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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博呀呆呆桃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更新,总之感谢大家,有余力会写的。以后应该也不玩微博了,想换一个简单的地方,所以重新选择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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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话题君

【LOFTER创作者激励计划“不负有勤人”活动 Q&A】

活动进程过半,各位有勤人,你们还在“咕咕咕”嘛~?

春节假期期间,话题君收到了很多关注此次活动的小伙伴的提问,下面将对大家关心的问题,统一做一下回答:


Q1 怎么知道自己是否成功报名?

如果你在活动期间(2021.2.8-2021.3.7),为活动文章【戳我立即进入】点了推荐(小蓝手),无需怀疑,你已经报名成功啦!

为方便大家参与,喜欢(红心)或者推荐(蓝手)本篇Q&A,也可以视为成功报名,已报名的小伙伴无需重复报名哦。


Q2 还没有粉丝可以参与吗?

当然可以!!

如果你的粉丝数≤500,且LOFTER注册时间≥30天,可以作为“LOFTER超潜力新星”参与活动;...

活动进程过半,各位有勤人,你们还在“咕咕咕”嘛~?

春节假期期间,话题君收到了很多关注此次活动的小伙伴的提问,下面将对大家关心的问题,统一做一下回答:


Q1 怎么知道自己是否成功报名?

如果你在活动期间(2021.2.8-2021.3.7),为活动文章【戳我立即进入】点了推荐(小蓝手),无需怀疑,你已经报名成功啦!

为方便大家参与,喜欢(红心)或者推荐(蓝手)本篇Q&A,也可以视为成功报名,已报名的小伙伴无需重复报名哦。


Q2 还没有粉丝可以参与吗?

当然可以!!

如果你的粉丝数≤500,且LOFTER注册时间≥30天,可以作为“LOFTER超潜力新星”参与活动;

如果你的粉丝数>500,且LOFTER注册时间≥30天,站内已发布文章数≥5篇,就可以作为“LOFTER高能创作者”参与活动;

(以上条件需要在2021年2月1日前满足)

所以,无论你的粉丝数多少,都是有对应的活动奖励哒~


Q3 如何确认自己的注册时间是否满足参与要求?

LOFTER app-我的-达人认证,从各领域认证条件查看注册时间是否满足≥30天。


Q4 同人作品能参加吗?

此次活动创作主题不限,同人和非同人作品,图/文/视频都可以参与。

此外,发布的作品还需要符合活动细则中的规定哦~~~【点击查看活动细则


Q5 在活动期间内,但是在报名之前发布的文章是有效参与吗?

是有效参与。

只要在活动期间内报名,期间发布的所有符合要求的文章都视为有效参与哒。


Q6 图片作品和视频作品也需要写两百字吗?

不需要哦。

单篇文字作品需符合字数≥200字,视频作品则需符合单条时长≥15秒,图片作品画质清晰,无其他平台水印就可以啦。


Q7 参与活动的文章需要打指定tag吗?

此次活动没有特定活动tag哦,大家可根据文章内容自行添加tag。


Q8 参与瓜分是否有热度要求?

发布的文章数量符合要求就可以参与瓜分,没有热度要求~


Q9 如果获得了优质创作者奖励还可以再参加瓜分吗?

当然可以!瓜分奖励和优质创作者奖励是支持叠加获得的。


Q10 子博可以参与活动吗?

此次活动报名需要点推活动文章【戳我立即进入】,或点推/喜欢此篇Q&A,所以子博无法参与,大家可以通过主博客参与此次活动。

 

有些小伙伴,可能苦恼于脑洞太多不知道写哪个?可以来安利你的新墙头,分享一下学习笔记啊,或者捡起那些被你咕掉的脑洞?甚至发文吐槽一下官方???

(其它日常发文、功能相关使用反馈和建议,可以联系 @LOFTER小秘书 或者官方客服哦,话题君只负责解答活动相关事宜o(╥﹏╥)o)


活动传送门:LOFTER创作者激励计划“不负有勤人”



阿驴Avery

《好为人狮》(三十七)

[图片]


48


王一博是在一家修车行找到那个人的。他和在学校练篮球的时候很不一样,不再穿着整洁的校服,在铁锈红球场上奔跑。现在的他身着卡其灰的连体工装,上头蹭满灰土,膝盖和手肘处有磨破的痕迹,手套已然看不清颜色,散发一股机油的刺鼻味。

找到他时,那人正仰躺在一辆大众下面观察底盘,被一旁资历老一些的伙计喊去洗车,于是他应声站起,抬头那瞬间对上王一博的眼神。


王一博把他叫到修车行后面的小巷,然后面无表情一拳把他揍到地上,体育生五秒钟后才挣扎着站起来。王一博握拳时凸起的掌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是刚才用力过猛,手背磕到对方牙齿,剜了...




48

 

 

王一博是在一家修车行找到那个人的。他和在学校练篮球的时候很不一样,不再穿着整洁的校服,在铁锈红球场上奔跑。现在的他身着卡其灰的连体工装,上头蹭满灰土,膝盖和手肘处有磨破的痕迹,手套已然看不清颜色,散发一股机油的刺鼻味。

找到他时,那人正仰躺在一辆大众下面观察底盘,被一旁资历老一些的伙计喊去洗车,于是他应声站起,抬头那瞬间对上王一博的眼神。

 

王一博把他叫到修车行后面的小巷,然后面无表情一拳把他揍到地上,体育生五秒钟后才挣扎着站起来。王一博握拳时凸起的掌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是刚才用力过猛,手背磕到对方牙齿,剜了一道肉下来,细密的血珠一瞬间往外急匆匆沁。

 

王一博皱了皱眉,把手上的血胡乱在T恤上一擦,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再给了一拳。体育生好像是习惯被打了一样,只是蜷成一团倒在地上,连闷哼都不发出,看起来丝毫没有抗争的情绪,甚至还知道用手肘护住脆弱的脸部和脖颈。

等王一博打得解气,他才再一次撑地站起来,他手臂有些擦伤,严重些的是渗血的嘴角。他把嘴里的血啐出来,不辨喜怒地跟王一博说了一句:“你那拳挺猛,牙被你打松了。”

 

“你是因为肖老师来的吧?”然后就在王一博快说话的当口,体育生低头看了眼刚才揍在自己身上的拳头,指了指街角那家招牌破旧的“友好商超”说,“先去买点酒精消消毒。”

 

他甚至朝王一博微笑了一下,像是一只猛犬尽全力向人类表示友好,但怎么笑都感觉面目狰狞。王一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疑了一番,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这人好像知道一些关于肖战的事。

 

超市的老板跟体育生相熟,问他:“又被人打了?”然后嬉笑着冲他扔来酒精和创可贴。王一博问他:“你老被人打?”体育生摆了摆手:“这条街流氓多,净欺负新来的。”

随后老板开始替他接下去:“还不是你打不还手,白长这么大个头哈!”

 

体育生笑了笑,随扈在冰柜里拿了两听啤酒,想分给王一博一听,被警惕地拒绝了。于是他讪讪收回来,说:“那我回家自己喝。”王一博跟他并排在超市外的台阶上坐下,他给自己贴上创可贴,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

 

然后体育生开始说话了,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奶奶是被我气死的。”

盛夏的傍晚,在这条偏僻的小街巷里,雨后的水塘里是工人随手乱丢的垃圾烟蒂。于是在外头清新凉爽的风,倒着就停了,“春风不度玉门关”。这里的风都跟狮城其他地方不一样,是闷闷的,带着尘土的泥灰色,吹在人脸上都嫌弃脏。

 

王一博瞬间皱起眉,看到身边人平和的侧脸、汗透的工装、手中沁满水珠的冰啤酒,内心一瞬闪过一丝不忍,很快就为自己因为这种人怜悯而感到气愤。他于是偏过头去,可以不看体育生,压低声音说:“谁要听你说这个……”

 

王一博还没说完,就被体育生打断了,他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拍了那个视频,然后肖老师……辞职了。我早该想到的,狮城这么小,发生什么事谁都知道了……我奶奶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一下子人就没了,救护车都来不及叫……我那时候才知道她早就心脏不好。”

 

“这件事情你不能怪肖战。”王一博转头看他,说,“视频是你自己拍的,你自己想要害他。”

突然,“啪!”地一声响,体育生把手里的啤酒瓶用力往地上一摔,碎片泡沫应声四溅,超市老板娘跑出来看热闹,却只看到体育生把脸埋在手里哭,根本没有要和王一博打架的征兆。于是很无聊地剔了剔牙,念叨着“吓死个鬼”转身往回走。

 

“我没有、没有想让他辞职的!”体育生含糊不清地解释着,“我只是想吓吓他……结果他,他直接自己承认了……”他小声地哭起来,流下来的眼泪在灰扑扑的面庞上冲刷出一道道白印来,沟沟壑壑。

 

王一博不知道该作何回应,他没好气地啧了一声,随后去背后的友好商超买了包纸巾,直接扔在体育生膝盖上:“擦干净,接着说。”

 

体育生抽出一张纸巾,只用了一张,剩下的大半包很宝贝地收到口袋里:“我退学之后,我爸妈就不给我钱了,只有奶奶管我,她走了就没有了。我想,那我也没意思,本来农药都买好了,肖老师突然找到我了。”

他眼神突然柔和一点,在说“肖老师”的时候把手擦得很干净,好像在讨论这个人的时候必须保持一尘不染。

 

王一博下意识攥了攥拳头,听体育生继续说下去:“……肖老师给我钱,让我把奶奶后事处理好,还给我找工作,让我好好学技术,以后一样有出路。我要给他打欠条,说我赚钱了还他,肖老师偏不要,还说奶奶的事他欠我,我再不要脸也知道……这明明是我自己的错……”

 

王一博听完事情经过,半晌没说话。他打心眼里觉得这就是肖战会做的事,肖战善良、周正、心还软,体育生奶奶的事估计会让他想到自己外公,于是只要跟自己但凡有一分一毫关系,他都会内疚纠结不已。

然而王一博还必须承认的是,自己心里隐隐是很有些嫉妒的,于是他垂下睫毛,拳头捏紧又松开,颇有些情绪化地开口:“反正除了我以外,他对所有人都好。”

 

这句话落在体育生耳朵里,却引起了很大的反应,好想王一博说了什么天大的坏话。他转过头,竟然是见面后第一次瞪王一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王一博也起了脾气,转过头回瞪他,嫉妒让他开始信口找话说:“反正……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次他直接辞职了!”

 

体育生气坏了,胸口起伏两下,面红耳赤地想了半天,最后问王一博:“你记不记得是你说的,你再也不原谅他了?”

“啊?”王一博愣住了,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说,“我……我说的这话?肖战跟你说的?”


体育生问:“是你说的气话?”

王一博大概记起来了当时的场景,急了,一下子从台阶上跳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结巴着说:“这……这我当、当时生气……哎,这种话怎么能当真!”

 


话音刚落,王一博站在原地,回想起那时候肖战的表情,一下子愣住了。他那时只知道肖战要跟别的女人一起回去首都,于是说话不过脑子,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么多。王一博只希望说些什么,让肖战知道自己有多愤怒,让肖战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住,这样肖战就不会走了。

 

可是肖战不一样,肖战是谨慎的人,每句话都再三忖度。所以肖战错过了他的长跑比赛,跟他道歉说再不迟到,肖战就每次约定都提早十分钟。肖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说到做到的人,于是他也用等同的重量来衡量王一博说的话。因此王一博说的每句话,肖战都认认真真记下,正正经经当真的。

 

那么听了这话的肖战,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去照顾外公的呢?王一博不知道,只知道那几日的肖战终究是一个人挺过去的。

而自己的“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是给他老师判了死刑——肖战之后再次回到狮城之后的所有所作所为,辞职也好,承认关系也罢,都只是给他自己热了一碗断头酒而已。他坦坦荡荡喝完,从从容容上路,自此挥别了这座城市。

 

如果没有母亲的那句“留个念想”,王一博并不会再次回到狮城,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些故事。他原地无声地骂了句脏话,也不知道是在骂谁,焦急地转身就要走,结果被体育生叫住了。


他问王一博:“你知道肖老师为什么没把你那块奖牌带走吗?”

背对着他的王一博脚步一顿,转身,远远问道:“他说什么?”


体育生陷入了回忆,喃喃说:“……‘受之有愧’。”

 


体育生还记得那个傍晚,肖老师给自己买了一顿肯德基,辞别说要回家收拾行李,赶第二天回去首都的飞机。捧着温温热热全家桶的他满腔不是滋味,像叫住王一博那样叫住了肖战。他大声问出心里的疑惑:“肖老师,王一博不回来了怎么办?”

 

记得肖战那时也跟王一博现在这样,顿住脚步,转身,远远地看着自己,看不清表情地说:“你必须准备好不求任何回报,一旦接受了这一点,才不会受伤。”

体育生不怎么能理解,奇怪地说:“如果那样的话,人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肖战接下来的表情体育生看得清了,他垂下头,看起来非常忧郁,附和了自己一句,说:“是啊。”

然而他转过身去,随即脚步不停,紧接着说道:“那又怎样?”

 

那副场景让体育生至今记忆犹新。就算是辞职了,肖战那天还是穿着一件很为人师表的衬衫,扎进牛仔裤里面,熨帖又整洁,这打扮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

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在街巷满是尘土的肮脏水泥地上,拉出细细长长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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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末驴叫:


不知道大家记不记得肖战貌似分享过一句话:“人生至少应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记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


虽然有点酸,但给我一种“哦,你是这样想的啊~”的感觉。

这边想呈现的是两种不同爱情观的碰撞,不知道有没有写好,我暂时先不看评论哈,因为我好容易被影响,还是谢谢跟我评论打赏点赞的各位~ Trying my best.. ORL


是HE,HE,HE




向山

我真的是你黑粉(10)

又名/我和黑粉相亲了/

热搜屠榜“花瓶”傻白甜大明星赞 X反肖战吧首席战斗机黑子啵

谢谢谢谢打赏,今天1.7w,我的头发还在吗,摔!今天磕死啦!摔!


回到家,照例插上安全栓,肖战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只想摊成一片颓废烤肉。


视线仰盯着客厅顶的吊灯,盯到眼睛有些发黑,眼部出现酸痛,然后出现晕染开的小影子,一种酸楚的幻觉,瞳孔却扩大了,不知是想容纳更多的光,还是想避开光。


一直盯着光,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她们盯着他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肖战起身了,他去把自己洗干净,沐浴是漫游思考的时间,不用动脑,...

又名/我和黑粉相亲了/

热搜屠榜“花瓶”傻白甜大明星赞 X反肖战吧首席战斗机黑子啵

谢谢谢谢打赏,今天1.7w,我的头发还在吗,摔!今天磕死啦!摔!





回到家,照例插上安全栓,肖战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抛,只想摊成一片颓废烤肉。

 

视线仰盯着客厅顶的吊灯,盯到眼睛有些发黑,眼部出现酸痛,然后出现晕染开的小影子,一种酸楚的幻觉,瞳孔却扩大了,不知是想容纳更多的光,还是想避开光。

 

一直盯着光,是这样的感觉。

 

那么她们盯着他时,是这样的感觉吗。

 

肖战起身了,他去把自己洗干净,沐浴是漫游思考的时间,不用动脑,思绪会像水那样从头到脚把他淋个遍。

 

今天的所有漫游淋水,都是给一个人的,那个说自己是个好麻烦的夜行者。

 

洗完出来时,疲惫已经褪去了不少,他想去睡,但走进房间前,一拐去了书房,之前那人睡过的房间。

 

这里是第一次有人来住。

 

他没想过自己会有客人。

 

进去,站了片刻,啊,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有点奇怪,他的脚趾缩了一下。

 

肖战走到惯常坐的工作台,上面还有他没画完的图,最上面那张是暴漫的自己,他缓缓往下翻,翻到最后一张,撩开一角,有个摩托后胎的轮廓,再向上掀一点,是全貌,摩托上坐着一个人,身体前倾,没有容貌,开着车,一头扎入白纸般的黑暗。

 

他猜王一博并没有看到这张图,那个心似直男的性子应该不知道要翻翻桌上的画稿,找找隐藏的彩蛋。

 

睡不着,那就和往常一样,刷题吧。

 

肖战抽出了书柜里的习题,随便抽了本高中的,翻开正打算做,一顿,决定收回刚才觉得那大直男性子不懂找彩蛋的推论。

 

这彩蛋不是找的挺好么。

 

肖战又一本本翻过去,看王一博绿色的笔给他的留言,边看边笑。

 

直到抽出那一本夹着付耀资料的高考卷子,看到王一博在里面留的八个字。

 

/心有南墙,你已是光。/

 

肖战一时有些发愣,指腹磨蹭着这绿笔的八个字。

 

他的红笔写着:/没有南墙,去成为光。/

 

王一博回了这八个字。

 

肖战捧着卷子坐到桌上,拿起笔开始做卷子,刷题的时候心很静,这种静和画图时又不一样,画图时,他可以放空,可以听音乐,可以在心里走马观花。

 

做题时,他必须专注,但专注中又能有思绪游走的缝隙。

 

他是珍视做题的时刻的,兀自捧着教科书学习的时刻,自己扮演老师对自己批改教育的时刻。

 

他没上过学,八岁就出道了。

 

他还记得母亲牵着他的手去爷爷家要学费,小学一年级的学费,她也无法帮他支付。

 

只是两百块。

 

爷爷没有给,把他们赶走了。

 

这是他们去拜访的最后一家。

 

他已经记不得爷爷说了什么了,在他的记忆里,只有母亲那个时刻牵着他手的汗湿度,他们停在一个红绿灯口,在等红灯变动,肖战任母亲牵着,那只手时而用力时而松弛。

 

“一会儿记得叫爷爷。”

 

他只记得了这么一句。

 

红灯变了,他们穿过马路,所有人行色匆匆,没有人注意这里有个女人即将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母亲是如何诉说询问的,爷爷是何种面目,他确实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又是那个红绿灯口,他们返回。

 

这一次母亲的手牵得紧紧的,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最后的依仗也失败了,但她应该本来也没有指望什么,就是例行公事过来问一下。

 

他们没有回家,母亲牵着他来到了一座挺大的办公楼,然后放开了他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学到,有人紧握你的手,是为了放开你的手。

 

那是一个童星培训基地,只要被选上,有吃有住。

 

母亲蹲下身,给他整了整衣领,然后对他说:“你要记住一件事,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

 

肖战点点头。

 

母亲笑了,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然后退后两步:“进去吧。”

 

肖战转身走进去了,母亲喊住他,肖战转身,听到母亲说:“小战,笑。”

 

于是肖战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母亲也笑着跟他挥手,肖战走进去了。

 

他没有直接进该进的地方,他躲在了门后,看母亲离开,他把那句“我可以抱抱你么”永远藏在了肚子里,他觉得母亲承受不了那一句。

 

他再没有见过母亲,母亲去哪了,他不知道,也不探究,可能在抛弃他的当天就死了。

 

肖战入选得很顺利,他似乎天生适合舞台,没有人知道他在视镜下灵动愉快地表演了一段故事汇的那一天,是他成为孤儿的第一天。

 

母亲让他记住的那句话“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可以怪我,但不要怪自己。”对他受用很大。

 

所以他从未责怪过自己,或是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他母亲只是把他送去了一个收获更多爱的地方。

 

在那三个月前,母亲曾带他去庙里算过一卦,老师傅说:“你儿子不会只是你的儿子,他生来是要去照亮更多人的。”

 

虽然他觉得那老师傅两眼一眯是在胡说八道,但他感谢那个老师傅的话,这句话多多少少给了母亲一点推力,让她少了些愧疚感,得以救赎自己,把他送去了那个童星工厂。

 

他也确实得到了很多爱,这个造星工厂自己都没想到,他们捡到了这么个天生能讨喜的宝贝。

 

他的粉丝最开始都比他大,把他当儿子,当弟弟,当侄子,但他知道她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弟弟和侄子。

 

收到喜欢自然很开心,每次去现场都很热闹,大家远远地就会给他比爱心,给他买很多吃的,给他说很多好话,比他从小到大加起来听得还要多。

 

于是失去了一个家的归属感,在这群人里尘埃落定了,这是一个新奇的世界,老天对他很好,肖战觉得。

 

他尤其喜欢过年的时候出去表演,有一个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而且很热闹,他在人们的瞩目中过年,对他来说,回应瞩目,就是回家了,他本来也没有家。

 

起初,他没能理解脱粉这回事,他对待每一份喜欢都认真极了,他从小就知道没有任何喜欢是理所当然的,得要拼命护住才行。

 

他尽力做过挽回,比如一个姐姐说最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他就开始经常吃东西,把视频放到网上,吃到他撑坏了肚子,去医院动了个小手术,还是没再见过那个姐姐的id。

 

于是他想起了妈妈要他记住“不是他的错”,每当有一个人牵紧他的手,又松开时,不是他的错,也不是那个人的错。

 

这句话像一个神奇的咒语,陪伴他度过了整个童星成长期,帮他迅速理解了粉圈这回事。

当其他小童星在得知自己不被喜欢时,哭闹发脾气,肖战冷静得很,还能出言安慰,但似乎他们也不需要安慰,他们能投入把他们送来的人的怀抱,肖战没有这么一个怀抱,但他拥有那句神奇的咒语,他觉得这比趴在妈妈怀里哭有用。

 

一旦理解了这个事,他更加游刃有余了,他好像当真天生适合这个娱乐场,他依旧认真对待每份喜欢,也学会了如何对待告别。

 

他是在一群人的喜欢中长大的,他关于“喜欢”和“爱”这两样东西,是从她们那里学会的,喜欢是有距离的,有条件的,有期限的,喜欢是需要成长的,是具备告别这一环节的,喜欢不是一个短暂的瞬间,它包含了很多过程,它可以极速地升至高潮,也可以极速地冷却,它不需要给予解释,它有时也会产生厌恶。

 

他越来越习惯和喜欢打交道,习惯对它说你好,也习惯对它说再见。

 

他始终没能去上学,他经常偷偷跑去学校看,带着鸭舌帽,站在铁栏杆外,远远看教室里的小朋友摇头晃脑地读书,看操场上的小朋友推推搡搡地锻炼。

他给自己买了教科书,学着老师的样子,自己教自己。操场互动没办法,小童星们都不会推推搡搡,一个个都是金贵的玻璃孩子。

 

他在学校外偷看的时候,撞到过一回打群架,一群人打一个,看清之后,发现是一个人打一群,那个小朋友可真是太虎了,拳头抡起来特别狠,都把肖战看呆了,那小朋友跟他差不多大,自己已经鼻青脸肿了,还想着把人往死里捶。

 

那群人最后都哭着鼻子跑回家了,肖战没想上前,他可不能被这么打一下,漂亮的小脸蛋破了会被经纪人姐姐罚不吃饭的。

 

但是他被发现了,也不知那个小朋友哪来的眼神,就把他拽了出来,肖战很冷静,掏出口袋里的手帕给那小朋友,那小朋友红着眼眶一副打上头了的模样死盯着他,好像把他当成了看他笑话的人,也不接那帕子,好像下一秒肿成猪头的拳头就要朝他抡上来了。

 

肖战心里害怕,但是面上很淡定,他直接上手给他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脏污,然后轮到那小朋友愣住了,片刻后就开始放声大哭,哭得惊天动地,肖战一时错愕,不明白刚还虎天虎地的男孩怎么能发出这么委屈的动静。

 

肖战就上手拍他的背,像妈妈曾经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安慰他。

 

两个人就在栏杆边坐了下来,肖战问他为什么打架,他一抹鼻涕,说:“我们全家都是暴发户,他们就说我土,看不起我。”

 

说着又委屈地大哭:“我爸是暴发户,我大伯是暴发户,我大姨是暴发户,我大奶奶也是暴发户。”

 

肖战哭笑不得,只能拍拍他,任他惊天动地地哭了许久后,用妈妈教的神奇咒语安慰他:“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小朋友就停了下来,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似懂非懂,但好像不那么委屈了。

 

肖战给他擦眼泪:“而且暴发户多好的事啊,我还羡慕呢。”

 

小朋友吸溜鼻涕:“暴发户很好吗?”

 

肖战笑:“有钱当然好啊。”

 

小朋友于是把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解下来,套在了肖战脖子上,还挺沉,然后又把手上的大金手表大玉坠都扒拉下来,给肖战带上。

 

整个折腾完,肖战觉得自己重了一轮,就见这小朋友又在身上摸摸索索,掏出了一堆花花绿绿的钱,都塞在了他手里,吸着鼻子瓮声道:“你觉得好,那我就都给你。”

 

肖战愣在那不知该作何反应,这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同龄人的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小朋友凑近他的耳朵,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脖子,小声道:“你明天过来,我还有很多,我都给你。”

 

肖战点了点头。

 

他没能履行约定,因为第二天他有通告,也不知道那小朋友等他了没有,他没有去,会不会又委屈得大哭。

 

肖战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回去,他一连巡演了一个月,等到回去的时候,又因为大火,不能随便出门,等到再能去那个学校,已经是半年后了,他没有再见到过那个小朋友,那堆大金链子大玉坠和钱都被他小心地存放在宿舍的床头。

 

再后来,肖战大了点,十三四的时候,开始理解粉圈撕逼和黑子。

 

他开始懂得有些id里带着他名字的,可能并不是他的粉丝,只是来找他套话,然后把他的话断章取义地发出去为了黑他,这些人可能讨厌他,可能不讨厌只是为了钱,如果是讨厌,那似乎不需要理由,如果是为了钱,那肖战就更理解了。

 

他也开始懂得粉丝和粉丝之间会吵架,而因为吵架,她们会开始讨厌他,然后让更多陌生人讨厌他。

 

肖战有时候能坐在电脑前看一天,或者听经纪人姐姐唉声叹气焦头烂额一天。

 

他研究了一下这些东西,并没有很愤怒,那句神奇的咒语持续在起效果。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到这个年岁,他开始感谢母亲所教会他的一切,这句咒语让他始终能清晰地理解一种这个世界的真相:不存在对错,只有立场和情绪。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和立场上,竭尽所能地努力着,表达着,她们都在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那句神奇的咒语,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从未责怪过自己,有人说他不好,他不会认为自己不好,有人离开,他不会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当他达不到别人的期待,他不会愧疚,只会努力,当有人认为他做错事,他不会急于消极和反省,而是先把这句咒语在心里滚一遍,理解是他做错了,还是她们认为他做错了,这句咒语让他掌握的是一种不被言论和眼色束缚的能力。

 

所以当经纪人姐姐指着他的鼻子说:“你是不是木头?你没点反应的?”

 

他知道这只是她在迁怒,他没有反应也可以,有也可以,按照咒语所说,他可以在情绪上去责怪这些人,但一旦理解不存在对错的核心,责怪的情绪就削弱了很多。

 

经纪人姐姐焦虑得团团转:“这种粉丝你要来干什么,要来干什么,真的是,什么时候能来点长脑的粉丝。”

 

肖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抚着她:“我会更优秀的。”

 

在他还能力欠缺的时候,总会看到许多粉丝在一些作品上强调一件事:/你们知道他多努力吗!!!/

 

当然这句话只能遭来很多有理有据的反击。

 

肖战却会摸着那些id笑,他也想告诉其他人,你们知道她们多努力么!

 

她们在自己的立场上,在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上,在自己所理解的正确上,已经穷尽全部了啊。

 

世人怪她们愚钝,怪她们让他遭黑,但喜欢本就需要成长,喜欢和眼界一同都在成长,她们在她们的年岁上,立场上,眼界上,理解上,已经穷尽她们的全部了,为何要从一种拔苗助长的角度去责怪她们?让她们一点点长大不好吗?

 

小苗在极尽全部地迎向雨露和朝阳的样子,为什么不能被肯定,不能被保护?

 

他想去保护那种成长,尽管可能她们会在还未长大之前就离开,陪伴一程也是好的,他就是这么长大的,在所有粉丝仅以她们的立场和理解做着爱的努力中,长大的。

 

他为什么不能去陪伴和爱护她们的成长?或者仅仅是陪伴她们已经长全的固有立场。她们爱他,那谁来爱她们?

 

接收过的爱,是能因为受到爱的消极牵连而抵消的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平衡的,万物都有它的规律,你想得到鲜花,你就得连同淤泥一同爱护。

 

肖战渐渐发现自己看到的地方,似乎比团队里其他人多和广,他发现自己的共情能力极强,这是那句咒语带给他的。

 

傲慢一点说,他觉得自己能共情世界上所有人,无论好坏。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有一位导演看了出来,对他说:“你这种共情,太过盛了,哪怕是对角色来讲,也太过盛了,大部分演员需要的是专注,这种专注中存在冷漠,你极强的共情却会让你分心,你确是世间少有,但真的不知道该说你适合娱乐圈,还是不适合。”

 

他没能选上这位导演的角色,他还挺喜欢他的。

 

他也理解导演的意思,娱乐圈这个地方,性调太庞杂了,他如果试图全部共情,他会坏掉的。

 

“你要么成于共情,要么毁于共情。”

这是他对他的批论。

 

“你还太小了,我不太信任你能成于共情。”

 

肖战回去思索了很久,他依然没变,反而更坚定了。

 

 

他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他摸透也习惯了娱乐圈,再一次推翻自己,是在2016年,直到那一年,他才真正理解了导演的意思,知道了自己多天真愚蠢。

 

那一年有一场GP联赛,邀请了他做中方的推广大使,那一年是中国刚在GP赛上渐渐获得话语权的一年,邀请方再三跟他提醒,一定要他得体,讨喜,无论发生什么,绝对要保持住脸面,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请的他,肖战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推广宠儿,无论什么场合,他都能得体高效地完成任务。

 

但他那天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他们把他分在一个空间极度窄小的地方,场中的大显示屏恰好是竖对着他的,整场,他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一直笑着,也随着身边观众的欢呼而做出表情来,怕会随时切到他的画面。

 

到后半场的时候,助理远远地给他比划,意思是切到他的画面了,让他笑。

 

他就开始笑,十分灿烂得体和往常一样的笑。

 

结束后,主办方邀请他做评价,他流利地完成事先准备好的话,不说任何一句行话,因为他不懂,也不想装,只要表达最诚挚的敬佩和祝福,以及得体讨喜的笑容。

 

所以直到整场比赛结束,他都不知道那场比赛发生了什么。

 

是后面几天他的最美笑容频上热搜,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的最美笑容,掩盖了一个人的死亡。

 

他去质问经纪人时,经纪人毫不惊讶,他在数钱。

 

经纪人责怪他的大惊小怪:“你也入圈这么多年了,现实点好哇,这个这么正常的事,给钱了的。”

 

正常?正常么?

 

他当然知道所谓“正常”,他们惯常是大场上的遮羞布,他原本以为已经习惯了,他可以被拉来遮盖逃避一些事,万物都是平衡的,你想要人气,你就得接受人气背后的需求摆布。

 

他以为他是能共情的,他也确实曾领会了,但这么近的死亡呢,这么直接用他来遮掩的死亡呢?他真的能共情么?他非要去理解自己的人气消解了一条命的价值这件事吗?!

 

那那条人命呢?那个叫付耀的人,他也共情了,一个死无葬身地死得不明不白的人,被娱乐圈的一个顶流轻巧地掩盖了全部,付耀的委屈呢?付耀的不甘呢?付耀家人的悲痛呢?付耀的粉丝呢?他全都共情了,他全都共情了!

 

那经纪人呢?他也要共情经纪人,经纪人收了钱,经纪人在他去之前就知道这件事的黑幕,经纪人一切以他的前途考量,他要去共情经纪人的用心良苦吗?要吗!

 

那那些大场上的黑手呢!他们的布局呢!他们站在高位的冷漠的处理呢!他也要共情!也是合理的!

 

这些人,他对这些人的共情,能同时存在吗?能吗!他能同时共情付耀身死的不甘和经纪人对他的考量吗?!他能同时共情大场上冷漠的大局观和付耀家人粉丝悲痛欲绝的现状吗?!

 

他能吗?他能吗?

 

他不能,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什么能共情世上所有的人,是屁,全是屁,那是什么傲慢无脑的发言?他根本不行,这种完完全全所有人一起共情的心态就根本不符合共情了!

 

他要共情付耀,就得共情付耀对大场的痛恨,他要共情大场,就得共情大场对付耀的冷漠。

 

所有的共情交织在一起,合理吗?他能合理地消解吗?!

 

他的粉丝开始摇旗呐喊地保护他,开始和付耀的粉丝开撕,双方的争执激烈极了,他每天都挂在热搜上,依旧是最美笑脸,最美笑脸,最美笑脸。

 

他看到了他的粉丝为了保护他,重复在刷他的所有好事。

 

肖战坐在电脑前,怔神地看着他的粉丝们,如何把这件事撕到中国的GP声誉在国际上臭名昭著。

 

那么他还要去共情这些粉丝么?共情她们想要保护她的心态,共情她们对付耀粉丝的愤怒。

 

那么付耀呢?那个死人呢?

 

肖战崩溃了,他忽然觉得满身恐惧,他做不到,他开始极度地怀疑自己,那个曾坚定不移地说能共情她们的自己去哪了?他好像办不到了。

 

他突然发现过去的自己有多虚伪,什么能共情全世界,都是假的,他不过是不愿承认对母亲抛弃他的怨恨,不过是想用那句咒语把自己装点成一个超脱俗世的圣母,他只是在压抑自己的愤怒不甘委屈,他拼命地共情,拼命地理解,拼命地为自己的不幸找借口,拼命地为肮脏不堪的世界找一个豁口,让自己钻出去。

 

但没有任何借口,他的不幸没有任何借口。

 

他依然坚定母亲那句咒语的正确性:“你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你可以怪他们,但不要怪自己。”

 

这句话可以的,可以完全让他把自己从这件GP赛丑闻中摘出去的,他没有任何错,他们也没有,不过是立场的问题,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立场上努力,保护各自想要保护的东西。

 

可是然后呢?把自己摘出去之后呢?心安理得地看待这一切吗?

 

如果他不能品尝他们的痛苦,那算哪门子共情?

 

在那一刻,他收到一条短信,是曾经那位导演的,他没想到他还能记着他,短信只有一句话:/冷漠点,你会幸福点。/

 

在那一刻,所有崩溃的情绪抵达了顶峰,他忽然疯了一般把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摔碎了。

 

是在嘲笑他么?

 

是觉得他和他所预料的一样,终究会毁于共情。

 

而他这才理解那导演的话:/你还太小了,我不相信你能成于共情。/

 

他是在提醒他他的伪善,他其实根本不懂共情,不过是小孩的自以为是。

 

现在到头了,他终于睁眼看到了自己的愚蠢。

 

肖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两天,折腾得像个死鬼,他注册了小号,跟着那些坚定要查明付耀的id一起声讨那个叫肖战的顶流。

 

他看到热搜上的肖战,他恨不得弄死这个人。

 

情况忽好忽坏,声讨的赛车粉走了一批又换来了新的一批,肖战跟踪了所有线索,不遗余力地帮忙着,造势着,他紧跟着一个叫“约好的你做车我赛车”的id,他发现无论来去了多少赛车粉,只有这个人,换了多少个id都会卷土重来,很执着。

 

肖战跟着他一起打了一个星期的网络仗,他们输了。

 

有一天“约好的你做车我赛车”这个id不见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找到,而gp官方给出了一个付耀身死的解释,是源自他朋友的嫉妒。

 

肖战看着全面倾倒崩溃的赛车手的愤怒,心里塌陷了一大块,他们努力了一周,都没能在热搜上博得位置,反倒是那个叫肖战的顶流,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高地占据着高位。

 

他看着那个名字,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这是哪只鬼?

 

他从没有那么恐惧过自己的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有了死亡的念头,要把这个人弄下来,只有死吗?

想共情付耀吗?那你陪他一起去死吧,陪你母亲一起去死。

 

在这个世界上他第一个共情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觉得他共情了她的抛弃和死亡。

 

时至今日,他才察觉,没有,他只是藏起了愤怒。

 

肖战是一个连愤怒都遗忘了的人。

 

他放弃了愤怒,放弃了委屈,成了一个圣母。

 

现在圣母崩塌了,那些阴暗中的东西开始浮现。

 

肖战沉浸在这种自我厌恶和畅快中,原来责怪和埋怨别人,真的会让自己的负担少一些。

 

母亲说的,让他怪她吧,不要怪自己。

 

母亲很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好想她,也好恨她。

 

肖战趴在桌子上大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哭得肝肠寸断,啊,原来一个人哭起来的动静是这样的。

 

哭到深夜,他收到一条私信,很长很长的私信,他以前也常看,但自从粉丝太多开始,他看不过来了。

 

这条私信就在那瞬间,像冥冥中的一根羽毛,飘落到他的掌心。

 

肖战点开了它。

 

私信大概是说,她患有重度抑郁长达六年,反复不断,她是靠着他的笑容支撑下来的,六年间,每次想轻生了,就给他发一条长长的私信,发完后,再看看他的笑容,她就又活了下来。

 

她说,/肖战,谢谢你的最美笑容,救了我。/

 

肖战擦掉眼泪,反复把这条私信看了很多很多遍。

 

谢谢你的最美笑容救了我。

 

啊,他的最美笑容在毁掉一个人的存在价值时,也挽救了一个人吗。

 

那句咒语在这个时刻又发挥了作用。

 

“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你可以怪他,但不要怪自己。”

 

他好像又听到了母亲在耳边温柔地和他说着临终语,她在告诉他,这个世界多复杂,她无法用一生去教他,陪他领会复杂了,只能在那个最后的时刻,把这个关于世界的秘密提早地告诉他。

 

不要随便定义一件事的好坏,不要随便定义自己笑容的意义,它的意义远超于你给出去的那一刻,有人会随之毁灭,也有人因之得到救赎。

 

做你自己就好,你无法决定结果。

 

不开心,那就怪我吧。

 

很神奇的,有时候,天大的痛苦,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的甜头,就能消解了。

 

肖战因为那条私信,活了下来,他好了。

 

只要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因为他的笑容而获得救赎,只要还有一个人还盯着他的光芒在努力活下来,他就是有意义的,他曾做的一切幼稚的共情,他所承诺的陪伴,都是有意义的。

 

这个荒谬的世界,有他无法左右和改变的付耀式的悲剧,也有他能改变和引领的成长。

 

他不该厌恶自己的笑容。

 

相反的,他还会继续笑下去,只要还有一个人能看到能认可,他就会笑下去。

 

谁也别想改变他。

 

这里肮脏吗?是地狱吗?那他就在地狱里凿出光来。

 

那天之后,他在那本高中习题册上写下那八个字:/没有南墙,去成为光。/

 

也是这次之后,他似乎才真正理解了何为共情。

 

后来,他被一群年轻气盛的小孩绑去了赛车场,一路上他倒没有恐惧,那群小孩明显是怒气上头,手很生,绑他的时候,还会顾忌会不会勒太紧了,在车上一边对他骂骂咧咧,一边给他的绳子松一松,再松一松。

 

到了场地,他们把他绑在一辆挂挡的赛车上,朝着极限跑道自动撞过去。

 

他听到了那群少年的抽气声,有几人小声道:“他他他他不会出事吧,这不行吧。”

 

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紧张得手抖脚抖,肖战这个被他们绑架的人,反而比他们镇定许多。

 

当那车绑着他撞向那面墙时,肖战叫了出来,大声地叫,发自内心的叫。

 

他也无法解释,那个时刻,他心里隐秘的快乐。

 

那群少年被他叫得吓死了,把车捞回来给他松绑,却看到他在笑,于是一个个吓得摔在了地上,都快哭了。

 

肖战歪着头问:“可以再来一次吗。”

 

少年们真的哭了,跪了下来,说他们错了,哭得抽抽搭搭,似乎委屈极了,边哭还边骂他,说付耀对他们多么多么好,他们多么多么难受,知道博神肯定是背锅的,博神和付耀多么多么好,他们太气了,气得不知道怎么办。

 

一边骂,一边给他松绑,一边跪着,一边鬼哭狼嚎。

 

肖战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他们。

 

看着这群少年,他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在校门外遇到的那个暴发户小朋友,哭得稀里哗啦,打得鼻青眼肿。

 

是因为委屈啊,是因为恐惧啊,他打那些小朋友是因为害怕,这些人绑他也是因为害怕,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地活在这个荒唐的世界上。

 

他们能抓住什么呢?

 

人因恐惧而冲动啊。

 

少年们一个个在他面前跪成一排,跪得老实,央求着不要报警。

 

肖战装着沉默了许久,少年们的心都吊到嗓子眼了。

 

“行,不报,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少年们点头如捣蒜。

 

肖战歪着头,笑盈盈的:“都转粉吧,给我打榜去,每个人都给我贡献点人气。”

 

少年们:“……”

 

肖战:“起码打个一个月的榜,可以不告诉别人,我允许你们偷偷粉我。”

 

少年们:“……”

 

肖战拿出手机,慢悠悠地打了110三个数字,举起来摇了摇:“不答应吗?”

 

少年们立刻点头如捣蒜,纷纷拿出手机瞬间申请了小号关注了肖战的微博。

 

肖战:“再给我来一次吧,你们这个玩的。”

 

少年们:“……”

 

其中一个少年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这不是玩的!这是极限训练!很危险的!”

 

肖战:“噢,很危险的。”

 

那少年满脸通红,立马又去申请了一个小号,在肖战面前就给他连连打榜。

 

那晚上肖战终究也没再试成一次极限训练,少年们一个个抓耳挠腮地想着法子把他从那摩托上搞下来,但又不敢硬来,苦不堪言,总算明白了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肖战叹口气,自己下来了,打了个哈欠:“我怎么来的,给我怎么送回去。”

 

少年们立刻如蒙大赦地去张罗车子,把他好生地送了回去,一路上被肖战五四教育了俩小时,教育得一个个焉头巴脑,还拿衣服写了保证书,绝对不会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离开前,肖战对他们说:“崇拜付耀,想给他伸冤,却发现自己太无能了?”

 

少年们低着头不说话。

 

肖战:“如果你们只是需要一个泄愤的对象,那就恨我吧,无论怎么咒骂都可以,但如果你们真的想消解这份无能,那就努力去长成他吧,去成长为付耀,去到他的位置,真正地去理解他。”

 

少年们愣神地看着他离开,车良久都没有开走。

 

那之后,肖战很长一段时间都能经常看到这几个少年不伦不类的新id在他微博底下蹦跶,经常给他打榜,一个月之后也还在,其中一个少年给他发了长长的私信,怕他看不到,还在各种地方艾特他,评论提醒他,一个私信换了五个号去发。

 

肖战都被逗乐了,他们骑摩托的都这么执着的吗?

 

私信大概也就是很认真的道歉,像一封诚恳五千字的检讨书,然后说会一直偷偷关注着他,给他打榜的。

 

“我会偷偷喜欢你,但我不能告诉别人。”

 

这样说着的少年,让肖战觉得也挺可爱的。

 

四年过去,这几个id还在,他还能经常刷到他们在评论区活跃,都已经混成了经常和黑粉掰头的大粉,谁能猜到他们现在都是赛车界鼎鼎有名的新星呢。

 

而那次绑架之后,肖战回家除了弄了个安全栓,也在房间供起了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刻着他母亲的名字,是他亲手刻的。

 

他不知道母亲到底死了没,多数是死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把她纳入自己的生活,以共情她的姿态,让她远离着自己的生活,其实是带点埋怨和期待的,他可能还是在期待她回来找他。

 

现在他要和期待和解,他把她的牌位供了上去,他正式从心里确认了她的死亡,他该往前走了。

 

肖战那晚上对着牌位说了很多话,把他这些年的思念全都说了。

 

他开始学着一件事,共情自己。

 

他允许了那些愤怒和委屈,允许了自己的埋怨和阴暗,做完这一切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当他开始共情自己,他发现这份共情升华了。

 

这之后,那位导演有了一部新作品,让他去视镜,这些年他也经常去参与这个导演的视镜,但这导演从十六岁对他说完那句话后,再没有正眼瞧过他,他每次也只是走个过场地去视镜,他知道不会有结果。

 

轮到他的时候,他刚要准备表演时,那导演本子一摔:“不要搞那个。”

 

肖战一顿,其他现场视镜的老师也一顿,向来知道这个导演不喜欢肖战,但突然这么来一下,还是挺难堪的。

 

肖战稍有些束手束脚,但很快镇定下来,等着导演的吩咐。

 

导演:“你演你自己。”

 

?????

 

导演:“词什么的随便你自己设定,来,对着我,表达你自己。”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愣,这是哪一出,肖战也是一愣,他在原地呆了许久,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制片人刚要准备打圆场,突然看到肖战朝导演缓缓走了去,每走一步,周身的气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仔细看,又好像没变,可整个人的气场说不清从哪一刻起突变,有一种深渊感,他甚至不敢再朝肖战看去,可一望进那双眼里,又彻底出不去了,他在坠入万丈黑暗。

 

肖战轻轻地撑住导演的桌子,身体微微前倾,一种冒犯的侵略感浑然天成,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导演冷眼看着他,纹丝不动。

 

肖战:“不要试图去共情一只菜市场里的虾。”

 

“它从捞上来起,被扔入一堆虾中,它没有名字,它和所有虾长得一样,它们的目的相同,等着被人拧掉脑袋,但它们的脑子小到无法理解目的这件事,也无法理解生死这件事,它从出生就不懂生,到了死也不懂死,虾是没有痛觉神经的,所以当它的头被人拧掉时,它不知道痛,也不知道死,当它在锅里炸时,反射神经让它扭曲,你以为它在痛吗?它不懂痛,你能理解一个不懂痛的生物的痛苦吗?这世上存在甚至无法呼痛的生物,它的存在在它自己那里毫无意义,它也感觉不到存在。”

 

“如果有人试图去共情一只菜市场里的虾,他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痛苦是无法穷尽的,你没法想象一只虾的生命,但当你开始想象的时候,你落入深渊了,你发现这世界荒谬至极。”

 

肖战说完后,全场寂静。

 

肖战恢复了初入的腼腆笑意,静静地退后,朝导演鞠了一躬。

 

许久都没有声音,肖战觉得大概也就是无疾而终,他朝各位老师都鞠了个躬,然后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导演喊住了他。

 

“有个角色给你。”

 

肖战一顿,他说的是有个角色没给,没说是哪个,很可能不是他来视镜的角色。

 

肖战走回去,毕恭毕敬地等着导演给角色,可导演只是看着他,良久才道:“你经历过破碎了。”

 

肖战僵住。

 

导演:“我曾经觉得你会毁于共情,你确实毁了。”

 

“破碎过的你,合格了。”

 

肖战的心底升起一股愤怒,导演在评价他时,像在评价一件商品,但那愤怒转瞬即逝了,他一言不发地听着。

 

导演:“也只是合格了,你离成于共情,还差很远很远,接下来我会对你很严格,你想象不到的严格,如果你做不好,我会把你的戏份全部删掉,你可能会反复经历你难以想象的挫败,甚至到最后,也可能依旧一事无成,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么。”

 

肖战顿了许久,声音有难掩的颤栗:“愿意。”

 

导演沉默片刻:“共情力过强的人,因为吸纳了太多,他自己成了容器,反而在表达上会显得僵硬,因为他要保护里面那些情感,就要让自己变成壁垒,久而久之僵硬会成为惯性,你心性有多强大,你就会多僵硬,无法轻易释放共情到的情感。”

 

他看着他:“简而言之,你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但你现在还不会用。”

 

肖战认真地听着。

 

导演摘下眼镜,揉了揉:“我愿意等你真正成于共情。”

 

肖战愣住了。

 

导演:“曾经我不信,现在我愿意信你,肖战,我等等看。”

 

“你是破碎后,依然愿意选择共情的人。”

 

肖战几乎忍不住,胸腔翻涌,泪意在眼眶盘桓。

 

导演朝他摆摆手,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记得找我来报道,你是个宝贝,是你自己给了我一个等你的机会。”

 

肖战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泪流满面,在导演朝他摆手的那个瞬间,他好像共情到导演了,导演在娱乐圈曾见过多少破碎的人,破碎后,知道该如何聪明地活着,于是抛弃了共情,冷漠地适应圈子的规则,游刃有余。

 

所以导演在那时候才会给他发那条信息,他可能也抱着一丝期待,用劝慰的方式期待一个坚持。

 

娱乐圈这个地方,劝一个人保持本真是最愚蠢和残忍的,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出这句话来。

 

除了自己对自己。

 

肖战冥冥中感受到,也许导演曾经也破碎过,他没有让自己活过来,他放弃了共情,所以看到肖战,会格外刺眼,也心疼。

 

有个人说愿意等他成于共情,这个人是他最敬佩的导演。

 

肖战那一刻心里被填得满极了,果然是有回报的,是有人肯定他的努力和坚持的。

 

尽管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圈子里显得那样费劲,愚蠢和不必要。

 

但没人能阻止他,他认定的事情,他会走到底。

 

没有南墙,他会去成为光的。

 

之后,这个导演果然如他所说,对他万分严苛,他的每部戏几乎都让他参演了一个角色,都是小角色,也经常会被删的一点戏份都没有,粉丝们很愤怒,觉得这个导演在利用他的流量,肖战却很珍惜,觉得在这件事上有流量可真棒,他之所以在导演眼里特别不是因为他无论如何似乎都不会放弃共情,而是因为他这么火,却依旧坚持共情。

 

肖战毫不怀疑,如果他不火,这导演自然是瞧不上他的,谁愿意等个毫无资本的人做那遥遥无期的成长。

 

这次的赛车电影,也是这位导演的,第一次,导演要求他做主角,可在这之前,他甚至连配角的戏份都没让导演通过。

 

肖战是有些愁的,这导演素来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次突然的放行,甚至连视镜都没让他做就这么直接把他搬上来了,说不惶恐是假的,但兴奋肯定也是的,怎么说也算是导演的信任,他会好好表现的。

 

他有时也猜测,是不是导演觉得赛车事件和他的破碎有关,在这部电影里,或许能让他找到使用共情的方法。

 

赛车事件的后效,除了给他带来了“合格的破碎”,在名声上却褒贬不一,有人觉得他是遮掩丑事专用的无良明星,一些大大小小的推广更喜欢请他了,好像肖战已经占定了一个标签——只要找他,无论什么都能办得很妥帖。

 

肖战没有拒绝,但他辞退了那个经纪人,把身边所有人都换了新。

当经纪人怒目而视地指着他鼻子骂他没良心,是虚伪的道德标杆时,肖战只是笑着说:“是啊,说起来你还得多亏我的伪善,所以没有把你做的事在行业内宣传,否则离开我,你以为你还会有工作吗?现在你离开,只是一个把顶流带火后离职创业的成功人士,如果你想换个头衔,你现在继续骂。”

 

经纪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肖战亲自面试了所有的工作人员,统一了往后的工作线路,他会继续火,而且更火,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发现许多明星甘愿上前做遮羞布,甚至自己买了热搜,在效仿他那个最美笑容。

 

肖战看着那一张张鲜嫩充满野心也残忍的面孔,想着他们的粉丝,就是看着这样的笑脸,听着他们伪善的做派在成长么。

 

那么为什么不能让那个人成为自己?与其让真正伪善的人有机会成为别人的光,为何不是他自己更闪耀去照亮更多的人。

 

曾经的#最美笑容#只是块悲哀的遮羞布,那他就要努力把#最美笑容#的最美在真正意义上坐实。

 

他越来越相信曾经庙里那老师傅说的他生来要去照亮更多的人,可能那只是在他孤苦无依时嵌入了他人生的一个目标,毕竟人总得为点什么活着,但现在却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目标。

 

肖战对任何推广都照单全收,忙得甚至不给其他顶流一点机会,他小心谨慎地筛选,在现场做好全部调查,他尽力避免GP赛的悲剧重演,尽管他能做的很有限,他依旧卷入在各种各样啼笑皆非的悲剧里,但他不怕破碎了,来什么,他都照单全收,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在努力改变些什么。

 

而他也开始谋求一个伴侣,要健康持久地对抗黑暗,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身边人,不是一个牌位,而是一个会动的,能够拥抱亲吻的人。

 

他这渴望来得突然,曾经的他太盲目信任自己的力量,见识过太多的爱,也就不那么重视爱,某一天回家,突然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他说说小话,他在消解共情时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费力?

 

导演也曾直指他不重视陪伴这件事,一个人的时候,更容易跌入黑暗。

 

肖战觉得很有道理。

 

说找就找,他一向是行动力极强的人,他想要一个本身就有坚韧后盾的人,一个不会被他卷入黑暗的人。

 

他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碰到的那个暴发户小朋友,哭着把自己身上所有好东西都掏给他,还跟他做了约定明天再给他拿。

 

他觉得如果有那样一个虎虎生威的伴侣也挺好,委屈了他能给擦擦泪,当儿子似的养,又很有钱。

 

那小朋友送他的大金链子大玉环现在都还放在他的床头,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机会赴约感谢么,那小屁孩应该也早把他忘了。

 

明星找伴侣还挺麻烦的,他托了人找相亲对象,要求只有两个,一有钱,二安定。

 

那媒人问他就不打算找个明星?工作场所碰到也好谈恋爱啥的。

 

肖战一乐:“明星?”

 

那是最容易卷入黑暗的东西,他当然是不可能要的。

 

媒人又问:“样貌啥的也没要求?长得要好看吧?你看着也得喜欢啊。”

 

肖战又笑:“喜欢有什么用啊。”

他太清楚喜欢的本质是什么了,他对喜欢这件事不太信任,也没碰上过喜欢的,甚至他觉得喜欢和长久,是背道而驰的东西,一个属于激情,一个属于安定,他不需要激情。

 

媒人奇道:“你长这么好看这么火,就这么点要求啊。”

 

肖战:“安定很难的哇,你要是能给我找一个真能陪我一辈子不逃跑的,我给你包十年吃住!”

 

媒人给他逗乐了,马不停蹄去张罗了。

 

肖战也笑,他没有真的期待一个永久,大抵这句话说出去,也就跟过年迎财神的时候喊一句:“希望暴富哇。”

 

只是一个玄学的期望而已,能来一个陪他一两年的都很好,走了,那就下一个。

 

 

肖战是在第三次开始注意到那个带着口罩的男粉丝的。

 

每次都举着长枪大炮,蹲在一个位置拍他,一整场都不放下来,也不跟身边任何粉丝交流,只专注地盯着他一个,在一堆女粉丝中显得格外拔尖。

 

他很少看到这么专注的粉丝,无论他走去哪里,那长枪炮总能准确对准,无论他说什么笑话,做了什么让现场人都沸腾激动的举动,那长枪炮都不会放下来,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到结束,都专注如一。

 

那种每个瞬间都被人一心一意放大了捕捉的感觉有点微妙。

 

而且这个男粉从没有和他近身接触过,机场也跟过,酒店也跟过,但总是站得极远,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远远来看他一眼,也不需要被他知道。

 

肖战稍微有点上心,他没见过不具备任何占有欲的喜欢。

 

开了三次演唱会,现场抽了三个粉丝给汗衫,都是不一样的粉丝,很后来有一次那个男粉再跟现场,蹲在地上整理包时,他看到了自己那三件汗衫。

 

他清楚记得中奖的粉丝里没有他,否则他不可能没印象,可那三件签着他名字的汗衫怎么会在他那?

 

都偷偷去买过来了?

 

有点变态啊。

 

都能偷偷买汗衫,怎么不上来凑近地看他一眼呢?

 

这个粉丝让他越来越上心,终于有一次签售会,他把他点上来了,想给他机会亲近自己,不要再一个人苦哈哈地站得很远。

 

让他摘下口罩的时候,肖战一顿,这张脸他见过,是当时赛车事件最后收尾揽下了所有罪过的人,好像也是个赛车手。

 

他回去查了一下,果然是,是付耀最要好的师弟,曾经的博神,因为一些事情退赛了。

 

他还记得自己被那群赛车少年绑去时,少年们哭着说博神肯定是背锅的,被冤枉的。

 

肖战看着资料上黑白照片里的这个博神,心道,原来也是个在那次事件上破碎的人。

 

那么这个破碎的人,是怎么应付这个荒唐的世界的呢,抛弃自我了么?还在抗争么?

 

肖战有些好奇。

 

然后恍然一想,经历过那件事的人,应该都是他的黑啊,这个博神怎么成了他的粉了?

 

他的共情开始往这个人倾斜。

 

他发现自己当初共情了所有人,却因为之后的崩溃,而漏掉了共情一个人。

 

就是这个博神。

 

最要好的师兄在同一个赛场上不明原因地身死,他伸冤无处,还被扣上了主谋的罪名,在最炙手可热的巅峰时代被剥夺了未来,在曾经为他摇旗呐喊的圈子里遗臭万年。

 

肖战呼吸一窒,他久违地感受到了共情一只菜市场的虾的窒息。

 

这个博神,但凡细想一下他的人生,肖战就要跌落深渊去。

 

而今他又怎么会作为一个粉丝来到他的现场看他,他们赛车圈的,应当都厌他至极,怎会花重金去收藏他的三件汗衫?

 

肖战开始想这个人想得整夜睡不着,他经历过破碎后的重建自我,他知道那有多艰难,那这个人呢,他还记得他摘下口罩的那一刻,眼里死灰一般的寂静。

 

不,那不是活人的眼睛。

 

他怎么能在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后还泰然处之呢,他们是在同一场灾难中被拧掉头的虾。

 

肖战查起了这个人的资料,而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再见到这个人,居然是在相亲场合上,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毕竟这个人除了有钱这一点,完全不符合他的标准。

 

他有卷入黑暗的潜质啊,甚至这个人现在就在黑暗里,他应该成不了自己想要的坚韧的陪伴者,两个黑暗漩涡卷在一起,这得多负能量啊。

 

但至少知道他家很有钱。

 

有没有钱对一个人是否会落入深渊的影响很大,至少他没有生存困难的后顾之忧。

 

当天相亲结束,肖战去找了导演。

 

导演皱眉:“改剧本?”

 

肖战点头。

 

导演沉默良久:“说说你的想法。”

 

肖战和导演聊了一夜,导演并没有给活口,之后像他什么都没说过那样,剧本照旧,肖战也不好意思再要求,但导演没有直接拒绝,约莫就是个活口了。

 

之后助理来找他,跟他耳提面命王一博是个黑粉,还是黑粉中的战斗机那种,让他不要跟他搅在一起,肖战没怎么当回事,把助理气着了,还整理了一大堆王一博黑他的资料给他看。

 

肖战全都看了一遍,然后不在意地一扔。

 

助理气得眼都瞪圆了,肖战就笑:“眼见为实嘛,我跟他在接触,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我更相信我的感觉,他不讨厌我。”

 

助理:“不讨厌你你就跟他相亲?你的要求已经低成这个样子了?”

 

肖战:“……”

 

助理:“你看他长了一张拈花惹草的脸,你觉得他能跟你好多久?他能安定?”

 

肖战:“……我感觉他好像不是拈花惹草的人。”

 

助理:“你个一大把年纪初恋都没送出去的人凭什么说你感觉?你感觉顶个屁?”

 

肖战:“……”

 

助理眯眼:“你是不是喜欢他?”

 

肖战于是笑:“喜欢是什么?”

 

助理看了他很久,妥协了,良久,听到肖战像是自言自语道:“要做光,不如试试从照亮一个深渊开始。”

 

他的照亮深渊活动并不顺利。

 

是等到他换相亲对象的时候,助理又找来的:“这也太快了,我就说那个王一博不合适。”

 

肖战:“是啊是啊,你最慧眼了,不然我怎么能从茫茫应聘者里一眼相中你。”

 

助理:“他是拈花惹草了还是干啥了?你咋甩了他?”

 

肖战:“他不喜欢我呀。”

 

助理沉默片刻:“他不喜欢你不是正好么,安定,长久。”

 

肖战:“……那他不想跟我在一起呀。”

 

助理:“那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肖战:“……”

 

助理坐下来:“肖老师,你最近有点奇怪哦,你的拯救深渊行动呢。”

 

肖老师整理着桌子,语重心长:“害,什么拯救深渊,别总把自己当神,我没那么有本事其实。”

 

助理状似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那这里导演寄来一份剧本,你不当神了,是不是也不需要看了?”

 

肖战一顿,立马抬头:“剧本?”

 

助理摇着头把那剧本给了肖战:“新寄来的,改编剧本。”

 

肖战立刻正襟危坐翻了起来,投入度MAX,助理翻了个大白眼,然后被肖战赶出去后,听他跟导演打了三四个小时的电话。

 

之后,肖战精神抖擞地去约会的时候,助理问:“找王一博?”

 

肖战:“相亲去,他叫梁辉。”

 

助理又眯起了眼:“那王一博呢?”

 

肖战:“什么王一博呢,就失败了啊,你怎么老惦记这个人。”

 

助理瞪眼:“你不惦记他我能惦记他?”

 

肖战:“我哪里惦记他?”

 

助理语重心长地拍拍他:“好的爱情总是要经历多次尝试的,失败一次没什么,多追追就好了,你可以勉强他的,不用总想让他自在。”

 

肖战:“???”

 

助理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初恋都是这样的,反反复复,抓耳挠腮,不要克制,去吧去吧。”

 

肖战:“??????”

 

助理:“既然你觉得陪一程也没关系,为什么对这个人要特别?你就让他陪你一程呗,到时候走就走了呗,你找下一个呗,你是在期待什么?”

 

肖战:“……”

 

助理摇摇头懒得跟他多说了,肖战这个人,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时候没有谁能撼动的。

 

再之后,肖战第二次踏入那个赛场时,他其实不太记得了,那是大晚上的时候被绑在车里来的,又是在车里被送回的,他没有记来路,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个赛场是哪个赛场。

 

直到看到熟悉的操场。

 

相似的大显示屏横在赛场中央,再次看到的时候,肖战发现,有些事情,无论过去多久,都不会磨灭,一个人的死,或许早就在千万人心中淡忘,但有些人会记着,永远记着,他们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他不会让付耀成为一只菜市场里的虾。

 

 

肖战从回忆中拔出,手下的笔还停留在卷子的第一面,他今晚终究是做不下去了。

 

合上卷子前,他再摸了摸王一博给他留的那八个字:/心有南墙,你已是光。/

 

他一时有些恍惚。

 

是啊,他们哪是一群碰不到南墙的人,而是面前层层叠叠的南墙,他们不过是撞碎一层,往前进,再撞碎一层,往前进,光就是从头破血流的碎裂里进来的。

 

王一博懂他。

 

 



 

-tbc-

 

终于写到这里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

非常能共情大家对这篇赞的人设的心疼,总能看到希望他撕下伪装撕下笑容的评论。

但我更希望你们看到,不是他伪装快乐,而是选择快乐,不是逞强,而是坚强,不是需要被保护,而是想要去保护,不是藏起黑暗,而是消解黑暗,不是困于环境,而是冲破环境,不是因创伤而习惯,而是因理解而豁达,不是微笑抑郁症,而是用笑带去光,不要太担心他的破碎,而请看他破碎后的选择。

套用邦尼的话,“善良没有长出牙齿来,就是软弱。”如果这个人设内心不强大,他是没法真正善良的,谢谢你们心疼人设的善良,也请你们相信他的强大。

你看他温温柔柔,可知他有英雄病咳咳咳咳咳咳。




刚刚发了几条都被严重xl,请大家关注微博:向山山山

 



现代汉语字典彩色插图本

《你就是想要我的毛毛》(四)

沙雕ooc

含光仙君x夷陵老兔


千里迢迢赶来找夷陵老兔麻烦的众人,看着和含光仙君并排坐在主位的嚣张青年,觉得今天的情况和他们预想中不太一样。


说好的夷陵老兔会被五花大绑任打任骂呢?


说好的乱闹一通就能瓜分兔毛各回各家呢?


魏无羡托着腮懒洋洋歪坐着,抬眼看了一圈,觉得今天的情况与他预想相差无几:大部分不认识,有几个最近才来偷过兔毛的真被他揍过。


魏无羡觉得没意思,转过头看着身旁超脱出尘的仙人,暗自思考含光仙君究竟有几条抹额。


蓝湛那么讲究的人,总不至于每天都佩同一条抹额。例如现在这条,平整无痕,肯定和前天佩的不一样——前天黑兔子窝在仙君怀里睡午觉的时候,把抹额当...

沙雕ooc

含光仙君x夷陵老兔


千里迢迢赶来找夷陵老兔麻烦的众人,看着和含光仙君并排坐在主位的嚣张青年,觉得今天的情况和他们预想中不太一样。


说好的夷陵老兔会被五花大绑任打任骂呢?


说好的乱闹一通就能瓜分兔毛各回各家呢?


魏无羡托着腮懒洋洋歪坐着,抬眼看了一圈,觉得今天的情况与他预想相差无几:大部分不认识,有几个最近才来偷过兔毛的真被他揍过。


魏无羡觉得没意思,转过头看着身旁超脱出尘的仙人,暗自思考含光仙君究竟有几条抹额。


蓝湛那么讲究的人,总不至于每天都佩同一条抹额。例如现在这条,平整无痕,肯定和前天佩的不一样——前天黑兔子窝在仙君怀里睡午觉的时候,把抹额当成食物啃了几口,留了好多牙印,不知道仙君丢没丢。


魏无羡兀自神游,堂上一个独臂男子突然发难:“夷陵老兔!!!”


这一声惊雷一般,在清净的云深仙府实在突兀,魏无羡觉得含光仙君养在后山的兔子都要被吓跑几只。


不像话,实在不像话。魏无羡这才开了口:“这位不知如何称呼的...侠士?请你说话小声一点,云深不知处境内禁止喧哗。”不知已犯了多少规训的魏某人理直气壮建议道:“出门左转再直走一直到山下,山门前规训石好好看看,慢走不送。”


独臂男子被这莫名的主人气势唬得一怔,接道:“夷陵老兔,我们今日来是替惨死你手的义士们讨还公道的!”


“惨死我手的义士?敢问这些义士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成千上万,不可计数!我如何能道尽每人名姓,你休要胡搅蛮缠!别的不说,我的手便是你废的!”


魏无羡不耐烦啧了一声,换了个坐姿。


独臂男子一惊,连连后退险些绊倒。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个月有人来我乱葬岗偷兔毛,修为平平却异常顽强,打跑又来败了又跑,来回五六次终于废了一只手还是没碰到我一根兔毛。”


魏无羡笑道:“果然侠义之士,精神可嘉。”


“在场有好几位都来偷过我的兔毛,每次都是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你们说不腻我也听腻了,还是免了吧,说点你们真正关心的。”


“我的兔毛只我本人能驱使,旁人拿到也无用,”魏无羡嗤笑道:“而且,兔妖有个传统,掉落的兔毛要收集起来,在定情之日送给心上人。诸位对我的兔毛那么感兴趣,太热情了谢谢,但我眼光很高的,你们这样的...我就看不上。”


有人躲在人群中喊:“阴虎符可是谁都能驱使的,这等法器不能落在你这种人手里!”


魏无羡点头道:“那我交出阴虎符你们就不纠缠了?”


“交出阴虎符,算是为苍生积福,可以抵消你以往过错!”


众人纷纷符合:“正是!速速交出阴虎符!”


魏无羡悄悄扯了扯身旁人抹额,面上却正经道:“请含光仙君见证一下,这些人说交出阴虎符他们就不纠缠我了。”


含光仙君:“嗯。”


接着含光仙君从怀中拿出黑兔子给他的红色兔毛,正色道:“阴虎符在此,由我蓝氏暂为保管,一月后当众销毁,诸位可到场旁观。”


......


众人后知后觉被摆了一道,但话已出口,又找不出其他罪名来刁难,只能散去。


白闹一通,一根兔毛都没捞到!


待众人离去,魏无羡又变回一团黑毛球,躺在含光仙君怀里兔爪拨着抹额玩。


“好蓝湛,真是谢谢你嘿嘿,以后回乱葬岗就没人再来烦我了。”


“不必言谢,你......何时回去?”


“唔,我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云深不知处,还没好好逛过仙界。好仙君再收留我几日呗。”


“好。”含光仙君轻轻揉着怀里的黑兔子,立刻补充道:“多久都可以。”


黑兔子克制着不把仙君的抹额叼在嘴里,随口调笑道:“可惜蓝湛你又不养灵宠,不然我就一直赖在云深混吃混喝了。”


含光仙君把黑兔子翻了个面让他四爪朝天,淡色的眸子盯着毛绒团的圆眼睛,认真道:“魏婴。”


“不当灵宠,你也能一直待在这里。”


毛绒团有点疑惑,蓝湛为什么那么抗拒养他当灵宠?这人明明很喜欢兔子,在后山养了那么多白兔,虽然都是没灵识的普通兔子,但也是兔子呀。难道......


毛绒团福至心灵,扯着人抹额嚷道:“蓝湛,你是不是不喜欢黑兔子!白白的兔子好看,我们黑兔子也很可爱啊,你怎么能歧视黑兔子!”


含光仙君红着耳垂,轻轻道:“喜欢。”


夷陵老兔揣起兔爪:“喜欢你为什么不养黑兔子?”


含光仙君闷着不说话,抱起黑兔子出了客室。


毛绒团又疑惑了:蓝湛不太开心我才逗逗他,怎么逗完他更生气了?


......


这一早闹剧过后,整个三界都在传:夷陵老兔和他手下的温氏余孽已被含光仙君监管,阴虎符也要毁去,这一三界祸害至此安分了。


有人感叹含光仙君亲力亲为舍己为人;有人拍手称好有道是恶有恶报;而幕后想争夺阴虎符的几大势力只能作罢,转寻其他手段助力各自大业。


看似什么都没有变化,只是少了一个三界恶霸夷陵老兔,多了一只终于轻松下来的小兔子。


轻松下来的小兔子待在含光仙君怀里美美睡了一顿午觉,在静室榻上摊成大字睡了一个安详的晚觉,在第二日起床准备悄悄遛进含光仙君衣柜再睡一个回笼觉时,被含光仙君拎起来洗漱用膳,带出门逛仙界。


仙界没有集市,逛来逛去无外乎游山看水,魏无羡却乐在其中。奇也怪哉,蓝湛那么闷又不爱说话,魏无羡却是看着他就很开心。


魏无羡对此的结论是:长得好看果真很有用。


二人路过一处庭院时,魏无羡闻到了酒香。


魏无羡停下不走了。


蓝忘机心下了然,道:“这是酒仙的仙宫。”


魏无羡道:“他宫里的兰草真好看,我们进去看看呗。”


蓝忘机:“云深不知处也有。”


魏无羡:“他宫里的不一样,更好看。”


蓝忘机:“他从云深不知处移栽的。”


“……”


魏无羡:“我想喝酒。”


……


含光仙君和夷陵老兔进了酒仙的仙宫。


夷陵老兔和酒仙一见如故。


含光仙君面无表情看着二人唤着“怀桑兄”、“魏兄”,推杯换盏。


两个时辰过后,夷陵老兔终于喝多了。


有点累,想变小兔子。


聂怀桑很兴奋:终于要看到传说中夷陵老兔的原形了。


果不其然,砰一声轻响,面前的黑衣青年消失了。


含光仙君迅速连衣服带兔裹成一团抱在怀里。


什么都没看到的酒仙:“???”


酒仙试图跟含光仙君讲道理:“在下听闻夷陵老兔威名已久,一直期待能见到本尊。”


含光仙君:“嗯。”


酒仙接着讲道理:“魏兄人形丰神俊朗,想必原形也很好看。”


含光仙君:“是。”


酒仙盯着那个依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团:“……我好奇,就看一眼!”


含光仙君冷着脸:“你们刚才喝的天子笑卖吗?”


酒仙:“???”


酒仙决定不招惹含光仙君,老实做生意。


……


含光仙君抱着黑兔子和酒坛回到静室的时候,黑兔子还醉着,絮絮叨叨一直在嘟囔。


毛绒团平时话就很多,喝醉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含光仙君搂着黑兔子,揉揉耳朵捏捏脚掌,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陪醉兔子聊天。


“蓝湛我们能不能不要每天都吃萝卜白菜啊,太淡了,我想吃辣的!”


“嗯。”


“我可是在云梦长大的小兔子,云梦那边都吃辣。”


“下次做。”


“下次做?你做吗?蓝湛你真好,脾气好修为高还特别好看,就算你做的很难吃我也会说好吃的!”


“不难吃。”


“唉你不知道,我以前在乱葬岗特别惨。温情做菜太难吃了,还不让说,一说就要拿针扎人。也不让我自己做,说我会把厨房烧了,哪有那么严重,我就烧穿过几个锅。”


“那留下来。”


毛绒团没接话,毛绒团晕晕乎乎,想抱一抱仙君。


扑腾了几次也没够到仙君肩膀,毛绒团看着自己短短的兔爪,福至心灵。


下一秒,一双修长的手臂环上仙君肩膀——仙君怀里的黑兔子又变回了模样俊俏的青年,浑身赤裸,清瘦的身体上布着好看的肌肉线条,肉乎乎的臀贴在含光仙君手心里。


含光仙君浑身僵硬,耳垂红若滴血,心跳如擂鼓,凭着仅剩的理智飞速抽开手,取过之前裹兔子的黑衣将青年遮住。


这一番动作下来怀中青年也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吓得彻底清醒:“我我我,对对不起蓝湛!!我醉迷糊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含光仙君一言不发,把魏无羡抱进内室塞到被子里,丢下一句早点休息便匆匆离开。


太丢人了!魏无羡捂着额头终于熬到脸上降温,后知后觉开始考虑:我为什么要抱蓝湛?抱就抱了,不就裸一下大家都是男人我为什么要脸红??


魏无羡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三个时辰,第五十六次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抱蓝湛要脸红的时候,确定了一件事:我大概是喜欢蓝湛。


一有定论事情就简单了,魏无羡直接跳过了思考自己为什么喜欢男人而不是女人这个步骤,开始纠结:蓝湛喜不喜欢我?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了,很伤兔脑,魏无羡决定先放一放。


于是在外室榻上一直睁着眼的含光仙君,听到内室里翻来覆去的声响终于停下了,但紧跟着一阵脚步声来到外室。


仙君还没反映过来,一只黑兔子就扑上了榻,钻进被子里爬到仙君胸口。


黑兔子自顾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团成一团开始睡觉。


含光仙君有话想问,但毛绒团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


含光仙君只能把被子往下拉一点,露出黑兔子小小的鼻尖,让他不被闷到。


仙君不知道的是,黑兔子临睡前在心里想:


要是明天起来蓝湛没有推开我,我就……


就把攒下来的毛毛都送给他。


阿驴Av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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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录

1.《我先矛盾》

2.《饮食男男》1-3+跨年篇

3.《别把我哥带走》

4.《别被我哥带走》

5.《圣诞夜间新闻》

6.《河南插班生》

7.《小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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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录

1.《我先矛盾》

2.《饮食男男》1-3+跨年篇

3.《别把我哥带走》

4.《别被我哥带走》

5.《圣诞夜间新闻》

6.《河南插班生》

7.《小牛吃嫩草》

8.《热心市民》

9.《幼稚园杀手》

10.《一周育儿全事典》

11.《本能心动》

LOFTER猎影人
很抱歉,由于受到疫情影响,本片...

很抱歉,由于受到疫情影响,本片现已退出春节档,择日上映。待后续待档期确认后再继续进行抽奖和名单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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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介绍】

《夺冠》由陈可辛执导,巩俐、黄渤、彭昱畅等演员出演,讲述了郎平带领的中国女排夺取世界冠军的体坛往事。

2008年8月15日,北京奥运会女排比赛,中国VS美国。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郎平(巩俐 饰)坐在美国队教练席上,大气沉稳,目光如电;中国队教练陈忠和(黄渤 饰)站在场边,全神贯注,面带笑容。陈忠和望向郎平,目光充满深意,...

很抱歉,由于受到疫情影响,本片现已退出春节档,择日上映。待后续待档期确认后再继续进行抽奖和名单公布。

祝大家新年平安喜乐。


【本期福利】

《夺冠》电影票 x 50张,2张/人,抽25人

电影周边数份,随机附赠降落

 

【影片介绍】

《夺冠》由陈可辛执导,巩俐、黄渤、彭昱畅等演员出演,讲述了郎平带领的中国女排夺取世界冠军的体坛往事。

2008年8月15日,北京奥运会女排比赛,中国VS美国。戴着金丝框眼镜的郎平(巩俐 饰)坐在美国队教练席上,大气沉稳,目光如电;中国队教练陈忠和(黄渤 饰)站在场边,全神贯注,面带笑容。陈忠和望向郎平,目光充满深意,不断经过的人影遮蔽了他的视线,

中国女排三十余年的沉浮图景被缓缓打开……

本片将于大年初一(1月25日),全国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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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灵-

神说要有光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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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忙的几乎脚不着地。


剧组总共才放那几天假,参加活动,拍杂志,采访,满满当当的挤在一起,能闭眼休息的时间板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偏偏这时候发小那边还出了事,肖战在后台候场的时候听完了语音,回复说等他这边活动结束之后去帮忙。


发小松一口气,把自己带的小爱豆批了一顿,开车过来接肖战,路上有点堵车,当他到的时候,刚好活动结束,肖战把一身闪亮的西装换下来,运动外套随便搭了件白色的T,帽檐压的极低,撑着许多明星的车开出去的时候,走安全通道下去到停车场,和发小回合。


发小把着方向盘往外挪车,歉疚说,...

.






















肖战忙的几乎脚不着地。


剧组总共才放那几天假,参加活动,拍杂志,采访,满满当当的挤在一起,能闭眼休息的时间板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偏偏这时候发小那边还出了事,肖战在后台候场的时候听完了语音,回复说等他这边活动结束之后去帮忙。


发小松一口气,把自己带的小爱豆批了一顿,开车过来接肖战,路上有点堵车,当他到的时候,刚好活动结束,肖战把一身闪亮的西装换下来,运动外套随便搭了件白色的T,帽檐压的极低,撑着许多明星的车开出去的时候,走安全通道下去到停车场,和发小回合。


发小把着方向盘往外挪车,歉疚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要不是实在搞不定,我也不会麻烦你,我家那臭崽子……”


许久没见到老友,见他熟捻的开始抱怨声,肖战忍不住笑,说,“我一直都感觉你带他像带儿子似的,你看其他哪家经纪人操这么多心?也就是你了。”


发小自黑说,“那他们的资源我也比不上啊,只能另辟蹊径了。”


肖战拧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说,“早说让你过来了,你偏不肯,非要带着那小孩儿。”


发小笑着说,“我这不是等着他红了之后我日子也好过点嘛。”


肖战轻叹,“你啊。”


发小跟着笑完了,又开始发愁,这回那小爱豆得罪了人,投资方有钱任性,愣是亏钱也要换人,也不管后续的工作有多难做,就一句话,换人,没得商量。


肖战说,“你微信里只说得罪了人,没说怎么得罪的,到底怎么回事?”


发小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说,“开机前的饭局,指明了带着人过去,也有其他小明星过去,免不了有点动手动脚的,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你知道的……但小爱豆不知道怎么生了气,泼了坐他身边那个老板一脸,就……把人给得罪了。”


肖战说,“酒啊?”


发小说,“……汤。”


肖战战术性后仰,说,“我去。”






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到郊外的别墅区,停在了灯火通明的其中一栋前,发小透过大门的栏杆往里瞅了两眼,似乎是在办party,草地露天烧烤,这种场合里竟然也搞出了纸醉金迷的奢靡感,西装革履,长裙大波浪,看的发小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说,“我有点虚了。”


肖战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说,“别虚,见了再说。”


他们俩下了车,被在门口的侍者一路引着往里走,他俩衣着随便,看起来和一个个捏着高脚杯的人格格不入,发小有点不自在,倒是肖战面色自若,有人冲他点头示意,他也回以微笑,冲着对方抬手动一动手指。


别墅后面一反正常装修风格的小花园或是游泳池,又或者是高尔夫球场,反而建了看起来规格不小的赛道,好几辆豪车停在一旁,几个中年男子靠在车边,指间夹着烟谈话。


发小又开始紧张起来,暗暗的捏了下肖战的手臂。


肖战低声说,“没事。”


他们一路被领到其中一个大背头的男人面前,弯腰冲几人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留下浑身紧绷到不行的发小和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肖战。


大背头慢悠悠的吸了口烟,吐出纯白色的浓雾,对发小说,“你还是来了。”


发小苦笑,说,“是,来打扰您。”


大背头轻蔑的笑了下,说,“只是打扰?”


发小说,“想要来求您高抬贵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那蠢货一般见识。”


大背头眯了下眼,说,“你这么说,要是我不答应让那小子继续当男二,就是不大人大量了?”


发小一听,冷汗都要下来了,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您……”


肖战手搭着发小的肩膀,随意的打断了他的话,说,“您喜欢飙车?”


大背头冷冷的从发小身上挪开,看了肖战一眼,说,“是,平时里和几个朋友攒局玩两把,怎么,你平时也玩这个?”


肖战微微笑了下,说,“一点点。”


他向前一步,挡住发小半边身子,说,“这样吧,要不咱俩玩一把,如果我输了,我和他这就立马滚蛋,要是我赢了呢,还请您高抬贵手,放那孩子一马。”


大背头看了他两眼,终于想起这小子这么面熟的原因——自己的女儿上个星期还在看着这人的电视剧,贴了一卧室的海报。


大背头用力咬了下烟嘴,说,“你说怎么玩?”


肖战笑着说,“其实很简单,我们两方在赛道的两头同时把车开向对方,如果谁先打方向盘移开了方向,谁就算输,怎么样?”


大背头冷笑了下,说,“你确定要跟我玩这个?说句不好听的,如果真的出事,我一点责任都不会担。”


肖战脸上笑意更甚,说,“您放心,不会赖您的,生死由命。”


大背头在兔女郎捧着的烟灰缸里碾灭了烟,回头看了眼身边那几个饶有兴致看戏的车友,说,“那就来吧。”







似乎是要体验极限刺激,两方的车并没有隔的太远,几乎是一脚油门的事儿,胜负顷刻即分。


下场之前,大背头提醒了肖战一句,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肖战。”


他一叫自己的名字,肖战便知道他认出了自己,话里话外都在让他想清楚,是不是要为了帮别人的忙而断送他往后的演艺生涯。


肖战扯起唇角,紧盯着他的脸,伸手从旁边兔女郎的手腕上扯下搭黑色短裙的蝴蝶结,拆成长长一条缎带,眉眼间尽是傲气与嚣张,说,“既然要玩,那就再刺激点,我蒙着眼跟您玩。”


一直在旁边担心的团团转的发小从他身后扑上来,掐着肖战的脖子,急着说,“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肖战视线不移,把发小的爪子从身上拍开,说,“怎么样?”


大背头紧皱着眉头看他,说,“你技术很好?”


肖战微微笑了下,说,“会开车。”


发小听的心惊肉跳。


大背头抬手,指了指肖战,说,“年轻人,你今天会为你的一时之气而丧命。”


肖战不卑不亢,说,“那还是要试了才知道。”


大背头提高了点声音,说,“好!有种!”


肖战冲他微微点头,说,“谢谢夸奖。”


发小用力掐他,低声说,“谢个屁啊!这他妈是夸奖吗?!”


肖战拍了拍发小的手背,说,“没事。”


发小一咬牙,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让肖战过来帮忙,拉住了他不肯松手,说,“要不算了!一个资源而已!”


肖战扫了他一眼,说,“不是都宣了?”


他掰开发小的手,说,“既然宣了,那就要说到做到。”






大背头靠在车边,看着赛道那头的肖战眼上被绑了黑色的缎带坐进驾驶座里,在车里稍微摸索了一下,冲扒着车窗的兔女郎点了点头,说,“我好了。”


兔女郎冲着大背头这边挥了挥手里的旗子。


大背头眉头紧锁,说,“这小子来玩真的?”


老友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妙,毕竟两辆车如果真的相撞,吃亏受伤的不会只有肖战一人。


但如果让大背头主动让开,他又咽不下这口气。


他很恨骂了句脏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刺耳的哨声响起。


大背头把着方向盘,没有任何犹豫的踩下油门。


而赛道那一边的肖战,也在哨声响起的瞬间将油门踩到底。


十几秒钟恍若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大背头手心微湿,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死死盯着对面驾驶座里的那个人。


黑缎遮眼,唇角的笑意微挑。


他没有要打方向盘的意思,肖战也是。


更何况他眼上绑着那个东西,看不见什么。


大背头死死的咬着唇。


三十米。


二十米。


十五米。


漫长到每一秒就像是在度过一个世纪。


十米。


五米。


三米。


肖战脸上的笑意更甚。


大背头骂了句娘,猛地朝旁边打方向盘,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改了方向,刹车发出刺耳的响声。


肖战那边听见刹车声,也跟着踩下了刹车。


他赢了。


大背头难免有些气急败坏,从车上下来去开肖战的车门,把人从车里扯出来,怒骂说,“你他妈的——!你是不是疯子!”


肖战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黑色缎带,笑容还是淡淡的,说,“谢谢您让了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一把。”


大背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冷哼一声,说,“是我上了你的当。”






在回去的路上,发小忍不住问肖战说,“大背头说上你的当,是什么意思?”


肖战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这几天又没有休息好,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靠在车窗边随意的刷着微博,说,“如果他单单跟我飙车的话我肯定会输,所以我才会提议玩这个,他肯定知道,他们圈子里总有点变态的车手喜欢这种刺激,他觉得狂妄,想要给我个教训,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再然后,我说要用缎带绑住眼,那一刻,差不多就等于我赢了。”


发小一脸懵逼,说,“什么意思?”


肖战说,“他的压力比我大多了,虽然话那么说,但如果我真的在他的地盘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不能独善其身。再者我把眼睛给蒙上了,看不见,自然就不会害怕。他看得见,自然会害怕,有钱人都惜命,懂了吧。”


发小一拍方向盘,说,“原来是这样!”


他扭过头,飞快的扫了肖战一眼,说,“那你呢?你不怕吗?”


肖战笑了下,说,“怕,但更想赢。”




王一博说,“怕,但更想赢。”



“在那个时候,没有人不会怕,但谁最怕,谁就会输。”




“在这个场上,没有选手不会怕,但谁最怕,谁就会输。”




发小半晌无言。


他偷偷看肖战的脸色,发现自己这个朋友比起三年前成熟的不是一星半点,行程再多,工作再累,阴险和手段,他都一样一样自己应付过来了,似乎那个蓝发青年的离开促成了他如今的成长。


他永远都不会忘肖战被通知王一博被扭送出国时候都神情。


过于平静,平静到让人心酸的绝望。


肖战在没有一丝光亮的宿舍呆了三天,再出来的时候瘦的脱了相,过年被养起来的几斤肉像是被放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下去。


发小小心翼翼说,“那什么……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肖战嗯了声,坐直了点身体,说,“暂时还没有。”


发小说,“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肖战转过脸,冲他微微笑了下,说,“等呗。”


发小说,“就这么等着?”


肖战重复说,“就这么等着。”


“什么时候他回来了,我才能不用呆在黑暗里。”



因为有王一博的地方,才是光亮的。






而另一边,纽约某高栋建筑的最高层,一位眉眼清冷的青年坐在座椅里,面无表情的看完一整叠报表,又在一些文件末尾签名。


秘书敲了敲门。


年轻人头也不抬,嗓音低沉,说,“进来。”


秘书高跟鞋哒哒哒,走到年轻人的办公桌旁,把新的文件整齐放在他面前,说,“这些文件需要您签个字。”


年轻人嗯了声,翻开文件龙飞凤舞。


秘书压低了声音,飞快的说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年轻人抬起眼,眼底的亮光一闪而逝。


秘书听见他这几年以来,第一次带有情绪的一句话。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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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闲闲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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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一个脑洞挖出来画完了,这次有带师尊和冰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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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鸽

【忘羡ABO】药物成瘾16

*总裁叽x明星羡

*ABO 先婚后爱 破镜重圆 年上 双箭头

*娱乐圈paro


————————


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已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魏无羡上一次和蓝忘机吃饭的时候已经把新的邀请函送到他的手上,和过往的每一年一样,蓝忘机总会第一个收到邀请。小小的红色wifi标志旁签有魏无羡的名字,从他十八岁第一场演唱会前延续至今,无论他在哪个城市开演唱会,这个标志一直跟随着他和团队。


魏无羡最近每天都在赶通告,如果遇上了晚上才开始的拍摄,凌晨一点前能结束的话他大概能怀着谢天谢地的心情睡上五个小时,然后被闹钟或罗青羊炸醒,起来接着...

*总裁叽x明星羡

*ABO 先婚后爱 破镜重圆 年上 双箭头

*娱乐圈paro

 

————————


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已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魏无羡上一次和蓝忘机吃饭的时候已经把新的邀请函送到他的手上,和过往的每一年一样,蓝忘机总会第一个收到邀请。小小的红色wifi标志旁签有魏无羡的名字,从他十八岁第一场演唱会前延续至今,无论他在哪个城市开演唱会,这个标志一直跟随着他和团队。

 

魏无羡最近每天都在赶通告,如果遇上了晚上才开始的拍摄,凌晨一点前能结束的话他大概能怀着谢天谢地的心情睡上五个小时,然后被闹钟或罗青羊炸醒,起来接着忙碌。

 

舞台上点燃观众的热情,牢牢套着所有人的目光,尽情享受每一场表演。

 

 

穿着贴身西服的魏无羡喘着气捋了一把被汗打湿的头发,从舞台侧后方快步走下来,接过了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手,把耳麦脱下来拿在手里去看来人,问道:“怎么了?”

 

罗青羊显然来得很急,身上穿的还是常服,看着魏无羡的眼神欲言又止,脸上写满着着急,她知道魏无羡今天的节目有表演,电话就算打通了能联系上小助理也联系不上正在台上唱着歌的人。

 

她一收到消息就匆匆赶来,截住了接下来还有拍摄的魏无羡。

 

魏无羡知道她有话要说,可是现在后台无关的人太多,他朝罗青羊扬了扬下巴,用眼神示意她有什么等回到休息室再说。可一贯沉稳的罗青羊竟然连这几步的距离也等不及了,她走到了魏无羡的旁边,让跟着的小助理拦一拦节目安排的后勤。

 

刚结束表演的魏无羡满头满脸是汗,拿了水就往嘴里倒,眼神却没有离开罗青羊,见她十分紧张,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罗青羊见通道上暂时没人,于是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听完她说的话后魏无羡脸色一变,没来得及让小助理安排一下后续事情就马上拐了另一条紧急通道的路离开。

 

SUV压着限速朝市外开去,魏无羡的脑中如同糊了团团浆糊,一时慌得六神无主,不断对自己说“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唇上一片苍白,长睫颤动着满是慌乱。他强作镇定地拍了拍额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流,修剪圆滑的指甲深陷掌心,偏偏这个时间是下班的高峰期,他再怎么心急也没法即刻赶到蓝氏在郊外的私人医院,只好耐着性子等。

 

魏无羡又喝了一口水,冰水直灌入胃部,引来空空如也的胃一阵抽痛。他拧了好几次才把瓶口拧紧,太阳穴和胃一起作痛也顾不上了,等车一停稳就推开车门往电梯跑去。

 

小秘书在电梯口急得团团转,见魏无羡赶来好像看到了救星,连忙叫他,“魏先生您来了,蓝总就在上面,我带您过去!”

 

“好。”魏无羡点头,跟着他进了电梯,抱臂的手紧紧抓住衣袖,好像这样就能帮他缓解一下心底的不安。

 

他脸上由化妆师精心打造的舞台妆在表演结束后已经有些花了,车上没有备卸妆巾一类的东西,他拿着一包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湿巾擦了又擦,脸颊被上面的酒精弄得泛红。偏偏化妆师用的东西全是防水的,他眼皮上的妆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在眼角处晕成墨色的一块,看起来脏兮兮的,脸颊唇上却毫无血色——魏无羡是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现在就要见蓝忘机。

 

现在就要。

 

小秘书刷了卡进了走廊尽头里面的特殊区域,消毒水混着陌生的气味让魏无羡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步子很急,被一侧的推车绊了一下后小秘书连忙去扶他,小声对他说道:“魏先生,蓝总他已经守了一天一夜了,您一定要小心身体啊。”

 

魏无羡紧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大脑却飞速转动着,问他蓝曦臣怎么不在。

 

走廊只有他们,十分寂静,小秘书告诉他蓝曦臣现在已经在回来的飞机上了,谁也没敢告诉在宅子养身体的蓝老先生这个消息,事关蓝氏集团的命脉,绝对不能走漏一丝消息。

 

魏无羡是最后、也是唯一一个能劝得动蓝忘机的人。

 

蓝忘机见魏无羡来了有些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脸色重回毫无波澜,他眼内布满血丝,眼下是乌青憔悴,被魏无羡捕捉到他眼底流露出的半点无措,一见他就紧紧扣住了他的手,第一句就是一声急促的:“好冰。”

 

就那么一眼,魏无羡却感受到从心底涌出的痛楚流遍全身,他被这一眼包含的所有情绪惊得心底发痛,连忙抬手去摸蓝忘机同样冰凉的脸,下唇发着抖想问他“怎么了?”又全部咽回肚子里对他说:“蓝湛,是我,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陪着你......”

 

曾经在蓝忘机最需要他的时候,魏无羡没法在他身边,而现在他站在这里,再也不会离开他一步了。

 

蓝父的病情汹涌,蓝忘机在接到消息后便马上赶到医院守着,直到医生说已脱离危险后,他才勉强能暂时松一口气,签几份紧急的文件。

 

魏无羡抬手去摸蓝忘机的脸,另一只手抓着他冷冰冰的手反扣在自己心口,看着他的眼神是焦急又担心,还夹着些蓝忘机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恼怒,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搂住了明显有些茫然不安的蓝忘机,把他的脑袋往自己的颈窝靠,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用行动告诉他:我在这里。

 

原本表演结束后魏无羡仍有一个拍摄,可现在他见到这样的蓝忘机,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继续工作了,让罗青羊和团队处理,他现在只想陪着蓝忘机。

 

半个月没有见蓝忘机,他看起来比魏无羡上一次见他瘦了不少,衬衫下的一截手腕瘦削苍白,看得魏无羡蹙起眉心,满脸担忧地握住蓝忘机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暖一暖他。

 

走廊的白炽灯不知怎的让魏无羡觉得有点晃眼,他侧过头看着蓝忘机憔悴的脸色,眼皮重重一跳,眼前的景象和蓝忘机的神情让他一下子愣愣地回想起四年前。

 

在蓝忘机最需要他的时候。

  

 

当年魏无羡是在巡演时接到蓝父病重的消息。

那本不应传入他的耳中。

 

这是他第一个世巡,耗费无数心血,和团队准备近一年,其重要性有多大,蓝忘机一路看着他筹备,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蓝忘机半点消息也没有透露给魏无羡。

 

跨洋电话打回国,魏无羡坐在两侧装有数个灯泡的镜子前等化妆师过来,距离演唱会的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左右,他不太紧张,反而心情不错,拨通了蓝忘机的电话。

 

这通电话反常的等了许久。

 

魏无羡一开始并没有察觉不妥,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桌上敲了又敲,等了一阵后他将手机放下换成了家里的电话。电话久久没有接通,他笑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想家里怎么会没人,随后在电光石火间他似乎察觉了有些不对劲。

 

他又拨了一次,这次电话终于被接通了,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

 

“喂您好。”

“是我,蓝湛回家了吗?”

 

家里的女佣显然没有料到会是魏无羡的电话,愣了一会后才有些断续的说:“魏先生晚上好,蓝先生他、嗯......他还没有回来,可能公司里还有事儿,您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魏无羡一皱眉,低头看了看腕表想了想时差,疑惑道:“还没回家啊……怎么突然这么忙?”

 

“是的。二先生最近是比较忙,一时联系不上他也是正常的。”

 

对方在“正常的”三个字上咬得很重,似乎在刻意告诉魏无羡不用急着联系蓝忘机,等他空闲的时候自然就能拨通他的电话。

 

魏无羡笑了一声,听起来冷冷的,语调高了些问了她一声,“是吗?”

 

他没来由觉得她答复的声线有些发颤。

 

蓝忘机在开会忙碌时一定是由秘书或助理负责通讯,不存在联系不上他的情况,魏无羡举着手机撑住太阳穴,笑着对她说:“你老实和我说到底怎么了,演出马上要开始,我听不到蓝湛的声音心里发慌......嗯?”

 

女佣便老实对他说蓝忘机已经数天没有回过家了。

 

魏无羡心底一沉。

 

这时团队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提醒着魏无羡马上要准备了,让他开始换衣服化妆,用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来自世界各地的粉丝观众。魏无羡强压下了内心深深的不安,让工作人员为他做造型,同时嘱咐小助秘密回国一趟,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一定要避开记者,直接去问个究竟。

 

魏无羡扶了扶脚踝处敷着的冰袋,镜子里俊朗的脸满是担忧。

 

 

鼓点配合着电吉他,台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魏无羡身上,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插着兜随性地唱着,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摆动着,眼神落在一片灯海上。

 

即使有受邀的嘉宾与观众互动给了一些魏无羡中途在后台换衣服休息的时间,可巡演带来的高负荷让魏无羡在新一场演唱会时,越来越觉得脚踝的疼痛难忍,甚至在演唱会的后半场感到自己表演途中的声线都带着抖。是做舞步动作时加剧的、难以形容的痛感从脚踝处扩散开来。

 

只要魏无羡仍站在舞台上,这种不适就会一直跟随着他,而近年,尤其是在彩排越发密集的安排下,脚踝的痛已经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

 

他谁也没有告诉,包括蓝忘机。

 

 

 

魏无羡注视着蓝忘机,记忆重叠着当时蓝忘机也是这样失神地守在病床前,被匆匆赶回来的自己一把抱住,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对他说便鼻头泛酸红了眼眶,最后只能死死抱住蓝忘机。

 

他从记忆的漩涡中抽出思绪,冷静地听了医生的判断,也见到了赶至的蓝曦臣,最后扔下一句“明天把蓝湛要签名的文件带去他那”给小秘,然后就带着蓝忘机走了,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小秘心里苦,小秘什么都不说。

 

 

等一回到家,魏无羡就去翻了蓝忘机的睡衣裤把人往浴室里赶,自己下楼煮了粥也去洗澡,把脸上乱七八糟的残妆洗了,最后往饭桌上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他对蓝忘机说:“我今天什么都没来得及吃,肚子快饿穿了,你陪我吃晚饭吧。”

 

说罢魏无羡把碗往蓝忘机那边推了推,搅搅自己碗里的粥,顾不得还烫着就往嘴里舀,被蓝忘机拦了拦,才乖乖等粥水的温度稍微降下来后才重新喝。他一边喝一边瞟蓝忘机,瞟得蓝忘机轻轻呼了一口气,还是端起了眼前的碗。

 

两人的相处状态一直都按着过去养出的习惯来,那三年的空白仿佛从未存在。

 

半夜魏无羡实在睡不着,他估摸着蓝忘机已经睡熟后,悄悄地溜进了客房,在一片黑暗中摸到大床,在地板上坐了下来。他趴在床沿枕着自己的手臂,手指隔着被子碰了碰底下蓝忘机的手指。

 

魏无羡静静地趴在床边,窗外隐约的月光让他看清了蓝忘机那张梦中仍睡得不安稳的脸庞。魏无羡轻轻地把手搭在蓝忘机的手背上,脸色终于露了点连轴转后应有的倦意。四肢传来疲倦,他脑中却仍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强行提拉着他的精神,让他保持清醒。

 

对魏无羡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曾摆在他面前一张薄薄的离婚协议,而是那天他坐在病床上忍着痛,死死地抓住蓝忘机的领子,质问他、甚至冲他发火,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他问蓝忘机,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魏无羡闭上双眼。

 

是不是从一开始一切都是错的。从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爱慕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就注定未来某日他会失去蓝忘机,失去这些年他曾得到的一切。

 

魏无羡在黑暗中笑了一声,他想,给了我就是我的了,有本事就来夺啊。

 

于是魏无羡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扯开了被子一角,钻入蓝忘机的被窝中。蓝忘机在熟睡中似有感知,温暖的手臂圈过魏无羡的后背,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拉近了些。魏无羡缩了缩,找回了他以前最喜欢睡在蓝忘机怀里的姿势,贴紧了蓝忘机的怀抱,埋首在他胸前,被熟悉的气息紧紧包围。

 

不出两分钟,魏无羡的眼皮便开始打架,他用力地眨眨眼,但敌不过蓝忘机温热的怀抱与随之而来的困意,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蓝湛,蓝忘机,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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