。你会答应我吗？”

 

佐助的目光中流转过复杂的情绪，最终轻轻叹一口气，并没有正面回鸣人的问题，只是摸摸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跟我讲讲后来的事情吧。”

 

 

-咫尺-

 

佐助醒来的时候发现鸣人坐在床边守着自己。

 

天已经亮了，云破日开，鸣人睁着眼睛，没敢睡觉，湛蓝的眼里浮现出疲惫。他身上披着象征七代目火影身份的御神袍，佐助拨了一下他的头发问“现在什么时辰了？”鸣人愣住，下意识攥住对方的手，“七点刚过。”

 

不远处仍然时常有战火声响起，紧急战报一波接着一波。从窗户望出去看到火烧云一般的天色，神树的枝桠已经伸进了云顶，忍者的防线在一步步后退。

 

前线传来战报说火影夫人及其幼子都受了重伤。鸣人对佐助说“你先在这里休息”，并细心地将他的手掖回被子里。佐助看到他神色匆匆地叫来暗部交代几句，说的什么，没有细听。鸣人说“我得离开一下”，佐助说，“去吧。”说完想了想又唤住鸣人，“鸣人。”

 

这一声也令鸣人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或许也和听到雏田还有博人重伤的消息有关，他此刻表情不是很好，但依旧停下脚步非常严肃地叮嘱佐助，“你瞳力使用过度，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回战场上去。无数敌人想取你的性命……”叮嘱完想起，“你叫我是干什么来着？”

 

“……没什么。”佐助坐起来，盯着自己掌心沉思。

 

“……哦。”鸣人不知所以。

 

“我会在未来等你。”

 

身后传来一句话，鸣人没听清，只听到几个字。只听到几个字，结果还没听懂，叫人很难忍住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但是转过头发现佐助一脸平静地望着窗外，从鸣人的角度只能看见他一个侧脸，以至于叫他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干脆选择什么也不说，不打扰佐助的思考，脚步急匆匆地向另一个病房走去。反正他们之后有的是时间把话说清楚。

 

佐助没再看鸣人一眼，在鸣人离去后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穿上披风挎上剑。他头发长长了，垂下来，遮住左眼的轮回眼，看起来非常沉稳冷静。暗部拦在他身前说“七代目不让您出门”，佐助一根食指按在他手腕上，“有什么问题，让他自己来找我。”

 

暗部眼前一空，随后发现佐助已经迎着火光大胆地向前方走去，被火风卷起飒飒衣角的背影好似永不陨落的战神，每一步都坚实地踩在故乡的土地上。

 

 

“跟我讲讲后来的事情吧。”佐助说。

 

“后来的事情？”鸣人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死了，我活着，查克拉开始消失，大家的生活都步入正轨，木叶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我觉得不需要我了，就来找你，结果找了你很多年，你才愿意出来见我……”

 

佐助在这样醇和的叙述声中逐渐沉入第二次睡眠，他希望这次醒来之后自己能从梦境回到现实。结果朦胧之间鸣人的气息包裹住他，佐助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END

可能写的比较偏意识流所以解释一下开放式结局的意思：“幻境”和“现实”只是相对的两侧，无论怎么理解都可以，没有绝对一说。

往转世的方面想就是他们在某一世重逢，鸣人一直都在因为佐助救他时把自己的查克拉给他，所以鸣人用佐助的查克拉一直在找他，可能找了不止一世，最后找见佐助的他发现佐助没有记忆所以只想让他过幸福正常的生活，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之前的事情，结果发现佐助的身上还是背负着血海深仇。拥有记忆的他没办法阻止佐助离去，好在佐助恢复记忆二人he。

另一方面很简单，就是另一个世界真的只是一个梦。因果悖论，佐助梦醒以后知道自己会死并且梦里他和鸣人在另一个世界重逢，所以对鸣人说“我会在未来等你”，但实际上真正的end时间在【浮云】章结尾，只有死是实现的。佐助在决定接受鸣人爱意的一瞬间其实就找到了破解幻境的方法，所以流下一滴眼泪。睁眼后异乡人回到真实的世界，故土的战场上，看到真实的鸣人。

二者结合起来也可以分别是鸣人和佐助以各自视角经历的事情，转世后的世界是现实，但是佐助分不清楚，因为他确实在死之前见过，死亡后又忘记了一切，因此记忆恢复后对现实和梦境产生格外严重的混淆，希望这样和平幸福的生活是现实但是又不愿意抱有期待，并且直到最后也没搞清楚，只是因为他所认识的鸣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所以选择相信他。鸣人的视角就是第一段中的故事。

最初设计的时候是倾向于第二种，写完发现还是舍不得他们不he所以改成第三种，于是写的比较迷幻的原因就这么找到了，是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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