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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欲浮屠

【诡秘之主】【蒙克】超新星(110)

呼啸的狂风吹袭撕扯,无尽的雷霆闪耀轰鸣,巨浪般的力量疯狂涌动,震怒的烈焰在发出嘶吼……

所有关于崩溃和毁灭的意象都在这一刻爆发,却无法形成任何可以被看见、听见和感知到的东西,因为它们并不存在,不论是烈风怒焰,雷霆暴雨,都无法类比和形容此刻源堡中正在发生的狂乱轰鸣。

这里只有纯粹的力量,只有超越了所有生命极限的力量,它是宇宙规则的一部分,与所有物质和精神世界紧密相关,没有任何东西能缔造或摧毁这股力量,那是创生一切的最初,是毁灭一切的最后。

源堡在前任“诡秘之主”孤注一掷、同归于尽的轰鸣中炸裂,几乎所有力量都倾泻到了主动引发这一切的“时天使”阿蒙身上,这是比宇宙中超新星爆炸更宏伟、更致命的毁...

呼啸的狂风吹袭撕扯,无尽的雷霆闪耀轰鸣,巨浪般的力量疯狂涌动,震怒的烈焰在发出嘶吼……

所有关于崩溃和毁灭的意象都在这一刻爆发,却无法形成任何可以被看见、听见和感知到的东西,因为它们并不存在,不论是烈风怒焰,雷霆暴雨,都无法类比和形容此刻源堡中正在发生的狂乱轰鸣。

这里只有纯粹的力量,只有超越了所有生命极限的力量,它是宇宙规则的一部分,与所有物质和精神世界紧密相关,没有任何东西能缔造或摧毁这股力量,那是创生一切的最初,是毁灭一切的最后。

源堡在前任“诡秘之主”孤注一掷、同归于尽的轰鸣中炸裂,几乎所有力量都倾泻到了主动引发这一切的“时天使”阿蒙身上,这是比宇宙中超新星爆炸更宏伟、更致命的毁灭之力!

力量狂乱地流泻,几乎是在阿蒙被湮灭的同时,完全失去真神的“偷盗者”,和失去主要掌控者的“门”途径陷入混乱,摧毁了源堡规整的外表形态。

克莱恩站在崩溃的源堡当中,此刻,这片凝固了宇宙规则的大厅终于显出它真正的模样——不是有形的物质世界,不是变换的心灵空间,也不是由权柄和概念构筑的星界,而是在诡秘之主力量掌控下汇聚而成的某个他处,同时存在于真实与虚幻当中。

不可见的磅礴力量在上一代“诡秘之主”自毁性的轰鸣中肆意奔涌,尽管“错误”真神在直面毁灭的那一刻调动自身全部的能力对它进行规训和压制,尽管“愚者”和“门”也尽全力控制着非凡力量的乱流,但在这毁天灭地的冲击下,源堡内部还是寸寸崩塌。

极少数散溢的力量顺着三条非凡途径向下流淌,不均匀地抛洒到下位者们身上,让他们出现了近乎失控的异常反应。

克莱恩在变故发生的同时便意识到了这点,状况危急,他立刻引导源堡,掌控它并回收每一点外泄的力量。

伤痕累累的单片眼镜被他握在掌心里,与另外两件唯一性共同发挥作用,让一片狼藉的源堡内部渐渐改变——从无序回到有序,从狂乱回到平静,从同归于尽的决然,到臣服在现任半个“诡秘之主”的统御下。

时间也在他的鞭策下悄然回溯,将这场惊变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力降到最低,不同位格的非凡者们迅速从失控崩溃的危险和令人困惑的迷乱中恢复,重新回到正轨上。

克莱恩做着这一切,心中几乎一片空白。

他所有思绪仿佛都停止了转动,所有情感都凝固在刚刚那惊天动地的刹那,此刻,好像有两个他同时存在着——

一个是神性的他,是愚者和诡秘之主,是源堡的掌控者,是对抗外神入侵的主力军,是逐渐走向旧日位格的伟大存在。

另一个则是人性的他,情感充沛,心思细腻,和芸芸众生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有恨、有爱,也有因爱带来的哀愁。

阿蒙消失了。

诞生于“偷盗者”唯一性这个根基,然后成长为独一无二的“时天使”的阿蒙消失了,祂回归了祂的本质,湮灭了独属于祂的个人性情。

祂做了祂本不应该去做,也绝不会去做的事,在轰然爆发的毁灭交响中化为虚无。

从此以后,源堡内外和真实世界里再也没有阿蒙,只有自己掌中这块偷盗者唯一性。

阿蒙……

克莱恩的眼前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他仿佛看到阿蒙正站在飘飞的雾气后面,在坍塌的光门前方,在慢慢恢复的源堡大厅中央……

祂无所不在,却又毫无影踪。

……

克莱恩沉默地指挥着,引导着,让混乱的力量归位,让濒临破碎的源堡渐次恢复曾经的模样——

高大巍峨的廊柱又立了起来,满目疮痍的地面回复光洁;

青铜长桌平稳地摆放着,像他第一次踏足这里般古典而凝重;

光门在隐约的鸣动中恢复了神采,继续拱卫着深处的秘密;

灰雾从虚空中弥散垂落,轻灵移动,像训练有素的仆从,恰如其分地遮蔽了部分空间;

虚幻天穹上,群星回到它们应有的位置,就像这场须臾间的毁灭从未发生;

曾被收在角落里的杂物们也从时间中逆流复归:黄铜色的书册、古雅的油灯、精致的塔罗牌一一从克莱恩眼前飞过,准确落到它们此前呆着的地方;

大厅中央的长桌两旁,一张张青铜高背椅也浮现出来,它们很快具现为实体,椅背上闪过一道道光芒,一个个徽记——金色的巨龙,苍蓝的海浪,耀眼的太阳,优雅的明月、神秘的隐士、庄严的律令、闪烁的星星、精巧的魔术……

光芒构成一个个代表非凡力量的徽记,在青铜高背椅的背面浮现又缓缓消失,再现了它们第一次从那张椅子上被呈现的场景。

过去的一切正在回归,回归当下,回归源堡力量的掌控。

克莱恩静静凝望着熟悉的源堡大厅,视线从一张张高背椅上掠过,盯住了最后凝固成型的那一张。

恋人。

青铜桌面上,执掌着时间、空间和错误的力量默默流淌,像一双轻灵的手,在一张张高背椅前雕铸出了东西,那是它们曾铭刻下的记忆,是它们的“主人”曾经坐在这张椅子上时,和最上首的“愚者”先生交谈间出现过的东西。

几页泛黄的纸张,上边写着几乎没人能看懂的方块字;

不同途径的非凡特性,力量内敛,莹莹生光;

需要鲜血才能启动的,拥有神奇力量的厚重书册;

……

虚幻的人影也出现在桌边,他们坐在各自的高背椅里,或优雅、或谨慎地交流,就像过去曾无数次召开的塔罗会。但这些人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一片片半透明的影像,让此刻源堡中的寂静更加鲜明而深刻。

源堡忠实记录了他们的存在,他们的表现,此刻,又在一切回归的过程中将他们的轮廓轻轻投影出来。

除了一个人。

除了曾经坐在“恋人”高背椅上的人。

彻底湮灭、彻底消失的存在,连源堡也无法再现祂。

克莱恩静静看着这一切,目光微动,他轻轻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在源堡终于恢复常态,所有声音都隐去,所有光芒都平复,所有奔涌的力量都安静下来的这一刻,克莱恩终于感觉神性的自己向后退去,退到源堡深处,退到灰雾当中,和这里的一砖一瓦熔铸在一起;而人性的自己依然站在这里,用人的眼睛看着眼前一切,用人的情感体味着难以言说,难以描摹的情感。

那情感太轻了,轻得足以摆脱地球引力飞上高空,飞到宇宙深处,飞到渺茫高远的极限中俯瞰万物;

那情感又太重了,重得连即将登临旧日宝座的伟大存在,也要承受不住它的分量,身心被它压得寸寸碎裂……

克莱恩缓缓闭上眼,再慢慢睁开。

塔罗会成员的幻影消失了,非凡特性和封印物消失了,源堡大厅空空荡荡,安静得像深夜散场后的贝克兰德大剧院。

凝视着和过去完全相同又截然不同的源堡大厅,克莱恩一言不发。

 

不知过去多久,时间在这里几乎已失去意义,或许仅仅一秒钟,或许过去了现实世界中的整整三天?

在克莱恩静默凝固的视线笼罩下,终于,有一件东西姗姗来迟,悄悄出现在“恋人”高背椅前的桌面上。

克莱恩看着它,目光微动。

那件东西躺在青铜长桌的桌面上,它的存在感比之前塔罗会成员的幻影更强烈,也更真实,仿佛它并不是由源堡记录下来的虚影,而是真实存在的某件东西。

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有人将它藏在这里,并给它设置了一个小开关,当某件事发生时——比如源堡出现濒临崩毁的剧变后——它才会浮现出来。

它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也没有移动分毫,似乎它并不想吸引任何人的注意,但在克莱恩眼里,哪怕它仅仅是一抹幻影,自己也会立刻飞奔过去的!

克莱恩的身影出现在“恋人”桌前,低头看这件东西,他有些迟疑,有些激动地伸出双手,将它轻轻捧起来。

他已经认出这是什么了,他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就在不久之前,在阿蒙从星空返回后不久,曾经坐在这里与自己交谈,那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也几乎是唯一一次平静地、平等地交流,也正是那一次谈话,彻底洗去了克莱恩对阿蒙的恶感和戒备,甚至……对祂感兴趣了。

他在之后曾多次微笑着回忆那一刻,反复品读阿蒙当时的样子,包括祂给自己讲述的星空旅途。

阿蒙……

克莱恩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阿蒙曾经在这张“恋人”座椅上向自己展示过,由祂修订完成的“星空漫游指南”。

克莱恩意识微动,指南立刻在他面前展开,通体黑色的古老卷轴上面刻绘着深邃磅礴的宇宙,许多星辰在当中流转迁徙,划出一道道神秘又清晰的轨迹,每条轨迹旁还有星光构成的文字加以注解说明。

他望向卷轴深处,目光顺着一条条或明亮,或柔和的曲线游移,似乎看到了几年前的阿蒙正在这张画卷里,孤独地、轻灵地、决然又无畏地在星空中跳跃、游历……

祂看过无数自己不曾看见的风景,遇见了许多在这颗星球上永远不会遇见的存在;

祂见证了宇宙中几乎所有的恢弘壮丽、奇谲幽深;

祂在无数颗星球上停驻,从无数盏绚烂的恒星旁掠过;

祂旁观过特色鲜明的异星文明,参观过早已消逝的域外遗迹;

祂遭遇过深空中游荡着的,不可一世的外神和祂们的爪牙,也思考过自身的存在意义。

而在那短暂又漫长的五年里,祂是否也曾在旅途中偶尔停下来,回望早已不可见的故乡时感到一丝惆怅,然后……想到自己呢?

祂会想起停留在地球上,拥有了源堡,却也同时被源堡束缚陷入沉睡的自己吗?

“那时候……你想过我吗?阿蒙。”

盯着眼前纵横的星轨,克莱恩轻声问。

——当然,我时常都会想到你,克莱恩。

恍惚中,克莱恩似乎听见阿蒙的声音从眼前的宇宙深处传来,两人当初在这里谈心的情景也在他脑中清晰浮现,他记得……

他记得当时……

当时……

克莱恩微微一愣,当时……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阿蒙曾指着这张星空漫游指南上最远的一个点——那里被祂用虚线圈起来,并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似乎连祂也不确定那里到底有什么。

克莱恩眉头缓缓皱起,双眼牢牢盯住那个点,被虚线圈起来,画着一个小问号的所在。

当时……自己的的好奇心也被这个点勾了起来,盯着那里问:“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点如此特别呢?

那里有什么?

它真的特别到了连阿蒙也无法探究的地步吗?

那个时候,阿蒙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呢?

记忆在克莱恩的意识中翻涌回溯,他记得那时阿蒙就坐在这里,在这张属于“恋人”的青铜高背椅中,手臂舒展地放在桌面上,微微侧身看向自己,笑着说了句“我不确定。”

那时候的阿蒙,俊朗面容上带着充满魅力的微笑,笃定、自信,同时又不置可否,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戏谑轻佻。

祂用祂一如既往的态度,用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回答了自己的“为什么”——

“只能说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位置,除了伯特利外我应该是唯一一个抵达的人,它或许是一个微妙的链接点,链接着我们和别的宇宙,又或许是现实世界的缺口,再向前一步就是虚无。”

克莱恩凝视星空漫游指南,目光锁定在那个点上,反复回味阿蒙当初那句话。

非常奇特的位置,微妙的链接点?

现实世界的缺口?

在向前一步就是虚无?

阿蒙说的话……

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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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欲浮屠

【诡秘之主】【蒙克】超新星(83)

“什……什么人?”

她紧张地看向周围,瞬间有种撞了鬼的感觉,然而她这个位格的非凡者几乎不可能被人偷袭,即使遭遇突然袭击也能瞬间逃走,这正是“学徒”途径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所谓偷袭总有缘由,佛尔思自认是个和平主义者,从不主动招惹敌人,除了塔罗会和亚伯拉罕家族外也不跟其他非凡者来往,平时基本都窝在家里赶稿,甚至……天地良心,她甚至对非凡者们孜孜以求的位格提升都毫无兴趣,一路走到序列3,三分之一是侥幸,三分之一是格尔曼.斯帕罗拔苗助长,还有三分之一才是个人的奋斗,所以……

所以……

所以现在只可能是……

惊魂未定地看向前方,佛尔思看到了自己最怕见到的人,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脸色也一点...

“什……什么人?”

她紧张地看向周围,瞬间有种撞了鬼的感觉,然而她这个位格的非凡者几乎不可能被人偷袭,即使遭遇突然袭击也能瞬间逃走,这正是“学徒”途径的优势。、

更重要的是……所谓偷袭总有缘由,佛尔思自认是个和平主义者,从不主动招惹敌人,除了塔罗会和亚伯拉罕家族外也不跟其他非凡者来往,平时基本都窝在家里赶稿,甚至……天地良心,她甚至对非凡者们孜孜以求的位格提升都毫无兴趣,一路走到序列3,三分之一是侥幸,三分之一是格尔曼.斯帕罗拔苗助长,还有三分之一才是个人的奋斗,所以……

所以……

所以现在只可能是……

惊魂未定地看向前方,佛尔思看到了自己最怕见到的人,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脸色也一点点变苍白。

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动两步,右手握紧钢笔,像对着严厉老师的中学生,朝出现在煤气灯光中的男人勉强一笑。

“好……好久不见,格尔曼.斯帕罗先生。”

“不用勉强自己露出笑容,“魔术师”小姐。”

格尔曼.斯帕罗从光焰中走出来,五年不见,他还是熟悉的模样:穿一身合体的黑色风衣,黑发向后梳理得整整齐齐,皮肤白皙,气质冷峻,不苟言笑,金边眼镜遮不住略带侵略性的犀利眼神。

“抱歉在深夜打扰你,希望我没有打断你的创作思路。”格尔曼走到煤气灯旁边,低头看了一眼摊开的本子:“进度怎么样?”

“进……进度很顺利!”

佛尔思感觉背上一抽,难以形容的危机感猛地顺着脊椎直窜头顶,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几年不见格尔曼,自己对祂的畏惧不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更加强烈了?

她……她甚至从格尔曼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垂直压迫”,这是只有相同途径内的高位格非凡者对低位格非凡者才会出现的情况,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格尔曼.斯帕罗并不是“学徒”途径的非凡者,不应该让自己感到这种恐怖的压迫才对。

难道……佛尔思心中暗暗吃惊,“愚者”先生正登临“诡秘之主”的旧日神座这件事在塔罗会内部已经不是秘密了,如果祂彻底掌控了源堡,那让“世界”先生转换途径,跳到“学徒”的路径上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怪不得这几年都没见到格尔曼.斯帕罗,表面上说是在陪着“愚者”先生沉睡,实际上祂私底下已经完成了……

等等,还有一件怪事,刚才,就在格尔曼.斯帕罗出现之前,自己明确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陌生,它对自己说了一句话,然后“世界”才出现的。

那绝不是格尔曼.斯帕罗一贯的声音。

它说:不错,是个好地方。

不是格尔曼.斯帕罗的话,那是谁在说?

唔?

刚想到这里,佛尔思突然感觉脑中一顿,此前的想法不翼而飞,她呆滞了半秒钟,本能地将注意力转回来,盯着面前的格尔曼.斯帕罗,有些紧张地回答:“进度可以的,关于您沉睡前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三本书,都登上贝克兰德阅读者协会评选的畅销书榜单,目前在写的是第四本,主舞台转移到海上,这也将开启一个新的系列,叫,叫……”

她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石头上摊开的本子,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格尔曼.斯帕罗的海上浪漫游记》。”

“呵,浪漫游记?”

格尔曼.斯帕罗动动手指,本子飞到他手中,他颇有兴趣地翻看,佛尔思大气儿也不敢出,感觉胃里一阵绞痛,这当然不是真实存在的疼痛,她作为序列3的圣者压根就不会胃疼,这只是,只是……

啊,哪怕成了高序列非凡者,她对“昔日阴影”的反应还是这么真实。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格尔曼.斯帕罗,心里期盼他看得快一点,赶紧看完,然后痛快地放自己回去,可是……如果他提出修改意见,甚至干脆要自己重写,该怎么应付?

我可不想重写,那太折磨人了……每个作者都不想重写!

“这个盗贼之王,你为什么要这样塑造她?”

突然,格尔曼.斯帕罗冷峻的声音打破佛尔思的胡思乱想,她肩膀一震,“啊”了一声,小心地问:“有……有什么问题吗?”

该死,祂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角色?这个角色最难写了,她原本就是大纲之外的存在,硬塞进去不说,还要往女主角位置上拉,祂知道自己写得有多不容易吗?就这,祂还不满意?!

唔?

一瞬间,抱怨的想法又从佛尔思脑中消失了,她呆呆看着格尔曼.斯帕罗,看他俊秀的眉头皱起来,盯着本子上的一段描写连连摇头。

“微卷的黑色长发,纤细玲珑的身段,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邪性,却又该死的迷人……”

佛尔思的脑袋猛地垂下,几乎要贴住胸口,脸颊红得仿佛在燃烧,她发现自己实在高估了自己脸皮的厚度,原来被人,特别是被格尔曼.斯帕罗念出尚未完稿成书的字句,竟是这般前所未有的羞耻——该死,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些语句那么腻歪,那么让人牙酸呢?!

难道因为祂在念故事里那位“盗贼之王”的关系?

必须承认,这个角色确实不好写,自己想了好久才定下她的外貌,性格等各方面,可总觉得哪里差了口气,到底差什么呢?

“……她笑了,朝格尔曼.斯帕罗勾勾手指,用这根修长白皙的食指抬起他英俊的下巴,轻声问道……”

别念了,别念了! 

啪。

一声脆响,格尔曼.斯帕罗将笔记本合起来,斜眼看了看紧张的佛尔思,摇头道:“你写得太保守了。”

“啊?”佛尔思一愣,猜测祂说的“保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不,不行!

她赶紧解释:“‘世界’先生,是这样的,为了能最大限度、最大范围传播您的尊名,为‘愚者’先生聚拢更多的锚,所以我必须考虑到书本的受众,尽量将青少年到老年人都纳入其中……如果在内容方面过于,过于……”

她斟酌着说辞,小声道:“过于开放的话,根据出版政策,会……”

“我不是说这方面的保守。”

格尔曼.斯帕罗突然笑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话,眼中闪过一点促狭:“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设定盗贼之王的方方面面?她美艳,强大,智计百出,性格中还带着一点顽劣,这都不错,但这个故事里已经不缺乏美丽的女士了,你应该让格尔曼.斯帕罗命中注定的伴侣更特殊一点,独一无二。”

更特殊一点,独一无二……

佛尔思怔怔看着祂,突然感觉祂说得很有道理,轻声问:“您认为应该怎么个特殊法呢?”

“身份特殊,形象特殊,性格同样也特殊。”

格尔曼.斯帕罗昂起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高傲态度,朗声道:“祂完全可以不是普通人类,祂早已超越了人类,祂的身份、性别、外表都不是问题,强大的祂游走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能随心所欲变换自己的容貌和呈现给人的世俗身份,某种意义上,祂根本就是一位神灵……”

佛尔思睁大双眼,轻声接过格尔曼的话语:“但是,当祂遇到格尔曼.斯帕罗后,就停下了自己漂泊的脚步,祂被这位自由不羁的海上冒险家深深吸引,不,不,是这两个人互相吸引,就像两颗星球对彼此发出引力……”

她的思维豁然开朗,像被打开一扇崭新的大门,一条宽阔的通天之路在她脑海中呈现,长久困扰着她,几乎令她无从下笔的难题迎刃而解——对啊,她为什么要把格尔.斯帕罗的灵魂伴侣束缚在凡人当中呢?为什么不能给祂安排一位神灵般的伴侣呢?

格尔曼.斯帕罗本身就是神灵的天使,不,天使之王,祂完全值得一位同样的伴侣,也只有这样的伴侣,才能真正与祂相配!

天哪,这位灵魂伴侣甚至没有固定的形态,祂可化身千万,陪着格尔曼.斯帕罗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共同迎战所有的危险——

这,这真是太完美了!

佛尔思一眨不眨地盯着格尔曼.斯帕罗,感觉他脸上的笑容正渐渐变得陌生,但稀薄的疑惑和怀疑都在它们刚刚诞生于自己脑内的瞬间就蒸发殆尽,只有源源不绝涌出的灵感是那样清晰!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和格尔曼.斯帕罗共享这一一簇簇跳跃的灵感火花!

“……这位非凡的盗贼之王发现,原来自己盗取过的所有东西都不算什么,原来这世界上还有祂无法盗走的的东西:人的心灵,人的情感!这是格尔曼.斯帕罗牢牢吸引祂,却又不能轻易交给祂,更不会轻易被祂盗走的部分——祂对自由的坚守,对目标的追逐,祂冷峻外表下藏着的温柔之心,还有,还有……”

她激动地微微喘息,努力寻找还有什么,她能隐约感觉到,她知道那个词就在自己脑海深处激荡,在她双唇的屏障中跳跃,可它又那么灵巧,那么难以捉摸,让她穷尽智慧也捉不住,找不到……

就在这时,佛尔思看见格尔曼.斯帕罗朝她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然后,祂竖起右手食指,举到右眼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右边眼眶,像老师嘉奖他最努力的学生那样,笑着说出了答案——

“还有他不为人知,难以化解的……孤独。”

孤独!

佛尔思张大嘴,惊喜之色在她脸上绽放,漆黑夜空中仿佛升起了一颗明亮的星星,照亮她所有的迟疑和焦灼:关于这本书,关于格尔曼.斯帕罗,关于祂灵魂伴侣的盗贼之王……

一切豁然开朗,无比清晰!

佛尔思激动得脸色绯红,一把抓起石头上的本册,挥舞着拳头往空中划过一条银亮的星光!

不可见的门扉在她身旁开启,她甚至来不及向格尔曼.斯帕罗行礼道别,就一头扎进这扇门里,只留下一句兴奋的话语——

“谢谢您,世界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完成这个故事了!”

……

星光闪烁,佛尔思.沃尔消失在海上孤岛的悬崖边,只有她最后的话语余音环绕。

格尔曼.斯帕罗站在原地,笑着摇了摇头。祂的外形开始改变,很快从一身黑色风衣,利落冷峻的海上冒险家,变成了身穿古典黑色长袍,头戴尖顶软帽的“时天使”阿蒙。

阿蒙看向佛尔思消失的地方,手指一挑,放在地上的煤油灯已被他提在了手中。

“‘魔术师’小姐,你忘记带走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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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欲浮屠

【诡秘之主】【蒙克】超新星(15)

阿蒙盯着“星之杖”看了片刻,移开目光,抬头望向源堡上方的虚空,在暗红星辰和超新星的点缀下,这里就像真正的宇宙:浩渺、磅礴、幽深,藏着数不尽的秘密。

“我去过很多地方……”

阿蒙讲述起在星空的经历,无边宇宙,亿万星辰,即便是祂,所漫游的也不过沧海一粟。祂并不是茫然游走,而是在一定程度上遵循着老朋友伯特利.亚伯拉罕曾经的路线前行。

也因此,祂看到了故友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颗暗红色的苍凉行星,围绕着遥远的恒星运动,高山峡谷依旧,丰沛的水脉曾浩荡奔涌,但现在只留下干涸的裂谷。

在这颗行星上,阿蒙看到了一座高高矗立的塔,它似乎被某种力量袭击过,曾经精美的装饰荡然无存,威严气质也所剩无几,只能大...

阿蒙盯着“星之杖”看了片刻,移开目光,抬头望向源堡上方的虚空,在暗红星辰和超新星的点缀下,这里就像真正的宇宙:浩渺、磅礴、幽深,藏着数不尽的秘密。

“我去过很多地方……”

阿蒙讲述起在星空的经历,无边宇宙,亿万星辰,即便是祂,所漫游的也不过沧海一粟。祂并不是茫然游走,而是在一定程度上遵循着老朋友伯特利.亚伯拉罕曾经的路线前行。

也因此,祂看到了故友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颗暗红色的苍凉行星,围绕着遥远的恒星运动,高山峡谷依旧,丰沛的水脉曾浩荡奔涌,但现在只留下干涸的裂谷。

在这颗行星上,阿蒙看到了一座高高矗立的塔,它似乎被某种力量袭击过,曾经精美的装饰荡然无存,威严气质也所剩无几,只能大概看出这里曾经以高塔为中心形成了一座城市。

塔的正面刻绘着数十米高的花纹,能隐约辨认出是一扇对开的大门。

这是执掌着“学徒”途径的亚伯拉罕家族徽记。

站在这片荒芜中,阿蒙很快明白,这颗行星曾经是“门先生”的停留之处,祂在这里遭遇了某个初生的文明。

高塔的另一面刻绘着文字,已斑驳残缺,阿蒙一眼就认出这是巨龙语。伯特利来到这里后,或许向当地生物传授了这种能与非凡力量共鸣的语言,也可能祂并没有教导它们,只是让它们按图索骥进行描画。

在这颗行星暗红色的落日映照下,阿蒙阅读塔身上的文字,梳理了这个世界曾短暂兴起,又迅速凋零的文明。

伯特利在漫游星空的途中注意到了这里,这颗星球上的生物还很脆弱,文明程度还停留在奴隶社会。出于兴趣,也出于对这次偶遇的尊重,伯特利在这里停留下来,祂想帮助这些可爱的、弱小的生命,让它们能在这颗贫瘠的星球上过得好一些。

对于这些生物来说,身为天使之王的“门先生”毫无疑问就是神灵,对祂的从天而降,对祂的慷慨帮助,它们既感激、又敬畏,它们像所有文明的童年期那样爱戴伟大的神明,聆听祂的教诲,惊叹于祂了不起的伟力。

它们在伯特利的指导下建立了城市,迅速发展出符合这颗行星特点的种植业和畜牧业,族群欣欣向荣,文明大步向前发展。

于是,它们计划倾尽自己所有能力,为伟大的神明建造高塔——等祂从星空中归来时,一定会为这份礼物感到高兴的。

神灵说,祂要去星空深处游历,还有更多地方等待祂的探索,但祂承诺它们自己一定会回来。

许久之后,神明真的回来了,就在它们刚刚完成这座高塔的一年后!

阿蒙盯着塔身上残缺的巨龙语,神色慢慢黯淡,最后摇了摇头。

随着伯特利的归来,这颗行星的末日也到来了……

伟大的神灵和祂离开前一样:强大、伟岸,恩慈、宽厚,但还是有“人”敏锐地察觉到,祂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祂的光辉和神力,已经被铭刻在高塔的塔身上,用只有极少数人掌握的“神的语言”,而在这些备受神灵宠爱的天之骄子当中,却有人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神灵……好像变了。

隐约的不安低语在这个文明的高层中传递,很快被其他人否定:神灵还是祂当初的模样,祂像这个世界本身一样伟大,祂不会变!

不,我能感觉到祂的改变,祂和离开前不一样了!

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祂……最初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沉默了很久,才小声说:我能感觉到祂的悲伤,祂很伤心,祂似乎看到了毁灭,但祂无力阻止。

胡说八道!

没有人相信它,它也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测,只能在惶恐中将那不可言说的恐怖和诡异记录下来,悄悄藏在高塔底部的一个隐秘角落里。这个角落的表层覆盖着行星特产的暗红色砂石板,上面铭刻的巨龙语正赞颂着神灵永恒不变的慈悲。

它不会想到,这颗星上所有的生物都不会想到,当毁灭已彻底摧毁它们所有的存在痕迹,还有人来到这里,站在高塔下,看到表层风化脱落后那些被它留下的隐秘记录。

恒星的光芒一点点落下去了,大地迎来黑暗,摇摇欲坠的高塔与整个世界一起融进漆黑深处。

神灵的老朋友看着被藏匿在隐秘角落的记录,祂不需要光也能看清那些熟悉的巨龙语——

“神灵教导了我们很多,我记忆最深的,是神灵说祂的力量来源于这个世界本身,不是我们的世界,而是包括我们这个世界在内的整体,和天上那些群星闪烁的黑暗一起。”

“……神灵说,这种文字可以让我们与祂拥有的力量共鸣,或许在我们当中,也有人身怀神奇的种子,能像祂一样触及非凡。”

“我感觉……我体内好像有一点什么东西在萌发,像神灵那样的力量,但又和祂的不同,为什么呢?”

“……”

“神灵回来了,可是……可是祂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我看到了!我看到祂身上有别的东西!不,不是有形的东西,是另一种……我无法形容,但我能感觉到,神灵变了,祂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很可怕,非常可怕,比神灵更可怕……我不敢看祂,我现在根本不敢看神灵,总是远远躲开,我怕被祂身上的东西发现。”

“如果我能看到祂的事情被神灵发现,一定会无声无息消失掉……不行,我得告诉其他的祭司,神灵自己难道没有发现吗?”

“神灵自己是怎么看待祂身上那个东西的呢?”

……

“神灵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让我恐惧了……那天我实在忍不住,远远看了祂一眼,发现正在说出神谕的都不是祂了,是祂身上那一层东西在说话,它操纵了神灵!”

……

克莱恩眉头紧皱,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表情会被阿蒙看见,这段关于“门先生”的星空往事让他想起了罗塞尔的日记。

前后矛盾的日记……如果不是自己恰好懂中文,如果自己再粗心一些,那可能永远不会发现罗塞尔被外神污染的事。

门先生在游历星空的过程中,也被外神捕获污染,然后带着外神的意志,回到了祂一手扶持的遥远文明中。

“应该是‘怪物’途径……”

克莱恩叹道:“这个生物天生的灵性很高,甚至可能是个自然存在的非凡者,并且恰好是怪物途径,所以察觉了门先生被污染的事实。”

阿蒙手中现出一块暗红色的石块,它曾被高热融化,又经历强风吹拂,千疮百孔,非常脆弱。

祂将这块石头放到青铜长桌上,低声道:“这是那座高塔的一部分,请愚者先生帮我转交给亚伯拉罕家族。”

克莱恩沉默一秒,点点头,问:“它们是怎么毁灭的?”

“伯特利唤来了外神的力量……”

……

这颗行星的“深夜”已到来,高塔静默无声,

阿蒙站在它下方,默默感受着曾肆虐这里的力量,一幕幕虚幻的影子在祂眼前飘荡。

血红色从天边滚滚碾压而来,这颗星的神灵站在这死亡的颜色前面,像祂一直以来的那样光辉明亮,像夜空中的群星那样闪闪发光。

光辉闪烁的伯特利.亚伯拉罕微笑着,凝视祂爱护扶持,像对待自己孩子般呵护的文明在毁灭的洪流下凋零,红光摧枯拉朽,淹没了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只余下那座赞颂祂的高塔,在深红色的海洋中露出了一角。

然后,祂转身而去,投身星空,走向了更远、更黑暗的宇宙深处。


雨翊凌澜

斯莱特林引路人·净化(3)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含有DH·生子·回忆杀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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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含有DH·生子·回忆杀成分,不适者请绕行!

【说三遍了

好了,放大招~大招~招zhaoooooooo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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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漫长的一天

    尽管在父母的坚持下避免了被Harry的记忆刺激,让Draco接受一个正在被全不列颠通缉的阿尼玛格斯堂舅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但很快对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含有DH·生子·回忆杀成分,

本章含有DH·生子·回忆杀成分,

本章含有DH·生子·回忆杀成分,不适者请绕行!

【说三遍了

好了,放大招~大招~招zhaoooooooooo~~~~~

———————————————我是正文的分割线—————————————————

第三章 漫长的一天

    尽管在父母的坚持下避免了被Harry的记忆刺激,让Draco接受一个正在被全不列颠通缉的阿尼玛格斯堂舅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但很快对父母、教父和自家学院首席的绝对信任让铂金小贵族默认了自己将有一个舅舅在庄园里住一年的现实,在甜点时间里回到了和Harry正常的相处当中。

    “Harry,你是说今年学校里可能会有摄魂怪!那……你会守护神咒吗?”

    “嗯。”

    “教我吧。”

    “好,只是需要提前准备一个博格特。”

    ……

    “Harry,明天去飞一把吧?”

    “好。”

    “你能教我朗斯基德假动作吗?”

    “好。”

    ……

    “Harry,今天下午的魔药学论文里面,吐真剂将浸泡过雪貂心脏肌腱的钟乳石溶液滴加混合那一步如何精确进行我还不怎么清楚……”

    “吐真剂滴加?不难。”

    “怎么做?”

    “用一个延时魔咒就可以了。”

    一旁的几个成年人沉默着互相看了看,在看到Harry挑起了眉之后,就没再说话。

 

    吃过晚餐后,Sirius被Narcissa带去检查身体、灌下各种魔药休息,Draco则被他哄回了房间研究守护神咒的资料,然后Harry敲响了Snape所在客房的门。

    “教授?我是HarryPotter。”他声音平淡地报出姓名。

    “进来。”

    Snape已经在他应付Draco的时间里洗完了澡,穿着黑色的睡衣,正靠在床头翻着一本魔药学杂志。

    Harry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不打算转弯子地开门见山。

    “教授,你今天很不对劲……你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发生了什么?”从在街上遇到了Weasley家之后,Harry就敏感地察觉了魔药学教授的不对劲,直到晚餐也没有好转。他不知为什么……突然很在意。

    “Potter,既然你问了,”Snape抬头看向那双绿色的眼睛,“那么,我假设你不会对我撒谎。”

    “Never,Professor.”Harry认真承诺。

    “很好。那么告诉我,你对Draco是怎么看的。”

    “Draco是我进入魔法界后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人。”和白天一样的回答,不卑不亢。

    “你在他的事情上过于关心了。”Snape眯起了眼。

    “Concern……有那么明显吗?教授,不得不说你真的很细心。”Harry有些意外地问,却也变相地承认了他所说的话。

    “不只是我,Lucius和Narcissa,甚至包括你的蠢狗教父都看出来了。老实告诉我在战争结束之后,你的……上一世,Malfoy家到底发生过什么。”

    “果然吗……”Harry苦笑了一下,低头思索了一下,在超出Snape的耐心限度之前抬起了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Malfoy家一直很好……是我的问题。除了战后最好的朋友,我跟Draco确实也还有其他关系。”

    “哦?”Snape的语气里有着对他来说已经相当明显的好奇,“坦白说,由于我个人的关心和校长的命令,你和其他Slytherin的相处我也观察过,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对Draco,或者说对Malfoy如此特别。”男孩表现得像是不经意,但那份包容与关心却也太过明显,这对已经能控制情绪深藏不露的Potter来说,显得尤其可疑。

    “因为……我失去过一个孩子。”沉默了一会,Harry艰难嘶哑的声音将正在做各种猜测的Snape定在了原地。

    见Snape皱眉思索又突然震惊地睁大眼,知道他大概有所猜想后,Harry才接着说道。

    “没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教授。不是我和Ginny的孩子……是一个已经成形了的女孩,三个月大……她有铂金色的头发。”

    “你……和Draco……”Snape第一次发现保持委婉的措辞如此艰难。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教授,那是在战后审判刚结束不久,那几年我还不是傲罗,也没和Ginny复合。我想我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我想要的东西。你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过得不怎么好,我也总是满世界到处跑,所以我们之间……可以说没那么多日常的消耗。我想我们对彼此也并没有太多感情,但……既然你也看出来了我对他更好一点……”

    “但你后来和Ginny Weasley结婚了。”Snape打断了他,只是做出了一个陈述。

    “理由是现成的,也没什么新意,只是作为Malfoy家的继承人,”Harry也是淡淡陈述的语气,仿佛他在说的不是一件公布之后能掀翻整个英国魔法界的事,“他需要一个纯血的妻子,而我接受不了我的爱人与别人……总之他有了小蝎子,我有了James,Albus和Lily,我们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送孩子上学的时候会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各自离开……就是这样了。”

    “你有他的孩子,Malfoy家不会不接受你。”Snape蹙眉,以他对那一家人的了解,他们对血脉的看重绝非儿戏。

    黑发的瘦弱男孩突然攥紧了拳头浑身颤抖,像是受不了什么一样喘着粗气猛地闭上眼别过了头。“他不知道,我也一直不知道。当时突然间听说他要订婚,我的情绪有些激动,然后就……我不知道的,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那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和我有血缘关系的……”到了最后,语气竟然有些歇斯底里。

    “他……一直不知道?”担忧地看着这个反应,Snape大概也明白了Potter后来的选择。到现在为止,这是男孩在他面前第二次崩溃,但这次需要的并不是来自他的安慰。

    “是啊,他不知道……除了Hermione和Ron没人知道,连Ginny都不知道……”碧眼男孩凄凉地笑着。“我害死了他的孩子,他会恨我的。我只是个自私的人罢了,Professor,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想让他知道。”

     “我就不相信,以几个Gryffindor的谨慎程度,这件事情能够不为人所知。”抿着唇,Snape讽刺着点出了他的疑惑。

    “那些毕竟是私人的事。Ron和Hermione……他们只知道我有过一个孩子,但他们没机会见到她,我也只清醒着看了她一眼……我告诉他们我喝醉了,所以不记得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Harry此时神态已经平静下来,眼神却一直躲避着魔药学教授。

    “不过Lucius和Narcissa也许知道,Malfoy家不差消息渠道,我也没消除那个治疗师的记忆,但……他们当然不会说的,不是么?”他神情苦涩地说,“那时候他已经订婚了。”

    沉默了许久,Snape迟疑着说。“Potter,你……”

    “教授,之前没有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些不重要,与更伟大的利益相比。”

    “不,不是这个,”看到男孩因为强调对自己的重视而在进屋后第一次认真注视了自己,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Snape放低了声线,“我记得我不久前刚说过,你可以在你可怜的院长这里保留你的Gryffindor特质。”

    “但我已经是一个Slytherin了,教授。犯过的错,不会有第二遍。我是个Slytherin,现在的每一天我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碧绿的眼眸里,满是平静冷漠。“再说,我已经忘了该怎么去做一个Gryffindor了。”

    “一个Gryffindor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变成一个Slytherin?别试图在我面前伪装,Potter。”魔药大师心里说不清的烦躁,也许是因为不被信任的感觉。

    “你说对了,教授。一个Gryffindor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变成了Slytherin的。我在战后走过很多地方,Professor,满世界打魁地奇还算平常。做傲罗也是后来的事……《神奇动物在哪里》里面记载的动物和教授你的笔记里包含的所有魔药材料我都见过了,” Snape惊愕地睁大了双眼,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冷僻的魔药材料究竟可能生长在多么危险或极端的环境里。Harry自嘲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有过无家可归的圣诞节,有过被人骗走所有钱财的窘境,有过很多噩梦,也有过很多宿醉……然后在我回到英国参加Luna的婚礼时,是Ginny找到了曾经的我,她说我还配……拥有一个家……James,Albus,Lily,我的三个孩子他们是梅林给我的天使。James很像我从前的性格,不折不扣的Gryffindor;Albus后来进了Slytherin,Lily是个Ravenclaw。不过这一切,都是在我害死了Draco的孩子之后。”

    “那么我是否可以假设,你是打算重新培养这段感情。”Snape被这男孩说的许多事冲击得一时无法反应,只得偏头放过了上一个话题。

    “我说了,Draco是我的朋友。相比起我这些事,现在不如想想如何拿回Regulus Black带走的挂坠盒和古灵阁里的金杯,教授。”

    Snape紧紧地盯了他半晌,见他一直偏头不说话也有些恼火,最终先移开了眼,“……晚安。”

    “我想还不是道晚安的时候,教授,虽然今天已经足够漫长了,但是,”对院长变相的逐客令完全不顾的Harry抬手一个无杖魔法精准打向这间客房里的书架,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书架滑开了,露出了后面的隔间。“出于某种程度的谨慎,我似乎还不能走。”

    显然有什么通道连通着的隔间并不大,里面有一张小桌子,两张雕花木椅,桌上还有两杯热茶,Lucius和Narcissa完全没有被逮住的尴尬,整理着衣物站了起来。

    “精准的控制,没有丝毫损坏这个小机关,真不愧是Slytherin的继承人阁下。”Lucius紧盯着才到他腰际的男孩。

    “Lucius,Narcissa,”Snape让自己的嘴角挑起一个恶毒的笑,“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招待。”

    “抱歉,Severus,只是事关小龙,希望你能谅解。”

    牵涉到自家教子,再如何不满Snape也只能暂时压下翻腾的不爽,准备回去后报复在魔药里。毕竟,现在这个尴尬的情况已经足够混乱了。

    “那么,我们也许可以坐下来说?”最应该尴尬的男孩却仿佛是这间客房的主人一样,把谈话模式切换回了英国人正常的状态。

    小小地啜饮了一口茶,Harry放下杯子的瞬间已经在整个房间建立起了一个新的防护层,“虽然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我姑且还是问一句,你们听到了多少?”

    “……全部。”Lucius回答,“你知道我们……”

    “果然吗,家主的房间里有可以监控整个庄园的设施。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两个人在听……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让我在保护咒下留了一个小小的漏洞?”Harry冷笑道,“不要忘记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属于Slytherin继承人的力量,绝不是Malfoy庄园的防护阵所能轻易屏蔽的。”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不要以为有了Sirius作为牵绊,他就会对Malfoy没有任何办法。

    “我很抱歉。”Lucius Malfoy轻声说道。看过那份记忆里Gryffindor的救世主之后,他确实大意了。这不是Malfoy家可以掌控的人。

    “那么,你们可以提问了。”向后靠向椅背,Harry没再看向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是盯着手中捧着的茶杯,有些出神。看到他这样,Snape常年空洞的脸上出现了些微担忧的神情,而把两人表情尽收眼底的Malfoy夫妇则没有心情去在意这些。

    “Harry,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当年,你们是用了什么药物,还是……自然受孕?”

     Harry却皱了皱眉,“我以为我说了我不知道的。是自然受孕啊……怎么了?”

    “怎么了!?”这已经是一天之内Narcissa第二次抛弃贵妇仪态了,“你知道男巫与男巫之间的结合……自然受孕有多难吗?”

    不明所以的Harry习惯性求助地看向了Snape,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在心底为这个完全不懂得何为常识的小巨怪叹了口气,魔药学教授屈尊解释道,“只有在两个男巫的魔力都非常强大并且真心相爱的情况下……才会有自然受孕的可能,成功率却也非常之低。”

    “……这样啊。”仿佛过了很久,Harry才捧着杯子回过神,叹了口气,“那么,至少你们知道了,Draco以后的魔力会非常强大。”

    “Harry,你和小龙……”

    “我说过Draco只是朋友,Lucius,不要再让我强调第三遍。”男孩倏然抬头,眼神里已经是不耐的冷意。

    “但你们可以有孩子……你对他很好,我们看得出来。”见丈夫已经失败,Narcissa尽量实事求是地说。Harry Potter对小龙的包容与妥协他们都看在眼里,而这个强大的人如果能成为Malfoy家的“女”主人,也不会对子嗣产生影响,即使性别有所非常规也不会是问题,反而会因为自然受孕表现出的强大而得到全魔法界的祝福,这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而且,重要的是,面前这个男孩,是真的深爱小龙到即使被抛弃被伤害却仍对他们一家怀有过于善良心软的、在他们看来有些没有逻辑的歉意。

    真的很不Slytherin呢。

    “……我不认为我还有那个机会。”也许是面对女士,Harry只是扭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Potter,你回来后,身体是不是出过什么问题?”略一思索,Snape便黑了脸,质问的同时打算在许多年后回访一下Petunia Evans。

    “教授,”Harry看向Snape,“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得出结论的,但这与他们无关。治疗师说过,我的身体太差,那个女孩本来也很难活下来,更不要提身体健康了。”

    “怎么了,Severus?”没想到竟然是好友的反应最剧烈,Lucius暗地里也皱了皱眉。

    “……报纸上报导的,关于Mr.Potter的家庭生活,是真实情况。”

    “什么?那都是真的?!”Narcissa捂住嘴惊呼,而Lucius则深深地看向了Snape。

    “那没什么……他们也只是恐惧罢了。毕竟对于麻瓜们来说,我们是些不正常的怪物。”Harry有些懊恼对他们说这些了,却还是澄清道。

    “你不恨他们?”Narcissa有些不能置信地问。

    “没什么可恨的,Cissy,”这是Harry第一次对她用这个称呼,似乎是在向她强调什么,“他们接受了来路不明的我、养育我长大,根本不欠我什么。而且他们是我母亲最后的亲人。”

    “但……现在不都重新开始了吗?”

    “所以,我不会再犯下曾经的错误。Draco和Ginny,我都不会再与他们有感情上的牵扯。”

    “可……”Narcissa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这也是一个也许将在未来继承Black家的孩子。

    “他的妻子是Astoria Greengrass,格林格拉斯家的二小姐。他的儿子是Scorpius Hyperion Malfoy。”Harry说完后,不再看向任何人。

    炉火映照下,小小的男孩几乎陷进了扶手椅的影子里,让三个成年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哪怕清楚他的实际年龄比他们此刻还要年长,此时却无法再逼迫他承诺什么。

    “Harry,”考虑了一会儿,Lucius很郑重地开口,“无论如何,我希望你知道,我和Cissy不会反对你们。”

    微微愣怔了一下,Harry才反应过来。“谢谢,Lucius,还有Cissy……很抱歉,我只是不觉得我还有能力爱任何人。”

    “但我会将Potter和Slytherin两个姓氏传下去……这次不会是Ginny,但总会是个好女孩……到时候你们都可以替我挑一挑,交给你们的话,我很放心。”话锋一转,Harry给这个睡前沙龙做了总结。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时常到访,为了方便收拾,Malfoy庄园里属于Snape的客房与属于Harry的客房是相邻的,于是半夜里被隔壁的噪音吵醒,看到Potter的房间门半开着时魔药大师瞳孔一缩,想也没想就披上晨衣拉开门冲了过去,却在进去之后看到了神情严肃的好友夫妇。

    “怎么了?”低沉的声线中透着不悦与隐含的关心。

    “家主房间里的报警被触动了,我和Cissy才赶过来看的。”Lucius此时也没有用贵族的咏叹调语气,而是十分快速地陈述,“Harry应该是在做噩梦。”

    “噩梦?”Snape皱眉,以现在外面的状况和Potter的大脑封闭术,应该不是黑魔王做的……难道是精神压力过大?但为何会触动Malfoy庄园的保护体系?

    “是的,应该是噩梦……但显然他的魔力太强大了,而且,”Lucius微微苦笑着伸手,在距离男孩床铺三米远左右被一道红光弹了回来,要不是提前给自己加了一个防护咒,铂金家主大概也会躺下了。“强大而霸道的保护层,连唤醒他都不可能。”

    这时Snape才随着好友的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孩——不,不应该说是躺,而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姿势,再清楚不过是由于长期处于黑暗狭小的空间里造成的(该死的Dursleys)。苍白的额头上那个著名的伤疤并没有发红发烫让男人悄悄送了口气,却又被上面满布的冷汗和男孩仿佛受伤的小兽一般的呜咽低鸣惊吓得漏了一拍心跳。

    “是不是,是不是我们今天逼他太紧……”在两个可以信任的强大男人都在场的情况下,看着和Draco年龄相仿的孩子如此难过,身为一个母亲,Narcissa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今天发生的似乎确实有点多。”Lucius低声道。大概,救世主一直是在硬撑吧。“他的精神力本来应该足够压制他庞大的魔力的。”

    “……我来试试看。”想起了半年前那只现在男孩每周都会去看望的契约独角兽“说”过的话,自己当时确实什么都没做就在Potter的魔力压制之下毫发无损。也许这次也可以。

    “Severus,小心。”看到魔药大师没有加任何防护就接近那张床,Lucius只好抬起了自己的魔杖,准备在那种强悍的无差别攻击发生时及时给好友加一个铁甲咒。

    但是,在Snape的指尖触及那层防护罩时,一阵几乎具象化了的魔法波动从那个指尖蔓延至整个部分,然后——Snape完好无损地踏了进去。

    “这……”Malfoy夫妇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上次在禁林跟他一起遇到黑魔王时,我也不知为何躲过了他的攻击。”低垂着头看着三米外的床上睡得及其不安稳的男孩——不,现在应该称为少年了——Snape难得地解释了一下,接着极轻极慢地缓缓伸手,想要触碰男孩的肩膀。

    但在他接近男孩周身一米左右的范围时,Harry的挣扎突然剧烈了起来,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因而正强迫自己醒来。

    “No,no,please……please, help him,help him……”

    咬咬牙,不顾男孩哀求的声音对自己的影响,Snape继续接近着,然而——

    “No,no——”Harry试图在梦魇中醒过来,并且成功了,“无声无息!统统石化!除你武器!”

    猝不及防被大范围锁舌咒定住并解除了武装的三个人,心里翻腾的同时都是震撼的情绪。即使说着自己是一个Slytherin,男孩的本能却还是那些傲罗用的咒语,但在明显还不清醒的情况下,就能先夺去敌人出声念咒的能力再石化并缴械,更让他们深刻明白了,站在战争中心,到底给这个孩子带来了什么。

    “哦,抱歉……”睁大了眼睛,Harry意识到了自己攻击了谁,相当愧疚地解除了自己的咒语。“但你们怎么会在……”

    “哼,我想我已经习惯了救世主阁下对于突发状况的过激反应,”Snape圆滑地暗示着去年圣诞在厄里斯魔镜前被某个孩子定住的事,“鉴于困扰你的小小噩梦惊动了Malfoy庄园的报警系统以及不幸睡在你隔壁的院长,你最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Potter。”

    “解释什……”Harry在Snape凶狠的眼神里闭上了嘴,他确实明白他的意思,让他解释的是什么。但他只是答应了不对他说谎,而非坦白一切吧。

    “Potter,look at me.”半天不见那个小鬼抬头的Snape打算让他体会一下食死徒的审问流程,让他看看和傲罗们常用的手段有多大的差别。

    “NEVER SAY THAT IN FRONT OF ME!NEVER!”然而所有人都没料到,他这句话对Potter有这么大的刺激。全身颤抖着,男孩刚刚还清明的眼睛里已经变成了暗绿色,里面是一片空洞与狂躁。他的魔力又一次十分不稳定地溢出,整个屋子里的摆设都在微微颤抖着。

    “POTTER!”Snape已经顾不上被攻击的可能以及好友夫妇的旁观,向前跨了一大步,把仍旧坐在床上的男孩压倒回床垫里,“Calm down!Harry James Slytherin Potter!”

     也许是Snape的声音起了作用,也许是过近的气息与他的体重让那个小巨怪感到了不适,在接触到Potter那一瞬间就不知道从哪里出现并抵上了他颈动脉的魔杖随着慢慢清醒的绿眼睛收了回去。绿色眼睛的对上了黑色的。

    “Professor……”Harry喃喃地叫道。“Professor Snape……Professor……Severus……别再……离开我……Please……”

    “Potter,”尽管不明白Potter家的小崽子又出了什么问题,但大概知道他把这个场景和什么重叠了,最终Snape极其宽容地原谅了这只猫竟敢没经过允许叫他的教名的行为,把他的宠物揽进了怀里顺着毛,“Look at me……我很好,Harry。”

    因为第一次被Snape称呼教名而恢复了理智的Harry在意识到自己在饲主怀里并且有人旁观后迅速红了脸。“教授,我,我……”

    “嘘,我明白的……”年长的Slytherin一手撑着床头,一手轻拍着那个瘦得全是骨头的男孩的背安抚着,“但你总有一天得克服这个。”

    “……是我的问题。我忘了你们不知道,不过在我回到这里之前,整个魔法界,没人敢在Harry Potter面前说‘Look at me’……Hermione说是创伤性应激障碍,是Muggle们在经历过战争后常见的心理上的问题。”把脑袋埋在Snape胸膛里,Harry的话变得瓮声瓮气的。

    “Gryffindor万事通小姐的话对你来说就是真理,Mr.Potter?”Snape略微不满地皱了眉。

    Harry没有回答他,只是侧过了头不说话。沉默过后,Lucius轻咳了一声。“Severus,我想我们需要一点解释……”

    突然意识到周围状况的Snape选择了最不耐烦的表情,皱眉说道,“Now,给我冷静下来,从你不切实际的儿童幻想里抬起头来,然后给我放开!”

    Harry这才意识到自己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挂在自己的院长身上。

    “抱歉……”迅速从Snape身上把自己的四肢放平,捂着眼睛平复了一下之前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造成的呼吸不稳,Harry闭着眼睛对他道歉。

    “Potter,”Snape毫不客气地讥笑着仍旧捂着脸的黑发男孩,宣泄也是掩饰着自己心里的烦躁,“竟然连这样的事都克服不了,我还以为你不是一个懦夫。”

    “我还能怎样,”男孩依然侧着头压抑着声音有些厌烦地说,只是那厌烦显然不是针对Snape的。“你们一个个都离开了,都放弃了我。然后呢?都是背叛、背叛。朋友、恋人,都是背叛……Sirius,Albus,Professor,Remus,Draco,Ron……你们还想让我怎么样呢?我以为那是最后一次,我以为我可以去梅林那里见你们了,可以见爸爸妈妈了……可我连死都死不了……又得来一遍,再一遍,如果这次完成了,还要我再来一遍呢?”

    “没法回答吧,”低低地笑了一声,Harry知道自己的笑声一定很难听。他仰头望向了四柱床的床幔,眼神空茫。“Professor,我还没天真到以为送我回来的那场事故真的是意外。”

    对于处理心疼这种情绪,Snape已经可以做到在Malfoys面前面无表情地克制住再一次拥抱这孩子的冲动,但听到最后那句话后他大师级的大脑封闭术也完全破功,瞳孔一缩,Snape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一瞬间有多么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Potter!”

    摆了摆手,Harry不在意地说,“教授,没什么可说的。没意义的,现在还在意过去干什么?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从床上再次坐起来,Harry几个无杖魔法整理好了自己,用“时间显现”看了看表,然后才对着三个成年人说道:

    “都已经这么晚了呢。很抱歉又给你们带来麻烦了,……请相信这是最后一次。既然说了,就没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你们的提问,只要能说,我会尽量回答。”

    抿紧了嘴唇,Snape思索了一下,在另外两人能够提问前站起来向他的宠物伸出了手,尽量不带情绪地说道:“你太累了,先休息。剩下一个月我也住在这里。”

    Harry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变成阿尼玛格斯跳了上去,接着被自家饲主带到了自己胸口处窝着。

    “履行我作为主人的看护义务,今晚我会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的夫妻俩,他警告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是一个阿尼玛格斯,我希望你们也足够聪明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包括Draco。”

    “好的,”看着那只黑色的幼猫甩了甩尾巴,Lucius终于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之后恢复了他的招牌假笑,“感谢你们的信任。我们回房吧,Cissy。”

    至于明天从Snape房间里蹿出一只黑猫造成了Malfoy庄园里的家养小精灵们怎样的混乱,抱着毛绒绒的一团走回隔壁卧室的魔药大师此刻是一点也不在意。

雨翊凌澜

斯莱特林引路人(17-18)

第十七章 隐形衣与厄里斯魔镜

    尽管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Harry还是按时起了床。

    “圣诞节快乐,Harry。”套上了晨衣,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他对自己说。喝下一瓶提神剂,他看向床脚边的一小堆包裹。

    拿起最顶上的那个纸包——它外面包着厚厚的牛皮纸,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Hagrid致Harry”。里面还是一只Hagrid自己动手做的、做工很粗糙的笛子。Harry吹了一下——和记忆里一样,声音有点像猫头鹰叫。

  ...

第十七章 隐形衣与厄里斯魔镜

    尽管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Harry还是按时起了床。

    “圣诞节快乐,Harry。”套上了晨衣,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他对自己说。喝下一瓶提神剂,他看向床脚边的一小堆包裹。

    拿起最顶上的那个纸包——它外面包着厚厚的牛皮纸,上面龙飞风舞地写着“Hagrid致Harry”。里面还是一只Hagrid自己动手做的、做工很粗糙的笛子。Harry吹了一下——和记忆里一样,声音有点像猫头鹰叫。

    第二个很小的纸包里有一张纸条。“我们收到了你的信,附上给你的圣诞礼物。UncleVernon和Aunt Petunia。”用透明胶带粘在纸条上的是一枚五十便士的硬币。

    “还算友好。”Harry在心里对自己说,并且打算把这五十便士留下。

    那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里是一件厚厚的鲜绿色的Weasley家手编毛衣,还有一大盒自制的乳脂软糖。考虑到他和Ron现在的关系,还能收到这份礼物,让Harry有些惊讶。他还记得Ron的那件总会是暗紫红色的,Fred和George的则都是蓝色毛衣,一件上面总有一个大大的、黄色的“F”,另一件上面总会是一个大大的、黄色的“G”。 而Percy的毛衣上总会有一个“P”。但这些,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尝了一块甜美的乳脂软糖后,Harry拆到了Hermione的一大盒马蹄形巧克力。

    Neville给了他一套能够自动调整大小的魁地奇防护装备。

    再然后是包装精美的银绿色盒子,里面有一对更为精致的银色袖口,显然来自Draco。Lucius和Narcissa则送了他一副镶金边的圆框眼镜——Harry决定永远不戴它。

    而Blaise、Pansy、Crabbe、Goyle等Slytherin的礼物大都是衣服和配饰,看起来大家对他的日常穿着似乎都很有意见啊。

    还剩最后一个纸包,分量很轻,Harry知道里面是什么,他故意把它留到了最后。他把纸包拆开,某种像液体一样的、银灰色的东西簌簌地滑落到他的膝盖上,聚成一堆,闪闪发亮。Harry抚摸上那件银光闪闪的织物,它摸在手里的质感怪怪的,仿佛是用水编织而成。

    属于Ignotus Peverell的、死亡圣器之一的、Potter家代代相传的隐形衣,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翻出了那张纸条从它里面掉出来了老校长熟悉的、细长的、圈圈套圈圈的字体写着几行字:你父亲死前留下这件东西给我。现在应该归还给你。好好使用。衷心祝你圣诞快乐。没有署名。

    他把隐形衣披在肩头,走到镜子前面,发现镜子里的他只有脑袋悬在半空中,身体完全看不见了。他把隐形衣拉到头顶,镜子里的他便完全隐去了。

    他父亲的……它以前曾是他父亲的。Ignotus Peverell传到James Potter那里的死亡圣器之一,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手上。他让织物从他手上流过,比丝还要光滑,比光还要轻盈。好好使用,那张纸条上Dumbledore这么说。 

    看来今晚就要开始夜游了。

 

    习惯性地将隐形衣塞进长袍里面,Harry才终于觉得自己找回了战争中的状态——要知道从上一次六年级Dumbledore告诫过他之后,到Lily入学以前,他再没有让隐形衣离开过自己的身边。

    召唤来Willy,毫不意外地得知Snape在办公室的魔药熬制间里待了一整晚,Harry拿起给他的魔药学教授的圣诞礼物,打开了通向Slytherin院长办公室的密道。

    “圣诞快乐,教授。”Harry刚钻出密道出口,就看见了一个面色阴沉蜡黄的Snape正瞪着他。“我来给你送圣诞礼物。”

    “尽管你在所有权上确实拥有Slytherin所有的地盘,我还是希望Potter先生能走地窖正门并敲门,以防我把你当做侵入我私人收藏库的小老鼠——不小心踩死。”

    “但是,但是……我收到了圣诞礼物!而且我想做第一个亲口对你说圣诞快乐的人!”本以为经过昨天会有不同,但还是被蛇王毒液刺激到了,Harry愣了半晌才磕磕巴巴说出理由。习惯简直太可怕了,学生时代被Slytherin阴沉恐怖的院长欺负的经历所带来的恐惧感根深蒂固,简直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不然你以为你会收到什么?卷心菜吗?我不相信大名鼎鼎的救世主会缺少圣诞礼物。”Snape接过自己的那份礼物——从包装看起来像是一本书——冷淡地回应,随即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思考了一整夜,他其实不想再给这个孩子艰难的道路添砖加瓦,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习惯,同样,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在听这个孩子说出这番话之后翻起的苦涩情感。他想他明白Harry Potter的意思,那种想和人分享的喜悦,以及对终于有人陪伴的圣诞节的感激……还有不确定的惶恐。Dumbledore是对的,这个男孩有着比Lily、比任何人都耀眼的灵魂。

    但他不配。

    然而这一世一向口齿伶俐的救世主却也跟着沉默了。

    “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收到过在意我的人用心挑选给我的、我想要的礼物了。”

半晌,轻缓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在Snape耳边响起,然后又重新恢复了活泼雀跃。

    “教授,我给你的礼物在这里,是从Slytherin密室里的图书室带出来的,Salazar Slytherin本人的手稿,我觉得你作为现任Slytherin院长是最适合它们的人了!你不会嫌弃吧,因为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而且你猜怎么样,即使我进了Slytherin,Molly竟然还是给我织了一件Weasley毛衣,是绿色的哦,还有Hermione给了我一大盒马蹄形巧克力,Hagrid自己做了一支笛子给我,Draco送的是袖扣,Lucius和Narcissa……”

    为了掩盖情绪语速飞快的Harry没能说完自己的话,因为一个温暖厚实的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那种暖意从头顶辐射到了全身,那是被爱护、被抚慰的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致命。

    “这段时间的口令是狮子鱼脊椎骨粉末……公共休息室的画像说,你昨天晚上在壁炉边坐了一夜。”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先去处理那份应该价值连城的手稿,男人只是这样做了,然后轻声解释。

 

    然后,从Snape死后、战争胜利后没再流过泪的Harry Potter,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泣不成声。

    那是深重的惶恐,害怕这个男人知道真相后依然如同以往一样厌恶他,更害怕自己被放弃、被再次丢在一边。

    所以从不安稳的浅眠里一醒来就想确认,想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被接纳……想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获得被原谅的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男孩抽噎着说,“Professor, I’m sorry……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嗝,叫你懦夫……我不是……别走……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

    看着在自己手掌下颤抖的小小身体,Snape叹息,他明白,以这个Potter的性格,男孩——或者现在应该说男人,已经被折磨了许多年,就要被那些其实不必要的负疚感压垮……他告诉自己,这是Lily的孩子,他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自己应该代替Lily照顾他,然后伸开手臂,圈住了和Lily有着同一双眼睛的Harry Potter。

    怀中的男孩瞬间僵硬了身体。

    “Potter,”Snape刚刚开口,接着就被急匆匆地打断。

    “教授,这次让我来保护你们,好不好……我努力地变强了,我不想再要任何人挡在我前面……”扑在他怀里的黑发男孩渐渐止住了啜泣,声音闷闷地从他的长袍里传来。

    “Mr.Potter,不要把自己真的当成救世主,你该知道你救不了所有人。而且就我个人而言,那样的结局是很不错的解脱。”

    “不!”挂着泪痕的小脸惊慌地抬了起来,“不要!没有什么解脱!你不欠任何人任何事!你不能!”

    “嘘,”Snape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Harry的唇,止住了他要说的话,然后仿佛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了手,所幸情绪激动中的Harry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事情没有发生改变,和你记忆中一模一样,我想对于那样的结局我没有什么负担。但如果是不成立的,你回来了,而且你现在是一个合格的Slytherin,所以我很乐意有一个不同的结局。”

    他看到Harry那双和Lily一样的眼睛随着他的话渐渐亮了起来。

    “教授,你会……一直都在?”

    男人推开了他,皱起了眉,“Potter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对做救世主的保姆没有什么兴趣,再说想做这份工作的人已经足够多从Hogwarts门口排到Hogmeades了。”

    “好吧,”Harry有些失落地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刻意不去想那种空洞的感觉,然后挥挥手,几个咒语把自己整理好,懊恼地嘟囔着,“真是丢人……”

    “无声无杖魔咒?”Snape挑高了眉毛。

    “刚回来的时候我怕自己还带着踪丝,就开始练习了,不止能梳理体内的魔力,还多亏了一年的练习,这样才能成功赶在入学前完成我的任务。”抖一抖已经很笔直的领子,Harry尽量漫不经心地说。

    “你该死的知不知道这对一个十岁的小巫师的身体来说,非常危险?”没有讽刺,Snape发誓他只是因为太生气了。

    “我在上一次上Hogwarts时就会那些最简单的无杖魔法了,用来找眼镜和魔杖什么的小物件时很好用。一开始只是像以前那样,但后来我觉得我的爆发力还行,魔力也相对充足,就是做不好准确计算和输出,这样在战争里会很吃亏的。所以,就试着练习了很多咒语,也慢慢用习惯了。”

    “能到什么程度?”

    “唔,我也说不清……”Harry皱眉,“我用苍蝇蜘蛛一类的做实验的,三个不可饶恕咒都成功了,也不知道对人会怎么样,其他高阶白魔法和黑魔法应该还需要多练习。”

    这下Snape即使震惊也不得不把那震惊埋在了心里。

    这是什么恐怖的实力啊。他也会无声无杖魔法,但那都只限于简单的生活魔咒,而且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才行。对于精确控制魔力输出他和Dumbledore都可以说是魔法界的佼佼者,但他很清楚,即使是AlbusDumbledore也没有办法用无声无杖魔法发出死咒。

    “嗯……教授,”Harry有些犹豫地说,“这些事,我想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自己告诉Professor Dumbledore……”

    Snape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多嘴。

    “那么你之前答应的,圣诞节后的训练,还可以安排吗?”绿眼睛小巨怪无辜地望向他的魔药学教授。

    Snape额头上青筋爆起,“如果尊贵的学院继承人坚持的话。”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可刚刚表现出“和颜悦色”版本——尽管Snape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么一种情绪版本——的自己又没有立场拒绝。

    “好的,”Harry笑得弯了眼睛,“那么我先走了,教授,中午宴会上见。”

    在他把手搭在地窖的门把手上时,才听到了Snape的声音,“站住,Potter。”

    条件反射地接下被砸到手里的试剂瓶,Harry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这魔药又看了一眼Snape。他当然认识这魔药,但是……

    “永久性的,自己考虑要不要用,”Snape抿紧薄唇,似乎在跟自己生气,“现在,滚去公共休息室写你的假期作业,魔药学论文多加三英寸。”

    “谢谢你的圣诞礼物,教授。”Harry毫不犹豫地把那瓶味道奇怪的近视魔药灌了下去,收好了有魔药大师名字花体缩写“S.S.”暗纹的瓶子,兴高采烈地礼貌道谢,然后在Snape的脸更黑之前离开了地窖。

     这一定是这么多年来自己过得最好的一个圣诞节。

 

    Weasley家的四个兄弟也在圣诞假期留校了,因为Weasley夫妇依然打算到罗马尼亚去看望Charlie。

    Harry并没有出门,一直在Slytherin公共休息室里待到了中午的时候,把一本从Slytherin的密室里带出来的黑魔法书籍看完了一半才出发去宴会。一百只胖墩墩的烤火鸡、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煮土豆、一大盘一大盘的美味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和越橘酱——无论多少次,Hogwarts的圣诞宴会都会让人充满惊喜与感动。顺着餐桌每走几步,就有大堆大堆的巫师彩包爆竹在等着你这些奇妙的彩包爆竹可不像Dursley家通常买的那些寒酸的麻瓜爆竹,里面只有一些小塑料玩具和很不结实的纸帽子——Harry独自坐在Slytherin的长桌上,看着那边Fred抽了一个彩包爆竹,它不是嘭的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像大炮轰炸那样的爆响,把他吞没在一股蓝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面炸出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以及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在教师席上,某个品位奇特的校长将他尖尖的巫师帽换成了一顶装点着鲜花的女帽,Flitwick教授刚给他说了一段笑话,他正开心地呵呵笑着。 

    火鸡之后是火红的圣诞布丁。Gryffindor那边Percy Weasley的那块布丁里裹着一个月牙形的银片,差点硌碎了他的牙齿。Hagrid一杯接一杯地要酒喝,脸膛越来越红,最后竟然在Professor McGonagall的面颊上亲了一口。McGonagall教授咯咯笑着,羞红了脸,她的高顶黑色大礼帽歪到了一边。令他最开心的还是Snape也来到了教师席上,虽然一直黑着脸,但也还是接受了Dumbledore递给他的蛋酒。

    Harry最后离开餐桌时,怀里还是抱了一大堆从彩包爆竹里炸出来的东西——虽然他一个爆竹都没拉,这些都是Weasley家双胞胎被Percy追着跑路过Slytherin长桌时硬塞给他的——包括一袋不会爆炸的闪光气球、一个模仿肉瘤的小设备,还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巫师棋。

    下午Harry把那本书看完了,吃过由火鸡三明治、烤面饼、酒浸果酱布丁和圣诞蛋糕组成的茶点,就开始准备今晚的夜游。

    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他只是回宿舍拿出了那个光荣之手,然后拿出隐形衣披上,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整个霍格沃茨对他完全敞开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腿,却只看见月光和黑影。这真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却又如此熟悉。

 

    Harry首先去了地窖。这次走的是正门,因为Snape忍受不了他从墙上的突然出现。

    果然魔药学教授还没休息,他没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也没有穿自己的黑袍子,而是穿着款式简洁的白衬衫,下摆扎在一条黑色休闲裤里,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看着一本书,手里端着一杯茶,放在唇边轻轻抿着。

    这是Harry第一次见到这样放松状态下的Snape,休闲的打扮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而这个静谧安稳的画面,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只剩下溢满了整个心脏的安宁与平静。

    “什么事?”发现他出现但是一直没开口的Snape忍不住问出了声。

    “啊?啊……教授,我想说,那个……我是否能邀请你来一场夜游?”Harry回过神来。

    “What?”Snape真切地觉得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一个Potter来邀请他夜游?

    “今天收到了隐形衣,那么当然是要去寻找厄里斯魔镜了啊。”Harry笑着说得理所当然。Snape瞪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无奈地起身,召唤来自己的黑袍子,跟着Harry出了地窖的门。

    “额,教授,我想Dumbledore教授会在那个旧教室里等着我,所以除了待在隐形衣里,我还需要给你加上一个忽略咒。”刚刚出门之后,Harry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出声说道。

    “哼。”自知自己的忽略咒对Dumbledore起不了效果的Snape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然后两人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隐形衣在遮住一个成年人之后就没有多少空间可以让Harry待在里面了。

    权衡了一下,Snape在男孩的惊呼声中,把Harry抱了起来,然后冷冷地命令道:“把隐形衣给我披上。”

    “……”Harry挣扎了一下,照做之后把自己的手臂小心地环在了Snape的肩膀上固定住自己,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后,才把自己上半身的重量也靠在了教授的胸膛上,并且识相地没有问出来为什么Snape不讨厌跟一个Potter进行肢体接触——他怕Snape清醒过来之后直接把他扔到地上去。

    至于Snape,他也在做出这样的行为后在内心把自己唾弃了一千遍。只是因为宴会上看到Potter一个人坐在Slytherin长桌上,微笑着满足地看着礼堂另一边的Gryffindor们——他曾经的朋友们,眼底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落寞。因为他当年的过失,这个孩子失去了温暖的家,背着一副对任何一个成年人来说都过于沉重的担子,经历了三十多年坎坷的人生……而且在那份记忆里他听到了完整的预言——是他害得他遭遇这一切——男孩瘦弱的身形在学院长桌边过于突兀地散发着一种疏离感,就好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属于这个世界。

    Snape本能地不喜欢这样。

    而现在,这家伙在自己怀抱里几乎没什么重量,让Snape更加皱起了眉,然后对于发现自己竟然在关心一个Potter时心里的别扭与厌恶的本能,只是默默给自己暗示:这是Lily的儿子,如果Lily看到她的儿子被虐待会很难过,自己只是想代替她照顾好他。

 

    在Hogwarts里夜游,除了担心被双胞胎的活点地图标出来,Harry还真没有其他什么顾虑。但是他还是想要速战速决,于是动用了继承人权限,轻声开口:

    “给我指路,Hogwarts,带我去放置厄里斯魔镜的教室。”

    然后Harry拍拍Snape的肩,示意男人向前。魔药学教授大步向着城堡上方走去。他意识到路过的楼梯和走廊有很多都与平时不同了,但都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这是Hogwarts在回应继承人的召唤,这些改变不会有危险,全部都在指引着他们走向那面镜子。

    其实Harry并不是一定要复制当初的发现,他完全可以不去任何地方,安安稳稳地当他谨慎聪明的Slytherin。只是他知道,Dumbledore想让他发现厄里斯魔镜,想要看看他和Tom Riddle是否一样,而现在,恐怕更想试一试,进入Slytherin的过于低调的救世主,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当然所谓过于低调只是Harry营造出的一个假象,而他自己也很想知道,现在的自己,最渴望的,到底是什么。

    熟悉的那套盔甲出现在了他眼前,墙的左边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Harry深吸一口气,将魔杖指向那扇门,轻轻推开它,然后Snape就抱着他走了进去。

    多年来的习惯,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第一时间扫视了一圈,它看上去像是一间废弃不用的教室,许多桌椅堆放在墙边,呈现出大团黑乎乎的影子——Harry这一次足够敏锐地在那片阴影中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这让他瞬间提起警惕给Snape加了更多消除气息和隐形的咒语——另外还有一只倒扣着的废纸篓——但是,在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墙上,却搁着一件似乎不属于这里的东西,仿佛是有人因为没有地方放,而临时把它搁在这里的。

    这是一面非常气派的镜子,高度直达天花板,华丽的金色镜框,底下是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顶部刻着一行字: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那应该是——

    “Is how not your face but your heart’sdesire.只是个小小的文字游戏,那不是你的脸而是你内心的欲望。”Harry故意大声念了出来,语气好像是在努力分辨那些字母一样,但Snape知道,男孩只是在解释给他听,因为记忆里没有关于这段刻字的谈话片段,同时也是Potter的小小恶趣味——让那个老蜜蜂为他的聪明不安一下。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Snape就松开了手臂,小心弯了一下腰把他放在了地上,然后Harry钻出了隐形衣,慢慢走近镜子,站到它前面。

    他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才没有在一瞬间呜咽出声。

 

    “Mom?”Snape听到Harry Potter低声唤道,“Dad?”

    Harry刚刚钻出了隐形衣的时候,手臂上搭了一件和披在他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的隐形衣——高级变形术,Snape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现在Harry正靠在他腿上,头顶也就到他的腰际高度,所以他也很明显地感到了男孩的僵硬与颤抖,以及后面更明显的使用大脑封闭术后迅速强制地平静。而这两声呼唤,也许Dumbledore听不出来,而如果自己不是看过那孩子的记忆的话也不一定能听出来,但他现在很确定,男孩现在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James Potter和Lily Evans,现在略微颤抖的声音尽管有激动的部分却不是为了他的父母,这只是给老校长做的戏。

    Harry还记得他上一次看到这魔镜时里面的图像是什么,他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尽管虚幻,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父母——第一次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记得自己当初第一眼看到的就是Lily。她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有着深红色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长得和我的一模一样啊。他记得她当时在哭泣,她面带微笑,同时又在哭泣。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黑头发的高大、消瘦的男人用手搂着她,那男人戴着眼镜,头发乱蓬蓬的,后脑勺儿的一撮头发很不听话地竖着,正和Harry的一样。他还记得镜子里其他人的脸,他们都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绿眼睛、一模一样的鼻子,一个小老头儿甚至还有着和Harry一模一样的凹凸不平的膝盖——那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Harry望着他的家人。

 

    而这一次的图像,已经完全不同了。但唯一不变的是,他最深处的渴望,果然还是他周围的人们,都还在。

    一开始他还以为厄里斯魔镜出了问题:Snape没有什么变化,和他一起出现在了镜子里——愣了一下Harry才意识到那是因为他最深处的愿望里也有他的存在——还有Lily,Sirius,James,Remus,Dumbledore,Hermione,Hagrid,凤凰社的战友们……Ginny站在一大堆红头发Weasleys里,Fred和耳朵完整的George笑得正开怀,还有Malfoys……而在最前面,就是他和Snape,还有他的三个孩子James,Albus和Lily。他们在完好无缺的Hogwarts前冲着他微笑着(当然Snape并没有微笑,他只是板着脸略微柔和了嘴角,眼底投注的是诡异的温柔),Hedwig在他身边快乐地飞着,曾属于他的火弩箭就在魁地奇场地上空贴心地浮在腰际的高度等着他——这一切都那么美好,美好到让他想要落泪。

    而抬头看向镜子的Snape,也在一瞬间愣住了。

    尽管不愿对任何人说,但他还是对自己诚实地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许会看到Lily,确实也看到了她,但现在在镜子中出现的——他简直要以为这是个恶作剧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是他最深的愿望?

    其实Snape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看了Harry的记忆之后,他对许多人的看法都发生了改变,自己对某些人的态度也模糊了起来。

    他看到的,和Harry看到的内容其实大同小异:当然也有Lily,带着他那么熟悉的笑容看向他,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的是愉快、柔和的光,只是他不能原谅其中竟然会出现Potter——绿眼睛的那个,而且他脸上不是他熟知的Slytherin首席淡淡的、礼节性的笑容,而是属于Gryffindor蠢狮子们的热烈笑容,露出了满口牙。

    没有更多的人了,他从来就不是博爱的Gryffindor,他的世界只有那么小,只有他们母子两个,站在镜子里的他身边,一左一右把手搭在他肩上(对于小的那个来说这么做很有些吃力),冲着他笑。他们看起来如此像一家三口。

    然而事实的真相是,Harry Potter是Lily Evans的儿子,而他是害了他们的那个人……应该是他们的仇人。可她还在镜子里冲他笑着,而他,在上辈子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甚至给他最喜欢的小儿子取了他的名字做中间名。

    可他真的无法说服自己的心不去期待,在它被这面该死的镜子扔到面前时,他才明白,他是真的想要和一个Potter和平相处。

 

    察觉到了身后紧贴着的Snape停滞的呼吸,Harry没什么意外地想,他大概是又看到了妈妈吧……真是羡慕妈妈啊,或许也会有小小的一点嫉妒,她究竟是一个怎样好的人呢,获得了两个男人全心全意毫无保留持续一生的爱,这些都是他无法奢望的。

    是啊,Ginny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朋友和工作,还有孩子们,但是在见过了Snape为妈妈付出的一生之后,自己几乎就病态地经常拿他和Ginny作比较,甚至和自己做比较,然后发现,没有人能够做得到,像Severus Snape那样爱一个人,想他见过之后就希望得到的那样。Harry知道自己是多么缺乏安全感和善于迎合他人喜好的人,Malfoy一家曾经感叹过他的过分随和与不会拒绝。然而这种迎合和随和放在友情里还好,亲情里也能够接受,可是放在爱情里——那是两个人的事,是所有他渴望的关系里最亲密的一种,而他不能忍受自己在这种最亲密的关系中仍旧保持小心翼翼和处处试探——所以在有了Lily以后,Harry和Ginny的关系又迅速回到了原来那种对妹妹的感情,两人默契地维持着亲人的状态,像每对老夫老妻一样。

    但是Harry自己知道,自己对那种热烈而不顾一切的爱情的渴望,是病态的,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找借口和Ginny接触的原因。

    她不能再像那样被与他有关的事情牵连、伤害。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在Dumbledore离开之后才被老人身上的魔力波动带回现实中来。什么都没说,诚实地认清了自己想要与Harry和平相处的Snape,披着隐形衣弯腰捞起了Harry,放在自己手臂上抱着,却吓了Harry一跳:

    “哦!——教授,对不起,我有点被吓到了,你知道你穿着隐形衣的——”

    Harry尴尬地笑着解除了自己在腾空那一刻条件反射发出的石化咒。

    “哼!回Slytherin公共休息室去睡觉!别让我看到你再夜游!即使是假期也不行!”

    “是!”

 

    第二天,Harry没有去想厄里斯魔镜,也没有去想Ron肯定比他的那堆要大得多的礼物。事实上,他一整天都待在公共休息室里翻看从Slytherin密室里找到的几本有关黑魔法的书。

    在四巨头的年代,魂器已经是足够邪恶的黑魔法,但还没有到失传的地步,只是因为Salazar Slytherin作为最强大的黑巫师,用它来惩罚犯了罪的巫师,让这种魔法成为了人们谈之色变的存在,就像伏地魔的名字一样,渐渐没人敢提起也不再为人所知。

    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不损伤魂器本体而分离灵魂碎片的办法。也许这次他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死咒。至于能否活下来,这次恐怕要看运气了。

    到了晚上,Harry与Snape已是轻车熟路。他钻出隐形衣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镜子前面的地板上,背靠着Snape的腿,看着厄里斯魔镜里鲜活的众人——事实上,他们现在确实都是鲜活的,等着——

    “这么说——你又来了,Harry?”

    Harry朝身后看去,坐在墙边一张桌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校长,Albus Dumbledore。

    “Professor Dumbledore。”保持着一个Slytherin该有的冷静,Harry向他点头致意。但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冷静:这还是重回Hogwarts之后的第一次,他和Dumbledore如此近地面对面接触。至少上次在校长办公室他们之间隔了一张办公桌而他也没怎么开口。

    “真奇怪,我注意到你摘了眼镜,但好像隐形以后你居然又变得近视了。”Dumbledore笑着说。

    “说到这个,我在圣诞节恰好得到了一饮近视魔药作为礼物——这件隐形衣,是您给我的吗?”Harry紧跟着“敏锐地”发问。

    “呵——Harry,不得不说你真的很敏锐,你父亲碰巧把它留给了我,而我认为你大概会喜欢它。”Dumbledore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很有用的东西……当年,你父亲在这里上学的时候,主要是靠它溜进厨房偷东西吃。”Harry几乎能感觉到Snape在他背后无声地哼了一声。

    “这么说,”Dumbledore说着,从桌子上滑下来,和Harry一起坐到地板上,“你和你之前的千百个人一样,已经发现了厄里斯魔镜的乐趣。” 

    “我不知道它叫这个名字,先生。”Harry温和地回答。

    “不过我猜想你现在已经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它使我看到我的家人,或者说让我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就像在课堂上的提问一样,Harry指出自己的猜想。

    “也对,也不对。让我解释一下吧。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把厄里斯魔镜当成普通的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他在镜子里看见的就是他自己的模样。明白点什么了吗?” 

    Harry停顿了片刻,假装自己在思考,然后慢慢地说:“镜子使我们看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而且是最想要的东西。” 

    “依旧是——也对,也不对,”Dumbledore轻轻她说,“它使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追切、最强烈的渴望。你从未见过你的家人,所以就看见他们站在你的周围。然而,这面镜子既不能教给我们知识,也不能告诉我们实情。人们在它面前虚度时日,为他们所看见的东西而痴迷,甚至被逼得发疯,因为他们不知道镜子里的一切是否真实,是否可能实现。

    “明天镜子就要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了,Harry,我请你不要再去找它了。如果你哪天碰巧看见它,你要有心理准备。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这是毫无益处的,千万记住。好了,为什么不穿上那件奇妙无比的隐形衣回去睡觉呢?” 

    Harry站了起来。

    “先生——Dumbledore教授?我可以问你一句话吗?”

    “当然可以,你刚才就这么做了。”Dumbledore笑了,“不过,你还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

    “Slytherin有错吗?”

    Harry坚定自己的选择,但是对于其他人的言论,他想他还是会偶尔感到心寒。就因为Slytherin出了一个伏地魔,所有进入这个学院的就都是所谓的“食死徒”……他为自己,更为Draco,为Snape心寒。

    “Harry,有时候世人的眼光与态度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们。他们或许冷漠或许残忍,但从来不是有意为之。大众很容易被愚弄,但这些大多数人才是我们的力量之源。”Dumbledore的语气分外严肃,就像曾经与他说起小天狼星的死亡时一样。

    但是老校长的话让他有些释然更有些疲惫。他一时间搞不明白,自己与伏地魔这样不死不休,到底有何意义。不过——

    “那么,我与伏地魔之间的事,就只是Slytherin学院内部之间的斗争了。”

    这是Slytherin内部的事,不需要自诩正义的人去横插一脚。

    “哦,那么Harry,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个内部斗争呢?”

    “Professor Dumbledore,我想我应该能保证,在伏地魔回来的时候,现在的Slytherin学院,包括在读的学生和已经毕业的学生,不超过七分之一会仍旧选择支持他。”

    因为这一届的Slytherin,只有七个人了啊。

    “Harry,你想要竖起一面新的旗帜吗?”尽管语气依然轻快,但Harry发誓他在Dumbledore的半月形眼睛后面看见了一丝警觉。

    “也对,也不对,教授,”用Dumbledore刚刚的语气小小狡猾地反驳了一下,Harry才继续说道,“我确实想要用自己的影响力做一些事,有这个条件的Slytherin当然知道如何运用,不过,我想要改变的,是Slytherin与外界之间的互相误解。不知道您发现了没有,好像人们都忘了,Slytherin们自己也忘了:

    “Slytherin,首先属于Hogwarts。”

    Dumbledore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满满勾起了一个真正愉快温暖的笑容,和Harry记忆中那个伟大慈祥的人生导师再度重合了——

    “去吧,Harry,去做你想做的,你是一个合格的Slytherin。”

    是啊,其他人的排斥造就了Slytherin的现状,而Slytherin本身的骄傲让他们不屑于解释,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可他们都忘记了,Hogwarts只是一个学校而已,不应该有那些血腥的、恶意的偏见与歧视,小巫师们在这里的身份是也只是一个:成长与学习。

    Hogwarts的校长私下秘密代代相传的那一条校训就是:永远不要把战争带到Hogwarts。

    “那么,教授,你在这面镜子里看到了什么?”Harry稚嫩的童声唤醒了一时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两个大人。

    “我?我看见自己拿着一双厚厚的羊毛袜。顺便一说,你的圣诞礼物真的很贴心。”Dumbledore神情愉快地说。

     Harry眯起了眼睛。不是真的把他当11岁小孩来耍吧,虽然他确实是恶趣味了一点送了一双羊毛袜。

    “袜子永远不够穿,”Dumbledore乐呵呵地说,“圣诞节来了又去,我之前可是一双袜子也没有收到。人们坚持要送书给我。”

 

    “Dumbledore校长在镜子里看到的不是他妹妹就是Grindelwald,别以为我不知道……”Harry直到被Snape抱回地窖后,才怨念地小声嘟囔道。

    “Potter!”Slytherin院长的耐心显然耗尽了,“我猜想你那巨怪一样大的脑子里还记得我们明天需要做的事,而你和你卑微的魔药教授都需要休息!”

    吐了吐舌头,Harry顶着自己的隐形衣跑回了Slytherin公共休息室。

    确实得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去会见黑魔王大人呢。

第十八章 海边岩洞与挂坠盒

    Dumbledore无力地歪在桌后宝座般的椅子上,看上去神志不清。他的右手耷拉着,被烧焦了,黑乎乎的。Snape看着另一个自己低声念着咒语,将魔杖对准了那只手腕,左手把一杯浓浓的金色药液灌进了老人多的嘴里。过了片刻,Dumbledore的眼皮抖动了几下,睁开了。

    “你为什么,”Snape劈头就问,“为什么要戴上那枚戒指?它上面有诅咒,你肯定知道。为什么还要碰它?”

    曾属于Marvolo Gaunt的戒指就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已经破裂,旁边是Gryffindor的宝剑。

    Dumbledore苦笑了一下,“我……我做了傻事。诱惑太大了……”

    “什么诱惑?”

    “……”

    “你能够回到这里已是个奇迹!那枚戒指上有特别强大的魔咒,我们最多能希望把它遏制住。我已经把魔咒暂时囚禁在一只手里——”

    老人举起那只焦黑、无用的手,仔细端详着,就像面对着一个非常有趣的古董。

    “你干得很出色,Severus。你认为我还有多少时间?”

    他对待自己生命的语气轻松随意,如同在询问天气预报。Snape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说不好,大概一年。没有办法永远遏制这样的魔咒。它最终总会扩散,这种魔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强。”

    老巫师露出了微笑。他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了,这消息对他来说似乎无足轻重。

    “我很幸运,非常幸运,有你在我身边,Severus。”

    “如果你早点儿把我叫来,我或许能多采取些措施,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Snape恼怒地说,他低头看着破碎的戒指和那把宝剑,“你以为摧毁戒指就能破除魔咒?”

    “差不多吧……我肯定是昏了头了……也好,这样就使事情变得更简单了。”

 

    Dumbledore举起他那只焦黑的手说,“那个戒指,Harry,Marvolo的戒指。那上面有一个可怕的咒语。要不是——请原谅我的不谦虚——要不是我本领高强,还有Snape教授在我重伤回到霍格沃茨后及时相助,我可能就不会活着讲这个故事了。但,一只枯手换取伏地魔七分之一的灵魂似乎不算太贵。戒指已不再是魂器了。”

    Snape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幽灵穿身而过——寒冷,颤栗——竟然是魂器,而且还是七个——在他顺着救世主男孩的记忆看完Slughorn是如何间接促成了一代黑魔王的不死之谜与那个发生在Potter六年级的秘密授课到了最重要的阶段之后,他禁不住也随着男孩对于魂器藏匿地点的发问提起了好奇。

    “你知道,我多年想方设法了解伏地魔过去的生活,跑了很多地方,寻访他的踪迹。我发现这个戒指藏在冈特家的废墟中。好像伏地魔把他的一片灵魂藏在里面后,他就不想再戴它了。他把它藏在他祖先住过的小屋里(Moffin当然已被押往阿兹卡班了),用许多强大的魔法保护着它。但是伏地魔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来踏访这个废墟,并会留意寻访魔法隐藏的痕迹。”

    “然而,我们不要庆祝得太早。你消灭了日记,我消灭了戒指,如果关于七片灵魂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还有四个魂器。”

    “它们可能是任何东西?”那个十六岁的Harry Potter说,“可能是旧铁罐,或者,空药瓶……?”

    “你想的是门钥匙,Harry,那是容易被忽略的普通物件。但伏地魔会用旧铁罐或空药瓶来保存他自己的宝贵的灵魂吗?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一点,伏地魔喜欢收集纪念品,他喜欢具有强大魔法且有历史意义的物品。他的骄傲、他的优越感、他为自己在魔法史上占取惊人地位的决心,这些都让我觉得伏地魔会精心挑选他的魂器,偏爱配得上这份荣誉的物品。”

    “你自己说过,日记能证明他是Slytherin的继承人,我相信伏地魔认为它意义重大。”

    “我只能猜测,由于已经说过的原因,我相信伏地魔会偏爱本身高贵的物品。因此我仔细搜索伏地魔的过去,看能否找到这种物品在他周围消失的痕迹。”

    “挂坠盒!”男孩大声说,“Hufflepuff的金杯!”

    这一刻,Snape简直要为黄金男孩的反应速度加分。看来……他还是有点脑子的,不是吗?果然他还是遗传到了Lily。

     “对,”那个白胡子老头微笑道,“我可以打赌——也许不能用我这只好手(伴随着旁观这段记忆的Snape响亮的哼声和旁边记忆主人的轻笑声),但可以用两根手指,它们就是第三第四个魂器。还有两个要难一点——假设他一共做了六个,但我试着猜一下,他得到Hufflepuff和Slytherin的宝物之后,就会去寻找Gryffindor或Ravenclaw的遗物。我想,四位创始人的四件宝物一定对伏地魔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我无法回答他是否找到了Ravenclaw的东西,但我确信,Gryffindor惟一已知的遗物安然无恙。”

    Dumbledore焦黑的手朝他身后的墙上一指,那儿的玻璃匣子里躺着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宝剑。

    “事实上还有分院帽呢,”一边旁观的小男孩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了他在观看记忆过程中偶尔的、或许可以称为吐槽的评论,“不过我猜当时我、Dumbledore教授和伏地魔都忘了它了,可怜的老帽子。”

    明白“救世之星”(Snape还记得记忆进行到预言家日报上这个称呼的时候某人在他身边尴尬别扭的小动作)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他什么都没说。

    “我想我知道第六个魂器是什么。如果我坦白地告诉你,我对那条蛇——Nagini的行为已经关注了一段时间,不知你会说什么。”

    “蛇?”男孩显得很吃惊,旁观的魔药大师也承认自己很吃惊,“可以用动物做魂器?”

    “不大可取,因为把你灵魂的一部分托付给一个自己能动的、有思维的东西是非常冒险的。但是,如果我估计正确,伏地魔在进你父母家想杀你的时候,至少还缺少一个魂器,尚未达到他要做六个的目标。”

    该死的Dumbledore,这时候就不要用这么学术的讨论来阐述了!

    “他似乎在利用特别重要的谋杀来制作魂器,你当然是这样一个目标。他相信如果杀了你,他就消灭了预言所提示的危险。他相信这样他就天下无敌了。我想他一定是打算用你的死来做他的最后一个魂器。”

    Snape确信那一瞬间他看到了Potter脸上的恶心与庆幸。

    “我们知道,他失败了。但隔了几年之后,他用Nagini杀死了一个麻瓜老头,也许他就是那时想到了把这条蛇变成他的最后一个魂器的。它可以突出他Slytherin的家世,增加伏地魔的神秘性。我想这可能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了。他无疑喜欢把它带在身边,而且似乎对它有异乎寻常的支配力,这即使在蛇佬腔中也是罕见的。”

    “那,日记毁了,戒指毁了,杯子、挂坠盒和蛇还在,你认为还有一个魂器可能是Ravenclaw或Gryffindor的遗物?”

    “很好,一个简练而准确的总结,是的。”Dumbledore点头赞许道。

 

    看着Dumbledore突然变得像年轻人一样身手敏捷,从那块礁石上轻轻地滑进海水里,朝岩石表面那道漆黑的裂缝游去,把魔杖叼在嘴里,采用的是完美的蛙泳姿势——Snape得承认,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他们的老校长也会游泳。

    很快,裂缝变成了一条漆黑的暗道,涨潮的时候暗道肯定会被海水灌满。两边沾满黏泥的岩壁只间隔三英尺宽,在Dumbledore魔杖一闪而过亮光照耀下,像柏油一样闪着湿漉漉的光。再往里去一点,暗道向左一拐,一直伸向悬崖的最深处。

    然后,他看见前面的Dumbledore从水里站了起来,银白色的头发和黑色长袍都闪烁着水光。那里有台阶通向一个很大的岩洞。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Snape想他和Potter都搞不清那一个Harry Potter这样浑身发抖是因为寒冷侵入了骨髓,还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周围黑魔法痕迹的存在。显然16岁的Gryffindor还抓不住、感受不到空气里的魔力分子,他注视着Dumbledore继续在原地慢慢地旋转,显然是在专注地研究某些一脸困惑的男孩看不见的东西。

    “这只是前厅,是入口大厅……”

    Dumbledore走近洞壁,用焦黑的指尖抚摸着它,又用一种奇怪的、Harry听不懂的语言轻声说着什么,但Snape听懂了——他精修过古代魔文,这是最为古老的、来自古埃及巫师的一种吟唱。他看着那个强大的老者从左边绕着岩洞走了两圈,边走边尽可能地触摸粗糙的洞壁,偶尔停下来用手指在某个地方上上下下地摸索一番。最后,他终于停住脚步,把手掌平按在洞壁上。

    “我们从这儿进去。入口是隐蔽的。”

      Dumbledore从洞壁前往后退了几步,用魔杖指向岩石。顿时,那里出现了一道拱门的轮廓,放射出耀眼的白光,似乎裂缝后面有强烈的灯光照着。

    看着Dumbledore向男孩道歉并给他补了一个快干咒和保暖咒时,旁边与他一起旁观的小孩又一次出声了:

    “教授,这就是——Dumbledore教授去世的那个晚上——从开始到最后一刻,他不只保护了我的性命,甚至会为了一个保暖咒向我道歉……我想我明白了,我从来没有怨过他。”黑发男孩似乎放下了什么一样,勾起了嘴角。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是血。”

     他的口气里透着轻蔑,甚至失望,似乎黑魔王没能达到老人预期的标准,“我相信你也明白,其道理是想让对手削弱自己方能进入。伏地魔又一次没能理解,有许多东西比肉体的伤害可怕得多。”

    “让我来,我——”

    然而老巫师只是微微笑了笑。一道银光闪过,喷出一股殷红,岩石表面顿时洒满了闪亮的、暗红色的血珠。

    “你很善良,Harry。可是你的血比我的更有价值。啊,看来真的有效,是不是?”

    洞壁上又一次出现了那道白得耀眼的拱门轮廓,他们站在一片黑色的大湖岸边,湖面无比宽阔,一望无际,山洞很高,抬头望去也看不见洞顶。远远的,像是在湖的中央,闪烁着一道朦胧的、绿莹莹的光,倒映在下面死寂的湖水中。除了那道绿光和两根魔杖发出的亮光,四下里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而这几道亮光的穿透性也并不强,这里的黑暗似乎比普通的更稠密,更厚重。

    Snape几乎立刻就感觉到了阴尸的气息,而Dumbledore那句不要碰水让他更加僵硬了一点。

    “魂器飞来!”

    随着爆炸般的一声巨响,一个白森森的大家伙从二十英尺开外的漆黑湖面上蹿了上来,哗啦一声又消失了,在平静的水面上溅起大片很深的波纹。

    “Harry,你的主意很不错,用最简便的方法弄清了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你明明一进来就明白那是什么了,这时候还偏偏要鼓励你的救世主男孩,该说这老不死的真的是一个有基本职业素养的教授吗?Snape腹诽道。

    “我不相信它们只有一个。我们继续往前走好吗?”

    “下湖?除非我们的运气特别不好。”

    “哦,不……我认为魂器在湖的中央。”

 

    那个老人把手一合,抓住了空气中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慢慢挪向湖边,仍然悬空攥着那只手,另一只手举着魔杖,用魔杖尖敲了敲他的拳头。

    立刻,一条粗粗的绿色铜链突然从湖水深处冒了出来,蹿向他紧攥的拳头。他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链条便开始像蛇一样从他的拳头里滑过,在地上盘成一堆,丁丁当当的声音撞在岩壁上,发出响亮的回声。链条把某个东西从漆黑的湖底拽了上来。一条小船的船头如幽灵一般突然冒出湖面,像链条一样发出绿莹莹的光,朝他们站着的湖岸漂浮过来,几乎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Snape不得不承认,Albus Dumbledore能打败Grindelwald,成为黑魔王最害怕的人,名副其实。

    “魔法总会留下痕迹的,有时候是非常明显的痕迹。我教过Tom Riddle,知道他的风格。”

    “伏地魔不会考虑到重量,他只考虑有多少魔法力量穿越了他的湖。我倒认为这条船可能被施了一个魔咒,一次只能乘坐一位巫师。”

    “我认为不会把你算在内的,Harry,你不够年龄,还没有资格。伏地魔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会来到这个地方。我认为,跟我的力量相比,你的力量恐怕可以忽略不计。”

    这番话听得那个Gryffindor垂头丧气,Dumbledore大概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又补充道:“伏地魔错了,Harry,伏地魔错了……老年人低估年轻人,是愚蠢和健忘的……好了,这次你先上,留神别碰到水。”

    Snape又不得不承认,Dumbledore对于黑魔王与Harry Potter的了解,都比他要多得多——尽管从某种层面上讲,他也更为了解他曾经跟随的那个人。

    “我好像看见水里有一只手——一只人的手!”

    “那么,刚才从水里蹿出来的那个东西——?”

    没等到回答,救世主显然就自己找到了答案。魔杖的亮光又掠过一片水面,离水面几英寸的地方仰面躺着一个死人:他那双睁着的眼睛迷迷蒙蒙的,好像里面结着蛛网,头发和长袍像烟雾一样在他身体周围打着旋儿飘荡着。

    “一具死尸没有什么可怕的,Harry,就像黑暗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一样。可伏地魔不这样认为,他肯定暗暗地害怕这两样东西。他又一次暴露了他缺乏智慧。当我们面对死亡和黑暗时,我们害怕的只是未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我相信当我们去拿魂器时,就会发现它们不那么安静了。不过,就像居住在寒冷和黑暗中的许多生物一样,它们害怕光明和温暖,到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求助于它们——火,Harry。”看到孩子脸上困惑的表情,老校长又微笑着补充道。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教授,连阴尸都没有概念,甚至都没有意识到Dumbledore教授已经提醒了我该怎么去解决它们——却成了战争的旗帜,是不是很搞笑?”他听见Harry Potter用按理说半年后才会入学的那个Ravenclaw女生一样虚幻飘渺的语气轻声说。

 

    他们来到了湖中央一座光滑的岩石小岛上。小岛跟校长办公室差不多大:一大块平坦的黑色石板,上面空荡荡的,只有发出那道绿光的光源。绿光是从一个类似冥想盆的石盆里发出来的,石盆下面有个底座。

    他们并排站在那里,望着石盆里面。满满一盆翠绿色的液体,发出闪闪的磷光。

    手伸不进去,不能使它分开、把它舀干或者抽光,也不能用消失咒使它消失,用魔法使它变形,或用其他方式改变它的性质。

    “我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这种液体需要喝掉。”

    “这种药剂肯定会阻止我获取魂器。它大概会使我瘫痪,使我忘记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使我感到极度痛苦,无法集中意念,或者以其他方式使我丧失能力。如果出现这种情况,Harry,就需要你来确保我不停地喝下去,即使你必须把药水灌进我紧闭的嘴巴里。明白吗?”

    “因为我比你老得多、聪明得多,而我的价值比你小得多。”

    “祝你健康,Harry。”

    Snape沉默地、克制地看着Hogwarts的校长、史上最强大的白巫师、黑魔王唯一害怕的人,望着他如此熟悉的这张苍白的面孔,望着那个鹰钩鼻子和那副半月形眼镜,在喝到那不明魔药的第四杯时,踉踉跄跄地往前扑倒在石盆上、他从未见过Dumbledore这样害怕。

    “我不想……别逼我……”

    “……不喜欢……想停止……”

    “我不想……我不想……放开我……”

    “让它停止,让它停止。”

    “不,不,不……不……我不能……我不能,别逼我,我不想……”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让它停止吧,我知道我做错了,哦,请让它停止吧,我再也、再也不会了……”

    “别伤害他们,别伤害他们,求求你,求求你,都是我的错,冲我来吧……”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那个,不要那个,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要了,求求你,不要了……”

    “我想死!我想死!让它停止,让它停止吧,我想死!”

    “让我死吧!”

     他不知道,那个双手颤抖的男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整整14杯明显造成焦渴与致幻效果的魔药,灌进他最敬爱的校长嘴里的。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阴尸就已经被触发了——

     一只黏糊糊、白森森的手抓住了那个一脸孤注一掷的男孩的手腕,那个家伙正在慢慢地把他往岩石后面拖。湖面不再光滑如镜,而是在剧烈地搅动,到处都是白森森的脑袋和手从黑糊糊的水里冒出来,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都睁着凹陷的、没有视觉的眼睛,朝岩石这边漂浮过来:漆黑的湖水里浮现出一大片死尸。那些阴尸已经爬上了岩石,它们枯槁的手抓住溜滑滑的岩石,空洞洞、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这个十六岁的孩子,被水浸湿的破衣烂衫拖在身后,一张张凹陷的脸上带着鄙夷的神情。

    从障碍咒、铁甲咒、石化咒再到神锋无影,他看着被逼到绝境的男孩挣扎着。尽管他知道旁观着的自己做不了什么、能看到这记忆就说明结果是好的,却还是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直到——

    黑暗中出现了腾腾的火焰:一个明亮的、金红色的火环环绕在岩石周围,那些紧紧抓住HarryPotter的阴尸一具具变得脚步踉跄、身体摇晃。它们不敢穿过火焰进入湖水,只好扔下了男孩。

    Dumbledore已经又站了起来,他的脸色像周围的阴尸一样惨白,但是他的个子比它们都高,火光在他的眼睛里跳动——那是守护的光芒,为了这个男孩,那个已经明显很虚弱的老人强撑着要求自己神智清醒,甚至逼迫自己催动大量魔力去救他。他的魔杖像火把一样高高地举着,魔杖尖上蹿出一道道火焰,像一根巨大而温暖的套索,把阴尸们都围了起来。

    “那个保护机关……毕竟还是……设计得很巧妙的。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你干得不错,非常漂亮,Harry……”

    “我不担心,Harry,我和你在一起呢。”

    “我需要的……是Snape教授……不过我认为……我走不了多远……”

    “Severus,”Dumbledore清清楚楚地说,“我需要Severus……”

    他真的没想到,即使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在这一晚上不相关的人里面,AlbusDumbledore最为信任、提起过的次数最多的,是他,是Severus Snape。

    可是,当他还以为救世主幸运地幻影移形成功了,自欺欺人地把之前男孩那句“到最后”忽略了、一切都没事了之后——

    “黑——黑魔标记,阿不思。”

 

    老人俯身伏在扫帚上,眼睛紧紧地盯着黑魔标记,银白色的长头发和胡须在他身后的夜空中飘荡。在旁边飘荡着跟着他们飞过围墙、进入场地时,扫帚颤抖了一会儿,那是——Snape立刻看出来了这是另一个计策——Dumbledore正在解开他亲手设置在城堡周围的那些魔法,这样他们才能迅速进入学校,但他拒绝相信老人没考虑到这也能让其他人更容易进入学校。黑魔标记是在城堡的制高点——天文塔的上空闪烁着。难道这意味着死亡就发生在那里?

    “去把Severus叫醒,”Dumbledore有气无力、但十分清晰地说,“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叫他赶紧来见我。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要做,不要跟任何人说话,也不要脱掉你的隐形衣。我在这里等着。”

    “可是——”

    “你发誓要服从我的,Harry——快去!”

 

     “Severus……”

    Snape看着“自己”凝视了Dumbledore片刻,他脸上粗犷的线条里刻着深深的厌恶和仇恨。

    “Severus……请求你……”

    他看着自己举起魔杖,直指Dumbledore。

    “阿瓦达索命!”

    他看着自己抓住教子的后领把他推出了塔楼,喊着:“离开这里,快点儿!” 

    他看着中了石化咒然后在老巫师跌落那一瞬间彻底恢复的Harry Potter飞奔过门厅,冲进外面漆黑的场地。

    他看到Harry的昏迷咒的红光飞过自己的头顶,而那个自己迅速转身并大叫着“Draco,快跑!”看着他和Harry相距二十米开外,四目对视,几乎同时举起了魔杖。

    “钻心剜——”

    他看着自己躲避着咒语,在Harry的咒语还未说完前就将他击倒了,而男孩却原地打了个滚又爬了起来。

    “钻心剜——”男孩高喊,但是Snape又把他的魔咒挡掉了,从Harry的记忆里,他看到自己在冷笑。

    “你别用不可饶恕咒了,Potter!你还没有足够的胆量和能力——”

    “速速禁——”

    “回击啊!回击啊,你这个懦夫——”

    “懦夫,你是说我吗,Potter?你父亲从来不敢攻击我,除非是四对一,我倒想知道你会叫他什么呢?”

    “昏昏倒——”

    “又被挡掉了,又被挡掉了,一直挡到你知道闭上嘴巴,闭上大脑为止,Potter!”

    “障碍重——”

    “不!你们忘记命令了吗?Potter属于黑魔王——我们别碰他!走!走!”

    “神锋无——”

    只有几步远,他看着自己不再冷笑或讥笑,闪耀的火光映照着一张扭曲的、充满愤怒的脸。

    “倒挂金——”

    “不,Potter!你竟敢用我的魔咒来攻击我,Potter?是我发明了这些魔咒——我,Half-Blood Prince!你要用我的发明来攻击我,像你肮脏的父亲一样,是吗?我说不行……不行!”

    “那么你杀了我吧!像杀他一样杀了我吧,懦夫——”

    “不许——”他看着自己尖叫,看着自己的脸突然变得无比疯狂,毫无人性,好像同他们身后火屋里厉声狂吠的那条狗一样痛苦,“——叫我懦夫!”

    “我真是蠢,蠢到家了,”这时Snape才发现,身边这个更加真实的Harry Potter,不知什么时候伸过来他十一岁的手,握住了他掐进掌心里的手,而他自己脆弱的纤细腕骨,已经快要被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捏变形了——

    “你阻止了我用不可饶恕咒,阻止了他们对我用钻心咒,阻止了我用黑魔法——我竟然真的蠢到以为——你是真的背叛了我们。”

     在外面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凤凰正在用他们从未听过的方式唱着令人动容的凄婉挽歌,那些悲伤化作了挽歌,在校园里和城堡的窗户间回荡。

 

    “Snape杀了Dumbledore。”

    “Snape是很高超的大脑封闭大师,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实。”

    “但是Dumbledore发誓说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他总是暗示他有牢不可破的理由信任Snape。”

    “……他不想听到一句说他的坏话!”

    “而且他认为我妈妈也一钱不值,因为她是麻瓜生的……他叫她‘泥巴种’……”

    “……一个叫吉本的食死徒却突围跑掉了,朝着塔楼的楼梯奔去——”

    “去放出黑魔标记?”

    “但我想吉本不愿意一人待在那里等Dumbledore,因为他又返回楼下加入了战斗,结果被一个没打到我的杀戮咒击中了。”

    “他说Flitwick教授瘫倒了,我们应该进去照看,而他去——而他去帮助迎战食死徒——”

    “Snape!我教过他!我以为我了解他!”

    “如果这个世界拥有更多的爱,Dumbledore会比任何人都更高兴。”

    办公室里的一切同几个小时前离开时一模一样:银制的仪器在细腿桌子上嗡嗡旋转,喷吐着烟雾,玻璃匣中Gryffindor的宝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分院帽仍在桌子后面的架子上。但是Fawkes的栖木空了,那凤凰仍在场地上哀唱挽歌。一幅新的肖像已经加入霍格沃茨学院已故校长们的行列……Dumbledore沉睡在桌子上方的一个金色的相框里,半月形的眼镜架在他的鹰钩鼻上,看上去安详而宁静。

    “我个人认为我们学校明年不能继续办下去了。校长死在我们一个同事手里,这简直是对Hogwarts校史的极大玷污,太恐怖了。”——McGonagall

    “我相信Dumbledore一定希望我们能继续办学,我觉得只要有一个学生想来上学,学校就应该开办。”——Sprout

    “但这之后我们还会有学生吗?”——Slughorn

    “我们必须找董事们商议,我们必须按章办事。不能这么草率地下结论。”

    “Hogwarts应该是Dumbledore最后安息的地方。”——Flitwick

    “这是我的家,从我十三岁以来一直是。如果有小孩想要我教他们,我会教的。但是……我不知道……霍格沃茨没有了Dumbledore……”

    “还没有一位校长——”

    “还没有一位校长对学校做出过如此大的贡献!”——Hagrid

    Fawkes已停止了歌唱。凤凰已经走了,永远地离开了Hogwarts,像Albus Dumlbedore一样永远地离开了学校,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们。

 

    Snape又把回忆继续看了下去,尽管已经与消灭魂器没有了太大关系,他的目的只是在出发前检视一下那些记忆,但他还是——

    “挂坠盒……杯子……蛇……Gryffindor或拉文克劳的什么东西……挂坠盒……杯子……蛇……Gryffindor或拉文克劳的什么东西……”男孩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我把剩下来的旧《预言家日报》翻了一遍,发现了一条不起眼的告示,说EileenPrince嫁给了一个名叫Tobias Snape的男人,后来又有一条告示,说她生下了一个——”

    ——“杀人犯。”

    “我本来认为王子有一种很残忍的幽默感,但我怎么也猜想不到他日后会成为一个杀人犯……”

    “你知道的,尽管那本课本上,那些随意涂写的咒语越来越残忍,但我仍然不肯相信那个曾经那么聪明、给了我那么多帮助的男孩是坏人……”当时Potter在一同观看记忆时是这么告诉他的。

 

     Dumbledore的身体被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高贵的精神”……“学术成熟”……“伟大的心灵”……

    “他说起这些的时候,我想起的是 ‘笨蛋’、‘残渣’、‘鼻涕’、‘拧’,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呢。“Potter对Snape这样说,而记忆中那个男孩面色惨白。

    那段记忆里有人鱼,马人,还有凤凰——耀眼的白色火焰从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火苗越蹿越高,遮挡住了遗体。白色的烟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刹那间,仿佛看见一只凤凰欢快地飞上了蓝天,但紧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把一切都包在了里面。

 

    Potter的记忆里没有删除任何隐私,所以他也理所当然看到了属于男孩的友情与爱情,还有他对那个老巫师的忠诚。

    “Ginny,你听我说……我不能再跟你保持这种关系了。我们不能再见面,不能再在一起了。”

    红发女孩的笑容有些扭曲,“是为了某个愚蠢而崇高的理由,是吗?”

    “这几个星期和你在一起……就像是……就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日子,但我不能……我们不能……现在有些事情必须我一个人去做。”

    Ginny Weasley没有哭,只是望着Potter。

    “伏地魔总是利用与他的敌人亲近的人。他已经有过一次把你当做诱饵,那只是因为你是我最好朋友的妹妹。你想一想,如果我们保持这种关系,那会给你带来多大的危险。你会知道的,会弄清楚的。他会试图通过你来接近我。”

    “如果我不在乎呢?”

    “我在乎。如果这是你的葬礼……而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认为我会有什么感受……”

    “我其实一直没有放弃你,没有真的放弃。我一直存着希望……Hermione叫我投入生活,试着跟别人相处,在你周围放松一些,因为,你还记得吗,以前只要你在屋里,我就连话也说不出来。Hermione认为,如果我拥有更多的——自我,你或许就会更加注意到我。”

    “Hermione真是个鬼灵精,”男孩温和地说着,“我真后悔没有早一点问你。不然我们可以有很长时间……好几个月……也许好几年……”

    “但是你一直忙着拯救巫师界呢。……其实我并不感到意外。我早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早就知道你不去寻找伏地魔是不会甘心的。也许正因为这个我才这么喜欢你。”

  

     “一想到我们可能再也不能回来,我就觉得受不了。Hogwarts怎么可能关闭呢?”

    “也许它不会关。我们在这里并不比在家里更危险,不是吗?现在到处都一样了。我倒认为Hogwarts更安全些,有那么多巫师在里面保卫着这个地方。你说呢,Harry?”

    “即使重新开学,我也不会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要再到Dursley家去一趟,因为Dumbledore希望我这么做,但时间不会很长,然后我就一去不回头了。”

    “你不回来上学,准备去哪儿呢?”

    “我想回一趟Godric山谷。对我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那里。我有一种感觉,我需要到那里去一趟。我还可以看看我父母的坟墓。”

    “然后呢?”

    “然后我就得去追查另外几个魂器的下落,不是吗?他希望我这么做,为此才把这些都告诉了我。如果Dumbledore是对的——我相信他是对的——现在还剩下四个魂器。我要把它们找到一一销毁,然后我再去寻找伏地魔的第七个灵魂碎片,就是仍然存在于他身体里的那个,最后由我来结果他的性命。如果半路上碰到Severus Snape,”他又说道,“对我来说那再好不过,可他就要倒霉了。”

    “我们也去,Harry。”

    “什么?”

    “去你的姨妈姨父家,”红头发的Weasley说,“然后我们会一直陪着你,不管你去哪儿。”

    “不行——”

    “你有一次对我们说过,”三人组里的女孩轻声说,“如果我们想后退还来得及考虑。我们曾经有时间考虑过这件事,是不是?”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可是,伙计,你必须上我爸妈家来一趟,然后我们再开始做别的,包括去Godric山谷。”

    “为什么?”

    “Bill和Fleur的婚礼啊,你忘记了?”

    “……对啊,这是我们不应该错过的。”

 

    “扣扣扣。”地窖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Snape挥挥魔杖收起了那些记忆和冥想盆,抬头看到了Harry Potter走了进来。

    “Professor,早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随时。”

    “那么……第一站,岩洞?”

 

    “Wow,教授,没想到你游泳这么棒。”Harry给Snape和自己用了一个干燥咒,同时摊手让对方给两人施加了保暖咒。两个人都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坦然让另一个人用魔杖指着自己,要知道,经历过战争的人,几乎都无法忍受被别人的魔杖正对胸口。

    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强烈挤压,一点儿也透不过气来,胸口像是被几道铁箍紧紧地勒着,眼球被挤回了脑袋里,耳膜被压进了头颅深处,接着似乎是从一根非常狭窄的橡皮管子里挤了出来。

    ——Harry非常清楚随从显形的难过,以Dumbledore那只既干枯又焦黑、好像上面的肉都被烧干了的手为首次进行这项活动的记忆重点。所以对于Snape一落地就能如常行动并且在12月份的天气里游过这个小小海峡,他给与最高的敬佩。

     “唔,”男孩小小地歪头坏笑了一下,“我想教授你应该发现了,放血的人和喝魔药的人必须是同一个……那么,为了你的形象着想,这次喝药还是我来吧。说真的,我的血液没有哪里珍贵的,顶多被这里吸收一点魔力和精神力吧。”

    “你敢!”

    “教授,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打昏我拖出来。”

    黑发男人抿紧了唇,最后似乎极度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希望你还有点脑子,在喝魔药的时候给我动用你那可怜的大脑封闭术。即使哪怕Dumbledore都无法抵抗幻觉,我想黄金男孩的存在总是用来创造不可能的,总之给我……”

    “呵呵,”男孩清越的嗓音笑出了声,“教授,我的大脑封闭术已经是公认的大师级别了,你知道,虽然在和平年代不怎么实用,可我有大把时间也总有理由学会了它。”

    于是Snape瞪着11岁身体里41岁的家伙早有准备地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给自己放了血。

    “果然……”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一切的Harry在自己手掌上的伤痕被身旁的男人治愈之后才睁开碧绿的眼睛说道,“牺牲血液的咒语,黑魔法中最嗜血的一支,吸收受害者的魔力或是麻瓜受害者的生命力提供给那些阴尸——为了制作更多同伴。”

    然后他率先踏进了那道拱门,迎向充斥了浓稠的黑暗的洞穴,小小的背影义无反顾。

    “让我看看……”男孩一只手在空中顺着什么摸索着,和当年Dumbledore的动作一般无二,“是那种感觉,那种风格……尽管我不能像Dumbledore教授一样说他也是我的学生,但我也太熟悉Tom的风格了,很聪明呢,Mr.Riddle……啊,教授,离湖远一点,千万不要沾上水啊。”

    “有空还是多关注一下你自己,或是怎么让我们两个有成年人魔力的巫师渡过去,不要在这里展示你Gryffindor的博爱。”尽管寂静无人,浓重的黑魔法气息还是让Snape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紧张得连带着讽刺的话也失去了平常的水准。

    “嗯,我早就想好了。来,教授,帮个忙,我都忘了自己11岁时候的力气有多小了。”Harry这时候已经从虚空中抓出了那条链子,用魔杖点了点让小船加速上浮,但是过快的速度让他有些站不稳。Snape从他的头顶接过了这个工作,让他得以放下手喘息片刻。这里的黑魔法气息太浓郁,甚至他作为黑魔法大师也感觉到了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魔法排斥。

    “既然两个巫师的力量过不去,那就用阿尼玛格斯形态好了,我想伏地魔还没有考虑过会有动物或者动物形态的巫师能闯进这个地方。”Harry调皮地笑了笑,“那么,情况特殊,教授就不要嫌弃我了。”

    一道白光闪过,男孩已经不在原地,Snape一瞬间以为出了什么差错,然后就下一秒顺着一声细弱的叫声看向了地面。

    “Miu……”

    黑色的幼猫几乎融进了洞穴的阴暗里,额头上一簇白色的毛发形成了闪电伤疤的形状,在湖中心晦暗摇曳的绿色光芒的映照下,一双碧绿的眼睛闪烁着灿烂的奇异神色。因为黑暗里瞳孔放大几近圆形,看起来和Harry Potter是人类时没有什么区别。

    Snape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是的,他早就在还是Alan时知道了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是猫,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幼小的形态,而且显得……格外地可爱。

    倒不是说身为蛇王的Slytherin院长对“可爱”这种形容没有抵抗力,只是他也有属于正常人类的判断标准,知道动物的幼崽总会由于头大毛软显得可爱些以获取更多照料和温暖。只是——面前这只猫就是那个少年的认知,有些超现实。

    黑色小猫突然窜到了Snape身上,扒着他的长袍爬到了胸膛上,摇摇欲坠让魔药大师反射性地伸手去接。毛绒绒暖和和的柔软触感和他的一只手就能托起的脆弱娇小让他最终没把猫扔回地上,有着小小肉垫的爪子催促一般轻轻拍打着他的胸口——告诉自己渡湖要紧,自己抓着还能防止Potter乱跑,Snape终于抱着黑猫跨进了小船,任由它自动朝着湖中心的小岛划去。

    Harry趴在魔药大师的大手和胸口为自己营造出的空间里,没有看已经走过一遍的湖中心,也没有看湖中的阴尸,他只是仰头看着Snape,看着对方的空洞眼神。有些微后悔的感觉,也许自己不该告诉他魂器的事,这些对他来说也许太难承受了。但是没办法,谁让Slytherin的Harry Potter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是他呢。这么想着,Harry把小小的脑袋又放回了Snape胸口,嗅着他身上常年带着的魔药味道,打了个小喷嚏——有些刺鼻呢。魔药大师的胸口很温暖,手臂很有力,心跳声也沉稳强壮,Harry忍不住蹭了蹭。

    被Harry蹭回了神的Snape眼底不再空洞了,表情里却有一丝奇异的不可置信。

    Harry小猫在手里的触感那么鲜活,温暖柔软还有生命的气息完全驱散了那些阴尸带来的不适感。他不自觉地抬起了另一只手按住小小的脑袋:“别闹,小心掉下去变成猫阴尸。”

    一句几乎没有讽刺的话一出,两个人——一人一猫就都愣住了——Snape竟然是一个爱护小动物的人吗?!传回Hogwarts大概会造成轰动性灾难的。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湖心岛。

    黑猫变回了少年。“教授,我负责警戒,你先看一下魔药。”

    明知道徒手是触不到魔药的,Snape还是伸手去试探了一下,被一股还算温和的力道阻隔在了石盆之外。

    学着Dumbledore的样子变出一个高脚杯,魔药学教授舀出了满满一杯开始了成分分析。过于无聊的Harry就在一旁边看着边小声嘀咕。

    “啧啧……竟然用了有选择性的束缚咒,就是这样来保证任何有生命体碰不到它还只能被一个人喝下去的?解开这个束缚咒的话是不是就能把库存全部灌出来?这么多年了是从哪里续杯过来再次装满的?是有龙血的成分吧,就是不知道如果全部喂给一只兔子是否管用呢?”

    “真是神奇,黄金男孩竟然能看出来这里加了龙血。”

    “教授,我的魔药学还没这么差。不过有办法破解吗?”

    “黑魔王真的是个天才,”Snape用敬畏的语气赞叹道,“成分都能分析出来,但是他必然控制了微妙的用量,所有的药剂构架成了一个平衡,无法中和。”

    “无法中和?是说不论从哪一个成分入手中和都会让其他部分变成毒药的意思?”

    “令人印象深刻,Mr.Potter,可惜我现在无法给Gryffindor加上一分。不过它本身就是毒药,只不过尝试中和之后也许就会变成剧毒。”

    “那么最保险的做法还是在知道药效的情况下喝下去。”

    魔药大师抿紧了嘴角,眼神由研究性质的狂热恢复空洞,“精确。”

    “教授,让我来试一试?”

    Snape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眼神,从石盆旁退了开。

    Harry开口时说的却是蛇语。

    <Otis.>一旁的Snape猛地抬头看向他。

    <什么事,Harry?>泛着鲜艳翠绿色光泽的小蛇爬出来Harry的左袖口。

    <你能分辨出这剂魔药如何破解吗?>

    <我没有从Salazar那里见到过。如果是他带我见过的药剂,我都能闻得出来。但是我知道里面那种很像活人新鲜尸体的味道,那是Salazar专门给我做的药剂的味道,因为吃不到活人,闻起来也更舒服些。>

    不知道Salazar Slytherin是否知道自己的宠物对自己感情有多深。那种感觉就像是唯一的珍宝,一言一行,做魔药用的材料和过程都一一仔细分辨味道。

    <真是有点羡慕Salazar呢……>

    <什么?>

    <你对他的感情。>Harry点了点小蛇的脑袋。

    <他孵化了我。>

    <好吧,我懂了。回去藏好吧。>Harry不太相信这种感情与印随效应有关,但他同样不觉得蛇怪还能做什么。也许它的毒液能彻底破坏这里的防御魔法和阴尸?但是Harry不想冒险,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对着石盆举起了魔杖。

    <咒立停。火焰熊熊。消隐无踪。>

    所有毒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腾着消失不见。

    神色莫名地看着底下干净的石盆,Harry迅速戴好一只龙皮手套上前捞起那个假挂坠盒,同真正的那个Slytherin挂坠盒相比,这个既没有那个大,也缺少花纹标志,也没有Slytherin特有的华丽的“S”标记。里面除了在放肖像的地方紧紧地塞了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外,别无他物。挥动魔杖,羊皮纸自动打开:

To the Dark Lord

    I now will be dead long before you read thisbut I want you to know that it was I who dicovered your secret. I have stolenthe real Horcrux and intend to destroy it as soon as I can. 

    I face death in the hope that when you meetyour match you will be mortal once more.

R.A.B.

    收好Regulus Arcturus Black 在这里留下的替代品,Harry转向了Snape。

    “Otis也没见过这种药剂,但是其中一种成分闻起来很像Slytherin教授改良过的一种魔药,而且是专门针对Otis改良的,所以我想试一试蛇语的咒语有没有用。现在看来,最简单的咒立停、火焰熊熊和消隐无踪就可以做到——即使我们走了以后也没有人有机会接触这些毒药了。”

    再也不用通过伏地魔的眼睛看一盆澄清的毒药了呢。

    Snape冲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并用一个试剂瓶装起了他之前舀出来的那一杯,显然是打算回去继续研究。打理好一切之后,他发现男孩解释完之后就沉默得有些异乎寻常。11岁的单薄身体颤抖着似乎在压抑什么感情,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哈哈,我还以为我需要喝下去……没想到,真没想到,哈哈哈哈,原来竟然不需要,不需要祭品,三个咒语就够了……如果那时候早知道,如果早知道……”Harry捂着脸后退,疯狂的笑声干哑得像是在哭。撕心裂肺的笑声里,盛满的是悔恨、不甘、伤痛,以及冰冷的绝望。

    如果早知道,Dumbledore也许就不用死,最后就不需要那么多牺牲。Fred,Remus,Tonks,也许都能活下来……

    身旁的男人什么都没说,耐心地保持着Slytherin优雅自持的沉默。

    “那么,”收拾好情绪后,Harry又一次抬起魔杖,“教授,我要开始处理这些阴尸了,请站到我后面。”

    “该死的你不会自大到以为我的生命安全需要一个未成年人保——”

    “教授,”知道教授是尴尬得不知道如何安慰刚刚失态的自己,Harry加大音量打断了他,“无意冒犯,我并不打算仅仅只是逼退他们,再说我们不需要逼退他们也可以离开。只不过这个完全净化的咒语是改良版的,会触发这些阴尸,正面净化他们没有问题,但是鉴于你在,我不想分出魔力去维持防护罩,所以我想我需要你帮我护持后背。”

    Snape瞬间安静了下来。后背。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跟着我念咒,是一条古魔文咒语,Draco、Hermione和我一起研究的,咒语不短但持续效果也够长,我们两人合力的话这一片大概需要念四五遍。”他知道Snape完全跟得上他的吟唱速度。以这个男人的水平,他一定可以分辨出这样一条从未接触过的古魔文咒语的结构。

    Snape点了一下头,走向了Harry,两人背靠背站在了小岛中央。

    男孩清软的声音首先开始吟唱,充满魔力的文字从他的唇里飘散而出,仿佛打破了黑暗的空气,让几十年积郁了浓重黑魔法气息的山洞瞬间有了一丝生命的气息。

    片刻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便紧跟了上来,一般悦耳一般有力,显然他立刻明白了这咒语的构架方法,即使背对着背,两人挥舞魔杖的动作也一先一后一般无二,两股橘红色的光束从两人的杖尖破出,缠绕着汇成一个流动着的网。

    湖面的寂静被打破了,数百个阴尸伸出了手向着湖心的这个小岛扑过来,他们仿佛被欢乐吸引的摄魂怪一样冲向了两人用魔力织出的网。然而一碰到净化咒的边缘他们便开始挣扎着想后退,却被吸在了这张网的表面,皮肤下的青灰色迅速消失、长而尖利的指甲缩回了正常人类的大小,那些像死亡一样冰冷、没有血肉的胳膊重新恢复了枯槁的苍白,空洞洞、雾蒙蒙的眼睛闭合了,一张张凹陷的脸上恢复了宁静——恢复成了刚刚死去的人类的形态。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阴尸被吸引过来然后被净化,在唯二活着的两人周围堆成了山,到第四遍咒语开始吟唱时湖面已经不再有阴尸冒出来,而Harry也已经有些体力不支。毕竟之前放了血又用百分百的魔力输出施放了三个蛇佬腔魔咒,即使魔力能够支撑,一年级小鬼的体力也已经告罄。想也没想地,Harry踉跄退了一步,将大部分的身体重量靠在Snape身上,用左手掏出了身上的补血剂、提神剂与恢复剂,送到嘴边咬开瓶塞就灌了下去,然后就将瓶子扔了出去。

    Snape在他靠上来时心神一震,魔力输出也有些不稳,正打算不顾反噬中断吟唱施放一个保护咒回头检查男孩的情况,余光里就看见了第一个被扔出去的药剂瓶。魔药大师的表情在Harry看不见的地方带上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欣慰与欣赏,却相当清楚自己感受到的全身心的信任给自己带来了怎样的斗志。

    四遍咒语念完,整个空间里已经没有了阴尸,Harry没有放下魔杖,而是扩大了魔力输出,将防护圈推向整个山洞。湖面和上方的空气都先后沸腾起来又平静了下去,随着最后一丝橘红色收回了Harry的魔杖,山洞里的空气在沉寂了几十年之后再次开始了流动,本来寂静的湖面也随之有了起伏波澜。

    Snape似乎一直都屏着呼吸,此时响亮地喷了下鼻,然后转向他,“这些死人怎么处理?”

    “稍等我一下,”Harry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杖尖刺破还没完全愈合的手腕,挑出繁复的花样,“以血亲之名召唤Regulus Arcturus Black,The Noble and MostAncient House of Black Toujours pure.”

    死尸堆里飞出来一具年轻人的尸体,悬浮在两个人面前。黑色的短发、和小天狼星非常相似的五官,让两人一时之间都有些说不出话。

    最后Harry淡笑着看向他的魔药学教授,“这可是您的Slytherin学弟、我的Slytherin学长呢,更别说我可是为他用了来自奶奶的那份Black血脉,我们把他带到外面去安葬吧,就在海边怎么样?”

    似乎被Harry“Slytherin学长”这种说法困扰到了的Snape默默点了点头,率先用漂浮咒悬起了Regulus Black的尸体,踏进了小船。

    Harry转身投放了一个大型燃烧咒,然后变成小猫跳到Snape肩膀上,看着剩下的那些受害者的尸体变成了烟灰,向着山洞外飘去。

    依然坚持了是自己来放血,Harry先走出了山洞,破坏了所有黑魔法防御(没有了阴尸也不需要再顾忌假挂坠盒之后他的破坏力还是相当惊人的),幻影移形到了海岸上。等到Snape漂浮着Regulus的尸体游过来——由于不愿意用手接触尸体又需要维持悬浮咒的缘故他不得不将魔杖叼在嘴里游过来,Regulus就在他身后飘着,场面相当有惊悚效果——就看到了一个足够大的墓穴和旁边的土堆,Harry Potter单薄的小身影站在前面,几个无声咒之后就完成了埋葬流程,没有留下土堆或是墓碑——Snape赞赏地点点头,这是在完全消灭黑魔王之前必要的谨慎——并用魔法做了一个隐晦的、一闪即逝的记号,显然也是只有本人才能再度找到。

    沉默良久,男孩抬头看向男人,伸出了手。

    “去小汉格顿村解决午餐吧,Professor。”

    一阵风过,两个人影消失在了十二月里狂风肆虐的海边悬崖顶上。

Iris不在

结局之后(二十四)

49

“好久不见,多比。”得到麦格教授的许可后,哈利趁着假期最后一天来到了霍格沃兹的厨房,找到了在厨房中忙碌的多比。


“啊,是哈利·波特大人!”多比见到了哈利后立刻激动地就像是见到超级巨星的狂热粉丝,在他的激动的尖叫下,厨房内劳动的所有家养小精灵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看向令多比激动的源头,接下来就是粉丝见面会的场景了,甚至有小精灵夸张地直接晕了过去,尖叫和用头撞地撞墙的声音此起彼伏。

简直就是灾难——比他学生时代见过的场面还要夸张的多。


“不用那么激动,我只是过来找多比询问一件事。”哈利举起魔杖对准自己的施了一个声音洪亮,虽然小精灵们确实安静了一瞬,但在他说...

49

“好久不见,多比。”得到麦格教授的许可后,哈利趁着假期最后一天来到了霍格沃兹的厨房,找到了在厨房中忙碌的多比。


“啊,是哈利·波特大人!”多比见到了哈利后立刻激动地就像是见到超级巨星的狂热粉丝,在他的激动的尖叫下,厨房内劳动的所有家养小精灵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齐刷刷看向令多比激动的源头,接下来就是粉丝见面会的场景了,甚至有小精灵夸张地直接晕了过去,尖叫和用头撞地撞墙的声音此起彼伏。

简直就是灾难——比他学生时代见过的场面还要夸张的多。


“不用那么激动,我只是过来找多比询问一件事。”哈利举起魔杖对准自己的施了一个声音洪亮,虽然小精灵们确实安静了一瞬,但在他说完之后变更加的热闹了,他不得不又对着它们使用了冷静咒。

好不容易控制场面,没有造成的更多的昏厥——不论是激动的晕过去还是撞头晕倒,哈利擦拭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看向星星眼望着他的多比。


“哦,哈利·波特大人特地来找多比,多比真是最幸运的小精灵了!”多比高兴地跳了起来。


“你会照顾婴儿吗?”哈利蹲下来看着多比询问道。

他非常感激在最后大战时多比给予他的帮助,虽然在他更小的时候,这个小精灵总是善心干坏事。


“会,多比最喜欢巫师婴儿了,马尔福少爷就是多比照顾大的!”多比激动地双手握拳就仿佛要跳舞一般。


“那么我想要雇佣你,我会付给你薪水,只要你能够照顾我的两个女儿。”哈利说,“你愿意吗?”他询问着多比,将选择权给了这个小精灵。

虽然巫师可以随意使唤小精灵,但赫敏说得对,它们也是有着自己想法的有着自己喜怒哀乐的生命,自然也应该被平等的对待,而不是被巫师是为理所应当的奴隶,因此劳动到死,也不会被巫师们看上一眼。

他想起来克利切,那只小精灵被他留在了格里莫广场安度晚年,他并不愿意去使唤它。他会忍不住想起西里斯,以及克利切对西里斯的背叛。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不愿意和克利切共处一室。在他搬到蜘蛛尾巷后,他就没回去过了。

这或许不近人情,但他也只能做到这样,并不能因为同情克利切而去抹去它对他的教父的背叛。背叛这种事怎么能够原谅呢?尤其这还牵涉着他的教父的死。

哈利强硬地压下这些冰冷的想法,而他也得到了多比的答复。


“多比愿意为波特先生效劳!”多比跳了起来,他的手中放出烟花和他的心情同样的欣喜若狂。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今天就开始吧。”哈利说,在他伸出手和多比达成一个临时雇用约定后,他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长袍。

“一会见。”他说着冲多比以及其他家养小精灵点了点头便走出了繁忙的霍格沃兹厨房。


“哦,多比,你可真是幸运极了!”家养小精灵簇拥着他们之中的幸运儿多比。


或许这群家养小精灵将会开一个盛大的庆祝会吧,哈利忍不住猜测着。

他在走廊中走着,控制不住他的脚步来到了斯莱特林地窖,现在还在上课时间,走廊空空荡荡,他对着那扇门——现在这里已经摘下了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铭牌。

他深吸口气,放下已经举到半空的手,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哈利,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画像邓布利多乐呵呵地抱着一堆糖果纸,他注意到哈利的视线停留在他的手中的糖果纸上,脸上流露出惊讶。

“这是我的一个学生送给我的,正巧我总觉得画像内缺了什么东西。”


“这挺不错的。”哈利点了点头,他下意识转向那副空画像,停顿后解释了他的来意,仿佛只是随意地四处看了看,“我是来邀请多比帮我,我雇佣它帮我照顾我的两个女儿。”


“你结婚了。”画像邓布利多惊喜地抚摸着胡须。


“是的。”哈利微笑,“我结婚了,还有着两个孩子,她们刚出生不久,是一对双胞胎。”这么一说,他真的已经拥有了一个家庭,理应无比幸福。

他确实为此而幸福。


“哦,你的妻子肯定是一位美丽的姑娘。”画像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他很高兴在战争结束后听到大家都获得了幸福这样美好的结局,不——并不是结局,在沉痛过后,幸福之花才刚刚发芽,美好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现在正是起点,未来必定比过去更加令人期待,就像他所预料的那般,这个孩子必然有着光明的未来。

“凛冬已经过去,春的脚步来的正当时机,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实际上,我的伴侣是一位男性。”哈利说,他不知道画像邓布利多会猜到多少,但他都已经成为画像了,肯定也猜不到他的伴侣会是西弗勒斯,而画像西弗勒斯就在距离画像邓布利多不远处的画框里。

“他是一位魔药大师。”


“哦,那孩子是……”画像邓布利多惊愕地手中的糖纸都掉落了。


“我用了梅林的祝福。”哈利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她们的父亲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人,我迫切的——也可能是萝丝的降生刺激了我,那是赫敏和罗恩的女儿,罗恩整天在我的耳边念叨他的傻爸爸的幸福日志。我就是想要留下些什么。”

他想要证明他活过,西弗勒斯·斯内普在这世上存在过,他们产生过交集,哪怕这交集后便是永别,短暂如烟火绽放后戛然而逝。

现在他已经获得了他们的珍宝,证明这份不可能的交集真正存在的证据。


“你会得到幸福的,我的孩子。”画像邓布利多望着哈利,他注视着哈利脸上的喜悦,但那目光早已穿透了表层的喜悦,看见了内里的荒芜,就像是经过最后一次蜕变的蜉蝣,彻底摆脱了幼年时生长的水源,展翅飞跃投向这广阔的美丽又危险的世界,这是蜉蝣的人生最后的意义,而当他完成后,朝生暮死。

这并不是他计划中的哈利的人生,但现在他只是一幅画像,并不是那个睿智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了。

“我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他只能如此劝道,看着哈利的目光温柔又慈爱。


“我当然知道。”哈利点头,“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例如勾引小斯内普,例如引诱他帮他完成这一任性的决定。而他的每一次召唤都是单方面毫无通知的强行将小斯内普拉到现在的时间,对小斯内普来说,他不就是那种利用完他就丢开的渣男吗?完全毁掉了小斯内普的人生。

“我想要和斯内普教授的画像谈谈,我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哈利想着究竟是他还是斯内普更加混蛋,明明先死去的人是斯内普那个老混蛋。


“哈利,你要朝前看。你已经有了你的丈夫,有了孩子,更应该看见当下,而不是执拗于过去。”画像邓布利多劝解道,他一向是如此的睿智,仿佛看穿了哈利的表象,看见了他真正的心上人。


“我知道,”哈利的神情略有些怅然,他扯出一抹笑,“谢谢你,教授。”现在他的脸上恢复到以往的阳光了,如同迷路的雄狮找回了他本该前进的方向。

——————————————————

感冒有点低烧,所以码的少,总觉得码的有些拖沓,希望整体看还行吧。

哈利的想法很复杂,我努力通过更具体的事来体现,他并不是深陷于过去不朝前看的那种人,他有努力过。哈利和小教授的情感并不能简单把小教授作为大教授的替身,可以说他对大教授的死去的感情在小教授这边开出了一朵花(大概?

是很ooC的CC啦

【斯哈】救世主的女装癖(47)

当Harry再一次踏进Malfoy庄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和上一次一样地惶恐。

但此刻他的心情极为地平静。

Draco带着他往前走,经过的其他人有试图要和Draco搭话的,都被他给无视。

“这群人,”他冷笑着,眼里满是不屑的意味,“你不知道前几日他们的嘴脸——”他轻声地嗤笑,Harry在隐身衣下却将他一瞬间流露的那点悲哀看的很清楚。

Draco收声,没再多说什么,只将他带到了Snape暂时被关押的房间内,“时间不多,要快一点。”他交代着。

Harry将手放在门把上。这着实太需要勇气。

他转头,在进入房间之前最后看了眼Draco,后者的浅灰的眼里流露出一点怜悯,这对于聪明且善于投机取...

当Harry再一次踏进Malfoy庄园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会和上一次一样地惶恐。

但此刻他的心情极为地平静。

Draco带着他往前走,经过的其他人有试图要和Draco搭话的,都被他给无视。

“这群人,”他冷笑着,眼里满是不屑的意味,“你不知道前几日他们的嘴脸——”他轻声地嗤笑,Harry在隐身衣下却将他一瞬间流露的那点悲哀看的很清楚。

Draco收声,没再多说什么,只将他带到了Snape暂时被关押的房间内,“时间不多,要快一点。”他交代着。

Harry将手放在门把上。这着实太需要勇气。

他转头,在进入房间之前最后看了眼Draco,后者的浅灰的眼里流露出一点怜悯,这对于聪明且善于投机取巧的Malfoy来说并不常见,因为他们不会做,也从不去考虑任何自讨苦吃的行为。

女孩微微一笑,Draco很难说得清这个笑容里究竟包含了什么意味。

Snape当然是一个可靠的人。Draco只能够这么说,但是一个可靠的人也意味着是一个固执的人。他不由对着面前的一团空气耸了耸肩,像是在对谁表达自己的爱莫能助。

 

 

 

 

Harry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了——在房间里的黑发男人将视线投过来的一瞬间。

他们俩奇异地没有说话,视线相交的那一刻似乎离得很近又很远。

“你怎么来了?”Snape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见到她的时候的心情,他本该感到意外,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她是需要来见自己,即使这里的情况很复杂、很危险,可是这种莫测与惊险又时时伴随着她左右。

“因为我想……”她咬着下唇,语气很慢,却又带着义不容辞的坚定,“你需要知道一些什么。”

Snape没有马上回答,他像是在思考,缓慢而谨慎地,“那么,那是什么?”他似乎有几次想要挪开眼神,却又强迫自己将眼神放回到这个女孩的身上。她确实是一个令人很难以挪开目光的存在。

Snape想。

一个人如果容貌过于昳丽,美貌便成为一把锋利的刀,给人带来某种痛苦。不论是得不到还是将要失去。而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无疑是美的,绚丽的皮囊离尘世太远,离灵魂又太近,不真实、太虚幻。

而美梦破碎之前总有某种征兆。人会沉迷于某种明知是不真实的东西,根源在于现实总不美满。因此对于虚幻之物的迷恋尽管不理智,却可理解。他本应克制于对方的界限之外而不更多深入地探究,知道得越少便越可心安理得地薄情寡义。爱欲于他总是灾祸,命运更是狠辣的枷锁。她是他黑暗单调生活里的新鲜见闻,生活带着巨大的惯性冲刷他的日复一日,她却带着势不可挡的喧嚣与躁动向他而来,他以为自己拼死抵抗,最终却与她抵死缠绵。

如果她总要给自己带来死亡,那么死亡本身似乎也没有那么地可怕。

Snape虽然看着她,但却兀自地出神着。这很不常见,可是比起这个,或许今天本就是注定要不同寻常的一天。

“速速禁锢。”

女孩的魔杖指着他。

作为一个强大的巫师,Snape很少被魔咒所击中。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不可轻易避开的来自伏地魔的咒语,另一种则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后一种,撇除掉这一次,之前的两次是在他还在追逐着这个女孩的那个夜晚……另一次则是……

这很奇怪。Snape说不清自己琢磨不透的怪异感觉是什么。在面对一个自己无法参透的现象时,人们总喜欢用一些意象来进行比拟。他自以为并不比那些凡俗之人高明,所以他也毫不例外。

他不愿用谜题来称呼她,因为这只让他永远无法掌握她;若以矛盾来形容,却又表明了他的束手无策,他的自尊心并不允许;要说这是命运对他的馈赠,可这份馈赠向他发射的咒语是真实的,几乎要握不住魔杖的颤抖与泣不成声也是真实的。这就以然足够。

Snape这一刻忽然顿悟,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恋过什么,仅剩对已亡友人的愧疚。而驱使他再次对某样生命燃起占有欲的——唯有死亡。

这似乎就是问题的答案。

那是他不断追逐的、必然到来的、而终将拥抱他的归宿。

她是他必经的死亡。

他几乎要放弃抵抗。他慢慢阖上自己的眼,正准备接受自己最终的命运。

可是那只熟悉的、颤抖的魔杖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在他的眼底晃动,像是提醒着他什么。这种熟悉感来自于魔法界对于某些成名的人物的追捧。

人们对于名人们的生活有着怎样的窥私欲?

这是一个社会问题,大多数人乐此不彼地谈论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成就、喜欢的食物或者是审美,如果有人还能够知道一些往事或者是那些不讨人厌的亲昵的小缺点,那么似乎就能够显得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很是不同寻常。似乎这样也能够离那些非凡的人物更近一点。

可实际上,Snape知道,邓布利多不过就是一个魔力比常人高强一点的糟老头,固执又蛮横,独断专行且霸道,还善于蛊惑人心。

就像Harry·Potter的魔杖,那一把曾经在魔法部对准了他的魔杖,一如现在的局面——而说白了,那不过是一根这样的魔杖——十一英寸,冬青木,凤凰羽毛,柔软灵活。一项事物本身的意义不在于其本身的价值,而是需要它的人才赋予了它价值。Harry·Potter就是这样的人物,正如他能让一根普通的小木棍同他一起声名鹊起,也能让如今的局面变得不同寻常。 

画面好似失真,他看见那迷惑人心的装扮终于被解开,逐渐清晰的、属于男性的轮廓正如一巴掌,狠辣而精准地抽中他的脸颊,那种时隔二十多年、仿佛再一次被人倒吊在树上欣赏内裤的羞辱感接踵而至,但相比起来,更有一股巨大的茫然和啼笑皆非充斥他的内心。

Snape开始痛恨起自己卓越非凡的记忆力,不需要解释,所有的破绽和线索仿佛被串起的珠子,那双绿色的眼睛就是最好的答案。而他究竟无视了近在咫尺的真相有多久?在他几乎能够背出这个女孩靠近他时心跳的频率,在逐渐习惯了那些炽烈目光的凝视之后,他以为自己已逃出命运张狂的追捕,却终于还是连自己也已经失去。

他似乎天生无法留住什么他想要留下的东西。他垂眸,似乎对眼前的局面无动于衷,就连那个曾经被他百般嫌弃的男孩凑上前来吻他却也都不躲不闪。绿色的眼睛里似乎盛满了晶莹的水渍,他以为自己能够冷漠无情,可为何竟还会有心疼的感觉?一口液体被渡到他的嘴里。身为最优秀的魔药大师,他的味觉仿佛失灵。是肚破穿肠也好,还是痛苦不堪也罢,总归此刻房间内另一个人的的存在比起毒药更甚三分。诞生于亲密关系中的亲吻最终消失在分别里。

Snape明知他应该痛恨,可是后知后觉的愤怒和痛苦却又抹杀不了那个男孩看向他时眼底那抹蒙昧的光,那是一种神性的内核,以自我牺牲为代价,热烈又一厢情愿、孤独而义无反顾。

Snape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

他说,我不是为了爱你。

我只是想要解救你。

他最后看着Snape笑了一笑,然后走了出去。

房间门被打开,从走廊的窗台洒落的阳光些微地投进房间,深棕色地毯上亮黄色的花纹好似正在无声燃烧,Snape凝视着男孩离开的背影,眼睛感到被灼伤的痛意。

他正走向太阳。

他正化身太阳。

 

 

 

Harry强迫自己从那些沉重的情绪里抽离,和伏地魔时断时续的链接里他知道伏地魔究竟有多么愤怒——在发现自己永生的道路被一次次斩断之后——如果那种永生的方式真的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的话。

他抬头,勇敢地对上了那双猩红的蛇目——他奇异地发现比起直视Snape,与伏地魔对视似乎更加简单得多。或许沉痛的心情总能够赋予人们以勇气。当然这或许也不排除是那一小口福灵剂的药效?

他环顾四周,脚踩着坚实的地面,前面是Draco苍白的脸,两边的食死徒用着各种目光打量他,这或许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了。天花板上是吊顶的蜡烛灯饰,整个房间的色调也不算阴暗,比起他所以为的食死徒都见不得光的印象要好很多。

撇除开某些遗憾,似乎在这样的场景下完成邓布利多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也不算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

“Harry·Potter!”伏地魔用他那清楚的、高亢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我很高兴你能够有勇气走到我的面前!”

“如果只是见你,那不需要什么勇气。”他语气平静地回答,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纳吉尼在伏地魔的身后盘旋。

Harry的眼睛在它的身上一扫而过。

“我们是被命运标记的对手。我以为你会害怕见到我。”伏地魔打量着他,似乎在评估他的勇气来源于哪里。

“正如你害怕见到我?”Harry似笑非笑地回敬。

伏地魔脸上的恼火一闪而过,似乎Harry的态度让他不满,“既然你如此地具有勇气,那么黑魔王赐予你一个决斗的机会。”他像是自我感觉风度翩翩地抽出魔杖,指着Harry,“学过决斗吗,男孩?拿出你的礼仪。”

 

 

 

Harry知道,伏地魔在读书期间各门功课都十分优秀,他左支右绌地抵挡掉几个不可饶恕咒之后,那一道绿色光芒以刁钻的角度向他飞来时,他知道自己将避无可避,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也将属于自己的最后一道魔咒发射了出去。


银色的光芒从房间的出口跳跃而出,卢修斯听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另一个食死徒小声地对另一个人疑惑地说“救世主最后放了一个守护神咒干什么?”而他知道那只银色的动物最后离去的是什么方向。


Snape感到禁锢着自己的魔咒似乎有所松动,他正在默念相应的反咒,一只银色的牡鹿出现在门口,跃至他的跟前,他几乎是瞬间就认出了这是属于谁的守护神。


它睁着温顺而湿润的大眼睛,充满依恋地看着他。
反咒终于生效,Snape下意识地伸手,却在触及牡鹿的瞬间,银色的光芒刹那间碎裂,与投射进来的阳光融为一体。


他猛地愣住,一股巨大的不可置信倏然袭向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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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前面就已经多番暗示小哈会怎么掉的了

这个掉马方式是一直以来都在考虑的,虽然可能和大家一直高声呼喊的教授“我就静静看你演”的方式不太一样。。

不过这是我心目中比较理想化的一种场景

毕竟小哈在我这里一直都是有一种非常理想化的自我牺牲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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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拖了好久/捂脸,字数也是起码差了平时500-1000

不过也是真的忙。。今天加了一天的班我简直要死了

是很ooC的CC啦

【斯哈】战后/ You are where I Belong to (4)

霍格沃茨大厅。千年来未曾变化的星空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Snape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与旁边笑容洋溢的救世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小巫师们的话题有限,很大一部分都围绕着魔法界这位炙手可热的救世主,一旦Harry出现与众人一起用餐时,避免不了地要接受一波又一波的注目礼。因此他也很少出现与大家一起用饭。尽管独自用饭能够给他带来一时清净,但是同样的,对食物的选择便少了很多。

一干家养小精灵们对大名鼎鼎的Harry·Potter自然是无比崇敬,当Harry行使自己身为助教的特权独自叫餐的时候,他如同自己的学生时期时将自己所喜爱的食物都点了一遍。而多种的食物与家养小精灵的崇敬的结合导致的后果是...

霍格沃茨大厅。千年来未曾变化的星空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Snape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与旁边笑容洋溢的救世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小巫师们的话题有限,很大一部分都围绕着魔法界这位炙手可热的救世主,一旦Harry出现与众人一起用餐时,避免不了地要接受一波又一波的注目礼。因此他也很少出现与大家一起用饭。尽管独自用饭能够给他带来一时清净,但是同样的,对食物的选择便少了很多。

一干家养小精灵们对大名鼎鼎的Harry·Potter自然是无比崇敬,当Harry行使自己身为助教的特权独自叫餐的时候,他如同自己的学生时期时将自己所喜爱的食物都点了一遍。而多种的食物与家养小精灵的崇敬的结合导致的后果是,Harry那一餐后撑得翻白眼。当然并非Harry有什么不能浪费食物的节俭美德,实在是他难以面对家养小精灵由于他将食物剩下而无比自责的“一定是做的不好吃!救世主才没能吃完!”泪汪汪的大眼睛和“哐哐哐”的撞墙声。他总能回想起当初为他舍身的多比,而他也不愿意让这样的生物失望。

Harry在难得的愉悦中享受了自己的晚饭。他心满意足地擦干嘴角,屁颠屁颠地跟在Snape的翻滚的黑袍后离开众人探究的视线。

他跟在Snape的身后,走得颇有些艰难。实在是——跟不上。Snape一米八六的身高(借鉴电影扮演者艾伦·里克曼的身高)在欧美人种中不算过分突出,但Harry由于年幼的时候未能得到充足的营养,跟同龄人相比而言他一直显得幼瘦。就算在成年之后他的身材也依然偏向纤细,身高也跟Snape差了一个头。他只能让自己努力跟上Snape的速度。

魔药教授并不愉快。不过他也给人的印象也经常并不愉快。用餐的时候他便一直感到有目光来回扫射,他抬头发现这些视线都是冲着旁边的救世主而去。自大的、愚蠢的、轻浮的格兰芬多蠢狮子!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对上这些视线,小巫师们猝不及防与斯莱特林蛇王对视,表情空白后一个个都避犹不及地赶紧低头假装无辜。他对自己造成的效果满意地轻哼一声,看到旁边对此一无察觉还吃的欢快的救世主,他准备好的毒液又默默收了回去。毕竟待会还有的他够受的。Snape想起房间内那满满一大桶粘稠蠕动的鼻涕虫为自己的一时的心软找到了充分的理由。

事实上也正如Snape所料,Harry见到那些挥舞着触手仿佛与他打招呼的小可爱的瞬间,脸上的窒息简直令Snape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这是明天我们第一节魔药课常规的内容,想必你应该非常熟悉。”Snape指的是纳威的那次事件。“那么,尽职尽责的助教,请开始你的工作吧。”他甚至在心里恶意地揣测救世主能够坚持多久。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Harry对这些工作的内容毫无意见,甚至还向Snape征询了自己能否在靠近Snape左边的位置处理,理由是最近喝的矫正视力的药水似乎有些效力不足,在光照明亮的位置才能看清。他还委婉隐晦地表示了对Snape的赞美,“毕竟不是魔药大师调制的药水,效果自然不是那么完美。”甚至搬出了所谓的为了明日上课的小巫师们不辜负梅林二级勋章的获得者的教导而发挥出自己真实的水平,身为助教的自己也必须对魔药材料负责的这套说辞。

Snape对此表示不屑一顾,“那些被你炸掉的坩埚若泉下有知你如今对魔药学有如此评价,”他俯身,Harry抬头只看得他阴恻恻的表情,“此刻大概只会流下欣喜的眼泪吧。”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毫不客气地溢出。

Harry只当听不懂,依然心平气和地解释自己的魔药水平到了何种程度,“我以为我毕业之后会进入傲罗司,而傲罗司也确实询问过我的意向。”想要成为傲罗则必须有高级魔药学的N.E.W.Ts证书。这一点作为教授的Snape也相当清楚。他补充道,“如果您对于我的水平怀有疑问,尽管指教便是。”他一派坦然,看似当真无所畏惧。

魔药教授并不打算放过他,精辟但并不友好,“对于拥有救世主之盛誉的你而言,傲罗司会是个更加适合精力无处发泄的格兰芬多的选择,”他在书架上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一本,在自己的位置上舒适地坐下,以格外挑剔的眼光注视着Harry处理鼻涕虫的手法。“魔法学校的教育工作于救世主而言真是大材小用。”

“你我都知道救世主的称号意味着什么,并且不把它放在眼里,”Harry平静得不为所动,尽管他从心理上反这些黏腻的触感,但他依然表现得非常专业,“不要否认你对这些身外之物的看法,若你真的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也不会游走在邓布利多与黑魔王之间这么多年。而我——”Harry轻轻笑了一声,他低着头,Snape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莫名品会到了Harry一瞬流露的某些情绪,但在Snape尚未能理解那是什么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若是继续闲聊下去,今晚你或许就需要额外再多赔上几个小时盯着我与这些鼻涕虫了。”

Snape只得干巴巴地、毫无诚意地表示自己稍晚会检查Harry的工作成果,以及震慑力不足的威胁,“否则让我们无比自信的助教体验一番明天那些小巨怪们的在梅林二级勋章获得者教导下真实的魔药水平。”

“噢,是吗?”Harry毫无负担地、头也不抬地回应,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Snape无言地瞪视着这胆大包天的救世主,最终也并不再说什么。Harry非常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没有发现在一旁的男人的注视,或者说他也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已经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视线琢磨。男人发现青年已经与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发生了改变。曾经那头桀骜的黑发如今已经驯服地贴合在青年的耳后,暖色的灯光照射下他的轮廓柔和,白皙修长的脖颈无辜地袒露。温顺得如同一只懵懂的羔羊。他想。

他知道面前的青年自然不可能如同他现在所展现的气质那般无害。“大难不死的男孩”不单是人们津津乐道的对象,还意味着他出生入死的经历。而他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Snape觉得这是非常新奇的一种感受。他熟知Harry曾经对他的观感,毕竟摄魂取念不仅能阅读记忆,还能明白此间伴随的情感。真切的厌恶。他记得。那么现在呢?对他是什么想法呢?他知道Harry对他抱有愧疚,就像当年的自己。他并不愿意。愧疚是一种非常沉重的情绪,它铺天盖地,它无处可躲。它是从骨血深处蔓延的荆棘,缠绕灵魂日夜叫嚣不息。它是罪。

而Harry太过年轻,他不应该在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自己背负起这些。如果他知道自己能够再度重回人世,他必定不会做出当初给出记忆的举动。他原意是希望Harry能够记住自己的母亲,他希望在自己死后这个世界上唯一记得她的人对她的思念能够更加深远绵长,他唯一的自私之处是擅自将这份思念变得沉重,他还希望Harry能够在记起莉莉的美好时能够提及自己。这是他一辈子绝无仅有的一次私心。如果他希望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我将别无选择。Snape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Snape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未曾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魔药学著作已经停留在同一页很长时间。直到——

“已经都完成了。”Harry揉动着长时间低头而有些酸痛的肩膀,然后起身将这些材料放到一旁。“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去巡夜了。”他甚至还贴心地施展了清理一新将不慎洒落在地的黏液处理干净,“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Snape。”他最后冲Snape露出一个完美的、属于救世主的笑容,并且礼貌地、不发出声响地关上了门。仿佛他真的是为准备第二天魔药课的材料而来。

Snape看着他这一套行云流水,尚未发一言之时,空间内就剩下他一人。他后槽牙轻微磨动,一边起身查看处理后的鼻涕虫。他瞪着那些堪称品相完美的魔药材料,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不,波特家的小崽子无论过了多久还是一样可恶。”

 

Harry颇有些怀念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如果你曾经认真听讲,”Snape对着眉眼耷拉的小狮子咆哮,“就应该明白蛇的毒牙要磨成粉末!什么是粉末懂吗,曼德拉草的尖叫声甚至能够做的比你更好!”

“瞧瞧,我们标志性的格兰芬多独创的智慧又出现了!干寻麻跟蛇牙一起放进去熬煮,你是看不懂一起这个词吗?或许将你也一同丢进坩埚就能体会词汇中的精髓了?”

“告诉我,现在的药水是什么状态的,”Snape语气轻柔却极度危险,“沸腾的。很好,我假设这里沸腾的液体不是你的脑浆,那么你还不熄火在等什么?等待坩埚爆炸的美妙声响?”

黑袍的魔药教授快速地在教室里逡巡,所到之处哀嚎遍野,寸草不生。这个可怕的男人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格兰芬多扣十分!为你们这只懂得傻乎乎地挥舞自己的魔杖的样子!”未曾领略过斯莱特林蛇王威力的小狮子们表情褪色而小蛇们得意洋洋。Harry发誓他甚至能从Snape脸上读出说出这句话的满足。如同进餐完毕而十分餍足的野兽。以往作为接受震撼教育的对象,再加上死对头马尔福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耀武扬威,Harry只觉得这个过程十分难熬。而现在换了个视角以全然不同的心态看来——这个场景意外地令他感到极为有趣。而位于这个场景中心的这个男人,则该死地有那么一点迷人。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Harry对自己强调。

Harry站在角落里,在他为所有学生分发完今天的上课材料之后他自觉地暂避一旁以免干扰课堂。在Snape还未接手魔药课的三年内,霍格沃茨的魔药课又再次找到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回来教授小巫师们魔药学。在他的课堂上Harry经常不得不在他的盛赞中演示熬制魔药的过程。“这简直变成了我的个人表演秀。”他曾经不止一次跟Hermione丝毫不客气地抱怨。而现在——

“如果霍格沃茨发给你工资不是冲着救世主的名气,”Snape对着在教室的另一头,“劳驾履行你的职责,不要跟一颗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一样一动不动。”Harry认命地在这丝滑低沉嗓音的命令下走到一只手足无措的小狮子旁耐心指导。

 

等到最后一个小巫师交完魔药作业,垂头丧气地走出教室。

Snape一脸傲慢地看着眼前颜色各异的诡异魔药,“如果这就是魔法界的未来,”他辛辣地,“我并不指望他们能够理解魔药学的美妙之处所在,但或许圣芒戈的长期病房能够比霍格沃茨几年的魔法教育令他们的大脑得到更加充分的发育。”

“呃,Snape,事实上你得正视这样一个事实,”Harry谨慎地组织自己的语法,“并不是所有刚刚接触魔药的人都能发挥出大师级的水平,”他在魔药大师漆黑如锅底的表情中快速地结束了自己的意见,“或许这也意味着巨大的成长空间?”

身着黑色巫师袍的高大男人慢条斯理地摸出自己的魔杖挥舞,一件件坩埚各色器材纷纷归置原位,“对于魔药学而言,浪费材料是最不可饶恕的行为。魔药是天赋和认真的结晶,”他收回魔杖,“很遗憾,我并不认为这群小崽子中有谁对此具备足够的能力与态度。”

“我是否可以认为,”Harry抑制不住自己脸上的喜悦,“这是对于我昨晚工作成果的认可?”

“如果你非要这么以为。”男人意味不明,转身走出教室,“跟上,波特先生。我要锁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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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之后在润色过程中发现有那么一点哈斯倾向的我:???

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jpg

教授的内心还有一些东西留着以后再挖8。

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丹尼尔的身高只有165?

这次的场景感觉写的很顺,但是没有冲突就没有爆点莫名觉得有些温吞

谢谢大家的喜欢,笔力不济,不胜惶恐。

Iris不在

结局之后(十八)

这文是he

40

“等到你下次绘制召唤魔纹的时候,用上这个吧。”斯内普将一瓶盛放着血红色液体的药剂瓶递给了哈利。

“说不定我们还会相见。”他看着那张愣怔的脸,不禁扯起嘴角揉乱了他的头发。

小波特的头发依旧是如此的柔软,还有他身上散发的牛奶味,完全就似一个长不大的少年。


“你是说……”哈利睁大了眼,他抓着手中的药剂瓶,眼睁睁看见面前年轻的斯内普消失不见。

就像是时效魔法终于失去了效用,这栋屋子内还是只剩了他一个人,又变得空荡荡的,在斯内普离开后逐渐回归这栋房屋原本的冰冷。

这并不似一个家,在没有了斯内普之后。

哈利低头望着手中盛放着血液的药剂瓶,“还是和十六岁时一样呢。”他想...

这文是he

40

“等到你下次绘制召唤魔纹的时候,用上这个吧。”斯内普将一瓶盛放着血红色液体的药剂瓶递给了哈利。

“说不定我们还会相见。”他看着那张愣怔的脸,不禁扯起嘴角揉乱了他的头发。

小波特的头发依旧是如此的柔软,还有他身上散发的牛奶味,完全就似一个长不大的少年。


“你是说……”哈利睁大了眼,他抓着手中的药剂瓶,眼睁睁看见面前年轻的斯内普消失不见。

就像是时效魔法终于失去了效用,这栋屋子内还是只剩了他一个人,又变得空荡荡的,在斯内普离开后逐渐回归这栋房屋原本的冰冷。

这并不似一个家,在没有了斯内普之后。

哈利低头望着手中盛放着血液的药剂瓶,“还是和十六岁时一样呢。”他想起了那瓶用光的血液瓶。作为绘制魔纹材料关键材料,有了斯内普的血液后,再也不需要他割破手腕了。

“就不能坦诚一些吗?”他叹息着,而空气也不会对他做出应答。

他转身走向书房,从抽屉内取出了写了一半的调职申请,继续写了下去。


“假期过得愉快吗?”赫敏向放假回来后的好友打了招呼后询问了一句。


“还行。我都快习惯那种日子了。”哈利回以微笑。


“哦,在家简直就是另一种灾难,我完全想象不来我在家待上超过两天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婴儿能够有多么令人憔悴,它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嚎哭的怪物——疼疼疼,敏,我错了!”罗恩在大吐特吐他的新手父亲生活时就被一旁冷下脸的赫敏揪了耳朵。


“别听他瞎说。”赫敏插着腰,“小婴儿都那样,长大就好了。而且萝丝那么可爱谁会不爱她呢?”说道后一句时原本凶巴巴的脸瞬间变得和善极了,极其富有母爱。


哈利羡慕地望着吵吵闹闹像是欢喜冤家的好友们。

“我也很喜欢孩子。”他真的是极其羡慕了。

再等上两个月,到了六月份他也能够用上那瓶斯内普特地为他制作的梅林的祝福了。

他无比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我听说你递交了调职申请。”罗恩在和赫敏讨论了一番萝丝究竟可不可爱,最终以老婆最可爱的回答得到赫敏的爱的锤击后,他忽然看向被冷落在一旁吃进狗粮的好友。


“啊,我想换个环境。”准确来说,他需要换个不那么危险的工作,为了接下来十个月不能剧烈运动的准备。


“你该不会是准备去魔法外交司吧。”赫敏想起来外交司一直在想着把哈利挖过去,便说了出来。


“我准备去法律司做一个记录员,我记得格丝尔达·玛奇班女士说过现在缺少一个法庭记录员。”哈利说。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法庭记录员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你都已经是傲罗队长了,放弃好好的队长不做,跑去做什么记录员?整天就坐在那里记录别人说了什么,这有什么意思?”罗恩不敢置信地嚷着。


“你想要从记录员做起。”赫敏眯起眼,她盯着哈利,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你想学习法律。”


“没错,啃书对我来说太慢了,也许在日常工作中接触的话能够令我有个好记性。”哈利点了点头,“不是有句话,书写总是比阅读更令人记忆尤深。”


“你知道莱姆斯想要见你吗?”赫敏在叹息后又说,“唐克斯也一直想要向你表达感谢,他们一直邀请你和他们一起度过圣诞节,但每年都被你拒绝了。”


“什么?我一直以为圣诞节你都是和卢平夫妇一起过的!”罗恩在一旁嚷着,他惊讶地望着好友,“你都在想些什么啊,哈利!”


“我也有想要一起度过圣诞节的人。”哈利生硬地说,“就像你和赫敏,卢平和唐克斯,你们都各自有了家人,就不应该像过去一样拉着身为朋友的我。我只是你们的朋友,并不是家人。”


“我们是家人啊,我妈妈一直把你视为韦斯莱家的第八个孩子,就算你和金妮没有可能,也不能否定我们之前的友谊更似亲情。”罗恩一口否定了哈利的说法,他受伤的望着好友。

“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那么想我们。”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难道不是我也有想要一起陪伴的人吗?兄弟,说不定再过一年你就会有个比萝丝还要可爱的侄女了。”哈利为自己申辩道。


“兄弟,你在开玩笑吧!这世上没有比萝丝更可爱的孩子了!”罗恩喷笑出声,捧着肚子仿佛听见了近期最好笑的笑话。


“所以你有了结婚对象了?”赫敏推开她的智商退化成小孩的丈夫,“这是你不见卢平夫妇的原因,因为你忙着约会。哦,哈利,你早该说的,莱姆斯他们会为你高兴的,他们就盼着你有个伴呢!”她松了口气,然后问道,“你什么时候带她来见我们?”


“现在不行,他很忙。”哈利的视线飘向天花板,“他是一个魔药大师,经常会外出到野外找魔药材料之类的。我和他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


“哥们,你居然是一个同性恋,我和你做了七年室友我都没有发现!”罗恩感觉到被扎心了,他捂住自己的小心脏,“我居然不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朋友!”


“我也是遇到那个人才知道。”哈利憋红了脸,“重点也不是这个,你怎么总是抓错重点,罗恩!”


“所以你所说的一年后的孩子,该不会是你准备自己去生吧。”赫敏非常聪明地将哈利的调职申请和他的恋情串联起来。


“果然罗恩的智商全都长在你身上了。”哈利吐槽道。

于是,在他喜闻乐见下热心的赫敏决定做一次传话中间人,将他要结婚生子的消息传递给卢平夫妇。而这样——他就不用出现在莱姆斯的面前,也就不会被嗅觉敏感的狼人察觉到和他关系匪浅的那个人了。

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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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码了,我就只想写个几百字,然而过渡章节比我想象的字数稍多一点点。嘤

Iris不在

结局之后(十七)

39

“这就结束了。”哈利注视着斯内普进行最后的制备工作。

满满一锅药水,最终在经过蒸馏萃取后,凝结在冷凝管的内壁中,最终收集在蒸馏瓶内,金黄色的带着苹果芬芳的药水,就像是麻瓜神话中摘取了智慧果后夏娃和亚当繁衍出了人类,一如这无比珍贵的药液的效用。

斯内普将收集完药液的蒸馏瓶取下,倾倒在药剂瓶中,最后用橡皮塞塞住瓶口。


“这就是你所要求的梅林的祝福,这才是它的名字。”斯内普说着将药剂放在料理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金灿如阳光藏进瓶中。


“那么接下来,随时随地你都有可能消失。”哈利的视线从药剂瓶转向了这个年轻又略带阴郁的青年,“这还是第一次你能够待在这里这么久。”

光是熬制药...

39

“这就结束了。”哈利注视着斯内普进行最后的制备工作。

满满一锅药水,最终在经过蒸馏萃取后,凝结在冷凝管的内壁中,最终收集在蒸馏瓶内,金黄色的带着苹果芬芳的药水,就像是麻瓜神话中摘取了智慧果后夏娃和亚当繁衍出了人类,一如这无比珍贵的药液的效用。

斯内普将收集完药液的蒸馏瓶取下,倾倒在药剂瓶中,最后用橡皮塞塞住瓶口。


“这就是你所要求的梅林的祝福,这才是它的名字。”斯内普说着将药剂放在料理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金灿如阳光藏进瓶中。


“那么接下来,随时随地你都有可能消失。”哈利的视线从药剂瓶转向了这个年轻又略带阴郁的青年,“这还是第一次你能够待在这里这么久。”

光是熬制药水就要72小时,而在这次之前他召唤来的小斯内普每次都会在一天之内便回到他的时间。

“以后你也会待这么久吗?”他问道。


“哈利,如果知道以后发生的事,那么人生就会少了很多乐趣,难道你想要提前衰老吗?”斯内普并没有回答哈利的问题。


“所以你已经提前衰老了吗?因为失去了人生的乐趣。”哈利注视着斯内普的眼睛,他忽然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你才会提醒着我,你已经将预言泄露,也提醒着我在你的时空,预言中的男孩已经出生。明明你可以完全隐瞒,却告诉我,这就是最大的提示。”

他想了很久才想通,斯内普这么一个弯弯绕绕的人,他从11岁时起就不是一个单纯的男孩,心思深沉到他都搞不明白这个男孩整天在想些什么。

那么他绝对不会因为泄露预言就会慌张到在召唤后对着21岁的哈利·波特袒露一切,何况他早已经见过未来的哈利·波特,就更不该告诉这个年轻的小波特了。

“你想要提醒我,提醒着我20岁的你和16岁的你是完全不同的。”哈利说,他恢复了镇定,思路开始清晰变得有条理,“你想说你已经变了,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所以我该对你有警惕。”

“但我并没有那么做。”哈利说着忽然微笑起来,他的目光就像是夏日早晨的阳光微微轻抚着斯内普的脸,明明该是炙热却并不会灼烧他的眼。

“因为我知道未来的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勇敢又坚毅的男人。我知道你最为勇敢的那一面。或许现在你并没有变成那副模样,但时间会让你成为他。你是一个英雄。哪怕因为某些原因,在年少时误入歧途,但那是短暂的,晦涩的时光——之后你的一生都是光明磊落。而那也影响了我——我很抱歉,一直以来我都错怪了你,而导致在战争最后我才幡然醒悟,直至今日,我站在你的面前,向你坦白因我曾经的幼稚而带来的偏见和过失,然而我已经无法做出弥补了。西弗勒斯,我无法祈求你的原谅,因为这太迟了。”他颤抖着唇说出了长久以来他一直想要告诉斯内普的话。

然而他面前的是还未经历过那一切的年轻的20岁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已经踏进黑暗,凝视着深渊,但还未完全沉沦,他还可以回头。而那之后的故事,哈利全都知晓。

这是怎样的对视,哈利知道这个男人今后的人生,而年轻的斯内普,他也全然知晓着哈利·波特的事迹,早在很早以前,甚至他还知道未来三年所发生的事。

时间就是这样神奇而残忍,从不会因着弱小的人类的挣扎,而做出任何仁慈的举动。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斯内普开口,“我还并不是那个人。”


“我知道。”哈利深吸口气,“但我依旧想要告诉你。”

“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啊,当初还是邓布利多告诉我这句话,而直到前不久我才真切的明白。”从古灵阁回来后他想了很多,回忆着斯内普的死,还有之后他在布莱克家的图书馆发现的那本书,从而收集材料进行了第一次的召唤,而后所有的召唤。

一切的一切宛若是冥冥之中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他的手臂上,操纵着他进行了下去。

“虽然道理我们都懂,但我们是有血有肉有着思考能力的人类。哪怕再普通弱小的人都想要反抗命运,越是知晓着未来就越想挣脱命运的纺锤线。所以知晓预言的伏地魔会去想要在预言之子尚在襁褓时将他杀死,却最终还是成就了预言。”他说着顿了顿,看着斯内普下意识按住他的左手手臂,他的呼吸停顿了几秒,面色不改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你肯定也试图做过反抗。但是西弗勒斯,在我第一次将你召唤的时候,11岁的你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么你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

“对于那时候的你,我所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的注定的事。这就导致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加入食死徒,或是你想要权利地位,或是伏地魔许诺了你想要的东西,或是有人威逼利诱。”他说道这里停顿了几秒,“将预言泄露给伏地魔的那个人也必将是你,而这最终导致了波特夫妇的死亡,预言选择了哈利·波特成为了预言之子。”

“所有的一切都有着无形的手推着你做出那些事,不论当初你的意愿是什么,但最终结果都将会导向我们所知晓的那一切——这便是‘历史’。而这确实是由着深陷历史中的我们所真心实意做出的选择。”

所以他完全不会责怪斯内普,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注定会发生,就算斯内普早已知晓也不能改变。而他在那时必然是有着他的考虑而做出泄露预言的选择。

他不能因为已经发生的事而责怪斯内普,就连邓布利多这样强大的巫师都无法改变必然会发生的历史,年仅20岁的斯内普又如何反抗命运的强大?

而他自己更是深受命运的推动,他的人生无时无刻都有着那双无形的手的影子。

“我知道未来的你,我也见到了现在的你。西弗勒斯,你是一个心怀善良的人,你的灵魂并没有被黑暗腐蚀,你就像是月光,虽然冰冷,却也无形之中照耀了很多人,虽然光芒并不强烈,但你就在那里,在高空之中,注视着我们。我想虽然现在你并不觉得,但你终究会成为那样的高空之月的,并不会被很多人喜欢,可也会有人爱着这样的你。”


“啰嗦是格兰芬多通病吗?”斯内普忍不住嘲讽了一句。


“也许。”哈利低头轻笑,那双翠绿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斯内普,璀璨的星辰在他的眼睛中闪耀,“我只是想提个建议。这个世界很大,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亲眼看一看这个世界,看着其他人的风景。所以,如果我完成不了这愿望的话,西弗勒斯,我希望你能够代替我,去看一看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不要将目光只停留在你所想要看见的人的身上,这世上还有很多其他动人的景色。”


“这像是遗言。”斯内普面无表情,“你还没死呢,愚蠢的波特。”

所以请不要轻言死亡,不要还未用力挣扎就躺平在命运前。

这是对他的嘲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波特确实是他最讨厌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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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改了,就这样了。么么哒

Iris不在

结局之后(十五)

35

他真得到了西弗勒斯的金库的钥匙。

哈利重新回到了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提提神,他需要冷静一番,然后整理一下他的思路。

“这太不可思议了。”哈利望着手中的钥匙,仿佛这上面还残留着斯内普的体温——这是属于那个年轻的斯内普的,但它确实也同样是那个38岁的斯内普的。

他曾经的魔药学教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哈利回忆了一番,想了老半天也没能够从记忆中找出丁点有关于那个老混蛋善良对待他的画面,除了讽刺就是威胁要将他赶出霍格沃兹。

啊,当然——还有最后,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就倒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那样对待他了。

他注视着他倒下,血流不止,最后在他的怀中失去了温度。

在他的手中逐渐苍...

35

他真得到了西弗勒斯的金库的钥匙。

哈利重新回到了厨房,给自己煮了一壶咖啡提提神,他需要冷静一番,然后整理一下他的思路。

“这太不可思议了。”哈利望着手中的钥匙,仿佛这上面还残留着斯内普的体温——这是属于那个年轻的斯内普的,但它确实也同样是那个38岁的斯内普的。

他曾经的魔药学教授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哈利回忆了一番,想了老半天也没能够从记忆中找出丁点有关于那个老混蛋善良对待他的画面,除了讽刺就是威胁要将他赶出霍格沃兹。

啊,当然——还有最后,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就倒了下来,再也没有一个人会那样对待他了。

他注视着他倒下,血流不止,最后在他的怀中失去了温度。

在他的手中逐渐苍白,最终只剩下那些银色的丝状的记忆保存在瓶中,多亏了那些记忆,他知道了更多的有关于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男人背后的事。而不是完完全全成为被蒙上双目的所谓的活下来的男孩那种残忍的幸福。

直至今日他以为他还能描绘出那个男人的面容,但确实时间是最强大的魔法。

他记忆中的那张脸也变得年轻了,基本就靠着年轻的斯内普帮助他回忆。

“所以到底什么才是真相呢?”哈利喃喃自语。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忽然又回忆起千禧年的跨年夜的深夜的烟火,小斯内普站在窗前朝着他伸出手,可惜他完全不知道那晚上的烟火有多么的美。

最美的风景就绽放在他身后的天空,一千年只有一次的千禧年呀,无数的光芒在夜空中坠落,宛若是银河在他们的头顶上空落入人世间。

而他朝着他伸出手,邀请他和他一起度过。

那晚上的小斯内普可爱极了,他怎么可能舍得辜负他?

所以他抓住了那只手,在烟花转瞬而逝之前就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那是他看过的最动人的烟火。

哪怕时间悄然易逝,那都不该被轻易遗忘,

“看着我——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够了。”他自言自语着,握紧了手中的金库钥匙。

咖啡壶冒的气喷在哈利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臆想。

在煮开后高山咖啡豆特有的醇香味从内而外调和出来,这味道闻着就令人心神宁静,就像是脸被高山上的冷松的树梢抚摸过般。

回过神的哈利给自己倒了一杯,他饮下了一杯口感微酸的咖啡。

给这壶咖啡施了保温咒后,他拿起外套,走向了壁炉。


36

他决定还是先去拜访圣芒戈的治疗师。


“这次你没有预约。”治疗师在低头翻看病例时,眼睛微微抬起透过眼镜,她挑剔地看了哈利一眼。


“我很抱歉。”哈利歉意地笑了,“只是我最近换了药剂,我想了想这应该让你知道。”


“为什么要换药剂?”治疗师丢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彻底看向这个毫不老实的青年。

“我以为你真的有在努力治疗——你还记得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孩子吗?这样的状态,说换药就换药,你真的有把自己的生命当做一回事吗?——我还能期待你真的理解孕育一个生命吗?——孕育生命,这可不是开玩笑就能搞定的!”治疗师提高了嗓音,她连番质问着哈利,敲打着他的心脏,想要将这个走向歧路的青年拉回来,而不是随随便便就这样自暴自弃。

或许是发现她的语气太过严肃,她又转了语气,叹息一声,“我知道最近的治疗是有点问题,我也在和泰伦讨论他的药剂是不是该改一改,但是他这个人年纪大了就有点固执。”


“我并没有自暴自弃。”哈利摇着头,他笑了笑,“放轻松些,辛西娅。”

“我有个朋友,”他斟酌着开口,“他是一个魔药大师——别猜了,他才刚获得魔药大师不久,你肯定不认识。”他半真半假地说着,直接越过有关这个魔药大师的身份,跳到最重要的地方,“他想尽办法想要帮助我,我总不能令他心怀愧疚。而且我觉得这药剂真的挺好的,我已经一周没有再晕眩过了。”

他说着笑了起来,张开双手,邀请着治疗师来检测一下他的身体状态,“来测一测吧。”


“看来这是有好消息了。”治疗师迎合着说,她举起魔杖,对着哈利使用了检测咒。

然而反馈的结果真的令她惊讶了起来,她先是道歉了一句,“抱歉,我真的以为你自暴自弃到相信所谓的‘偏方’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骗子之类的。”

“看来你的朋友真的有做出很多努力,如果可以我真想看一看他的药剂配方,这可真是出彩极了——原本我都想劝你打消服用生子药水的念头了,但照这个状态,说不准你真的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治疗师忍不住说了实话,在患者状态改善时,稍稍透露实情也不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了。


“我之前的状态有那么糟糕吗?”哈利诧异地问道。


“你难道没有察觉吗?晕眩越来越频繁,说不定下次就是昏迷,继而变成长时间昏迷,甚至再也醒不过来。”治疗师说,“你的魔药大师朋友真的是来的太凑巧了,他基本上把你的状态往回拉了一年多。”

“这药剂,你还需要喝上两个月,我再给你一份饮食建议,差不多六月份你就可以准备要个孩子了。”治疗师说着撕了张纸,开始写了起来。

“对了,你的爱人不会就是这位魔药大师吧。”她突然抬起头,冲着哈利八卦地眨了眨眼睛,“一个魔药大师放着大好的时光不去研究其他赚钱的药剂,专门为你服务,如此下血本研究你的病情——还能够知道你的真实身体状态,你们之间的友谊比钻石还闪光呀。”


“咳。”哈利咳嗽了一声,又觉得掩饰也没必要,难道这位治疗师会天才般的想到那个人会是已经作古的他的前魔药学教授吗?

“是的,我爱他。”他忍不住翘起了嘴,“他也爱着我。”

他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那群人之一了。

哪怕罗恩抱着他的萝丝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羡慕又嫉妒。


37

保持着这份愉悦心情,哈利去了古灵阁。

他十分快乐地找来了这些年合作愉快拉环,这只负责波特家金库的妖精是他的老朋友了。


“波特先生,这不是我负责的金库的钥匙。”拉环见到钥匙后摇了摇头,“我能知道这个金库的上一任的所有者的名字吗?”


“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把钥匙给了我。我能够继承它对吧?”哈利的舌尖划过那个令他灵魂都震颤的名字,他镇定地询问道。


“我需要找来负责它的妖精,稍等。”拉环说着拿起钥匙便走了回了那群或是称着金子或是书写着贷款合同的妖精中,交头接耳了一阵,他带着一个打着领结带着单片镜的走路都带着一股斯莱特林会喜欢的风气的妖精过来。


“格林为您服务,”它冲哈利半鞠一躬,然后变出了份合同,“这是斯内普先生的金库的继承合同,他本人在四年前来古灵阁修改了条款,在他的死后古灵阁会保管他的金库三年,直到拿着他的金库钥匙的人走进古灵阁继承他的金库。这期间的代管费已经支付,您只需要在继承文件上签字即可。”


哈利深吸了口气,他在文件上签了字,只见金色的锁链在他签完字后浮现了出来,突然地燃烧起来,之后化为金色的光点,闪烁后重又化为一张签了字的合同落在妖精格林的手上。


“那么,接下来让我为您服务吧。”拉环又挤了过来。

格林轻蔑的看了眼这个冒失的年轻妖精,卷起它的文件一言不发地朝着它来时的地方走去。

“需要将您名下的金库合并在一块吗?”拉环又开始游说,作为打理哈利名下资产的妖精,顾客的资产越多它自然是越高兴啦,天天让它称金加隆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不,我想现在就去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金库看看。”哈利迫不及待地说。


“现在是您的金库啦。”拉环纠正道。

于是它带着哈利坐上了破旧的矿车,“请坐好,抓好栏杆,在去往金库的路上被甩出去古灵阁一概不负责。当然,我知道您是不会犯这个错误的。”它说着拉上了发车的把手,于是破旧的矿车就像是麻瓜过山车般疯狂地在螺旋向下的四通八达的铁轨上飞驰着。

直到他们到达了金库所在地,拉环才拉了刹车,瞬间停稳。


“就是这里了。”哈利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心脏都砰砰作响,他握紧了金库的钥匙,将钥匙塞入锁芯,在听见解锁的声音后推开了门。


成堆的金加隆和银西可并不值得他关注,他径直走向金库的深处,被那幅用红色丝绒布半遮的油画吸引住了目光,他屏住呼吸朝着它走去,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毫无吸引力,除了这幅画。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颤抖着伸出手掀开了丝绒布。瞬间他的心脏落回了远处,耳边静默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宁静就像是将他拉回了历史,亦或者回到那夜的烟火中,尘埃落定仿佛是风吹落了姹紫嫣红。。

他隔着空气抚摸着这张精心绘制的肖像画——属于他的肖像画。

他真的会笑的如此温暖,就像是盛夏的繁花吗?难道他在斯内普的心中就是这副形象?

哈利摸着下巴,但无论如何,现在他知道了那个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这就是他的想法,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画了出来。

时间是画笔上蘸着的颜料,落成画布上的每一笔都是思念,最终形成他的模样,坐在那里注视着画外的人微笑。

也许斯内普也曾经站在画的面前,注视着画中的他,说了些什么,亦或者沉默以对。

但现在,换成他站在这里,注视着画中的自己,想着那个男人。

——————————————

我的文笔实在是太差了,最后过于煽情。我居然忘记我要写得语句了,结果写得好烂。嘤,凑合看,差不多就是这个剧情

Iris不在

重生后救世主决定退休了(第十四章 完结)

“姐姐,你知道欧拉吗?”

瑞秋的手在仪器上飞快的动作着,她的手指在那些按钮上点,又打开了触摸平板,调试着本就开着的荷电粒子加速器。

墙上瞬间亮了起来,机器声轰鸣,连带着这座历史久远的建筑都震动了一瞬。


“那是谁?”阿莉克西斯饮下精力药水,她忍受着胸口的钻痛,回过头看了眼瑞秋手臂上还在流淌着的鲜红。

她变出一卷纱布,朝着瑞秋走去,“抬起胳膊。”她说,然后展开纱布,将剩下半瓶的止血药水倒上去帮她包扎。


“‘所有自然数的和是-1/12’,欧拉证明了这一点。”瑞秋伸出手,注视着她的姐姐。

“一般来说,无穷是无法计算加减乘除,因为他们并不会收敛。但在量子力学中,对于离散的函数,最终这...

“姐姐,你知道欧拉吗?”

瑞秋的手在仪器上飞快的动作着,她的手指在那些按钮上点,又打开了触摸平板,调试着本就开着的荷电粒子加速器。

墙上瞬间亮了起来,机器声轰鸣,连带着这座历史久远的建筑都震动了一瞬。


“那是谁?”阿莉克西斯饮下精力药水,她忍受着胸口的钻痛,回过头看了眼瑞秋手臂上还在流淌着的鲜红。

她变出一卷纱布,朝着瑞秋走去,“抬起胳膊。”她说,然后展开纱布,将剩下半瓶的止血药水倒上去帮她包扎。


“‘所有自然数的和是-1/12’,欧拉证明了这一点。”瑞秋伸出手,注视着她的姐姐。

“一般来说,无穷是无法计算加减乘除,因为他们并不会收敛。但在量子力学中,对于离散的函数,最终这个值会落在一个区间,而在这种情况下将-1/12带入,函数便会‘坍塌’。”瑞秋缓缓道来这一神秘的物理规律。

“现在的人还未研究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这证明了,这个世界本身就并非人类目前的常识所能够理解的。所有自然数的和会是-1/12,如此难以理解的事,却无比的正常。”

“当然,还有更难以理解的事。”她顿了顿,然后听见了咔地一声。

不是运行起来的粒子加速器发出的,她偏过头看见满屏绿灯后,重又对上了电梯处。

阿莉克西斯已经准备好面对前来的敌人了。


“快,想办法出去。”阿莉克西斯说,下一秒甩着一个恶咒朝着敞开的电梯门而去。


瑞秋摇着头,她继续说着,“薛定谔做了一个假设,将一只猫在装有少量镭和氰化物的密闭容器中。镭的衰变存在几率,如果镭发生衰变,会触发机关打碎装有氰化物的瓶子,猫就会死;如果镭不发生衰变,猫就存活。但如果不观察,那么这里就存在着猫是活着亦或者死去的两者状态,而打开盒子,猫必然会死去。”


比先前火力更强的攻击袭来,阿莉克西斯在支持了五分钟后便被抽去了膝盖的骨头,尖叫一声跪在地上。


瑞秋立刻给自己的枪上膛,她冲向前方朝着前来的那些黑袍连续射击。

“薛定谔盒子里的猫便是叠加态,波函数在正常运转着,两者同时存在。但只要‘观察’,波函数便瞬间‘坍塌’,于是收缩成一个本征态,那便是无比确定的值——也就是注定发生的事。”她碎碎念叨着,随着她的子弹的耗尽,她拉起地上疼晕过去的阿莉克西斯,朝着里面的房间跑去。

在架起阿莉克西斯时才发现她晕过去了,她深吸口气,双目盈眶,但紧要关头令她来不及宣泄感情,也由不得她思考更多。

“著名的双缝干涉实验同样也证明了波粒二象性。”


“她到底在念叨着什么?”为首的男人注意到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女孩不断念叨的声音。


“只不过一个哑炮,她难道还能够使用魔法吗?”狼人肆意地嘲笑着。

唯一能够对抗他们的女孩倒了下去,甚至可能已经死去,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个又是一个哑炮——毫无抵抗力。

于是他们便带上了轻慢,松懈了下来轻松地嘲笑着女孩躲到门后做着最后的挣扎。而结局只剩下了一个——他们将是今日的无冕之王。


瑞秋关上门,她的后背抵着墙。

深吸口气,拿出对抗的最后的勇气,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取出了爸爸当年特地买给她的魔杖。

这么多年她从未感受到过任何神奇的力量。

“波函数存在着两种状态,所以这世上也存在着平行空间。”她镇定了下来,不断地说着什么。

她朝着她的仪器走去,打开了她之前拿出来的粒子发射盒,她凝视着盒中的按钮,十秒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粒子加速器快速运转着,房间的灯闪烁了一瞬又亮了起来。

瑞秋喘着气,她闭上眼感受到顺着这墙上地板上的电路传递到她身上的能量。

“自小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时间能够倒转的话,如果爸爸能够将我健康的生下来,而不是现在这样……”她睁开了眼,黑曜石般的眼睛望着悠远的虚空。

“平行空间的我,那也是我。同时存在着的另一个我。”


“魔法的本质上也是有一种能量,是依照巫师意愿而形成的一种愿力,最终施法者的期望是什么,而达成了什么样的效果,这本质上也是一种‘观察’带来的波函数的‘坍塌’。”瑞秋絮絮叨叨地说着,她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阿莉克西斯。

也许这道门开后,她们就都将投入梅林的怀抱。

再也不会醒来。

但也存在着这么一种可能,在99.9%的必死的可能下,唯一的生还的希望,哪怕只有0.1%的概率。


“现在就要朝着这0.1%的概率坍缩下去。”瑞秋给自己鼓气,她握住了自己的魔杖,做祈祷的姿态,将身上的能力全都汇集到她的魔杖上。

哪怕相隔无比遥远,形成纠缠态的正负电子也能够相互‘感应’到对方,一旦做出‘观察’,那么函数坍缩,正负电子便能够确认。

她现在正在形成纠缠,将她的愿力丢向遥远的时空另一端。

她期望着——“如果是那个时候的你,回去的话一定能够给我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瑞秋的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她站在这里——完完全全是她的地盘的实验室,她就是这里说一不二的主人。

“还有父亲。你们将会重逢。”

“然后我会成为一个巫师。”

“所有的不幸都会被弥补,时间也只是一个维度,有着方向,将某个时间点倒回即从A点变换到B点,实际上衍生出另一条时间线,于是这里便存在着两个平行空间,彼此毫无关联。”


与此同时原本坚挺的门轰得一声炸开,扬起的灰和微粒弥散在空气中,火光噼里啪啦从断开的电线中冒出来。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那研究着双缝干涉实验结果——墙上形成的明暗相间的干涉纹路的哈利。

“只要‘观察’便会造成波函数的‘坍塌’。”她忽然开口。


原本在惊叹实验结果的哈利朝着声音的发生处看去。

“瑞秋!”他瞪大了双眼。

斯内普来到他的身边抓住这个差点朝着那突然出现的场景奔去的少年。


“那不是真实。”斯内普厉声道,他收紧了抓住哈利的手。


“但是……”哈利反驳,却又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白色的实验室,还有倒在地上的阿莉克西斯,他们的小女儿放下手中的魔杖,用一把半自动步枪支撑着她的身体,她的胳膊上还绑着绷带,血从绷带下渗透出来。


“‘观察’造成了两个原本完全平行的世界相融,就像是一个通道。于是随着波函数的‘坍塌’,通道也随之坍塌,原本的重叠态坍缩成为了唯一正态。”她叹息着,为自己的观察。

而这就意味着两个世界彻底融合。

她这个未来成为了必然发生的事。

“请一定要在2015年的7月31日来到剑桥的物理实验研究楼。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她说完扭过头重新对上了已经来到她面前的黑袍们。


“这个哑炮脑子坏了吧,她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皮肤像是岩石般带着冷峻岩石光泽的男人说,他便是那个子弹都打不穿的敌人,也害得瑞秋的火力彻底没了用处。


“因为被观测对象和观测者都不具有物理真实性,只有二者之间的关系才是物理真实,所以关联关系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构成基础。”瑞秋说,这段康奈尔大学David Mermin教授的量子理论诠释在此刻真正有了意义。

她和哈利·波特以及西弗勒斯·斯内普之间的血缘关联关系,令这一观察有了物理真实。

这便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础。


“算了,对付一个哑炮还不简单吗?”为首的男人扬起手,他阻止了准备将瑞秋撕碎的狼人的动作。

下一刻举起了他手中的魔杖,对准了那个等待着世界坍缩的女孩。


“阿瓦达索命。”绿光朝着她而来。


瑞秋闭上了眼。


这个世界彻底坍塌,在通道的连接下,因着世界联系的观察下而重新组合。

于是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两个走向在某处完全不一致却又绝大部分重叠的世界结束了二者并存的平行叠加态,正式地融合成为同一个世界。


“你可真是天才。”

叹息声随着细碎的擦擦声萦绕在她的耳边。


瑞秋动了动眼球,她皱起眉,意识从遥远的虚空拉回,瞬间做出了判断——擦擦声是削苹果的声音,而说话的人是——

“阿莉!”她大叫着睁开了眼。

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她的姐姐般,她观察了她好几秒,才一个熊抱用力抱住了她亲爱的双胞胎姐姐。

“哇!你活下来了!太好了!我也活着!真是——太好了!”她说着哭了出来,呜呜个不停。

鼻涕眼泪全都涂抹在她的姐姐的病服上。


“一觉醒来,你就成了小哭包了。”阿莉克西斯受不了地拍了拍妹妹的后背。

她还在消化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


“对了!我会使用魔法了!我是霍格沃兹六年级的学生!啊啊啊!我还是一个斯莱特林!”瑞秋突然从阿莉克西斯的怀中跳出来,她惊喜又尖叫着,就这么从床上跳了下来。


“瑞秋,你现在就准备拆病房吗?”阿莉克西斯呵斥道,“你还是一个病患,给我下来!”


“你们还真是活力十足。”哈利还没打开门就听见了他的女儿们的活泼欢闹。


“完美地继承了你的教养。”冷冰冰的嘲讽就喷在他的耳边。


哈利瞪了眼刚刚从家里的研究室赶来就骚扰他耳朵的男人。

“你迟到了。”他指责道。


“我亲爱的部长,如果不是你在完成了你的英勇救人后才想起来通知我,显然我还不到无所不能的地步——”斯内普在收到哈利的那一眼严厉地瞪视后,才颔首道,“当然,为部长服务是我的义务。”

于是他推开了门。

“没有发现跟踪者,没有甩开尾随的敌人。没有在第一时间跑路——格兰芬多扣30分。”斯内普非常公平地扣了他大女儿的学院分。

“以及,瑞秋·斯内普,为你的严重偏科,你的剩余的假期都将在补习中度过。”


事实证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偏心一直贯穿了他的职业生涯,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改变。

哈利·波特发誓,哪怕重来了一遍,他终于看透这个男人了!

“你们全都给我写报告!”哈利忍无可忍地大吼着,“出院后我要收到,还有你,斯内普,今晚我要看见你的报告。”他用手指着斯内普,然后转身就走。

他还需要对抓来的这些食死徒余孽进行审判,忙得很。

晚上再收拾这个老混蛋!他们有的是时间。


斯内普故作咳嗽了一声,他瞪了眼看足了他的笑话的双胞胎女儿。

“好好休息。”他说,然后跟随着离开的伴侣而去。

至于哈利要求的报告,自然到了晚上他会好好和他亲爱的部长“报告”一番,在床上。

————————————————

中间的物理相关写得很尴尬,总之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了。本文所有物理都是瞎扯的,请不要细究。解释一下:

瑞秋和阿莉克西斯是双胞胎,最晚出生的她从小就体弱多病,还感受不到魔法,是一个哑炮,但她特别聪明,11岁就进入剑桥大学学习数学物理,然后研究量子力学。

在第一世,哈利的灵魂撕裂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斯内普研究出治疗灵魂撕裂的药水,但他的蛇毒发作,身体迅速衰败,制作不了魔药。为了不拖累哈利,他选择了生硬的办法败坏哈利的好感。于是哈利和他离婚,分居。后来教授找到能够代替他制作药水的人时,哈利的灵魂撕裂问题已经严重到魔药也救不回来了。所以他们同时死去。但这并不是结束。瑞秋通过研究量子力学找着自己使用魔法的契机。在2015年暑假,阿莉克西斯前来找她去给父亲们扫墓的时候,她们遇到了食死徒余孽们的袭击,在阿莉克西斯重伤,瑞秋也束手就擒的时候,她使用了多年的研究,完成了一个魔法,造成了时空波动,令还未死去的哈利和已经死去的教授回到过去(在时间轴上,这是衍生了另一个平行世界)通过“观察”了平行世界,造成了坍塌,而由于她和哈利以及斯内普的血缘关系,坍塌后的世界就建立在这一联系上,所以融合成了同一世界。

所以第二世,哈利和教授必然会生出阿莉克西斯和瑞秋,但走向完全不同了。只有必然会走向2015年的那天的死局,但是由于两个世界合并,哈利和教授没有死去,他们救了濒死的双胞胎女儿。

而现在这个未来是由瑞秋观察到第二世的哈利和教授造成的波函数的坍缩而形成的融合世界,所以瑞秋和阿莉克西斯保持了第一世的记忆。

这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了,瑞秋并不是哑炮,她是霍格沃兹的学生,而斯内普也没有死去,他是霍格沃兹的校长。麻瓜大学毕业后的哈利重新成为了魔法部部长。所有的遗憾全都填补了回去,于是得到了happy ending

也就是重来并不是无中生巧,不是冥冥之中无形的手选择了哈利和教授回去,而是注定他们回去造成了时间线偏移乃至影响了众多人的未来从而谓之幸运。这注定必然是有缘由,这才导致哪怕分离了时间线成为另一个平行世界也会回到那个最初的开始。两条线的世界融合继续走下去。这就是我对重来一次的看法。

Iris不在

结局之后(一)

只有打开盒子之后才能知道结果,按照人类的思维,结果是在最后。但如果给这世界加上一个定义为时间的维度,那么“结果”成为起因也就并不是失常的事了。

万事万因,有因必有果,结果成为起因,命定的色彩就更加浓厚。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注定,因为时间早就将过去未来全都安排好,只等着按照既定的顺序走下去,不会存在任何意外的差错。


1

“看……着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无力,那不断血液喷涌的脖子上的破洞刺眼的令哈利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双腿仿佛瞬间被施了石化咒,灌铅般抬不起腿。

但他还是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你、有着你母亲的眼睛。”他凝视着哈利的眼,仿佛在透过那双湿润又澄澈的翠绿色的眼睛注...

只有打开盒子之后才能知道结果,按照人类的思维,结果是在最后。但如果给这世界加上一个定义为时间的维度,那么“结果”成为起因也就并不是失常的事了。

万事万因,有因必有果,结果成为起因,命定的色彩就更加浓厚。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注定,因为时间早就将过去未来全都安排好,只等着按照既定的顺序走下去,不会存在任何意外的差错。


1

“看……着我”

男人的声音沙哑无力,那不断血液喷涌的脖子上的破洞刺眼的令哈利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的双腿仿佛瞬间被施了石化咒,灌铅般抬不起腿。

但他还是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你、有着你母亲的眼睛。”他凝视着哈利的眼,仿佛在透过那双湿润又澄澈的翠绿色的眼睛注视着某个人。

从哈利的身上看见他所期望的那个人,在时间快速流逝的最后,弥留之刻的卸掉所有伪装的仅剩的幻想。


哈利并不喜欢他被当做任何人,他什么都做不了,不论是把斯内普救回来,还是把斯内普骂醒,告诉他他只是哈利·波特,他所讨厌的詹姆·波特的儿子。他最该痛恨的人。

而不是保护他到这刻,连性命都失去。

他只能不争气的流着眼泪,而眼泪是最无用的。

于是他眼睁睁注视着这个男人在他的怀中合上眼,垂下脑袋,没了呼吸。

死亡是如此的干脆又宁静,连阻止都不能。

他又一次明白了他的弱小和无助,而这代价是如此对的巨大。

他拯救不了任何人,他无能为力。


2

伏地魔死了,他活了下来。

一切都一如预言所示,他成为了真正的救世主。

除了他无法拯救任何人。

救世主只能拯救他自己——不,连他自己都拯救不了。

在从死咒醒来后的第二天,哈利望着圣芒戈雪白的天花板,就这么凝视了一整天。

他没有告诉赫敏和罗恩,他从天花板中看到了什么。

实际上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回忆了他的愚蠢的过去,以及斯内普的死。


3

从圣芒戈出院后,他去参加了威森加摩的审判,贝拉特里克斯被纳威杀死,臭名昭著的芬里尔被判以摄魂怪之吻。卢修斯·马尔福倒是因为他妻子在决战中的贡献,而免以死刑,在捐献了全部家产后,判了阿兹卡班十年。

哈利观看了所有的审判,他亲眼见到这些食死徒的结局后,回到了霍格沃兹。

仿佛战争早已过去,在麦格教授的带领下,学生和教授们一边学习一边重建着他们的家园。


“哈利,你早该回来了。你知道魔法部居然只是将N.E.W.Ts延期到十月份,他们居然连推迟一年都不愿意,梅林的秃头,我就知道魔法部的官员们是不想扩大考场,他们就是觉得全体学生重读一年是浪费!去他妈的浪费,只顾着方便他们自己罢了!”罗恩吐槽着一大堆。


哈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看看我,我才是一年都浪费了什么都没学会,甚至连过去六年都忘记的倒霉蛋。”

他如此自嘲着,一副被掏空了活力的模样。


赫敏走了过来,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书本砸头,然后将哈利需要的课本塞进他的怀中。

“所以就更需要全身心投入学习中呀,我知道大家都很不容易。但只有走下去,才不会辜负这么多人的牺牲。”


“你说得对。”哈利勾起一抹笑。


他回到了地窖,地窖办公室冷清到在初夏都冷的令人仿佛回到了入冬。

空无一人。

他知道办公室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也许再过上几个月这里会迎来新的主人。

“不,新的教授肯定不会喜欢地窖——也只有斯内普……”哈利在自言自语到那个老混蛋时自动沉默了下去。

他深吸了口气,走向办公桌后的椅子,拉开后坐了下去。

他从口袋中取出了装满了白色记忆丝的玻璃瓶,摩挲着它。

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活下来的人只能走下去。

不能辜负逝者的牺牲。


4

在经过赫敏地狱式的复习指导后,他们都顺利毕业了。

哈利拿着N.E.W.Ts的成绩单凝视着承载了他的七年时光的城堡,他的永远的家园。

魔法部难得有这么一次效率高——只为了把这届七年级学生们早日赶出霍格沃兹,再住下去学校就人满为患了。

于是,毕业晚宴,毕业舞会,以及最后一次的毕业合照。

霍格沃兹终于送走了这批滞留已久的七年级学生们。


他们相互拥抱,并在互相擦拭离别的泪水中真切的发现他们终于要各奔东西,独自走上社会。

这并不比最后那一场战役要容易。

他们真的长大成人了。

该和过去的那个长不大的自己告别。


5

独自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的哈利,脱下了他的校服,他换回了他的麻瓜家居服,舒舒服服的棉质睡衣令他呼出一口气。

他去了西里斯的酒柜,找到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打算将罗恩的明日邀约抛在脑后。

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并没有告诉他的好友们,每晚他都梦见最后一战,以及斯内普的死。

他知道这不对。

圣芒戈的治疗师也告诫他,他应该忘记那一日,他的人生那么长,虽然短短十八年就把他人一生未经历过的惊心动魄经历了彻底。

他还有未来,所以就不该停滞不前。

哈利抿了口威士忌,随之就被辛辣的酒精呛到了,他不得不咳嗽着,将酒杯放下。

然后给自己倒了杯冰水漱口,还不容易缓过来,整个人就像是被腌渍彻底的咸鱼般摊在沙发上。

“不,我不能再这样了。”他站了起来,匆匆奔向布莱克家的藏书。


他记得这里有一本有趣的书,能够令他梦想成真。


6

“……阿曼·布莱兹曾经在《时间与维度》这一书中阐述了,所谓的时间并不是只过去到未来这一个指向,否则这样就会产生矛盾——因为因果并非仅仅由开始指向发生,很多地方都证实这世界上存在着结果引导着过程,所以预言能够占有市场。而为了规避矛盾,时间转换器应运而生。……”哈利读着上面的文字。

他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但这并不会减掉他对时间的兴趣。

如果他能够回到过去——醒醒吧,邓布利多说过,过去并不可改变。

已经发生的都是注定,那么他们所能够做的,是不是注定之外的那些事?

“如果是我不知道的事,那么也就不存在着改变了吧。”哈利摸着下巴。

他继续看了下去,在读到脑门都疼的时候,他发现这半本书都在称述的过去与未来不可改变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尝试了许多,时间转换器已经是我们所能够做到的回到过去的最佳的魔法道具了……”

“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时间转换器早就被我们全都销毁了!”哈利拍着书,他后悔的想起五年级他和罗恩他们在魔法部把所有的时间转换器全都砸碎了。

又一次想要掐死过去净干些蠢事的自己。

他继续看了下去。

“加上我们并不能改变过去——但这并不代表着未来不可改变。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因果相成,那么有了因导向结局就是必然。所以为什么不能换个思路——将过去带到未来?”

哈利睁大了眼睛。

他仔细阅读了下去,在跳了长篇大论阐述改变未来的想法后,作者给出了他的观点。

“……因为过去不可改变,那么将未来告知过去也不会造成影响,所以这就给‘把过去带到未来’这一思路提供了支持,所以只要利用适当的魔法,和合适的材料。那么将过去的事物以及人带到自己所在的现在,这也并不会造成如何影响。而由于过去都是注定这一点。这就导致这一魔法并不持久。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将过去的人和事带到现在,但他们注定会回去,这就像是限时召唤,对于研究历史来说是非常方便的。”


“但是我并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种方便的魔法。”哈利嘀咕着,他狐疑地盯着这本书。

继续看了下去,想要看看作者所说的完全可信的办法所需要的材料是些什么。


“……叶桂上凝结的月泪,独角兽的血,钻地龙的鳞片研磨成的粉,凤凰的眼泪以及联系过去的‘纽带’。”哈利在读到最后时皱起眉。

他继续看了下去,在了解所谓的‘纽带’需要的是强大的意志,以及爱等等坚定又顽强的玄乎又玄的东西后,他决定试一试自己的血液。

也许斯内普会回应他。

最多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反正他耗得起。


准备材料花去了一周多的时间,他把地下室改造了番,在大一片空地上按照书上的指示,用混合后的材料画上召唤魔法阵。

他捧着书,完全没有底的念叨着书上的魔咒。

他想着斯内普,想着也许他会被他的教授大骂一顿,但也有可能他什么也见到不到。

但或许——他想起霍格沃兹校长室中空白的画像,斯内普始终不愿意见他。

如果,哪怕只是幽灵,他也想要见一见那个老混蛋。

他想要询问他,那些记忆——因为爱着莉莉,所以保护最痛恨的仇敌的儿子,甚至为他而死,这到底是什么滋味。

他念完了咒语,也停止了他的胡思乱想。

他凝望着魔法阵,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7

“这里是哪里?”

哈利从地下室走出来时推开门只见客厅中站着一个穿着霍格沃兹校服的黑发男孩,还没有他高,半长的油腻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稚嫩的脸。

他紧张的盯着哈利,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


哈利张大了嘴巴。


“你是詹姆·波特的家长?”男孩皱着眉,“为了替他讨回公道,所以把我弄到这里?”


“不是。”哈利摇着头,“不过我确实和詹姆·波特有点关系。”

他邀请这位年轻的斯内普坐下,挥着魔杖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他估摸着男孩的年纪,哦——他从没想过召唤一个这么年轻的斯内普。

难道他要拉下脸给这么小的男孩道歉?

“这里出了些意外,”他头疼地挥着魔杖招来了毕业时他的朋友们塞给他的最后的糖果——蜂蜜公爵的毕业季限量版,一股脑全塞给了小斯内普。

“我是詹姆·波特的儿子。”他叹气,看着小斯内普脸上强作的镇定,却还是惊得瞪圆了眼睛。

好吧,斯内普也会有如此不镇定的时刻。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

看了《信条》后忍不住开新坑了,这文有逆熵,放心食用。是单一时间线。由结局所引发的故事,以及不可避免的神展开了。

哈利一开始只是想要再见教授一次,想要告别。但发生的事远超他的想象

靡思

【环恋季风 11:16】千帆

接 @九落July 老师的上一棒

*一线流量正vs金牌经纪坤,双向暗恋,狗血狗了近1W3😂

*自己挖坑选了be的花?那就人为!强行!让它he! 

桔梗花语:

无望的爱?

永恒的爱!


01


辗转得知朱正廷又爆绯闻的时候,蔡徐坤还被困在在某知名外景地封闭拍摄。


按说作为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他现在的咖位大可不必亲临现场。


可手底下力捧的小鲜肉余默头回挑大梁做主演,导演又是出了名的挑剔,怕万一有什么纰漏,后面的路不好走。


少不得自己辛苦点,现场盯着把把关,毕竟这圈子...

接 @九落July 老师的上一棒

*一线流量正vs金牌经纪坤,双向暗恋,狗血狗了近1W3😂

*自己挖坑选了be的花?那就人为!强行!让它he! 

桔梗花语:

无望的爱?

永恒的爱!

 

01

 

辗转得知朱正廷又爆绯闻的时候,蔡徐坤还被困在在某知名外景地封闭拍摄。

 

按说作为圈子里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他现在的咖位大可不必亲临现场。

 

可手底下力捧的小鲜肉余默头回挑大梁做主演,导演又是出了名的挑剔,怕万一有什么纰漏,后面的路不好走。

 

少不得自己辛苦点,现场盯着把把关,毕竟这圈子鲜少有人不卖他几分薄面。

 

于是思量再三,也就跟来了。

 

这地方虽说不至于鸟不拉屎,但信号着实不怎么样。

 

蔡徐坤转了大半个村子,才觅得一处风水宝地,就着三格信号,勉勉强强看完了那个新专访。

 

苹果X小小的屏幕上,朱正廷看似神色认真地回答着主持人提问,其实语气里嘲讽模式都开到Max了。

 

“这部戏拍摄期间,有粉丝拍到你跟女主多次一起就餐的画面。”

 

“没错,我们都是统一吃盒饭,说明没人搞特殊。”

 

蔡徐坤被他避重就轻的痞样逗笑了。

 

主持人大概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一下有点懵,赶紧又瞄眼台本。

 

“那应该也有私人聚餐吧。”

 

“你问我?”朱正廷好整以暇地笑,“不好意思上年纪了记性不好,我怎么不记得有这种情况发生过?”

 

访谈大忌就是被采访对象牵着鼻子走,节奏一旦乱了,想挽回颓势简直难上加难,尤其提纲估计又不是本人做的。

 

果不其然,见主持人慌了手脚的样子。

 

蔡徐坤撇撇嘴角。

 

“据说有粉丝拍到了你们单独约会的照片。”

 

“据说?据谁说?哪家粉丝?跟谁单独?还有约会?”朱正廷还是那副无所谓的笑,语气也听不出什么犀利,“这青天白日红口白牙的,不太好吧。”

 

“哈哈,不愧是拿过影帝大满贯的人,太幽默啦。”主持人被怼到没辙,只能插科打诨。

 

这段拷问到这就算正式落败了。

 

蔡徐坤果断右上角点叉,不再浪费时间。

 

圈子里这种新人倒贴抱大腿的操作太常见,朱正廷金钟罩铁布衫级别已臻化境,所以能从他这儿占便宜的不多。

 

戳进微博,果不其然,大影帝明褒暗贬那条已经明晃晃摆在那儿。

 

“以往跟我私下吃过饭的小伙伴统统对不住了。”

 

这一脚踩得真狠,看着都替倒贴那姑娘疼。

 

蔡徐坤勾起嘴角,用大号戳进去点了赞,然后给相熟的花店打了个电话。

 

“再送束桔梗吧,对,家里地址。”

 

02

 

作为朱正廷如假包换的现任经纪人,蔡徐坤从来都被诟病不够负责。

 

圈内熟人开玩笑说他这个便宜落得好,朱正廷大把大把给他捞钱还不用他操心,新粉甚至压根儿不知道朱影帝还有个金牌经纪。

 

也难怪,宣发是个人工作室,谈资源是个人工作室,背锅挡枪出公告还是个人工作室,久而久之都以为朱老板单枪匹马。

 

其实老粉都知道,他经纪约一直都挂在蔡徐坤公司名下,从来没动过。

 

而说到他俩的关系,着实有点一言难尽。

 

朱正廷和蔡徐坤最早是同一个网络真人秀节目出来的。

 

他俩那时候同校不同系,节目录制期间刚好赶上俩人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合租。

 

蔡徐坤正儿八经摄影系科班出身,脑子里一转一个鬼点子。

 

稳居在家里吃顿麻辣烫的功夫,他就拍大腿决定把自己跟朱正廷的日常拍成小视频放在社交网站。

 

美其名曰:能红是赚的,没红就当是替毕业作业积累素材。

 

他想得开也豁得出去,朱正廷就跟他一起疯。

 

那日常着实是琐碎。

 

大到每天谁掌勺做饭,小到早晨起来抢厕所,点点滴滴不亚于24小时跟拍真人秀,而且还是正主儿主动给自己挖坑那种。

 

比如朱正廷力邀蔡徐坤看鬼片,结果自己吓到鼻涕眼泪齐飞。

 

又比如蔡徐坤拖朱正廷通宵打游戏,最后被虐到亲妈都不认识。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俩人跟过日子似的,把这档接地气的自制小剧场搞得有声有色。

 

观众大概平时也很少看到偶像路线的小鲜肉自黑,于是相当买账。

 

借助当时节目热度,天时地利以及一点点刻意的人和,虽然没能大爆,倒也小火了一把。

 

而这些视频都成了日后CP粉剪辑的绝版素材。

 

小有名气之后,他俩坐下来认真考虑过到底是签公司继续深造,还是乘胜追击做综艺咖,结果每一条路都被自己否了。

 

最后还是拍板朱正廷出大纲,蔡徐坤掌镜,在小日常基础上做微电影。

 

文艺片为主,商业植入也接,他俩靠这个赚到了第一桶金,也积累了点名气。

 

这种前店后厂流水线作业维持到大学毕业。

 

后来一线导演钟子期拍小众电影,选角导演一眼就相中了朱正廷,原本要试男一,结果现场被钟子期拍板定了男二,那个角色层次丰富且讨巧,公映之后既圈粉又拿奖,一夜之间跻身准一线。

 

那会儿朱正廷一没后台二没经纪公司,参加个活动连借礼服都费劲。

 

他不是没打过退堂鼓,最后是蔡徐坤一咬牙给他成立了工作室。

 

说是工作室,其实统筹策划宣发外加经纪人都是蔡徐坤一肩挑。

 

但到底是有了倚靠。

 

至少上综艺参加活动都有个官方出处,收发邀请函也有个漂亮的公章落款。

 

就为这,他俩搭上了全部家底,着实过了段苦日子。

 

朱正廷刚红那会儿,日日辗转于各个通告,经常一小时之内就要从城南飙到城北,他俩就轮着开车。

 

赶上当晚有饭局,朱正廷得喝酒,蔡徐坤就一杯接一杯灌黑咖啡提神。很多时候又来不及吃饭,他的胃就是那时候落下点病根。

 

偏生朱正廷酒量极差。

 

有时抱着马桶吐过一轮之后蔡徐坤就在边上调侃他,不如咬咬牙回去继承家产?朱正廷就反问那你怎么不回去当你的大少爷?

 

于是两人对视笑笑,一个吞两粒护肝片继续返场,一个顺手灌几口红牛跟着回去虚与委蛇。

 

所以哪怕日后朱正廷集齐了影帝大满贯,红到完全有自立门户的能力,也没有提过半句要跟蔡徐坤分道扬镳。

 

人人都道他被金牌经纪人占了大便宜,被抽成不说还要帮着带新人,实际上蔡徐坤没少帮他对接资源以及收拾烂摊子。

 

这圈子有人天生招桃花体质,堪称个中翘楚的朱正廷几乎部部戏都被捆绑cp。

 

就为这,早些年蔡徐坤愣是跟所有媒体都称兄道弟打得火热,出通稿之前至少会通个气。

 

后来朱正廷熬到圈内几乎无可撼动的地位,蔡徐坤就把对接资源全给了他新工作室,一句话没多说就功成身退。可一旦工作室有搞不定的,他必定悄悄出面帮忙把事儿平了,这些工作室不知道,但朱正廷却心知肚明。

 

更何况,他拿干股每年都有大把分红。

 

所以拿到亚洲第一个影帝奖项的时候,有媒体问过朱正廷,跟蔡徐坤不解绑是不是因为念旧?

 

他当时状似玩笑地回了句“苟富贵勿相忘”,可聪明人都听得出潜台词。

 

他们是患过难的贫贱之交。

 

可也因为这一句,困死了两人的关系。

 

03

 

蔡徐坤从山里溜出来的时候没通知任何人。

 

作为男主,余默还没杀青自然走不掉。


蔡徐坤嘱咐他的专职助理照看好,别落人褒贬,之后就一个人默默开车回了家。

 

当初经纪公司第一年开始盈利,除了留下周转资金,蔡徐坤把所有盈余都砸上,买了南城这套私宅。

 

不少名人一线都住这儿之外,小区隐秘性极高,哪怕那几家出了名刁钻的狗仔,也很难从这个小区挖到什么内幕。

 

那会儿房价还没这么离谱,这几年涨了三倍有余,横竖不亏。

 

后来公司持续盈利,蔡徐坤名下的房产远不止这一套,但他绝大部分时间仍然喜欢回这里。

 

从车库坐电梯直接进到自己家,第一眼就看到玄关上那盆桔梗已经微微卷边。

 

抹了抹一尘不染的鞋柜,看得出来阿姨每天都来打扫,倒不一定是人家没有尽心照顾。

 

大概植物也认人。

 

赶紧给补了点水,又放了些磷钾肥进去,这才脱鞋换衣服。

 

刚把外套挂上衣架,门铃对讲机就响了。

 

这个点,不会有第二个人。

 

果然,朱正廷穿着家常卫衣,拎着一袋吃的站在门口。

 

“不是给过你门卡?”

 

“我连自己家门卡都记不住放哪儿。”

 

金牌影帝熟练地进屋换鞋,把吃的往餐桌上一甩,径直走到沙发旁边跳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蔡徐坤细心把他随意丢弃的袋子打开,开始往茶几上摆。

 

“废话,这栋就你跟我两户,灯开了我能不知道?”朱正廷把腿盘成一个舒服的姿势,往里靠了靠,“干嘛每次都多此一举去我微博点个赞?”

 

蔡徐坤反应了一下,才意会他指的是之前澄清CP的那条微博。

 

“表明一下立场和态度啊,要不你粉丝总骂我光拿钱不干活。”蔡徐坤把袋子里的卤味一样样拿出来,“下部新戏,她们还是打算捆绑?”

 

“哪部戏不都那样么。”朱正廷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描淡写,“至少这次是影后,亏也亏不到哪儿去,不像之前什么十八线新人,随随便便就敢倒贴了。”

 

“你不也打人脸了么?”蔡徐坤把一次性手套递到朱正廷手边,“凡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差不多得了。没听过莫欺少年穷,搞不好哪天后浪就把你拍在沙滩上。”

 

“像余默那样?”

 

蔡徐坤原本只是半开玩笑,倒被朱正廷这句话问的一愣。

 

“他们都说余默长得像我。”朱正廷把一次性手套拿在手上细细把玩,眼神却没离开蔡徐坤的脸,“像五年前的我。”

 

“你哪有人家帅。”下一秒,蔡徐坤准确无误接住朱正廷砸过来的手机,“新代言,还没上市呢,下手轻点。”

 

朱正廷要笑不笑地看他:“你知道今年全球百大漂亮脸蛋我排第几么?”

 

“你也说的是漂亮。”

 

朱正廷跳下沙发就往外走。

 

“哎哎,怎么上年纪反倒开不起玩笑了。”蔡徐坤单手把人拉回来,“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我带他可真没当初带你那么上心。”

 

朱正廷面色稍霁,但出口的话还是刻薄。

 

“不上心?蔡大经纪现在哪用自己带人?结果还不是屁颠屁颠跟到现场去了!我可不记得当初第一部戏你陪我出过现场。”

 

“哟,我听这话可有点酸。”蔡徐坤拍拍身边空位,示意他坐过来,“那不是当时喝到挂,住院了嘛。”

 

“是啊,还不许男神失个恋是吧,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姑娘是谁,这么大面子,让我们坤哥借酒浇愁还避而不谈。”

 

蔡徐坤面色几不可见黯了黯,但很快又恢复了调笑姿态。

 

“陈芝麻烂谷子就别考古了,你放心,不管有多少小鲜肉前赴后继,我镜头里你永远都是一哥。”

 

你他妈都多久不掌镜了!

 

朱正廷一口咬掉半个鸭锁骨,没吱声。

 

04

 

余默新戏杀青那天刚好赶上导演钟子期生日。

 

虽然拍摄档期挺紧,但到底是一线名导,该有的排场总不会少,剧组几个主创人员拉出城,找了家餐厅美其名曰庆生加杀青宴,顺便也把余默捎上了。

 

蔡徐坤知道是给他面子才让自家艺人沾光,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过去露个脸。

 

那家店是圈内人经常会去的地方,剧组特意定了靠里的大包间,也是怕遇见熟人。

 

这种生日宴礼数太多,不碰面最好,彼此两便。

 

一行人往里走的时候,蔡徐坤跟余默落在了最后,他小声嘱咐。

 

“今天这几个都是以后能说上话的,好好表现,没有亏吃。”

 

余默点头:“坤哥我特别紧张,你看我手心都冒汗了。”

 

说罢伸手过去。

 

蔡徐坤这人多少有点洁癖,于是下意识推开,但口头上又不能让人太难堪。

 

“好歹也是个准一线了,瞧这出息。”

 

忽然前方一小阵骚动。

 

“哎,是正廷哥。”余默拉拉他的袖子,“还有曼娜姐。”

 

蔡徐坤抬眼看去,好巧不巧,不远处正好是朱正廷和新戏团队主创,他这部戏要炒CP的新科影后曼娜也在。

 

这是什么神奇概率。

 

朱正廷出道第一部戏就是被钟子期挑中,所以于他算是有知遇之恩,许久不见自然要寒暄几句。

 

“听说钟导这部戏又是奔着拿奖去的?”

 

“听谁说的?”

 

朱正廷眼神在余默拉住蔡徐坤的袖子上流连几秒,复又把眼神收回来:“您忘啦,我师弟这部戏可在您那卧底。”

 

“小余啊。”钟导回头望望余默,出口是一贯的直白,“灵气比你那会儿差点,但人还算努力,这一帮小鲜肉里算不错了,就是比不得你们能吃苦。”

 

蔡徐坤拉着余默适时走上去。

 

“所以把他交给您打磨,千万别给我留面子。”

 

“交给我打磨?当初寄给我的试戏demo你怎么不亲自给他拍,交到我手里那种半成品,要不是正廷的面子,这角色我都不想给他。”

 

“不敢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蔡徐坤笑笑,“很久不掌镜了,现在只能拍拍静物,人物真是不敢碰了。”

 

“这倒是,很久没看过小蔡出人物了。”有熟人附和着,“他巅峰时期都用在拍正廷上啦。”

 

“这拍东西啊,四分靠打磨三分凭运气,还有三分,还得看祖师爷赏不赏你这口饭吃。”钟导扫了一眼余默,又拍拍朱正廷肩膀,“你说他是你师弟?你还没跟蔡徐坤那小子拆伙?”

 

“哎,钟导,可不带您这么挑拨的,我就这一尊摇钱树。”蔡徐坤温煦地笑,眼神看不出波动。

 

“拆,年底给我分红要是低于公司盈利的四成,就拆!”

 

在场所有人都笑了。

 

朱正廷见场子热得差不多了,寒暄着让两方人马各自奔赴各自包间。

 

错身的时候跟蔡徐坤递个眼神:“又欠我一次。”

 

“都记你那小本本上吧。”蔡徐坤转头冲朱正廷随身助理道,“替他挡着点酒,他酒量酒品都不怎么样。”

 

“放心吧坤哥。”

 

“怎么说话呢!”朱正廷不乐意了,“你酒量倒是好,胃跟不上有屁用。”

 

互相嘲讽一把,两人都神清气爽。

 

“我会帮忙照顾坤哥的,正廷哥你放心。”余默乖巧地插话接口。

 

朱正廷不置可否耸耸肩膀,转身跟上剧组的人。

 

只听得余默在背后悄悄跟蔡徐坤道:“正廷哥真的好帅,又有气场,难怪大家都想跟他组CP。”

 

这话一字不落灌入朱正廷耳中,刚刚小鲜肉扯着蔡徐坤袖子那幕在眼前滑过。

 

宣战?

 

朱正廷回头瞥一眼相携的那两个背影,勾起唇角。

 

那就来吧。

 

05

 

余默的直播定在晚上9点。

 

他正当红,又是头回开直播,所以平台特别重视。

 

提前两天就开始预热不说,而且把那一天黄金时段的官方直播都空了出来,以防撞车分流。

 

这家平台幕后老总跟蔡徐坤私交不错,所以全公司上下包括朱正廷的直播都签在这儿了。

 

都知道余默现在是主捧,所以自家公司的更不可能有人犯傻来撞枪口。

 

虽是小鲜肉出身,但他颇懂得拿捏分寸。

 

认真做了妆发不说,还特意叫阿姨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我今天其实也没准备什么,就跟大家随便聊聊吧。这应该是我家首次公开,带你们参观参观。”

 

这招着实争气,连线不到五分钟,直播间人数就迅速突破六十万。

 

还好服务器久经阵仗,虽然略卡,但整体还是扛住了。

 

“房子一开始是公司帮忙租的,后来攒了点钱之后就跟坤哥买下来了。”余默状极不经意走到卧室门口,“里面没收拾,你们不许嫌弃。”

 

这间房他确实没让阿姨收拾,刻意呈现乱中有序的模样。

 

“这是我的床,别看一个人睡,但特别大,在上面滚都没关系。”

 

“床头柜特别好用,公司给买的,我平时研究剧本就在这儿,上面能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镜头扫过,弹幕忽然炸裂开来,因为那上面唯一一张合照赫然是他和蔡徐坤。

 

【妈呀,有生之年居然能磕到菜鱼CP,一本满足!】

 

【我床头柜放的是我和我男朋友啊!】

 

【看今天还说我们是邪教,姐妹们都出来扛旗!】

 

余默当然不可能看不见。

 

“坤哥是真的特别特别照顾我,从签我到公司,到后面带我上各种节目,跑通告,比亲哥哥对我还好。”

 

这话指向意味太明显,弹幕瞬间刷得更厉害了。

 

【神TM亲哥哥!】

 

【完了完了,我现在好慌怎么破?】

 

【两个人真是颜值cp,太配了啊!!】

 

就在这时候,直播间人数突然开始大幅减少,原本卡顿也变得顺畅。

 

余默看着直播人数从60万到50万再到40万,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妈鸭!今天什么好日子,我家正正开直播了!】

 

【你们公司是商量好的吗?要搞死选择恐惧症啊!fong了!】

 

【默默妈妈爱你,但那是老公啊!】

 

【正正?真的是正正?对不起默默,阿姨也还是爱你的!】

 

【我印象里正正就没做过直播,除了签约那次被蔡徐坤拉着才勉强出镜】

 

【咦,怎么有种站错了CP的赶脚?】

 

【前面的小姐妹就问你脸疼不疼!】

 

余默勉强维持着笑容。

 

“说起来我挺长时间没见过正廷哥了,还真是不知道他今晚也直播。”

 

余默知道,朱正廷当初跟公司一起打包签了这家直播平台。虽然只是挂个名,但因为有这块金字招牌在,所以公司这些人签约费都比其他平台高了不少。

 

平台这次在他直播之前,排开了所有档期,但独独没有通知朱影帝,因为之前他压根没上来过一次。

 

而朱正廷这次直播看上去也确实像随性而为。

 

平时从来都是妆发整齐的他只穿睡袍,素面朝天,皮肤白到发光。

 

“咦,怎么这个点还这么多人,都别送礼物,你们卡到我了。”

 

底下几乎清一色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居然看到正正直播,这是真的吗?】

 

【哥你终于想起直播账号的密码了?】

 

【妈呀纯素颜,这个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枯了!】

 

【听见没,都别刷礼物了,卡到我老公了!】

 

【都起开都起开,这是我老公啊!】

 

“挺久没给大家直播了,今晚刚好有空,你们想聊点什么?”

 

这句话之后,彻底炸了。

 

页面立刻陷入瘫痪,足有一分多钟才缓过来。

 

弹幕刷的太快,朱正廷根本看不清任何字句,他扒了两下头发。

 

“算了,刚好肚子饿,给你们做个吃播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哥哥就是坐那坐一天我也爱看!】

 

【活过来了!神仙吃饭!】

 

【录屏准备!未来一个月都有下饭菜了。】

 

【快吃吧,你就是干啃窝头我也能看得下去】

 

朱正廷今天心情显然不错,他没点外卖没吃现成饭,把直播镜头固定在餐桌上,自己下厨了。

 

他厨艺不错,当年蔡徐坤拍的日常里,做饭那个通常是他。

 

“做点什么呢?”朱正廷在厨房翻翻捡捡,“大晚上,来点重口的开开胃吧。”

 

【正正你要干什么?】

 

【看看妈妈啊,千万别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仙子不要自虐啊啊啊啊啊!】

 

朱正廷翻出奶锅:“来点米粉,正宗湖南带回来的料包。”

 

开火,煮水,下粉,调料包。

 

“光煮个米粉凸显不出我的厨艺,得炒几个菜下饭。”

 

于是120万粉丝在线观看了朱正廷做了顿湖南口味的宵夜。

 

包括蔡徐坤。

 

他本来因为不放心,所以才说看看余默第一次直播的反响。

 

朱正廷这招确实出乎意料,但他绝不相信是随性为之。

 

两人相识七八年,对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都了若指掌,蔡徐坤认真回想最近余默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也不过就是上次的“相似论”,这难道是身为老艺人的危机感?

 

蔡徐坤盯着直播中的朱正廷,忍不住笑出来。

 

【这是争一哥的节奏么?】

 

【说争一哥那个你醒醒吧,这俩是一个咖位么?别侮辱我家正正了!】

 

【默粉表示不敢高攀影帝,我们还是脚踏实地吧!】

 

【弱弱说一句,只有我觉得是争男人么?】

 

【争男人的+1,坤哥很帅啊!】

 

【别逗了,老粉都知道坤廷才是官配!】

 

【菜鱼正主儿发糖,比不了比不了】

 

【坤廷蒸煮扛旗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蔡徐坤看着满屏横飞的弹幕,这种娱乐圈撕逼太稀松平常,以朱正廷现在的人气地位,落败的那个必然是余默。

 

“有年头没亲自下厨了,手有点生。”朱正廷展示着自己刚刚做好的三菜一汤,“辣椒炒肉,番茄炒蛋,煎牛排,还有独家秘制湖南米粉。”

 

【我记得正正是马鞍山人,这菜怎么看着那么湖南呢?】

 

【来吧,坤廷大旗摇起来,坤哥是湖南人啊!】


【这特么才是颜值CP,余小鲜肉看脸还是不如正正】

 

【个人直播,提CP的都滚出去!】

 

“这个点儿吃东西,太罪恶了。”朱正廷边说边下筷子捡了一块辣椒炒肉,“我真是天才,厨艺十年如一日不退反进!你们知道么,当初还没毕业出去合租那会儿,靠承包做饭我省了一半房租。”

 

【啊啊啊啊啊啊啊,坤廷党在线复活,正主自己cue可还行】

 

【正正只说合租,又没说跟谁】

 

【他尼玛打出道开始就跟人合租过一回,新粉一边儿凉快去吧!】

 

就在弹幕刷出花儿的这点功夫,门铃响了。

 

朱正廷明显一愣,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跑过去。

 

蔡徐坤穿着家居服休闲裤溜达进来,换鞋的功夫朱正廷低低道了句“用不着你出马吧”。

 

那人没理会,径直越过他往客厅走。

 

“听说有人直播做宵夜,自己吃不完吧?我特意过来当雷锋。”

 

“给你盛碗粉?”

 

“用我那个碗,我记得在最下面那个柜子。”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朱正廷远远就看到直播页面彻底卡死。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干脆把手机关掉。

 

以蔡徐坤的身份立场,本不该来趟浑水。

 

始作俑者冲他笑得若无其事:“我是真饿了。”

 

朱正廷转身去厨房找他说的那个碗,蔡徐坤尾随而至。

 

“挺多年没吃你做的饭了。”

 

“是挺多年了。”

 

朱正廷头也不抬翻箱倒柜,蔡徐坤轻轻拥上他投在橱柜的影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容得下这样一场借位。

 

06

 

坐在蔡徐坤对面,朱正廷看上去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说说吧,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搞他?”蔡徐坤熟门熟路从冰箱拎出几瓶啤酒。

 

“我干什么了?”刚刚在直播平台引发一场地震的人满脸若无其事。

 

“把他培养好了,那也是你下半辈子的摇钱树。”他开了一瓶递给朱正廷。

 

“我?靠他?”朱正廷眯起眼,“你是觉得我现在惨到这份儿上了?”

 

“当我什么都没说。”蔡徐坤举起双手,“今天就纯吃宵夜,行吧。”

 

朱正廷这才抓过那瓶冒着凉气的啤酒,一口气灌了小半瓶下去。

 

他俩之间从不乏话题,而且以朱正廷一瓶倒的酒量,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随口胡诌的境界。

 

“蔡徐坤,我跟你说,我从那天就看他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被揪住领口的金牌经纪人面不改色地附和。

 

“嗯,不顺眼。”

 

“仗着三分长相就想篡位?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脸!”


“嗯,不缺。”

 

蔡徐坤眼疾手快一把稳住要往地上扎的朱正廷,又把自己几乎被彻底拉开的家居服拉链往上拉拉。

 

这个动作显然让影帝非常不爽,他一把将那条碍眼的拉链直接拉到底!

 

对着那人半裸的上身满意地傻笑一下,这还差不多。

 

“我看他跟你黏黏糊糊就来气。”

 

“是么?”蔡徐坤任由胸口暴露在早春略带凉意的空气里,“怎么个来气法?”

 

朱正廷双手攀上对方脖颈。

 

“就是不爽!我们一起搭伙都多少年了!”

 

蔡徐坤把滑落的那人又半拉半抱往上拽拽:“就是个新人,你想多了。”

 

“你别装傻,这圈子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别跟我说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真看不出来。”

 

朱正廷把蔡徐坤拉离自己半步,认认真真打量他的脸,半晌才道:“你现在说瞎话怎么还睁着眼?”

 

蔡徐坤失笑。

 

“你知道你自己喝多了么?”

 

脸蛋泛着三分潮红的人把两侧脸颊捏起来,自言自语。


“有么?我今天这么快就喝多了?”

 

粉丝看见这一幕,血槽大概会被瞬间清空。

 

蔡徐坤不合时宜想到之前微博看到过的一句话,谁能挡得住朱正廷卖萌撒娇呢?

 

深谙大影帝一杯倒的酒量,蔡徐坤扶着人就往卧室走。

 

把朱正廷放上床之后,他起身去洗手间投了把热毛巾回来给人擦脸,结果刚俯下身,就被用力抓住了手。

 

温热唇瓣带着三分酒气附上他的,徘徊流连间还在撂狠话:“你想跟别人走,门儿都没有!”

 

那一刻私心忽然就占了上风。

 

哪怕明知朱正廷也不过就是占有欲作祟,但他还是反客为主对那个吻予以回应。

 

“你在这,我哪都不会去。”

 

07

 

朱正廷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后悔了。

 

环顾四周没见到蔡徐坤的人,跳下床又去客厅看了看。

 

电饭煲里的粥还温着,桌上是煎好的荷包蛋和肉松。

 

他这人有个毛病,虽然酒量不佳,记性却好得出奇。

 

前一晚每一帧片段都跟高清似的在他脑中循环播放。


包括他怎么拉下蔡徐坤的衣服拉链,怎么主动亲上人家的嘴,怎么吃醋撂狠话。

 

完蛋,这回真是想不拆伙都难!

 

朱正廷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沮丧地把自己埋在抱枕里,突然灵光一现。


蔡徐坤……是不是回吻他了?!


他也喝多了?


脑子立刻否定掉这个答案,蔡经纪的酒量大概只有他自己想醉的时候才会醉!

 

实在想不出所以然,双鱼座乐天派当即决定不再庸人自扰。


戳进手机检视一下昨晚的战果,果不其然微博炸了。

 

【朱正廷 蔡徐坤】

 

【坤廷】

 

【朱正廷 余默 死磕】

 

一下子都被刷上热搜。

 

一大票坤廷CP粉在线复活,热搜底下,余默粉丝挑头diss朱正廷横插一脚,结果被唯饭和CP饭联手屠了广场。

 

坤廷超话一路从CP榜之外飙升至前三。

 

【我就想知道,一个人家里留着你用惯的碗是个什么情况。】

 

【不是同居胜似同居的关系。】

 

【看坤哥那个熟门熟路的劲儿,莫不是俩人住对门?】

 

【正正是一直住那,可坤哥地址就没被爆出来过啊!】

 

【绝对住隔壁,没见穿的是家常睡衣!】

 

朱正廷出道这么多年虽然CP捆绑不少,但自己亲口认下的却一个都没有,所以这回几乎是主动扛旗,就连路人大多也都站在他这边。


成果虽然喜人,但朱正廷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哪怕蔡徐坤之前已经旗帜鲜明站在他这一边。

 

这些年,他从不敢深究自己对蔡徐坤抱持一种什么情感。

 

余默出现之前,他小心翼翼维持着两人之间相对平衡的关系。

 

可小鲜肉大张旗鼓的试探,让朱正廷失了方寸。

 

他知道蔡徐坤是直男。

 

因为朱正廷曾经亲历过一次他失恋的过程,那次千杯不醉蔡徐坤生生把自己喝到挂,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但他笃定是个姑娘。 

 

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朱正廷自恃通透,但却勘不破自己跟蔡徐坤这层关系。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对蔡徐坤他不敢妄进,但旁人若想介入这段关系,那就做好尸骨无存的准备吧。

 

几天后,朱正廷刚杀青的戏跟余默新戏同时定档情人节,这个消息短短10分钟刷爆了各大媒体头条。

 

“正哥,一个公司,要不要这么绝?”贴身助理把咖啡塞到他手上。

 

“钟导出品也必属精品,票房如何不好说,虽然是跟我打擂台,但这不算欺负他吧?”朱正廷接过咖啡,嫌弃地撇嘴,“还有不是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买花黏黏糊糊,买咖啡还是黏黏糊糊,加这么多糖浆。”

 

“花?什么花?”

 

“我们家绿化啊清洁啊不都是你在搞?不是我说你,好歹换换吧,桔梗是好养,但天天看也心烦好吧!买个小玫瑰什么的不行么?”

 

“前辈你不是暗恋正廷哥吧,送桔梗?”新来的实习助理立刻满脸八卦,“正廷哥你知道桔梗花语是什么吗?绝望的爱!天哪好虐!”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不信自己去度娘。”

 

“花从来不是我买的啊!”贴身助理转头看朱正廷,急三火四地解释:“你跟坤哥那套房子一直都是他找阿姨打扫,花花草草也都是他亲自在搞。先声明,我对你可没有任何意思,我比电线杆子还直呢。”

 

08

 

朱正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飙车回到小区的。

 

绝望的爱,永恒的爱。

 

百度百科那两句花语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跟走马灯似的来回放映,

 

心里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亟需一点什么去证明。

 

翻箱倒柜找到蔡徐坤留在他家里应急的那张门卡,他跟做贼一样进了人家家里。

 

蔡徐坤房子跟他家格局类似,可对着似曾相识的一堆摆设,他竟不知从何下手,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进来。

 

他俩还在一起合租的时候,蔡徐坤有间类似暗房的摄影房,专门放灵感作品,他现在这个家的书房应该也是类似存在。

 

朱正廷瞄了瞄最里面那间屋子,深吸口气,忽然想到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蓝胡子。

 

推开这扇门,不会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尸体吧。

 

事实证明,影视剧拍多了确实有后遗症。

 

蔡徐坤的书房显然要比客厅卧室乱一些,大概是洁癖作祟,不允许阿姨进来打扫的缘故。

 

朱正廷东翻翻西翻翻,没看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桌上合照是他俩参加真人秀时候拍的,那件粉色卫衣还被彼此吐槽好久,但现在看来,却有历久弥新的感慨。

 

明面上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朱正廷拉开了抽屉。

 

意外的是,抽屉几乎是空的,只有角落里有个盒子,他不由分说就拿出来打开了。

 

里面是厚厚一打票据,本来还有点犹豫会不会是公司账目发票,可逐一翻过去,却发现全是花店的收据单,日期横亘近六年。

 

那家花店他知道,就在原来他们大学旁边,开了着实有年头,但并不在他们现在小区的配送范围。

 

细细翻出第一张,那上面赫然是他第一次进组的日子。

 

朱正廷灵光乍现,拿出自己的手机行事历,他有个好习惯,会保留自己所有的行程作为回顾之用,蔡徐坤经常笑他这点像处女座。

 

于是一个一个日期核对过去,发现大多数都是他新戏杀青或者宣传期间。

 

这是什么神奇密码?

 

脑中灵光一现,他掏出手机点开微博,搜索自己和每一个拍过戏的搭档名字,出来几乎都是cp捆绑的新闻。

 

抖着手指输入了第一部戏的开机时间,那是蔡徐坤失恋住院的日子,也是他人生第一次爆绯闻。

 

那次不是偶然,资方铺了线炒作,但却没有通知男女主角。朱正廷发布会被媒体突然问及时只能模糊认下这件事,毕竟作为新人不能让女方难堪。

 

他没想过蔡徐坤会把这件事当了真。

 

更没想过自己才是那个害他纵酒过度入院的始作俑者。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这些年他大大小小拍过二十多部戏,硬是一部一部把时间跟票据上的都对上了。

 

凭借摸爬滚打这些年的精明睿智,朱正廷迅速理清了大概。


每次传绯闻,他都会发条意有所指的澄清微博,而蔡徐坤雷打不动必会点赞,然后匿名给他订束桔梗。

 

外界认为微博是二人明面上唯一的关联,殊不知暗里还有玄机。

 

桔梗的根坚不可摧,哪怕花都谢了,心却一如磐石。

 

他想相信,可又不敢相信,所有必须再找些什么别的证据去证明他的揣测。

 

于是蔡徐坤的电脑被打开了。

 

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没办法放任答案从眼前溜走的机会。

 

密码框横在眼前,他想都没想就输入980802,显示错误。

 

咬咬嘴唇,输入自己生日,依然错误。

 

朱正廷的心沉了下去。

 

相识纪念日,密码错误。

 

同居纪念日,密码错误。

 

最后一个机会,他绞尽脑汁,终于输入一串密码。

 

解开了。

 

那是蔡徐坤决定给他成立工作室的日子,那天他俩喝了酒,说了很多掏心窝的话,他说过什么已经忘得七七八八,可蔡徐坤最后那句话他却印象深刻。


怕什么,我还在呢。

 

屏幕呈现在眼前那一刻,朱正廷瞬间觉得鼻子发堵。

 

桌面是很久之前报名真人秀的时候蔡徐坤亲自掌镜的一张照片。

 

彼时下颌线还带点圆润,看上去乖巧无害,朱正廷当时并不满意这张照片。


可如今再看,确是百味杂陈。


没想到他们共同经历的曾经,蔡徐坤都珍藏至今。

 

电脑桌面零零落落放着许多办公软件,只有个文件夹,朱正廷径直戳进去。

 

里面全是他的照片!

 

饶是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还是被惊到了。

 

片场、外景、私服、素颜……那些连他都不知道的点点滴滴串成线索,明晰指向一个答案。

 

“不管有多少小鲜肉前赴后继,我镜头里你永远都是一哥。”

 

“很久不掌镜了,现在只能拍拍静物,人物真是不敢碰了。”

 

可蔡徐坤的镜头里,由始至终都是他,且只有他。

 

爱情不是因为看到才相信,而是因为相信才看到。

 

这一次,他看到了。

 

09

 

接到相熟杂志社总编电话的时候,蔡徐坤还在埋首季度报表。

 

“小蔡,这事儿不地道啊。”对方语气半真半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这种大料,怎么不先给我们透个口风?”

 

蔡徐坤摘下平光镜,捏捏鼻梁:“这回又是谁?余默刚进组,还没机会做妖吧?剩下那几个咖位您也看不上不是?”

 

“你当余小鲜肉我就看得上?是你们家那尊大佛!”

 

“他能怎么着?”蔡徐坤揉揉太阳穴,“又被传绯闻了?您又不是不知道,赶上同时尬戏,那cp一天能换两批。”

 

“这回是他自己爆的,出道六年了,头一遭!”对方声音有点压抑不住的无奈,“去微博看看吧,有人把他朋友圈截图了。”

 

蔡徐坤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掉,没顾上切号就自动登录微博。

 

戳开热搜第一,那个缠枝菊纹的定窑瓷盆毫无预警撞入眼帘。

 

那是他第一次陪朱正廷去香港参加金像奖时顺路收的,不算便宜,当时为了图个“定胜”的好意头,咬咬牙买下了。

 

后来摆在家里想不到做什么用途,就干脆用来种花。

 

盆中那簇枝繁叶茂的桔梗更是眼熟得紧,早晨出门的时候他刚浇过水。

 

底下粉丝评论像炸了锅。

 

【哥哥这是跟谁?】

 

【不会吧,官宣恋爱?也太浪漫了!!】

 

【哪个站子送的应援……吧?出来挨打!】

 

【我怎么看这鞋柜不像他家的?】

 

【你们发现没,正正家出镜的花从来都只有桔梗一种啊,当然这明显不是他家!】

 

【桔梗?永恒的爱?这是爱了很多年的意思么?虽然心碎但还是要祝我老公幸福。】

 

【把人家朋友圈爆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句话提醒了蔡徐坤,他立刻点进自己微信,朋友圈那栏后面赫然有个明晃晃的红色①标志,

 

蔡徐坤深吸一口气,径直戳开。

 

刚才微博上看到的花盆和花,就大喇喇躺在朱正廷最新一条朋友圈里,配文再明显不过。

 

千帆过尽,你如初。

 

下方提醒谁看的选项,他@了蔡徐坤。

 

这个人,蔡徐坤是真的喜欢了很久很久。


久到只敢埋在心底,久到不抱任何希望,久到已经接受现实。

 

可现在对方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言外之意自己走过许多城市的路,看过不同角度的云,喝过各色各样的酒,经历过性格迥异的人,却发现爱的是最初那个你!


那场他以为杳无音讯的季风,突破年的界限,兜转轮回终于带着一整季甘霖绕了回来,于是所有的桔梗都死而复生。


这一刻,所有忐忑和不确定都有了脚踏实地的实感。

 

蔡徐坤迫切想予以对方一点回应。

 

从小到大读过的各种爱情名句在脑海里排队转了一圈。


最后,他只是点了个小红心。

 

任何言语都太轻,唯有把心给你。

 

FIN


下一棒老师 @一碗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