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糟糠之夫》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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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分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肖站在附近找了个幼儿园,按照小孩的年龄,可以直接从中班转大班,但是需要当地户口。肖站对于一个连手机都没有的穷困男人表示无奈,他想联系都联系不到人,只能在找完学校以后静静地等着消息。
他答应人家了,答应就要做到,这是肖站做人的标准。
吴洛也彻底对他撒手不管,只是隔三差五的打电话问一下最近在干吗、都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了什么,大概了解之后总会果断的挂掉电话,临结尾附送一句: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找哥!
肖站频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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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分离,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肖站在附近找了个幼儿园,按照小孩的年龄,可以直接从中班转大班,但是需要当地户口。肖站对于一个连手机都没有的穷困男人表示无奈,他想联系都联系不到人,只能在找完学校以后静静地等着消息。
他答应人家了,答应就要做到,这是肖站做人的标准。
吴洛也彻底对他撒手不管,只是隔三差五的打电话问一下最近在干吗、都和什么人在一起、做了什么,大概了解之后总会果断的挂掉电话,临结尾附送一句:有人敢欺负你,直接找哥!
肖站频频对他哥表示无语,但无奈之际,倒也算是落个清闲自在。
自医院分离,已经过去一周左右。就在肖站自以为对方忘记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到却在小区附近居民楼的小巷子碰到了两人。
肖站蹲在地上给前几天刚捡到的流浪猫喂食,听见有人喊他那一刻生理性的抬了头。
谁知这一眼,却说不清道不明的叫他脑子有些恍惚.....
面前的男人早已不同前几日那样落魄,干干净净的白色长T下搭了一条发白的牛仔裤,脚上穿了双新的球鞋,虽然一看就是地摊货,但是难得干净整洁。
利索的板寸头显得他男人味十足,光洁的面部有些许小小磕碰过后留下的伤疤,但却为那本就超脱平凡的气质又添了一层色彩。
人靠衣裳马靠鞍,那句话说的真不错.....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跟电视里走出来的似得,稍微收拾收拾就叫人挪不开眼。
肖站看的有些愣了。
“妈妈,你别老看他啊,你也看看我!”
肖站一激灵,这一声久违的别扭称呼此刻竟显得那么亲切。他一直保持蹲姿的腿突然拉直,他站起身子抱住那个同样换了新衣裳的小家伙,满眼慈爱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一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老王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加上地皮一共卖了三万块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算上一共三万四千多点,然后我们收拾收拾就来了,在这个小居民楼租了个房子,一个月750,老王给他付了一年的。”
肖站侧头看了看这个老旧的居民楼,墙面写着大大的拆字,好像听人说两年之内动工,将来要改成一个商业楼。
“我们住五楼,我写作业的时候透过窗户能看到妈妈的房子!”小孩笑嘻嘻的拉着他的手撒娇,“我跟老王昨天刚来的,屋里已经收拾好了,老王带着我准备去看你呢,没想到在这就碰见你了妈妈!”
肖站瞅了瞅男人两只手里拎着的黑色塑料袋,朝他笑了笑。
“山里的一些菌菇和我熏好的腊肉,”王一搏不好意思的朝他点了点头,“正准备给你送去。”
肖站嗯了一声,嘴里小声说了句谢谢,拉着孩子的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猫食往房檐下推了推,朝一直低头进食的黑白色野花猫摆了摆手,这才吸了口气说道:“乖乖的学校我找好了,不过户口是个问题,你户口本拿了吗?好像外地户口在这边上个好学校不容易,我正在想办法.....”
“拿了,”王一搏提着两袋东西边走边小心翼翼的看他,“户口这种事很随意,实在不行,要不迁到你名下吧。”
肖站一愣!
王一搏后知后觉自己太过唐突,在肖站现在的意识里,他们还是刚认识的陌生人,这会突然说这个,难免有些......
“等9月大班招生的时候我再想办法,”王一搏垂着头脸色有些难堪,“这段时间先让他在家里待着,我白天去给你做饭打扫卫生,中午和晚上都会回去陪他。”
“那就按我之前跟你说的价钱,行吗?”肖站眨了眨眼。
王一搏抿抿唇没说话。
“我总不能让你白干啊,你还要养孩子,房租也是个问题,我都答应供孩子上学,不用你拿工资抵学费的。”
“好,都听你的。”王一搏拎着东西往前走,也不再多话.....
*
大概保持了半个多月,王一搏白天买菜去肖站家里做饭、打扫卫生、把他换洗的衣服全部手洗晾晒起来、叠被子换床单。
他中午从没留在肖站那里吃过饭,也没带孩子去过、更没有一夜是留宿在那里的。
肖站每天吃吃喝喝,自从三年前落水丢失记忆后,他好像五谷不分,四肢都懒的退化。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家务也做的不是很好,无奈之下在M国那几年全是靠保姆活下来的。
你要说他真的不会吧,他也没动手试过,只要一进厨房,一干那些操心的事,他脑子就疼。
索性,为了避免自己受罪,他干脆就享受起生活来了.....
不得不说,才仅仅半个月而已,这个男人已经将他的生活熟悉的死死的,连他爱吃什么口味、屋里喜欢什么味道的香水、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搭配、爱吃的水果、喜欢看的电视剧都摸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个男人话少也是真的。
每天早上7:30准时过来做早饭,然后给肖站挤牙膏倒热水温牛奶、打扫卫生擦洗浴室的浴缸、拖地浇花、给阳台上的金鱼喂食,11:00整开始准备中午的食材,做完中午饭给他放到餐桌上,电视调好他喜欢看的节目、屋里换上熏香、顺便切一些新鲜的水果放在沙发面前的茶几上、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再回家给孩子做饭。
晚上5:30带着孩子去菜市场买菜,孩子怕黑,他晚上只能把孩子带去肖站家里,一边做饭一边看着孩子等着那人逛街回来,然后站在门口给他换拖鞋拿衣服、再去浴室放好水.....
说实话,有人这么伺候着,那种滋味真的是常人所不能体会到的。
肖站每天都做着王一搏的工作,想让王一搏把孩子接过来,可是那人死活不肯,要么就三个字:不用了,要么就一直干活不跟你说句话,急的肖站最后也没了脾气。
照这么下去,一个月给这么点工资确实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每天的买菜钱和杂七杂八的,都是人家王一搏自己出的。每次肖站一递给他钱,那人脸色就黑的跟炭一样,嘴里死气沉沉的说道:“等月底一起算。”
肖站没办法,他向来是个没主见的,脑子也没这么多想法,他想着月底就月底吧,到时候多给人家拿点就行了。
不过还好,每天晚上孩子都会过来,肖站这才可以尽一尽地主之谊,把下午出去买的玩具和好吃的送给小孩,多哄哄他,尽量多让他感受一点关怀和爱意。
*
这个世界上,过得最快的,就是时间。
眨眼就到了七月多,人们身上的外套纷纷卸下,都换成了统一的T恤和短裤,总之怎么凉快怎么来。
这天,肖站正躺在沙发上吃芒果味的酸奶冰沙,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餐桌旁择菜的王一搏说着自己在M国时遇见的趣事。
结果,好久不来外人的房门.....被敲响了。
王一搏起身去开门,正撞上那双略微熟悉的面孔时,他身子微微一沉!
“你怎么在这?”门外的男人似乎来者不善,看着他时眼睛里充满了恶意,“肖呢?你又想把他怎么样?!”
王一搏垂了垂眼睛,侧着身子给他让了个道,声音低沉道:“进来吧。”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拐回餐厅,将地上的菜叶拾了起来,抱着一堆东西进了厨房,还不忘关上厨房的推拉门。
“肖,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白皙明从鞋柜里扒拉出一双拖鞋,脸色阴沉的朝客厅沙发上的人说道:“我跟你视频说要回国的时候,你没跟我提过你和他在一起啊!你把家里的地址给了我,你怎么能给他?你就不怕他又.....”
“诶呦,”肖站起身踩着拖鞋,手里的冰沙又被剜了一大块塞进嘴里,笑嘻嘻的说道:“我们才刚认识几个月啊,他怎么了?他很好啊。”
白皙明脸色一顿,“你们见面好几个月了?”
“是啊。”
“你哥知道吗?”
肖站点了点头,“知道啊。”
白皙明疑惑不解的穿着拖鞋走到他面前,“你哥就没说什么?”
肖站歪着头想了想,“他好像每次打电话问我最近的情况之后,都会说一句,要是有人欺负我,就让我找他。”
白皙明楞了一下。
“喂,你怎么突然回国啊?我哥知道你回国吗?”
白皙明扭头瞪了一眼厨房里的身影,深吸一口气道:“我回来的事只有你知道。”
“苏医生知道吗?”
白皙明两腿一哆嗦,“不是说了只有你知道吗?!”
肖站有些懵逼,三年多的陪伴,白皙明好像还是头一次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好吧,”见自己语气有些过分了,白皙明赶紧拉着肖站的手腕走到沙发旁坐下,语气尽量温和道:“我等了你好久也不见你回去,每次打电话跨国长途你都嫌贵不肯跟我多聊,我也是没办法了,只能亲自回国来看看你。”
“不是可以视频吗?”肖站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递给他,“视频又不要钱。”
“透过屏幕看着你,没有温度没有实体,那样只会让我更加想念你。”
扑通一声!厨房里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一样......
肖站起身赶忙跑去厨房拉开门,只见王一搏蹲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捡着碎成一地的腌菜坛子,头也不抬的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别用手捡啊!会受伤的!”肖站赶紧从一旁拿了扫帚,还没来得及去收拾,手腕就被人给紧紧捏住。
“你在M国的时候连厨房都没怎么进过,扫地这种活不要干,我来。”白皙明拿过他手里的扫帚,死死瞪着地上的男人,“你在这干嘛?还不走?”
“白皙明你说话怎么还阴阳怪气的你,”肖站咧咧嘴轻轻掐了他一下,“小王也不是故意的,你出去坐着吧,我扫一下就好了。”
“小....王?”
“啊。”
白皙明咬了咬牙,“他让你这么叫的?凭什么?我这么喜欢你,你都没这么叫过我!”
肖站翻了个白眼,“白皙明你醋坛子翻了啊?你自己看看你说的这些话!”
地上蹲着的男人好像有点忍不住了,他用手大块大块的将陶瓷碎片捧进一旁的垃圾桶内,虎口处被划破了好几片,翻皮流血好像也不觉得疼痛,只是沉默着从两人中间走过去,但不知脑子里突然想到些什么,快走出厨房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声音沙哑低沉,问道:“你们...在一起了....是吗?”
肖站一时怔愣,刚反应过来准备接话的时候被白皙明插了嘴,“在M国那三年,都是我一直陪着肖,照顾他呵护他,我爱他。”
肖站嘴角抽了抽,“白皙明你有病啊?!”
王一搏背对着身子,脸色刹那间蜡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身子颤了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是他觉得不是这样的,他还心存一丝侥幸,还是想再问一....
“白皙明你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干什么?丢不丢人?!你跟小王说这些干什么啊?!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还要我怎么跟你说?自己解决就好了啊,你非要闹的所有人都知道啊?!”
终于,现实彻底打败了幻想。王一搏额头汗如雨下,他苍白的面孔浮现一丝苦笑.....
“鸡汤已经煲好了,就着米饭随便吃点吧,我先回去了。”
咣铛一声,随着话音落下,白皙明和肖站都有些呆愣的看着突然离去的男人,两个人一时半会儿也没回过味儿来......
*
白皙明和肖站头一次破天荒的吵了起来,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场的方式竟是被苏莓宝那个死玩意儿给拉走的.....
肖站坐在屋里的沙发上,气的脸色发紫。
“不就是亲了一口吗,”吴洛挠挠后脑勺,伸手轻轻拍了拍肖站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哄道:“咱又没少块肉,别气啊,你看都气成什么样了!”
肖站咬了咬牙,双手捏的死紧,“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对我!”
“好好好,我已经让苏莓宝那家伙去折磨他了,乖哦,咱不生气.....”
“白皙明对我有那个意思也就算了,我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肖站气的胸膛起伏,“他要来找我,找就找吧!一来就对人家小王横鼻子竖眼睛的,人家怎么招惹他了?”
吴洛愣了愣,“哦,然后呢?”
“然后他当着人家一个大男人的面说一些不害臊的话,还说什么爱我,你让人家小王怎么想?人家肯定觉得我不正常啊!!!!!以后让乖乖怎么看我?!”
吴洛抿抿唇,顺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你很在意....姓王的,他的看法吗?”
肖站歪着头叹了声气,“人家尽心尽力照顾我,把保姆这个职业做的尽职尽责,不在乎工资多少也就算了、还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好喝的,话还少,从不多管闲事,要是真因为今天的事给气走了,我上哪找这么好个保姆去啊?!”
“好好好,”吴洛垂眸间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气不走哈,就是他给哥打的电话,他怕你在家有危险,特地让我过来看看。”
肖站一愣,“他不是没手机吗?”
“公用电话啊。”
“哦,”肖站抿抿唇,“我晚点过去看看他,解释一下,看看人家什么想法,还愿不愿意在这干。”
“行,”吴洛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子,“你去吧,哥也得走了,你付哥一个人在公司,我去帮帮忙。”
肖站揉揉眼睛点了点头,从沙发上拿了个外搭披在肩上,“我去吃点饭,刚才没吃,气饱了,这会儿又饿了。”
吴洛无奈的笑了笑,摇摇头跟他进了厨房帮忙把饭盛好放在餐桌上,“平时菜都是他买吧?”
肖站顺理成章的坐下动筷子,“昂。”
“一个月买菜开销,你给人家拿多少?”
肖站夹了块鸡肉放碗里,想了想,“200吧。”
吴洛楞了一下,嘴一撇,“那他一个月工资多少?”
“4500。”
“所以你每个月就给人家拿4700,然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各种花销你就都不管了?”
肖站嚼着鸡肉点了点头。
吴洛抿唇偷笑,朝肖站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弟弟。”
还没等肖站反应过来,吴洛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笑着走到大门边,嘴里嘀嘀咕咕道:“也可以了,人家结过婚的男人手里零花钱差不多也就够吃吃喝喝买包烟,我们小站出手算大方的了~”
说完,砰地一声关了门,扬长而去......
*
肖站吃完饭赶到王一搏租的小居民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一大半,大概七点多左右了。
他爬了五层楼梯,累的气喘吁吁敲开门,就看见门口哭丧着脸一把抱住他的小家伙......
“妈妈,你可来了,老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喝了好多酒,一直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肖站伸手揉了揉小孩的头发,进了屋关了门。
没装修过的土胚房面积不大,六七十平的样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却被王一搏打理的很像个家。
客厅摆放着一个二手的老式木沙发,面前茶几上七零八落的都是啤酒瓶子,看起来屋里那人的醉酒程度可想而知。
肖站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他搞不懂王一搏为什么跑回家喝这么多酒。难道是自尊心受挫了?还是....
还是觉得马上要供自家孩子上学的男人是个被男人喜欢的...大BT。
肖站垂下眸子看了眼面前乖巧的小孩....
也是,这小家伙是小王和他的妈妈共同培育出来的小生命,人家肯定X取向正常,不像他.....自从失忆以后就开始对女人不感兴趣,喜欢看各种合胃口的帅哥美男,但却始终迈不开心里的那道隐形防线,一直没敢跟谁真正交往过。
他害怕跟男人过分亲密接触,哪怕是一些肉麻的情话他都受不了,更别提拉手亲W之类的。他心里有道疤,不敢揭开、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只能这么复杂的带着双重心理一个人生活。
他喜欢男人,他不敢接触男人。
他是一个同X恋......
但是小王曾经有家有孩子,他肯定会排斥这些。
要是因为这些,小王不再让他供应乖乖的学费、不再去家里给他打扫卫生照顾他、不再像这几个月这么好不容易拉近距离......
好不容易适应一个人,结果马上又要被人厌烦离去的感觉,真的挺折磨人的。
肖站将小孩哄进屋里关上门,转身就去敲响了王一搏房间的卧室门。
算了,豁出去了,先好好解释一下吧,毕竟好几个月了也都有了感情,他已经开始把王一搏当成了朋友。不管他是不是直男,是不是嫌弃自己这些特殊的取向.....
砰砰砰。
门里安安静静的,连个睡觉的鼾声都没有。
砰砰砰!
肖站又敲了一次。
“妈妈,我有钥匙,你直接进去就行了,我不打扰你们,我乖乖关上门玩积木。”小孩从另一间房子里探了个脑袋,伸手递给他一把钥匙,“记得关门哦~”
砰地一声,隔壁门死死关上了,肖站好像还听见那孩子反锁的声音......
拿着钥匙深吸一口气开了门,肖站听话的反手关上门。
王一搏的卧室也不是很大,肖站也是头一次来,确实有些不大好意思。
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坐在靠着阳台的书桌旁,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笔,从背影上看,也看不出是醒着的还是醉着的。
“小王,你还好吧?”肖站慢吞吞的走到他身边,“今天的事,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白皙明会对你这么无理,他以前不这样的。”
桌子上托腮的人一言不发,肖站有往前走了几步,“还有,你今天听到的那些…”
托腮的人突然放下了胳膊,坐直身子叹了声气。
肖站知道他在听,慢慢走到他面前小声说道:“我跟他,我们两个已经…唔…唔唔…”
最令肖站没想到的,他一天之内竟然被两个男人分别亲了脸…亲了……
后面这个更过分!
可是他挣扎不开……
突然死死抱住他的男人跟疯了一样,满身浓重的酒味儿,一手不停的扶着他的头往嘴里进攻着,一手死死的揽着腰箍的肖站不能动弹。
肖站心里一百个疑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被人强W了十几分钟,嘴巴都肿了,那人的S头还是不打算离开…
肖站很生气,他气王一搏亲的太用力。
可是……他好像并没有多反感这种行为。
被吻到最后,直到肖站脸憋得通红,那人才稍稍松懈一些。
肖站刚松口气打算质问他,谁知道嗓子里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被人又堵着嘴打横抱起轻轻扔到了床上………
*
一个喝醉了酒、隐忍了三年的男人,真的令人感到可怕。
肖站微微抬起眸子,窗外的阳光早已经刺的人眼疼。
他昨夜被堵住嘴巴活活经历了六个小时的‘折磨’,最后是怎么昏过去的都不知道,只知道憋屈了一夜、疼了一夜、累了一夜,嘴里的话愣是一句都没能说出来过。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巴疼的跟吃大龙虾过敏红肿一样,浑身上下没一点好的,全身斑斓四射,叫人一看就惊目咋舌。
身旁的男人依旧微醺,看样子还没睡醒……
肖站轻轻笑了笑,乏力的抬起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唇角无力的勾了勾,发出一阵苦笑。
那六个小时的温柔‘折磨’历历在目,王一搏每动一次,肖站脑子里的记忆就晃动一次。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尺寸、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叫人脑子要爆炸掉。
脑子里在那六个小时中就像是回放了一部电影:从小捡了个孩子、养他长大、被他上、被他拉去办结婚证、被他欺负、被他骗、被出轨、被殴打、被骂、被抓回来扔到床上拍了一堆的视频、被逼着逃跑、最后就是一副桥梁的画面。
肖站死死闭着眼睛,他看见自己从桥上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好像事情兜了一圈,又都回来了。
他依旧记得三年里的每一件事,记得前几个月在大桥旁‘救’下的王一搏、记得一见面就喊他妈妈的小家伙、记得男人这几个月里沉默且保持距离的照顾、记得他做的每一顿饭的味道、记得白皙明突然的到来、记得昨天脑子进了水非要来解释什么、记得夜里的六个多小时………
他作为一个男人,竟然在这六个多小时的痛苦中无力挣扎,被一个酒鬼翻来覆去各种对待,心里只想过痛骂、却没想过做些其他的什么。
“我昨天…喝醉了。”
肖站捂着脸侧着身子背对着他,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令他浑身上下难受的要命。
王一搏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装满了愧疚和不安,“你打我吧,或者弄死我都行。”
肖站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早上五点多,我已经帮你把衣服穿好了。”王一搏慢慢起身,他不敢去看一旁的人,“你可以放心起来,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我先把孩子送走。”
肖站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躺着,牙咬的咯吱作响……
王一搏借用肖站的手机给吴洛打了个电话,然后关上房门坐在客厅收拾了一番,静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
肖站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听着王一搏在客厅跟吴洛低声下气的打着电话……
王一搏没有放免提,但尽管那样他依旧能听见话筒那边传来的吴洛的咆哮声。
小孩从隔壁房间出来,怀里抱着玩具,一声不吭的等待着王一搏打完电话。
“你好好道歉,妈妈会原谅你的。”
王一搏脸色苍白无力,他实在没脸在一个孩子面前解释什么。昨天喝的烂醉,在屋里坐着想事的时候他就听见肖站来了,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可是一听肖站提到他和白皙明的关系的时候…他实在没忍住。
就那么荒唐的又干了一回王八蛋才会干的事。
五点多酒醒的时候,王一搏看到屋里那一副场面,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维持的和睦关系,在这一夜之间被自己玩的稀巴烂。
更何况孩子昨夜就在隔壁房间,那六个多小时的疯狂…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王八蛋!
王一搏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红了眼眶。
*
吴洛来接孩子的时候并没多说什么,虽然一直迫切的想要去看一看自己弟弟的情况,但一想到那种场面可能不太方便,他咬咬牙死活把自己那股子冲动的心给控制住了。
门关上那一刻,王一搏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他失去了肖站三年,那三年他以为会是一辈子。现在好不容易又回来了,他又做了这种傻事……
*
卧室的门被紧紧关上,门边有个男人贴着门站着,嘴巴一张一合,脸色苍白的吓人。
“王一搏,那些视频…你还留着么?”
门边的男人突然身子一顿!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颌骨……
王一搏双手死死捏住袖口,咬了咬牙,心里跟针扎了一样。
他是想起来了吗?
就因为昨天夜里……
苏莓宝说,想刺激一个人的记忆重启,就要拿他最恐怖、最不堪回首、最不敢想起的事情折磨他。
原来………
王一搏抖着肩膀苦笑了一声,“早就烧了。”
“怎么不留着再威胁我一次呢?”
王一搏紧紧靠在门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肖站,我求求你了,你打我一顿吧,别说这种话折磨我了……”
“呵。”
那男人若有似无的一声轻笑彻底堵住了王一搏的喉咙。
“昨天夜里,就当这几个月你伺候我的报酬了。”肖站忍着痛掀开被子,他疼的眉头紧皱,脸上却倔强的挂着讥讽的笑容,“以后互不相干吧。”
“你还是那么恨我…”
肖站摆摆手,刚想站起身子,没料到某处几年没用过,昨夜一番采摘后却这么伤筋动骨,一不小心差点跌倒地上!
王一搏赶紧过去抱住他……
奇怪的是,肖站并没有将他推开。
“还要再来一次吗?”肖站冲他眨眨眼睛。
王一搏心里顿时觉得一阵撕裂…
“可以啊,就当附送的。”肖站冲他笑了笑,“等我回M国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王一搏瞪大眼睛看他!
“来嘛?我躺下…还是你躺下?”
王一搏咬着牙看他,心中一团无名的焦躁令他喘不上气来…
“不做那就撒手,都三年了,王先生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吃回头草的人吧?”
说完,肖站一把推开王一搏,一瘸一拐的往卧室门口走着………
*
那双手快要打开卧室门的时候,肖站觉得自己浑身轻了起来——他被王一搏打横抱起,又放到了床上。
“你到底想干嘛?!!!!!”肖站朝他怒吼道。
王一搏一言不发的从床头柜里找了些去淤血的药膏,轻轻把人翻过去给他上药……
“便宜没占够是吧?我用你上药了?你放开我!!!!!”
王一搏一手控制他的胳膊,一手小心翼翼的上药涂抹,深吸一口气道:“你还是这样可爱些。”
“你去死啊!!!!”肖站扭动着身子怒吼着,脸色红润的厉害,“我不想看到你!!!!!!”
“昨天是不对,我醉的厉害,以为你和白皙明在一起了。”王一搏不管他怎么骂,声音都是一样的温和,“可是我们做过以后,我才知道我想错了。”
“你这几年一直一个人,是吗?”王一搏很认真的问道。
肖站猛的用脚踢了他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就这样凶一点,你对我越凶.....我心里越好受一些。”
肖站皱了皱眉头,“松开!”
“快好了。”
“松开!!!!!!!”
王一搏轻轻涂了最后一下,帮他把衣服穿好,然后乖乖坐到床边......
肖站看似气急败坏的整理好衣服下了床,奔着卧室门就踉跄的走过去,好像要逃离什么是非之地一样。
“你夜里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肖站砰地一声跺了一脚卧室的门,“那边的房子我回去就卖掉,给你的钥匙你趁早扔了,我回去就换锁。”
“恩。”
肖站顿了一下,皱着眉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
藏着一肚子心事和憋屈回到家时,厨房飘来的熟悉饭香味令肖站不得不捏紧了拳头。
“我本来想抱着你回来,”王一搏解开围裙走到门口,蹲在地上熟练的给他换着拖鞋,“可是一想,你肯定不喜欢那样,我就先回来做饭了。”
“这是你家吗王一搏?我需要你回来吗?”
“不是,”王一搏小心翼翼的把鞋子给他换好,站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你的家,我是你的保姆。”
“你被解雇了。”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王一搏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在他面前跪了下来,“如果这一次我还是让你感觉到不舒服、不合适,我会永远离开,不再去打扰你的生活。”
最后那两句话,着实让肖站顿了一下。
“这句话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是每次你都不信。孩子确实是你的亲骨肉,至于他怎么出现在这个世上,我想你应该问一问吴洛,相较于我而言,他说的话可能更有说服力。”
“就算我求你,你不为了自己....”王一搏跪直身子抬头看他,“你就当为了你的孩子,给我一个机会,就让我道德绑架这一次,行吗?”
肖站呆在原地不说话,他看着二话不说就冲他跪下的男人,脑子里似乎有些恍惚.....
“你之前不记得我,什么都忘了。我只能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接触你,不逾越不打扰.....”王一搏眼眶有些红润,声音愈发低沉,“可是现在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还是会以王一搏那个王八蛋的身份重新追求你,这三年我想通了很多,我已经改了。你能再看看我吗?肖站.....”
*
“上学第一天,”吴洛蹲在地上给小孩系好红领巾,眯着眼睛笑了笑,“什么感想?”
“我妈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小孩眯缝着眼满脸愁容的打量吴洛,“所以...我现在是你们老肖家的人?”
吴洛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户口都迁我们底下了,说话还这么没大没小!”
“那老王怎么办?”
吴洛撇撇嘴,“他要是一直保持的这么好,我们老肖家会考虑给他个名分。”
“我跟老王住的那个小出租屋也不见了,老王现在天天待在妈妈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成天不是做家务就是做饭、还要给妈妈洗衣服洗脚外加洗澡,老王不会真改行做保姆了吧?”
吴洛趾高气扬的抬了抬下巴,“他活该!”
*
“你多做点饭,我今天有朋友要来。”
王一搏点了点头,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把我哥带来的那两瓶洋酒拿出来。”
“你要喝酒吗?”王一搏系围裙的手顿了一下,“对身体不好的。”
“你是想管我?”肖站咬了咬牙瞪着他。
王一搏垂下眸子哦了一声,“我去拿。”
“一会儿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回你房间,不要出来。”
王一搏一愣,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行了,做饭去吧!”
厨房里片刻后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王一搏心里苦酸的难受,可手里的活却始终没停歇一点。
这一个多月,肖站想着法子整他、挑战他的底线,他都低三下气的忍了过来,最近这个男人刚开始给他点好脸色,他千万不能......
“王一搏,去开门!”
“恩,”想事情想到一半就被叫去开门,王一搏用围裙擦了擦手,打开门的一瞬间,白皙明那张大脸就露了出来......
王一搏心里一咯噔!
“老王,小站叫我们来吃饭!”苏莓宝笑嘻嘻的提着手里的礼品,推攘着一脸阴沉的白皙明往屋里进,后面跟着吴洛付盅两口子,手里拉着已经上学上了两个星期没见面的小家伙。
今天周末,该来的都来了....
不该来的也来了。
“王一搏,做饭!!!”
围着围裙的男人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乖乖进了厨房。
“把厨房门关上,油烟想熏死客人啊?!”
吱扭一声,厨房门被人小心翼翼拉上.....
刚进门的一群人无一不目瞪口呆,苏莓宝直接龇牙咧嘴的倒抽着凉气,伸手冲肖站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肖站不屑的冷哼一声,站起身子走到小家伙身边将人抱了起来,“最近学习怎么样?”
“我怎么发现你自从认了我之后,严厉了许多啊!”小孩砸吧砸吧嘴,“妈你是不是转性了?”
砰地一声,肖站轻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说了多少遍,叫爸爸!”
“我管你叫爸爸,那老王怎么办?”
砰地一声,又是一个脑瓜崩,“他什么都不是!”
小孩撇了撇嘴,“那要不你们换换?我管老王叫妈?”
扑哧一声,肖站没忍住笑出了声。
“可我怕老王凶我啊!”
肖站咧咧嘴,“他不敢。”
“妈你怎么驯服老王的?”
肖站又弹他一个脑瓜崩,“叫爸!”
“行行行你放我下来,凶死了.......”
*
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被一一端了上来,直到最后两道汤上桌,王一搏这才解了围裙一言不发的往客卧走去。
“老王,来吃啊!”苏莓宝喊他。
王一搏摇摇头,“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你一直在忙,你吃什么了?”付盅起身去拉他,“累这么久了,坐下一起吃。”
“吃什么?回你房间!”
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投向肖站.....
王一搏鼻子一酸,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下,然后就乖乖的走进了客房,反锁上了门。
付盅眉头一皱,伸手戳了戳肖站的胳膊,“有点过了啊.....”
“赶紧把人叫出来吃饭!”吴洛难得吼了他一次。
“老王已经够听话了,他以前多要面子啊,你就原谅他吧小站,你看他都卑微成什么了。”苏莓宝吸了吸鼻子于心不忍,“听话,去把老王叫出来吃饭。”
“吃什么?他不配!”白皙明冷哼了一声。
“白皙明你逼我拉着你穿女装是吧?”苏莓宝歪着头瞪了他一眼,白皙明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快去!”几个人同时把肖站拉起来,将他拽到客房门口,“赶紧!”
肖站不为所动。
小孩啃了个鸡腿拍拍手从餐桌凳子上站了起来,大摇大摆走到肖站身边,张开双手.....
“干嘛?”肖站不解的问道。
“跟你说句悄悄话。”小孩眨了眨眼。
肖站将人抱了起来,只见小孩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肖站立刻放下小孩去玄关那边找了把客房钥匙迅速打开房门!
正坐在地上拿着水果刀对着一盘苹果和梨发愁先吃哪一个的王一搏:“?”
肖站:“你把刀放下!!!”
王一搏:“?”
“你是个男人吗?!!!!!”
王一搏:“???”
“动不动就寻死觅活!!!!!!”
王一搏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水果刀,想解释什么.....
“你看,我就跟你说嘛,老王有自杀倾向。”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了个鸡腿往嘴里塞,腮帮子鼓鼓的,一边嚼一边靠在门框煽风点火,“苏医生说你出事的时候,老王企图跳桥、中间又有一次要跳天台、后来那一次你见过,还是跳桥。”说着,他渍渍渍摇了摇头,“一个长时间感受不到爱的男人,已经开始学会用刀子慢慢解决自己的生命了。”
肖站心里咯噔一下!
王一搏:“..........”
“你把刀放下,什么都好说!!!!!”
小孩咬了口鸡腿冲王一搏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
王一搏黑着脸会意。
“刀放下!!!!!!!”
“你原谅我了吗?”
肖站:“什么?”
王一搏捏着手里的水果刀在手心里转了个圈,“你原谅我了吗.....”
“王一搏你.....”
那把水果刀动了动...
“放下!!!!!放下都好说!!!!!!”肖站急了,他看了眼身后都双手抱胸前吃瓜看戏的男人们,“帮忙啊!!!!!!”
“切。”一群人一哄而散,纷纷走到餐厅坐下,该喝酒的喝酒,该吃饭的吃饭.....
肖站:“......”
“你到底想干嘛?”肖站咬了咬牙。
王一搏从地上的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削,垂着脑袋沮丧的嘀咕着,“不让上桌吃饭,肚子饿,吃个苹果也不让吗.....”
肖站:“?”
肖站:“!”
肖站低头看了眼门框旁啃鸡腿的小孩,咬着牙挤了个暴风雨前的笑,“逗我呢?”
小孩抱着鸡腿赶紧跑到王一搏怀里,“句句属实!!!!!!”
“他只是想削苹果,跟你说的自杀冲突太大了好吗?!”
小孩扯着脖子冲他眨了眨眼,“我要不那么说,你怎么知道自己会那么在乎老王呢!”
肖站一愣,他呆住了......
“好了,出去吃饭吧。”王一搏揉了揉孩子的脑袋,站起身子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肖站,“你也去吧,少喝点酒。”
肖站黑着脸看他.....
“我会待在房间不出去,等吃完了叫我就行。”
“行了,”肖站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出来吃吧!”
“你会不会不开心?”
肖站抿了抿唇白了他一眼,“自从遇见你,你看我哪天开心过?”
王一搏绷住嘴巴脸色突然煞白,半晌,他缓缓说道:“恩,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等你们吃完,我把家里收拾好,我就走。”王一搏冲他淡淡一笑。
“你笑的真难看.....”
“去吃吧,一会儿凉了。”王一搏作势要关门。
“你要走现在就走,不用你收拾!!!”
王一搏愣了愣,苦笑着嗯了一声,然后从客房衣架上拿了件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垂着眸子从他身边走过,“照顾好自己。”然后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打开大门离开了.....
*
好好的一顿饭顿时索然无味,但除了肖站的一桌人该吃吃该喝喝,没有一个人提起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
肖站心里憋的越来越难受,最后喝果汁就跟喝糠一样,一气之下索性全换成了酒.....
吴洛拦了两下,被付盅一记眼神劝阻。
谁知道肖站两杯酒下肚就开始晕乎,脸红彤彤的,又往嘴里接连灌了几杯,嘴里开始说胡话.....
“王一搏!我要看电视!!!!!!!”
吴洛心疼又心焦的给他倒了杯茶,“人已经走了,你刚刚撵走的。”
“我不管!!!!!王一搏!!!!!!!我要喝牛奶!!!!!!!”
“喝点茶好。”白皙明皱着眉将茶水递到他面前。
“王一搏!!!!!给我洗脚!!!!!洗脚水我要烫的!!!!不能放热水!!!!!!”
苏莓宝挠了挠脸,“哥们你这有点难为人了啊.....”
“王一搏你在哪!!!!!!!我说话你没听到吗?!!!!!!!”
付盅拖着腮帮子唇角微微一勾,“以后都听不到了。”
“王一搏!!!!!!!!!”
小孩啃了口鸡腿,“你要是愿意说句好听的,我就去把老王找回来,还让他给你洗衣裳做饭伺候你。”
“什....什么好听....”
“原谅老王吗?肯不肯给他个重新照顾你的机会?”苏莓宝抢先道!
“好.....”肖站喝的晃晃荡荡,凳子都快要坐不稳,“我想吐,王一搏给我拿....垃圾桶...”
“原不原谅?!”苏莓宝拿着手机一直录像,“原谅我就让王一搏给你拿垃圾桶!”
“原...原谅...”
“有视频为证,不许赖账啊!!!!!”
肖站砰地一声趴在桌子上,“不...赖....”
所有人长出一口气,这才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将楼梯道一直等待着众人吃饭结束好拐回来收拾屋子的王一搏拉了回来......
“你老婆喝醉了。”吴洛指了指餐桌上的人,“我们撤,你打扫战场。”
王一搏看着桌子上酩酊大醉的男人,心疼的嗯了一声,弯腰将人抱了起来直奔卧室......
“好好照顾我弟弟,我把人交给你了。”吴洛喝的也有些微醺,他狠狠拍了一下王一搏的肩膀,看了眼卧室床上昏昏欲睡的男人,“你TM要是再敢犯以前的错,老子不再是吃素的!”
王一搏低着头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哥。”
这么一声哥,叫的吴洛有些浑身不自在,“行,我们先走,你好好看着他。总算是松口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看你表现!”
“恩。”王一搏送走了所有人,打了盆水来到卧室伺候床上那位时不时嘀咕两句的男人,他眼神复杂的怜惜着这个人的一分一毫,直到那人最后含糊不清说了句:你以后再对不起我,我就真的不给你机会了。
王一搏眼眶通红,他长舒了一口气,心疼的吻了上去.....
(完)
【博肖】妃来我怀(古耽abo)
注:
abo文慎入
王爷啵VS王妃赞
小夫妻恩恩爱爱甜宠日常罢了
全称爱妃过来本王抱抱(取名废我本人)
壹.
深宫丧钟在寒夜里发出悲鸣声,落在宫檐下的几只飞鸟因钟响惶惶奔走,大雪盖住红色的宫墙,如数万株梨花树齐绽却在一夜之间萧萧谢去。
“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飘出的哀怨唱腔,随着风来一大半散在了风里,打更的太监..................
注:
abo文慎入
王爷啵VS王妃赞
小夫妻恩恩爱爱甜宠日常罢了
全称爱妃过来本王抱抱(取名废我本人)
壹.
深宫丧钟在寒夜里发出悲鸣声,落在宫檐下的几只飞鸟因钟响惶惶奔走,大雪盖住红色的宫墙,如数万株梨花树齐绽却在一夜之间萧萧谢去。
“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不知是从哪个角落飘出的哀怨唱腔,随着风来一大半散在了风里,打更的太监挨着墙根走着,张着一张耳朵伸着头细细地听,才大致听出好似是从冷宫一隅传出的。
冷宫可大着呢,里头住着少说也有近百位娘娘,有先皇的,还有当今圣上的,因此这曲儿究竟是谁唱的恐怕真是没几个人能知道。
唱曲儿的是谁,旁人不得知,但是这丧钟为何而鸣,这禁宫里怕是没有谁会不知道,这是先皇的太妃萧氏薨了。
萧氏是先皇的男妃,听说此人是先皇年逾六十才得到的美人,容貌身姿丝毫不逊色宫中任何一位佳人,甚至比她们都还要美上三分,因此在先皇生前受尽了恩宠。只是不知是为何,先皇临驾崩时竟特意留了手谕,将还年轻的萧氏送入冷宫幽禁且终生不得再出。
既是绝色,谁人不垂涎。
宫人都道,这恐怕是先皇保住萧氏最不得已的手段了。
既是先皇妃,又是入了冷宫的废妃,今朝便没有声张的道理,白日里按宫制安葬妃陵,子时这丧钟敲完也就算罢了。
“王妃,夜深得很了,咱们还是去请了王爷,快回吧。"
”莫慌,将这钟声听完再去。“肖战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一些,不紧不慢地走在落了雪的长巷里“冷宫离这儿可不算近,这也不知是哪位娘娘唱的曲儿,竟能飘到这边来。”
子时将过,按宫制这个时间他们是不能在宫中行走的,宫门早就关了。只是今日西北突发战事,兵部刑部两大朝廷分支又起了内讧以至中庭一团乱麻,晚饭后皇帝才把王一博召进宫议事,皇后借着由头想见肖战,于是跟皇帝请了旨让王一博把他也带进宫来好让他们俩婆媳俩叙叙话。谁料到肖战在皇后宫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王一博来接他,他都准备在皇后的椒房殿里歇下了,又听皇帝身边的人来传话让他先去御书房。
王一博深夜不得进后宫,但肖战虽为臣妃,却是堂堂正正男儿身,御书房也不是去不得。
都一样,肖战只想找了人赶紧回府去,他已经困得迷糊了。
可是突然听见这哀怨的曲子,困意散没散他不知道,伴着钟声听只觉得可怜,步子不自觉就放慢了,就当是陪故去之人走一段吧。
“这萧氏是我这个肖吗?”他问前头举着灯笼的太监。
“不是,是萧萧黄叶闭疏窗的萧,王妃您贵胄侯府肖氏,那只承了几年先皇圣恩的薄命之人哪里配得上。”护送肖战主仆的小太监惯会奉承,但是可惜这马屁没拍上,肖战并不领会“都是金丝篓中的苦命人罢了。”
小太监赔笑不语。
肖战说这话可谓是没什么可信之处的,京师里谁人不知侯府金枝玉叶的小公子刚满十六就许给了帝后唯一的嫡子璟王。侯府这一代人丁兴旺,肖战已是嫡夫人的第三个儿子,三个姨娘又分别各有一个儿子,只是都是‖乾‖元,唯得了肖战一个长的水灵灵的小坤‖泽‖,因此肖战好似从出生就被养在珍珠蚌里过活,璟王府中的人往外说,都称王爷与王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知是多好的夫妻恩爱典范。
但肖战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看王一博顺着他敬着他,只当王一博是怕皇恩难负亦或是君子行径驱使,去年年根嫁进王府到如今又快过年,他们成婚了一整年了,王一博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标‖记‖他,每晚两人都是和衣而睡,就连‖汛‖期‖时王一博也只肯给个临‖时标‖记‖搂着他安‖抚‖一会儿。
真说起来王一博与他恐怕是没什么夫妻情分可言的,更遑论情爱之谬谈了。
“王妃,前头就是御书房了,您还请门外稍等,奴才这就进去请王爷出来。”
“劳烦公公。”
雪依然稀稀落落地下着,方才他打的油纸伞上也落了薄薄一层,他与小厮等人等的无聊,就用手一点一点把伞上的积雪拂去,指尖很快就冻红了,小厮连忙想接过来帮忙,肖战却不给他,手冻得冰凉也不管,这怕是从侯府带出来的孩子气了。
“这样冷的天你玩雪做什么?”王一博终于出来了,他掀开厚重的门帘出了门就看见肖战不顾小厮阻拦执意玩雪,于是脸色不怎么好的快步向前夺过肖战手中的伞“回府的路还远着呢,你的汤婆子又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待会儿冻着了说不定还要长冻疮。”
王一博这么一说肖战才想起来他的汤婆子,他一直以为是跟随的小厮拿着,回头去找却发现小厮也是两手空空,好像是落在皇后宫里了,回去拿肯定是来不及了,罢了,不要了吧。
王一博绷着个脸的时候尚带了几分皇室的威严,肖战自小被宠着,很少看别人冷脸,于是他瞧着王一博脸色不好,略有些害怕。
“我已经很困了。”肖战声音困得黏糊糊的,听起来像是在抱怨王一博怎么这么久才好,但是又不明显地透着娇气“我们快些回去休息吧,明早的早膳我不起来吃了。”
王一博看着眼前人甚是熟练的转移话题,神色不由得柔和下来,唇上要笑不笑,身上却一使力把人打横抱紧怀里“那本王给你赔个不是,困了你就先睡吧。”
肖战的脸红的像被他弄丢了的那个汤婆子,两条腿开始扑腾挣扎着想要下来“这是御书房,王爷无状叫皇上看见了要领罚的,赶紧放我下来。”
肖战感觉王一博的臂弯好似他大哥的穿云弓,他从来拉不开他大哥的弓,就如同他休想从王一博刻意束紧的臂弯里出来一样“王爷!”
“你再凶本王都要以为你还会咬人了”王一博不管他,自顾自的走,步履在棉絮般的积雪上烙下鞋印,一步一朵花缀在地上“没人看你,这么晚了哪还有人,你回头瞧瞧你那小厮敢不敢抬头看,睡吧,待会儿到马车上就把你放下来。”
肖战瞥了一眼,果然,诺大的出宫路上,只有他们三人,跟在身后的小厮唯唯诺诺的,只敢远远跟着根本不敢抬头。
他确实困得头痛,又叫冷风吹了这么半宿,局局促促地在王一博怀‖里‖找了个完全遮住脸的姿‖势‖便睡了。
王一博没想到他能睡得这么快,上一刻还在害羞,这一刻连气息都规律安分了,他托在肖战腿‖上腰‖上的手又紧了紧,风雪避开他的怀襟,也避开被他呵护着的人儿,让他安然的入梦去了。
说是到马车上就把人放下来,可肖战真睡熟了,王一博不忍把人叫醒,只好抱着人上了车,车内被管家铺了厚厚一层绒毯在地上,还有一个绣上了苏锦的小枕头,王一博觉得这绒毯或许比他怀中舒服一些,刚想把人放下睡,就听肖战哼‖哼‖唧‖唧地不愿动,失笑一声又把人裹在怀里了。
肖战不知道这些,肖战只知道他刚暖热的褥子很舒服,虽然老是在动,但是休想让兔子换个窝。
【博君一肖】绝世盛宠
·忠犬深情皇帝啵×绝世端庄高冷皇后赞
·古风架空世界,无文笔,无文化,纯属娱乐请勿认真。
第一章
四月,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各样的花都铆足了劲争相开放,唯恐迟了几日便没了立足之地,而花开得最灿烂的地方,当属都城璟城。璟城素有百花之城的美称,天子脚下,每一粒土都仿佛与其他地方不同,连花都比他处高贵。
这要说璟城最负盛名的花,那非牡丹莫属了,牡丹向来是富贵的象征,与璟城的繁华最为相衬,其中尤以红牡丹为代表。璟城大户人家家里总要有几株红牡丹,才显得有气派。按说璟城最奢华的地方,皇宫,该是盛满了红牡丹才对,...
·忠犬深情皇帝啵×绝世端庄高冷皇后赞
·古风架空世界,无文笔,无文化,纯属娱乐请勿认真。
第一章
四月,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各样的花都铆足了劲争相开放,唯恐迟了几日便没了立足之地,而花开得最灿烂的地方,当属都城璟城。璟城素有百花之城的美称,天子脚下,每一粒土都仿佛与其他地方不同,连花都比他处高贵。
这要说璟城最负盛名的花,那非牡丹莫属了,牡丹向来是富贵的象征,与璟城的繁华最为相衬,其中尤以红牡丹为代表。璟城大户人家家里总要有几株红牡丹,才显得有气派。按说璟城最奢华的地方,皇宫,该是盛满了红牡丹才对,可这深宫中,却一片素白。
“又到了花开时节了。”御花园里,太后望着一整片的白牡丹,淡淡道。一旁的宫女搀着太后在花间小道上走,笑着回应着,“太后娘娘,今年的牡丹也开得尤为好呢。”
太后轻轻笑笑,“从前这御花园,奇珍异草不少,花开时节百花争艳,现在,只剩下白牡丹咯。”说着,缓缓伸出戴着护甲的手,勾起一株白牡丹,“就因为皇后喜欢,皇帝就在宫里,给他种上了满园的白牡丹。这白牡丹虽然素雅,但只有白色,未免单调了些。”
“太后说的极是。”
“虽说是喜欢,”太后接着说道,“那皇后不过是百花宴上,闲来无事摘了一朵把玩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偏偏皇帝满眼就只有他,真以为他喜欢白牡丹,种了一整片来博他欢心。”太后冷笑,“你可曾见过皇后真的开心了?”
宫女低头默不作声。
太后收回手,看着带着水珠的白牡丹,少顷才抬起了头。不远处,一个白色的影子在花丛中隐隐约约,太后搭着宫女的手,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只见那白绿相间的花丛后,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他一身素净的白,只有宽大的袖子上坠着一圈金丝边,细细观之,祥云纹布满衣裳,若要说这最不同的地方,大概只有腰间系着的一块玉佩了。他着装清冷,却敌不过他精致面容上的淡漠。此人便是璟城人人艳羡,可望不可得的人儿,皇后肖战。
肖战,前朝皇帝第三子,璟城第一坤泽。用人世间的俗话来说,那就是绝美之人,明明是位男坤泽,却生得比女坤泽还精致。亡国之子,本该被处决,可新皇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时皇帝王一博十八岁,尚未婚娶,见到肖战的第一眼便倾了心,执意要娶他为后。
太后本不同意,可皇帝心意已决,最终太后也只能让步。这个清冷的人儿寡言少语,不苟言笑,一双瑞凤眼里看不到任何欲望和光彩,也看不到视他如命的皇帝。
太后正欲上前,只见远处,皇帝向肖战走过去了,她想想便罢,拍了拍宫女的手,“回去吧,哀家乏了。”
王一博脚下生风地朝肖战走去,身后的亲信快步跟上,却又不敢越矩,低着头走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恐冲撞了皇帝。
“战战!”皇帝丝毫不顾及身旁的亲信和肖战身边挽着青丝篮的宫女,语调欢欣地叫着对肖战的爱称。
肖战本持金剪采摘着带着露水的牡丹花,闻声回眸见到皇帝,便缓缓把剪子放在一旁宫女挽着的青丝篮里。双手交叠欲拜,纤细的腰肢未弯下半分,王一博便上前扶住了他的手,“不必多礼。”
“皇上。”肖战淡淡开口,依旧是清冷生分的语气。王一博早就习惯了他淡漠的样子,也不像刚成亲那时纠正着他的言语。王一博握着他的手摩挲了几下,微微蹙眉,“怎么受伤了?”
原来皇后的手背不知道何时添了一道浅浅的伤痕。王一博看向宫女,“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
“奴婢该死。”宫女惶恐地跪下,身体微微颤抖。这皇后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碰不得更伤不得,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肖战趁机收回手,“只是不小心划伤了而已,皇上不必如此。”
王一博又拉过肖战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疼吗?可要宣太医?”
“臣没有大碍,皇上可以松手了。”
王一博垂眼看着肖战把手收回,空落的双手僵在原地,他默默地收回手,随后笑道,“母后寿辰快到了,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你若烦闷,随朕去看看如何?”
早就精挑细选了一场戏,就等着皇后入座了。
肖战犹豫了会,王一博便当他同意了,紧紧牵着他的手在廊上走着,颇为欣喜。王一博先前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和坤泽相处过,不知道该怎么哄肖战开心,只能默默地注意着他的小习惯。
百花宴上,众大臣纷纷献上稀奇花草,王一博不知群臣送了什么,只知道肖战笑了。他一笑,在王一博眼里足以令百花失色。皇上龙心大悦,礼部侍郎送上白牡丹,博得了肖战的欢心,他便大赏礼部侍郎,还为他的皇后在御花园里种上了一整片的白牡丹。白牡丹素雅,却艳压了御花园里娇艳的花儿。
有人说,王一博是沉迷美色的昏君,即使现在国家强盛,可难保年轻的帝王不会因为想博爱人一笑,做出烽火戏诸侯的荒唐事来。群臣一面称肖战为祸国妖妃,一面又使出浑身解数巴结着这位独得圣宠的皇后。
戏台上演着什么,王一博还是不知道,他看着肖战,肖战只是认真地看着戏。即使已经感受到了王一博的目光,肖战也没有回应他。戏台上,丑角说了句什么,肖战浅浅一笑,眼眸微微弯成淡淡的月牙。王一博的眼里满是爱慕,勾着嘴角笑了笑,伸手让亲信过来。亲信附耳上前,微微点头。
那位丑角被赏了黄金百两,戏班子也被皇上留下来给皇后解闷。
陪着皇后看完了戏,王一博便去处理公事了,肖战也回到宫中做自己本该做的事情了。这偌大的后宫,只有他一位主子,他不必烦心妃子们的互相争宠扰了他的清净,也无需过问妃子间的勾心斗角,每日只需在自己的蓊泱宫,赏赏皇上为他种的百花,摘几朵插花解闷。
后宫生活本就如此单调,肖战无欲无求。他的全家族都被王一博的政权推翻了,他本该随着走的,可王一博偏就把他留下来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枕边人,只能恭敬的疏远,但求不要在心里掀起任何波澜。
“殿下,您的药,熬好了。”宫女把药放在肖战身边。
肖战的身体不好,太医说是心病,只能补着,平时少不了滋补之物,进贡的补品,每每被分成两份,一份给太后,一份给皇后。只不过此时他喝的不是补品,而是避子汤。
“嗯。”肖战把手中的白牡丹插入花瓶,完成了最后的剪枝后,一盆素雅大方的插花便完成了。肖战拂了拂手,宫女便把花拿到一旁了。
肖战端起那泛着苦味的药,皱了皱眉,似乎是觉得太烫了,便放下了。宫女忙跪下,“奴婢该死,早该放凉后再给殿下的……”
肖战素来待人温和,只不过宫女奴才依旧很怕他。他不需要说什么,皇上就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所有不适,这要是肖战被烫到手了,那可就是大事,伺候不好主子,自然是他们奴才的错。
“无碍,起来吧。”
“谢主子……”
放过一会后,肖战才端起来一饮而尽,只留下了些许药渣。苦涩的味道蔓延开来,宫女忙把蜜饯送上,“主子吃这个,兴许会好点。”
“皇上驾到。”
一声高昂的声音响起,肖战一愣,随后便示意宫女把药碗拿下去。这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宫女赶忙拿过,还未出门,王一博已经进来了。宫女顿住脚,只差一点就撞上去了,她连忙向王一博行礼。
“在吃什么?”王一博笑着问肖战。
“没什么,”肖战说,“一点补品罢了,白湘,下去。”
白湘低头后退了几步才出门去,王一博眼神瞟了瞟那碗里剩下的药渣,虽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也能猜到几分了。这些年肖战都在偷偷喝这东西,他当然知道,今天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心里也着实不怎么好受。
他静静地看着肖战,肖战垂眼没有看他。王一博走到肖战身边,伸手想摸肖战的脸,肖战下意识躲开了。王一博默默放下手,“你身体不好,喝那药,总归还是有所损伤。”肖战没有说什么,王一博柔声道,“你若不喜欢,我不碰你便是了,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
我确实满脑子的想法是关于这一篇的,然后写惯了现代风,试试古代背景吧,然后都是瞎编的,没有什么历史依据,一些东西难免俗套。依旧是宠向的。确实会糊吧,但是就觉得,尝试一下也挺好的,毕竟我的文太千篇一律了。
【博君一肖】多情种
·占有欲强皇帝啵×成熟稳重皇后赞
·古风架空世界,无文笔,无文化,纯属瞎编,请勿认真。
·私设出生即分化。
第一章
小亲王王一博十二岁时,当今圣上便赐了婚,让他娶肖家的大少爷为王妃。小亲王年幼,还在懵懂的年纪便成了婚,看似有些荒唐,可实属无奈。当今圣上长寿,如今已执政近七十载了,底下十八个儿子耗死的耗死,因犯罪被发配的也有好几个,放眼望去只剩下最小的小儿子和一个义子可以托付大任了。
义子较为成熟,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可义子终究是义子,不是皇家的子嗣,所以最后的皇位,定是小亲王王一博的。...
·占有欲强皇帝啵×成熟稳重皇后赞
·古风架空世界,无文笔,无文化,纯属瞎编,请勿认真。
·私设出生即分化。
第一章
小亲王王一博十二岁时,当今圣上便赐了婚,让他娶肖家的大少爷为王妃。小亲王年幼,还在懵懂的年纪便成了婚,看似有些荒唐,可实属无奈。当今圣上长寿,如今已执政近七十载了,底下十八个儿子耗死的耗死,因犯罪被发配的也有好几个,放眼望去只剩下最小的小儿子和一个义子可以托付大任了。
义子较为成熟,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可义子终究是义子,不是皇家的子嗣,所以最后的皇位,定是小亲王王一博的。小亲王年幼,母妃的娘家也没有强大的依靠,万岁爷担心小儿子地位不稳,便让他娶了当朝第一权贵家族肖家的长子,肖战。
肖战比王一博年长六岁,早前万岁爷就紧盯着他,要把他许给未来的太子,只是太子之位每被定下,便出变故,逼得万岁爷不得不两废太子,肖战的婚事也被拖到了现在。
万岁爷近来龙体欠安,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便急着让小亲王娶了肖家大少爷,好让他宽宽心。于是风风火火地,小亲王的婚礼和太子的册封大典一起办了。
昨日王一博还在亲王府中的水池里摸鱼,今日便成了太子,还领了一个比他高了许多的被称为太子妃的人进了东辰宫。太子妃一直盖着红盖头,小太子比太子妃矮了不少,在册封大典结束后前往东辰宫的途中,他不时抬眼好奇地从盖头的小缝中看着太子妃,只知道太子妃的轮廓很俊美,但未见眉眼。
“太子殿下,勿失了礼数。”身旁的嬷嬷小声道。
小太子拉着太子妃的手晃了晃,太子妃未理他。小太子这才消停了,乖乖地上了马。到了东辰宫,嬷嬷们扶着太子妃下了轿子,把太子妃送进了太子寝殿中。
一群奴仆捧着金银珠宝说喜庆话,嬷嬷们在太子妃身旁服侍着太子妃。太子在听完了母妃的嘱托后,也进了寝殿,坐在了太子妃身边。王一博对太子妃仍然好奇,但母妃告诉他不可坏了礼数,所以他乖乖地配合着嬷嬷们行新婚礼,待到礼成后,众人才退下。
寝殿内只剩下一对新人后,小太子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里把玩着玉佩,不时抬眼看看太子妃,终无动作。太子妃也不说话,按规矩没掀盖头前他不能说话,这是母亲一直叮嘱的。
“你……你热吗?”王一博支支吾吾问,声音还带着稚气,听得盖头里的人有些愣神,自家夫君真这般年幼。
肖战点了点头。
“那,那我掀开可以吗?”
肖战又点了点头。得到了允许,王一博才伸手缓缓将盖头掀开。红盖头缓缓落下,那人便现出了真容,只见那人皮肤白皙,眼睛水灵清澈,眉目俊美又不失英气,薄唇边还卧着一颗小小的痣。从前王一博在宫中也见过父皇的三千佳丽,但是还是被眼前的人惊艳到了。
“你好好看啊,哥哥。”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眼睛道。
肖战愣了,一愣太子如此直白地夸他,二愣太子居然叫他哥哥,心下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王一博又道,“好像兔子啊。”
“谢……谢太子殿下夸奖。”
王一博心下欢喜,像得到了绝世的礼物一样,“所以哥哥以后就是我的了吗?”
肖战愣愣地看着王一博,随后道,“嗯……对,臣永远都是您的人。”
十二岁的小太子尚不知乾坤相合之事,肖战自己都懵懵懂懂,更别说小太子了。新婚夜两人只在躺在一张chuang上,一整天下来肖战也乏了,躺下不久便睡了。小太子不安分地伸着小手去够肖战交叠着的手,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小太子的手比同龄人大了许多,这会握着肖战的手也不显得太娇小。
肖战疑惑,微微偏头看着王一博,“太子殿下?”
小太子闭着眼睛,紧握着肖战的手,正经道,“你这么好看,不牵着待会丢了怎么办。”
小太子说得严肃,肖战心下好笑又觉得不好意思,恍惚间还真有被当成了宝贝的感觉。夜里下起了雨,雨声滴滴答答也没扰了小太子的美梦。肖战十几年来一直保持着一个睡姿,这会手被牵着还有些不适应,睡眠浅,天微亮就醒了。过不久小太子也醒了,他揉了揉眼睛,“你怎么起这么早?”
“臣早起惯了,今日要去给太子殿下的母妃请安,太子殿下也快些起来为好。”肖战没敢忘了母亲的叮嘱,进宫要知礼数,要时常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哦。”王一博打着哈欠起身,肖战也下床,拿过小侍们准备好的衣裳,为王一博换上。
屋外下着雨,小侍们拿来伞为太子和太子妃撑伞。只是王一博一直粘着肖战,两人又不一般高,侍者们很为难,唯恐让两人中的谁湿了衣裳。
肖战接过小侍的伞,“我来吧。”说着接过了伞。王一博抬眼看了看肖战,随后从身后扯着肖战的衣裳依着肖战走。
到了宁寿宫,两人便一同给德妃请安。德妃是王一博的生母,比万岁爷小了四十多岁,如今看上去依然年轻貌美。德妃笑着让肖战过去,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作为儿子和儿媳夫的新婚贺礼。
德妃知道肖战背后的肖家,日后就是王一博在朝中的靠山,这会她笑着拍了拍肖战的手,慈爱道,“一博还小,什么都不懂,劳你在一旁教着。你是个才子,也替我督促督促他的学习。”
肖战笑着应下。
德妃又关切了王一博几句,叮嘱王一博要好好待肖战,这便让他们走了。临行前德妃又让肖战独留一会,道,“一博还小,但身体健康,你们既已成婚,过几日我派先生教他何为乾坤相合,至于如何实践……就看你了。”
肖战愣了会才应下。德妃笑笑,“你不必怕,母妃不逼你们,你大可等他到十六岁的时候再教,只是要委屈你了。”
“谢母妃提点。”肖战拜了一拜道。
“好了,一博等你等急了,快去吧,”
“儿臣告退。”
回去的路上王一博依旧依着肖战,但有些闷闷不乐,肖战想着德妃的话想得出神,也未能察觉到王一博不高兴。
回到东辰宫后,王一博立马跑进了房间,肖战疑惑,在屋外将身上的水珠拍落后才进门。只见王一博坐在地上,脱了鞋,身旁一堆鞋垫。小孩正使劲往鞋里塞鞋垫。
肖战愣了愣,“太子殿下,您在做什么?”
王一博闷声不语,只管着塞,好不容易满意了,却因为鞋子里塞了太多,穿不进去了。王一博气鼓鼓,赤着脚要出去,被肖战拦下了,“您去哪?”
王一博抬眼仰望着肖战,哼哼唧唧,“我让他们给我找点大的鞋。”
肖战疑惑,“这是做什么?”
“垫高点就可以和你一样高了。”王一博道,“就没人说我小了。”
肖战愣了会,想起方才德妃对他强调了无数次一博年纪尚小,要他多多费心着。想来太子殿下听不得年纪小这回事,他想了想,随后单膝下跪,微微抬头看着王一博,“我可以蹲下的,太子殿下。”
看着与自己保持同一水平的肖战,王一博凑上前,碰了碰肖战的唇。肖战满眼都是惊讶,“太……太子殿下?”
王一博小孩子气道,“你等我长得和你一样高了,天天亲你。”
彼时肖战看着年少的夫君,心里只觉得,像一尾鱼亲吻了平静的湖面,泛着涟漪,一圈一圈蔓延开来。
【博君一肖|允言】关山酒(一)
>>>腹黑深情啵 X 美强惨本惨赞,有虐,HE,强强
>>>架空朝代,用了明朝的政府架构,有bug勿较真
>>>非衍生文,内容与yf和qyn完全无关,只是借神仙大大的人物一用
>>>古风练笔文,小学生文笔请您多担待
一.大厦倾
凛冽寒风像刀子一样刮上来,脸上是麻的,寒气吞入口中,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几乎已经冻僵,手臂和腰间的伤口居然已经毫无感觉,所有动作不过是来自于成年累月训练的惯性,手中拂霜重如千斤,他快打不动了。
三个时辰前还白...
>>>腹黑深情啵 X 美强惨本惨赞,有虐,HE,强强
>>>架空朝代,用了明朝的政府架构,有bug勿较真
>>>非衍生文,内容与yf和qyn完全无关,只是借神仙大大的人物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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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厦倾
凛冽寒风像刀子一样刮上来,脸上是麻的,寒气吞入口中,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几乎已经冻僵,手臂和腰间的伤口居然已经毫无感觉,所有动作不过是来自于成年累月训练的惯性,手中拂霜重如千斤,他快打不动了。
三个时辰前还白茫茫一片的天地,此时已然成为尸山血海,烽烟幽茫了穹顶,血水浸透了大地,然而敌人仿佛并未减少。言冰云和师父时文渊试着向阵外突围,去寻找被打散了父亲和师兄,一路只见无数宁远军尸体,或散落或堆叠,或完整或零碎,而羌兵就像是永远杀不完一样。
耳边响彻着兵器碰撞的声音、战马嘶鸣的声音,还有士兵们愤怒而绝望的吼叫声,最后言冰云什么都听不到了,连自己的喘息声都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羌军烈火营大将赤尤站在离他五米远的位置,手中圆月弯刀勾住了身前汉人的脖子,用力挥出,鲜血如泉涌一般从颈中直直喷洒,头颅滚落在言冰云脚下。
父亲满脸是血,双眸未闭,保持着怒目圆睁的模样,看向浓烟滚滚的天空。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言冰云喉咙哽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膝盖一软,就那么跪倒下来,双手颤抖着伸向父亲头颅,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身旁倏地飞来一脚,力道强劲,瞬时就将那颗头颅踢出,使之落入远处混战的人群中。
赤尤手持圆月弯刀,站在他身前却不动手,只是冷笑不语。
拂霜的剑柄几乎要挤碎他的手骨,眼前所有景象骤然变为一片鲜红,恨意通天彻地将他包围,言冰云撑地而起,拂霜随之破雪而出。
“赤尤——!”
报仇,他要报仇!
拂霜与圆月弯刀绞杀在一起,在空中甩出血珠,雪花落在刀剑不过一瞬,就被融化为恨意刺向对方身体。他扼住了赤尤的喉咙,却被赤尤反手重重锤在腰间伤口上,言冰云在剧痛下泄了力道,赤尤得此空档,弯刀在手中一个翻转,便向他喉间袭去。
长剑迎面劈开刀光,赤尤手腕发麻,被巨大的力道冲的一个踉跄,时文渊趁机将言冰云捞上了马,从人群的缝隙中疾蹄飞奔,身侧不断有箭破风而至,时文渊护在他身后岿然不动。
“回端州,求援兵,宁远沦陷,仅凭你我无力回天……!”
言冰云眼眶烫得快要烧起来,嘶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师父,我爹的尸首……还有师兄……”
“活下去,”时文渊粗重的喘息如雷霆般响在耳侧,“活下去才有希望!宁远军可以重建,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师父的声音在烈风中逐渐溃散,“好孩子,这一路……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不要停下……”
“师父……”泪水终于涌出来,却很快被疾风吹干,“你受伤了吗……?”
“没有,”时文渊低低笑了一声,“回端州要到援兵,师父陪你杀回来……再痛快杀一场……”
有温热的液体流入他后颈,紧接着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言冰云心中一沉,不由回过头去,“师父……!”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时文渊跌下马背,这个陪同宁远侯言若海征战沙场数十年、立下军功无数的宁远军大将,在言冰云眼中坚韧强大如一堵城墙、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最终长眠于关山脚下,与挚友一道,献身于这片他们热爱了半生的土地。
时文渊侧躺在雪地上,背上密密麻麻扎满了羽箭,像一只精疲力竭的刺猬,从身体里涌出的血水很快染红地面,继续向外蔓延。
悲恸在喉间滑动,言冰云伏在马背上,听见自己口中发出声音,仿佛来自于一个陌生人,这锥心刺骨的号叫,在茫茫旷野中长久回荡。
宁远军败了。
驻守大齐北方边境数十年,他们没有一次让羌人讨到过便宜。宁远侯治军有方,赏罚分明,东西两线合则天下无敌,分则固若金汤,而他本人正当盛年,没有人想过他会败。
不仅败了,还败得全军覆没。
宁远侯言若海与麾下大将时文渊双双战死,副将时璟失踪,羌军破城后烧杀抢掠了两天,粮食货物钱财均被洗劫一空,离开前将城中百姓无论男女老少,尽数屠杀。
举国震惊。
端州府兵清晨巡逻时才在城外马道上捡回奄奄一息的言冰云,知府常毕昌下午就收到了建安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崇清帝口谕:羌军攻城半月余,宁远侯未向兵部通报敌情,亦无请兵支援,有通敌叛国之嫌,言氏一族所幸存者一律收押入狱,待朝廷钦差提入建安候审。
宁远是端州面对北方恶狼的最后一道屏障,宁远沦陷,则端州岌岌危矣。端州历来倚仗宁远军保护一方土地,常毕昌与言若海虽无深交,却打心眼里敬佩对方,如今言冰云落难,他想帮扶一把,又不敢违抗皇命,思来想去,只能让手下打扫了一间干净的牢房出来,用以关押言冰云,又请了大夫给他伤口上药。言冰云自被救回就高烧不退,整个人昏昏沉沉,灌了两天药才略微清醒了些许。
第三天巳时,奉旨押解言冰云的人便到达了端州。
常毕昌率众站在府衙门口迎接,老远就看见为首之人一身飞鱼服,腰间挂绣春刀,常毕昌心道不好,朝廷居然直接派了锦衣卫前来,这就是要越过三法司私自审讯言冰云的意思了……
来人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霍北良,他身材强壮,肩宽腿长,下马后两步便迈到常毕昌身前,微微弯腰抱拳:“常大人。”
霍北良官阶比他高整整两级,常毕昌深深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应道:“霍大人,下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霍北良风尘仆仆,此时反倒并不着急,侧身让开道路,垂首道:“五皇子请。”
五皇子?!常毕昌震惊之下抬头,少年一袭窄袖宽袍,肩上披着素色大氅,越发衬得肤色如雪,但他眉眼间一片温静平和,仿佛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连声音也十分舒缓,听来如泉水淙淙:“谢允见过常大人。”
常毕昌急忙回礼,听见霍北良在旁解释道:“圣上重视宁远兵败案,命五皇子随锦衣卫同行,以确保嫌犯安全、审讯公平。”
常毕昌越发迷惑,既然重视,何不令三法司会审?找了锦衣卫,言冰云还能活吗?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出诏狱?既然找了锦衣卫,又何必多此一举让皇子随行?五皇子身份尊贵却毫无实权,连个封号都没有,如何左右审讯走向?说来这个五皇子也是倒霉,宁远军声威远扬,深得民心,如今皇上摆明了要言冰云死,这案子办好了是有违民意,办不好则是不合圣心,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恐怕也就是母家无势的五皇子才不得不接这烫手山芋……
常毕昌一时间冒出无数念头,却完全不敢表露出来,眼见这两位惹不起的大爷都望着自己,立时收敛心神,恭谨道:“那么下官这就为五皇子和霍大人带路。”
关押言冰云的牢房每天都有人打扫,草席上铺着干燥的稻草,常毕昌不敢给言冰云换衣服,只让人除去了他破如褴褛的战甲。
狱卒把言冰云架出来丢在椅子上,霍北良还没开口,谢允先笑了。
“圣旨命常大人收押嫌犯,常大人倒把人照顾得很好啊。”
声音依然是温和的,甚至蕴着点笑意,但常毕昌总觉得有丝丝寒气在往自己骨头缝里钻,天牢里终年阴冷,他鬓角却渗出细汗,俯首的过程里迅速整理好思绪,镇定答道:“朝廷重犯,下官不敢怠慢。三日前发现他的时候,他已命悬一线,下官只怕等不到朝廷钦差,嫌犯就会毙命,因此擅作主张请了大夫为其医治。下官僭越,请五皇子和霍大人责罚。”
谢允露出恍然的神色,仿佛真的是顿悟一般,“大人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大人思虑周全,是谢允唐突了。”
常毕昌在官场浮沉二十年,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就能领会,五皇子不是在问罪于他,而是在救他。
他擅自救治朝廷重犯,锦衣卫追究起来,他理亏难辨,如今谢允先提到此事,给了他机会解释,又借机表明了自己态度,霍北良便不好再借题发挥,而言冰云在进入建安之前,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得到医治。
常毕昌暗自抬袖,揩了揩额角。
言冰云脸上血污早就干了,垂首坐在对面,看上去很像一个傀儡人。他清醒之后,曾疯了一样抓着人就求援军,常毕昌不得不告知他全部真相,本以为他会崩溃,不想言冰云竟渐渐安静下来,他只是躺在那里,不吃不喝,连眼泪也没有一滴。
霍北良清了清喉咙,沉声问道:“你就是言冰云?”
年轻人没有动,木然答道:“正是在下。”
“你在宁远军内所任何职?”
“西线副将。”
霍北良声音洪亮,不怒自威,“身为副将,临阵脱逃,你可知罪?”
“我没有临阵脱逃,我是来找援兵。”
“笑话!宁远开战半月有余,军饷告急之时你们不找援兵,战事吃紧之时你们不找援兵,偏要等到宁远城破的那天才找?”霍北良一掌拍在桌案上,斥道:“言若海隐瞒军情,拖延上报,是因为他私通外敌,意图将宁远拱手相让!所以你才能顺利逃脱,是不是?!”
“你血口喷人!”言冰云霍然站起,双眼通红,睚眦欲裂,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扼死霍北良,锦衣卫校尉蜂拥而上将他按了回去,言冰云拼了命要重新起身,被牢牢按住肩肘,挣扎间上臂和腰上的绷带便渗出鲜红,而他恍若未觉,声嘶力竭喊道:“我爹没有私通外敌!我们军饷告急,十天前就向兵部上报请求支援,但援军迟迟未到……”
“满口胡言!兵部陈大人已告知圣上,近日从未收到过宁远军报。”霍北良倾身向前,语带威胁:“你最好如实交代,否则过几日进了诏狱,我只怕你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所言句句属实……我爹没有私通外敌……!我爹……”言冰云浑身发抖,仿佛再也无法承受,一瞬间便泪如泉涌,“我爹被……赤尤,斩首……!”
常毕昌心中不忍,默默移开视线。
他都没敢告诉言冰云,羌军破城后,把宁远侯的首级挂在了城门上,整整两日。
一时间无人说话,屋内只闻言冰云绝望的喘息与哽咽声。谢允坐在霍北良侧后方,手里翻来覆去叠着一方蓝帕子,从始至终没怎么抬眼看过言冰云,表情像是漫不经心,此时却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去年十月秋收后,朝廷就给各地军营拨了粮食,现下才二月,言公子说军饷告急,是何道理?”
言冰云微微转头看了过来,谢允也刚好抬眸,两人四目相对,谢允先移开了视线。
“去年运过来的粮食,有一大半是霉变了的,我爹给兵部递了折子,但石沉大海。”
谢允笑了笑,看向霍北良:“看来宁远和兵部之间的联系,被人为切断了。”
言冰云已经不记得他了。
和春往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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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安坊,取意自解密连坊、治难安民。
坐落于洛阳城中心地带,繁枝掩映,重阁深院,推开坊门走出来,就是皇都大道。
作为先皇特设断案机构,直达帝命,独立于朝廷各部门,不涉朝局,不掺党政。与刑部及大理寺相比,有无上自主权,也更精于坊间案情的探查。
清晨,坊中竹林间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霭,细叶之上水痕湿润,空气清新爽人。
竹林沿廊而植,长廊尽头有间小屋,墙上挂着一块小木匾,上书郎务房三字。
郎务房顾名思义,是坊中主管官郎独立处理案务之处,与其他案员的办公堂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确保有什么消息可以即使传递,也不会彼此影响。
破晓曦光斜斜照进坊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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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安坊,取意自解密连坊、治难安民。
坐落于洛阳城中心地带,繁枝掩映,重阁深院,推开坊门走出来,就是皇都大道。
作为先皇特设断案机构,直达帝命,独立于朝廷各部门,不涉朝局,不掺党政。与刑部及大理寺相比,有无上自主权,也更精于坊间案情的探查。
清晨,坊中竹林间还浮着一层薄薄的雾霭,细叶之上水痕湿润,空气清新爽人。
竹林沿廊而植,长廊尽头有间小屋,墙上挂着一块小木匾,上书郎务房三字。
郎务房顾名思义,是坊中主管官郎独立处理案务之处,与其他案员的办公堂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确保有什么消息可以即使传递,也不会彼此影响。
破晓曦光斜斜照进坊院里,从窗牗中投进来,在案上落下四四方方一片亮块,窗外长夜渐退。
屋中坐着一位白衣公子,他正埋首批阅宗卷。这公子腰间束着根皮革腰带,头带冠帽,眉眼冷淡,看上去寒玉清贵,周身有股难掩的冷气。
半晌后,他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将手中狼毫搁于笔架上,吹灭燃了一夜的烛火,略显疲惫地合上双眼。
一肘支在案上、手握成拳状撑于下颌,另一手中指微曲,一下一下摁着太阳穴。
一个身着褐色锦衣的少年轻轻敲了敲未关的房门,抱着厚厚一沓卷宗走进。
锦衣少年将手中宗卷小心放在一旁的书架上,走至案前,对正在合目的公子作了一揖。
“郎君通宵伏案,身神俱乏,属下备车送您回府歇息吧,在此小憩当心着凉。”
“不碍事。”他摇了摇头,语速缓慢,声音悠沉,“一个时辰后就要前往城东河道探查,顺便取点水样。天气渐热,水藻繁得越来越乱,再这么长下去船只都过不了了。”
少年闻言一愣,片刻后双目微瞪,音调不自觉高了些许:“这、这种事何时也需我们坊里来管了,不该直接交由工部处理吗?”
那公子指尖轻扣于桌面,轻声道:“常柯,若每人都只穷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责外之事毫不作为,又哪谈和乐荣安?沿河百姓已向坊里反应多次,我不能坐视不理。”
常柯面色有些为难:“可是……郎君,我们这个样子,往好了说那叫恤民友僚,往坏处讲,稍不留神就是挤兑同寅、逾矩揽差,您是好心好意,可别人却不一定感激。”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若是后续出了什么差池,朝廷怪罪下来,那就是落到您的头上,万望郎君谨慎考虑。”
公子依旧闭着眼睛,轻哼一口气,冷冷的语调中透露着满不在乎:“解密安民,问心无愧即可,何忧他人谤语。”
“可是——”
“好了,我已与郦涿元老先生约于河岸,实地请教水文河情、共治河中野藻,此事不必再议。”
常柯满面愁容,知道劝不了这个上级,闻言只得咽下一腹涩楚,苦着脸点了点头。
又静静立了一会儿,想着他应当没有什么要吩咐自己的了,微微曲身颔首,正欲轻声退出务房。
“等等。”
不料那公子忽然出声叫住他,他忙快步回身案前,问道郎君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百里弘毅睁开眼,露出一双淡色冷眸,一贯沉稳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踌躇,犹豫片刻后,他轻轻开口,语调中有不自觉的微颤:
“还是没有什么公子,持玉笛进城来寻人吗?”
常柯一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有。都已告知过守城官兵,若是发现有佩戴笛子进城的公子务必留意着,属下每隔几日也会派人去查问,可是自从上回那唯一一次找着人到头来还认错了,就再没发现有持笛入城的人了。”
“城中当值的属卫们也都看过画像了,可是没有在城里发现跟画上眉目相似的公子,也并没有人在街头吹什么曲子。”
他越说声音越小:“莫说玉笛子,连拿竹笛子的都没有,更别提专门拿着笛子来寻人的了。”
百里弘毅长睫轻轻颤了颤,沉默地垂下双眼,凝视着案头看上去已经年岁久远到有些泛白的花签,英挺的眉眼间浮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失落。
常柯有些不忍,终于克制不住开口:“郎君,不要再等了。都过了这么多年,莫说对方还记不记着你,就算他还有心,也不一定真的会千里迢迢来东都。”
上前一步,曲臂躬身,言辞恳切:“而且这种法子找人,实在是大海捞针,杯水车薪。”
他作为伴书郎,自小在尚书府长大,其实并不清楚当年具体发生了何事。
只不过小少爷那日自长安回来后便像换了个人,悄悄央周老先生派人留意些什么,贴心收着一方之前从没出现过的绢帕,还差人往府中花园移植了一株小桃树,时常独自望着它出神。
虽然依旧寡言寡欲,面容冷漠,但常柯能感觉到他有什么隐隐的变化。那些不经意间露出的神情,是自己之前从未有过的。
后来少爷没有承父荫入朝,而是成为解安坊的主官郎,自己也跟着来到坊里参案一步步升为副手,他却依旧没有放弃寻找。
一边等待着,一边差人留意故人是否来寻,十年如一日。
如果被什么案子影响了心情,或是又和尚书大人就入仕起了冲突,郎君就会登上望楼,不言不语,沉默地看着西方发呆,平复好心情再回来后,仍是那个没有情绪起伏的无情官郎。
如果坊属们找不着人了,常柯马上就知道该去哪儿寻他——要么是望楼,要么是城外桃林。
那位不曾谋面过的公子,想必是个对郎君来说很重要的朋友吧,常柯一直这样认为。
但是郎君好像对那人的情况并不怎么不了解,只知道他名中的一个字,还有一柄笛子作为信物。
而知晓百里弘毅一直在寻人的,也不过其长兄百里宽仁侍郎、前坊官也是他们的师长——周懿老先生、还有自己在内的几人而已。
下属们并不知道上面吩咐找人的是百里弘毅,只是随着时间逐年推移,渐渐觉得希望渺茫。常柯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百里弘毅同样也是这样,一直等不到,总会放弃的。
毕竟这世上有几个人能长久记得曾经许下的承诺,又愿意排除万难来赴一个渺茫未知的约呢。
但每次都在他以为郎君已经放弃了等人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在惦记着,从来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虽然他要等的人一直没有来洛阳,而且可能以后也不会来了。
常柯躬着腰身,双手相叠置于身前,紧咬下唇,等候着眼前冷面郎君的发落,或者说是怒火。
空气中异样的沉默,落针可闻。
少顷,百里弘毅面无表情地脱下冠帽,又将手撑回下颌,重新闭上眼睛,敛去眸中各种波澜,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挪挪脑袋撑好,深深呼出一道鼻息,一副莫再打扰的模样,淡淡出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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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墨染悠悠转醒,感到一阵头晕。
想抬手揉揉额头,却意识到动不了,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被捆着反束在身后,脚踝也缠着粗粗的麻绳,人躺在一摞茅草摊子上,之前覆面的轻纱也被摘了下来扔在一旁。
他强忍着头晕,艰难地撑着坐起来,匆忙环顾一下四周:房间里黑漆漆的,辨不出东西南北,门窗紧闭,缝隙中隐约透着一点光亮,此时大概还是白天。
四处堆满了木柴,有些已经被劈好了,整整齐齐垒在一起,有些尚是刚砍回来的模样,乱七八糟地散在地上。
思索片刻,判断这应当是一个什么人家的柴房。
逐渐缓解了一点头痛,回忆起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迷晕了,然后绑来关在了这里。
侧耳倾听,隐约可以听见远远传来的街上人语叫卖声。应当是那绑匪还没顾得上把自己扛到深山老林里卖了,他现在仍在洛阳城里。
想及此,墨染不合时宜地长出一口气。
麻绳捆得太紧,他挣扎了几下并挣不开,便放弃了用试图蛮力挣脱而后逃走的想法。
无力的四肢稍稍恢复了些触觉,墨染挪了挪身子,在身后柴堆上靠好,摆成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第一感受是头依旧很晕,第二感受是手腕好疼,第三感受是肚子实在太饿了。
平复下紧张无措的心情,连忙扫视四周,找寻着有没有什么尖锐的物品,可以让他割开手腕上捆着的粗绳。
苍天不负好人——他看见不远处的木台子上,叠着几个瓷碗。
墨染双眸滑过一丝亮光,想着这绑匪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犯这么大意的错误,给自己可乘之机。
他慢慢躺倒,蜷成一个小米虫的样子,打算一点点挪过去。
正在这时,门锁咔哒一声,大门倏地打开。
明亮的光线忽地倾泻进昏暗的房间,无数细小灰尘飘舞其中。
一个约莫着三四十岁的男人推门进来,抱着一摞干柴,身着布衣,体态强壮,看上去是副老实模样。
和地上正欲挪动的墨染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惊,骤然停止了彼此的动作。
空气凝固了片刻,那男人干咳一声:“你怎么醒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这药能撑蛮久的。”
墨染也是尴尬地笑笑,撑着身子起来向后倒去,又靠回了柴堆上:“饿醒的。”
男人反身将门从里面关上,把砍来的木柴放在一旁摆好:“对不住,这儿没饭。”
墨染摇摇头:“还坚持的了,不至于饿死。”
他轻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问:“我可以询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辰吗?”
男人蹲在地上摆弄着木柴,头也不抬:“申时。”
墨染惊道:“我怎么晕了这么久,出门的时候天才刚亮!”
那男人终于放下手中之事,扭过头来看向他:“不算久,把这药卖给我的野郎中说,它能让人睡至少十二个时辰。”
“那你可能……被骗了,”墨染抿唇忍下笑意,无语地抱怨道:“而且这药应当成本低廉、制作粗糙,我脑袋疼得很,一股子劣质迷药的感觉。”
男人垂下双眼:“抱歉,我没有解药,你就这样忍着吧。”
“我也没想过你会有解药,”墨染忍俊不禁,“兄台,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要绑我吗?还有,打算把我绑去哪儿呀。”
男人没有回答,又开始整着柴堆。
墨染眯着眼睛看向窗户缝隙:“这里离城中商坊区不算远吧,我听见街上卖糖葫芦的声音了。”
男人旋即抬眼看向他,目光沉沉:“你要是准备乱叫喊引人过来,我会马上把你敲晕。”
墨染有气无力地笑着:“放心吧,我没有打算喊人,我现在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男人冷冷道:“看不出来。”
墨染悠悠说着:“你是要把我卖给富贵人家当佣人吗,还是要卖到乡野间去帮地主耕地种田呀。”
男人手下顿了顿,低声道:“夜香楼。”
墨染一脸迷茫:“啊?那是什么地方?”
男人扭回头来不再看他,墨染呆呆地想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惊道:“不……不会是……?”
男人似是知道他想到何处了,马上出口打住他的话头:“不是,只是歌舞之所,她们不会逼你去……的。”
墨染挣扎着:“可是我也不会歌舞啊!不行不行,兄台,我们好好商量,你缺银子吗,我可以借给你……不对,我可以直接送给你,全都给你。”
“你晕着的时候我已经摸过一遍了,你身上也只有一点钱,”他微微低了低头,“我没拿。”
墨染急道:“我还有剩下一点点在客栈!虽然也不算多,但是能解燃眉之急。”
男人没有理他,沉默着整理柴堆,不再说话。
墨染见状,知道挣扎无效,遂无望地向后靠了回去,歇了片刻,慢悠悠地说:“你和那个夜什么……夜香楼,可是有何交易协约吗,卖一个人能赚多少啊,之前卖过几个人?”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你是第一个,我也不知道会给多少。但是你这样的…应该给的不会少。”
墨染也摇摇头,虚弱地笑了一下:“我看出来了,你这绑法,实在是不怎么专业。”
男人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墨染轻轻笑道:“你要是一个熟练的绑匪,应当用黑布蒙着我的双眼,把我嘴巴塞上,然后给我全身缠着绳子绑在柱子上让我动不了,最重要的是把四周尖利的东西都收掉。”
他朝着木台子扬扬下巴:“比如那儿放的碗,我挪过去把它摔碎了,就可以一点点割开麻绳跑掉了。”
男人无言和他对视着,墨染也坦然地看着他。
二人沉默地对视了半天,男人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开:“你别再说话了,再说话真的没力气了。”
墨染没理他,依旧轻声道:“你其实也并不想做这种事的,可以告诉我你哪里需要钱吗,我愿意帮你。”
男人犹豫少顷,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听说过至味居吗?”
墨染一愣,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男人自嘲地笑了笑,缓缓道:“至味居是我祖父开办的食馆,曾经盛极洛阳,食客如潮。后来东设新都,扩城开路建坊,慢慢偏离了城心一代,也比不上那些花哨的酒楼。”
他背过身来:“我天分不如祖父和父亲,学不会赚钱的法子,也研究不出来新式菜样。开不了工费,没有厨子愿意来,馆里的小厮也都走光了,就连妻子……也在前不久跟人跑了。”
男人把手放在木台上,轻轻拂过台面:“我借了很多钱来撑着它,妄想着生意能好些,可依旧终日入不敷出。近些日子债主催得越来越紧,说若是还不上银子就把馆子夺了。”
他扬起脸来,透露着满身无奈:“这食馆是祖辈基业,若就这样给了人,我实在愧对父亲,也愧对祖父,所以才行此下策,想赚些银子先把债还了。”
“我在街上荡了好几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也实在下不去手。就在昨天,债主又来催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找人买了药,然后就看到了你。”
墨染听完,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我是外地人,对洛阳城了解不多,所以才不清楚这些。你若是上街问问,大家未必不知道这个食馆。”
男人笑着摆摆手:“罢了,何需多此一举,我心里有数。”
他想了想,抬头看向墨染:“你会做饭吗?”
墨染虽然离家出走一时落魄,但毕竟是个官阶公子,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地长大,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更没进过庖厨,哪里会做饭。
他面色一顿,摇了摇头。
男人叹了口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二人都不再出声,男人看着墨染,目光中有些许愧疚与犹豫,似是不知如何是好。
债不能不还,业不能不守,可是这个法子,也着实心里头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低下头,缓缓背过身子,停顿片刻,提步走向门边。
“等一下!”墨染叫住了他。
男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你的钱不够我还的。”
墨染歪歪脑袋:“那我若是不愿意去呢,你怎么办?”
“我一会儿拿些包子来,你先填填肚子,然后我会把你点晕,等你再醒过来时已经身处楼中。”
男人微微偏过头,垂下双眼,“对不起。”
墨染闻言挑了挑眉,幽幽道:“我要是去了那什么楼,跑掉的概率有几成啊?”
男人顿了顿,低声道:“夜香楼教司会教你歌舞,你模样好看,身段也好,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在那里也一定不会受欺负。”
墨染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我说老板,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男人微微转过身子,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墨染冲他眨眨眼睛,虚弱地笑了一下:“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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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文章俗且狗血,而且节奏可能会比较慢,如果不对胃口请务必及时止损,感恩!
和春往 1
架空 / 男男可婚背景 / 逆年龄差! / 有ooc / 双洁 / HE/历史相关私设如山
狗血且俗,慎入。
/
黎明时分,北堂墨染坐在灯下,凝视许久手中的玉笛后,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将它小心擦拭干净,轻轻放进一旁已经收拾好的行囊中。
系上披风,趁着尚未透亮的天色悄悄推开自己房门,轻手轻脚溜出屋外,一路畅通无阻地溜到府门前。他不禁有些诧异,今夜府邸的巡侍未免过于好躲过了些。
藏到廊柱下,拿出布帕掩住口鼻,用麦秆向守在门口的府卫吹了些瞌睡粉。...
架空 / 男男可婚背景 / 逆年龄差! / 有ooc / 双洁 / HE/历史相关私设如山
狗血且俗,慎入。
/
黎明时分,北堂墨染坐在灯下,凝视许久手中的玉笛后,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将它小心擦拭干净,轻轻放进一旁已经收拾好的行囊中。
系上披风,趁着尚未透亮的天色悄悄推开自己房门,轻手轻脚溜出屋外,一路畅通无阻地溜到府门前。他不禁有些诧异,今夜府邸的巡侍未免过于好躲过了些。
藏到廊柱下,拿出布帕掩住口鼻,用麦秆向守在门口的府卫吹了些瞌睡粉。等了一会儿,看着他们依次倒在地上,他眼睛一亮,飞速跑近,抬起门杆子扭头溜了出去。
轻轻把门关上,正准备转身扬臂把瞌睡粉撒出去,却忽地顿下了手——门外的府兵竟然也在靠着墙打盹。
这群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靠谱了?墨染不免有些怒意。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向一个打着鼾的府兵,那人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吧唧吧唧嘴,就着倒地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墨染瞪大口眼,咬着嘴唇隔空点点他们,心想等他逃远了一定要写信告知北堂渊给府邸换一批人。
一甩衣袖,向着赁马站飞快跑去。
天色将明,红日缓缓升起,浓夜渐退,连绵坊市间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晨光。
墨染背着包裹,牵着在赁站租的一匹棕色旅马,扭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安城。
片刻后,他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坚毅地抬起眼眸。紧了紧披风翻身上马,面向日出,朝着正东方向赶去。
/
那日傍晚,他从桃林回府后,父亲已在家中等候多时,相较于上午,二人情绪都已平复许多。
北堂渊从案前抬起头来,看见他回来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合上书本,淡淡地说天色不早了,让墨染先去换件干净的衣服,早点洗漱休息。
他看着父亲这副平静的模样,便没有再继续争执,也未将下午遇见小白的事情告诉北堂渊。
点了点头回屋,悄悄地将白玉笛藏了起来,飞快地把曲谱子默写在了纸上,连下人来敲门禀告已经烧好热水请公子沐浴都没有听见。
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第二日清晨用膳时,还是忍不住和父亲提起昨日上午之事。
他犹豫了几下,试探着道:“父亲,婚约一事……”
北堂渊端着粥盅摇头轻轻吹着,闻言微微愣了愣,忍不住有些发笑:“怎么,这么着急?”
墨染急道:“您知道孩儿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
“好了,为父已经说过此事你不必再管。这桩婚事我们两家确实都很看好,但也并不迫在眉睫。你们岁数尚浅,离谈婚论嫁的年龄还差的远,有什么事不妨等年纪到了再说,不急。”
墨染神色一动:“不急吗?”
北堂渊放下粥盅,挑眉看向他:“你很急?”
墨染无奈地气道:“父亲!”
“好了好了,”北堂渊笑着给墨染夹了一筷凉拌鸡丝,“吃饭。”
北堂墨染一怔,不由有些欣喜,认为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故而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心地乖乖低头用膳,吃了格外多的菜。
他以为再过个十年,那桩婚事说就不定就黄了。北堂渊以为等十年之后,墨染可能就没有这么抗拒此事了。
父子二人便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墨染总是想起那个桃花纷扬的春日午后,小白在树下伸开双臂稳稳接住他时近在耳边的鼻息。风摇花影晃,二人并肩坐在浅草坡上,他温柔耐心地教自己吹了一下午笛子。
平静的心头渐渐泛起涟漪。
他常常来到桃林,在树下看书作画或是练练琴曲,一呆就是一整天,暮色四合时才随小厮进城回府。
遇上什么烦心事时,一个人骑马溜出来,望着桃树静静发会儿呆,然后拿出玉笛放到唇边,对着悄无人烟的桃林,缓缓吹奏小白教给他的那首曲子。
初雪时分,一大早裹着披风来到城外,把桃枝上的浅雪小心收集起来,冻到冰窖里冻成冰石。红着鼻头搓着手,雕刻出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兔子,再目睹着它们慢慢消融在回暖的东风中。
悉心捡拾了每年的桃花瓣,晒干夹在书本里,做成漂亮的书签,对着阳光把它们举起来,眯着眼睛细看。
那些无法相伴的岁月中,只能这样认真地留下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
春去秋至,寒来暑往,桃花年年灼灼开,那谱子已烂熟于心,一首寻春早已被他吹得空灵流畅。
墨染在长安城外又种下了许多桃树,桃林面积逐渐扩大,远远望去一片连绵粉霞,蔚为壮观。
那是他藏在少年岁月里的浅浅心事,是不曾告诉任何人的秘密,是常常不自觉哼唱着的旖旎曲调,是自己想要赶紧长大前去见面的人。
桃花随风而落,他轻轻抚摸着树干,想起自己从树上跳下来的那个画面,脸不自觉地染上一层绯红,嘴角挂着清浅笑意,望着桃林不自觉地出神。
不知道小白在洛阳是否安好,他还记得自己吗,可还记得二人的约定吗?
平淡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城外的桃树越长越高,父子二人都以为随着光阴流逝,对方早已不再坚持己念。
没有就在想到昨日,墨染来书房寻找一本古籍,无意间看到了案前北堂渊尚未收起来的尚书府来信。
他瞟了一眼,双目骤然瞪大,迅速移至案前,捧着信看完后浑身气抖,不可思议于父亲和尚书大人竟然还没有放弃这桩婚事。
留在书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父亲下朝归来,愤愤向北堂渊问及此事。
时隔十载重新提起这联姻之约,二人皆对于彼此的态度竟都丝毫未变而感到十分震惊,一谈起它依旧针锋相对,比起十年前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书房里从傍晚吵到星月高悬,父子俩没有达成丝毫共识,完全说服不了对方。
北堂渊说墨染好日子过惯了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受着自己的官荫,他怎可在眼下政局中安稳长大,现在享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姓氏带给他的,离了府里墨染什么都不是,而他现如今竟然还敢顶撞长辈又欲图擅自毁婚。
墨染又生气又难过,觉得自己被严重否定了,气急败坏地回到屋中。思来想去,认为留在这里要么被北堂渊逼着成婚,要么早晚按部就班步入父亲的宦海后尘。
紧咬下唇,胸口剧烈地起伏。
墨染觉得他在长安城实在待不下去了,而自己心心念念想去的地方始终只有一个。
他倏地从书桌前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里间,从箱子里翻出包裹,开始收拾行囊。
/
寂静无声的府邸里,一个中年人静静站在书房窗边,沉着眉头若有所思。
府卫悄悄来报:“司徒大人,公子已经出城了。”
北堂渊长叹一口气:“让大家都回来吧,不必再跟着他了。”
府卫惊道:“不、不跟着了?万一公子遇到什么困难,或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他堂堂司徒之子,一身才华名晓长安,难道还能饿死街头不成。”
“可是公子他,他从未独自离过家啊!这一个人都不带,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真不让人跟着了话,万一就此音信全无了那可如何是好啊?”
“我还能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北堂渊笑哼一声,转过身来。
“不是一直想去洛阳吗,都来回念叨多少年了,就让他去吧。既然不愿蒙我司徒之荫,想要凭本事证明自己,总会有这一天。”
他抬手捋了捋胡子:“墨染不是无情之人,不会断了音信的,待他在洛阳安顿好了,一定会来信报平安。”
府卫稍出一口气,点点头,然后犹豫着问:“那……尚书大人那边,应如何交代?”
“派人备些厚礼吧,我改日回洛阳巡职,亲自去给他赔不是。”
北堂渊苦笑着摇头道:“也不知道延兄那边可曾给他家二郎提过此事,听闻那个小郎君也固执的很,看来这桩婚事我们两个老头实在是多此一举。”
府卫有些犹疑:“那这件婚约真的、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哪儿能呢?尚书一家不就在洛阳吗,墨染此番跑去,说不定还能进一步结识人家,指不准俩人可以改善一下对彼此的印象,一段姻缘就这么凑巧成了。”
北堂渊伸手点了点虚空,气笑道:“若不是知道墨染对这桩联姻着实抵触,我简直要怀疑他就是一心奔着那个小郎君去洛阳的。”
“还是司徒大人想得周到。”府卫附和着笑了笑,忍不住问道:“洛阳那边,要着人给公子提前打点一下吗?”
北堂渊剪了剪跳跃的灯烛,沉声道:“不必,又是毁婚又是怒气冲冲给我叫板,还搞离家出走那套一个人跑那么远,做事情前就应想过无论发生什么,结果只能自己担着!他也该吃些苦头了,早晚要独自面对这些。”
府卫纠结道:“可是,公子长这么大又没受过苦,万一有人为难他怎么办啊?他性格那么温和,会不会在外受委屈啊?”
“温和?”北堂渊瞪大双眼,似是听到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忍不住发笑,“他那个脾气,会让自己受委屈?”
他扬起下巴,瞥眼看向府卫,笑道:“怎么,我的儿子我自己都不担心,你紧张个什么。”
摇了摇头,一抖衣袖,提步离开书房:“随他去吧,若是连这些都解决不了,更别指望着他以后再回长安面对这群老猢狲了。”
………
洛阳城内,晨光四洒,暖风烤得人心烦意乱。
一个衣着素正的白衣公子负手立于衙属望楼上,看着西方方向痴痴发呆,薄情的眉眼瞧上去似乎有些动容,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过了半晌,一个小侍悄声登楼来至跟前。
“郎君,本月宗卷均已录册完毕,待您查阅后即可入库归案。”
他回过神来,慢慢垂下眼眸,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整理好冠帽,转过身子。
“知道了。备马回坊吧,我这就过去。”
宫墙柳(1)
*八皇子×小王爷
*我们一起去江南。
【1】
庆历七十六年开春,西南王进京述职。
因为是进京述职,所以西南王的随行队伍一向从简。不过以往总是只身进京的老王爷,这次带上了自己的大儿子,川渝人尽皆知的小王爷,肖战。
王一博是从来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在这高墙宫闱之中,他从来不去打听这些事情,只是按部就班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场合出现。但是西南王这次进京,他却在宫女太监的议论声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细节。
传闻西南王的长子,相貌堂堂,才情绝佳,文韬武略,英明决断,反正所有形容一个男子美好的词汇,这些天...
*八皇子×小王爷
*我们一起去江南。
【1】
庆历七十六年开春,西南王进京述职。
因为是进京述职,所以西南王的随行队伍一向从简。不过以往总是只身进京的老王爷,这次带上了自己的大儿子,川渝人尽皆知的小王爷,肖战。
王一博是从来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在这高墙宫闱之中,他从来不去打听这些事情,只是按部就班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场合出现。但是西南王这次进京,他却在宫女太监的议论声中,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细节。
传闻西南王的长子,相貌堂堂,才情绝佳,文韬武略,英明决断,反正所有形容一个男子美好的词汇,这些天来,王一博都在宫中女眷的口中听遍了。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好期待的,觉得大家把那个小王爷捧得太高,谁知道没见过的人,见了面又是什么样子。
王一博在这群皇子中间排行第八,说起来倒也是各家女眷口中念念不忘的主。
现在宫里的十几位皇子,要数才学样貌品行,最出挑的就是三皇子和八皇子。大家都说,太子的人选势必在这两人之间诞生,近年来皇帝确实也有意无意地在特别区别锻炼他们两人。
不过王一博的心思倒不在争皇位这件事情上,他的生母淑妃向来不争不抢,在宫里人缘极好,对王一博也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三皇子倒是一直争强好胜,自从皇后的长子大病一场之后,他在宫中就更得势了。
三皇子从来没有直接表明过对王一博的不满,但是给各位皇子讲课的学士倒是也能感觉到一二,就连宫里演武场上的大内侍卫也能看出来,每当三皇子和八皇子交手的时候,三皇子的刀剑好像真的每一下都要冲着八皇子的要害去。
只是这八皇子,好像从来没有对三皇子的行为,有过什么反击。
久而久之,这也成了宫里碎嘴的茶余饭后偷偷议论的话题。
进宫前夜,京城里,西南王一行人下榻的府邸。
已是亥时,主屋里,还亮着灯,窗上晃着两个人影。
“明日之后,你一个人,留在宫里,凡事都要小心。”西南王着一身素衣,背手站在窗前。
“是。”肖战在一边点点头。
“阿云会跟着你留下,你们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阿云也来了?”肖战抬头问。
“你一个人留下,为父还是有诸多担忧,我们出发后还是忧虑不下,于是叫人传信,把阿云叫来了。他打小照顾你长大,你们进宫作伴,我也放心。”
“万一……”肖战还是有点担心。
“没有万一,为父要送你进宫,刚好皇帝也想找个把柄牵制我,明天只要你表现好,留在宫里,只是什么名分的问题。”
西南王转身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父王……”
“不要感到害怕,也不要感到愧疚。先帝的江山没有你爷爷根本就打不下来,我们只是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这些年来,被这皇帝压的,我们难道还要继续一味的忍受下去吗?”
说是拿回应得的东西,这几年京中打压西南势力的举措也确实不少,但是肖战心里还是隐隐有所顾虑。
“阿战,当年你母亲怎么死的,你不要忘了。”
肖战在一边应了一句,没再出声。
十五年前,庆国举国上下犯了一场瘟疫。
西南王那时候的夫人,也就是肖战的生母,医学世家出身,那时候尽心尽力地救治百姓,却在瘟疫得到好转,眼看着快要结束的时候染上了。
夫人病得很重,西南一带的名医问遍,能用的药都用了,但是因为积劳已久,身子骨比较弱,,加上这场瘟疫来势汹汹,病情一直不见得好转。西南王不得已,向宫中求救。
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上了三道,宫里的药姗姗来迟。西南王夫人离世后的第三天,宫里的使臣才到。
听闻那时,皇帝忙着为十三皇子庆生,想冲一冲宫里因为瘟疫带来的晦气,没有在意西南王上报的这件事情。
从那以后,西南王的心里结了一个结,而肖战也变得沉默寡言,一心读书习武。直到父王再娶了一位夫人,这件事情在西南王府上才算翻篇。
但是这件事情,在肖战心里,远不能翻篇。
十一岁的肖战永远记得那个晚上,西南王府上下悲痛欲绝,夫人生前不管是对府上的佣人还是对城里的百姓都很好,她的离世让所有人都觉得难以接受。
改日全府上下一片缟素,肖战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下葬那天他哭得撕心裂肺,随行的人听了都觉得心痛不已。
十五年前的这件事不仅在肖战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复仇的种子,更在西南王的心里烙下一个不可抹去的烙印。
从肖战的爷爷那辈算起,肖家镇守庆国西南边疆,已经有几十年的时间了。
当年的老西南王陪着先帝建功立业,在西南一带立下赫赫战功,却对朝堂之上的事情不感兴趣,于是就领了个西南王的职分,回到了他领兵作战的土地上,做了个人人爱戴的王爷。
只是日子久了,西南的老百姓们好像只知西南王,不知当朝皇帝了。
到肖战的父亲接过王位的时候,老丞相就叮嘱过现在的皇上,要谨防西南王功高盖主,给日后留下祸端。
随着西南王在西南一带的统治越发深入,如何牵制西南王防止他有异心谋反自立为王的举措也被皇帝提上了议程。
本想着找个借口让西南王进京述职的时候把小王爷带来,但没想到,还不等皇帝开口,就听闻肖战随行,皇帝喜出望外,寻了个皇子伴读的名分,打算等人到了,把他留在宫里。
西南王进宫那天,几个年纪稍长的皇子都出现了朝堂之上。
王一博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还在盘算着中午叫刘丞相的儿子留下一起吃个饭,下午到演武场去逛逛。
王一博坐在一边,看三哥神采奕奕的样子,他三哥对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向来处理起来要比自己得心应手,一副八面玲珑运筹帷幄的样子,王一博看了就觉得累,也很少在这种事情上和他有什么争执。
等了没多久,就听见宣西南王和小王爷进殿,王一博随着大家的目光往外看,本来是随心之举,却在看见小王爷的那一刻,停住了目光。
相貌堂堂,才情绝佳,文韬武略,英明决断。这十六个字窜进了王一博的脑海里。
是不是才情绝佳、文韬武略、英明决断,王一博不知道,但是起码今日一见,这小王爷,确实相貌堂堂。
刘丞相的儿子在一边,眼见着王一博在西南王领着儿子进来的时候,挺直了腰板,眼神就没再挪开过。
述职来来去去就是那一套,召集了当朝大官和一群皇子来,其实也就是趁着这几个机会谈谈现下棘手的一些事情。
王一博一直没说话,他见那个小王爷也没说话,两个人倒是默契得很。
述职结束以后,皇帝领了几个重臣和西南王一起走了,叫三皇子带着小王爷,到宫里去转转。
今日宫里倒是热闹,文武百官但凡叫得上名号的,家里的公子也都进宫了。加上这个那个宫里这些天议论的关键人物肖战终于露面了,王一博觉得今天这宫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起来。
“第一次进京?”三皇子走在前面,侧身问肖战。
“是。”肖战低着头回答。
“住得还习惯吧?”
“住得很好,一切都很好。”肖战又是低着头回答了。
三皇子见这一路上见到的宫女们脸上都挂满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他也是没想到这个小王爷确实长得好看,本来还以为是一传十、十传百地夸大了他的样貌,今日一见,三皇子倒是觉得,自己要是个姑娘家,准对这肖小王爷倾心不已。
“怎么我们八殿下今天兴致这么好?”刘海宽拱到王一博身边的时候,王一博正盯着肖战的后脑勺出神。
“今天天气好。”王一博抬头看了一眼,今天京城万里无云。
“是嘛,是天气好呢,还是人好呢。”刘海宽说完就熟练地躲过了王一博的一肘。
刘海宽,左丞相长子,比王一博大三岁,打小关系就不错。说来也是奇怪,文武百官,各位大臣的家眷,王一博玩得投缘的,也就刘海宽一个。
在御花园里绕了半圈,三皇子招呼着大家倒一边的亭台小坐,宫女端上了西南王带来的特色小食,三皇子拿着手里的小食,问肖战这是什么。
王一博看那小王爷和三皇子聊得还算投缘,边上几个皇子要不就是年纪太小,要不就是也不关心肖战这边的交谈,大多三三两两聊着手中的小食,客套地美言几句。
正是春日时节,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各色的花花草草交杂着,偶尔也掠过几只飞鸟。
休息片刻,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传话,叫各位过去用膳。
王一博刚要起身,低头整理衣摆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虫子爬到了自己的衣服下摆。
王一博心里一惊,边上还没人注意到,刘海宽也背对着自己和别人交谈。他抖了几下,没抖掉那虫子,眼见着那虫子一拱一拱地往上爬。
王一博从来也不怕什么,不怕先生提问,也不怕舞刀弄枪,他就是特别害怕这些毛茸茸的,振动翅膀发出奇怪声响的小虫子,大概都是童年噩梦作祟。
短短片刻,王一博抖不下这虫子,急得直出汗,当着三皇子的面又不想说什么让他笑话,边上一众都是宫女,他心里又怕又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边肖战起身走出去几步才发现落了玉佩,玉佩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不好就这么丢了,也不想耽搁午膳,于是肖战叫三皇子先走,自己回来找一下。
他在石凳边找到了玉佩,抬头就看到了在一边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八皇子。
肖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淡色衣摆上嚣张的虫子。西南一带不比宫中,肖战从小在树林里见惯了这些小玩意儿,看样子不是什么伤人带毒的虫子,肖战问一边的宫女要了手帕,弯腰捉走了王一博衣摆上的虫子,轻轻放回了花丛里,把手帕交还了宫女。
王一博心中十分震惊地看着肖小王爷一气呵成的动作,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感谢。
只见肖战拍拍手,笑着抬眼看自己,朝着三皇子带人离开的方向一抬手,微微低头。
“殿下,请。”
王一博看着他眉眼低垂的样子,心里突然溢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刘海宽在前面回头找人,却发现这王一博和肖战两个人不知道留在亭子里做什么。
王一博难得对一个头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慌乱成这样,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也一抬手,回礼道。
“小王爷,请。”
边上眼尖的小宫女见着八皇子耳根子莫名红了,她们不知道为什么。
只有八皇子自己知道为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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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啵:我没害羞,没有没有没有。
架空的,没文笔,小学生作文。
最近还有人看文吗 看不到反馈是很糟心
【博君一肖】春如旧 - 1
腹黑落魄小皇子啵 X 潇洒不羁少将军赞
古风强强 囚禁 权谋 竹马养成 双向暗恋
“赞赞儿,在想什么呢?”
新帝王一博挥退侍从独自走进一间幽深的宫殿。宫殿的炭火烧得异常足,深处的龙榻上隐约显露出一个瘦削的人影,人影一动未动,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呆呆地望着窗外。
那人不应,王一博也不生气,他大步走到那人身后,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出去,是窗外一株生得高大的合欢。
王一博心情很好,他摸着肖战垂顺的头发哄小孩儿似的道:“赞赞儿怎么不束发?是在等着朕……等着我来给你束发吗?”
风拂过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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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赞儿,在想什么呢?”
新帝王一博挥退侍从独自走进一间幽深的宫殿。宫殿的炭火烧得异常足,深处的龙榻上隐约显露出一个瘦削的人影,人影一动未动,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呆呆地望着窗外。
那人不应,王一博也不生气,他大步走到那人身后,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出去,是窗外一株生得高大的合欢。
王一博心情很好,他摸着肖战垂顺的头发哄小孩儿似的道:“赞赞儿怎么不束发?是在等着朕……等着我来给你束发吗?”
风拂过树梢,满树的合欢花簌簌摇动着,肖战似被吸引往窗边挪了挪,拖动了脚踝上的细银链哗啦哗啦作响。
王一博拦腰搂住肖战打断了他的去势,坐到身后亲昵地凑在他耳边问:“束一半还是全束起来?”
肖战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王一博没有等肖战的回答,他知道肖战不会回答。他手指灵活地穿过肖战的头发,拢起一半来熟练地挽了一个发髻,然后用手固定着那个发髻,人转到肖战面前来。王一博似乎是很认真地品了一下这个发式,满意地道:“我们赞赞儿真好看。”然后伸长手臂捞过一支簪子,慢慢推进那团乌黑的发髻中。
肖战一点也不关心发式,只盯着那株合欢树,自始至终没有看王一博一眼。
王一博从身后抱住他,手解开腰封,伸进宽松的衣袍里抚-他温暖的皮肤,亲昵地凑他耳边唤着:“赞赞儿——赞赞儿——”
肖战闻若未闻,直到一朵合欢“啪嗒”落在地上,肖战陡然挣开王一博的怀抱,拖着银链快步走向窗户,攀着窗格向树上看。
***
肖战第一眼见王一博是在皇宫太学窗户外面那株老得快断气的合欢树上。
那年夏天闷热得紧,知了没完没了叫得人心烦,江老儿……江老太傅同知了一样没完没了,也让人心烦。
肖战刚眯了一觉醒过来,看了眼旁边认真听学的太子和趴在后面打盹儿的祁王世子,掰着手指头算还有几刻下学。
肖战不是来听学的,他是来伴读的,伴得是太子,可是他觉得太子似乎也不是很需要他伴。肖战甚至觉得没有自己在旁边时不时弄出点动静来打扰着,太子可能读得还要更好些。
但是皇帝老儿让他来伴,他就得来伴。因为他是安国公肖老将军唯一的儿子,肖老将军领兵出去打仗了,他就得进宫待着。可能是为了让他这个进宫进得体面点,所以就得把太子的名号搬出来,显得他肖战多么受器重一样。
“啪嗒”一枚合欢花落下来。
肖战正百无聊赖着,这一点动静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用手托着下巴往窗外看,对上了一双黑幽幽的眼睛。
那是个不大点儿的小孩儿,白净得很,两只手扒在树枝上往窗户里看,见有人发现他了,就急吼吼地往树荫里缩,缩了一会儿似乎发现对方没有要告诉夫子的意思,就又大着胆子把头探出来听夫子念诗文。
江老儿念一句,他就对着口型默念一句,江老儿又念一句,他就对着口型跟着再念一句,认真到连江老儿连晃脑袋的姿势都学得一模一样。
肖战震惊了,肖战悚然了。
竟然有人如此认真地听江老儿讲课,这是何等地丧心病狂啊!
他趁江老儿不注意赶紧传了张纸条给太子:“长修长修!你看外面那个小孩儿是谁啊?”
太子不甚赞许地看了肖战一眼,然后趁江太傅又一次转身时迅速低下头看了一眼纸条的内容,看完之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往窗户外瞄了一眼。
肖战和祁王世子靠窗前后坐着,而太子坐在肖战右侧,离窗户远些,从他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见,他觉得肖战在耍他,于是把纸条收在袖子里,再也不肯理他了。
肖战又找后面的祁王世子,小世子爷在梦里会美人,哈喇子把书页都浸湿了。
没人跟他玩,他就跟窗外那个小孩儿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肖战故意逗他给人去了个飞吻,那小孩儿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合欢树枝一摇,人就不见了。
肖战凭着这一点乐子熬到了下学,然后问大梦初醒的祁王世子:“宫里有没有五六岁的小孩儿啊?”
祁王世子想了想道:“宫里最小的十六皇子都八岁了,五六岁那么小的……没有吧。”
肖战敲着祁王世子的脑壳道:“怎么会没有,你再想想!”
祁王世子往太子身后一躲:“太子哥哥,他打我。”
太子严肃了半刻钟,三个人打作了一团。
肖战心里念着这个小孩儿,第二日上太学的时候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往窗户外面瞟,果然没一会儿就瞧见枝条簌簌地抖了起来,肖战一抬头,又见那小孩儿往窗户里看。
肖战用口型道:“你——是——谁——”
小孩儿不理他,仍旧听江太傅念书。
肖战来劲了,托辞说肚子痛,溜出了太学。
江太傅知道肖战因为什么进的宫,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他不扰乱课堂秩序,所以问都没问一句就放他走了。
祁王世子满脸欣羡,恨不得肖战把他揣进袖子里一起带走。
肖战绕到窗外,踢了脚合欢树,小声地道:“喂,你是谁?”
合欢花扑簌簌地往下落,小孩吓得抱住树枝一动不敢动,肖战蔫儿坏蔫儿坏地捡了跟树枝子戳他:“你是谁啊?”
小孩儿看样子是怕了肖战,奶声奶气地道:“我叫王一博。”
肖战倒是迷惑了,“你姓王?你是几皇子?怎么不从‘长’字?”
王一博扁了扁嘴道:“我是十七皇子……”话没说完他抱着的那根小细树枝在肖战的左摇右晃下再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啪嚓”一声,断了。
肖战毕竟是肖老将军的儿子,身手还是没得说的,往前一迈就接住了王一博的小身子。
王一博吓得死死抱住肖战,脸都白了硬是抗住了一声没吭。
这一撞的当儿倒叫肖战想起一桩旧事来。那时他大约也是五六岁的样子,被人带进宫来忘了是要干嘛,皮得跟什么似的在御花园里疯跑,结果迎面撞上了一个大着肚子的白衣女子,把人撞了个踉跄,自己也摔倒在地。
肖战倒是没摔哭,但他抬眼一看那女子怀着身孕还被他撞了,倒是吓哭了。
一个嬷嬷赶紧上来把他扶起来,问他有没有摔疼,随即就指责那女子,走路也不看着,撞坏了安国公家的小公爷可怎么好。
那女子天仙儿似的,过来给肖战抹眼泪,操着一口不太熟练的官话向他赔礼,还问他哪里疼。
肖战问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女子就让他摸摸自己的肚子说了句什么话,可能是某某很好这种意思,但肖战记不清了。
这件事一直能叫肖战记着是因为当时他特别不解为什么他撞了一个怀孕的妃子,却要那个妃子给他来道歉,后来他慢慢长大了才明白,原来这世上许多道理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当时那个妃子叫什么来着?肖战闭目思索了片刻对王一博道:“你是锦妃娘娘的孩子?”
王一博窝在肖战怀里,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儿:“你知道我阿娘?”
肖战惭愧,他其实不知道,连锦妃长什么模样都忘了,就记得好看。但是两个人总算有了个共同的话题,就坐在满地落英的合欢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了。
于是肖战就知道了这小孩儿是皇帝老儿忘在皇宫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遗珠。
锦妃娘娘是西域人,是当年西突厥战败被当作战利品送进洛阳的美人,半年前病死了。因为王一博有一半西域血统,所以皇位是不可能的,连封个亲王都勉强,因而也没有妃子乐意养他,他就这么被一个老嬷嬷带着,高兴了喂两口,不高兴了可能还要挨打。
总之磕磕碰碰的也到了该念书的年纪了,可是没人会想到他,也没人教他,他就自己跑到太学外面偷偷听,然后就遇见了肖战。
肖战给听得心软得不行。
安国公小公爷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往家里捡孩子,走在路上看到个什么卖身的、乞讨的,看着年纪不大就都给捡回去,洗吧洗吧在家养两天,看资质好的就送到军营去训练,不是那块儿料的就留在国公府里洒扫。
如果王一博不是个皇子,他还真想把人捡回去养着,毕竟这孩子又白又嫩又漂亮,放在床头看看还能养眼呢。
但是王一博毕竟还是皇帝老儿的血脉,真带回家去,肖战和他爹两颗头不够皇帝斩的。
小孩儿说着说着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肖战算了算午后开学还不到两刻,问他是不是中午没吃饭。
王一博奶生生地说嬷嬷今天心情不好,没给他饭吃。
这一句又说得肖战心里软塌塌的,肖战把他往怀里一抱,捏了捏他的小脸蛋儿道:“叫声哥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王一博搂着肖战的脖子乖乖地叫:“哥哥。”
TBC.
【博君一肖】今夜,没有极光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
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极光
和心爱的人
吻在雪山之上
杨夏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肖战的时候。
他穿着破洞牛仔衣,个子高高瘦瘦,肤色很白,一看就是还没经历过横店的酷夏。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是他腰间系着的一个腰带,腰带上垂下来一根布条,上面绣着四个白色的小字,猫系少年。
这是我对他的初印象,一个猫儿一样的少年,温暖,灵巧,迷人。
他见到我的时候还很拘谨,谦卑地弯腰鞠躬喊我杨总,即使我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并不像其他一些人刻意到令人作呕的讨好,他会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话,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酒窝浅浅。
我对陈导说,你这个选角很棒,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那个魏无羡了。
陈导大笑,将烟头灭在玻璃烟灰缸里,拍拍我的肩朗声道,而且不红,有一定的粉丝基础,性价比高,另一个叫王一博的也是,咱们制作成本省了不少。
商人重利,我亦是商人,对此不可置否。
两年后,陈情令大火,肖战和王一博一夜成名,身价暴涨。
一夜成名是个极微妙的词汇,像不讨巧的夸赞,像含着刀片的贬低,所有的卑微努力和伟大牺牲就被这四个字轻描淡写地抹去,人们诧异于沉静已久的夜空忽然绽放的几束炫目烟花,驻足观赏,又匆匆离去。
杀青后再一次见到肖战是在一次小型的交际晚宴上,那个曾经拘谨地朝我鞠躬的男孩一手插着西装裤兜一手端着高脚杯和周围人从容攀谈,在虚情假意和求欢奉承中仍挂着近乎完美的笑意,只是视线不再注视着说话的人,时而看向虚空中的一点,时而落在高脚杯中摇晃的红色液体上。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毫不掩饰的视线,他脱开人群走向我,与我碰杯道,好久不见,杨总。
他仍旧注视着我的眼睛。
晚宴结束后,我和他一起走在上海静安区的一条窄小的铺满鹅卵石的酒吧街上,夜已经深了,震耳欲聋的打击乐混杂着街头艺术家弹着吉他的民谣哼唱,衣着暴露的小姐妖娆地倚靠在掉漆的木门上抽着劣质洋烟,店铺门口随意摆放的五彩射灯肆意地伸向夜空,一对男女在幽深的巷子里拥抱着接吻。
肖战已经在房车里换上便服,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亦步亦趋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进了街末的一家二十四小时咖啡馆,惊醒了柜台后面摸着英短猫打瞌睡的女服务员,点了单后,她满脸困色地端上一杯美式和一杯卡布奇诺,热腾腾的白雾隔开了我们,我看不清楚肖战隐藏在帽檐下的神情,美式特有的张狂苦涩在空气中压倒了卡布奇诺的奶甜,我不喜欢苦味,于是挖了满满一勺白糖撒进卡布奇诺里,期冀将弥漫的呛人苦味压下去。
我的印象里,肖战很嗜甜,在剧组里为了控制身材克制了不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向剧组工作的小姑娘撒娇讨一小包巧克力棒。
喜欢喝美式的是王一博,而且丧心病狂,从不加糖块。
肖战没有动白瓷碟子上的糖块,就着呛人的苦味喝下一口美式,对我说,夏姐,我家里人在逼婚了。
开口便是惊雷,我下意识看向柜台,发现女服务员抱着猫撑住下巴打盹儿,显然没有发现这时候还会来喝咖啡的古怪客人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没有等我有所反应,他忽然笑了,捏着勺子一下下捣着杯底,说了一句和上句话毫不相干的。
他说,老王的女朋友你见过吗,听说是素人,漂亮,笑起来很甜。
我的确见过王一博的女朋友,事实上杀青后我见王一博的次数远多于见肖战,那个素人女朋友是个飒爽的姑娘,眉目英挺,笑起来却糖化了似的甜。
而且他们要结婚了。
但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对眼前这个男人说哪个答案都不太恰当。
曾经的夏天早就过去了,下一个夏天遥遥无期。
这是我们都明白的浅显道理。
深夜的咖啡馆里漂浮着弗雷德里克的降b调小调鸣曲,咖啡在手中渐渐冷却,没有了白雾的遮挡,肖战也不知何时摘下了帽子。
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有疲色,有倦色,唯独没有悲色。
他问我,夏姐,你说在北京会看到极光吗?
肖战
我是肖战。
我依然是肖战。
有个前辈曾对我说,小子,你要明白,戏是戏,现实是现实,娱乐圈就是个名利场,深情最廉价,最不值得。
他是老前辈,我不敢顶嘴,唯唯诺诺地称是,一副受教的样子。
结束了一天的繁忙拍摄出了剧组,和同事们打完招呼后独自从拍戏大宅子的角门出去,果然一眼就看见了等在角门门口的王一博。
他懒散地斜靠在摩托车旁,单脚撑地,另一只脚脚尖碾着地面不知在碾什么东西。
我大声喊他,老王。
他闻声抬头,唇角有隐约笑意,转身拎起后座上的头盔利落地扔给我,意简言赅道,上车,去吃小龙坎。
我接过头盔跨上摩托,手环住他的腰,道,开吧开吧,到那儿肯定还要排队。
不用排队,他忽然显得很得意的样子,我早就让我助理去拿号排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我们了。
我从后面捶他,狗崽崽,瞧把你厉害的。
王一博的笑声闷在头盔里,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是专业的赛车手,但是我坐在他后座时他开得并不快,我甚至敢在中途松开他的腰,张开双臂感受高速公路上呼啸的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风驰电掣中,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他有力的心跳顺着头盔传入我的耳中,扑通扑通,和狂风拍打头盔的沉闷声音交织成了我此生难忘的奏鸣曲。
也是我后来的余生再也听不见的鲜活声音。
时间过得太快了,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已经长成比我高的男人,我们见面的机会也愈发稀少。
我们都是靠着同一部戏爆红,我依旧走演员这条路子,勤勤恳恳地演戏,不断地尝试颠覆形象的角色。
不断地入戏,出戏。
被吹捧过,被诋毁过,也曾在万千灯海中迷失,也曾被铺天盖地的绯闻缠身,人设与光环在岁月中不断加诸于身,我是名利场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但在捧起女演员精致的小巧脸庞吻下去时,我不合时宜地恍惚想起另一部剧。
剧里的魏无羡欠蓝忘机一个吻。
他们眼里都只有彼此,却连光明正大的牵手都做不到。
当小说里的爱情跨入世俗,就免不了经受世俗眼光的检验,将爱情心安理得地说成友谊,是杨夏向所有人开的巨大玩笑。
开播后的庆功宴上,杨夏微醺地指着我笑道,肖战,你变了。
我揶揄地问,我哪里变了,变帅了?
杨夏摇头,又意识到不对疯狂点头,是是是,你变帅了。
王一博给杨夏斟上果汁,夏姐,你醉了,喝点果汁吧。
转头凶巴巴地对我讲,战哥你也别喝酒了,别喝醉了睡着被抱着出酒店。
我说,我没醉,今天开心嘛。
杨夏摇头晃脑地歪头看了看王一博,又看了看我,嘿嘿的笑,我真的明显感觉到了,你们俩都变了。
我笑呵呵道,都变帅了呗。
然后站起来给杨夏夹菜,用食物堵住她那张醉后不把关的嘴。
我不敢去深想。
我怕想得稍微深一点,就会义无反顾地陷进去,赔上万众仰慕和锦绣前程,对上父母霜染的头发和痛心疾首的责问。
说到底,我不过是俗世里的一个普通人。
庆功宴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王一博。
王一博
我的择偶标准中有一条是永恒不变的。
她笑起来一定要好看。
最好有两个浅浅的不大看得出来的酒窝,弯起的嘴角要恰到好处,不能咧到后脑勺,也不能像樱桃小嘴笑不开,眼睛平时又大又水灵,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漫画里眯成月牙似的小缝,晶莹发亮。
车队里的兄弟曾看了陈情令的片段后勾着我的肩摸下巴道,我寻思着,这个叫肖战的明星除了性别都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我冷漠地拍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道,你不懂,无语。
也有人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王一博,你眼神不对啊,有些事儿双标得也太明显了,你不会真的入了戏看上演魏无羡的那个了吧?
对此,我一般不接茬,也懒得回应。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永远不懂,何必和愚蠢的凡人们多费口舌。
我是天天向上的常驻主持人,很多资源已经定型了,生活像普通上班族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偶尔会接些戏,红了以后接到的都是男主剧本,霸道总裁也演过,但对女主角始终来不起电,于是又是被一阵王一博演技下滑的黑通稿铺天盖地地黑。
我从不屑于澄清这些,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大摩托,钱几乎都花在上面,其他的开支寥寥无几,更没有女朋友需要去养。
坦白说,我现在看见娱乐圈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有过不少人愿意投怀送抱,都被我毫不客气地怼走。
汪老师劝过我,一博啊,在圈子里脾气太直,容易得罪人,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我就这种性格,但我有分寸,您放心。
这话不假,可遇上了一个人,我就容易失了分寸。
失到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我想肖战了。
就在生活中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时刻,我坐在店铺的吧台旁挖了一勺DQ送进嘴里,舌尖绽放出甜丝丝的冰凉,我透过掀起蓝色布帘的窗台看见阳光在门口的木纹台阶上镀上一层暖黄的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被晒得发亮。
无可抑制的思念在这个平凡的时刻涌上心头,我心跳的厉害,把这一刻拍下在微信上发给肖战。
没有发出去的文字是我想你。
这三个字打出来又在方框里删掉,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痛恨自己怎么像个小女生似的矫情。
这两年正是肖战事业的关键上升期,我知道他忙,只能把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化作各种节日快乐发出去。
我特意包装成群发的样子。
肖战也不会知道,我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发给他的,比群发的永远多一个小黑点。
在句子的末尾,我调成英文模式加了一个小黑点,正好在句子的右下角,不易察觉。
和肖战嘴唇右下角的痣一模一样。
这是我能做到的最深情也最懦弱的告白。
还是那句话,我只会为肖战失了方寸。
所以在发完那张图片后,我没等他回消息就点开通讯录中的特别关注,拨了那个在我手机里沉寂已久的号码。
电话通了。
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说,王一博,你丫的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肖战
王一博那个深夜骚扰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温哥华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
大洋彼岸的他在电话里问我,战哥,两年了,你想我没?
也许是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太随便,也许是困昏了头,我在沉默了几秒后神使鬼差道,想。
怎么会不想。
我在加拿大拍了无数张异国他乡的美景,每一帧的喜悦都想同他分享。
我在广场上喂那些肥肥胖胖的灰鸽子时,想到如果他在身边,一定会和我探讨鸽子的多种料理方法。
我看见情侣在街上旁若无人地拥吻,会无端地想起我们之间幼稚的对打。
加拿大的时光流淌得缓慢,缓慢到那些被快节奏的工作与生活压倒的思念莫名其妙地钻出来,叫嚣着,让我想跟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架。
所以第二天他胡子拉碴出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酒店门口时,我第一反应就是上去揍他。
揍的理由冠冕堂皇——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
他破天荒地没有还手,任我无关痛痒地按头揍了一顿,大笑着拥抱住了我。
他抱得太用力,像是抱住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脸上未刮的短胡须扎得我刺痛刺痛的,眼泪被痛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边哭边说,王一博你怎么连胡子都不刮,刺得我疼死了。
今天的太阳也晃眼,要不然怎么泪越流越多,抹也抹不干。
我一个大男人,在温哥华的街头哭得不能自持,真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惊慌失措,粗糙的指腹抹红了我的脸颊,急切道,你,你怎么哭了,被打的不是我吗,要哭也是我哭,别抢我哭戏啊。
他继续道,别哭了,我在飞机上查过,加拿大的黄刀镇有极光,战哥,我们去看极光吧。
他那样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我在他黝黑清澈的瞳孔中看到了我自己。
我说好。
几乎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站在北极圈的皑皑白雪上时,我还没有从温哥华的高楼大厦中回过神来。
王一博在酒店前台报好极光旅行团,回头牵住我的手。
他的手大得出奇,把我唯一裸露在寒风中手裹在他温热的掌心里,说话的时候像蒸气壶往外喷着热气。
战哥,听他们说今夜有极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我说,我刚刚接到一个跨洋电话,明天就必须回北京了。
他愣了愣,随即很快笑开了,那你太幸运了,今天夜里有极光的概率据他们说是全年里最高的一次,你看我们多幸运,一来就能看见极光。
可他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把我的手勒出一圈淡淡红印。
我看见他眼中迸发的满怀期待的光芒,比万里晴空上挂着的一枚苍白太阳还耀眼。
我们在当地导游的引领下驱车去了极光观测点,在那边租了一个帐篷慢慢等待黑夜的降临。
帐篷里温暖如春,被褥用具一应俱全,尖尖的顶上吊着一只形状奇特的蓝色小灯,帐篷外印第安土著居民举办篝火晚宴载歌载舞的热闹声音隐隐传来,夜色愈来愈近,上帝从俯视的角度可以看见苍茫的雪原上亮起的一盏盏幽蓝或幽黄的灯,在没有光污染的北极圈上,纯净的黑色海洋仿佛要从上方倾泻而下,以最决绝的姿态冲垮这些微如烛火的灯。
帐篷里光线昏暗,我咬着他的肩眼泪汪汪地骂他,王一博,你混-蛋。
他一言不发地耕-耘着,我-在-他-背上-抓-出-深深的印记,耳畔边有彼此绵长的气-息,也听到了帐篷外宏大空灵的印第安古老的民歌。
据说印第安人用烧空的树干制鼓,用各异的果壳做马拉卡斯。
这儿住的是最土著的印第安居民,他们的音乐还没有在流血中受拉丁美洲混合乐的侵蚀,单一的节奏一下下被敲响,在他们的宗教中,至简即宏大。
当地时间七点,角落的最后一抹灰色也被黑色海洋吞噬,北极圈的夜晚如期而至。
我们已经出了帐篷,脸上涂满了油腻的防冻膏,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羽绒服穿的帐篷租借店提供的,不怎么合身,裹得整个人像个臃肿的球。
没有相机,没有特制的防冻手机,在其他人忙着找合适的支点放三脚架和调试单反时,两手空空的我们显得极不协调。
他捏着我的手心道,没关系,我们带了眼睛过来。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仰望着雪原上一望无际的繁星,极远极远的大片松林成为锯齿状的剪影,林间隐约可见橘黄的小木屋,那儿也是来追光的旅客。
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人们带着不同的故事从四海异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一处,在星河浩渺下期待着同一个事物。
极光,百分之九十五会出现的极光。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安静地坐着等待,直到他突然出声喊了我的全名。
肖战,他说,你还记得两年前有次采访,我说的真情实感那四个字吗?
当然记得。
我甚至还记得当时的仓惶无措,用大笑和拔高的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惶惧不安。
但此时的我什么话都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夜空,不敢稍微偏离一下视线。
他像是毫不在意我的缄默,用故作轻松的语气坦荡笑着说,不记得算了,毕竟那么长时间了,忘了也正常。
极光迟迟不肯出现,等待的人们开始躁动,各种语言的窃窃私语打破了雪原的寂静。
我曾想过,要是那个夜晚星空中出现了万丈绿色的极光,我会不会被那样的景象感动,鼓起全部的勇气去主动吻他。
而不是望着眼前沉闷压抑的黑色海洋说,对不起。
他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我的手,摇摇头,你别说这三个字,求你了。
这是我记忆中这个骄傲自矜的男孩第一次说求这个字,这种认知让我的心脏抽痛,爱应当是令人幸福的,而不是让人变得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我低头,把他骨节泛白的温热手指一根一根地缓缓掰开,像掰开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所剩无几的温暖与牵绊。
他没有阻止我,只是用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身子却颤抖得像被丢在雪地上濒死的鱼。
我说,对不起,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的声音平静到可怕。
那是我一生中演技最好的一次,只有一句台词的表演,就几乎耗尽了余生的气力。
等待的人们越发焦灼,雪地上的广播喇叭发出的刺耳通知贯穿了整个雪原。
今夜,没有极光。
百分之九十五的天选终于还是被百分之五的残酷现实打败。
而我错过了加拿大的极光,也错过了那个人——
一个只因为一句想念,带着满腔孤勇,用十八个小时的舟车劳顿跨越整个太平洋来拥抱我的人。
王一博
我是在一次摩托车大赛后见到那个女孩的。
她穿着露脐的橙色背心,长长的马尾扎得很高,身材堪称火辣,眉目英挺得像个少年。
她是我车队一个朋友的妹妹,在我结束比赛后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跑过来,递过来一瓶农夫山泉,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闪烁。
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心脏猛地被攥紧了,生疼生疼,以至于瓶盖扭错了方向都没有察觉。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夺过我手上的矿泉水瓶把瓶盖按正确方向轻松地扭开,重新递给我。
我觉得不好意思,接过来的时候说了谢谢,手指擦过她柔软的指尖。
她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飞红,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回观众席找她哥了,她哥一边朝她低头不知说些什么,一边朝我眼角抽搐了一样眨眼。
意思很明白,兄弟啊,这是我妹,我妹喜欢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矿泉水。
我的心被一个人偷走砸碎了。
我再也不需要在摩托车后座放一个备用头盔。
我仍然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尤其不怕得罪人的王一博,我年年去蹦极,骑雪地摩托把车速飙到最快,一个人去潜水,带着降落伞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从加拿大回国后,我疯了一样去尝试各种极限运动。
我什么都敢,唯独不敢再去爱。
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按照我以前的择偶标准,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她。
我们发展神速,几乎当天晚上就确认了关系,她主动且热情,对我的好恶了如指掌,当然,很多肯定是她哥胳膊肘往内拐透露的。
她会适度地撒娇来满足我的大男子主义,偶然的冷战她会主动来找我,虽然厨艺不精,但我本来在家吃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
日子平淡地一天天过去,曾经波澜壮阔的爱意在柴米油盐中渐渐被忘却,那个人的名字落在心上烫成了一块永远好不了的伤疤。
我没再提过他,也无法忘了他。
我向那个姑娘求婚了,有一天她在床上搂着我的腰告诉我,她怀孕了,找认识的医生查过,是个男孩。
她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进我举起的钻戒里,卑微得一如我往昔。
结婚是件大事,我把精美的电子请柬群发给了所有我想邀请的亲朋好友,她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和她的闺蜜满心欢喜地探讨选册子上的哪件婚纱。
我点开了躺在我微信列表里始终没有删除过的对话框,对话框里显示的最新一条消息是六年前我发过去的一张图片,这么多年里,我们在活动里避嫌,在媒体眼中是关系破裂,在微信里连节日快乐都没有说过。
时隔六年,我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我说,我结婚了,你要来当伴郎吗?
这句话像是孩童裹挟着恶意的报复。
几乎在发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撤回又实在显得欲盖弥彰,正后悔间,他回了消息过来。
快得我猝不及防,险些没抓稳手机。
他说,那可对我太残忍了。
看到这句话,我突然很想笑。
我想,你那逢场作戏四个字,难道对我不残忍吗?
他说,我就不去了,拍戏忙走不开,到时候发个红包给你,权当是赔礼。
我抓着手机回了房间关上门,把她们探讨婚纱的琐碎声音阻隔在外面,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接通了,手机那端却只是沉默。
我说,肖战,你爱过我吗,我不是问的现在,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没有那么一个瞬间爱过我?只要你说是,我现在就抛下我拥有的一切去找你,只要你说一个是。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我倚靠着墙壁蹲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
他好半天才慢慢道,不可能的。
我死命咬住大拇指,小丑似的竭力控制住自己荒唐的哽咽。
他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你站在北京最高的地方,你也看不到极光,这是自然规律,我们都没有办法跟这个世界对抗。
我问,要是北京出现了极光呢?
他愣了会儿,笑了,那换我去找你。
我说,一言为定。
嗯,他轻轻道,一言为定。
杨夏
王一博儿子的满月宴定在北京最高的一家酒楼里。
那个直马尾的姑娘在嫁为人-妻后烫了成熟的卷发,此刻将卷发盘起,在王一博的搀扶下向各个来宾微笑致意。
王一博看见了我,连忙招呼自己的妈妈去照顾一下妻子,自己则特地挤开人群过来,甜甜地喊了声夏姐好。
我把红包递过去,笑道,害,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孩子都满月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他没推辞,也知道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大大方方接过红包,笑得还是跟个孩子似的,说实话,我真没准备好当爸爸,这个太突然了,当时在医院里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子的时候,我感觉跟做梦一样。
我假意皱起眉指他,你呀你,赶紧去报个奶爸补习班,别什么都让你媳妇干。
这哪能儿啊,他边引领我坐下边道,我现在什么事都顺着她,生怕累着她了,今天原本想让她歇歇的,是她非要出来,拦不住。
我坐定后发现这一桌都是当年陈情令剧组的,和其他人挨个打完招呼,随口问道,肖战呢?
他突然不说话了。
眼看着冷场了,我有些想打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一博,你快去帮帮你媳妇吧,我们这儿自己吃,你肯定还有其他好多宾客要招待呢,快去吧。
他又恢复了笑容,好像刚刚那一刹那的失神只是错觉。
看着他走了,我叹了口气,一旁的陈导直摇头,道,孽缘,真是孽缘啊,圈子里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益至上,这一点肖战看得比他通彻多了,你看人家肖战都还没结婚,连公开承认的女朋友都没有,明显是还想往上爬,哪像他啊,黄金年龄,连孩子都有了……
我虽是点点头,但从不觉得肖战看得比王一博通彻。
我想起了不久前度假时和肖战在海滩上偶遇,他正在那儿拍旅游宣传片,拍完以后和我走在潮湿的沙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海水已经退潮,碎贝壳与形状各异的礁石撒在金黄的沙滩上,远处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了一半,溅起的余晖将天边染得赤红绚丽。
我说,你看,多美啊,过了这个村还会有下一个店,总会有适合你的。
肖战没立即接茬,抬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晚霞。
没有了。
肖战忽然轻轻道。
我啊了一声,没听得清楚,凑近想再听一遍,却发现他眸子里含着泪。
海边带着猩咸味的微风扶起他额前的碎发,肖战又低低说了一遍。
不会有了。
这两个人时常让我疑惑,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爱不爱彼此,或者谁爱的更多一点,熟悉他们的人大多觉得肖战无情,执着于前程和利益,但他此刻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落日余晖,我比任何人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过去常有的一束光,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从未说过爱他,可他对他的爱,一分也没有减少。
浓烈的情意藏于胸腔之中,无法宣之于口,不能宣之于口。
最终只好和着孤独和血泪咽下去,假装做第一个硬起心肠的人,我不爱你,你不必犹豫。
满月宴结束后,王一博悄悄发短消息留下了我,神秘兮兮地说要让我看一样东西。
待他送走了所有宾客,我站在酒店巨大的落地窗前笑着问他,你要给我看什么?
他插兜站在我身边指向空中的一角,说,极光。
我惊讶地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几乎失声尖叫起来。
金碧辉煌的北京城上,一道曼妙多姿的瑰丽绿色划破寂寂长空,转瞬即逝。
【全文完】
电影:银翼杀手2049
上一棒: @张九
下一棒: @韩作青
【故事背景设定与画面灵感均来自电影《银翼杀手2049》
【顺便卖一波安利!
【AU 玩梗而已!无意冒犯_(:з)∠)_
大纲:
时年宇宙历2026年。W1Bo-805是泰勒公司的一个复制人产品,也是受雇于NYPD绝对服从命令的银翼杀手。他唯一的任务就是追捕旧型复制人并使其“退役”。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从不问为什么。
但他总期望着某天,心中那个尚未成型的问题能有答案。
他在街边的全息投影伴侣广告牌上看到了一个人——或者该说是一个产品:Sean。
那时W1Bo...
电影:银翼杀手2049
上一棒: @张九
下一棒: @韩作青
【故事背景设定与画面灵感均来自电影《银翼杀手2049》
【顺便卖一波安利!
【AU 玩梗而已!无意冒犯_(:з)∠)_
大纲:
时年宇宙历2026年。W1Bo-805是泰勒公司的一个复制人产品,也是受雇于NYPD绝对服从命令的银翼杀手。他唯一的任务就是追捕旧型复制人并使其“退役”。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从不问为什么。
但他总期望着某天,心中那个尚未成型的问题能有答案。
他在街边的全息投影伴侣广告牌上看到了一个人——或者该说是一个产品:Sean。
那时W1Bo-805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情绪。怀念,眷恋,炙热的情感,同时也伴随着疑惑。
Sean很好看,但是所有AR伴侣都是会被设计得外貌出众的,所以这并不能解释W1Bo-805对Sean的感情。他不觉得是一见钟情,更像是,压抑已久的情感被触发了。
出于好奇,W1Bo-805偷偷买了Sean,和他一起生活。他们从一开始就很熟络,甚至还会斗嘴,以及并不能在物理上攻击到对方的“打闹”。W1Bo-805仿佛只是接回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不可思议的是,有时W1Bo-805眼前还会闪过一些像是很久以前他俩相处时的画面。除此之外,Sean就是他的管家,他的室友,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是男朋友。
复制人是不可以有感情的。就算已经喜欢了,他也不想面对现实。毕竟旧型复制人就是因此被追捕的。
然而某一天,Sean却对W1Bo-805脱口而出:“一博……?”
那是个实实在在属于某人的名字。W1Bo-805 愣住了,而Sean也震惊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说。Sean只知道自己喜欢他,想以特殊的方式喊他,于是就叫他一博了。Sean也知道自己的设定是会反映用户潜意识的,由此,Sean得出结论并告诉他,W1Bo-805应该是个真实,有名字,有自我的人类,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有那些记忆碎片在前,再加上Sean的肯定,W1Bo-805越来越确信自己就是人类,不会因为能够爱人而被消去存在的,活生生的人。他也因此终于直面了自己的感情。
但W1Bo-805依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爱上Sean。
在那之后的任务中,W1Bo-805开始会对目标旧型复制人手下留情。他的人类上司通过此事察觉到W1Bo-805有了感情,甚至还有了自我,便决定抓捕他。
他们匆忙逃离,但却总是躲不过。Sean发现这是因为AR伴侣的仪器有隐藏的定位功能,想着不能再拖累他了,便选择了骇进无人机追兵后自爆,给W1Bo-805赢得了逃亡的时间。
最后,W1Bo-805孤身来到了一家废弃的全息投影剧场,舞台上还仿佛不知疲倦般地播放着千百年前各个明星的经典表演。他已经很累了,刚想坐下来休息,熟悉的歌声却让他循声望去——台上的装置正投影着两个人,一个长得跟W1Bo-805一样,一个长得跟Sean一样。他们在唱着一首叫《无羁》的歌。
那一瞬间,W1Bo-805什么都明白了。他的确只是个复制人而已。
复制人会拥有感情曾一直是总部最棘手的问题,这使得它们更像人,也不易于奴役和控制。这也是旧型复制人遭到退役的原因。原本这个问题已经在新一代复制人的研发里解决了,但在W1Bo-805这里,却因为原主的感情太过深沉太过执着,刻进了骨髓融进了血液,才导致了这一次的“意外”。
那是无论多强大的技术,多无情的抹杀,多漫长的时光,都无法磨灭的,炙热的深情。
【亦真亦假|03】《谁杀死了兔子》
#代号:兔腿子
你有没有吃过柠檬籽,不大的一颗,外表裹着一层苍白的,酸涩的膜,可哪怕撕开这层膜,里面的东西只会更苦。
有人说,那才是爱情的味道。
肖战和王一博分手了,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分开了。
甚至没人觉得歇斯底里,觉得悲痛欲绝,好像每段走不到最后的感情都是这样,所有的情绪都像落进死水里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波澜。
“我走了。”肖战把钥匙放在了玄关,“大门密码没换,别忘了。”
王一博点点头,背着手站在门口,很像一个乖巧的小孩子,“好。”
肖战又笑了,“好啦……照顾好自己,下次见面记得好好叫哥知道吗?”
“嗯……”...
#代号:兔腿子
你有没有吃过柠檬籽,不大的一颗,外表裹着一层苍白的,酸涩的膜,可哪怕撕开这层膜,里面的东西只会更苦。
有人说,那才是爱情的味道。
肖战和王一博分手了,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在一起过,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分开了。
甚至没人觉得歇斯底里,觉得悲痛欲绝,好像每段走不到最后的感情都是这样,所有的情绪都像落进死水里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波澜。
“我走了。”肖战把钥匙放在了玄关,“大门密码没换,别忘了。”
王一博点点头,背着手站在门口,很像一个乖巧的小孩子,“好。”
肖战又笑了,“好啦……照顾好自己,下次见面记得好好叫哥知道吗?”
“嗯……”
肖战走了,王一博收起玄关的钥匙放回抽屉里,原来那个钥匙扣上挂着一只兔子的挂件,那是王一博买的,还有一个小狮子的。王一博掏出自己的钥匙,机械地把那个挂件拆下来,扔进了抽屉里。
看不见,就不会想了,慢慢地就不会再记起原来还有过那么一段彼此依靠,相互喜欢的日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下去了,太阳还是东升西落,每天每天……都一样在过。
只是天空阴得很沉,像一块吸饱水份的劣质海绵,压在头顶,哽在喉间。
——要下雨了,出去的时候记得拿伞啊。
王一博下意识的回答,“好……”
可回头时,身后却没有人……
对了,他刚刚离开,拖着一箱回忆,一边走一边洒。
大家都希望,在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箱子里就空了。
王一博很想知道,肖战是不是哭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哭一哭,但是想到明天还有录制任务,突然觉得,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连掉眼泪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肖战哭了,他在路口等红灯,毫无防备的落下一个炸雷,“轰隆”一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肖战随着那一声雷鸣,毫无预兆的落下泪来,接下来就如同覆盖这个城市的大雨一样,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
前几个月那种因为不能常常见面而觉得孤独,因为不能公开而觉得委屈,因为见面以后一言不合而争吵带来的难过都被这一刻排山倒海而来的心痛淹没了。
总有些人,越走行李箱越重,那些回忆丢不掉,便沉沉的坠在心上,连哭都哭不出声音。
肖战后悔了,他发觉他不能像把钥匙放在玄关一样轻松的放下一段感情,他很害怕,很难过,不想独自去走之前约好一起走的路。
但一切……却又没有了反悔的余地。
“我们分手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这句话是他提出来的……
王一博看到下雨了,他想不起来肖战走得时候有没有带伞,但是手机掏出来又放回去,他才察觉,他已经没有那个可以理直气壮去关心他的每一件事的资格了,肖战把这个资格收回去了。
他心里很清楚,有些分手不是因为不喜欢了,只是因为够了,如果勉强继续下去,才会变成不喜欢,所以不如就停在这里。这样他在他心里永远是那个借着旁人眼中玩笑将满心爱意宣之于口的少年。
——战哥,弟弟爱你。
这不是一句玩笑,是他本以为可以坚持一辈子的事。
但是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谁和谁会在哪里就走散了。
所以肖战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他才会回答,“好……”
肖战回到家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一件王一博的T裇,可能是收拾的时候装错了,他想打电话让王一博来取回来,再一想却觉得,也许王一博不会发现少了一件衣服,也根本不会在意这件衣服去了哪里。
他和他之间所有的关联都被斩断了,却被一件单薄的T裇扯出一条细细的丝线,线的那一端拴着他最爱的少年。
肖战把那件衣服拿起来折好放进了衣柜,但很多事并不能像一件衣服一样,能被轻易的折好收进角落去落灰。
它会在任意的时刻跳出来提醒你,你没有忘记,你还爱他。
尤其是在刚刚分手的时候,看到他的衣服,会想起他第一次穿回家的时候,还像个小孩儿一样给他看,“联名款,限量的!”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好了,狗崽崽。”
后来他好像经常对他说,好了。但好像渐渐的不再是一样的口气和心情,更多是在吵架的时候。
他说,“好了,别吵了。”
肖战最后摸了摸那件T裇,关上了衣柜的门。
好了,狗崽崽,我们就……走到这里了吧。
时间是最好的药,没人能清楚的记得过了多久,肖战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王一博,北京机场里他的巨幅代言已经被替换下来,他每次赶飞机,也不会再抬头就能看到他。
只要他刻意去回避他的话题,微博,超话,其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看到他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偶尔听到工作人员说起,说他好像接了新戏,摩托车赛又拿了名次,接了新的代言,参加了某个综艺。
他的那么多事,已经很久很久都和他无关了。
热情褪去了,悲伤褪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肖战也能付之一笑,他好像没有什么责怪,也不怎么觉得难过了,甚至觉得那一段感情带给他的远比他想得更加珍贵,其实他是感恩的,那个男孩儿,曾经拉扯着他,带他走在阳光里。
也许这就是一段感情结束最好的样子,我们没有互相责怪过,我们都知道,一切开始和结束都是必然。
只是,肖战没想过那么大的一个城市,他曾经那么想再遇到他一次,却连他的一张海报都没有看到过,而现在,那个人就站在他的化妆间里。
“好久不见,战哥。”
“好久不见,一博。”
王一博指了指门外,“我听说你也在这边录,过来打个招呼,最近好吗?”
肖战笑了,“都挺好的,你呢,新戏拍完了?”
王一博抿了抿嘴唇,“嗯,夏天就播了,我走了,那边等着呢。”
“好……”
王一博出门,礼貌的帮他把门关上了。
肖战愣了很久,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发现他连心痛的感觉都没有了,那里曾经有一只兔子,现在那只兔子死了,到底是谁杀了兔子。
不是他,也不是王一博。
肖战走出化妆间,听到远处有人在吵闹,“一博吐了,叫救护车没有……”
“怎么回事,胃病犯了吗?”
“不清楚,先打电话……”
肖战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乱哄哄的人群,他好像游离在那个世界之外,那个跟王一博有关的世界,他不知道他怎么了,是不是喝了冷咖啡,或者睡得不好。他多想拨开那些乱哄哄的人,去看看那个人,问他怎么了,问他哪里不舒服,问他为什么是好久不见,而不是我很想你,我还爱你……
但他还是放弃了,转身往录影棚走。
他知道是谁杀死了他的兔子,是一颗柠檬籽,他的兔子把这颗柠檬籽嚼碎了吞下去了,死在了王一博的心里。
——教表演的老师说过,一个人在悲伤到极点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只会吐,吐出来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