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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就我
叔尝试(? 标注一下,是声优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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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ki11
“他着旧嫁衣,等一不归人” 鬼...

“他着旧嫁衣,等一不归人”

鬼公子设定很戳画了——

“他着旧嫁衣,等一不归人”

鬼公子设定很戳画了——

泡芙西芹🍹

俺真的好喜欢咬蒙脸布,啊啊啊,,,

“江晏,这下你可不能逃了…”

俺真的好喜欢咬蒙脸布,啊啊啊,,,

“江晏,这下你可不能逃了…”

动辄qswldzg

在休沐日本来少东家是要打牌混一天的,可是某些人呢,发现送了少侠纸鸢也没见她约着他出去放飞,公假日也没见这少侠有什么动静,比如同往常一样偷跑来开封府偷看他和赵普议事。知道哥哥会给少侠写信特地在他写信之前对着哥哥多念叨“坐有坐相”这类的话好让他记下来写在信里提及自己。

可是这少侠还是没什么动静,好吧只能亲自来提人了。但是该用什么由头,既不显得他很想见她一面,又能让少侠不好拒绝呢?赵三只是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就已经有了主意。

在休沐日本来少东家是要打牌混一天的,可是某些人呢,发现送了少侠纸鸢也没见她约着他出去放飞,公假日也没见这少侠有什么动静,比如同往常一样偷跑来开封府偷看他和赵普议事。知道哥哥会给少侠写信特地在他写信之前对着哥哥多念叨“坐有坐相”这类的话好让他记下来写在信里提及自己。

可是这少侠还是没什么动静,好吧只能亲自来提人了。但是该用什么由头,既不显得他很想见她一面,又能让少侠不好拒绝呢?赵三只是闭了下眼睛,再睁眼就已经有了主意。

影子里的烛火

【all炎】樊笼(3)

·虚无吞炎×萧炎×净莲妖火

·有性无爱,雷者勿入

·又没过审(无能狂怒),我写的很露骨吗?老地方——君渠雪见吧( っ`-´c)マ

·

·       白腻而脆弱脖颈,似乎因承受不住覆盖在后颈上的细密的汗珠而弯折,露出一节突出的脊骨。一颗豆大的汗珠从湿黏的黑发中滴落,沿着后颈一路滚落,最后卡在那节突出的脊骨欲落不落。...


·虚无吞炎×萧炎×净莲妖火

·有性无爱,雷者勿入

·又没过审(无能狂怒),我写的很露骨吗?老地方——君渠雪见吧( っ`-´c)マ

·

·       白腻而脆弱脖颈,似乎因承受不住覆盖在后颈上的细密的汗珠而弯折,露出一节突出的脊骨。一颗豆大的汗珠从湿黏的黑发中滴落,沿着后颈一路滚落,最后卡在那节突出的脊骨欲落不落。

                                     ……

冬梁

谢谢喜欢🌹(◦˙▽˙◦)🌹

  制品指路@异世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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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品指路@异世漫游 

‎・ࡇ・

【尘炎】云在青天(18)

详情请看前情提要,cp尘炎,别的不写了,处理不过来

点个小心心给个支持,感谢

  

风闲强硬地带萧炎回了星陨阁,他当下也心急知道萧炎的灵魂都衰微成这样了,是怎么还能避过他们所有人的耳目孤身回到这乌坦城?


萧炎是被星陨阁一名弟子发现的,先前小医仙和美杜莎都曾来过萧家旧址寻找,可都没来过这后山。


当年萧家人被魂殿劫杀,乌坦城穷乡僻壤,都不知内情,即使搬走后数年,也没人敢搬进这里住,萧家早就荒凉了。


亏得这弟子心细,一路不死心的找,直找到后山中方才发现这一小屋,虽说萧家也是荒凉一片,但这小屋可以说是破败不堪。即使是小医仙和美杜莎这两位萧炎的至交好友都不曾知道萧炎曾经这段往事。...

详情请看前情提要,cp尘炎,别的不写了,处理不过来

点个小心心给个支持,感谢

  

风闲强硬地带萧炎回了星陨阁,他当下也心急知道萧炎的灵魂都衰微成这样了,是怎么还能避过他们所有人的耳目孤身回到这乌坦城?


萧炎是被星陨阁一名弟子发现的,先前小医仙和美杜莎都曾来过萧家旧址寻找,可都没来过这后山。


当年萧家人被魂殿劫杀,乌坦城穷乡僻壤,都不知内情,即使搬走后数年,也没人敢搬进这里住,萧家早就荒凉了。


亏得这弟子心细,一路不死心的找,直找到后山中方才发现这一小屋,虽说萧家也是荒凉一片,但这小屋可以说是破败不堪。即使是小医仙和美杜莎这两位萧炎的至交好友都不曾知道萧炎曾经这段往事。


风闲带着骨炎戒回到星陨阁,坠着的心才算是踏实下来。


天材地宝星陨阁从来不缺,温补灵魂的药材更是不缺,但炼制却成了问题,星陨阁弟子虽都有修习炼药术,但比萧炎却是差远了。萧炎的威名,即使是丹塔的炼药师都要避其锋芒,但现在风闲只能去求玄空子为萧炎炼制恢复灵魂强度的七品丹药。


风闲看着萧炎飘渺的灵魂立于药尘的碑前,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他几次尝试与萧炎沟通,均无果,萧炎如同痴傻了一般,回到星陨阁便自顾自飘出来直奔药尘的墓碑。


风闲几番观察,萧炎麻木空洞的眼神让他心惊,他不知道这三个月来萧炎发生了什么,但人如今回来了,风闲决定还是要徐徐图之。


萧炎的红颜知己至交好友听闻消息都纷纷来看望他,风闲也都不拦着,他期望萧炎或许能对其中几人做出反应,这几日萧炎如同幽魂一般对外界一切都充耳不闻的态度让他束手无策。


但终究收效甚微,无论是小医仙,紫妍,美杜莎,萧炎都同样没什么反应,古薰儿甚至都私自逃出古族亲自前来看萧炎,但萧炎最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风老,萧炎哥哥这几日都是如此吗?”


风闲看着萧炎虚幻的背影,重新叹了一口气,这几日他频繁叹气,感觉自己头发都要被愁黑了几根。


“皆是如此。”


“伯父知道吗?”


“我没敢让萧炎父亲知道实情,只是传消息给萧炎的哥哥说人找到了,不过如今萧炎在闭关休养,不宜见人,让他们安心便好。”


风闲手中握着玄空子交给他的丹药,萧炎如今灵魂太过薄弱,旁人根本碰不到他,萧炎还不理人,自己这丹药想要喂给他都做不到,看来明日他还要再去找玄空子炼制点调养灵魂的灵液。


“我怎么觉得萧炎他如今意识并不清醒,好像他的灵魂并没有完全在这里……”


小医仙忽然开口,但一句便点中要害。


“萧炎以身化为异火,他灵魂本体就应是帝炎,可我探查到这个萧炎并不是异火,只是普通的灵魂,风老……”


风闲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暗叹自己当真是关心则乱,竟然一直没发现这个问题!


“那他不是萧炎?那他是谁?”


紫妍耐不住心思,听了小医仙说这不是萧炎径直上去就要动手逼问,如果这人真是冒充萧炎的,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古薰儿抬手拦下紫妍道:“紫妍,这确实是萧炎哥哥,我从年幼时便与他熟识,这个灵魂就是他,但也确实不是完整的他……”


几人看着萧炎虚无缥缈的灵魂一时都束手无策。


他们并不知,远在魔兽山脉的山洞中,只有十五岁不到的萧炎睁开眼,视线尚未清明就听见耳旁传来一声长叹。


“小家伙,你可终于醒了……”


“老师……”


干涩如沙的声音从萧炎嗓子中挤了出来,他意识逐渐清醒,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太对,他眼睛有些干涩,抬手揉了揉,再睁眼直面得却是药尘那张俊脸,不过药尘如今是皱着眉头,苦着脸,用关切的眼神仔细地看向他。


萧炎这才发现自己完全被药尘抱在怀中,身上的外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了,只剩下一件里衣,灵魂体特有的冰凉感透过薄薄的一层衣服传到他的身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格外滚烫。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上有一股奇异的疼从骨头里冒出来,酸麻的疼让他浑身发软倒在药尘的怀里怎么也起不来。


“老师……”


萧炎一开口,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如磨砂一般难听。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你已经烧了三天了,给你喂了药也没用,体温也一直下不去,为师都怕你烧傻了。”


萧炎听药尘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地感觉自己嘴中有些苦涩的味道,不过应该是发烧让自己的味觉也倒退了,没什么感觉。


萧炎拍了拍老师的手,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完全没力气,药尘便扶着他靠在石壁上。石壁的凉意搁着衣服透进他的肺腑,冷得萧炎打了一个哆嗦,闭着眼回忆刚刚那个梦,脑袋都还是昏沉的。


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脑子里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梦到风闲,梦到自己燃烧身体后的场景。


可那真得是梦吗?


“头疼吗?”


一根手指点上萧炎的眉心,抚平了萧炎紧蹙的眉心,随即便是冰凉的触感贴在他的额头上,萧炎如今还烧得厉害,让他忍不住想更加靠近的药尘灵魂。


当下萧炎也不再顾先前想要刻意与药尘保持距离的心思,他不敢想如今面前的老师只是他做得一场梦,他该如何?他只知道如今的他非常需要老师。


药尘看着萧炎如同孩童一般撒娇似的将脸贴在他的手掌上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任由萧炎摆弄他的掌心。


他感受不到热度,但从萧炎急促的呼吸和绯红的脸就知道这孩子现在还在烧。


“老师……”


“为师在。”


萧炎闭眼听着熟悉的声音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有的只是森然的寒意。

祝南舟.

【观影种花家】西安又挖出墓了?清代?塞回去!

*文野/名柯/咒回/HP/非人哉/超英

*全员存活he,全息观影,各界网络联通

*大多娱乐玩梗,请勿上升



【黄河流域的腹地有一座文明之城,西安。


作为十三朝古都,它怀抱3100多年的光阴,镌刻着王朝更迭的回响,也埋藏着种花文明的脉络。】


又到了阿美莉卡备受打击的时候:“这比我的祖国还老十倍......”


意呆学者:“这让我想到罗马的七丘之城,但长安的连续建都史更为震撼。”


浪漫国:“你敢相信西安人现在还能在宫殿遗迹上喝咖啡吗?历史在那里几乎是活的!”


“毕竟那可是有兵马俑存在的地方啊。”


【西安挖地铁非常困难,一铲子一个王侯将相那是常态。】...

*文野/名柯/咒回/HP/非人哉/超英

*全员存活he,全息观影,各界网络联通

*大多娱乐玩梗,请勿上升



【黄河流域的腹地有一座文明之城,西安。


作为十三朝古都,它怀抱3100多年的光阴,镌刻着王朝更迭的回响,也埋藏着种花文明的脉络。】


又到了阿美莉卡备受打击的时候:“这比我的祖国还老十倍......”


意呆学者:“这让我想到罗马的七丘之城,但长安的连续建都史更为震撼。”


浪漫国:“你敢相信西安人现在还能在宫殿遗迹上喝咖啡吗?历史在那里几乎是活的!”


“毕竟那可是有兵马俑存在的地方啊。”


【西安挖地铁非常困难,一铲子一个王侯将相那是常态。】


东京,咒术高专。


虎杖悠仁挠挠头,“对啊,古代有那么多都城,往地下随便一挖都能挖到好多东西。”


他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也就是说这座城市地下埋着很多人?难道他们不觉得有些瘆得慌吗?”


钉崎野蔷薇:“这有什么好怕的,这代表着一座城市在过去的辉煌,应该感到骄傲才对。再者,历史学家狂喜啊!”


七海建人摇摇头,“历史学家狂喜,但市政规划部门应该高兴不起来。”


修个地铁都能有那么多事,城市建设任重而道远啊。


【地铁二号线当年一铲子下去就是一个汉代墓葬群,连忙喊来考古学家。


就这么边挖边修边建边考古,五年时间过去了,共挖出从西汉到明朝1300多座古墓,出土文物200余件。】


众人知道下面埋着东西,但没想过埋着那么多!


“1300座古墓!!!”


虎杖悠仁目瞪口呆,不过是修个地铁都能挖出来那么多东西,不敢想象没有挖到的地方还藏着多少。


这密密麻麻的墓坑看的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夜蛾正道:“而且墓葬的朝代不同。也就是说先人在安葬的时候或许就挖出了墓,心中有避讳的人又将其埋了回去,然后又在旁边寻了一块下面没东西的土地下葬。”


乙骨忧太吐槽:“就像在扫雷一样。”


夏油杰神色肃穆,“最深的土里埋着最古老的朝代,后来者的尸骨层层堆积,便在这片土地下建起了一座万人城。”


地上西安市,地下长安城。


五条悟乐道:“也就是说你乘坐地铁就是在老祖宗们的房间里串门儿。”


[ip豫:怪不得我觉得西安的地铁温很度低,夏天进去格外凉爽......]


虎杖悠仁忍不住喃喃:“死了那么多人,或多或少肯定会有负面情绪的吧,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的世界有咒力的话,会孕育出多厉害的咒灵啊。”


【西安的文物多到什么地步?】


纽约,复仇者大厦。


彼得帕克顺口道:“多到路边随便捡到的一个小石子都可能是古代王朝留下来的遗迹?”


史蒂夫点点头,“还真有可能。”


“我看网友说他们的公共卫生间里都挂着铜钱和仕女图,博物馆甚至还有专门给游客抚摸触碰,以感受质感的文物展柜。”


小蜘蛛震惊:“天呐,文物居然是可以触碰的吗!感觉去他们的博物馆绝对会非常有意思。”


【西安博物馆空间将满,于是干脆将地铁站打造为古墓展示区,让乘客在通勤中感受历史。】


娜塔莎来了兴趣,“好有意思,坐地铁的时候还能看到千年前的文物,那感觉一定很奇妙。”


托尼道:“就像穿越时空的隧道。”


说不准一踏出地铁就穿越了呢。


————

【西安文物局有多忙?】


【一地铁相关负责人打电话给文物局:我们六号线工程部的,工作机碰到一个古墓,你们派人过来看看。


文物局就问:墓道打开了吗?有墓志铭吗?发现是哪个朝代的了吗?


负责人挨个回道:打开了!有墓志铭!是清朝时期的,好像是大地主!


文物局一听:把墓埋回去吧!】


仲春下九

【牧炎】萧风晚,尘缘乱

八句祝福送给你们🌹

一句祝福留给新人🌹

鼓励!给我!

  

                         [一帆风顺]

  

  灵力透支得太过,牧尘现在连掀起眼皮子都费劲儿。

  勾了勾蜷在衣袖下的手指,属于动物皮毛的、温暖柔软的触感挑动了牧尘的神经,空气中还弥漫着树木枝叶燃烧的烟熏味——他大抵是被人救了。 

  牧...

八句祝福送给你们🌹

一句祝福留给新人🌹

鼓励!给我!

  

                         [一帆风顺]

  

  灵力透支得太过,牧尘现在连掀起眼皮子都费劲儿。

  勾了勾蜷在衣袖下的手指,属于动物皮毛的、温暖柔软的触感挑动了牧尘的神经,空气中还弥漫着树木枝叶燃烧的烟熏味——他大抵是被人救了。 

  牧尘循着烟气,把头挪动了一个极小的角度。

  

  “你醒了?”

  青年立刻发现了牧尘的动静,语气带点惊喜,声音像阳光下平缓的溪水冲刷卵石。

  

  牧尘嘴唇微动,险些从干涩的唇瓣上撕下一层皮,想要发声,喉头却仿佛被塞满了沙砾,随着声带的震颤刺痛难忍。

  

  “慢点,先别说话。”

  一只手托起牧尘的头,带着清香的甘霖落入口中,滋润了他的口腔、咽喉、乃至呼吸。

  牧尘终于迷蒙地睁开了眼,入目一片碧绿——这个人是在用荷叶给他喂水。

  难怪他的梦里总是飘着一股莲香呢。

  

  再向上看,暗黄色的岩壁上披着短短的青苔,此处是个山洞,洞口生着一簇篝火,而洞外是一处湖泊。

  

  牧尘正躺在救命恩人的怀里,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温水,一边抬眼观察自己这位救命恩人。那人看上去二十来岁,扎着高马尾,一身黑色劲装清爽利落,成熟,却又意气风发。

  

  萧炎对上牧尘的双眼,友善地笑了笑,笑时眼尾一挑,勾得少年心头一跳。

  

  那人又用手指沾了点水,润了润他干裂的嘴唇,安抚道:“别紧张,这儿离我捡到你的地方很远,你的仇家找不到的。”

  没有仇家,那只域外邪族八成早死透了。

  

  “……谢谢。”

  牧尘试着开口,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他茫然片刻,委屈又气结地闭了嘴。

  

  萧炎沉默了一会儿,见牧尘也没有再多说的意思,没忍住问:“你伤得这样重,似乎没有斗气……现下可还有去处?”

  或许是别有所图,萧炎向他询问时略显中气不足。

  

  牧尘倒是对这种语气见怪不怪,平静地摇了摇头,直接道:“你有建议吗?”

  

  斗气,大抵是指这些驳杂的灵气。

  牧尘当然没有斗气,而且灵气也没恢复多少,战斗力堪忧,估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回去的路……能有个本地导游兼保镖是最好的。

  他不怕萧炎有所求,总归他娘给得起。

  

  牧尘几乎是把话头塞进了萧炎手里,任他安排了。

  萧炎耳尖微红,面上发热,但还是凝视着牧尘,故作镇定的许诺:“你先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帮你治伤,你没恢复之前我都能保护你,你招惹的人我替你解决……”

  

  牧尘被这种全方位的关照打了个措不及防,脸上也忍不住泛起红晕——难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这就被一见钟情了?

  不过……才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太快了?

  他数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不敢看萧炎蒸红的脸。

  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这么——

  

  然后萧炎窘迫道:“因为,在你身边的时候,修炼速度似乎格外快。”

  

  此句一出,牧尘四月的春心宛如北风过境,一片凄寒。 

  ……

  算我自作多情。

  

  牧尘受伤时是会自行恢复的。

  三千大界本出同源,斗气就是掺了杂质的灵气而已。而牧尘只引灵气不引杂质,身边的斗气就好似过了一遍筛,用起来修炼效率当然会快。

  

  也不知道萧炎是没发现奇异的缘由,还是太过纯良正直,总之,他想委婉的蹭一点。 

  

  明明是互利共赢的好事,牧尘心里却总酸溜溜的。

  他身上的闪光点这么多,居然沦落到被人当成在聚灵阵使。

  

  牧尘沉默地时间太久,直到萧炎都以为自己要被拒绝了,才听见牧尘恹恹道:“就这样吧,我如今确实无处可去。我的灵——斗气,恢复之前,都要劳烦你照顾了。”

  嘴上说着“劳烦”,态度却颇有些别扭,像只正欲开屏意外露腚的花孔雀。

  

  萧炎双眸一亮,迸发出浓烈的喜悦,像一潭清透的泉眼,兴奋地忽略了牧尘那一点心不甘情不愿。

  

  “合作愉快。”

  青年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好像捡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分外真挚的情绪冲淡了牧尘的幽怨,耳根发烫。

  

  “山洞阴湿,你先通通风,我烤鱼给你吃。”

  萧炎两臂一抄,居然把牧尘连人带毯子打横抱了起来,三步并两步挪到山洞洞口的太阳底下。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牧尘这辈子头一次被人以这种姿势抱着,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手勾住萧炎的脖子。直到抬起头时,萧炎白玉般细腻的肌肤近在咫尺,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淡雅的香气,牧尘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

  

  阳光下,萧炎精致的五官被勾勒出金色的轮廓,烙进牧尘眼底。

  

  “怎么称呼?”

  洞口的阳光很暖,景色很美,但牧尘移不开眼,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不想被抱着,但好像也不想被放下。

  

  “我叫萧炎。”

  他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轻笑。

  “我虚长你几岁,要不然就叫我一声炎哥,怎么样?”

  

  “嗯。”

  好像有点耳熟?

  牧尘喃喃:“我姓牧,叫牧尘。”

  

  “孤苦伶仃、坚韧纯良”的青年萧炎,捡到了“失去斗气、无家可归”的少年牧尘,“互相扶持”闯荡中洲。

  二十三岁第一次出门游历的一星斗圣萧族少主,捡到了十八岁和域外邪族战斗时误入下位面的至尊境浮屠古族少主,都觉得对方是个小可怜。

  

  

                     [二龙腾飞]

  

  两个多月了……

  看着萧炎为他始终不能吸纳斗气而整天发愁,牧尘还是有点心虚的。总之,再怎么舍不得,都一定要在萧炎真的带他去求助那位“老师”之前坦白了。

  

  月华为萧炎撒下一层霜。本该在客栈床上老老实实躺着睡觉的牧尘,正蹲在萧炎面前,对着那张艺术品般的脸发呆,并且刚刚数完了萧炎左眼的睫毛。

  这听起来有点无聊,但牧尘不想被打扰。

  

  窗外若有若无的魔气几乎是把“那只域外邪族没有死还在试图搞事”这个令人抓狂的消息甩到了牧尘的脸上。

  感情上,牧尘想直接碾死那只臭虫,让萧炎继续安心修炼;理智上,牧尘知道,让萧炎跟外面那东西过两招的收获会更多。

  

  指尖的灵气凝了又散,散了又凝,直到萧炎察觉到危险而苏醒时,牧尘却又乖乖坐在床上,和某个半夜盯着萧炎的“男鬼”判若两人。

  

  “牧尘,过来!”

  萧炎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牧尘大晚上不睡觉,一记吸掌将人抓到身后护住,汹涌的斗气奔袭而出,撕破了雕窗。

  

  窗外已是黑雾缭绕,萧炎面色凝重,心下一沉,握住牧尘的手缓缓收紧,低声道:“连累你了……这是冲我来的,你躲好。”

  牧尘微微一怔,这分明掺着极为稀薄的魔气,怎么会和萧炎扯上干系?

  

  “桀桀桀……真是优质的灵魂啊。”

  黑雾中传来诡异的邪笑,充斥着贪婪和恶意。现身之人身穿黑色长袍,气质森冷,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看清来人,萧炎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勾了勾嘴角,讥讽道:“大天尊?居然只派了一个二星斗圣就想拿下我,魂族真是无人了!”

  

  大天尊面容微微扭曲,周身泛起冰冷的杀意,像只被踩到尾巴的毒蛇,吐出猩红的蛇信。片刻,他咧开了嘴,声音嘶哑:“那就请萧少族长……试试看吧……”

  

  “就算是魂族,也不能如此小觑了我。”

  

  两人几乎同时瞬移到了空中,萧炎右手一翻,黑色重尺裹挟着浅青色的火焰斩向大天尊,将袭来的锁链尽数震断。下一刻,破碎的锁链犹如利刃,从四面八方爆射而来!

  仅仅几个回合,萧炎便减慢了攻势,眉头紧皱,疑窦丛生。

  

  依凭着三千雷幻身和六合游身尺,大天尊的攻击落不到萧炎身上,但萧炎也始终无法突破大天尊的黑雾,每一击都像是落在了深不见底的沼泽中。

  这绝不是大天尊该有的力量!

  

  “唔……”

  牧尘站在地面上,仰起头,将所有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细节都纳入眼中,眸色幽深。

  “这就有点欺负人了啊。”

  

  再看一会儿,如果炎哥……

  “咦?”牧尘挑眉。

  

  淡青色的火焰逐渐凝出了形状,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和质感。强大的风压将萧炎的白发撩乱、飞扬,显露出眉心古雅的纹路,那人睁开了一双冰雪般的眸子。

  天火三玄变——骨灵变。

  佛怒火莲!

  

  牧尘的眼中霎时空茫,诡异的熟悉感稍纵即逝,再也剩不下半点痕迹。

  “炎哥果然厉害,我竟发呆了。”

  牧尘定了定心神,垂下眼睫。

  这场战斗胜负已定。

  

  黑雾就像遇到了什么天敌、克星,在与火莲相接的刹那便如沸腾的开水,嘶嘶滋滋的被焚灭在火焰中。

  虽然早就知道萧炎的火焰疑似驱魔克邪,亲眼看到威力,牧尘还是有些震撼的。

  等他把人带回大千,炎哥的能力一定会很受欢迎。

  

  带回大千。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划过,牧尘的笑容就浅淡了些——他先前以为萧炎孤身一人,萧炎自己也是这样说的,但好像真相并非如此。

  炎哥作为“少族长”,恐怕未必愿意跟他走。

  

  萧炎挥手将大天尊的灵魂收入玉瓶,用陨落心炎封了口,落回地面。天火三玄变的影响还残存着,他现在整个人宛若冰雕雪砌,像个寒山深处走出的雪妖。

  萧炎在距离牧尘不远处站定,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这个捡来的少年。

  

  他和大天尊生死搏斗,这地上却连草叶都没有摇晃,一派安宁静谧。

  

  “炎哥辛苦了。”

  牧尘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坐在屋顶上,敲了敲身旁的瓦片:“坐下慢慢聊?”

  说罢,期待的眨眨眼,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莫约安静了一个呼吸,萧炎突兀的笑了,肩膀微微发颤,发丝在风中飘扬,像是抖落了一身霜雪。

  “小兔崽子,亏得你还知道心虚。”

  

  萧炎大大方方的挨着牧尘坐下,不设防备,银白的发丝顺着脊背铺散开来,银色渐褪,好似闪烁的星河流作瀑布。

  

  牧尘强忍住抚摸那一身华发的冲动,眼底翻涌的情绪被朦胧的月光隐匿。

  别吓到炎哥了。

  

  “你到底什么修为?”

  “大概和炎哥差不多吧。”

  

  “差不多?”

  “可能,稍微,强一点?”

  

  “强一点?”

  “也许,不止一点……”

  “……”

  

  作为神品血脉的萧族少族长、远古八大家族当代第一天才,萧炎第一次有了挫败感,轻笑着摇摇头,骂道:“扮猪吃白饭的小骗子,以后不养你了。”

  

  牧尘自知理亏,搓了搓衣角,故作委屈道:“我哪里骗你?分明是怕炎哥不要我了。”

  “我起初重伤乃至不良于行,若是再让别人知道我招惹了那等强敌……谁还敢收留我?”

  说罢,还痴愣愣的垂下头,好不可怜。

  

  半真半假的谎话最难分辨,饶是萧炎见惯了牧尘装模作样,此时回忆起初遇时牧尘的虚弱和谨慎,也不由得心软迟疑。

  他当初提出要与牧尘同行,既是看中了他能提高修炼速度的奇异体质,自然也做好了替他解决掉“后患”的准备,只是牧尘的仇家这将近两个月了都没找过来。

  但如今来看……

  

  “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炎在心底生出了模糊的猜测,竭力放平了声线,让这句话听起来不要太冰冷:“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牧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小指挠了挠萧炎的手心:“炎哥,你以为呢?”

  

  “少贫!”

  萧炎被他不当回事的态度惹得生出了恼意,眉头紧锁,攥住那只作乱的小指,已经半是笃定,压低了声音道:“你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不对?我看你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代表什么!”

  

  “我当然知道,毕竟是人都想往高处走。”

  他会被那些蠢货当作珍贵的垫脚石。

  牧尘先是笑了笑,随后有些凝重的皱起眉头:“斗气大陆比我想象中还弱。”

  

  萧炎知道的消息并不多,却能猜出他的身份——说明“比他更强的斗圣”这个实力,已经是被垄断的、金字塔的顶端了——就好比大千世界的圣品天至尊,口头上就能数个遍,来路不明者立刻就会被揭穿。

  但斗圣不过才小三难。

  

  把那只域外邪族扔在这样一个地方,和把饿狼放入羊圈,又有什么区别?

  

  “萧炎。”

  牧尘突如其来的正经让萧炎不太适应。

  “我是在和域外邪族缠斗的过程中掉下来的。我原以为那东西死了,但现在看来,或许并不。”

  他隐晦地指了指萧炎用来封藏玉瓶的纳戒,那里收着大天尊的灵魂。

  

  萧炎的脸色白了一瞬。

  大天尊的诡异之处历历在目,萧炎亲身体验过,更知晓此事的严重性。况且,大天尊所获得的提升不过稚童抱金过市,便已足够难缠,但真正危险的……远不止于此。

  

  他来不及质疑魂族获得“域外邪族”帮助的真实性和可能性,只抓住了最重要的一点。

  “你说的那东西,什么修为?”

  

  “用你们的规则来计算——”

  “斗帝。”

  

  

                    [三阳开泰]

  

  萧炎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牧尘这个臭小子的手劲儿,完全不像他的脸那么斯文。

  

  似乎是从萧炎惨白的面色上看出了些什么,牧尘后知后觉的放轻了动作,却依旧精准无误的包住了萧炎砸过来的拳头,轻声规劝。

  “……你先冷静一下。”

  

  “放开我!”

  萧炎手上脚上的小动作不断,牧尘越是游刃有余,他就越是火大,根本目的已经逐渐从最初的“脱身”演变成了“揍牧尘”。

  

  牧尘不胜其烦,干脆仗着萧炎不会下狠手,将人往怀里一摁,随他折腾去了。

  小腿不知第几次挨了某人的踹,牧尘的手缓缓下移,在萧炎腰间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威胁道:“冷静了没有?”

  “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与全族共赴死?”

  

  萧炎从大天尊嘴里撬出“魂族已经对其他七族动手了”这个消息时,确实脑子一热便想回去……但也只是脑子一热而已。他被牧尘拦了片刻也便清醒了,接着动手算是单纯泄愤。

  措不及防被捏住了腰间的软肉,萧炎打了个哆嗦,气势弱了一节,满肚子窝火没处发:“你不是萧族人自然不担心,少管我!”

  

  我怎么不能算半个萧族人……

  萧炎不经意间戳到了牧尘隐秘的痛处,牧尘嘴皮子一颤,把那半截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又吞回去,只道:“且不说萧族如今未必受困,再言……就算萧族被围了,你连我都打不过,回去能有什么用?”

  

  牧尘话音未落,迎面又是一巴掌糊在脸上。

  萧炎从他的头开始,粗暴的把人从身上撕下来,努力做出恶狠狠的样子,声音却还发虚:“闭上你的乌鸦嘴,萧族肯定没事!”

  

  这么俊俏的脸,哥你居然下得去手。

  见萧炎没了方才急迫要回族的样子,牧尘识相的退到一边,揉了揉脸,心中颇为委屈。但只要再看到萧炎那苍白慌张的模样,满腔酸涩又软成了一滩水,再没有半点脾气了。

  

  心念一动,萧炎掌心中的赤红色玉简,伴随着灵魂力量凝成的字符,逐渐破碎。

  萧炎紧紧盯着那些碎片,直到碎玉即将消失殆尽时,一粒浅淡的微光终于飘出来,烙在他的眉心正中处。

  

  只一瞬间,萧炎便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世界唯余自己劫后余生的心跳声,和一身冷汗。

  

  还好。

  幸好,还来得及。

  

  牧尘在旁及时扶了一把,眼看萧炎面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心下明晰——这是还能收到回复的意思。

  “炎哥,”牧尘微微迟疑,终是轻轻拍了拍萧炎的后背,低声安抚:“我在呢。”

  

  萧炎垂下眼睫,隐去眼底的疲惫——还不够,魂族本身就有两个九星巅峰斗圣。

  以魂天帝的实力,不会那么快被夺舍,应当是和域外邪族达成了什么协议。

  虚无吞炎并非完全顺从于魂天帝,时常出工不出力。但事关上界,有“前主人的去处”这跟胡萝卜吊着,难保他不会上钩。

  而他们这边有族长、古伯父……

  

  萧炎反握住牧尘的手腕。两人本就挨得近,只是转头对视都好似交颈厮磨,隐含着祈求和依赖的耳语更像呢喃着情话。

  “牧尘,帮我。”

  

  牧尘猜不出萧炎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

  “好。”

  

  “萧族有斗帝留下的结界,有族长安排……我们先去古族,求援,传讯。”

  

  萧炎越是心急,越知道自己如今最是不能着急,于是越发沉默。饶是牧尘花言巧语的一把好手,此刻也显得嘴笨了。

  

  牧尘绞尽脑汁,把域外邪族的习性和弱点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萧炎,最后得出一个“不足为惧”的结论,希望他能安心些。

  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今日,他上课时就认真听讲了。

  

  “牧尘。”

  “嗯?”

  

  萧炎顿了顿,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一个与当下毫不相干的问题:“大千世界,真的有大界三千吗?”

  “只是一个概括的约数罢了,下位面那么多大陆,又没有人数过。”

  

  “所有的小世界都修炼吗?”

  “那倒不是,没生命的、或者灵力太过稀薄的,基本就没法修炼。”

  

  “那……”萧炎觉得自己的嘴唇上像粘了一层胶,吐出每个字都艰难万分:“你有没有听说过,有没有哪个小世界……”

  “叫,地球?”

  

  “地球?”

  若是旁人这般没头没脑的乱问,牧尘早就心烦了,但提出这个问题的是萧炎,他就真的把这两个字在脑海中筛了一遍。

  “好像没有吧……什么大陆会叫球啊?”

  “你若好奇,我回去后帮你打听打听。”

  

  这次连牧尘都察觉到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萧炎才回道:“不必了,没什么可好奇的。”

  “我迟早亲自回去看看。”

  

  迟早亲自会去看看?

  炎哥倒是自信……不过依他的天资,前往大千也确实是必然的。

  

  思及此,牧尘通透了不少——尽管萧炎顾及着家族,大概率不愿随他回去,也迟早见得到。大不了他再跑一趟,专门回来下聘也好。

  “炎……阿炎,待此事结束,我还有些话……与你说。”牧尘那点甚至没长开的男性自尊暗暗作祟,他不太想在谈这种话题的时候喊“哥”。

  

  注意到牧尘称呼的变化,萧炎隐晦地向身侧投注了几分目光,又极快的收了回去,好似完全没听出牧尘语气中的异常。

  “我等着呢。”

  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会……

  

  去古界的路不算近,但拿至尊当坐骑赶路,确实也不算远。

  

  萧族与魂族之间普通的斗争,确实难以让古族那群长老点头同意出手援助,但涉及到天外而来的异族斗帝便不同了。有牧尘这个活生生的证据站在那儿,古族放人放得特别快。

  虽然也有“送瘟神”的嫌疑,但古族确实连族长都派出去援助了,俨然一副恨不得把战线永远拖在萧族的样子。

  

  “我觉得他们偷偷转移精英子弟的行为很没必要。”牧尘传音腹诽:“那些东西根本打不到这儿来。再说了,要是我都输了,这片大陆谁也跑不掉,藏哪儿不一样?”

  

  早在传讯的时候就提醒族长转移精英子弟的萧炎意外躺枪,没好气道:“你要允许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心存侥幸,万一有两个运气好能活下来呢。”

  

  这个态度,有点刺挠。

  牧尘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闭上了那张多说多错的嘴。

  

  古元早就感受出那两人之间古怪的气场了——若说亲昵,又好像一言一行都珍重克制;若归结于礼仪和尊重,又难以解释那种圆融如一体的默契。

  

  好奇归好奇,到了古元这个年纪,实在是很难对什么事产生追根究底的情绪了,只由衷感叹道:“牧公子与萧炎感情真好,仅仅相识两月竟能亲信至此。”

  这话本身是没什么用意的,毕竟从萧玄的关系算起来,萧炎也是古元极为欣赏的晚辈——他总不至于拿小辈的感情问题开玩笑。

  

  偏偏牧公子和萧炎肚子里都揣着事,这话听到耳朵里怎也不对劲。

  

  牧尘的嘴角难以察觉的翘了一下,看古元那副被长老掣制的样子都不那么窝囊了。

  萧炎想解释两句,但牧尘太坦荡,他若多说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干脆红着耳朵装作没听见。

  

  古元不过随口一句感叹,没人理他也不觉得恼,只有瞥见萧炎红欲滴血的耳根时,恍然明白了什么,心下好笑。

  真是年轻人的事。

  

  空间在不断的扭曲和割裂中逸散出丝丝缕缕的能量,汇聚成风,凝滞成星。

  三道遥遥领先的身影,在孤寂、美丽的空间通道中穿梭。

  空间通道的尽头,将会有一场血战。

  

  

                     [四季康宁]

  

  牧尘随手碾了些花汁草液,落笔成书。

  浅色的液体勾勒出模糊的轮廓,画中人的面部依旧是一片空白。画纸被牧尘小心翼翼的卷起,正如在此之前的上百余张一样,被珍藏在浮屠古族少主的书房里。

  

  清霜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自从清尘失踪大半年后突然回归,就一直神神叨叨的——先是两次三番要去一个根本没有生命存在的下位面“找人”,再是收集了一大堆与时空规则相关的书籍功法,又是画了不知多少张意味不明的画。

  

  清霜走近墙边。

  唯一一张被裱起来挂在墙上的画,估计大半个浮屠古族都见过了。

  

  画中人似乎是站在某处山崖或岩石边上,身后是粼粼水光,有些刺眼,便抬起右手遮了一下,半张着嘴,好像在说些什么。

  除了能认出性别为男,此外,基本没有任何辨识度。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牧尘收好新的画纸,凑到清霜身旁,言辞间是不加掩藏的炫耀。

  

  他真心觉得这个连脸都没有的人好看啊。

  清霜内心毫无波澜,只觉这位少主算是彻底没救了。

  

  “清尘。”

  这地方清霜是一刻也不想留了,她没有回答牧尘的问题,只冷声道:“静姨说,天宫现世了,你记得去一趟。”

  说罢,也不牧尘回复,撂下一句“告辞”就匆匆离去了。

  

  牧尘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

  清霜是冷淡了些,但他远不至于生气。毕竟,包括清霜姐在内的很多人都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好……

  

  他回来有几年了,已经是至尊境大圆满。

  “失踪”的那段时日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梦——并非美化,而是像梦那般一醒来就不记得了。

  无论是当时发生的什么事,亦或当时见过的什么人。

  

  虽然清衍静早已安慰过他——这一切都该归结于时间的固有法则,不是牧尘这个误入其中的小小的至尊能抵挡的,但是吧……

  连心上人的脸和名字都记不得了,怎么想都还是有点过分。

  牧尘再一次深深的谴责自己,并坚信迟早能找到的。

  

  “迟早”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天宫

  牧尘赶到时,萧潇的面纱已经碎得差不多了,与之对峙的林静娇颜含怒,萧霖独自站在一旁,怎么看都不好插手。

  “林静,你说的,该不会是她?”

  牧尘将林静和萧潇的反应纳入眼中,登时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萧潇认出来人,眯了眯眼,俏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戏谑道:“清尘,你这是做起打手来了?”

  

  林静闻言微怔,瞪着一双明眸,愕然看向牧尘,诧异地问:“清尘,你认识这对姐弟?”

  

  “岂止认识,是曾经一同闯过北界龙凤天的老朋友了。”

  回忆起初见时闹得不太愉快,如今却已是过眼云烟,牧尘竟还生出些怀念。

  

  他认命地站到三人中间,先是指向林静,介绍说:“这位是林静,武祖家的小公主。”他又指了指“姐弟”二人,解释:“萧潇和萧霖——炎帝义女,和炎帝高徒。”

  说罢,牧尘一顿,随即摇了摇头,啧舌笑道:“盘算起来,站在这里倒是我不配了?”

  浮屠古族比起武境和无尽火域,着实还差了些意思。

  

  其余三人俱是面露揶揄,没把牧尘的自嘲放在心上。

  萧潇黛眉一挑,轻启丹唇:“怎么不配?你可是被我与萧霖两人都‘一见如故’的,这等待遇,可是全大千也独一份。”

  

  一见如故?

  牧尘好气又好笑——萧潇说得可真好听。

  彼时牧尘只身独行,被萧潇一个照面就蛮横地拦下,再三盘问。萧霖出现时,他还以为终于来了个讲理的,哪知萧霖几句话就被萧潇带进沟里去了……

  最后还是牧尘自爆身份才勉强脱身。

  

  此事,牧尘至今还纳闷着:“我浮屠古族诸脉会武时发了多少邀请函,你们无尽火域几时来过?怎么可能看我眼熟?”

  说起此事,牧尘多少带了点怨念。

  热脸贴了冷屁股的事,换谁都不乐意。

  

  不只牧尘,就连萧潇和萧霖本人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在何处见过牧尘——但就是眼熟。

  总觉得那张脸好像很重要的样子。

  

  上次也是这样……牧尘见这“姐弟”二人对视一眼,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那龙灵珠,你们如何分配?”

  

  牧尘挑起了话头,其余三人面面相觑,萧霖率先说:“我不需要。本就是萧潇姐脾气上来了,非要争那一口气。”

  可不就是争口气吗?

  她们一方是武境的小公主,一方是无尽火域的帝姬,要什么宝贝没有?

  忍不得自己输罢了。

  

  萧霖挑明了那点儿小别扭,林静当即嬉笑着应和道:“此物就给萧潇姐吧。我早已取得了信物,她却还有个弟弟要养呢。”

  

  萧霖莫名其妙成了“拖累”,无奈地垮下脸。萧潇听出林静言语中的亲近和调侃,不过稍稍犹豫便点头应下。

  “那便多谢林静妹妹了,此物于我而言,确实有些用处。待我们遇到其他的宝贝,我亲自为你取来做补偿。”

  

  “萧潇姐太客气了。”

  林静生性活泼,每每笑起来都见牙不见眼,娇俏可爱。

  

  不过,无论这龙灵珠最终由谁来拿,这灵阵都只能劳烦牧尘当苦力了。

  谁让这里独他一个灵阵师不是?

  

  待牧尘破解了灵阵,萧潇一双玉手抚了抚七彩小蛇的头,微微一笑。不过数息,那尸傀白龙竟被生吞了去!

  

  牧尘瞪大了眼,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这是什么神兽?”

  “哼。”萧潇眯了眯眼,轻笑着说:“这是七彩吞天蟒,可不是你们大千的神兽。不过,它若成长起来,便是你们那榜上有名的超级神兽也比不得。”

  

  林静心思微动,好奇地问:“我听闻,无尽火域有位长老,也带着一条吞天噬地的小蛇,莫非与这是同一种?”

  “正是。”萧霖解释道:“你所说的彩鳞长老,乃是萧潇的生母。”

  萧潇一双冷艳狭长的眸子柔和几分,笑容明媚:“娘亲那条吞天蟒可比我的厉害多了。”

  

  长老?

  牧尘心中有些古怪,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萧潇,你……为何会认炎帝为义父?”

  萧潇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剜了牧尘一眼,显然是不欲多说。萧霖倒是知晓些内情,强忍着笑意,意味不明地说:“萧潇姐,本是老师孵出来的。”

  

  “孵?!”

  牧尘与林静目瞪口呆,异口同声。

  萧潇是卵生的?

  不是,炎帝还有这种……

  

  “彩鳞长老原是蛇人一族,修炼到一定阶段时必须要用异火才能突破进化。”萧霖打断二人的胡思乱想,顶着萧潇的眼刀,自己也难掩尴尬:“但是,当时大陆上的所有异火,都已经被老师收了。”

  “萧潇姐算是彩鳞长老借火进化后分离出的新生灵魂,一经诞生便对老师十分亲近,可不就是老师孵出来的。”

  

  “再加之,师公也有意让爹转换一下心情,索性挑唆他认了个义女,就是我了。”

  虽然萧潇起初并不情愿提及此事,但既然说都说了,不如说个清楚明白,她如今可再也不想听到某些编排她娘亲的离谱谣言了。

  

  “炎帝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林静怎也猜不出,是哪种心情,居然用这么个“转换”法。

  

  这次僵住的换成萧霖了。

  这可是好大一个瓜……虽说不应妄议长辈,但萧潇积怨已久,他也拦不住。

  

  “岂止不顺心?”

  萧潇的蛇瞳中泛出冷光,也不知这夹枪带棒的怨念是对着谁的,没好气道:“遇到渣……人渣了!用师公的话说——”

  “整天就是一身的……寡妇味儿。”

  

  萧潇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那两个字还是精准无误的飘进了三人的耳朵里,效果不亚于见血封喉的剧毒。

  

  够了,是我们冒昧了。

  这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东西。

  

  

                     [五福临门]

  

  魔气涌来,充斥眼球,牧尘的视线都是变得昏暗下来。

  这就要完了吗?

  好遗憾啊。

  如果他死在这里,爹娘一定会很伤心……他那素未谋面的爱妻岂不是要守寡?

  不对,好像并未完婚来着……

  

  魔气遮挡了视线。

  琐碎的片段从记忆深处闪过,这黑雾中应当还有一个人。

  应当,还有一道温暖的火光。

  

  牧尘的眼皮,被魔气熏染得渐渐的垂下,而就在他视线将要彻底黑暗的那一刹那,突然天地之间似乎是有着轰鸣之声响起——

  那是火。

  

  无边无尽的火炎,仿佛是从虚无之中席卷而出,补全了记忆中缺失的身影,华丽而霸道的,甚至将那可怖的魔气都迅速燃烧、蒸发、分毫不剩。

  

  “就算你是魔帝,也不能……”

  

  火焰中的声音忽远忽近,朦胧的影子再次浮现在眼前,似乎像极了书房里的那幅画。

  但下一刻,火海焚毁了画纸。

  魔气,连同着记忆中那层迷雾,被久违的炽热清扫殆尽——

  视线陡然清晰!

  

  牧尘呢喃了些什么,萧霖并未听清。

  

  要抓住。

  抓不住,就会消失。

  重尺裹挟着绚烂的火焰,如同一颗陨星砸下,掀起滚滚火浪。

  在这恐怖的温度中,牧尘伸出了手。

  

  “清尘!!”

  萧霖吓得肝胆俱裂,萧潇与林静瞳孔骤缩,一左一右拉住牧尘的肩膀,极速后撤!但那只手已布满了狰狞的烧伤。

  萧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心有余悸地怒吼:“连老师的帝焱都敢乱碰,你这是找死啊!”

  

  “……炎哥。”

  牧尘再次出声,像是含了一口苦水,低的,哑的,委屈的。

  

  “谁?”

  不……他喊的什么?

  

  三人俱是一愣,萧霖与萧潇神色古怪的瞟了他一眼,半是警告半是好笑道:“少乱叫。”

  巧了,真不会挑,也不知清尘是吓傻了还是本就这般自来熟。

  

  火焰中的人闻声转过身来,衣袂翻飞,青丝飘舞,近乎与跳动的火苗融为一体。他满目诧异地望向牧尘,一双清明澄澈的眸子不带丝毫杂质。

  

  “我本名萧炎。”

  他抬手,阻拒汹涌的魔气,轻笑。

  “我虚了长你三百余岁,还是唤我一声前辈,如何?”

  

  不如何。

  牧尘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从指尖开始冻结,连同思绪一起迟缓了。

  为什么不认得我?

  

  直到萧炎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时,牧尘用目光一寸寸描摹着熟悉的五官和轮廓。萧炎过分干净的、欣赏的、鼓励的眼神仿佛一只大手,狠狠揪住他的心脏,将他陷入了一种失而复得和得而复失的极度惶恐。

  萧炎不认识他。

  

  不止萧炎对这个保护了自己女儿的年轻人充满好感,显然武祖也是相当满意的,他颔首笑道:“清尘小友,谢过你先前护着小女了。”

  “萧兄亦是收了个十足优秀的弟子。”

  正是牧尘与萧霖将二位姑娘护在了身后。

  

  萧炎终于分出些目光赏给了萧霖,玩笑地说:“不过半桶水的修行,也敢领着萧潇乱跑。我的宝贝女儿若有个好歹,这小子可得仔细着自己的皮!”

  萧霖臊了个满脸通红,他确是跟着跟着萧潇,没能拦住。萧潇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半桶水”揶揄的哪是萧霖啊?无尽火域中谁人不知萧霖永远拦不住帝姬疯跑。

  “指桑骂槐的臭老头……”

  

  牧尘仍是没能缓过来,面色青白,抿了抿嘴,尴尬地向武祖推脱了几句。

  林动还以为他这是被魔帝骇住了,却又不像,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清尘小友可是有何不适?”

  

  “岂止不适!”

  萧潇实在看不下去牧尘这副神思不属的样子,直接将他藏在身后的那只手强硬地拉出来,怼到萧炎面前:“还藏着呢,也不嫌疼!”

  “爹,看你干的好事!”

  帝焱余威的灼伤,其实怪不到萧炎头上。

  “耍什么帅,余波都扫到我们这边来了。”

  本来是牧尘冲出去还硬要伸手。

  

  林动有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用力握拳导致指骨发出的“嘎嘣”声。他微微侧目,却很难从萧兄那张本就略显阴沉的脸上看出什么。

  

  萧炎的阴沉似乎只是在那张脸上路过,便飞快的散作了担忧和愧疚,泊在眉眼之间。他一面托起牧尘的手,用生灵之焱覆盖了狰狞的烧伤,一面搭上牧尘的脉搏,大抵是在探查有没有其他的内伤。

  “清尘小友。”

  烧伤在苍翠的火焰下淡化,萧炎的语气有些生硬:“下次,最好还是小心一点。”

  或许炎帝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误伤吧。

  

  林动沉默着把林静拉到身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林静仰着脖子想躲,不太习惯老爹突如其来的粘糊。

  “别动,我看看你受伤了没有。”

  “啊?”

  林静更疑惑——我要是有伤早就说了,你以为我是清尘啊?

  

  虽然脸色差的缘由被误解了,但这样先糊弄过去似乎也不错。牧尘垂着头,掀起眼皮偷偷观察萧炎的表情,试探地说:“嗯,炎……帝前辈,也可以叫我牧尘。”

  萧炎抬头望着他,似乎真心因他为何有两个姓氏而疑惑,犹豫地重复了一遍:“牧尘?”

  

  萧潇和萧霖像木偶一样定在原地,林动不动声色地将林静拉得更远了点儿。

  

  “嗯。”

  牧尘称得上全神贯注,但依旧没能发现什么破绽,珍重地补充道:“我最最亲近的人……比如我的父母,才会叫这个名字。”

  万一炎哥误会了这是假名,故意怄气才不认他的呢?

  

  疤痕已消了去,萧炎收回手,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眼角狭长而微微翘起,笑道:“是极,我与你父母是同一辈分。”

  “倒不如……牧尘,你若觉得‘前辈’生疏,也可以同林静一般,叫‘叔叔’。”

  

  牧尘如遭雷劈,一时间三魂去了七魄。

  介于萧炎从前做了坏事时也是这种笑容,但炎帝的气质又过于成熟稳重,牧尘居然分不清这是否是在故意吓唬他。

  

  或许是牧尘心如死灰的神情太过明显,萧炎忍俊不禁,掩面笑出了声:“吓着了?”

  “可是与你想象中的炎帝有所不同?”萧炎眉眼弯弯,又道:“萧潇竟不曾说过,我在无尽火域本就是这等不着调的性子,看来,她在外面还算给我留了几分薄面。”

  

  牧尘僵着脸,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生怕若是自己再多说两句,萧炎就真的要他张嘴喊什么“叔叔”了。届时,他岂不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炎哥这究竟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六神安定]

  

  炎帝遇到“牧尘”了。

  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整个帝宫,当事人却又窝在炼丹房里闭门谢客,导致端茶送水的都忍不住多从丹房门口路过几次。

  

  “小炎子!”

  药尘大步流星,笑得合不拢嘴:“萧潇与我那徒孙可是刚刚还哭诉着呢——你不认就不认,怎么还把两个孩子给定住了?”

  

  萧炎枕着臂弯倚在矮塌上假寐,远远听见笑声就皱起了眉,瞧见来人是药尘,便明白八成装不下去了。

  抬起头,萧炎仍是垮着一张脸——老师看热闹的心思未免太明显了些。

  

  萧炎给自己顺了口气,反问:“萧霖也罢,萧潇若上去扇他一巴掌,我拦是不拦?”

  药尘闻言又是乐不可支:“你又不认,拦他做甚?”

  

  扇都扇了,还岂容他不认?

  萧炎闭了闭眼,又把头埋回臂弯里,懒得跟看热闹的臭老头多说。

  

  自眼前这人还是少族长时,药尘就见惯了萧炎耍性子,这么多年过去,在外人面前倒是稳重不少,私下里却半点未改。

  他坐到萧炎身边,这小子又慢吞吞地挪了挪位置,给药尘腾出落屁股的地方。

  

  “我倒要看你能瞒几时。”

  

  “自然是瞒到我开心为止。”

  萧炎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闷闷的:“听过、还记得他这名字的估计只剩寥寥几个了。”

  除却林动是他在大千见过的第一个人,他统共也就问了这么几次,无一不是牧尘现在接触不到的人。

  林兄粗中有细,还是有点眼色的。

  

  “脾气不小。”

  药尘摇了摇头点评到,又笑问:“那你准备何时开心?”

  

  “老师,你帮哪边的?”

  萧炎被逗烦了,索性坐起来,冷着脸,没好气道:“他晾了我三百余年,难道还不许我多闹几天脾气?”

  

  我倒是希望你闹一辈子的脾气,干脆别见那小子了。

  药尘熟练地顺毛:“随便闹。”

  “气那个臭小子可以,别气着自己就成。”

  

  牧尘当初玩笑说要回去备聘礼,把萧炎恼得不轻,还被揍了一顿。

  后来萧炎等了很久,却不见那人回来。

  

  没关系,或许是耽搁了。

  

  直到萧炎成为了这片大陆千年来第一个突破斗帝的人,甚至打通了前往大千世界的通道,牧尘还是没有回来。

  

  没关系,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事。

  我去找你也是一样的。

  

  直到萧炎真正站在大千世界的土地上时,举目望去,恍然间,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要去哪里——他所以为的锚点并不存在。

  

  他不了解大千世界,似乎也不了解牧尘。

  除了名字,他几近一无所知。

  

  现在倒是可以理解……浮屠古族嘛,牧尘估计是不想给他心理压力,甚至一再强调他全家都很开明,他亲娘带头叛经离道……至于没回去?隔着时间规则他当然回不去。

  萧炎稍一思量便明白了,但“理解”和“消气”是两码事,不耽误他继续欺负牧尘。

  

  反正小兔崽子也没地方求证。

  

  牧尘还真有地方求证。

  

  “问我?”

  西天战皇倒是没什么恶感,毕竟为了一个洛璃得罪浮屠古族实在不值当。

  

  牧尘很不走心的说了两句好听的话:“听说战皇的消息比较灵通。”

  西天战皇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他的消息只在特定方面灵通。

  

  “就是……”牧尘摸了摸鼻尖,口头转成传音:“据您所知,炎帝,他有心悦之人吗?”

  

  ……

  你小子,问对人了。

  

  牧尘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西天战皇凝视了片刻,一副过来人、哥俩好的架势拍拍牧尘的肩膀,叹息道:“眼光不错,但劝你还是尽早换个目标。”

  牧尘面色一白。

  “失踪三百多年了都痴心不改,怎么看都是情比金坚的真爱。”

  牧尘由白转红。

  “连形容都是什么‘已有家室’,估计是在下位面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了。”

  牧尘快红温了。

  

  “感情真好。”

  牧尘磕巴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若是找到了,应当会很高兴吧。”

  

  “那未必。”

  西天战皇没想这么多,半是看好戏的想象了一下:“莫名其妙失踪三百多年,要是没死没残没失忆……感觉不折腾一顿都说不过去,就算是天仙也不行。”

  至少得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天仙。

  

  “要是真失忆了呢?”

  牧尘再次转白。

  

  “失忆三百多年?”

  “我要是炎帝我也失忆三百多年给她看。”

  “可惜,炎帝脾气好,应该也不至于。”

  不过他不是炎帝,三百多年都够他宫里新人旧人换几代了,哪里会苦等这么久?

  

  他好像还真至于。

  牧尘由白转青,单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都觉得生活失去了色彩,未来失去了希望。

  炎哥……不会这么绝吧?

  

  “那,会不会就再也不原谅了?”

  

  西天战皇闻言皱眉,以为牧尘还不想放弃,暗示说:“估计不能,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也就是闹个脾气的事儿。”

  你小子最好少打那撬墙角的主意。

  要是清尘真干了什么把炎帝得罪狠了,难保清衍静会不会迁怒自己。

  

  牧尘面上的青色渐褪,眼里又有了高光。

  

  对,只是闹脾气。

  一定只是闹脾气!

  

  

                    [七星高照]

  

  今年的诸脉会武,浮屠古族的少主清尘也会参与。

  清尘已经闭门不出三日有余了。

  

  “不能吧?”

  清衍静搁下手中的文书,搭上丈夫的手背,怀疑道:“尘儿还有紧张这根筋?”

  牧峰看上去满面憔悴,让人很难不怀疑真正紧张的其实是他本人。

  “尘儿三天没出过门了,明明饭也正常吃着,想来并未闭关……”

  

  “去看看便是。”

  见牧峰越说越焦虑,清衍静轻轻拍了拍丈夫的手背,顺势又道:“正好,去问问他准备的怎样了。”

  

  牧尘什么都没准备。

  或者说,早准备好了,犯不着临阵磨枪。

  牧峰跨入书房的那一刻也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窗台上的花都开了,松弛到完全不像迎接会武该有的气氛。

  

  牧尘什么都没准备,他只是又在侍弄那些画像了。

  

  “咦?”

  牧峰顶着妻儿“这下你可安心了”的目光,在房中转了两圈,满肚子尴尬。

  走到桌前时,牧峰一愣,惊奇道:“尘儿,你这画……终于把脸补上了?”

  

  画中的青年明艳生动,掂着一只玉瓶,神色倨傲,似是炫耀。

  青丝如瀑,明眸皓齿,眼波流转,顾盼生情——难怪把自家臭小子迷得死死的。

  “衍静,你来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公子。”

  

  牧峰没想太多,他和清衍静早就被打了预防针——牧尘喜欢男子,荒唐就荒唐点吧。如今既然想起了心上人是谁,提亲便是。

  此番喊出声本来不过调侃一下儿子罢了。

  

  牧尘呼吸一滞,惊恐地盯着那副没画完的画,瞬间笑不出来了。

  

  清衍静闻言凑近了些,只觉画中人的五官怎么看怎么眼熟,却又格外违和。

  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真见过?

  

  转过头,看见牧尘红里透白地杵在那儿,半张着嘴又说不出话来,清衍静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她不只见过,还熟识?

  

  清衍静转身离开书桌,走到书橱旁,挑挑拣拣取下另一幅像是新改过的画,捏住一角,轻轻一抖——画卷展开了。

  青年坐在屋檐上,披了一身星辉月华,笔触朦胧,美得近乎似妖非人。

  清衍静移目青年眉心处,那里烙着古朴的纹路,是一枚隶字,萧。

  

  破案了。

  论大胆,还是要看尘儿。

  

  “牧峰,你不认识?”

  清衍静将画卷抚平,摊开在牧峰面前,无声的叹了口气。

  牧峰又仔仔细细想了一遍,虽说或许是牧尘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他儿子的颜控程度……也合该是个玉雪团子,他二十多年来,何时曾见过这样精致出尘的孩子?

  

  “不认识也罢。”清衍静把画纸递回给牧尘,说话都有气无力的,透露出一种沉痛的疲惫:“待诸脉会武,我给你介绍。”

  “这孩子也来诸脉会武?”牧峰颇感诧异,便问:“这是哪家的天骄?”

  

  牧尘接过画纸,又小心翼翼的卷起来,应声道:“无尽火域的宝贝疙瘩,如今大抵还生闷气呢,未必会来。”

  “生气?”

  “他找了我这样久,我却失约了。”

  

  这又怨不得你。

  看着牧尘苦恼又心疼的模样,牧峰将舌尖上的话咽了回去——左右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管这么多干甚。

  

  无尽火域,还宝贝疙瘩?

  牧峰离开书房已走出老远,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那位炎帝爱徒吧?”

  

  “才不是,少瞎猜!”

  清衍静用食指点了点牧峰的头,要是那么简单倒好了呢!

  

  诸脉会武如约而至,萧炎果然没来。

  除却萧潇偶尔在暗处露出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帝师、包括萧霖在内的随行人员,都待牧尘正常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还是装瞎吧。

  傻一点,不戳破,少挨萧潇一顿揍。

  

  心底最后一丝奢望破灭了,牧尘彻底把注意力转回到诸脉会武的比试上,轻轻松松把另两脉挑了个对穿,为清脉挣了不少席位。

  

  观众席上,清衍静转了一圈,又悄悄回到客房,叩响了无尽火域所居宅邸的大门。

  

  “……请进。”

  

  清衍静没忍住勾起嘴角。

  闹脾气还悄悄来,来都来了还装作没来,装作没来又跑去现场看,没看完又溜回来……炎帝这个别扭性子,一点不像个能掌权的。

  难怪说是宝贝疙瘩呢,不宝贝点儿,不知要结多少疙瘩。

  

  “不知炎帝亲至,招待不周,望海涵。”

  “大长老,客气了。”

  

  清衍静换了个腔调,笑问:“萧炎?”

  寻常客套话,萧炎还能应付一二,清衍静把窗户纸这么一戳破,他便立刻招架不住了。

  萧炎长叹一口气,飞快的败下阵来,窘迫道:“……是,伯母。”

  

  太好玩了。

  堂堂炎帝,怎么性子这样温软。

  清衍静突然间体会到了药尘的乐趣,心说尘儿真是好眼光,下位面跑一趟,拐了个宝。

  

  “这声‘伯母’我收下了,今日就当没来过。”

  此话一出,萧炎心头一松。

  不待他放下心,清衍静却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另一声‘伯父’先欠着,我替牧峰记下了。”

  

  萧炎挑起眼皮,眼神颇幽怨,私下腹诽——他可算是知道牧尘得寸进尺的流氓劲儿是从何处学来的了。

  

  清衍静施施然辞去,牧尘的数场比试也早都结束了。牧尘在清衍静身旁仔仔细细地搜察了一周,什么痕迹都没寻到。

  “娘,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少问。”

  清衍静削他一眼,活脱脱一只大尾巴狼。

  牧尘憋了又憋,觉得少问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困难:“我表现怎么样啊?”

  

  你这是问你娘吗?

  清衍静乐不可支,挑明道:“没问!”

  牧尘揪着袖口,眉头一撇,小声抱怨:“娘也不帮我。”

  

  “还帮你呢?”

  清衍静点点牧尘的脑门:“我看还是帮着人家,可别一不留神就被你欺负了去。”

  

  “我哪儿有……”

  

  

                    [八方来财]

  

  在牧尘的记忆里,萧炎是高兴了会眉开眼笑,气急了会咬牙切齿,紧张了会手忙脚乱……温柔到有点任性的少族长。

  但炎帝高居大殿中央时,恍然间如同一尊庄严的石像,不动声色的检阅,然后反馈一个不含任何主观感情的答案,推演并审判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大千的命运。

  

  对他而言不过几年,却是萧炎的三百年。

  他和炎哥之间已经隔了三百年……

  这个问题,第一次被剖开了、撕碎了,摆在他眼前。

  

  “我愿一试,能否成为那榜上留名者。”

  我想用五年走完这三百年的路。

  

  石像的外壳裂开一条缝,显露出些许真是的内里。

  萧炎半阖的眼帘抖了个激灵,略显茫然的盯着牧尘,嘴唇微动,最终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肩膀不自然地耸了一下。

  林动好似又听到了那清脆的“咯嘣”声。

  

  牧尘像是揪了小姑娘的辫子,又假装着若无其事,心里早就笑作一团。

  炎哥想骂我,但他忍住了。

  

  摩诃天与牧尘积怨已久,此刻冷哼一声,不留半点情面,直言讥讽:“你不过仙品实力,哪来的资格说这大话?”

  余下的天至尊虽未言明,眼底的质疑却是相当明显。毕竟事关大千存亡,清尘天赋虽好,阅历有限,他们实在看不到什么希望。

  

  林动瞟了一眼几乎忍耐到极限的萧炎,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有什么信心这样说?”

  他虽看好牧尘,也不会将此事随意对待。

  

  牧尘将注意力从主座移开,环视四周,洒然一笑,把三神境的神异之处娓娓道来。称不上十足的把握,但底气还是坚实的,否则他也不会贸然提出这个建议。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种时候还胡言乱语,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苦笑。

  他们这些圣品天至尊都没这个自信开口,现下也只有清尘的法子可以一试了,哪里还有第二个选择?

  

  “死马当活马医吧。”

  五年,太短了。

  

  待众人散场,殿内稀稀落落离开了大半,惟余下主座上纹丝不动的两人。

  

  萧炎向身侧扫了一眼,林动却好像被粘在了板凳上,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萧炎磨了磨后槽牙,眼神逐渐危险,林动一张脸上写满了正直,似乎完全看不懂来自身旁旧友的暗示。

  

  ……算了,随他去吧。

  萧炎收回目光,长长叹出一口浊气,像是突然丢下了沉重的包袱,疲惫之余百无聊赖。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牧尘。”

  

  被叫到名字的人终于停下了拨弄手指,轻笑出声。牧尘一推桌角,向后倒在椅子的靠背上,坐没个坐样。

  “炎帝前辈?还是炎哥?”

  消气了没有?

  

  牧尘早就知道了。

  萧炎毫无威慑力的瞪他一眼,半羞半恼的生出了几分笑意。

  “这次便算了,本想收拾收拾你的。”

  

  哦,这就是消气了。

  牧尘眨着一双乌亮的眼睛,繁杂的思绪都化作了一汪春水——果然还是心软得不成样子。

  

  “我再等你五年,希望你记得……来赴三百年前的约。”

  

  三百年前的约定……

  牧尘听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听到自己的呼吸被放轻了。他听到自己珍重的说——

  “我不会失约第二次。”

  届时给你一个惊喜。

  

  浮屠塔落,天邪神诛。

  静默许久后,牧尘袖袍一挥,灵光波动,将这里的景象投影到了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

  

  “至此以后,犯我大千者,必诛之!”

  

  “声音有点大了。”

  林动一手一个帮应欢欢和绫清竹各捂了一只耳朵,十分风凉的点评到。

  随后二女皆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打在林动手背上——管他声音大不大,捂一只耳朵有什么用?想摸脸还不如直说。

  

  古薰儿深吸一口气按住彩鳞和小医仙。

  “那小子要是也这么毛手毛脚的就死定了!”

  “他最好别乱碰。”

  “冷静点,那是别人家的事,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尽量别迁怒。”

  而且,打不过。

  

  “耍帅……”

  萧炎站在众人身旁,看着牧尘大发神威的样子,明明称得上威仪,却偏是让他忍俊不禁,掩面轻笑。

  

  大千境内,欢呼迭起,一浪压过一浪,竟是引得世界震动。

  

  牧尘回头向人群中望了一眼,与萧炎遥相对视,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坏笑。

  萧炎笑容淡了些,眼中划过狐疑,心道这小兔崽子准没打什么好主意。

  

  果不其然,下一刻,灵音再次荡遍大千!

  “我——”

  萧炎心头一颤。

  “浮屠古族族长清尘——”

  “等等!”萧炎仓促开口,却来不及了。

  “欲与无尽火域炎帝萧炎结为道侣!”

  萧炎瞬间被钉在原地,满眼的不可置信,从头到脚烫得快要着火。

  

  “你可愿?”

  牧尘仍是那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只有衣袖下的手死死握紧,手心都渗出汗来。

  

  “没有两情相悦的当众表白都是耍流氓。”

  萧炎语气中是溢出来的郁闷。

  

  “所以你要拒绝我吗?”

  牧尘状似苦恼的眨眨眼,好不可怜。

  

  萧炎三百年没见过他撒娇了,当即改口。

  “我们是两情相悦……不算你耍流氓。”

  

  “所以你要答应我吗?” 

  牧尘笑逐颜开,一句话又满血复活。

  

  “是。”

  萧炎心如擂鼓。

  “我是说……”

  在一群天至尊吱哇乱叫的噪声中,另一道灵力缓缓荡开。

  “我愿意。”

  

                      [九九同心]

  

End.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小山同学

【尘炎】如果在浮屠古族药尘和林貂重伤

大主宰背景,原著剧情改写。如果在浮屠古族药尘和林貂保护牧尘时,浮屠玄对二人下死手

(牧尘有所削弱先在此道歉,私密马赛)

知乎上看到的问题,很有感触遂写

经典场景回顾:

萧炎:冷静一下,回头是岸,与人为善

林动:大荒囚天指!青天化龙决!

      老萧,他们就欺负你是个文化人!

but当对面伤了帝师…

林动:大荒——

萧炎:佛怒火莲!敢伤我老师都给我去死!

  

  

进入正文:  

  

  “来人,给我将他擒下!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能将清衍静从我浮屠古族中带走!”


  “遵命!”


  那玄脉脉首玄...

大主宰背景,原著剧情改写。如果在浮屠古族药尘和林貂保护牧尘时,浮屠玄对二人下死手

(牧尘有所削弱先在此道歉,私密马赛)

知乎上看到的问题,很有感触遂写

经典场景回顾:

萧炎:冷静一下,回头是岸,与人为善

林动:大荒囚天指!青天化龙决!

      老萧,他们就欺负你是个文化人!

but当对面伤了帝师…

林动:大荒——

萧炎:佛怒火莲!敢伤我老师都给我去死!

  

  

进入正文:  

  

  “来人,给我将他擒下!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格,能将清衍静从我浮屠古族中带走!”


  “遵命!”


  那玄脉脉首玄光,墨脉脉首墨心闻言,顿时大喜,霍然起身,就要率领两脉的强者将牧尘擒获下来。


  “这牧尘真是太狂了,如今惹怒浮屠玄,浮屠古族倾尽而出,哪里是他能够抗衡的啊。”众多超级势力强者见到这一幕,都是暗暗摇头。


  不过,就在那玄脉,墨脉众多强者呼啸而出时,天地间,忽有笑声响彻而起:


  “牧尘乃是我无尽火域,武境之友,你浮屠古族若是要以大欺小,那我们可不答应。”


  此言一出,无数道视线都是震动的看向了那声音传来的一座山峰,只见得那里有着两人负手而立,一人是白发老者,一人是俊美如妖的男子。他们身后各自立着一个少女,身侧流转着光彩流晶。


  在瞧得他们两人时,就连浮屠古族的诸位长老都是忍不住的色变,那原本冲向牧尘的身影都是停了下来。


  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震动哗然。


  “那是无尽火域的药尘老爷子,他可是炎帝的师父...”


  “听闻炎帝早些年放过话,辱他师父如杀他,但凡涉及到这位帝师的事,炎帝杀起人来比武祖还要狠…”


  “我去,武祖寻仇不是正常杀全家鸡犬不留吗,炎帝脾气那么好一个人,怎么比这还要狠?”


  “敢这样议论武祖你们不要命啦,那儿还有个林貂,他可是武境的二当家,乃是武祖的结拜兄弟,别让他听见了。”


  

  “嘶,难怪这牧尘毫不畏惧浮屠古族,原来是借了这等大势,厉害,当真厉害啊,无尽火域与武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请动的!”


  “是啊,这得多大的面子啊,这牧尘,真的了不得。”


  那些超级势力的强者,面色震撼,无尽火域与武境在大千世界中太过的响亮,这是最顶尖级别的超级势力,即便是比起五大古族,都是丝毫不让。


  林貂身后钻出一个小脑袋,正是林静,她眯着眼睛笑着向牧尘摇了摇手,嘴型分明说着“我们来救你啦!”。

  

  萧潇从药尘背后微微侧身出来,众人看清她的眸中燃烧着一簇绚烂的火焰,她向牧尘微微点头示意。牧尘笑着望向二人,朝着药老和林貂的方向抱了抱拳。


  浮屠玄面色有些阴沉,他的目光,犹如刀锋般锐利遥遥的看向药尘与林貂。然而,面对着这位圣品天至尊的注视,药尘与林貂皆是神色平淡。


  “无尽火域与武境,真的是要为了这个罪子,与我浮屠古族为难吗?”

  

  浮屠玄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让人听不出喜怒。


  药尘微微一笑,道:“牧尘与我那弟子乃是好友,今日之事,还望浮屠古族,莫要以势压人。”


  林貂也是负手,神色冷然,虽未说话,但态度已是很明确。


  在这般压抑的寂静下,浮屠玄眼神幽深,他盯着药尘与林貂,半晌后,淡漠的声音,随之而起。


  “若是老夫今日执意要擒下此子,你等,又将如何?”


  当浮屠玄低沉的声音响起,天地间仿佛连风都是在此时凝固下来,众多超级势力噤若寒蝉,头皮微微发麻。药尘与林貂的神色,却并没有多少的变化,他们对视一眼,旋即道:


  “若是大长老执意如此的话,那我等就只能说声得罪,出手护持牧尘周全了。”


  此言一出,便是引得众人心头震动,无尽火域与武境,这是打算保定牧尘了吗?即便为此,不惜与浮屠古族交恶?


  在那万众瞩目之下,浮屠玄面无表情,他手掌轻轻的拍了拍石椅,却并未对着药尘,林貂说话,而是转眼看向牧尘,淡声道:


  “老夫倒真是小瞧了你的能耐,不过我浮屠古族屹立大千世界数万载,正是因为一切依照规矩行事,所以今日,你若是以为请来了无尽火域,武境来帮你镇场,就能救出你母亲,恐怕是你太天真了一些。”


  说完,他也不理会牧尘,这才看向了药尘与林貂,缓缓的道:


  “至于你二人说要保住他,这句话,让炎帝与武祖来说吧!你二人,还不够这等资格!”


  萧潇躲在药尘身后,药尘替她挡下了大部分的罡风,此刻她眉头轻轻一跳,贝齿轻轻咬了咬唇,倒是许久未曾听到有人敢这样对师公说话了,她轻叹了一口气,看向林静,那丫头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倒像是跃跃欲试了。可是浮屠玄乃是圣品天至尊,药尘与林貂都是仙品后期,恐怕今日的局势,会有些难办。


  浮屠玄再度伸出手指,遥遥的指向牧尘,冷声道:“小子,认罪吧!” 


  眼见得浮屠玄竟然不顾身份要向牧尘出手,急性子的林静立刻开始摇林貂,萧潇也忍不住拽了拽药尘的袖子,轻轻唤了一声师公。


  药尘见到这一幕,眉头微蹙,不由得摇了摇头,林貂则是上前一步,语气冷漠的道: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要领教一下大长老的手段了。”


  声音落下,他手掌一握,只见得一个琉璃钵出现在了其手中,在那琉璃钵上,似乎是铭刻着八道古老符文,这八道符文,时而化为雷霆,时而化为火焰,寒冰,在那琉璃钵上蜿蜒流淌。


  而这琉璃钵一出现时,便是引得天地震荡,一股无法形容的波动席卷而出。


  察觉到这般波动,就算是那浮屠玄,眼神都是一凝,他盯着林貂手中的琉璃钵,沉声道:“听闻武祖以八大祖符,炼成一道圣品绝世圣物,名为八祖琉璃钵,威能盖世,若是料得不差的话,应该就是你手中此物了吧?”


  “正是此物...”


  林貂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与药尘对视一眼,然后两人手指皆是点上那琉璃钵,浩瀚无尽的灵力,犹如滔滔洪流,疯狂的涌入。


  想要催动一道圣品绝世圣物,即便是一位仙品后期的天至尊都有些勉强,所以唯有药尘与林貂联手,方才能够将其催动。


  嗡嗡!


  随着林貂,药尘两人全力催动,只见得那琉璃钵忽然发出嗡鸣之声,紧接着有着八色光华绽放而出,下一刻,琉璃钵咻一声,便是消失在了林貂的手中。


  而下一瞬,所有人都是见到,那座主峰上空,一座琉璃得近乎透明般的金钵从天而降,其速度快得无法形容,仿佛是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只要当其落下,那被锁定之人,就算是穿梭时空,都是无法将其避开。


  轰隆!


  琉璃钵笼罩下来,直接是将浮屠玄罩入其内,整个巍峨主峰,都是在为之颤抖。浮屠玄微微一惊,待得反应过来,已被完全纳入塔中,不得脱身


  “老夫真的是没想到,你区区一个灵品天至尊,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真不愧是清衍静的儿子。”浮屠玄低沉的说道。


  “不过,老夫也早已告诉了你,规矩便是规矩,不可动摇,只要老夫一日是浮屠古族大长老,便断然不会放你母亲!”


  “而你,在我浮屠古族,也始终会是罪子身份!”


  浮屠玄的眼目中,仿佛是有着慑人的精光凝聚起来,他缓缓的站起身来,顿时间犹如一座巍峨山岳扑面而来,整个天地间,都是弥漫着那种可怕气势。


  “原本看在清衍静的面上,老夫不想与你为难,但既然你这罪子敢来我浮屠古族撒野,那老夫今日就真是容你不得了!”


  轰隆!


  当浮屠玄那低沉之声落下时,这天地间顿时风起云涌,雷霆怒吼,竟是一副天灾来临般的末世模样,气势滔天。


  这一次,甚至连药尘与林貂,都是脸色微现凝重,这浮屠玄的实力虽然不如萧炎与林动,但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圣品天至尊,不容小觑。


  嗡!


  忽然间,那琉璃钵开始微微的震动起来,其上缠绕的雷霆,火焰,寒冰也是在此时呼啸而起,最后化为九条巨龙,盘踞在琉璃钵上,对着其中的浮屠玄发出怒吼之声。


  “他要动手了!”

  

  药尘,林貂眼神一凝,旋即立即催动浩瀚灵力源源不断的灌注进入那琉璃钵中。林貂与此物气息相通,灵力消耗略少些,药尘则有些费力,脸色略苍白了几分,萧潇都忍不住上前半步,轻轻拽住他的袖子,担忧地说。


  “师公,你前日刚帮爹炼制了一炉九品丹药耗了许多灵力…”


  “无妨,退远些,莫要伤着你。”

  

  药尘声音依旧平稳温和,温柔地让小妮子躲到自己身后。


  林貂也察觉到了药尘灵力有所不济,及时增加了灵力的灌输,药尘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


  “哼,若是武祖在此,恐怕老夫还真脱困不得,不过你二人只是仙品后期而已,如何能够将这圣品绝世圣物的威能发挥出来?”


  琉璃钵中,浮屠玄的冷笑声传出,只见得他衣袍鼓动,猎猎作响,旋即双手轻旋,犹如是掌含日月,无尽的灵光自其掌下爆发出来,浩瀚无尽。


  轰!  


  灵力对冲,药尘和林貂的身影俱是一晃,药尘脸色又白了几分,脚步向后退了半步,素净的白袍染上些许尘土,萧潇不由自主地揪紧了袖口。林貂脸色也微变,倒是没有想到,浮屠玄真是要同他们二人硬拼。


  只见浮屠玄掌心之间,无尽灵光喷发而起,竟是在其上方化为了一道巨大的黑白光轮,黑白两色互相缠绕间,仿佛是有着毁灭之力散发而出。


  浮屠玄暴喝一声,黑白光轮冲天而起,直接是硬生生的对着那琉璃钵撞击而去。琉璃钵发出嗡嗡的鸣声,钵身缠绕的灵力甚至有些暗淡。药尘闷哼一声,一双修长的素手已是青筋暴起,萧潇看得心急如焚,想要上前替他去输出灵力,被药尘轻声喝退。


  “给老夫起!”


  与此同时,浮屠玄冷喝之声再度响起,只见得黑白光轮化为一道黑白光束冲天而起,再一次重重的撞击在了琉璃钵上。


  铛!


  那座琉璃钵在此时剧烈的震动起来,最后犹如是受到了一股无穷之力的冲击,轰的一声,便是被震飞而起。琉璃钵飞出,浮屠玄也是化为一道流光暴射而出。


  惊天般的声音炸响,附近山峰上一些实力不济者,当场便是一口血喷出来,瘫软在地。


  操纵琉璃钵的二人更是受到极大的反噬,林貂稍好些,他并不是第一次操纵琉璃钵了,在震飞时及时收了力,此刻有些狼狈地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林静,林静吓得小手冰凉,扶着他的后背慌张地检查他的伤势。药尘的情况却不太乐观。


  “师公!”


  萧潇的惊呼声撕破长空,药尘身形如断线纸鸢般倒飞而出,白发染血,素净的白袍被灵力余波撕出无数裂痕。萧潇眼见得就要冲到他身侧,却被一股柔和的灵力又推送出去,


  

  "别过来!"药尘咳血起身,身形有些摇晃,却还是出手将萧潇送到了安全的地界,自己再度飞向半空去,与林貂汇合。


  “他动了杀心,药老,等会儿您先退,我来挡他一挡。”

  

  林貂皱眉望向他,药尘的伤势显然不容乐观,白发凌乱,嘴角还挂着鲜血。


  药尘显然也看清了浮屠玄眼中的杀意,暗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浮屠玄终究还是在这浮屠古族待得太久了,虽听过炎帝武祖之名,却因这二人年轻,并未对他们的修为有更深刻的认识,否则,今日又怎敢对他们起杀意。


  只是可惜,今日炎帝或武祖哪怕一人亲至,都能将这浮屠古族杀个片甲不留。但只是他二人的话,恐怕只能等尸首送回,炎帝武祖的怒火降临再来屠族了。


  “我的伤怕是走不了了,你带孩子们走,我一把老骨头,活也活得够了。”

  

  药尘听了林貂的话,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后退半步,反而更向前倾身,抗住了更大的威压。


  “师公不要!”


  萧潇撕心裂肺地喊着,眼泪止不住地流,想要冲上空中,被林静从背后一把抱住,两女都哭得颤抖,牧尘正从后方赶过来,他收到了众人的围攻,此刻也颇有些狼狈。


  “萧潇,别犯傻。”牧尘挪移间护住二女,挡开冲他而来的数道剑光。


  “不是…不是的。”萧潇哭得双腿都有些瘫软,林静及时祭出了冰灵傀,替她挡了几击。“你们不明白..你们不明白…”


  她颤声说道:


  “若是貂叔死了,武祖会暴怒把浮屠古族屠尽,可是师公要是死了…我爹会自尽。”


  牧尘被这句话怔得愣了一下,林静哭得鼻子通红此刻也有些傻了,她心里掂量了一下,若是貂叔死了,她爹绝对会暴怒崩溃但是到不了自尽的地步,可能她死了也差不多,除非她两个娘连带上她都死了,她爹才有可能抹脖子。


  炎帝和帝师,竟是情深义重至此吗?


  思绪流转间,浮屠玄已再出招,他怒发须张,只见其双手一搅,又是一道黑白相间的巨大光轮凝现而出,光轮冲天而起,任由那一道道灵光匹练轰击而来,但却是尽数的被其势如破竹的绞碎。


  药尘和林貂脸色苍白,神色凝重,再度出手,林貂有意护药尘离开,向前接招的同时,另一只手指尖轻点向药尘,借着灵力对撞的推力,再又一次吐血被震飞时将药尘推向了二女和牧尘所在的方向。


  林貂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山峰之上,咳出一大口血来,他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人身,天妖貂的本体与人身在虚幻间模糊交替着。药尘的白袍已被鲜血染红大半,他本也欲送林貂离开,但已然无力出手,只得任由自己被林貂推向孩子们的方向。


  不待他们喘息,浮屠玄双手合一,已然准备再度出手。林貂咬了咬牙,直接露出了本体,含着一口血就向他冲了上去,却见浮屠玄突然掌风一转。


  咻!


  黑白光轮一路绞碎无数道灵力匹练,然后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直接对着牧尘暴射而去,黑白之色旋转间,仿佛能够绞碎世间一切。


  牧尘被玄脉墨脉两脉围攻,此时本就分身乏术,却是未曾料到,这浮屠玄竟然会不顾身份直接对他出手。牧尘灵力已然耗费了大半,本就在咬牙坚持,此刻倏地汗毛竖起,已然知道自己被锁定了,可是面对圣品天至尊的倾力一击,此刻他却毫无破解之法,只能任由绝望如潮水般漫过心头


  眼见得牧尘便要被那光轮绞碎,牧尘身边的二女先动了,林静扔出了众多灵傀与护身至宝,但被尽数绞碎,只是微微延缓了那光轮抵达的速度,萧潇身上没什么灵宝,在眼见得光轮便要抵达的瞬间,她咬了咬牙,竟是自己冲了上去,背过身挡在了牧尘前面。


  预想之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到来,萧潇只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那人时,那人也是用那一双满是慈爱的红瞳怔怔地望着她,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温暖的大手在她的头顶停留了片刻,轻轻揉了揉,然后说:


  “既是你的孩子,我自是也会当做亲生的来培养她。”


  萧炎四处找异火修炼打架,她枯燥的童年里,绝大多数时间,都是那白发红眸的身影牵着她的小手,耐心又仔细地教她为人处世,授她一身修为。她唤他师公,可是却是比父亲还要亲昵的存在。


  现在那双大手依旧宽厚温暖,只是微微地颤抖了。


  萧潇不敢回头看,她的心脏近乎要停跳,脊背微微颤抖,眼泪不自觉地向下坠落。她不敢回头,她怕回头看见了,一切就真的成为定局了。


  药尘没有开口,望着那妮子微微颤抖的身影,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也会把自己缩起来偷偷难过的小家伙,哭得肩膀一耸一耸,就是不愿意叫他看见。  


  药尘轻叹了一口气,他单手结印,只见骨灵冷火再一次从眉心飞出,绕着他转了一圈,有些不舍地徘徊着。药尘没有犹豫,挥手一抹,眉间灵魂印记立刻消失,他捂着洞穿的胸膛再度吐出一口血,却拼着最后的力气把以那火为屏障,护住了眼前的妮子。


  这片空间被浮屠玄封锁了,此前他们多次向萧炎林动传讯都被阻隔,但是此刻,这骨灵冷火的联系消失,那小家伙,总算能赶过来了吧。


  只是可惜,这小家伙卡点救人救了这么多回,这次自己要帮他破个例了。


  药尘有些遗憾,但是视线逐渐的模糊了,他依旧噙着笑,只是身体如秋叶般,缓缓地落了下去。


  “师公!”


  感受到骨灵冷火突然亲近的气息,萧潇终于崩溃,那火焰此刻无主,只是依着前主人的意识,忠心地护着她不能动弹。萧潇拍打着那火焰围成的屏障,满眼破碎地望着那白色的身影坠落,膝盖重重地跪了下去。


  林貂目眦欲裂,再次强硬催动八祖琉璃钵悍然砸向浮屠玄后心,自己却被反震得撞碎山头。他挣扎着爬起时,双臂已经因承受不住重威扭曲成诡异的形态,胸前大滩血迹,却仍死死盯着烟尘中的身影,他俊美的脸庞骤然笑了起来,笑得竟有些渗人疯癫。


  他边笑边一步步向前,胸前起势:


  “竟然今日浮屠古族准备用全族陪葬,那我天妖貂,死一死倒也不亏。”


  烟尘散尽处,药尘静静躺在一地废墟里。他试图抬起的手掌正在消散,从指尖开始化作点点星芒。那双总是含笑的眼望着哭到脱力的萧潇,嘴唇轻轻开合。


  没人听见他说什么。


  但九天之上,骤然燃烧出浩瀚的火,焚天煮海般,将天地四合都烧得璀璨。其正中,一朵绚烂的帝莲轰然绽放,不似往日绚烂,宛如九幽炼狱中爬出的魔神之怒,此刻染血般,以暴戾席卷天地间。

  

  炎帝,来了

彩蛋:

  林动:“老萧你别心软,不给我兄弟一个交代,我今日便要屠你全族!”

  萧炎:“不用给我交代,敢伤我老师,今日这浮屠古族我屠定了!”

      请看老师面前哭唧唧小狗,擦擦眼泪爬起来撸着袖子就屠人家全族。

  你说你惹他干嘛。

合金装备布狼牙

几个大版本过去了,黄泉在特效方面依旧很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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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帝君炎

啊,小炎子出场怎么能不剪捡一个嘞!那么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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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裳(文后不要放pg谢谢)

声明,占tag致歉

这回我真的生气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文后放鸽子pg,边说边放以为很幽默?我甚至在名字后面都加了不要放pg的说明,眼睛都是瞎了吗?

  

再有在我文后放pg表情包的一律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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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裳(文后不要放pg谢谢)

【魂炎】生死契阔(上)

之前跟一个亲友脑的色击梗,忘到后脑勺好几年了才翻出来(目移)

主因是亲友说为啥我写魂炎都是奔着be去……然后抓耳挠腮想了这俩能够he的方式,最后无意刷到了色击梗,跟亲友说了一通,一拍即合就写了下来

本篇有分上、中、下,最近的话三次元事情比较多,要是喜欢这篇就留下评论当作鼓励南南啦(鞠躬)

  一些不必要的介绍:色击,首先,文梗的出处是欧美圈的fandom,大意是——

人生来只能看到黑白两色,在遇到命定的另一半时,当事人会看到世间万物本有的颜色,这个现象就是色击,因此而遇到的自己的另一半被称为灵魂伴侣。——摘抄自百度,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搜搜这个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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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跟一个亲友脑的色击梗,忘到后脑勺好几年了才翻出来(目移)

主因是亲友说为啥我写魂炎都是奔着be去……然后抓耳挠腮想了这俩能够he的方式,最后无意刷到了色击梗,跟亲友说了一通,一拍即合就写了下来

本篇有分上、中、下,最近的话三次元事情比较多,要是喜欢这篇就留下评论当作鼓励南南啦(鞠躬)

  一些不必要的介绍:色击,首先,文梗的出处是欧美圈的fandom,大意是——

人生来只能看到黑白两色,在遇到命定的另一半时,当事人会看到世间万物本有的颜色,这个现象就是色击,因此而遇到的自己的另一半被称为灵魂伴侣。——摘抄自百度,感兴趣的可以自己搜搜这个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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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萧炎以为自己究其一生也不会遇到色击对象。他看了三十余载的黑白世界,此时蓦然被五彩填充了视野,竟觉着刺痛。

  他昂首望着悬立在魂族人跟前的那抹身影——

  那是魂族的族长——魂天帝。

  …………

  “咳。”

  萧炎吐出一痰淤血,隐忍着灵魂冲撞带来的阵阵刺痛。世界成了颠倒的彩盘,各种缤纷的颜色搅混着,迫使萧炎闭了眼,胸腹的恶心感再无法忽视,又是弓腰猛烈咳呛。

  “萧炎哥哥。”位于萧炎后方的女子即刻发现了前者的不适,张手将人抱揽在怀,又是怒目嗔视对方,“魂族之人休得猖狂!”

  “薰儿,与他们无关。”萧炎手抵额头吐了两口气,“是色击……”

  简简单单二字如雷在古薰儿耳边炸响,半晌才问道:“……是魂族人?”

  “是魂天帝。”待疼痛缓解,萧炎借力从古薰儿的怀中挣脱出来,回首看向后方严阵以待的古族众人,对古薰儿低语,“想必他也受到了灵魂冲击,薰儿你快先回去维系你们的阵型。”

  “可……”

  “魂族上空还有强者,他们要启用毁灭之印。”萧炎自纳戒中翻出数粒丹药倒进嘴中,眸色沉沉地注视着寸寸逼近的乌云,侧身拦在古薰儿身前,“快去通知你父亲,启阵!”

  古薰儿抿抿唇,细腻的心思令她暗生忧虑,而眼前来势汹汹的魂族大军又叫她不敢懈怠,只得与萧炎匆匆道了别便是折回自己的族群,寻到古元说如此。

  古元惊奇地看着阻在魂族前面的青年,面色凝重地朝自家闺女点点头,便又拦在魂天帝跟前。

  “魂天帝,既然你执意掀起战争,那我古族便奉陪到底!”古元冷着脸,朝着魂天帝方向翻掌对轰起来。

  “……呵,早在当年萧族被我魂族所灭时,你便应当说出这话。”魂天帝微微蹙眉,与古元周旋的同时还以余光瞥着不远处的玄色身影,又一次躲过了古元的能量大掌,轻笑续言,“现在,却是有些晚了。”

  随着魂天帝话音落下,古族上方的空间陡然开裂出巨大的裂缝,铺天盖地的黑雾从中呼啸穿过,一股股异常强悍且阴冷的气息也蔓延开来。

  古元对此却不无魂天帝想象中的讶异,反而处事不惊地施放威压将他死死拦截着。而位于下方的古族强者们更是因古薰儿带的指令做足准备,在上方黑雾涌动同时便开始结印催动大阵。

  “呜——”

  裂缝中的黑雾如洪水般暴涌而出,快速化成一尊足有数万丈庞大的黑印。黑印悬浮于上空,其巨大的阴影将底下的树林具是遮掩进来!

  “启阵!”

  望着上方的黑印,古族强者们也不敢懈怠,声声大喝响彻而起。

  “咚咚。”

  一道光幕漫山遍野地铺散开来,随着古族强者们的喝声落下又是光芒大盛,汩汩雄浑到让人颤栗的能量化作光束呼啸而起,最终在空中凝成一面面丝毫不比黑印弱多少的镜子。镜面上波光粼粼,流溢着惊人的能量波动。

  “毁灭之印!”

  “古帝之镜!”

  双方的强者齐声厉喝,上方的黑印宛如陨石般骤然垂落,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力压向山脉;下方的古镜亦是不堪示弱,随声呼啸而出朝着黑印迎面而上,在一道道紧张的目光下与黑印轰然相撞。

  天地在两族强盛的招式冲击下仿佛也崩溃了,无从形容的毁灭波动在空间中肆虐着,就算是以古界空间坚韧的强度亦受之不起,崩裂出诸多漆黑裂缝。

  而古族强者在古镜消散之时也收到不小的反噬,不少人喷出一口鲜血;上方弥漫着黑雾的空间内亦是传出声声凄厉哀号,显然,此次两族以死相拼都是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毁灭风暴还在持续,除古元魂天帝等寥寥数人还屹立原地安然无恙,古族三仙及魂族四魔圣皆是避退三舍,唯恐被卷进这骇人的飓风中。

  而萧炎则是借着古元虚晃一招之际躲进了大阵之中。他望着遥遥天际上如怒龙般咆哮的毁灭波动,面色却未曾放松。

  眼下魂天帝有古元牵制着,纵使他就是耍小心机,古元也可阻之一二。

  可是……

  萧炎拧着眉,不自觉地抚着胸口。纵然他如何不愿承认,他与魂天帝之间有了灵魂的牵绊却已是事实,再回避下去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何况一昧地拒绝不过是给他制造贴近自己的机会。

  思至此,萧炎不由感慨自己老师早些年带着他恶补一顿色击的概念,并感受到当时老师所言的“喜悦”……若是抛开与他色击的对象,应是更兴奋些。

  [小子,你的想法均传递至本尊了。]阴冷的声音蓦然出现在萧炎脑海中,夹带着强劲的灵魂威压,让他难受地呜咽了一声,随即咬牙隐忍下来。

  魂天帝眼中显现奇异的色彩,随手拍开古元的攻击瞬移至萧炎跟前,第一次正眼瞧着对方。

  “有趣。”男人低低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将青年上上下下打量一回,“你的身上有萧玄的气息。”

  萧炎瞳孔骤缩,右足后撤一步就欲与魂天帝拉开距离,不想前者似有所料,竟率先将他们立足的这片空间皆是封锁。

  “现在的你似乎没有方才的惧意。”魂天帝眯了眯血眸,“你很自信本尊不会杀了你?”

  “……”萧炎慢慢滚了一圈喉咙,以唾液润了润干涩的嗓音才张口,“虽然我是你的色击对象,但作为最了解灵魂的魂族族长而言,小子可不敢断言你会手下留情。”

  “呵,你倒是敢说。”魂天帝敛去部分威亚,萧炎得以喘一口气。

  “不过诚如你所言,你我二者属双向色击……”魂天帝冷冷看着萧炎咳嗽,恶劣又轻柔地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不及萧炎反应,魂天帝便是藉由色击的连契将心中的恶欲传与对方。

  杀戮、腥甜、哭嚎的场面顿时充斥了萧炎的整片视野。恐惧、惊叫、喜悦……纷杂的情绪转瞬填充了他的整块心房。

  “哈,哈,哈啊……呃唔!”

  青年忍不住滑跪,一手撑在地面一手捂着胸膛艰难呼吸着,但随即就因承受不住这突然嵌进脑海的记忆干呕起来。

  无数属于男人的情感挤挤挨挨着进了萧炎的灵海中,即刻掀起滔天巨浪,翻搅着他的思绪。萧炎几乎匍匐在地,两簇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皮肉下的青虬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疼痛纷纷暴起,在脆弱的脖颈附近张牙舞爪地跳动着,而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躯体也终到了极限,软绵绵倒在男人脚边抽搐着。

  魂天帝见状半跪下来,丝毫不嫌弃后者唇角淌着的酸液,反而仔细擦拭干净,哄诱般温柔言道:“小子,你既是本尊的色击对象,其一切便属本尊所有,何妨拒绝本尊的想法呢?”

  萧炎神思混沌,双眼无神,但魂天帝依凭色击连契得知对方直到此刻依旧拒绝着他——即使他放任负面情绪攻击萧炎的灵台,对方潜意识中仍旧选择拒绝。

  接受,接受,接受。

  接受鲜血一般的思想。

  魂天帝发力捏紧萧炎的下颔,忽略因拒绝带来的刺痛感想要继续强制让对方接受自己,注意力却被拉到胸口——他感受到了强烈的振动,那是他自己的心跳声。

  千年前,他击杀了萧族的最强者;千年后,他与萧族的后代产生了羁绊,那颗沉寂数年的心脏竟因一人再次开始跳动!

  魂天帝最开始看到萧炎的第一眼便知他是他前行道途的最大变数。他亦知道此时将这位青年扼杀在摇篮里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便是双向色击又如何?凡阻碍他成帝大计的人都将被铲除。魂天帝素来也是这般做的——即使因此牺牲族人也在所不惜。

  所以现在摧毁萧炎的意志,哪怕因此遭遇反噬,魂天帝也定要祛除这个隐患。魂天帝摩挲着萧炎面上被自己捏出的红印,眼中渐渐显现实质杀意。

  “……既是双向色击,说明小子的想法也会对你产生影响。”萧炎喘着气,凭自己强韧的意志逃离魂天帝编织的荆棘牢笼,黝黑的眼瞳毫不畏惧地对上前者血瞳,故而亦未错过男人面上的惊异之色。

  萧炎前倾一步揪住魂天帝的衣衫,面上的痛楚还未褪去就露出个桀骜笑容,尽显狂意地说道:“魂天帝,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既然我们彼此都没有办法彻底击杀对方,不妨就试试看吧,”萧炎的眼中仿佛燃着熊熊烈火,“赌一赌,是你改变我,还是我改变你。”

  盯着萧炎眼睛久了,魂天帝也似乎有所触动,一时也忽视了对方不雅的举动。良久,他才好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与本尊作赌,你还是第一人。”

  “所以你的回答是?”萧炎感受着魂天帝泛起涟漪的心境问道。

  久久都未再次听到男人的答复,萧炎眨眨眼,放下对方的衣襟感慨一句:“古长老他们说你是一个多么杀伐果断的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呀。”

  “你想用激将法逼迫本尊答应?”

  “小子岂敢。”萧炎重恢复最初的慵懒语气,“这不是事实么?凭魂族长的实力,杀死小子不过弹指,结果却是封锁空间后又大费周章地将你的思想强塞进小子的脑子中……”

  “魂天帝,没想到你比我还难以接受现实呢。”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萧族小鬼。”

  魂天帝彻底对萧炎动了杀念,却立刻闷哼一声,心脏无端抽痛起来,以至于被封锁的空间都产生丝许的波动。

  “看,你根本杀不了我。”萧炎抱臂与面色狰狞的男人对望,耸耸肩,“还不如接受我的提议。”

  “……”

  空间封锁不过一炷香时间,古薰儿却觉得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当古元如何也破除不了魂天帝设下的封锁时,古族众人皆是脸色剧变——这意味着他们再无能耐对抗魂族。

  故而当萧炎再次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抛却古族的惊讶,魂族人亦是大跌眼镜,其面上志在必得的神情甚至出现一瞬的破碎。

  “萧炎哥哥!”古薰儿率先察觉出萧炎的异常,冲至其身后轻托他的脊背,让得对方得以借力站在原地。

  萧炎轻声同女孩道了谢,抬头看向魂天帝狡黠笑道:“魂族长,既已约法三章,可就不许反悔咯。”

  魂天帝顶着自家族人怪异的视线与萧炎遥遥对望,在众人紧张兮兮的神情中转头先身离开。魂屠等四魔圣面面相觑,又看了看魂天帝离去的方位,虽仍一头雾水,还是谨遵前者指令鸣金收兵,带着魂族一众浩浩荡荡离开。

  “萧炎哥哥,你和他……”

  古薰儿望着魂族离去的方向,内心的不安愈加浓厚,正开口要问萧炎具体情况,不想被对方的重量砸了满怀。

  萧炎早在与魂天帝的对拼中耗尽了气力,眼下还能站在此处与魂族插混打科纯属强撑,当前者的气息彻底消失,他才松下紧绷的心弦,昏睡在古薰儿怀中。

  古薰儿收拢了双臂将青年紧紧抱在怀里对古元道:“萧炎哥哥没什么外伤,但灵海空空,许是与魂天帝对峙耗费了过多的灵魂力量。”

  古元沉思片刻:“先带他下去歇息,待他醒来再问问与魂天帝在那空间内发生了什么。”

  古薰儿点点头,揽过萧炎就要带他回古族内界,古烈走至她身侧接过青年背在背上。

  “小姐,我护送你们回去。”

  “萧炎哥哥需要静养,将他安置在我庭院的侧室吧。”古薰儿也不推脱,吩咐一句便向闺房行去。

  古烈紧随其后,将萧炎安顿好才是领着黑涅军安抚其余族人。

  古薰儿静坐在萧炎休憩的侧室内。当时魂族进犯得突然让古族失了先机,而后魂天帝的出现让古族众人慌乱一阵,便是她的父亲古元也失神片刻。

  好巧不巧,萧炎竟是与魂天帝在那刻色击!

  古薰儿捏捏作痛的额角,看着睡得毫无知觉的青年叹了口气。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萧炎究竟与魂天帝做了何种约定,而依后者目前的状况俨然不可能回应她的询问。

  “今天就放过你了。”古薰儿走至床榻边沿,俯身在萧炎的脸颊戳了两下,“等你醒来,薰儿可要好好听听萧炎哥哥的辩解。”

  

煎蛋蛋蛋蛋

第五章 一个大麻烦

作者终于抽空写完这张了,最近眼睛不舒服,写的有点慢,但是小情侣终于见面了。魂总终于见到老婆了!

这几天总想写点小情侣的日常段子……

——————————————————

  转眼之间,一年已过,又是这样的天,只不过人却不一样了些,台上的成人仪式,在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也终于是轮到了萧炎。


  抬眼——拥挤的人群,让开一条路,萧逸尘和萧薰儿,站在前面。


  这次的成人礼邀请了许多人,他们窃窃私语着,还有人在外押了赌盘,看萧炎能不能达到斗之气七段,他自己也押了,一千金币,赌他到斗者,重回巅峰。


  是废物还是天才,都在今天!

  

  少年方才十七岁,站在台上,眉眼中已...

作者终于抽空写完这张了,最近眼睛不舒服,写的有点慢,但是小情侣终于见面了。魂总终于见到老婆了!

这几天总想写点小情侣的日常段子……

——————————————————

  转眼之间,一年已过,又是这样的天,只不过人却不一样了些,台上的成人仪式,在进行了一大半的时候,也终于是轮到了萧炎。


  抬眼——拥挤的人群,让开一条路,萧逸尘和萧薰儿,站在前面。


  这次的成人礼邀请了许多人,他们窃窃私语着,还有人在外押了赌盘,看萧炎能不能达到斗之气七段,他自己也押了,一千金币,赌他到斗者,重回巅峰。


  是废物还是天才,都在今天!

  

  少年方才十七岁,站在台上,眉眼中已能看出是个俊俏少年,一身黑袍,也熠熠生辉。


  面对着巨大的测验黑石碑,萧炎定了定心,这一年的苦修,自己可不比薰儿差!


  手掌轻轻放在石碑上,随着斗之力的输入,黑石碑在沉寂瞬间之后,强芒猛的乍放…


  硕大的金色字体,让得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是在霎那间停止了跳动。


  “二星斗者!”

  等检测员心情复杂的说出这句话。

  高台之上,所有家族高层都是停止了低声交谈,目光汇聚在这颗曾经蒙尘的明珠上。天才的名头,又再次回到他的头上。


  人群失声,萧炎看向萧战,嘴唇动了动“我做到了,父亲!”


  萧战手上的杯子,被一掌捏成粉末。“哈哈哈哈,听到了吗,炎儿,你真的做到了!!!”


  此时的他不再是家族的族长,而是一个孩子的父亲。萧战平复一下心情,看向旁边的几位长老,无人说话。台上的热闹让萧战心情大好。


  “我去!早知道押萧炎了!”“前几天说的,真的啊?”“谁能想到!”“怪物啊!”……


  消息宛若插了翅膀般,不出一刻钟,萧炎重回巅峰的消息传遍乌坦城。


  在欢呼中,有一人的手死死的攥着,直到疼痛涌上,才慢慢的松开。


  “萧炎,你给我等着。”


  “逸尘哥哥,你怎么了”少女娇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替三哥高兴啊,好不容易修炼到斗者!名声不一样了啊!”虽是夸赞,却让萧薰儿感觉怪怪的,只有一瞬,又被萧薰儿其他思绪挤走。


  而此时的萧炎正在书房,和萧战交谈着报名的事。临走前萧炎还是问出那个在他心里的问题。


  “父亲,我很好奇萧逸尘为什么没上场?”萧炎站在那,歪了歪头漏出不解的表情。


  “逸尘,虽说是16岁,可给我感觉总觉着不太想啊”萧战面色凝重的说起这个事“我最近心里面总感觉不安生,脑子也时常不清楚,父亲是不是不像父亲了,炎儿!”


  萧战面色有一丝痛苦,一手捂着头摆了摆手,让萧炎放心,下秒恢复正常,一句话让萧炎心态有些失控“唉,刚刚说什么呢,你长大了,也该出去闯闯了”萧炎收回手来,双眼有些无神,父子相视无言。


  等到萧炎摇摇晃晃的回到屋里,药尘看出他的迷茫,自从萧逸尘来了,萧战的偏爱大部分都放在他身上,唉,药尘没出来几次,都能发现,更何况萧炎,可怜的小娃娃。


  没办法只好扶住萧炎,“老师,父亲他不对劲,老师…老师!”药尘心中有些酸涩,萧炎多爱家人他知道,没办法拍了拍萧炎安慰到“小家伙,我虽没见过这种情况,但你父亲确实有些不对劲,大陆上无奇不有,你安心些办法肯定是有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看着萧炎慢慢抬头,胡乱擦了擦脸。


  几个月后某一天……


  “老师,我们出去吧”一大早药尘就听到这话,略微有些诧异“你想清楚了”“嗯嗯,经过这些事,我想的很清楚了,在家没经过什么风吹雨打,我清楚还不够强大!”萧炎边说手上也不停收拾东西。


  萧炎正看着地图,药尘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不说话就直接走是不是不太好”


  “我留了纸条,俩天了,想找到我会快的”萧炎淡淡的说到,而这张纸条此刻正在萧逸尘手上,被慢慢撕成碎片。“三哥啊,出去玩怎么能不跟弟弟说呢,哈哈哈哈哈哈”


  话题有些紧张,俩人不语,只是沉默的看地图,“在着绕了三圈,老师,我们不会买到假的了吧”药尘嘴角抽了抽,难不成徒弟是路痴?药尘看了下地图,好消息,自己徒弟不是路痴,坏消息,自己徒弟是个傻蛋。

  

  “好徒弟,你把地图拿倒了”药尘一个脑壳崩,真是个傻徒弟!


  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山脉之旅遇上了个大麻烦。


  青山镇,萧炎穿着一身暗红色衣服,戴着个黑金色面具,露出下半张清秀的脸,头发半扎在后面,要不是把自己打扮的朴素了些,这气质,这身材,换套女装,直接转性。


  “这就是萧炎吗”一个黑色斗篷男人拿着一张画像比对着。


  一股阴冷感漫上心头,萧炎转头却又消失不见。“小炎子,此人给我的感觉格外强,但没有恶意,应该是路过此地的人。”药尘释放出灵魂力覆盖,在萧炎脑海回复着。如果药尘见到了一定能看出是魂殿的人。


  萧炎松了口气,向前方的人群走去。只不过这口气怕是松早了。


  一个五星斗者,一个斗尊灵魂体,万万没想到药尘竟然在这里!我要赶紧去汇报。


  而萧炎这边,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报名。“三星斗者,可否”清秀的声音,奇怪的装扮,让人第一时间注意到他。


  “哪里来的小娃娃?毛都没长齐,就出来乱晃荡……”萧炎没有理会旁边人的质疑,走两步到树前,拳头猛然紧握,少年一声低喝,拳头夹杂着凶猛的劲气,狠狠的砸在树干之上。

  “咔嚓!” 


  随着清脆的声响响起,那颗颇为粗壮的树干,在众人那惊愕的目光中,嘎吱倒地,溅起满地尘埃。


  “有天赋,小兄弟,最后一个名额归你了”中年人笑着说到。


  这次路上结识到了一位朋友,小医仙,俩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山洞夺宝,收获颇丰。后被追杀,萧炎一人就待在魔兽山脉提升实力。


简单点就是每天被药尘暴揍一顿。。。


  直到今天,来了个麻烦!


  “我去大爷你谁啊!”萧炎上身赤裸,就穿了一条薄裤,手臂向后撑着,一个白发黑袍的男人突然出去,蹲在他面前,一跟手指轻轻勾着萧炎的下巴。


  “你就是萧炎?”那男人摩挲着萧炎的唇瓣,力道有些重,让萧炎轻轻嘶了声。


  “娇气”毫不客气的语气,让萧炎心里泛起嘀咕。但打不过,只能被迫老实,甚至姿势都没变。


  “敢问这位前辈有何事?”萧炎礼貌问到。(心里******,哪有一上来就压人的)


  “怎么,不叫大爷了”好不容易站起来,差点又摔了。。。


  萧炎只得干笑两声,戒指的联系在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就切断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老实,实力悬殊太大。


  魂天帝见他走神,开口说到“你心里想着谁?”冻死人的语气,说出这样暧昧的话,真的很惊恐啊!


  萧炎吓得衣服都没穿上,不知道的以为咱俩谈了呢。很吓人啊!


  魂天帝看着面前的少年,手忙脚乱的,衣服微微在身上穿上,锁骨大面积的露出,向下看,黑色衣服下是纤细的腰肢。


  “想让你帮我个忙......”

幺全速前进哒!【接稿中

【7:00|魂炎】是男人,就要吃软饭

金主约稿  绿茶攻略后续的后续

祝火子哥生日快乐


上一棒  @捂紧活鱼 

下一棒  @提瓦特在逃蔷薇 




魂天帝近期遭遇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兹事体大,不得不好好规划,谨慎行动。


他怀疑他的老婆,魂族的主母,当今斗气大陆第一人,炎帝萧炎背着他有了别的什么盘算。并非某种流传在各种势力间捕风捉影的流言,而是潜伏在魂天帝骨子里,一种近几年正逐渐放大,变得迫在眉睫的模糊预感——


他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有些像静谧院子里被无声蛀空的梁木,祥和的月光与虫鸣缭绕在四周,而于不为人知之处,伴着喀拉拉、...

金主约稿  绿茶攻略后续的后续

祝火子哥生日快乐


上一棒  @捂紧活鱼 

下一棒  @提瓦特在逃蔷薇 




魂天帝近期遭遇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兹事体大,不得不好好规划,谨慎行动。


他怀疑他的老婆,魂族的主母,当今斗气大陆第一人,炎帝萧炎背着他有了别的什么盘算。并非某种流传在各种势力间捕风捉影的流言,而是潜伏在魂天帝骨子里,一种近几年正逐渐放大,变得迫在眉睫的模糊预感——


他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有些像静谧院子里被无声蛀空的梁木,祥和的月光与虫鸣缭绕在四周,而于不为人知之处,伴着喀拉拉、喀拉拉的一声声响动,落下细雪似的微小碎屑片片。


坐以待毙是危险之举,容易使人在一切变故中丧失宝贵的主动。他将嫌疑对象的姓名依次列在纸上,待他寻到能够一锤定音的确凿证据后,再去找萧炎当面对质;而鉴于萧炎本人如今已是货真价实的斗帝,这个搜集证据的人选只能是魂天帝自己。


片刻后,魂天帝如临大敌地面对写满一纸的姓名,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撕了那张纸,复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十分荒唐。


魂天帝撂下笔,用一种冷冽的目光审视着它。他倒也不是怕自己暗中调查这事被萧炎知道,更可能的是,当他的墨笔在纸上落下第一个笔画时,就已经被炎帝那睥睨天下的灵魂力量感知到了一切。他没想着要维持可笑的现状,只是没想好若真的调查出了什么的话,要怎么与炎帝对质才合适。维护表面的体面?好没意思的事。


他为幻想中的决裂场景感到意兴阑珊,那写在纸上的第一个名字是古薰儿,古元的小女儿,古族的圣女,萧炎的青梅竹马。据说在遥远的过去,年幼的萧炎拿自己并不深厚的斗气给她温养经脉,毫无意义的行为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其实对此女一开始并没有非常深刻的印象,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探子传信,说她可能是古族的神品血脉,族里有几位长老认为需要尽早铲除,而不少不识大体的愚蠢小辈到处嚼着嘴花花,戏说打算去提亲,因此闹了些不大不小的丢人笑话。


直到他陪同萧炎前往天墓,古族中遇见一个紫衣裳的陌生姑娘,起先对他颇有敌意,后来敌意更甚,不仅厉声警告,甚至还打算叫黑湮军的人直接把他轰出去,理由是古族哪一个检测用的法阵从他身上测出了魂族的功法斗气,怀疑是魂族未经允许便擅自进入古界的间谍。


彼时他跟萧炎相伴已久,已经很擅长应付这种突如其来的麻烦,从善如流地摇着扇子躲到了萧炎背后,沉默地撇开视线,惨然一笑,似乎很因此伤心。这自然是伪装的伎俩,骗不过戒备心强的古族人,偏偏能骗过朝夕相处的人。


在萧炎跟那姑娘解释得口干舌燥时,魂天帝瞄准时机,在他俩谈话的间隙给萧炎递了杯水。魂天帝偷偷在展开的扇面后扬起嘴角,像每一个话本里塑造出来的促狭小人一般,看着那姑娘气势汹汹,却又拗不过萧炎的样子实在痛快。


魂天帝在那时才确信了此二人的关系,不是兄妹却胜似兄妹,心头由此隐隐泛起酸意。可他那时还不是很确认这份不快从何处起,由何处终,固执地认定只是未曾发觉古元在萧族古玉一事上耕耘之深,险些叫人坏了他的大计罢了。


幸亏他及早发觉此事,否则古族不光是在天墓占了萧族这么多年的便宜,还要把最大的宝藏也一并收入囊中。


然而魂天帝很快发现这个结论存在结构性的谬误。萧炎与古族几个小辈的无谓斗争之后,古薰儿送他二人回到下榻之处。最后短短的一程路,那姑娘转身离去前向他投来深深的一眼,他并不在乎,整整身上的风领,和萧炎二人沿着原先的路一前一后继续走下去。


古界风景差强人意,不是他所属意的风格,却也别有一番意趣。正是夕阳落下,芦苇潮涨,绒花垂首,太阳从河流波荡涟漪的一面渐渐沉水,水波靡艳如赤血,使人恍惚。萧炎领先半步,不慌不忙地走着,一边活动了下肩膀,一边用平淡的口吻说起今天的对手,还笑问魂天帝观战的感想。


魂天帝不大不小地丢了点人,盖因他一个确切的评价都说不出来,只得用一些故作高深却没有意义的反问和敷衍的套话应付。


“说起来,还在学院的时候,薰儿还专门给我写了封信,说她很早就注意到你,让我也留心。你看,其实她很重视你,如今咱们在古族的地盘,过几日就要进入天墓,咱们私下还是不要生事的好。当然,若有人来犯,我萧炎也不是好拿捏的软柿子,一一奉还就好。”


魂天帝忽然注意到萧炎又一次提起那个名字,当下忽略了后面大篇幅的内容,神色阴郁如冷透的茶汤,而无人续水。


记忆是一种不自由的重逢,而遗忘是与自由的重逢。他都快忘记被冒犯的不快了,偏偏又被勾起对那群自说自话的古族小辈的恶劣印象。他们一叶障目,傲慢而懦弱,依赖对他人的压迫营造一种高高在上的自我认知,将长辈的荣光也一并算作自己的,卑劣地隐藏在斗帝血脉的光环下,是一群不值得可怜的蝼蚁。


那些人对魂天帝来说太渺小,不值得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的目光;而眼前人又比想象中更大,大到视野并不能将其完全笼罩。


萧炎双手十指交叉,掌根虚虚枕在脑后,是个放松的动作,他仍是那副令人欣赏的,一心一意修炼和进步的模样。


魂天帝无形的视线是一条纤长的蛇信,顺着萧炎的身影舔舐他颈后细密的碎发,风拂处无声的动静,到了经常为人忽略的瘦削肩胛。忽然想起某次被翻波涛时他抱着对方,在白皙汗湿的颈后咬了萧炎一口,那半圈印痕嫣红微肿,像是带有亲昵意义的安抚一般,留了短暂的一日。


若是那牙印还在就好了,所有人都会知道萧炎有所归属,不会再臆想一些不存在的不正当关系。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小无猜,这些统统不作数,幼年一同成长的经历会在成年后使人丧失吸引,而他们会知道萧炎身边有个正儿八经的对象。


他的步履忽然乱了一分,萧炎此时太过弱小,并不能立即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但魂天帝本人却洞悉这变故,心跳在加密,让人无端端急躁,似是鼓点声声,如潮热的暴雨紧迫地逼近。


他很难说清这个东西是什么,但下意识预感到这很重要,重要到足以乱他心神。萧炎很像是与之相关,古族也牵扯其中,尤其是那个名叫古薰儿的女人。心底有一簇恼人的火苗冒了出来,像是终于破土而出的什么恶意,尖锐地剖解,或者撼地般动摇理智,催着他去做出什么决定。


天墓里,那点伶仃的催促驱使着他做出了那个决定,对魂天帝来说,落子无悔,但那鲁莽的决定无疑损害了他在萧炎心中的形象——这也是他唯一在乎的。萧炎大约也很在乎,他为此落了一滴眼泪,于是魂天帝满盘皆输。


看啊,古薰儿从小就寄住在萧家,甚至因此有了个化名,他们俩认识二十多年了,交情自然深厚。如今她已是古族的圣女,一直被称赞相貌出众,实力在年轻一辈里堪称卓绝,背后还有古元撑腰。为她究竟平白多生出了多少事?绝不可不防。


魂天帝怀着某种谨慎的心态,面色凝重地在她的名字下面又点了一个点。


但远古八族可远不止一个古族。


当魂天帝把目光移向第二行时,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目光变得微妙的危险。“药尘”。


一个妄被小人辜负的灵魂,遇见了一个踌躇不得志的学生,就仿佛是一个经历漫长的故事后醒来,在开头埋下了草蛇灰线的伏笔,毫无头绪又隐隐指向前方,最后于末尾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迎来一个盛大收场的同时又赢得所有人的喝彩。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故事。


更别说除了魂界之外,萧炎就在星陨阁待的时间最长,甚至于他们的女儿都是在星陨阁长大的。


当然他非常了解此人,并尊重他与萧炎之间亲厚的师生关系,这种深刻的认知来自于一段漫长时间的相看相厌,即便最后和解,这种下意识的反感显然仍根植在魂天帝的灵魂里——原因无他,药尘非常反对他和萧炎在一起。从前就是,如今也依旧。


在他们确认关系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药尘依旧以灵魂的形式寄宿在萧炎身上,每当他想要去牵一牵萧炎的手时,会在触碰到萧炎的瞬间得到掌心处一道冰冷的灼痕,它的意思是:“我知道你做了什么,我绝不允许这些事再次发生。”


多好笑啊,时隔千年,魂天帝又一次遭遇了来自某一位师长的单方面约束,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内容是恋爱。


从事实上来说,灵魂体状态的药尘当然对魂天帝造不成任何有意义的伤害,但足以败坏魂天帝的性质。因此,每每到这个时候他的表情都不能称得上好看,至少也可以称得上杀意四起。


有那么几次,他已经决定给这个仅剩灵魂的存在一点无伤大雅的教训,比如一条能够束缚灵魂的铁锁链,又比如一套专门针对炼药师的斗技,把那朵名为骨灵冷火的异火直接剜出来,叫他的徒弟提前继承也未尝不可。


那时萧炎跟他实力差距还大如天堑,魂天帝会为年轻人实力的每一点进步感到愉悦。他为自己盘算中的情形勾起了嘴角,紧接着被萧炎烧着耳珠瞪了一眼,义正言辞地制止。僭越的举措,不合理的莽撞,不过是匍匐于这一座座大山脚下的蝼蚁,偏就是入了眼。


路旁有野生的果树,结朱红色的小果,并不能食,魂天帝的视野扫过,然后在萧炎身上微微滞留。口感酸涩的果实他也摘过一次,此时舌根凭空泛起对柔软清甜的干渴,忽地探出头来,更感饥饿,十分扰人。他当然知道这仍远未达成熟,但那一丝微末的甜味儿诱人要去剥开,这时被包裹着的果实又是怎样甘醇呢?


彼时天光渐渐暗沉,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不少脚程,而这一片山脉中栖息着不少令人扫兴的魔兽。萧炎仿佛在不经意间拽了拽魂天帝的衣袖,与他并肩而行,不动声色地留下一句:“晚上再说。”


魂天帝怔忪于他轻飘飘落下一句话,天际喷薄而出的夕阳辉芒将年轻人的脸庞染成鲜艳的色泽,漆染的眼眸翻动明光,密密匝匝流动着笑意。


如同在静水中撒下一把鱼饵,本空无一物却看的那水中的池鱼浮出水面夺食,又羞怯地浮沉下去,于是画面就有了说不出的生气,平白多了不少本已消散的期许。


萧炎甚至背着他,在地上拾了一根笔直光滑的树枝,在两人中间不断比划着距离长短,枝桠时不时横到魂天帝眼皮子底下,意图不可谓不明显。只是,少年指尖那枚古朴的纳戒仿佛控制不住一般,隐隐散佚出苍白的火焰,在魂天帝握住另一头的时候精准地烧断了木头。


二人眼角余光分明都瞥到对方脸上古怪的讶意,却都镇定自若地移开。药尘的反对,萧炎与老师之间的师徒情分,这些似乎并不影响萧炎,他用这种方式明白地向魂天帝递来一条信息。他们像是缔结了某种隐秘的联盟,并肩而行时真切地靠拢,曾经十分遥远而摇曳的月亮近在咫尺。


魂天帝垂下一条手臂,衣袂翩飞,被人轻轻捏在手心片刻,掠来些微的痒。正是盛夏,雨后溪水漫涨至山脚,各色植株尽态曼姿,绿嫣卷岗,心旷神怡,魂天帝胸口躁郁尽散。


他为过去的心有灵犀笑了一下,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不下数次,他们总以某种形式达成心照不宣的默认。有时候,甚至魂天帝会怀疑是否过于纵容此等行为,转念想到这种妥协也是偏爱的一种,他能以更从容的姿态接受这一结果;但如今,这种不成文的协议显然正走向失控,摇摇欲坠。


他凝视着面前的白纸黑字,药尘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显而易见,问题并不出在此人身上,但药尘依旧有很大的动机,值得怀疑,于是这个名字下面也被点上一个细微的小点。


当他把视线集中到第三行时,不悦隐晦地跃上眉梢,憎恶在心中翻腾。


这是一长串人的名字,若说之前两人还因种种原因使魂天帝不得不给他们三分薄面,那这些人毫无疑问是会令他毫不犹豫痛下杀手的类型。


姑且先看看,看看这里有哪些人吧。


古族的古青阳,雷族的雷动,炎族的火炫,这些人的存在,就像是一根根刺,扎在魂天帝的心头。早就看厌的老对手们的血脉延续,连同他们父辈的愚蠢也一起继承,让他感到厌恶。


这些人因缘际会碰到一起,生来就是要给他找麻烦来的。在魂天帝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他的棋子,是他在通往巅峰之路上必须清除的障碍。“这些家伙,自以为是地想要挑战我的地位,真是不自量力。”魂天帝低声自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古青阳,哼,古族的后起之秀,不过是个靠着家族余荫的毛头小子。”


魂天帝心中冷笑,古青阳成功地让他想起了古族那些老家伙的顽固和不识时务,他们总是试图挑战他的底线,而现在,他们的后代又成了他的眼中钉。最出格的举动在于此人与萧炎私下的良好关系,他们相互约酒,甚至不止一次,而每一次都会有其余一大堆不受魂族欢迎的人到场,仿佛他萧炎没有与魂族人誓约爱与永恒,反而是一个古族人一般。


“雷族的雷动,又是一只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


魂天帝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雷电之力固然强大,但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些唬弄人的花哨把戏。雷动,这个年轻气盛的雷族天才,曾经与萧炎公开约架,在这之后和萧炎有了一段共闯黑魔雷池的经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在当时并没有让魂天帝知晓,这让他的怒火一度难以平息。


“炎族的火炫,拿着族中的异火四处卖弄,以请教之名纠缠不休。”


魂天帝的眼中闪过一丝隐秘的嫉妒,炎族在火属性上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们很容易将这些天地间的奇特火焰收为己用,而这偏偏是魂族传承的功法所欠缺的东西。这意味着在大多数情况下,魂天帝都不怎么参与到萧炎的修炼中去。


换做其他人或许会因此感到一丝挫败,而对魂天帝来说这只会让他感到偌大的威胁,仿佛在提醒他,萧炎的成长并不在他可轻易掌控的范畴之内——确实也不受他的掌控,否则那位被称作炎帝的斗帝大能就不会出现了,或者,用更确切的话来说,不会那么早出现在斗气大陆上。


是魂天帝亲手为他送上了最后一块陀舍古玉,开启了斗帝洞府陈旧的古老石门,目标不是那枚帝品雏丹,而是另一样不为人知的宝物——陀舍古帝的传承。


巍峨的古帝造像矗立在异火广场上,石雕的眉目低垂,仿佛是怜悯一般注视着面前所有渺小的存在,人间奋力攀爬的一切在这沸腾的岩浆与地火之间化作摇摇欲坠的脆弱物事,只有亘古不变的炽热烧灼着所有有关生命的痕迹。


萧炎进来时脱了披风,只穿着一身玄色的袍子,整个人乍看上去并不如何出众,多数人知道这个青年站在魂天帝身边是由于某种说法上的婚姻,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心中的坚韧和不屈。


他就站在魂天帝身边,袍身上若隐若现的暗纹仿佛在黑暗中流动的火焰,那红光仿佛呼吸一般在浮动间闪烁,为他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腰间坠着的一对晶玉坠子相互击打,发出丁零声音。


魂天帝看了看那件衣服,似乎正是萧炎与他被异火火灵拖入地底时穿的那件——不,那件衣服早在多年前就被魂天帝本人撕裂前襟,在异火的燎烤中化作飞灰。而在那之后,魂天帝为萧炎准备的每一件衣服上,都隐约带有那件衣服的影子。


当时萧炎年轻清秀的小脸隐隐在这成年后的他身上浮现,那时能够与陨落心炎遥相呼应的奇异斗气又一次躁动起来,似欢欣鼓舞,似久别重逢,引动斗帝造像中那一缕令人向往的残响对其瞩目。


“你说,斗帝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萧炎?”


萧炎深吸一口气,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思绪万千。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令人向往的境界。那是一种超越常人的境界,那种达到极致的修为所带来的力量和威严已经不再让他心生向往,它演变成一种对未来魂牵梦萦的憧憬,自我焦灼的追求。


青年缓缓开口:“斗帝之境,定是你我一同前往。”他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巨大的异火广场有了一瞬间的静谧,如同一声古老的叹息,四周人的目光朝青年涌去,那束残响的光芒笼罩住瘦削的身影,他慢慢地抬起头,一刹那空白的诧异。渐渐地,周围的人群躁动起来,广场像是被潮水一般的人声给淹没了,从脚下土地里的每一处缝隙汩汩而出,细细密密,鼓入耳膜。越喧哗,越寂静。


顶峰相遇是个残忍的词,这意味着曾经的某个时刻他们最有可能并肩为王,这在魂天帝听来万分刺耳,而现在现实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魂天帝的笑意尚未来得及展开便凝固在脸上,透出一种可笑的虚假。他甚至只能看着,看着萧炎独自一人,进入那个他梦寐已久的境界。


他的脑子里快速闪过一道念头,现在就去找到这座斗帝洞府中的帝品雏丹,即刻炼化,无论耗费多少人力,多少物力,他也要……


或者,就在这里,就是现在,在这里杀死萧炎,从他手中抢过唯一的名额?


被时间和柔情吞没的野心再度浮现于水面,如鼓胀的星体逐步挤压着情绪和内脏,一股名为背叛的恼怒正在缓慢地升起,如同一把锋利的锉刀,一凿一凿,让那个冰冷而坚定的自己从如今的躯壳里苏醒。


要不要赌一把?胜率有多少?砝码是什么?值得吗?


他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然。萧炎,梦境里燃烧的火焰,先是一点点,再是缀连成串,继而蜿蜒成一条河,向不知何处奔流,逐渐在他心里占据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此时他似乎又能以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视角,深深地审视起过去那个自己了,一脚踏进噩梦似的无尽漆黑的河水中,嘈嘈的人声亦随之而来。


天光已亮,陀舍古帝选中了一位年轻的后继者,一切都不可回转。


在这一瞬间,魂天帝曾经所追求的一切似乎都背叛了他,紧挨着的人也相距甚远。内心的孤独远比身体的距离更细微地丈量,还有比旷远更微妙的感受吗?


魂天帝并不是个十分宽容的人。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修炼与权术就是他这一生中贯穿前后的两根细线了,却不曾想到,会出现一个人如此撩动他的心弦,如此浸染他的生活,也如此……给予他最刺痛的一击。


与他对峙的并不是别的人所持有的意志,而是一种基本属性上的、物理性质上的存在,萧炎本身的存在。他觉察到这一点,下意识表现出悲哀,这个世界很多时刻不以行为本身来判断善恶,对错,好坏,有些事物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个错误。


——在这一刻,只要萧炎存在,他很可能就无法成为斗帝,并因此与魂族千年的企盼擦肩而过;只要萧炎不存在,此刻就不会有任何人或事再能阻止他登上那个千百年来无人涉足的等级。他还可以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无声无息地解决掉,只要除他以外无人离开岩浆底下,而唯一能阻止他的只有镇守这里的老龙王,在他先手偷袭的情况下,那太虚古龙也不一定……


因为常人时常恐惧未知,所以会为未知定罪,渐渐就变得不再宽容。而魂天帝,他否定未知,将一切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无法忍受自己的过去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了缥缈遥远的梦追逐,也难以忍受任何人踩着他往上走。


不,也并非一直如此。他忽然从舌尖尝到了一股无根又无垠的深色苦涩,如同垂落的露滴沿着茎叶无声无息地渗入心脏,在昏暗的冰裂中凝成边缘锋利的霜花。他以一种奇妙的形式与萧炎相遇了,与他相遇时仿佛就是与自己相遇,与所有锋芒都转过来针对自己的那个自我相遇。


从注意到他开始,到淹没在炽烈与温和交织成的眼眸中结束,魂天帝亲手把萧炎拉进了他的枯燥生活里。这朵火焰落在魂天帝锈迹斑斑的气管和肺叶上,心上人的名字变幻成一段曲折的音调,或者一根半透明的鱼刺,泛泛的尾音是常人难以妄想的天堑,横亘在杀意中间隐秘地疼。


学院里鸡毛蒜皮的争吵。偶尔多出一份的早餐。地底滚烫的岩浆和交错的一枚吻。


踏足中州时强敌环顾,却又盛景如云。行舟上闲话家常。光影交错。暗处用灵魂丝线轻轻系住的两端。


血池中摇摇欲坠的一道影子,还有一滴滑过脸庞的眼泪。婚礼庆典上握住的手。


一幕幕如白驹过隙,过往不断涌现眼前。


魂天帝抱着萧炎跌进大红鸾被时,萧炎起先整个人紧紧绷住,眼睫颤动如合拢的蝶翼,仿佛从脸颊红到了足尖,一个翻滚将自己埋进了丝锦之中,衬得那一截留落在外的乌发格外黑,陷入褶皱的指节雪白粉嫩。


魂天帝自顾自先褪了衣裳,慢悠悠地从衾被里捞出他,温柔的假象让洞房里的一切显得没有那般忤逆。仿佛只是魂天帝看见一串熟透的葡萄,伸出一只手去摘取,揪下后舍不得松开,也不剥皮,先深情地吻上心上人微凉的嘴唇。那浆果不大,却极饱满极甜,泛着糜烂的红,自带一股浅淡的药香,却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苦,反而带着温暖的气息,渐渐融化在唇齿间。


“啊,你享受这个,那么舒服吗,嗯?”


说罢,他垂下眼帘,舔了舔对方发烫的嘴唇,吮吸从细微咬痕中渗出的血丝,把那一小片皮肤弄得湿淋淋、亮晶晶,唇角却不加掩饰地勾起,似乎很满意对方忍耐的颤抖和低沉的吟哦。很多时候魂天帝笑着就没什么好事发生,而魂天帝总是在笑。


听到魂天帝忍耐不住打趣自己,萧炎嘴里嘟囔了好一阵;他轻轻地笑起来,两人离得极近,不竖起耳朵也能听到萧炎胸腔里悸动的心跳声,似乎那些鞭策的教诲和周围的躁动都已经离他远去,消失在这一片暖色床帏之中,使人深为之着迷。


魂天帝微睐着眼睛,一点点拆解萧炎身上的衣服饰品,那件造价不菲的大红凤羽锦袍滑落在了地上,脑后的簪子被缓慢地抽出,叮一声掉进锦绣中间。夜半床头的烛火摇曳不定,在萧炎欺霜的足踝上投下昏黄的铜钱状光斑,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他只是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半倚靠在魂天帝肩头,不甘心地在魂天帝脖颈上咬了一口,哼了一声。


不痛不痒,但很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就像一颗石子丢进沉甸甸的静池里,激起涟漪一圈套一圈。显然他也不总是那么清醒。


魂天帝抚摸着他脑后垂坠的锦缎似的长发,看着那小猫得逞的眼神,唇畔的朱渍,又看见他嘴角挂着的笑,苍白的脸上淡淡的血色,放弃了温和走进这个良夜的打算。他将一缕长发轻轻撩到耳后,开始用指腹摩挲萧炎的耳廓。


这里是个早已被探明的弱点。如同被装在精致餐盘上奉呈到眼底的甜点,臆想了许多遍的珍馐,只需稍微用点劲,就能逼出他的战栗;他的全部品尝起来都觉得美味,熨帖的滋味对唇舌来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萧炎在身下挣扎片刻,忽然睁大了双眸,在浑圆的漆黑中间跳出星点银白光影,咬牙道:“你再捏……!”那人心内紧张,但又有一种品尝放肆的刺激,恍若这个月半悬空的夜晚。


魂天帝微微挑眉,假意讶然:“不能?”尾音带着点虚伪的无辜。


好像是萧炎欠了他什么似的,于是那小猫皱了皱眉,撇过头,暗自嘟囔了一句什么。


他渐渐松手,单膝跪在床前,温暖的烛火映在脸上,加深他的笑意,此时他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似乎与印象中那个深谙权术的暴君再无关系,两人又回到了那个属于迦南的下午——夕阳慵懒,床上的少年耍了个滑头,试图把完全不感兴趣的管理职能拱手相交,被信任或者被依赖的酥麻化出一道沿着脊椎游走的闪电。


如今他早就拔高了身形,五官摆脱了青涩之后展露出兼有英气和沉稳的气质,每看一眼都能感受到心脏温热的跳动,无数感官的悸动挑起思绪,目光流淌之时像嬉水的游鱼一般亲昵地磨蹭。


魂天帝没有搭理他小小的不满,他忽然想到一个捉弄人的点子,复又眨一下眼睛,手指从其云翳般的长发中穿透。不知不觉间,他离这张脸很近,鼻尖几乎就要抵在一起。他凝视他的嘴唇——青年的嘴唇健康而饱满,他可以看清上面的些微纹路,宛如花卉般臻至成熟的颜色。


于是几乎是顺理成章地,他萌生出再仔细亲吻对方的冲动。合卺酒没喝?那已失去意义,他所牵挂的只剩下眼前人,此人比酒香更馥郁,眼眸比金杯更夺目,怎么舍得放手?如何放手?教教他,救救他,就要溺死在这烈如火的情念中了。


魂天帝的影子又一次覆到萧炎身上,在两人激烈噬咬对方时,魂天帝抬起右手,按上萧炎的后脑,五指张开牢牢掌握对方长发,在他“嘶”地一声吃痛时一道透明的影子穿过分明的指节,在他的头顶铸下一道光环,化作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虔诚又放肆地在萧炎锁骨上狠咬一口,如电流般的快感从尾椎直直蹿升。


他神情得意,目光狡黠,似乎在享受萧炎的无声注目。当那张年轻的脸凑到魂天帝边上时,旁人会惊悚地察觉他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如同在照一面看不见的镜子。“云奕。”


人很容易被自己所爱的事物所改变,有时甚至会失去自己的个性。萧炎呆呆看了半晌,照着那梦中才会出现的面容伸出手去,除了年龄的差别外二者的神情几乎是一致的,他忽然比此前任何一刻都能清醒,清醒地感知到自己的所爱一直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存在。


如果拥有能够听到心声的耳朵,拥有能闻到真相的鼻子,再有锐利的眼睛,那么,任何谎言与欺骗都不足为惧了。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扉已经完全向男人敞开,正慢慢渉入他从前最警惕的危险里去。魂天帝当然能够察觉他的想法,所以他又停下动作,两张形状锋利的薄凉嘴唇同时问道:“不喜欢我把他放出来?”


“什么?不……”


萧炎看着他暗夜般的眼睛里盈满恶意,逐渐产生一种错觉:他被两头饿狼摁在地上,而它们正贪婪地不知餍足地舔舐着他的身体,他的灵魂,盘算着待会要从哪里下口,好把他和他的一切都吞吃殆尽。


萧炎感到脸上一阵燥热,试图移开视线讨价还价:“可是我也不擅长这个,而且、和你的话,我,两个人……”


两条狼微笑着在他面前友好地分坐两边,左肩被搭上一只不怀好意的手,右边则被握着手不断啄吻手腕和掌心的纹路;其中一个眨了眨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关系,你很幸运,因为我恰好很擅长,我还愿意教你。”


“一起学不好么?你早就答应了陪我一起,人可不能失信,你说对吗?”另一个顺势接口,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分开萧炎的双腿,眼神跃跃欲试,仍不失少年的直率和意气。


别把意气用在这种地方啊!


“现在,揽住我的颈项,如果羞涩,可以闭上双眼。只是记住,主导权应该在你手上,而不在我手中,若你拱手相让,一会儿即便你求饶,本座也不会纵容你。”


“选吧,你是要……”年轻的那个又笑,低沉的声音轻轻骚动耳垂。


萧炎愣愣地注视着他,从那双深沉的眼睛里看到一种试探,就像是一个战士向另一个战士挑衅。他的发梢、嘴角都噙着微红的烛光,给予他一种别样的柔和。他们离得很近,互相凝视着彼此,彼此都能感受到另一个的吐息,以及心跳,以及爱恨与牵挂。


他又侧首看向另一边,极其相似的面容,潜藏着阴影和欲念的眼神看得人心头火热,像是从一个酣眠的梦里脱身后又在另一个梦中沉迷。萧炎很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姿势,但又踌躇,唯一的试探在安静的夜晚里化为一湾缓慢的水浪,在他眼里流淌着。他们似乎只是静静地看着,萧炎却觉得不容拒绝。一阵燥热飘上他的脸颊,轻轻合拢了双目。


他生出勇气,又放任自己为烛火与深夜所蛊惑,一边揽住了他的腰,一边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躲在重重帷幔之下,姿态亲昵,交颈相拥,那流水般幽微却又永不停歇的声响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段空缺,与彼此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似乎是有意提醒他节拍一般,突如其来的激昂让萧炎浑身一凛,差点失神地抛弃自我;这似乎让此时正在他体内的某人感到不满,拉着他的手还想再来一回,被另一个自己阻止后,拉回到对方的怀里。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然大汗淋漓,呼吸错乱,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发丝凌乱,脸颊上透出一点魅惑的红来,是躁动与热烈在他的脉络里飞快地流淌。他的胳膊挽在爱人的颈项上,鼻尖与鼻尖也轻轻地贴在一起,又因为某一阵剧烈而短暂的翕动更多地将爱透露给彼此。


“你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萧炎汗湿的刘海耷拉在眼前,茫然地睁大双眼想要分辨,徒劳地发现对方眼里涌动的占有欲,只听见不知谁笑了一声,然后将下颚轻轻往萧炎肩膀上贴,那小猫便捕捉不到了,只好无助地抱紧爱人——彻底将自己交给他。


他听见不知何时重新奏响的音乐,乐声正由自己发出,发现自己的身体,特别是腰和腿,也和着乐拍舞了起来。只在一瞬间,他就把握到了羞郝的秘密,洞悉那种神秘的动向,在一段蓦地尖锐起来的琴声里绷紧足尖,眼前一片苍白,只留下一具躯壳与人间紧密地联结在一起;又在下一个瞬间,或者一万年后重新落下,爱人在人间接住他,揽住他的腰,于是他们拥抱着彼此,缓缓亲吻对方柔软的嘴唇。


魂天帝想,自己一定是被萧炎用某种力量蛊惑了,否则他怎么能感觉这样好,又这样珍视对方呢?他想,他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人而赌不起。


全盘皆输与凯旋得胜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而在这条线上摇摆不定,赌上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要在焦灼与苦痛中压抑内心的渴求而谋取胜利,对于任何一个心里蕴藏着某种野心的不甘平庸者来说,都具有极大的诱惑。而此刻在他心中,一种强烈的东西泉涌而出,已然压倒了那种致命的诱惑,不,不,更可能是,他已经输给他一些东西……魂天帝预感到,自己还将输给他更多。





炎帝接过那张被揉得一团乱的纸张,不很肯定地问:“……你这是?”


“如你所见,本座罗列了一些对本座有威胁的人。”


“呃,那你打算怎么办?杀了他们?这可不好办。”炎帝拈起那张纸,视线在那些纵横交错的纹路上逡巡,眼底看不透悲喜。


“你也是一样吗?可曾因本座而萌生过酸涩与嫉恨?”魂天帝盯着他,视线火热而惑人,“还是你从不为本座牵挂半分?”


这一次,炎帝隔了很长时间才回答他。“是的,我爱你。”


“我不会因为了解你更多,就少爱你一点。”炎帝的眼睛亮得出奇,呈现出一种坦荡的剔透,魂天帝一开始想要回避这过于直接的眼神,却又因骄傲始终不移开自己的视线,“所以,你也不必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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