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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完图感觉人也萎了()

•p1-4抠图,p5-8是白底,补了一点波波的头发,花火和桑博的是从官号(b站:星穹列车长小助手)视频里面截下来修的

•自用随意,🈲商用&二传,❗二改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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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黑雨(八•上)

•避雷:攻控,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本章甜辛未出场,在八•下里会露面)


——————————————————————


  漂浮于天空的云朵黑压压地聚成广袤的一大片,阴沉得仿佛随时能从高远的天幕中垂直坠落下来,犹如物质不明的尘烟淹没了来自烈阳的所有耀眼的光辉,只将永恒的翳霾献给辽阔坚实的大地,将无尽的冷雨分发至幽寂荒芜的人间。

  

  空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潮湿而滑腻,实质一样牢牢压在人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晏明修方才简短利落的言语犹如响雷一般在众人的头顶上爆炸来开。

  

  五分钟后……会下雨?!

  

  众人作乘坐的皮卡正以微...

•避雷:攻控,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本章甜辛未出场,在八•下里会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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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浮于天空的云朵黑压压地聚成广袤的一大片,阴沉得仿佛随时能从高远的天幕中垂直坠落下来,犹如物质不明的尘烟淹没了来自烈阳的所有耀眼的光辉,只将永恒的翳霾献给辽阔坚实的大地,将无尽的冷雨分发至幽寂荒芜的人间。

  

  空气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潮湿而滑腻,实质一样牢牢压在人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晏明修方才简短利落的言语犹如响雷一般在众人的头顶上爆炸来开。

  

  五分钟后……会下雨?!

  

  众人作乘坐的皮卡正以微快的速度行驶在宽阔空荡的柏油马路上,周遭一栋栋算不上优美的刚硬建筑于他们的视界中疾速后退,可催命似的倒计时压根不给他们多余的驻留机会看清道路两旁有没有像那间仓库一样未曾上锁可以快速乔迁的完美栖息地——此时他们多耽误一秒就要多承担一分黑雨不打招呼从天而降的危险性。

  

  晏明修并非没有尝试做出努力,但身负重创的他现在连支起身子坐得端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自从通过【上帝之眼】知晓五分钟后黑雨倾盆的信息后脑髓便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恶狠狠地拧了劲,刺疼万分的痛苦令他的额头和后背立即泛起一层湿腻的冷汗,更别提调动精神力再度启用【全视全知】在飞速移动的皮卡的货箱中准确寻找出适宜当下的躲雨地点了,就算是痴心妄想也需要有限度。

  

  “轰隆!!”苍穹中猛然炸裂的浩瀚雷声倒是分外融洽地应了景,震天响彻的声量仿若凝化为实质重重戳弄着众人脆薄的耳膜,毫不留情地贯穿进他们的忙乱的脑海,那他们本就慌张的思想变本加厉地搅和成一团粘稠的浆糊。

  

  淡淡的汽油味开始在冷润的空气中弥漫,不动声色地占据了他们的鼻腔。

  

  坐在货箱中的几人无一例外地死死盯着愈发阴沉厚重的云层,好像只要这样便能阻止这场劫难的突袭。

  

  霎时间,几条纤长曲折的蓝紫色电流在云层间的交叠处一闪而过,随即迎来的就是足矣照亮整座死气沉沉的R城的乍眼闪电,它出现的防不及防,使在场之人均被小小地吓了一跳——原炀甚至骂出了声,不知道是因为转瞬即逝的闪电还是无处安放的焦躁。

  

  车厢外的成员紧张兮兮心神不定,车内的人员也没有因头上的车顶而放松,位于副驾驶的洛羿迅捷展开存放在空卡牌中的R城地图,机敏地判断出众人当前的所在位置与驾驶方向,时不时扫视着道路两旁的建筑,内心暗暗盘算哪里可以容纳他们的仓促避难。

  

  车后座的俞风城也按捺不住,上身前倾以方便自己和洛羿一同查看地点标注得密密麻麻的纸质地图,开口提出建议,语速照往常多了一点难以察觉的迫切:“忽略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有些会按设卷帘门,车开不进去,浪费时间。”

  

  “同理,不要考虑街边店铺,不是关门就是里面有感染者,地方不大,打架不合适。”先前逃命逃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宫应弦稍稍拉下口罩使自己急促的呼吸顺畅些许,听见旁边人的郑重讨论,也提了关键的一点。

  

  ban掉的地点在洛羿心中被加粗划去,墨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对什么事举棋不定……

  

  忽然,他的目光往上一瞟,眼尖地捕捉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图里一处不甚起眼的位置点,略略纠结的眉眼间豁然开朗,如若一团乱麻的绳结被抓住其中最为重要的节点,只需轻轻一扯绳端,全数困惑难点便统统迎刃而解。

  

  “邵群。”洛羿将地图往左手侧稍稍偏了偏,精致白皙的指尖不轻不重地点点地图的某个方位,示意掌握全车人命运的主驾驶赶紧瞄一眼目前最适合他们的紧急避险地点。

  

  眉心紧皱的邵群牢握皮卡方向盘的手的手背隐隐有纤细青筋鼓起,突如其来昏沉黑暗的天色叫他有些辨别不清前方道路的具体情况——皮卡的车灯貌似出了点问题,不论他怎么拨动开关都好像摆烂了似的无动于衷,颇有一种誓要与这阴沉的云幕同流合污的架势,属实是没有眼力见。

  

  顶着五十米外人畜不分的视觉观感的主驾驶心情烦躁地磨磨后槽牙,听闻洛羿说话努力按耐下全部的负面情绪朝对方手指的地面瞧了两眼——啧,能从恨不得把所有的建筑尽数标注在其上的地图中找到一个几乎被其他图案埋没的加油站图标……洛羿也是挺不容易的。

  

  邵群仔细看清了去往加油站的方向道路,沉声道了声“坐好”,旋即猛踩油门发动技能一气呵成,又双叒叕在众人反应不及的高声怒骂中专心驾驶着以一日万里的速度捷速窜出的皮卡破开冷冽的风声直直向目的地飞驰而去。

  

  刚张口便灌了口冷风的货箱成员:“……”我艹你妈的邵群飙车又tm不提醒,你等停车的看我们不弄死你〔眼神涣散.jpg〕

  

  冷不防身体后仰撞得晕晕乎乎的车厢成员:“……”挺好,至少主驾驶能说一声“坐好”了,可喜可贺〔我很好啊🥲.jpg〕

  

  万恶之源邵群:这路到底他妈通向哪儿谁能给我打个灯??〔地铁老头手机.jpg〕

  

  一辆载具,三种心境。

  

  唯一抓住车顶把手准备充分的洛羿:“……右转。”照你这速度一会儿就撞花坛了。

  

  我们至今仍不知道洛羿是如何在疾速行驶且车灯未开的皮卡里看清前方百米开外有个不知死活的拦路花坛的。

  

  时针不停转动地朝前行走,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分钟,可留给他们的却是寥寥无几。

  

  皮卡后方的红色反光灯在这种天昏地暗的环境下也仅能零零星星闪烁一两回,仿佛漆黑深夜里一头无所归依的巨兽的眼眸,偶尔无聊地轻眨几下。主驾驶位眯着眼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前方路况,瞥见不远处形态明显的加油站后暗自加大技能强度,打着方向盘将开出残影的车辆方向一转,幽幽淡淡的红反射光光拖出一条断断续续的小尾巴,而后再度隐蔽于乌云蔽日的天地之中。

  

  加油站独特的硕大棚顶已经在黑云的映衬下显示出了一点朦朦胧胧的轮廓,虽说环境光晦暗难辨,但眼前道路笔直畅通,又无其他景观或物品拦于路上,据安静收回地图的洛羿初步推测如若不出意外那么在20秒内他们便可抵达临时避雨地点,那时候离黑雨倾盆还有大概一分半左右的时间……

  

  “滋吱——”恼人的尖利摩擦声猝不及防地在耳畔爆响开来,一股巨大且不可抗拒的力道将众人兀然往车体的一侧甩去——邵群冷不丁地解除技能猛打方向盘登时偏离既定航道,橡胶车胎与粗糙沥青地面霎时发出磨耳的戾响,众人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惯性,东倒西歪地倒向转弯方向的外侧,货箱里的几位险些翻摔出去,好在皮卡的轮胎及时稳稳着地才给这几人自危险边缘堪堪拉回来。

  

  “我……怎么回事?!”被一来一回甩得迷迷瞪瞪的原炀一句发泄心情的国骂还没脱口,货箱尾部映入眼帘的惊悚景象叫他下意识唤出唐横刀紧握于手,警惕的视线直勾勾凝睇那团磨蹭蠕动着的黑影。

  

  “嗷嗷……”低哑的嘶吼自黑影口中传出,货箱内的人定睛一看,登时一阵毛骨悚然,如若一桶冰冷的泉水从头到脚给他们浇了个淋漓尽致。

  

  他妈的怎么这群感染者就阴魂不散了啊!!!

  

  眼下的天色过于暝暗不清,任何事物于这缥缈模糊的天地间最多也仅是能影影绰绰显现出自己不甚明朗的轮廓线条,但凡体积稍微小了点没那么宏观远大,便皆有可能无声融入进这冥芒的阴森空间,令层层叠叠的沉厚云幕铸就的现世成为其最好的、最隐蔽的保护衣。

  

  所幸发现的为时未晚。

  

  感染者还没完全登上敞篷的货箱,臂膀前伸嘴巴大张不停地发出无意义且恼人的嚎叫声,这个近乎自爆的举动无异于暴露了自己当前所处的位置,只见距离最近的李玉看准时机箭步上前死死攥住感染者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然而对方的力气实在大得吓人,无序无理摆动的双臂未曾被撼动分毫,反倒是李玉用力到手背上的手骨都分明的突出,指关节也有些许扭曲的变形……

  

  可下一秒,莹白手指上那枚精美的钻戒登即掠过一刹幽冷的蓝光,本就使人战栗的温度如若断崖一般无限度地下降,仿佛遥远的冰河时代在一瞬之间卷土重来,让空气中飘摇自在的水汽都渐渐显露了纠缠的形状,象征着冰层蔓延的“咔咔”结冰声响自李玉的手处萌发,一直延伸到犹如感知了险恶危急的感染者大力挣扎的手臂,再到其身躯——然后彻底沦为一座生动可怖的精巧冰雕,于无尽的黑暗中发散着不近人情的丝丝寒意。

  

  光速回神的原炀迅速稳定下情绪,箭步上前持刀寻声瞄准冰雕轮廓狠厉一劈!

  

  “砰。”什么圆滚滚的东西落地的声音,与之袭来的还有那瞬时喷溅而出的温热液体,仅是片刻便浸染了整个货箱尾部,昏暗无光的环境下除视力外的一切感官皆被指数放大,蓦然扑面而来的滑腻感简直令人作呕。

  

  李玉强忍着反胃把感染者掉入货箱内的冰冷头颅和他残缺的身体一鼓作气扔下皮卡,炽热的鲜血和他造就的寒霜在顷刻间拥抱交融,一同化作货箱里最密不可分的整体悄悄蜿蜒,被松了口气的李玉觉察后再度凝结为一块寒凉的赤色结晶,永远地定格在原地不会分离。

  

  立于末尾的原炀差不多适应了这漫天笼罩的凄静暗色,他凝眸注视着那个愈发远去的加油站,和其周边捕捉声音围拢上来随时进入捕猎状态的数十位低低咆哮的感染者。

  

  “怪不得邵群急转弯,原来都在这附近藏着呢……”原炀俯身扶上低矮的货箱壁,冷哼一笑。

  

  但后方传来的周谨行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装深沉的进程:“你们要是闲下来的话,帮个忙啊……”

  

  原炀李玉顿时双双回头。

  

  周谨行正以一个不是很优雅的姿势伏在前面车厢的侧边,手臂朝车门的方位抬着,修长的手努力推拒着一位好似人形边缘且大半探进车厢内部的物种的肩膀位置,可惜他所在的位置实实在在不好发力,所以尽管他看上去发丝略微缭乱,额头也有一层薄薄的汗珠,但奈何被针对的一方仍旧是无动于衷,卯足了气力往车厢里钻。

  

  “吼——”嗯,这熟悉的咆哮声可以确认了,是感染者。

  

  原炀&李玉:“……”

  

  tmd有完没完了一群狗皮膏药。

  

  几十秒前,就在原炀和李玉专心致志处理那个企图从车尾偷家的阴险感染者时,这位借由声东击西之策訇然扑上后车门的感染者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扒开车门不由分说地便向里钻,和车内成员你来我挡间瞅个的功夫甚至十分没有人德的咬上了为护住宫应弦而暴露空缺的俞风城的小臂,不含仁慈地啃留一轮形状明显点点渗血的个牙印,看上去不仅饿了很久并且还妄图搁他们这儿吃一顿自助。

  

  受害者俞风城:“……”

  

  很好,他不想发言。

  

  俞风城用匕首撬开了感染者紧紧咬着他肌肤的牙齿,锋利的刀身割破了对方大开的唇角,狰狞可怕的伤口直径延长至他柔软的脸颊,殷红的血水混着因被迫张嘴断断续续流出的涎液,场面看上去既恶心又诡谲,感染者黑洞洞的眼瞳宛若丛林里的野兽般一眨不眨地狠盯着他,倒好像是俞风城做错了什么一样。

  

  “……所以为什么不锁车门。”俞风城在与感染者你来我往的力量对抗中艰难挤出这句话。

  

  宫应弦早已架好手枪,可是俞风城和感染者得距离靠的太近,他一时之间不敢贸然开枪生怕误伤到身前护着自己的队友:“有没有种可能,车锁坏了?”不然邵群不会在先前刚上车时莫名其妙骂一句‘靠,锁不上’。

  

  “艹。”他为什么不开你那边的门。用力稳住匕首的俞风城感觉自己外套的衣袖就快被跟前这烦人家伙给扯碎了。

  

  于是便有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幕,立即给予帮助的周谨行不是没想过运用技能暂停十秒来摆脱当下惹人发愁的困境,但他的手刚刚触及上躁动的感染者的肩头就已然认清了残酷的现实——以感染者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他就算能时停十秒,在不能保准在这期间里一定把感染者从俞风城身上给薅下来。

  

  周谨行:还是不费事儿了,叫人吧〔弱小可怜但机智.jpg〕

  

  原炀与李玉互相对视一眼,本欲故技重施梅开二度但奈何这位的头颅基本全探进了车厢内部,虽然皮卡并未处于刚才高度行驶的状态可依旧不好操作,身体平衡一偏便有概率倒栽葱一样仰下去,摔得个人仰马翻。

  

  李玉顶替了周谨行的位置,指尖触碰感染者肢体的霎时就霍然炸开一片厚冷的冰霜,它们悄无声息而速度敏捷地在其身躯上攀爬着,只需一眨眼的时间,寒气散发的冰层便全然覆盖了先前狂吼咆哮活泼好动的感染者,将他定格在了那生动的瞬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考虑如何给这位不讲道理的客人丢下寻找另一避雨地点的皮卡……

  

  收回匕首的俞风城垂眼望了望自己身上被感染者大力拽到变形的外套,星星点点的冰霜也不顾客气地嚣张爬上,透亮的冰晶满满当当地充斥在布料和手掌间的缝隙,好似干脆将二者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一起,再无法扯离。

  

  俞风城:……

  

  “轰!”这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这是车门重新关闭的声音。

  

  “嘶……”这是外套-1的俞风城不经意间发出的抽气声。

  

  俞风城:让一个只穿了件单薄卫衣的人待在气温接近零度的空间里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咳,45秒。”这是身负重伤摸鱼许久总算缓了缓神慢慢坐起的晏明修的气音。

  

  “哈?什么45秒?”拿上衣下摆认真擦拭刀身的原炀好奇抬头询问。

  

  “黑雨的倒计时。”

  

  “……”

  

  咔吧咔吧、哗啦啦——

  

  这是劫后余生乃至还没找时间欢快庆祝一下的众人心碎的声音。

  

  扶好虚弱微咳的晏明修的周谨行清浅微笑:“明修,不要再说话了。”如此俊美的青年为何唯独执着于报、丧、呢?〔咬牙切齿.jpg〕

  

  烈风张狂地掠过世间颓败歪曲的事物,将它们的腰肢压得更低更无助,高高抛起的灰尘裹挟着残缺的树叶,在无限接近头顶那片暗沉的天空时冷不防被一把扯下砸摔只冷硬的地面,再支撑不住的残叶瞬息破裂为干枯的碎片,以瞧不出本我的形态和形影不离的细末埃土热烈拥抱,似世界中心最亲密的一对爱侣。

  

  它们彼此交缠的身躯尽数砸在皮卡的挡风玻璃上,随后,处于机械运动状态的雨刮器便毫不留情地一扫而空。

  

  忽远忽近的苍穹传来炸耳的暴雷。

  

  一座近在咫尺的安全岛被汹涌海面忽然掀起的庞大海啸完整吞没,连曾经茂密的枝桠也一同埋葬进深不见底的危海。

  

  乌云慵懒地打着滚,周围的气息愈发潮腻,如同在肺泡里涂上了一层水膜般沉重,熟悉到令人心悸的汽油味缓缓腾升,一丝一丝贪婪填充着众人的鼻腔,迫使他们接受这个难熬的存在。

  

  邵群稳稳握住方向盘的掌心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洛羿默不作声地翻弄着地图,重新定位安全地点。

  

  其实他们本可以不必这么匆忙奔波。

  

  只要再自私一点……密闭性极好的车厢绝对是个既省力又不费时间的绝妙藏身地。

  

  虽然坐不下八个成年人,但反正车门的门锁是坏的,牺牲几个人总比在偌大的R城里漫无目的的奔波还要堵上全军覆没的风险来的更实在。

  

  残忍来讲,他们互相之间,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联系。

  

  不过他们貌似有着薛定谔的默契,谁也没有将此种方法摆在明面上高谈阔论,连洛羿都不是例外。

  

  死神的镰刀高悬于头顶,刃尖闪烁着尤为刺目的寒芒,于断然下落的边缘左右徘徊。

  

  “诶,左前方那里是不是有个高架桥?”视界已适应昏黑环境光的邵群凝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建筑轮廓,用手肘怼了两下身侧的洛羿。

  

  洛羿迅速对应到地图的相应位置:“嗯。”

  

  “能躲雨么?”

  

  “没试过,但理论上可以。”

  

  “那就去试试呗。”

  

  “可y……”

  

  “砰!”

  

  洛羿的回复还未完全脱口,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道便把他恶狠狠地朝前方的副驾台上按去,高挺的鼻梁猛地撞击到较为坚硬的平台边,若不是自己时时系好安全带在关键时刻拉回了他前倾的身子,这回磕疼的说不定就不仅仅是鼻梁了。

  

  一手揉着鼻梁一手握着车顶把手缓慢坐正身体的洛羿:“……”他亲身体会到邵群一声不吭便发动技能的弊端了。

  

  听见邵群说“试试”就条件反射本能有所防备因此逃过一劫的其他人:“……噗。”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逐渐猖狂.jpg〕

  

  或许他们薛定谔的默契中还有一条没明确标出的潜规则——

  

  论如何与队友相处:

  

  只要整不死,就往死里整。



————————————————————

诈尸了,我诈尸了〔疲惫.jpg〕


最近三次元开始忙起来了,所以没什么时间码字(面试了两个学校组织,很好,都失败了〔一些比较菜的东西:我.jpg〕)


这章写的太少了,也很仓促〔叹气.jpg〕

八•下会有甜辛的出场和宫小十异能的揭秘,黑雨副本的第一个冲突点也差不多快来了吧……(是的我要开始洒狗血了)


对于那些期待小甜辛出场的读者在这里先道个歉(_ _)(八•下他一定能出来!!一定!!)

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黑雨(八•下)

•避雷:攻控、ooc、私设  

•男团主场

•(甜辛的登场在最末尾)


       以迅雷之速疾驶的载人皮卡蓦然飞掠过杂乱生长于沥青马路边缘的簇簇野草,无视了它们在长风中无助飘摇的纤细身躯,与即将到来的可怖天灾争分夺秒,坚定不移地向先前既定的目标地点一往直前。

  

  白且透彻的闪电在顷刻间照亮过这个寥落的城市,轰响且绵长的雷声无意中掩盖了皮卡转弯漂移时橡胶轮胎和粗糙地面紧密摩擦的尖锐噪音。

  

  圆滚滚的车胎一鼓作气冲上了稍高的路沿石,皮卡的高底盘的先天优势在此刻得以几乎完美的彰显,全程没有过多...

•避雷:攻控、ooc、私设  

•男团主场

•(甜辛的登场在最末尾)



       以迅雷之速疾驶的载人皮卡蓦然飞掠过杂乱生长于沥青马路边缘的簇簇野草,无视了它们在长风中无助飘摇的纤细身躯,与即将到来的可怖天灾争分夺秒,坚定不移地向先前既定的目标地点一往直前。

  

  白且透彻的闪电在顷刻间照亮过这个寥落的城市,轰响且绵长的雷声无意中掩盖了皮卡转弯漂移时橡胶轮胎和粗糙地面紧密摩擦的尖锐噪音。

  

  圆滚滚的车胎一鼓作气冲上了稍高的路沿石,皮卡的高底盘的先天优势在此刻得以几乎完美的彰显,全程没有过多的阻碍,原本车速极高的皮卡因所拥有者找准时刻断开技能而骤然降下速率,随着主驾驶朝某个方向猛地一打方向盘,看上去较重的车辆的尾部便以车首为圆心灵活地甩了个优雅弧度,整辆车定在红砖路面上,稳稳当当与它上方不远处的坚固高架桥面纵向相平行,将自己完全笼罩在其阴影的庇护之下。

  

  最后一声响彻幽寂天空的巨雷敲击着城市内所有人员的耳膜,伴着这声惊天动地的宣告,蓄势待发已久的污浊黑雨仿若收到了冲锋号角般气势恢宏地从天而降,一片片乌黑的斑点以肉眼勉强跟上的速度飞速侵占着广大无垠的地面,直到把它彻彻底底变作一块颓丧凄苦的积水土地。

  

  流动的雨水沿着高架桥的边缘垂直流下,淅淅沥沥的声色不绝于耳,不出半会儿就形成了一面断断续续的暗色雨幕,悄咪咪地将载人皮卡囚锢在内里,让其无法移动,可自己也因为地理位置问题而碰不得车身分毫。

  

  主驾驶的邵群松懈下全身的紧绷,放开方向盘,身子后仰,修长的手指缓缓按下侧边的开窗键,任由冰冷的空气和黑雨带来的浓郁的汽油味逐渐充斥着称不上大的车内空间——反正他们对这个气味已经见怪不怪了。

  

  货箱内的李玉生无可恋地把额头抵在冰凉的铁质货箱壁上,那段不愿回忆的风驰电掣使得他此时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并且已经默默盘算找时间将邵群扔下皮卡的可行性。

  

  其余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理状态也是大差不差的。

  

  他们非常好奇,最开始首当其冲受此迫害的邵群,到底是在何种不可告人的情况下适应了他这项折磨他人也折磨自己更折磨队友的逼技能😅

  

  其他人:希望邵群有点自知之明,他妈的这辈子手别沾方向盘了🙏🏻🙏🏻

  

  “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想到在高架桥下面避雨……”稍微缓过神来的晏明修仰首直直瞧向头顶因常年风吹浸水略有掉漆的高架桥底,尝试复刻想出这一方法的心路历程。

  

  “啊?你没这样躲过雨么?”刚喝了口矿泉水的李玉随口一问。

  

  “啊?我为什么要这样躲雨?”没理清其中利害关系的晏明修反问回去。

  

  上学期间极度自立自强的李玉:“……”

  

  绝食期间机智偷藏小零食的晏明修:“……”

  

  车厢里的俞风城开窗探头:“我觉得你俩再这么问下去容易问出一段悲伤的记忆。”

  

  洛羿右手拿着R城地图,跟左手腕环悬浮的血清方位图仔细做对比,后者所剩不多的莹烁红点宛若深藏在黑暗海底的无尽宝藏,悠悠吸引着分布于R城各个角落的玩家们动身前往:“怪不得你要往这个方向拐。”他将探究的目光落到旁边闭目养神的邵群身上:“你想等雨一停就去找血清?”

  

  “反正黑雨一下就下很久,这时间也差不多够我们休息了吧。”邵群依旧阖着双眸,懒洋洋的语调更像是似有似无的呢喃。

  

  “看来邵总和宋先生关系很好,是么?”洛羿微微地弯着一双精致好看的眉眼,琢磨不清的深色眼眸满含名为探究的情绪。

  

  邵群不紧不慢地掀开眼皮乜了他一眼,并未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原因是什么你自己清楚。洛羿自邵群明晃晃写着不耐烦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么句态度不明的话语。

  

  他偏回头,借助略略蒙尘的车内后视镜默然观察着看似假寐的主驾驶俊朗的面容,内心隐隐约约勾勒出这未曾脱口的答案的轮廓。

  

  俞风城从货箱成员那里要来了一个不知还剩多少电量的金属手电,将推拉开关开到最大档的一瞬间,本来因黑雨水幕的阻绝而无比昏暗只能朦胧看见的周遭环境登即被灼目的白炽光点亮得如若难得一见的昼日,蕴藏着不安之感的黑暗被逼无奈退却到无人可察觉的角落,悄然等候自己下一轮出场的时机。

  

  身侧的宫应弦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冷不防晃到了露在一次性口罩外的眼睛,刹那间的刺激使得他下意识紧闭双眼扭过头去,在一片模糊的红色中生理性湿润了眼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刚睁开眼就又叫伺机已久的俞风城一个清脆响指吓得一激灵,白净的指尖忍不住揉上两侧的太阳穴,极力追求向往内心深处的宁静之地。

  

  始作俑者俞风城倒是没多大心理负担,仿佛刚刚恶作剧吓唬人的坏蛋不是他一样,他使发出明烁光线的手电筒调换方向对准众人头顶的车棚,伪造出电灯的工作模样,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在车座上,右手抵住脸颊,视线瞄向左手侧满脸无语的宫应弦,兀地好奇问道:“小十,你之前掏枪的时候想到什么了?怎么突然呆了几秒?”

  

  “!”被询问的宫应弦倏然脱离自己心中的美丽小花园,直勾勾回望着等待回应的俞风城,像是没能预料到对方会在千钧一发之际仍然注意到这微小的一点,随后安静垂下眸子,仔细认真地回忆着自己几分钟前那股莫名迅猛涌入心尖与脑海的奇妙的感受,“我正想拿枪瞄准感染者的额头的时候,忽地觉得身体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一个奇异而富有吸引力的话题被蓦然带起,在场所有人均不约而同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将队伍的注意力全部汇集到话题正中心的一点,并且均屏息凝神地期待着接下来主讲人要分享的后续剧情。

  

  宫应弦不知不觉蹙紧了眉心,仿佛是很认真地在追忆着那段转瞬即逝的微妙:“就是,我好像……能感受到一个被我锁定的点,这个点还在不断地移动……”话说间,这个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又忽然出现在体内,宫应弦来不及诧异,立刻再度细致地体会一番,神情恍惚地轻轻开口:“貌似是在我们刚才寻找血清的地方——就是撞见宋、呃牧者的那个位置,时走时停……像是某个活物的行动轨迹一样。”

  

  宫应弦徐徐把关注拉回至自己周围的队友,却发现车上的众人跟趁他不注意商量好了似的皆把炽热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震得他一阵不知所措的难受,局促的视界游离面前的几位青年之间。

  

  “怎……怎么了?”他紧张问,总不能是自己得了什么无可挽回的绝症了吧,这几人的状态也不像是啊。

  

  半转过身子的洛羿半边面庞隐藏在浓郁的阴影里,神色并不明晰,给其徒增了一种冷淡疏离的神秘感,他抬手摩挲着光洁的下颔,清朗声线听不出任何起伏波动:“宫应弦,你的状况和我们略有不同,我们的首个正式副本,对你来说是你的‘新人副本’。”

  

  “嗯。”宫应弦听得专注。

  

  “我们都是在正式副本获得属于自己的技能的,”洛羿的唇角倏忽染上了一抹温润的笑意,“所以……我觉得应该恭喜你。”

  

  话音落下,他甚至轻柔地鼓了鼓掌,声音不大,但足矣传散到整个车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原炀,只见他立即隔着车后玻璃向他们的宫小十发来由衷的贺电:“你有技能了?那敢情好啊又有新的人力资源可以使用了。”

  

  没怎么开心的宫应弦:“……”我原先难道不是任你们折腾的人力资源吗?〔小猫不满.jpg〕

  

  “你们当初都是这么随意地发现自己技能解锁了么?”宫应弦总觉得这个场景与他想象中的画面有不小的出入。

  

  “比你现在还随意,”俞风城百无聊赖地上下打量着坐在身边略显局促的宫应弦,细细回想着上个副本和此稍有相似的情景,“我们之前不是把你丢在屋外然后开了个会吗?”

  

  宫应弦乖巧点头,表明自己对排挤在外这件事记得清清楚楚:“嗯,你们好像是在交流自己的技能。”

  

  “不是的,”一旁听戏的周谨行兀然发觉自家队友对该段记忆的认知角度出现了明显而严重的偏差,遂决意带领这位新加入的成员正确看待他们队伍的行事作风,以免后续经历中逐步发现事情真相的落差感影响单纯警察的脆弱心灵,“准确来说,并不是在交流。”

  

  “我们是在……发掘。”周谨行努力找出了一个比较适合的形容词。

  

  宫应弦:“……”我懂了,是我不该对你们抱有什么别样的幻想,可以不要再说了。

  

  “我们几位不清楚自己技能——当时这个还叫道具呢,这几人各自展示一下系统给我们配备的道具,技能正好是【全视全知】的晏明修会告诉我们道具名称和技能内容,跟他妈古董鉴赏似的……”接过话头的俞风城慵懒地扬了扬唇角,“你以为我们是想提一下不可追溯的往事来平衡你想象未实现的小失落?”

  

  安静阖目休养生息的晏明修闻听这句顿感不妙,警惕地一掀眼皮,正巧迎面撞上成功接收暗示的宫应弦若有所思投来的试探眼光。

  

  左肋骨处隐隐作痛的晏明修:“……我是伤员。”不提供除报数以外的一切帮助。

  

  旋即,晏明修仿若倏然考虑到了什么,闭口忍耐着各处淤伤传来的钝痛感艰难扶着货箱壁支撑起匀称的身躯,略微调整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银丝眼镜的角度,确认其持平并无歪斜后,又将向来冷冽的眼光隔着车厢后玻璃投放至还未反应过来对方为何态度忽然转变的宫应弦身上,调用此刻近乎于枯竭的精神力催使自身技能的发动。

  

  晶亮透彻的平光镜片飞速略过一道如梦如幻的淡紫光芒,而后又昙花一现般骤地消失无踪,好似把宫应弦整个人扫描后便完成了它的任务,行云流水,安然落幕。

  

  【全视全知】的过程已然结束,但最后结果终究是要让在场唯一知情人员晏明修说出。

  

  皮卡上的人或多或少都对宫应弦的技能抱有那么些基本的好奇心,毕竟尽管对方目前没有经过系统认证加入他们的队伍,但每个人都在潜意识里默认接纳了这位内定的未来队员。

  

  出乎意料的,晏明修并未率先揭晓摆在众人眼前的、呼之欲出的答案,反而是问了宫应弦一个可以算得上是莫名奇怪的问题:“你在进入这个副本后,到当前为止只开了一枪是吗?”

  

  “啊,是的,”宫应弦本能回答说,下一秒,他就意识到晏明修凝望过来的灼灼视线到底有哪里不对劲,“我的技能和手枪发射的子弹有关?”

  

  晏明修的声音很轻:“嗯。”他知道宫应弦大致猜出来技能的具体内容了。

  

  【玩家个人技能:追踪子弹】

  

  【技能详情:

  

  [无处遁逃]:玩家将感知到每颗子弹打中的事物的即时位置,不限范围和时间,子弹被暴力取出后会自动销毁,本颗子弹追踪结束(注:每次副本仅有一发弹夹,请玩家合理安排)】

  

  “你忽然转变拒绝为我查看技能的态度,是因为我之前的阐述令你怀疑我技能内容和追踪有关,”宫应弦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晏明修漠然的暗色眼眸,“你想确认这一点。”

  

  晏明修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发一言,状似默认。

  

  “我那一枪只打到了宋居寒的手腕,你想以后从我这儿知道宋居寒的位置,”宫应弦不太在乎的耸耸肩,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逻辑,“这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只要你不想着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回去我为什么不能跟你说?”

  

  “……”

  

  俞风城从晏明修的沉默里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将上身徐缓倾斜悠悠靠近正扶好因说太多话而移位了的口罩的宫应弦,压低声线提醒说:“你就没考虑过,他是真的想这么做?”

  

  哈?宫应弦心想不能吧这么简单的利益取舍晏明修还不至于犯傻,没等反驳就看见俞风城的头微微向主驾驶偏了几下,同时复杂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邵群那边,其实什么都没说,可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霎时的怔愣后,宫应弦透亮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睁大些许,但完全能够联系上的因果逻辑却又时刻不停地在他耳畔循环播放着这个看似和谐平静的团队关系下那不言而喻的暗潮汹涌,犹如波涛海浪里漂泊无依的渺小孤船,一旦撞上狂涌水面下埋伏深藏的崎岖礁石,本就不太牢靠的木船便会顷刻掀翻,化为广袤大海中最随处可见的残片。

  

  这件惨剧里礁石是罪魁祸首吗?不,它只不过是刚好在那里而已,它一直在那里。

  

  外部阻碍怎么都不能击溃他们,内部原因却是掩藏最深的祸端根源。

  

  赵锦辛。

  

  自副本开始就从未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赵锦辛。

  

  没人知道他的去向,没人清楚他的处境。

  

  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总归是没有错的。

  

  他是这么想的,邵群是这么想的,晏明修也会是这么想的。

  

  剩余血清的数量在一点点减少下去。

  

  以他们的实力还不一定能成功夺取血清,能找到一支都能算是这个赛段全然的胜利。

  

  那么问题就来了。

  

  一支血清……该如何分发给两个人呢?

  

  墨色的雨点淅淅沥沥倾盆下着,不住传来的声响好似杂乱无章的乐曲谱调,以一己之力抨击搅乱着人们纷繁的思绪,潜移默化的侵蚀着人们心中渐渐黯淡的光明角落。

  

  “趁这个时间,我们可以分析分析现有的资料线索,顺便安排一下雨停了之后我们需要做的任务工作,保证人员效率最大化,大家意下如何?”洛羿清澈的声线适时打破如若要永远延长的静默时光,他的唇畔仍然勾挑着那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靥,可那双空洞无机质的纯黑瞳眸中充斥着终年不散的冷漠意味,仅仅是瞥上一眼,都会胆战心惊。

  

  先前时时刻刻绷紧神经的众人冷不防放松下来注意力也就懈怠了,几乎没人注意到洛羿神色的割裂感,而此时又没别的什么消遣事可供大家玩乐,便顺遂了洛羿的决定,按部就班调整黑雨停歇后的行动计划,以备日后危急的不时之需。

  

  “首先,血清方位图上显示我们附近大约不到一公里处藏有一支血清,我们需要两三个人到达相应地点去找寻它——这是我们的第一要务,一定要尽量成功。”洛羿示意众人点开腕环中储存着的方位图,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接下来众人最应当着手抓紧时间做的几项重要工作。

  

  “其次,我们虽然是主动放弃了仓库,但我们依然要找一个合适的躲避处作为据点——不可能每次黑雨降临时都要紧急找地方避雨,不稳定性太高,”他轻轻转头,淡然的目光仿若能穿越层层叠叠的雨幕般瞧见掩藏在黑色海浪下凄清城市的原貌,“鉴于这个城市是刚刚步入灾难,多数市民可能并没有落难,有些街道旁的店铺或者小区公寓可能还藏着人,不能作为栖息地……”

  

  闭目倾听的邵群顺着接下去:“可以找烂尾楼,或者还在施工中的建筑。”不过在市中心附近的话,第二种会更有几率。

  

  洛羿笑着肯定:“嗯,可这种建筑在纸质地图上大概不会有标注,需要我们自己去找,花费的精力必然不算少,也是很重要的事。”

  

  “还有物资,”周谨行和原炀再度清点了一遍货箱内他们持有的食物和水源,前者待洛羿结束前一点后立即提出建议,“水倒是不太缺,但目前食物的话太偏小零食了一点,不能很好的恢复体力,而且我们一共有八个人,这些食物也不够我们撑过几天。”

  

  他们具体要在这个副本待多久,眼下还是个尚不明了的未知数。

  

  洛羿轻轻点头,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车门内侧,似乎是在思索有没有其他未考虑到的环节:“我们所需的工作大体就分这三类,等下我们各自分工,黑雨停息之后不要过于浪费时间,迅速执行任务。现在,让我们想想有什么进副本后有什么悬而未决的问题?”

  

  众人间气氛先是陷入一阵悄无声息的沉静,片刻之后,那些一直因快节奏进程而压在心底的疑问便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各类各式的问题一股脑地涌出,推推搡搡地挤在勉强算宽敞车厢内里。

  

  “那个什么圣莉雅雪山的线索究竟有什么用?”

  

  “交通都瘫痪了还有什么方法能逃出城市?”

  

  “血清要交到克来玛缇生物实验室……这个地点会不会有可探索的价值?”

  

  “玩家在淋雨后有几率转变为牧者,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可能要面对很多牧者?这难度也太大了吧,玩人呢?”

  

  “所以为什么一瓶矿泉水零售价是十五元一瓶……”

  

  “李玉,你别惦记那逼价格了,咱们抢劫来的一分钱没花你就安心喝吧……”

  

  车厢里如火如荼的聊天氛围伴着时间一刻不歇的推移缓缓平息,最终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在洛羿似笑非笑的面颊之上,那张永远像戴了一副违和感极低假面的俊俏脸庞因众人逐渐静寥的氛围而本能高扬了几分温暖的微笑——掌握此次会议的主动权又重新回归到他这边了。

  

  他眨眨眼,回忆一番在准备开口前已然打好的腹稿,顺带凭借记忆稍微修改了几处语言表述问题:“圣莉雅雪山和交通的问题暂时不应耗费太多时间去考虑,毕竟我们这个阶段的首要任务还是去找血清,而且我们中间没人到达过圣莉雅雪山,不了解当地的具体状况,不能妄加揣测,至于交通问题……副本不会给我们无解的目标,说明肯定有其他方法离开R城,这一点,上我认为无需过多担心。”

  

  “克来玛缇生物实验室,纸制地图上倒还真的标注过这个地点,字号比其他建筑要小了些,乍一看并不显眼,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正式公开的实验室……可我认为以我们的利益准则来看,似乎需要关注的并不是这个实验室本身。”洛羿斟酌着说话的字眼,试着让自己的话中之意再不言而喻一些。

  

  周谨行回忆着当初克来马缇生物实验室首次出现的系统通告的内容,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古怪:“目前看来有恶意的并非这个比较细思恐极的地点,而是——如果系统想奖励寻找到血清的玩家,为何不在第一时间给予奖励非要送到实验室才算任务完成?”

  

  “也就是说找到血清只是获得了先机,然而护送血清的路上依然会出现一些不可预判的危险,这点导火线足矣引起玩家与玩家间的争端。”俞风城正跟李玉递送来的风干食品的外包装较劲,听闻此处不禁蹙紧了好看的眉梢。

  

  “不止,[牧者]机制同样属于挑起玩家间争斗这一范畴,”宫应弦根据前面二者的推论敏锐地串联起下一个问题的关键点,“本质上都是在促使玩家们积极参与副本,血清这点仅是能勾起需要血清的队伍的参与度,但加上有一定自我意识的‘牧者’,情况就很不一样了。”

  

  “主动出击和被迫保命……”原炀本来只是想听个热闹的平淡眼神随着话题的跟进逐步冷却下来,“呵,极夜城考虑的还挺全面。”

  

  乖巧听了许久的李玉拧开一瓶因冰冷的气温而有些寒手的矿泉水浅浅抿了一小口:“说不定还有概率能让杀了牧者的队伍和牧者原初所属的队伍反目成仇呢?”瓶盖一开,嗯,是15块钱毫无征兆的哗啦啦扑扇翅膀飞走的声音〔零元购,但不耽误心疼.jpg〕

  

  “那居寒……”一向沉默寡言的晏明修听到有关牧者的话题忍不住低声道。

  

  原炀赶忙出言安抚:“这你就放心吧,就算他现在是个行走的积分大礼包,但鉴于他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并且还拥有召唤数以千计的小弟的能力,我觉得如若心地足够善良的话……其实可以适当担心一下决意打算围剿他的那些玩家。”

  

  担忧之情刚刚涌上心尖便被原炀一鼓作气按的连一丝起伏都不剩的晏明修:“……”谢谢,可是我还没死,请不要擅自夸张牧者的攻击力,不要把我描述成下一秒就会气绝身亡的模样。

  

  眼瞧着这轮会议即将走到结束的尽头,洛羿倒也不着急将越来越偏离主线的谈话拉回正轨,只是在众人你来我往的讨论声音徐徐减小,象征的散场的殷红幕布款款下降遮盖住整个暗淡无光的剧场舞台时,忽然回首冲着距自己隔有一排车座和车后窗的李玉微微提高音量说:“我认为你的纠结挺有道理的。”

  

  猝不及防被搭话的李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内包含的意义,迷茫地向后者眨了眨清乌色的眼。

  

  或许是李玉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诶’这九个字诠释的太过于生动形象,坐在副驾驶的洛羿蓦地弯起了形状姣好的瞳眸,一双深黑色的眼睛即使处在光源可照耀的范围之内却仍旧掀不出半抹斑驳灵动的光点:“哪里会有矿泉水卖十五元一瓶的啊。”

  

  “既然事实如此,那它为什么要卖到十五元一瓶呢?”

  

  漆黑如墨的寒凉雨水自阴暗湿润的灰蒙苍穹中不停坠下,以恢弘磅礴的气势冲洗着这座已然走向颓败的寥落城市,用一层厚重的罪恶掩盖了另一层罪恶,淅淅沥沥的声响充斥着安全地带的四周,像是一首悠然奏响的凄厉丧歌,浓稠的阴郁好似蠕动扭曲的附骨之蛆,令孤寂无助的恐惧感挥之不散、如影随形。

  

  一道刺目的银亮闪电乍然撕裂了被污墨侵染透彻的云幕。

  

  与之共响的轰鸣雷声,在寂静无边的空荡城市中,更显傲然,但也无处所依。

  

  

  

  •

  

  

  

  黑雨是在下午四点左右缓缓停息的。

  

  黑色雨点的聚集密度缓缓减小到人眼可清晰辨别的程度,一场盛大的衰败在雨声渐弱的过程中慢慢降下收官的帷幕,周遭的地面并未像现实生活的特大暴雨现象一样积蓄出一个又一个连成长串的荡漾水泊,格外干燥的地面如若诉说着这个世界的善解人意,放眼望去,刚刚下过的暴雨便仿佛化作只停留在脑海当中的虚假幻梦,而眼前真实的世界却寻不出丝毫黑雨曾经突袭过的痕迹——仅有感染者从遥远方向传来的朦胧嘶吼。

  

  众人从短暂的小憩状态脱离出来,整理好准备随身携带的物品,围拢在一起,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程任务。

  

  高远的天空苍白无垠,宛若被深藏在暗处的阴翳吞噬了全部的色彩,瞧不出层次感的云朵毫无美感的堆积在一块,悄悄酝酿着下次风雨的大驾光临。

  

  为了工作效率更高速化不拖泥带水,众人罕见地达成一致——不绑定在一起,分头行动。

  

  “我和应弦原炀他们一起去找物资吧,”周谨行思考了一下此次分开行动的利弊,“这件事并不是对于各个玩家非常要紧的事,而且副本才算刚开启不久,地点还是城市内部,物资方面的压力应该不是很大,所以难度也不高,无需技能偏攻击的成员大动干戈。”但以防万一还是带个原炀吧,毕竟他有打家劫舍的经验〔严谨.jpg〕

  

  默默听从其他队员安排的原炀忽然偏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对自家队友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原炀:谁tm念叨我。

  

  “我去找住所,”先前在会议讨论时就没发过一次言的邵群忽地开口,淡漠的语调中包含了满满的不容置喙,笃定得叫其他人没有任何拒绝驳回的余地,“我一个人,车归我,我带着你们暂时用不到的物质,如果真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的话我先把它们稳妥藏在那里,然后返回来接你们。剩下的人去找血清吧,进度越快越好,但也犯不上拼命,安全第一。”

  

  他话音刚落,一拧车钥匙准备预热皮卡,不再多说什么,干脆的仿若剩下的人一安排完工作就会一脚油门直接130迈起步尾烟甩起走的连影子都不剩。

  

  原炀听着有点不对劲:“你一个人?”

  

  邵群:“嗯。”

  

  原炀:“你的技能有攻击性?”

  

  邵群:“没有。”

  

  原炀:“你的技能卡牌是咱们里面最多的?”

  

  邵群:“不是。”

  

  原炀:“那被别人围击的话,你想好对策了?”

  

  邵群:“嗯。”

  

  原炀:“啥计划?”

  

  邵群:“油门踩到底,技能发动到最大,谁能追上我算ta天赋异禀。”

  

  原炀:“……”

  

  原炀转身朝一众小伙伴摊手:“我没问题了。”

  

  “晏明修,你跟着周谨行他们收集物资。”没待晏明修墨色的眼眸闪烁着期盼的光亮,洛羿便冷漠无情地将其掐灭在燃烧的初始,那缕袅袅的青烟之中。

  

  晏明修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心,试图反驳:“凭什么我……”

  

  洛羿神情凛然,把事实摆到台面上:“你是伤员,寻找血清这项任务与别的玩家发生冲突的概率很大,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同样是为了我们的精力集中,请你跟随周谨行。”

  

  因伤处总是时不时激起敏感神经的疼痛而煞白着脸色的晏明修垂下晦暗的眼眸,经过自身的心理斗争后以无声的默许认可了洛羿的安排布置。

  

  神游天外的李玉倏地发现了什么:“……”洛羿和风城跟我一起去找血清……等等,怎么还是我们三个?〔看啊,这离奇且怪诞的缘分.jpg〕

  

  邵群见任务分工已经基本完成,遂合上那扇单面透视的玻璃车窗,向其他人稍稍打了个招呼告别,约定好下午七点时不论任务完成了多少都要返回这里集合,不可擅自行动,于是发动汽车,率先踏上执行工作这条任重而道远的路途。

  

  “稍微留心留心四周的墙壁或者电线杆。”这是坐在副驾驶的洛羿下车时拍拍他的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眼瞧着线条轮廓风格硬朗的皮卡逐渐消失在十字路口的一处拐角,本只是平平静静的目送着其远去的洛羿冷不防说:“原炀,麻烦你给我一个工具。”

  

  被点名的原炀早已习惯大家把他的【日常武器】看作是便携式五金店的普遍现象:“行啊,你要啥。”

  

  “你当时剪开超市门锁的那把钳子。”

  

  原炀不清楚洛羿想用这个来做什么,但依旧从善如流的使用技能将对方所需的物品递送至其手中,正要收拾收拾旅游双肩包出空间来同周谨行他们一道行动,就又听见了洛羿那由温和外衣包裹着的强硬通知:“你跟李玉俞风城去找血清。”

  

  “啊?哦,行。”原炀倒不怎么在乎任务的具体内容,到头来都是找点什么事情做,“那你找物资是吧……诶洛羿,你往哪儿走呢?”

  

  洛羿没有回他的话,起身迈开颀长的双腿,顺着之前皮卡行使的方位闲庭信步地大步离去。

  

  

  

  •

  

  

  

  距离最初出发的时间差不多已然流逝将近有半个小时了,除了街道两旁一直在以平均速度不断飞速后退的相貌枯槁的植株和体型高大的建筑物,邵群到目前为止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各种意义上的。

  

  那又有什么,反正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而且他单独行动的目的也不在于迫切的找到什么可以供他和他的队员安稳居住的合适地方。

  

  ……

  

  或许压根不在这儿附近,因为从一开始他急切的一意孤行就是他内心焦灼不甘才造就的当下的结果,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的主观臆断在思维深处不停的隐隐作祟。

  

  确切的事实没有义务也没有理由同他一块发疯作闹,不论人事究竟尽到了什么程度,向来的残酷冷淡与铁面无私才是它一贯应有的行事准则。

  

  向上生长的狰狞钢铁建筑推推搡搡地矗立在水泥街道的边缘两侧,尽管外貌样式是再如何各类各样多姿多彩,但仍然是从内到尾发散着腐朽的死板和冰冷,它们仿似热带雨林的簇簇植物般扭动粗壮的身型,努力向辽远的天空挣扎延伸,像是势要争夺到已经许久未曾露面的璀璨阳光的片刻垂怜,它们将原本宽阔的天幕遮盖、分裂、蚕食,只留存下人们抬头才能望见的小小一隅,压抑而单薄。

  

  兜兜转转,貌似又回到之前撞见[牧者]的周遭地带了。邵群谨慎的降下车速,仔细密切地关注着附近很可能暗藏杀机的环境。

  

  好像不在了。

  

  倒也是,感染者能在黑黑雨中自由穿行,不跟他们一样只得被迫驻留在安全的地点。

  

  ……说不定在偌大的城市里找一处无人问津的正在修筑期的毛胚房还真的要比大海捞针找一个不论如何呼唤也不会给予回应的人要简单的多。

  

  邵群白皙的指尖无意识的在黑漆漆的方向盘上一点一点,犹若放空神经,犹若让自己多一点选择的时间。

  

  最终,他轻叹一声,打算再度提高车速。

  

  “咔嚓!”

  

  “砰!!”

  

  先是声巨大的玻璃碎裂的声响,之后伴随着晶莹剔透、棱角分明的碎片同时从高空坠落的,是一团血淋淋的凄惨人影。

  

  还未来得及加速的邵群猛地踩下刹车,因突然上演的飞来横祸而微微睁大的一双眼中写满了震惊的情绪,黑色的瞳孔直勾勾地凝视着距离车头不到三米处不会再发出呻吟的新鲜尸体,略显急促的呼吸节奏将他至死地而后生的庆幸心理彰显淋漓。

  

  幸好没直接把油门踩下去,不然要是落在车上的话……一想到这里,邵群就觉得自己背部好似渗出了一层沁凉的冷汗。

  

  摔成这样,估计是救不回来了。邵群赶快调整好自身心理状态,无视了前方那被落地的冲击力肢体折断得七扭八歪血肉模糊的身躯,本能因为好奇心顺着尸体坠下的地点抬首看向左手侧那个外表均是由单向玻璃筑就、极度富有高级感的办公楼。

  

  下一秒,他怔在了原地。

  

  办公楼外部用悠悠泛蓝的光滑玻璃铺设制成,略微有一点光芒便可以反射出灼目的光斑,使得整栋建筑在这条以灰白黑为主色基调的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尤为光彩夺目,此时在其大约三层楼左右的高度,本来流畅透亮的玻璃被大力掼出一个不可修复的大型破口,刚刚好能够将中等身材的成年人从中丢甩扔出的直径大小。

  

  在玻璃破洞的旁边,一位身长玉立的青年人安然站立,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属于人类的神色,雪白的肤色与被以纯粹的黑墨作为填充的桃花眼形成强烈且分明的对比,像极了两个无穷无尽的深渊黑洞镶嵌于那人出挑的脸庞,空无一物,触目惊心。

  

  感染者衣袖破碎的那只手臂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微小伤口,绯红的血液滔滔不断的从它们之中涌流,汇集一道艳丽的红痕,再沿着肌肉线条优美清晰的小臂顺遂着地球引力的蜿蜒而下。湿润的温热液体不曾凝固,如若会时刻不绝的流淌,直至身体本人的血液干涸殆尽。

  

  他自上而下往那具扭曲的尸体周围瞧看几眼,由于距离和角度因素并没有发现呆坐在车辆主驾驶的邵群,几秒钟过去,匀称夭矫的身影徐徐消失在玻璃窗后方,徒留一处源源不绝接收着呼啸长风的宽大洞口孤零零地悬挂在建筑中央。

  

  邵群这才自汹涌袭来的狂放浪潮里回过神,启动车辆将车子停在右前方一个不甚起眼的悠长小巷之中,拿非透明塑料布把安置在货厢内的一些物资凌乱的盖好,伪造出车辆是被废弃、无人理睬的假象,随即义无反顾地奔进了那栋不知其内具体情况的高耸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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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笑话

我昨天捋接下来的剧情的时候,为了合理性,给加了一段打戏

我对自己真好😇


(小十有技能了好耶!)


谢谢喜欢❤️

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黑雨(六•下)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原创人物

•男团主场

•异能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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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羿,有没有人说过……”

  

  “你,很他妈不会说话。”

  

  洛羿缓缓放下牵起的嘴角,默默注视着眼前极力压抑愤怒的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他刚刚那番话宛如一株璀璨灼热的小火苗,在自己放任自流的授意下彻底点燃了控制邵群情绪起伏的引线。

  

  没有,恭喜你是第一个。洛羿在心中无声地回答了邵群的问题,脚下有意无意地配合对方步伐一下下往后退,制造出自己的气势落于下风的假象。

 ...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原创人物

•男团主场

•异能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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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羿,有没有人说过……”

  

  “你,很他妈不会说话。”

  

  洛羿缓缓放下牵起的嘴角,默默注视着眼前极力压抑愤怒的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近,他刚刚那番话宛如一株璀璨灼热的小火苗,在自己放任自流的授意下彻底点燃了控制邵群情绪起伏的引线。

  

  没有,恭喜你是第一个。洛羿在心中无声地回答了邵群的问题,脚下有意无意地配合对方步伐一下下往后退,制造出自己的气势落于下风的假象。

  

  忽然,邵群一个健步冲上前来按住他的肩膀就把人死命向后推,迫使洛羿的后脑冷不丁磕上身后坚硬冰凉的灰色石墙,突如其来的钝痛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啧。洛羿皱了皱眉,随意抬起一只手臂牢握成拳便朝邵群英俊的脸颊重击而去——他倒也不指望真能揍中对方,只是单纯地对邵群这不打招呼的暴力行径表达一下不满。

  

  果不其然,没有蓄力没有发狠的拳头在离邵群面容还差一掌宽的距离时被对方轻松拦下,他甚至在洛羿松劲的霎时攥住后者一根修长的手指强迫其以一种违反人体生理学的角度肆意畸形地弯折,顿时,剧烈的疼痛自指节涌入心头,难以适从的麻痹感令洛羿险些怀疑邵群下一秒就要把他这可怜的手指完全折断。

  

  不过对方还是认真地把握了那个接近底线的度,手指仅是源源不断的钻心刺痛,再无其他。

  

  当下场面比洛羿想象的要好上些许。

  

  “如果我再从你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语,”邵群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自身看似掌控对峙的主动权而缓和,冷酷的视线宛若尖刃般瞪向洛羿,仿佛随时打算要把身前的俊美青年一刀刀剔骨凌迟,“我会一根、一根,掰断你的手指。”

  

  他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大到乃至使洛羿纤长的指节骨突兀地发出一道微小的‘咯嘣’声,那根手指扭曲的幅度也愈加夸张。

  

  即使十指连心的疼痛本能地持续向大脑发送紧急SOS信号,洛羿依旧面不改色,唇角一贯轻浅上挑,犹若春风十里最温柔的一抹柔光。

  

  他直直望进邵群满含阴霾的眼睛,里面的波动十分复杂,有愤懑,有羞恼,有无措,有怀疑……不过最后皆被名为严酷的情感所全面隐藏覆盖,遮住他内里所有能堪称‘弱点’的感情,一双冷淡的墨色眼眸锐利得犹如高阔苍穹中恣意妄情振翅盘旋着的强大鹰隼,傲然地俯视已被牢牢锁定的可悲猎物。

  

  “听见了吗?”邵群的提问没有停止。

  

  洛羿沉默半晌,忽而歪歪头,黯淡空洞的黑眸轻眨几下,巧妙地变换了二人之间聊天的话题与取向:“我们上个副本结下的合作关系,还继续吗?”他的语气很轻,像是随时会融化在这寒凉静寂的天气里。

  

  他问的是‘还继续吗’,而不是‘要截止吗’……

  

  邵群垂下眸子,敛去其中闪烁的点点光芒。

  

  这说明在洛羿那边,并不想就此尽数结束他俩的合作共赢,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提出来……

  

  啧。邵群的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拧了个死结。

  

  他端详着洛羿平淡如水的神色,一些暗藏在那层温润的虚伪面具之下、深陷进无期浩瀚黑洞的细枝末节和关键要点被埋葬的过于干脆隐秘,他无力去探究。

  

  打两个巴掌,又给个甜枣的操作做得倒是无比熟练。邵群的内心无语腹诽着。

  

  “我的合作对象,我总要在他身上抽得点回本的利息,”邵群慢慢松开禁锢住洛羿肩膀的手,随意地抱在胸前,脚步却不曾退后,眼瞳目光灼灼,“我是商人,不擅长做慈善。”

  

  “嗯哼?我认为前两个副本和现实世界已经足矣让邵总了解到我的价值了。”

  

  “是么?”邵群冷哼一声,“刚刚那两句气人话是鬼说的?”

  

  “阐述事实罢了。”

  

  “哪门子事实?你他妈看见了?!”邵群刚压下去的火气又被洛羿云淡风轻又不容置喙的一句点了起来,他抬臂一拳狠狠砸至洛羿耳畔旁的灰色墙面,周遭因冲击力落下不少细碎的松动石块。

  

  然而这回对方并未给邵群占上风的机会,这边石块簇簇掉落的声音还没经空气传播到达耳内,邵群的颈侧便兀然感受到一阵藐小但不容忽视的蛰痛感——洛羿用什么物品的尖端抵住了他颈项细腻的肌肤,稍稍一有动作就可刺出几滴乍眼的鲜血。

  

  场面一度格外僵持。

  

  洛羿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静,未达眼底的笑意在温和之中无端增添了几分难以言述的危险:“这下邵总可以好好听人说话了吗?”

  

  邵群线条清晰的喉结上下滚动一次,凌厉的眼瞳略略眯起,当前被人威胁的状况让他感到一丝的不快:“前提是你别说惹我生气的话……你不可能不知道。”言下之意就是讽刺洛羿方才的所作所为全是故意还装无辜〔气得掀桌.jpg〕

  

  “哦,这个简单,”洛羿的笑容稍微灿烂了些,“但我说的话皆是有理有据的推论,请问邵总兴趣吗?”

  

  邵群挑挑眉,示意他别卖关子。

  

  “首先,根据之前种种细节,赵锦辛一定能推测出我们的出生点与旅游方面有关,赶往景区是他的第一选择,但我们近几天一直在皇家花园遗址附近徘徊,并没有见到他。”

  

  “其次,信息差是个重要的点,我们知晓黑雨的内幕全是由晏明修宋居寒那边提供的——还是他们有心多问了一句,其余人不知道这个极度危险的因素,所以赵锦辛不知道黑雨内幕的概率也会很高。”

  

  “再者,就算他发现黑雨的存在不对劲,在不知其感染方式又着急与我们汇合的前提下,被雨淋到的可能性并不低,到时候任何的后知后觉都是为时已晚。”

  

  洛羿语速不快不慢地说完了他的判断,直视着邵群冷若冰霜的目光。

  

  “……你没有真实的证据,你只是推断而已。”邵群的嗓音莫名有些发哑。

  

  “你承认这是事实了,你只是不愿相信而已。”

  

  “……”

  

  “邵总,既然我们是合作关系,那就不代表我是你的员工,所以……”颈上的痛感倏地离去,邵群茫然地眨眨眼,低头便看见洛羿摊开的白皙掌心静静卧着一根已然生锈的长螺丝钉,对方的语气也捎上几许冷意,“我也需要考察你对我有多少价值。”

  

  那根螺丝钉曾经躺在他的口袋里作为防身。邵群下意识摸摸空荡的衣兜。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成了对手,那么我也会不留余力、想方设法地杀死你。”洛羿手掌一翻,那根长螺丝霎时坠地,清脆的响声有如被风拂动的纤细风铃。

  

  “……”

  

  “那是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不是吗?”

  

  邵群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洛羿或许有做传销的天赋。

  

  “我会帮你。”

  

  至于“帮”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二人心知肚明,不言而喻。

  

  邵群放下手,细嫩的指节皮肤因猛击到粗糙墙壁而破皮留伤,斑斑驳驳的灰尘与血痕混杂在一起,显得那只精致得像高贵艺术品的手此刻竟有点可怜,不过手的主人倒没在乎这个,随意地插进外套口袋,抬眸平视眼前的人:“我说最后一次。”

  

  “我是董事长,不、是、总、裁。”

  

  “不要随随便便给我降职,谢谢。”

  

  说完,他转头沿着小巷子大步流星地离去,头也不回,丝毫没有半点担心,仿佛笃定了对方会跟上来。

  

  ……

  

  这就算答应了吧。

  

  洛羿无奈地叹口气,一边思索邵群那永远不会轻易放下面子的原因,一边正如后者所料地迈步紧随其后。

  

  话说……

  

  洛羿盯着前面那人执拗往前走的高挑背影。

  

  他还记不记得我们要干什么的来着?

  

  

  

  •

  

  

  

  天边的云层似深海中的滔天巨浪般翻滚咆哮,彼此间水雾的相互推搡勾勒出其边缘轮廓的各式形状,覆天云幕的颜色深一块浅一块,分布不均,像是倾洒了浓郁香墨的一潭洁净的水池,古时候珍贵的风景写意画被切实地投入进现实世界,在奇幻的基础上穿插了不少动人心魄的奇美瑰丽。

  

  只可惜,优美的景色背后,往往蕴藏着无限不可挽回的悲情。

  

  邵群最终在街巷的犄角旮旯中成功找到了一辆四人座的……皮卡。

  

  ……

  

  不错,很完美。

  

  车子瞧上去挺新,未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流逝,车身几乎没有半点磨损,车胎也是气量充足,没有可怜巴巴地瘪下去,但大约是闲置很久了,本该亮洁干净得车身表面蒙上一层半厚不厚的尘埃,再加上这个角落长风基本吹不进来,更加剧了它结灰的严重程度,就连车灯也无可幸免,从原先的清透变为了有趣的磨砂质感,看上去又好笑又让人感觉头疼。

  

  邵群在皮卡周围绕了四五圈,打量好半天,认命地轻叹口气,抻长了衣袖去擦前挡风玻璃上遍布的灰尘,给为主驾驶的视野清出了一块格格不入的净土,他将将自腕环里取出车钥匙,随意按下钥匙的启动键,只见皮卡像对上号了般地“咔哒”一声,原本上好车锁的车门骤然开启,前后车灯也仿佛应和着一样闪烁两下,不过存在感极强的尘埃抹去了它们的光亮,仅残存点点微弱的荧光。

  

  邵群拉开车门,毫不客气地坐进主驾驶,压根没有一点自己是在偷车的自觉——当然这种末世的情况下道德感稍多一点干事都会束手束脚,很显然,这位爷的生存之路简直是光明璀璨。

  

  他熟练地把车倒出来驶离狭小的角落,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冲不远处静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的洛羿提高音量说:“车有了。”

  

  “嗯。”洛羿点头。

  

  “现在怎么回去?”

  

  洛羿失笑:“我没记路。”

  

  邵群:“……”

  

  洛羿:“怎么了?”

  

  邵群:“没事,就是在思考我他妈让你跟来的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怕我自己迷路带上个机灵的人吗?!!

  

  “本来是记得的,但是由于那段不是很愉快的小冲突打断了我的思绪,所以……嗯哼。”

  

  “……”

  

  敢情还全是我的错呗!!

  

  有种你别挑事儿啊!!

  

  邵群逐渐质疑自己,把洛羿这小子拽过来是不是嫌在副本里的生活实在太安逸了想找点气受〔这他妈是什么人间疾苦.jpg〕

  

  总结,珍爱生命,远离洛羿〔人生重来算了.jpg〕

  

  

  “哎!你们这是找车啊还是徒步啊,走这么远?”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邵群对于归程之路一筹莫展时,后方来时的路上遥遥传来的清透嗓音犹如受困于无边沙海的疲惫旅人蓦地遇上的一捧清泉,像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刻高悬在天空中的斑斓星河,给予人明确的归旅方向。

  

  邵群和洛羿不约而同向后望去,以诚挚的目光欢迎指路恩人的到来。

  

  宫应弦、俞风城和李玉三人身上均背着沉重的大包小包,闲庭信步地差二人所在的方位走来,但凡走快一步都是对身体负重的不尊重。

  

  刚才那一声无疑是走在最先且劲头最好的俞风城询问的,他远远就瞧见了邵群洛羿两人,在确认其身份正确后更是加快脚步,抓紧时间赶到车边将身上的包裹一一卸掉丢进皮卡的无顶货箱内,随即抻了个懒腰缓解缓解肢体的酸痛,那样子活像只栖息于幽静丛林的某类大型猫科动物。

  

  “走得可真远,找你们半天。”俞风城也没想让他们回答那个问题——仅是个简简单单的招呼而已,无需认真对待。

  

  被落在后面的两人也迈着缓慢的步伐姗姗来迟,宫应弦走至皮卡附近的第一个举动就是从背上的背包里拿出几包湿巾,二话不说就开始擦拭那脏兮兮的金属车身,好似丁点污垢的存在都是对这个世界莫大的侮辱,不把其彻底消灭那么人间将永无宁日〔每天中二发言1/1.jpg〕

  

  经过了上一轮副本,众人差不多了解了宫应弦爱干净的小性格和其他方面比较独特的爱好……总之不需要多加管教,放任自流便可,人人奉献出一点爱那么这个世界会更美好。

  

  反正到时候真没那条件他不想受也得受着,呵呵呵呵〔恶魔低语.jpg〕

  

  “怎么就你们几个,剩下的仨呢?”邵群搁旁边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远方道路出现余下三人的身影,遂忍不住发问道。

  

  可算抛下能压垮人的重担的李玉正边揉肩边小声抽气,听闻邵群疑惑的话语抬头好心回应说:“晏明修说他们要处理一点事情,随后就到。”

  

  “这七拐八拐的,他们找的过来吗?”俞风城对他们既定的启程时间深感担忧。

  

  头顶滚滚的乌云周旋不定,愈发深沉的颜色着实叫人难掩心中蠢蠢欲动的惶恐,宛似一颗不知具体期限的定时炸弹,火力威猛得足够全数摧毁这浩大繁盛的喧闹人世,消散在无声掠过的茫茫和风,不存一丝一毫的残烟余烬。

  

  左右摆动的雨刷器抹去喷到挡风玻璃上的玻璃水,除去了灰扑扑的尘埃,使透亮的光直径照进称得上宽敞的驾驶室。

  

  邵群一手拄着下巴一手发动汽车,懒洋洋地跟车下的几人讲述了个不幸的消息:“我们一共有八个人,但皮卡只有四个座位,这意味着我们中要有一半的人坐在货箱里面。那三个迟到的就默认为自愿落座货箱内,你们几个中间也需要选出一个‘小幸运儿’陪他们一起,等选完了咱们再想办法开离这条巷子去接剩下那三位,可以么?”不可以也得可以,快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jpg〕

  

  他话音刚落,一旁抱臂而立的洛羿便对另外三人十分友好地笑了笑,转身分外自觉地打开车门坐进皮卡的副驾驶,且在坐好的刹那系牢了结实的安全带,充分展现出高尚的交通安全意识,实乃我国青年栋梁。

  

  邵群用看鬼似的眼神看着他:“谁让你上来的?”我就指望你坐货箱呢。

  

  洛羿从腕环的卡包界面取出存放在空白卡牌的R城地图,而后转到系统发送的血清分布图,一本正经地回复:“我来导航。”

  

  “这有脑子就行干嘛非得你来?”

  

  “我对应速度最快,节约时间。”

  

  “……”

  

  “哦对了,我昨天晚上摸索出来可以将物品存放在空白卡牌里,一卡一件,忘告诉你们了。”

  

  “……”你他妈根本没想和我们说是吧。

  

  “你还有什么问……”

  

  “没问题了麻烦请安静闭嘴不要出声感谢你的大恩大德。”邵群怕自己再聊下去容易折寿。

  

  “好的。”洛羿好看的眸子轻轻弯起,就像夜空中许久不见的雅致弦月。

  

  车外的三人被洛羿这一套行云流水的道德绑架(?)惊吓得目瞪口呆,在面面相觑中体会出自己与对方别无二致的茫然不解,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可供他们争选的位置便又少了一个。

  

  宫应弦停下擦亮车身的动作,瞅瞅手上变了颜色的湿润湿巾,再瞅瞅他花了半天时间擦出的一小块‘绿洲’,再瞅瞅‘绿洲’之外等待他去清理干净的偌大‘沙漠’。

  

  宫应弦:“……”

  

  酷爱身体力行的宫警官果断放弃,扭头用一双明亮清澈的双眼望向另外两个共处未知命运分叉口的好同伴,尽管俊俏的容貌被白色口罩包裹也并不妨碍其流露出对优良的生存环境的真切诉求与向往,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我就是在装可怜但你们还不能把我怎么样〔猫猫无辜.jpg〕

  

  俞风城&李玉:“……”

  

  俞风城&李玉:“你上车吧。”再看的话都能产生心理负罪感了……

  

  达成诉求的宫应弦又恢复他平常时期清清冷冷的气度,借助湿巾拽开车门以免自己的手套染上灰尘,他回身向俞风城和李玉礼貌一点头,对他们的友善知心表达了由衷的谢意。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凉风鬼魅一般拂过人的身体皮肤,过于诡异的触感让人不禁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眼下,车内仅剩一个无人采撷的座位,车外还有两个身长玉立的青年。

  

  一时间,万籁俱寂。

  

  李玉偷偷瞟向身侧的俞风城,试图从对方昳丽的面容中读出什么来。

  

  俞风城敏锐地感受到了李玉投来的视线,于是略微偏头睨着后者,意味不明地勾勾唇角。

  

  李玉:“……”

  

  很好。

  

  他又要被坑了〔兔兔の自知之明.jpg〕

  

  

  

  •

  

  

  

  林壹自一栋高大坚挺的建筑后方鬼鬼祟祟地探头瞧了一眼不远处他觊觎了一晚上的隐蔽仓库。

  

  在冰冷的马路上悠悠转醒时他就已经大致猜出了前因后果,颅脑的疼痛欲裂肯定也是这群打晕他的人干的好事儿,几处看上去略显惊悚的创口大咧咧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深红色的血液经一晚上的风吹干涸成一块块的血痂,无一不显示出下手之人对他的深恶痛绝。

  

  估计是那叫什么晏明修的人打的。林壹磨磨后槽牙,自从他把对方队伍里的小卷毛逼进黑雨里后这人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如果目光真的能杀人的话林壹毫不怀疑自己的躯体已然血流成河了。

  

  该怎么说呢?没在下雨的时候把他扔出来便已充分证明了这群人是有基本的道德观念和良心的。

  

  但……有什么用?

  

  极夜城最不需要的就是良心。

  

  能活下去全凭运气。

  

  小卷毛被黑雨淋了是因为他自己运气不好,凭什么把过错全算到我的头上?林壹的视线阴恻恻地盯着临时仓库的玻璃门,他卡好了视角确定里面的人绝对不会注意到外面躲着的他的存在,只看他们几个人进进出出忙东忙西的,八成是想去市中心周边碰碰运气,企图得到系统通知的救命血清来把他们的队友挽救回来吧。

  

  也是,那个小卷毛除了运气不好价值并不算低,救回来也算是给自家队伍添砖加瓦了。

  

  前提是他在感染期间没被其他玩家杀死。林壹想及此处,报复性地狞笑了一下。

  

  既然你们决意闯荡四方,那么这个防护良好的栖息地就留给我吧,毕竟说不定到时候你们都被感染者咬死了,仓库里空着也怪可惜的。

  

  林壹坚定地认为他这是把一切可利用物品价值最大化。

  

  他并不缺乏耐心,默不作声地在建筑背后一动不动等了几十分钟,观察细致的他总算推测出这群人并非全然要抛弃这个驻扎点,他们没搬走所有物资,而且还留了一个队员看家——但在林壹眼里这完全没有意义,仅仅是不到两小时的相处他就瞧出那位队员一条腿的膝盖有点问题,让一个攻击力极低的瘸子守家在他看来是非常愚蠢的决定。

  

  倒也能理解,带上他也是个拖累。

  

  不过凡事都有相反的一面,比如林壹就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有物资剩存,说明往后几天他不用亲力亲为出去获取事物;行动不便的队友守家,说明接下来他的动作不会受到太大的阻挠。

  

  万事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林壹尽力压抑着心中激荡的狂喜悄悄摸索至仓库门口旁边,门内景象如他所算,只有一位混血青年在孤零零清点着其他人存留的物品,他全程背对着门口,看不清他具体的面貌,唯一深入人心的便是对方出挑飘逸的浅橘发丝,扔进人山人海里能一眼望见的那种。

  

  真可惜。林壹毫无慈悲之感地叹息,自腕环中拿出一柄从前队友身上顺来的匕首,玻璃门轻开的缝隙刚好可以容纳身材偏瘦的他无声钻入,林壹趁周谨行未起警惕心思,放轻脚步一步步接近看上去忙忙碌碌的周谨行,手中紧握的匕首越举越高,锐利的刃尖反射出残忍的寒光,令人幻视它的尖端先前浸染的浓郁血泽。

  

  不知道你的队友归来时看到你已腐烂的尸体时会作何种想法。林壹稍显嚣张地扬起一抹笑,将匕首狠狠刺下!

  

  千钧一发之际,万物无声,绵延无期的时光于这微小的一刹间,悄然凝固。

  

  周谨行整理板正胸前的衣襟,把按下顶部铜钮表针静止的怀表安稳收好,转身淡定地瞅了一眼悬停在他的鼻尖几厘米前的匕首,从因自身时间内停止而僵停不动的林壹手中强硬掰出,递给后方神不知鬼不觉跟着林壹进来的原炀叫他存好,随后款款往仓库门口走去,在路过林壹身侧时不忘留下一句:“下次请记得敲门,不然很没有礼貌。”

  

  将匕首斜斜插进背包里的原炀也不客气,抬手运用技能唤出一根铁质棒球棒,在周谨行控制着十秒时间静止的期间内照着林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砸上狠厉一棍,这一下的后遗症不说鲜血淋漓,至少也得是个轻微脑震荡。

  

  “砰!”金属制品和人体骨骼相撞相击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空旷的仓库。

  

  所有的食物和必备物资早已被先行出发的三人转移干净,剩下的只是一堆盛满废弃零件的纸箱和无法开发利用的其余物品,长期躲避其中根本不可存活。

  

  三、二、一。

  

  时间开始流逝。

  

  “呜哇!”时间恢复正常的林壹受不住原炀那一下的冲击力径直向前扑倒在地,由于人的意识没能迅速反应过来使其面颊重重与大地亲密接触,破相大概是难免的惨事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晏明修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依靠在门框边沿,尤为冷漠地凝睇着几米开外面部剧痛姿态狼狈的林壹,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观赏,修长如玉的指节间夹了张红黑相间的技能卡牌,一眨眼的刹那,卡牌便如梦如幻地数据化消散在沁冷的空气当中,无声无息仿若从未出现。

  

  一道浅紫色的半透明屏障在门口处闪烁两下,而后隐秘地消失不见。

  

  林壹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踉跄起身,原炀那一下虽重但没达到一击即晕的地步,他的五脏六腑一阵诡谲难耐的汹涌翻腾,好似什么器官组织均要不知死活地往体外仓皇逃窜。

  

  再不意识到自己这被对方算计了那也没能耐搁极夜城混了,林壹的面容因怒火而扭曲,他步伐虚浮地转回身子朝向门口,愤恨的眼光正正落在状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晏明修身上,长长的银色镜链随地心引力悠然垂下,尾端又搭至后者的肩颈处,更为其增添了不近人情的冷廖之感,生动形象地诠释了所谓“疏离”。

  

  “你们……”林壹嗓间鼓动着发出嘶哑的声音,捂住后脑艰难站定,抓住晏明修一个走神的机会便取出张卡牌夹于指间蓦地抬腿冲刺过去,偷袭的意图明晃晃写在脸上。

  

  咣!然后直直撞上那层神秘消失的半透明屏障,收获成就“二次伤害”。

  

  晏明修眼底的神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不起波澜。

  

  林壹抱住内里杂音乱窜的脑袋,顾不上耳中惹人心烦的噪响,低低的哀嚎自口中不绝挤出。

  

  “你似乎很喜欢这里,”上方传来那人冷调华贵的音色,仿佛是在审判台优雅宣读他最终的判决书,“送给你了。”

  

  林壹无力地锤了两下封锁门口不留余地的浅紫屏障,一切的不满皆在不言之中。

  

  晏明修没有理睬他这一无意义的举动,干脆利落地关好结实的玻璃门,一把夺过旁边原炀拄着地面的金属棒球棍,以其充当门闩的效用插进玻璃门外的把手里,与昨日林壹将宋居寒隔绝门外的方式如出一辙。

  

  “不是喜欢躲么,这辈子别出来了。”

  

  

  

  •

  

  

  

  “诶,你那个卡牌是什么啊?”原炀一边琢磨着这个没有刀套的匕首该怎么放才安全,一边随口问到身边目不斜视只管向前的晏明修。

  

  晏明修瞄了他一眼,紧紧跟随着前方领路的周谨行——这位的膝盖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单纯的欺骗林壹而已。

  

  “你猜猜?”情况暂时安全,晏明修也难得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原炀显然没意料到晏明修会把问题回抛给自己,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试探地回答:“……【瓮中捉鳖】?”

  

  晏明修一脸淡定地摇头。

  

  看见远处已驶出小巷静候他们赶来汇合的皮卡的周谨行不禁放慢脚步,留给原炀足够的思考时间。

  

  “【请君入瓮】?”这个总算对了吧。原炀笃定道。

  

  哪知晏明修依旧神秘地摆手否认。

  

  “【十面埋伏】?”

  

  “不是。”

  

  “【有去无回】?”

  

  “不是。”

  

  “【鸿门宴】?”

  

  “不是。”

  

  “你给我个范围好吧。”

  

  “合家欢。”

  

  “????”原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

  

  周谨行扶额轻叹。

  

  也不怪晏明修在最后没有像一般情况下高高在上地向林壹告知将他困于褊狭监牢的卡面名为何物。

  

  一点都不适合装逼。

  

  【阖家团圆】。

  

  真他妈是阖、家。

  

  是你即便拿到了参考答案也会怀疑人生的地步。

  

  四人座的皮卡车身蒙有一层不浅不重的尘埃,像是诉说着它被遗忘的那段时间是有多么悲伤无助,无顶棚的货箱内孤坐着一位清秀青年,他低垂头颅无所事事地摆弄着和他一起待在货箱的一大堆物资,就连垂下的发丝都在发散着可怜巴巴的气息。

  

  三人迈着长腿大步走近,发现李玉正无聊地将先前从超市顺来的矿泉水与饮料一字排开再向上垒起,渐渐摆成一座坚固的小塔,看上去分外童趣。

  

  他的余光瞥见朝这边赶来的三人,手上摞塔动作不停,直到三人走近才说:“来了,上车吧。”

  

  世界观还未修复完全的原炀二话不说翻进货箱,此时的他急需另一个话题来弥补内心的创伤:“你咋这么惨呢?被分到坐外边。”

  

  刚要进货箱的周谨行晏明修险些一个脚滑。

  

  专心摆塔的李玉握着饮料瓶的手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搭高的塔差点毁于一旦。

  

  “……”李玉抬头,直直望着原炀真诚且求知欲强烈的眼眸,“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原炀:“嗯?”

  

  李玉:“当时就剩我和俞风城两个人,必须要选一个荣幸坐在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景宝座。”

  

  原炀专业捧场:“所以?”

  

  李玉:“俞风城说咱俩玩打手游戏,谁输了谁去后面坐着。”

  

  原炀:“然后?”

  

  李玉:“然后他出了剪刀。”

  

  原炀:“……”

  

  原炀:“你这塔不错啊,咋摆的。”

  

  周谨行&晏明修:“……”

  

  坐在主驾驶并听了全程的邵群从车窗口探出头:“原炀你说说你,就非得问?

  

  “好奇嘛……”世界观受到双重冲击的原炀找了个货箱角落乖乖待好平复心情〔垮起个狗狗批脸.jpg〕

  

  众人确认所载物品无误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后,邵群重新发动汽车,缓缓加快的车速带动清和的凉风飞掠过他们的发鬓脸颊,一行人开始往血清分布较多的城市中心进发,踏上了一场绝不回头的旅程。

  

  阴暗的天空虽说高远,但却令人压抑的难以呼吸。

  

  人与人间的闲聊是必不可少的。

  

  “矿泉水15块钱一瓶是什么概念?”李玉凝视着一瓶无意中贴上标价的矿泉水瓶陷入了沉思。

  

  “抢钱的概念。”安稳坐在车内后座的俞风城给予诚恳的回应。

  

  “你闭嘴。”

  

  “好嘞。”

  

  可惜有人不吃这套。

  

  “叮叮——”八人的腕环不期而同地响起系统脆亮的提示音,几道声音交杂在一处宛若警铃般催促人们赶快去点击查看,然而这回略有不同,系统提示格外自觉地立刻弹出,就差没把悬浮屏一鼓作气怼在大家眼前,急切主动中又不缺乏幸灾乐祸:

  

  【已有1支血清被找到,目前剩余11支血清未见天日,请各位玩家们再接再励哦~】

  

  周身萦绕的气温如若被一种叫紧迫感的因素在刹那降低了好几度,那一瞬,人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寒无比的。

  

  众人彼此两两对视几眼,终究还是沉默无言。

  

  这局副本,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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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寒寒出场吗?

他下一章就有戏份了〔快乐.jpg〕


我是原初设计的剧情真的是林壹所计划的那样,他把橘猫打晕丢到门外再用技能卡牌封好门抢占男团的全部物资使其几天的努力付之东流……但我突然觉得以男团的水平不至于察觉不到林壹的心思,不如写成将计就计(看着观感还稍微爽点儿,一味地虐貌似没啥意思)


(我咋又写这么多〔救命命.jpg〕)


感谢喜欢❤️❤️

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黑雨(七•上)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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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明修一个人独行于空荡无人的广阔马路上,冰冷的空气没有眼力见地一个劲往他称不上单薄的衣物里猛扎,所到之处皆被浸染的片片寒凉难耐,卡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的腕环不住地以抖动给予提示,如筋膜枪似的惹人肌肤一阵发麻。

  

  几分钟前,他们一行人终算开车赶到地图上标注的血清点附近,腕环也明确依照系统的提示在靠近血清点的一瞬间嗡嗡振动作响,不过那时候的振幅较之现在可是微弱很多,不细细感受的话很容易就被忽视掉。

  

  将车安稳停至马路边缘,众人围聚在一起商量一番,系统发放的地图...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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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明修一个人独行于空荡无人的广阔马路上,冰冷的空气没有眼力见地一个劲往他称不上单薄的衣物里猛扎,所到之处皆被浸染的片片寒凉难耐,卡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的腕环不住地以抖动给予提示,如筋膜枪似的惹人肌肤一阵发麻。

  

  几分钟前,他们一行人终算开车赶到地图上标注的血清点附近,腕环也明确依照系统的提示在靠近血清点的一瞬间嗡嗡振动作响,不过那时候的振幅较之现在可是微弱很多,不细细感受的话很容易就被忽视掉。

  

  将车安稳停至马路边缘,众人围聚在一起商量一番,系统发放的地图是粗略版,不能放大就意味着不能精准地确认血清所处的具体地理位置,而目前他们已进入可寻找血清的范围,拥有分头行动地毯式搜索的条件,于是众人之间快速分配好彼此负责的地界方向,让邵群和周谨行留守看管来之不易的皮卡和物资,随即便踏上揭地掀天地搜寻血清的旅程,不多加浪费一点时间。

  

  单独行动的晏明修不敢判定自己走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但腕环的振动幅度确实比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大了许多——至少已经快要把他的手腕给震麻了。

  

  晏明修甩甩手,想要抵消高频振颤中的腕环所带来的不适感和麻痹感。

  

  冷风刮起一阵飞扬的尘土,像是首凋落万年的诗歌。

  

  市中心的建筑风格和景区周边的市容市貌有很大的出入,如果说皇家花园遗址主打亲近自然,各种建筑高度较低,高耸入云的大楼简直寥寥无几,一眼望去,旷远而辽阔的天空尽收眼中,那么市中心便是全然贯彻大相径庭这一成语,无数惊心动魄的钢铁巨人拔地而起,由水泥森林浇筑的城区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冰冷,理性的现实风格几乎抹杀了一切感性存在的可能,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世界再无半点勃勃生机。

  

  晏明修彳亍在高大不见顶端的现代化钢铁丛林之中,街道悄无声息地向前延伸,暗色的沥青马路宛若永远看不见尽头,紧密地与朦朦胧胧的地平线贴合在一起,建筑上千千万万的玻璃反射着从云层间挣扎出的单调浅薄的光芒,倒也让这个街区镀上了一层虚幻的明艳,每处细节都在努力营造着这座城市仍未腐朽崩塌的假象。

  

  嗡嗡作响的腕环是此地唯一的音源。

  

  寒风贪婪地将周遭尽数包裹,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或者说这个寒战也不全是冷风的因素。

  

  晏明修攥了攥因低温而略略发红的圆润指尖,警惕地环视四周,眼里的目光被满满的警惕所占据。

  

  自从腕环振动幅度变大之后,他就隐隐约约有种极为厌恶的被窥视感——好似有什么踪迹难觅的隐客卡住他的视觉死角,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他不着痕迹皱皱眉,强迫自己忽视这一点,尽力姿态自然地朝前迈步,鞋底与地面在鸦雀无声的城市中碰撞出独特的声色。

  

  他无法肯定自己应走的正确方向,只得怀揣疑问摸索着前进。

  

  腕环的振动貌似减弱了些许。

  

  晏明修极力压下心中腾起的烦躁,足下调转方向向道路左侧试探性地走去。

  

  忽然,余光里有道模糊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闪而过。

  

  晏明修猛地抬头。

  

  周遭的环境空空荡荡的,无论如何捕捉也仅是一片寒凉的虚无。

  

  影影绰绰的窥视感愈发明显和严重。

  

  ……

  

  人的第六感告诉晏明修,如果不彻底摆脱这个莫名奇妙出现的‘跟踪者’,他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情况可不只是单单被尾随这么直白纯粹了。

  

  他低低垂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眼睫似蝶翼般轻巧地颤动着,在眼睑上扫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叫人辨别不清其中饱含的情绪。晏明修不动声色地用指关节把略有滑落的眼镜向上推了推,浅淡的光线在反光处将镜片折射成神秘的紫罗兰色,银白的镜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清冷之余尽显优雅。

  

  【全视全知】即刻发动,透过薄薄的平光镜片,肉眼可及的范围之内,万物均被扫描解析为半透明的几何体状态,成千上万条横平竖直的线条将这个复杂世界勾勒得简洁且一览无遗——包括那个藏在左前方建筑体后边的僵硬人影。

  

  最令人震惊的是从人影身上延伸出来用以解释的介绍线另一端的内容:感染者。

  

  感染者?晏明修的眉心几近快要拧成死结,他根本没在这位的行为轨迹中瞧出与他们早先对峙过的感染者相似的地方,原本充满野蛮性质的、不管不顾只为攻击的形象怎么会转变为眼下行踪隐蔽、闻风而动的样子?

  

  莫非这市中心和皇家花园遗址的感染者是两个品种的?

  

  晏明修自己都为自己的猜想感到无语。

  

  不过如若已有一位行为诡异的感染者有思考能力一般地躲在暗处的话……

  

  晏明修假装不经意地环视一圈周边的风景,果然不出他所料,右后方和右前方的常人的视线死角处都有感染者严防死守在那里,好似只要他一无所知地迈入他们占据的地界中,便会被毫不留情地撕扯成肌理分明的猩红碎片。

  

  腕环的嗡嗡作响声此时仿佛化身为心怀鬼胎的催命铃,促使他赶紧走近一眼望不见底的幽寂深渊。

  

  四个方向,有三个都被堵,明摆着叫他往左后方逃跑。

  

  那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么?还是说会有更大的陷阱。

  

  晏明修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倘若他的技能是富含攻击性的,那他现在大不了心一横眼一闭死命朝前一路狂飙,期间遇见其他感染者二话不说莽就完了,硬生生杀出条血路未尝不可……但可惜他的技能是辅助系的,一点攻击性的意愿也没有,真碰上感染者的袭击有没有命回去都不一定。

  

  晏明修:〔纠结.jpg〕

  

  “呜……”仿佛看穿了突然停住脚步的晏明修的心思,三个本是躲在暗地的感染者纷纷不约而同地摇晃着走出,六只全黑的瞳眸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浑身的肌肉绷紧,微微俯身,一副丛林猎食者准备捕食误入包围圈的猎物的模样,嗓间还发出各种意义不明的沙哑嘶吼。

  

  还在纠结下一步行动却冷不丁与左前方的感染者对上视线的晏明修:“……”

  

  好的,这下不用纠结了。

  

  “吼——”就在晏明修果断转身拔腿飞奔的同时,感染者们的怒吼犹若战场上最为响亮的一声号角,一时之间,三位体型健硕的感染者好像批量生产的机器人,齐刷刷地向晏明修的方位奔扑过去,将其之置于死地的意图尤为显著。

  

  晏明修惊险避开来自左手边的感染者的凶猛且暴戾的突袭,上衣的布料被对方威烈的力气扯掉一块,架在鼻梁上的平光镜也险些因为这次幅度过大的闪避动作而掉落至地,多亏晏明修眼疾手快地把即将和大地拥抱的眼镜一把捞回,幸免于难。

  

  紧张与危难的不分你我的纠缠时,晏明修感觉自己貌似瞥见平光镜片反射出的高楼大厦的映像之中,有抹分外熟悉的身影一掠而逝,只是眨眼的瞬间便再寻觅不到踪迹。

  

  “呼!”身后紧追不舍的感染者卯足气力打来一拳,风声猎猎,晏明修身姿灵活弯腰就地一滚闪过此劫,迅速起身后毫不迟疑继续向前奔跑,还顺手将平光镜重新随意戴到脸上,任由银白镜链随风乱甩,他自熟视无睹。

  

  ……

  

  他不知自己方才瞧见的转瞬即逝的影像是不是在这紧迫感倍增的追逐战中的一刹眼花。

  

  ……无论最后结果是何,在那一秒,他内心期望的答案竟只有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是。

  

  

  

  •

  

  

  

  天边汹涌的乌云悠然地低垂下来,像是要触及那坚硬的地面,远远一看边缘轮廓宛若一座坚如磐石的巍峨高山,山雨欲来之势排山倒海地侵袭着这个无比渺小的城市。

  

  原炀开始寻思这个破腕环能不能给它砸开。

  

  tm振得他手都麻了。

  

  宫应弦目不转睛地盯着腕环投射出的血清地址图,对比着手中手机提前拍好的R城地图,前者代表他们即时位置的小光点被代表血清位置的红点全然覆盖,义正言辞地告知他们它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得道路就让他们自己去探索啦。

  

  啪。宫应弦一巴掌拍上红黑相间的腕环,关闭掉那个看了就心烦地址图界面,瞄两眼不剩多少电量的手机,随手揣进外套宽松的口袋中,无视腕环无可停歇的嗡嗡作响——至少这能证明他们离血清并不遥远。

  

  “接下来该往哪儿走?”努力半天的原炀打消了把腕环摘下来这一不切实际的幻想,偏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宫应弦,想看看他的队友有何想法。

  

  宫应弦环顾四周:“腕环的振动幅度变大了,说明我们朝这个方向走是正确的。”

  

  原炀:“四分钟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然后一步没动。

  

  宫应弦:“那你就别问。”

  

  漫无目的的气息充斥在周遭的空间。

  

  他们还是太想当然了。

  

  总共12支血清,现下已有一支被找出,在如此广袤空旷的城市里搜寻剩下的那具体地址不明不白的11支血清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浪费时间又消耗体力,说不定还有几分运气的因素掺杂其中。

  

  两人双双叹了口气。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估计得等到下一场黑雨结束后才能有点苗头了吧。

  

  “唰!”右手边不到十米远的建筑群之间倏然有什么东西飞云掣电迅疾闪过。

  

  谁!原本看似漫不经心的二人顷刻绷紧神经末梢,目光即刻锁定在那物刚刚掠过的位置,黑洞洞的枪口和亮闪闪的刀尖一齐指向古怪风声发出的地方,气势剑拔弩张得犹若下一秒便会兵戈相向。

  

  一秒。

  

  两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似方才的声响仅仅是他们的紧张心理所滋生的一道可有可无的错觉。

  

  宫应弦迟疑地放下警用手枪,但原炀仍屏息凝神地高举锐利的唐横刀。

  

  三秒。

  

  四秒。

  

  宫应弦长出口气,转身四处走走专心感受腕环振动幅度的细微变化:“没什么东西,认真找血清吧。”

  

  原炀不曾动摇:“我看见有人影窜过去了。”

  

  宫应弦:“所以?”

  

  原炀:“你不追?”

  

  宫应弦:“???”你这是从哪儿得出的逻辑?

  

  宫应弦尝试举例说明:“你知道那些恐怖片主角因为好奇心而落得的惨败结局吗?”

  

  原炀明显不吃这套:“你是不是有枪?”

  

  “嗯。”

  

  “我是不是有刀?”

  

  “……嗯。”

  

  “那你怕个der。”原炀深信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宫应弦:“……”不对话题是怎么剑走偏锋到这地步的?

  

  不怕同伴莽,就怕同伴有理有据还偏要带着你莽。

  

  好在腕环不可忽视的嗡嗡振动唤回了大脑CPU在短路边缘左右横跳的宫应弦的一丝理智:“我们现在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藏在附近的血清。”言下之意便是你好好走你的主线任务,把别三心二意地在开辟支线任务的道路上一去不回了。

  

  就150米远他不信找不到。

  

  原炀歪歪头:“那你有头绪了么?”

  

  宫应弦:“……”别说头绪了,手都震得快没知觉了。

  

  宫应弦实在弄不清楚原炀为何对那不清不楚的残影如此执着:“追了又能怎样?追了能得到血清?”不把支线任务做完就不能进行主线任务的破机制是不是从你脑子里开发出来的?

  

  “倒也不是,”原炀如同没听出来宫应弦口中的讽刺之意,一脸郑重,“我看见晏明修被那东西追着跑呢。”

  

  “……千真万确?”晏明修离这儿隔了有一条街远呢。

  

  “隔太远看不清脸,但那银亮乍眼还一甩一甩往人脸上呼的绝对是晏明修除了好看外没什么卵用的镜链。”

  

  “那你直接追就完了干嘛非等我意见?”宫应弦问出自己最后的疑惑。

  

  原炀回答的爽快:“现在能追正常人的只有感染者。”

  

  “嗯……”

  

  “那玩应实力太强不多带个人我怕把自己也赔里。”

  

  “你跟晏明修联手打不过?”从未和感染者有过正面交锋的宫警官对这个世界的仁慈抱有高浓度的滤镜。

  

  “晏明修的技能但凡有点攻击性也不至于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

  

  滤镜稀碎的宫警官利落转身朝原炀刀尖指着的方向大步一跑飞驰奔去,若不是原炀及时跟上,用不了几秒钟,他就能给后者留下个模模糊糊的背影。

  

  原因无他。

  

  就冲原炀这段对自家队友的技能不留情面的评述,宫应弦生怕晚了一秒,就再见不到晏明修的最后一面了。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簇拥出数不清的道路街巷,结构复杂的街道阡陌中,又多出了两道击电奔星的高挑剪影。

  

  身后浓黑如墨的澎湃乌云以一种不容反驳的气场缓缓蚕食着瞧上去与它泾渭分明的灰白云朵,一点点将这道格外显眼的分界线向城市内部强力推进,夹杂着呼啸狼嚎的猛烈狂风和刺鼻难忍的汽油味道,承载下一轮黑雨的厚重云翳于众目睽睽之下粉墨登场——

  

  像是为整座R城嘹亮敲响了绝望的警钟。

  

  长鸣不已。

  

  

  

  •

  

  

  

  感染者们的低吼咆哮声不绝于耳,拳拳刚烈所带起的拳风不只一次刮过身上单薄轻柔的布料,寒冷的温度徐徐冻结人体的四肢末节,使本来温软的肉身逐渐僵化、泛起诡异的粉红,灵巧的躲避姿势也如掉帧的动画一般卡顿不流畅,胸膛的起伏程度渐渐加快,充分证明了他的体力正仿似电池电量般逐步流失,不出多时便会筋疲力竭、任人宰割。

  

  晏明修艰难地吞咽一下,长时间的奔跑令他的嗓间克制不住地涌上血液独有的腥甜,稍稍一动就疼痛不已。

  

  更可怕的是他后方步步紧逼的感染者们完全不受不了体力流失的影响,像是只存在悖论中的永动机一样无需歇息长期待命,跟了这么久奔跑速度也不见减缓,甚至还能时不时地对他猛然发动致命的袭击。

  

  晏明修潜意识里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如果真怕刨根问底的话他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给他造成了别扭的观感……

  

  唯一说的出来的……这些感染者的行为貌似过于机动了,和之前那几个意识里除攻击欲望外一无所有的相比,他们更像几只被驱动的傀儡,犹如有藏在暗地的幕后者居高临下地纵观全局而后轻轻拨动连接在躯干上控制着他们的傀儡细丝。

  

  诡谲、且不为人知。

  

  晏明修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下,忽然视线瞄到迅捷冲来的强壮人影,赶忙侧身避让调转方向,既然前行的逃亡道路受对方牢牢封死那他更不可能傻乎乎地勇往直前和实力相差甚远的对手硬碰硬去。

  

  ……但总感觉……有一股极强的违和感萦绕全身,经久不散。

  

  为什么?他刚刚转弯变向时其实已经位于那拦路的感染者的攻击范围内了,为何他并未做出任何进攻趋势——【全视全知】绝不会漏看一星半点的细节!

  

  除非,他根本没想攻击。

  

  那不就和洛羿推理的进攻欲望极其强烈相违背了吗了?

  

  他们是故意的!故意堵路好让他被迫转向的!

  

  遭了,【全视全知】没有用得切换【上帝视角】……

  

  “唔!”不待反应过来其中利害的晏明修催动精神力运用【上帝视角】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防范敌人戒备偷袭,自左边建筑的三楼处刹那间跃下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疾如雷电地突袭体力精神力双重不支的晏明修,一击凌空侧踢直直将其踹飞落至不远的低凹地带。

  

  出于某些原因,这条道路右手边的大型商超的门口做了下沉的设计,和旁侧的沥青马路形成了一个十分明显的高度差,用以青石砖铺设成平整粗糙的路面,再每隔十米搭上几层同材质的楼梯将二者相连接,放眼一望,倒还有几分不可端倪的精妙设计感。

  

  不过这种常人较难理解的设计眼下却是实打实地让晏明修倒了大霉,一米左右的落差感足够使他重重地摔在坚硬的石砖面上滚了好几圈,五脏六腑均是一震,再加上出招的那位也没抱着让他存活下来的心思,力度万分之大,踹上的那处骨骼说不定已经裂开了,伤处疼痛异常,无法言表。

  

  一时间,晏明修只觉得天地旋转头晕目眩,原先冷冷清清的眼神由于此次猝不及防的猛击变得迷蒙不聚焦,深入四肢百骸的痛楚死死笼罩包裹住他,不容置喙得叫他难以挣脱,忽明忽暗的恍惚间,那个攻击他的剪影再度从他的眼前闪逝,一不留神便跳出他的视界以外。

  

  晏明修阖上眼眸。

  

  熟悉,太熟悉了。

  

  蓦地,他兀然睁开空洞的眼,脑袋一偏直接呕出口浓郁的鲜血,胸部像被石块堵塞的郁结霎时疏通,豁然开朗,昏昏沉沉的意识同时化为一片清明。即使他的面色仍旧煞白如纸,但魂魄的的确确是从死亡边界线扯回来了。

  

  晏明修勉强撑地支起身子,慢慢擦拭掉沾染在下颔上的点点血迹,他的手不知是因为腕环之前的振动或是身体的虚弱,一直在不住地颤抖着,殷红的血液附着于他苍白精致的面颊,竟衬托得他本就俊美无双的容貌此刻有些不太正常的妖治。

  

  机缘巧合下,他摔落位置的前方几米正好是一处地铁站的进站口,略微高大的建筑为他目前的所在地投下了渺渺忽忽的阴凉。红白色彩交织绘就的构筑物就正正当当矗立在跟前两三步路的地点,晏明修却一时半刻地不想抬头——

  

  那道朦胧身影忽闪过去的行动轨迹最终的落脚点便是地铁入站口的遮光板上方。

  

  “呜。”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吟,更加印证了晏明修猜想的真实性。

  

  事已至此。

  

  晏明修如若年久失修发条卡顿的旧木偶,在拥有者的命令下僵死乏顿地缓慢仰头,冷漠凝滞的神情里写满了不情不愿。

  

  终于,那个无任熟稔的挺俊身形刚刚好被纳入视野之中。

  

  身高腿长的青年好似猫咪般姿态慵懒地坐在遮光板上,一条腿屈起环抱于怀中,略尖的下巴微微抵住膝盖,稍稍歪着脑袋显出两分不算突兀的天真,另一条腿悠然自得地恣意摆晃,大腿侧牢固绑住的绷带渗印出早就干涸的血痕,残破的洁白和暗沉的赤红混杂缠绕,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海中央悄然盛开了素雅的白刺玫。

  

  冷白肌肤质感细腻得好像品质绝佳的温润玉石,卷曲的乌黑发丝柔柔垂在对方灵秀俊逸的容颜侧方,可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双镶嵌在凹陷眼眶中的黑色瞳眸——全黑的,包括眼白,浓郁得宛似随时能滴落出馨香的墨汁,又似乎是哪个技艺不精的雕刻师硬把郁暗的黑珍珠给按入本该展示在圣教堂正厅的大理石雕塑的眼窝。

  

  忧伤、晦暗、不通人情。

  

  像是一朵随时会颓败糜烂的蓝色妖姬。

  

  晏明修沉抑寡言地凝睇着宋居寒。

  

  好像仅是那样一切就会重归正轨。

  

  “叮——”

  

  停止振动的腕环不合时宜地接收了狂刷存在感的系统提示,并且信息界面还迫不及待地一举弹出,就差将信息内容一股脑怼在玩家面前:

  

  【注意⚠️注意⚠️最新通知】

  

  【玩家被感染后有几率成为“牧者”】

  

  【“牧者”实力极强,可以任意驱使其他普通感染者,且拥有一定自我意识,并非只懂得单一的进攻模式】

  

  【“牧者”和普通感染者的行为举止有明显不同,请各位玩家注意区分】

  

  【正常玩家击杀“牧者”会获得高额奖励!击杀越多奖励翻倍!(例:击杀牧者×1=100积分、击杀牧者×2=200积分、击杀牧者×3=400积分……以此类推)】

  

  【接下来的时间,系统将每隔24时公布一次“牧者”的即时定位,希望各位玩家积极参与副本任务,不消极、不反动,度过一段快乐的关卡时光呦~】

  

  【第一轮“牧者”定位如下:〔图片.jpg〕】

  

  晏明修的目光迟迟没放在悬浮的半透明屏幕上。

  

  他不需要。

  

  平光镜片借助淡淡的光线折射出奇异的紫色光彩,未曾解除的【全视全知】依旧能派上用场。

  

  在他的眼中的景象,只见宋居寒的肩头延伸出一条用作解析的折线,线端的一点旁边简简单单地标明出两个端正隽秀的字迹:

  

  【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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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下之前的设定,距离血清150米远的时候腕环便开始振动(没错我又加难度了反正他们肯定能做到)


•失踪了三章的寒寒闪亮登场!〔呱唧呱唧.jpg〕


•寒寒这个身份……男团又要头疼一阵了〔幸灾乐祸.jpg〕



感谢喜欢❤️❤️❤️❤️

(不得不说晏晏好惨哦😭)



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黑雨(七•下)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呼啸的风声平白无故地充斥着城市内每一条错综复杂的街道,毫不客气地吹卷起尺径渺小到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浮尘,为整座衰败的孤城蒙蔽上一层声势浩大却无相无形的灰蒙尘纱,向全世界沉痛诵读着这座城市并不光鲜的死亡讣告。

  

  殷红温热的血液时不时地从胸腔内干咳而出,又自线条冷硬的唇畔处蜿蜒流下,一点一点在灰白枯槁的石砖上,绽放了一小片破败荒芜中格外乍眼的红石蒜。

  

  沾染在唇角的血泽皆被冷白的手背重重揩去,晏明修艰难地撑地站起,身侧有如骨裂的强烈阵痛霎时蔓延,沿着神经隧道一路撕扯他敏感的感官,颀长匀称的身形因体力不支...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呼啸的风声平白无故地充斥着城市内每一条错综复杂的街道,毫不客气地吹卷起尺径渺小到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浮尘,为整座衰败的孤城蒙蔽上一层声势浩大却无相无形的灰蒙尘纱,向全世界沉痛诵读着这座城市并不光鲜的死亡讣告。

  

  殷红温热的血液时不时地从胸腔内干咳而出,又自线条冷硬的唇畔处蜿蜒流下,一点一点在灰白枯槁的石砖上,绽放了一小片破败荒芜中格外乍眼的红石蒜。

  

  沾染在唇角的血泽皆被冷白的手背重重揩去,晏明修艰难地撑地站起,身侧有如骨裂的强烈阵痛霎时蔓延,沿着神经隧道一路撕扯他敏感的感官,颀长匀称的身形因体力不支而微微摇晃着,像极了在汹涌浪涛中飘摇破碎的白帆。

  

  原本紧追不舍的三位感染者受‘牧者’宋居寒的驱使不再跨近一步,而后者则是高高坐于地铁站进站口的遮光板之上,用一双墨色浓郁的诡异眼眸目不转睛地注视眼下疲惫不堪的晏明修,像是默不作声的思考,又像是纯然单调的放空。

  

  晏明修抬头,神情复杂的眼睛凝睇着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同伴,血色浅淡的嘴唇翕动几下,终于将那句堵在嘴边说不出口的话语轻声念了出来:“你都这样了……”

  

  “还要摆pose?”

  

  ……

  

  刺骨的冷风让被卷袭的尘土于缥缈的半空中打了个旋,如若一位调皮的幼龄孩童。

  

  抱膝端坐在遮光板上的宋居寒歪歪头,全黑的眼瞳眨来眨去。

  

  勉强站好的晏明修长出口气,绷紧了这么久的神经弦终算可以暂时放松一小下。

  

  他轻轻阖上了眼,单薄的眼皮隔绝了他与这个时空的联系,末了又再度睁开,直勾勾地瞧着已然站起舒展四肢的宋居寒,眉梢微不可查地蹙起。

  

  不过也只有这一小下。

  

  那漆黑的眸子中,空洞冷漠的情绪逐渐被坚韧所取代。

  

  “我会把你救回来的。”晏明修低低的气音里夹带了些许沙哑。

  

  一定会的……

  

  风声兀然静止无踪。

  

  在场三位感染者瞬息爆发,速度迅疾到简直是令人难以察觉的地步,仿佛一支搭上弓弦的箭矢、一枚上好枪膛的子弹,亘古时光的轴线极致压缩,交流融汇在最关键的一秒钟,不间断压缩累积的能量顷刻引爆,仅仅一个呼吸的时刻便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包围住晏明修,进攻蓄力已然到位,就差最后的一招出击!

  

  逃命路线均被阻断的晏明修扶了扶面上的平光镜,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慌张,在三位感染者的重拳飞踢无限逼近身体的刹那,他只是简单地一翻手掌,指缝间突兀出现的技能卡牌下一刻便化作虚拟数据消散不见。

  

  卡牌消失的同时,一道璀璨的金光倏然乍亮笼罩住晏明修的全身,金光纯度极高叫人看不清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它所发散的纯洁、神圣的气质不禁让人在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真挚的亲切与向往。

  

  “铮——”对外界各种事件都无动于衷的感染者自然不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异象而警惕的停止攻击,能令人肝肠寸断的拳头和腿攻狠狠击入忽然现身的金光之内,随即好像撞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通透空灵的鸣奏声悠扬地传颂开来,方圆十几里全听得个一清二楚。

  

  灼目的金光渐渐褪去。

  

  一群看起来分外欢乐的金色小铃铛呈防护状围绕在晏明修的身边,每动一下便会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它们活泼地一摇一摆,洋溢着专属于节日的欢乐气氛。

  

  方才感染者的攻击就是打在了这些铃铛上。

  

  独处中央垂下眼帘的晏明修周身的淡漠与其欢快洋溢的氛围略显格格不入。

  

  不知疲惫的感染者的攻击未曾停歇,乒乒作响的打铁声也愈演愈烈、千回百转。

  

  利用技能卡生效的时段,晏明修抓紧时间调匀呼吸节奏以此在短时间内程度上回缓流失的体力耐力,顺带给大脑腾了一块空闲之地来思考为什么他一瞄见那个卡牌名便跟心有灵犀似的猜测到和它名字本身八竿子打不着的具体效用。

  

  【铃儿响叮当】:召唤出圣诞铃铛围绕在身边作为坚不可摧的防护罩,小朋友们过节日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呦!

  

  见证三个感染者费尽心思还打不破一面铃铛墙的晏明修:“……”

  

  莫非是这个东西长得和‘金钟罩’有那么点相似……吗?

  

  今天的晏明修,依旧为他的脑回路所折服。

  

  时间来到卡牌生效的最后一刹。

  

  呈半透明状的金色铃铛缓缓褪去鲜艳的颜色,在一片无可忽视的乒乒乓乓声中与严凉的空气融为一体,身形的存在感越来越不那么重要。

  

  精神戒备的晏明修利用【全视之眼】抓住了三位感染者彼此间持续攻击的一个间隙,浑身肌体和筋脉突地绷紧,就沉下心来等待有机会突围的那一不可多得的瞬间!

  

  三位感染者又一击击在已经差不多纯透明的铃铛之上,清亮的回声不减,恰巧——他们同时收手准备打出下一次攻击。

  

  就是现在!

  

  【铃儿响叮当】解除,晏明修眼明手快地寻了个三人间隔出的刚好可供一人钻越的微小缝隙,把握好时机俯身大步一跨,眼瞧着距脱离包围圈还差最后的小收步。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就像晏明修怎么都想不明白宋居寒如何是在转瞬之间拦截在他面前的。

  

  明明刚才还在遮光板上抻着懒腰。

  

  晏明修的瞳孔因受到惊吓而紧紧收缩,呆愣地凝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宋居寒眨了下全黑的眼瞳,浓密纤长的羽睫稍稍颤着,一张忧郁的混血面容没有分毫表情波动,竟诡谲地显现出几分无害来——可惜他此时高高举起的拳头不是这个意思。

  

  晏明修眼睁睁地盯着这个拳头巨力冲他落下,挥拳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大脑运转的效率,一片空白的脑海拼凑不出任何关于本次危机事件的解决方案,光凭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调动全身重要节点的肌肉强劲带动身体向后仰身撤步,却还是让对方发白的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擦过挺翘的鼻尖,勾起的拳风凌厉地掀动了单薄的那层刘海。

  

  他被迫朝后方撤离同宋居寒拉远距离,踉跄三四步才好不容易站稳,胸口剧烈起伏,冷汗顺太阳穴爬下。

  

  但是属于感染者惊世绝俗的变态体魄并不给晏明修一点能够喘息的机会。

  

  宋居寒一击不成,便借着出拳的惯性任由自己向前一步,快速缩小两人的间距,而迈出去的那条腿登即站稳立定视作全身支点,腰肢迅速扭身带起另一条修长的腿朝前踢动,堪称一个完美的扫踢,因压低身体而抬高的腿部正是瞄着晏明修起伏不断的胸膛位置发力踹去。

  

  思想成功回笼的晏明修这回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躲肯定是来不及的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迅急抬起双臂屈起交叉拦挡在头颅前方,下一秒,一股极重极狠的力道猛然踹上他的小臂,集中于一点所爆发的能量沉重地打击着身为血肉之躯的晏明修的手臂,遥远传来的骨骼断裂声仿若连夜飘回到他的耳畔,可怖的声响跟痛楚令晏明修咬紧牙关坚信这仅是他微不足道的小臆想。

  

  还不待自小臂扩散的疼痛占据最高的领地,对面宋居寒的身体重心立时转换,将支撑尽数放在踹至晏明修胳膊的那一点,腰身柔软一拧腾空跃起,借助回旋踢还未消散的冲力在空中横旋一周,先前为支点的那条腿也再度抡出,马丁靴尖的轨迹正正瞄准的是晏明修没有闲暇设防的额角!

  

  “嘭!”

  

  坚硬的皮革布料不曾收劲,狠厉地刮过人体作为柔嫩的一处皮肤,还猛烈地撞击到皮下被稳妥保护的颅骨,温热的血液迫不及待地从伤口飞溅出,呈四散状凌乱地坠落上苍灰的地砖。

  

  刚缓过劲来且旧伤未愈的晏明修承受不了两次奔他生命而来的重击,当即头晕眼花,倒地的时候视界内还是一片愈发黯淡的天旋地转。

  

  位于颅骨内部的大脑也难以幸免,软烂的躯体不知损伤到了哪里导致晏明修眼前莫名其妙的忽明忽暗,浑然看不清视域内的景象。

  

  一时间,好似什么东西均无言凝固住了,仅剩下来回在肺叶中进出的微凉空气和他自己越发急促的喘气声。

  

  可是这项权利在下一秒就被不讲道理地绞杀了——宋居寒纤瘦有力的手毫不留情地死死掼扼住晏明修脆弱的颈项,如同猎人多待濒死的猎物一般将后者向上提离地面,只有足尖可以稍微触碰到地面。

  

  意识模糊的晏明修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挣扎逃脱了,握着对方锐利的手腕企图抗拒阻止的手也仅是虚虚轻搭,宛若脱离了清澈水体的无助小鱼,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脱水的鳃缓慢干涸萎缩,然后窒息死亡。

  

  他费力地半睁开双眸,迎上‘牧者’无底深渊一样的眼睛,被挤压到变形的声带硬是发出一丝丝将断不断的沙哑气音:‘宋居寒……等你清醒过来你他妈就死定了……’

  

  “咳,看我不宰了你的……”晏明修的声音徐徐渐弱,直到半点都发不出来。

  

  最后一点氧气也在肺泡里消耗殆尽。

  

  他的眼前出现大片大片飞舞的斑驳碎片,放大的瞳孔已茫然寻不到焦点,清明的眼神益发涣散。

  

  顽强的意志再不足矣支持他……

  

  “砰!”

  

  忽然一刹间,湿润腾热的鲜血倏然喷溅至晏明修光洁的面颊上,黏糊糊地顺着引力往下流淌,与此同时那只掐住他岌岌可危的生命线的手也兀地松劲放开,任由浑身无力的他摔砸于粗糙的石砖,裸露在外的皮肤蹭了破好几处。

  

  人的求生本能促使晏明修大口大口呼吸进周遭沁凉的空气,充实起体内空瘪的肺部,但是嗓子的损伤又让他止不住地咳嗽,整个人被劫后余生的缓冲期折磨得困窘不堪。

  

  十米开外匆忙赶来的宫应弦一脸警惕地举着手枪,紧绷的神经在确认晏明修还有基本生命体征的时候终于稍稍松缓,手上果断上膛,仍在冒烟发烫的的枪口准确而决绝地瞄准距离最近的受牧者驱使而扑来的感染者,扣动扳机干脆给予了结。

  

  被子弹命中要害的感染者霎时倒下死亡。

  

  然则不待宫应弦上膛射击第三枪,身侧骤然闪过一道夺人眼目的刀光剑影,受光线镜面反射使其银光乍现的唐横刀迅急利落地直直贯穿另外的感染者的脖颈,刺入的瞬间顺势一拧一划,人体肌理当即整齐剖开,感染者那颗头颅半牵半扯地在颈部悬挂着,从其中动脉喷涌出大汩大汩艳红的血水,洋洋洒洒地像是某行为艺术家于大庭广众之下挥毫泼墨完成的怪诞杰作。

  

  见此情景,宫应弦轻轻蹙了蹙眉梢,不动声色地朝后挪了两步,把半个身子藏在原炀后面。

  

  最后一位普通感染者被原炀幻化出的弓弩一箭放倒,整个过程可谓是击电奔星,没有分毫的迟疑不决。

  

  三位缠人的普通感染者就此解决。

  

  ‘牧者’宋居寒任凭被灼烫金属子弹破个口子的手腕像开了水闸一样大量涌流温暖的赤红,刺目的颜色沿着冷白的掌心与手背,在圆润粉红的指尖上接连不绝汇聚为浑圆的血珠滴洒至干燥灰暗的地面,不出一会儿便集成了一小滩冰凉粘腻的血泊。

  

  原炀就眼前的景象和腕环的提示粗略判断出当下过往,忍不住说了句:“也不知道他这运气是好还是差。”宋居寒是找到了,命也没了半条。

  

  宫应弦上好膛,冷声道:“不论怎样,先把人带回去。”他顿了顿,又开口补充:“把握好分寸。”

  

  “嗯,知道了,”原炀抬手再次唤出唐横刀,转动几下手腕适应了手感,懒洋洋地小声嘀咕,“在怎么样也你那一枪好。”话音刚落,脚下便猝不及防陡然加速朝宋居寒站立的方向奔冲而去,手上白晃晃的刀刃反射出一道锐利瘆人的光。

  

  宫应弦趁着宋居寒的注意力全被原炀吸引走的这一空档赶忙疾速来到倒地未起的晏明修身边,细致入微地观察他的伤势——额头上的血口仍有缕缕鲜血渗出,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红肿暂时得不到有效缓解,最为严重的是脖颈处的扼痕,边缘轮廓说的上清晰的指印颜色青黑,再晚上个十几秒说不定就会断气,皮下方面的伤害暂且检查不到,但软组织挫伤和骨裂绝对是少不了的。

  

  宫应弦扭头望向感染为‘牧者’的宋居寒,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手腕上不住流血的洞口好似不存在一样,以一种不符合人类范畴的柔软程度弯下腰肢精准避开原炀一记直白干练的横劈……不是叫他把握好分寸吗这干嘛呢!!

  

  “铮!”怒火刚窜上来的宫应弦眼睁睁看着原炀被‘牧者’抓住空档回身直踢正中胸口,因过大的力度猛地退后几步用唐横刀作为支撑点住地面才将将站稳,刀身和坚实的地面碰撞出尤为磨耳的声响。

  

  宫应弦:……

  

  好像……确实……打不过诶。

  

  “艹!”原炀勉强撤步躲过宋居寒照他英俊面庞袭来的狠烈一拳,带起的强劲拳风令原炀毫不怀疑若是真的落在他的脸上绝对当场面骨碎裂样貌脱相,“这他妈开挂了吧!”划了好几刀都没啥玩应可怎么打啊?!

  

  ‘牧者’用一个鲜血淋漓的肘击当作给原炀的回应。

  

  腕环都不震了留在这确实没什么意义……宫应弦谨慎思考着,小心翼翼地把意识昏昏沉沉的晏明修扶起架到肩头,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其实他们是想一鼓作气将宋居寒一并带回去的,相比起让他形单影只地在面积广大的R城里散漫乱逛,自然是带在身边比较好管理,而且到时候真找到血清了也能第一时间使宋居寒从这个不明不白的状态中抓紧解脱。

  

  但计划哪儿有变化快,一切目标要以实践行动为其基础。

  

  就冲宋居寒现在这攻击强度来看,他们这群人无论如何暴力镇压也不是长久之计,甚至把小命搞没了都有可能。

  

  要不然先走……

  

  “呜。”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低吟。

  

  宫应弦紧张地抬头看去,就目前的情况来讲,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引发形势的大逆转。

  

  不看不要紧。

  

  长而直的锋利刀刃已然凶残穿透过宋居寒右侧的肩膀,纯红的血水浸透了他身前淡蓝色的衬衫,红与蓝的交织让这一幕竟然显现出几分艺术感,濡湿的衬衫沾在他的身体上,贯过肩头的那一部分刀刃沾染了诡异的血光,和先前雪白的色彩形成强烈的对比,他的右手直直向前伸着,最后指尖在距始作俑者的颈项大约五厘米左右的位置被迫停顿——刀身紧紧卡住了他肩膀处的骨骼,叫他接下来每一个动作皆是举步维艰。

  

  单手举刀的原炀气喘吁吁的,后背几乎全部被冷汗打湿,能明显地瞧出来两块突出的蝴蝶骨,豆大的汗滴自脸颊侧滚落,明晃晃地凸显出他方才究竟是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呜。”奇怪的低吟又一次从‘牧者’的嗓间传出,骨节分明的手一个劲地往前探,可是却再不能往前迈出一步——肩头的骨骼将唐横刀的刀刃卡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原炀长出口气,总算把这疯批玩应控制住了。

  

  宫应弦费半天劲把伤痕累累的晏明修挪到自己的背上,盘算着是时候该叫原炀赶快回去了。

  

  蓦然,看似失去行动力的‘牧者’低低的垂下头,全黑的眼睛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他默默抬手牢攥住那柄银亮的刀身,无视手掌被尖利的刃部割破的肌肤,突地使力,将金属质地的唐横刀自中间位置直接掰断,而后嗓间高高发出一阵诡怪的长吟!

  

  原炀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连连后退几步,扔掉只剩半截的唐横刀护在宫应弦身前,视线机警地盯着行为古怪的‘牧者’,微微偏头询问宫应弦:“这什么情况?”

  

  宫应弦背好晏明修,转身拔腿就跑:“你就不能多看看四周!!”

  

  地面忽忽悠悠的震颤着,原本凄冷幽寂的街道猝然热闹起来,好似有上百人大步迈着零碎重重的步伐朝他们这里飞奔而来——情况也的确如此。

  

  不知道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感染们发疯似的大声嚎叫着,一声盖过一声,眨着一双双象征物般的纯黑眼眸,如同牵线傀儡被操纵着向周围空间范围里唯三的大活人飞速袭来,呲着白森森的牙齿像是要把他们的皮肉血淋淋地从骨头上一块块啃噬下来吞咽入腹,直到把他们完完全全吃成一个单薄的骨架。

  

  只是一瞬间,罪魁祸首“牧者”宋居寒便在这感染者浪潮中被悄无声息地吞没,无影无踪。

  

  “宫应弦你他妈明确说出来会死吗!!”被此情此景吓得不轻的原炀也顾不上什么体力不支了,回身追着宫应弦的背影飞跑而去,生怕叫那些张牙舞爪的感染者们抓到一小片衣角。

  

  两人外加背上的一名伤患跌跌撞撞地往皮卡的位置奔逃,身后一大群紧追不舍的感染者们简直是在折磨劈砍他们本就绷到纤细的神经。

  

  原炀有些崩溃:“这么玩不起吗!!这就摇人了!!”

  

  宫应弦背着个成年人,体力流失异常得快:“都说了……把握好分寸……”

  

  他们灵巧地穿过建筑与建筑间狭窄的羊肠小道,试图以抄近路的方式来更快一步回到唯一的交通工具皮卡旁边。

  

  “噼啪——”头顶大约二三楼高的窗户玻璃突兀炸裂,晶莹的碎片叮叮咣咣砸落在几人走过的道路上在摔为更小的珠粒,好几个神情漠然的感染者从黑洞洞的破碎窗口中你争我抢地先后钻出,腾空跃下加入了浩浩荡荡的追逐大队。

  

  后背差点被玻璃碎片划了个口子的原炀:“……”高空抛物违法,谢谢〔欲哭无泪.jpg〕

  

  “到了!”宫应弦蓦然高喊一声。

  

  “哪儿就到了?!”原炀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扫视也没捕捉到那辆皮卡的一盏车灯。

  

  “我是……说咱们瞧见晏明修踪迹的……地方。”

  

  “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给自己打气。”身上背着个人快沉死了!

  

  “走右手侧绿化草坪更近……”意识浑浑噩噩的晏明修睁开眼,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二位救兵吵醒的。

  

  嗯,不用亲自跑路的感觉真好。

  

  很显然,人逃命的时候基本没有什么道德感,绿化草坪说踩就踩,低矮灌木说跨就跨——不合时宜地有道德感的人早被感染者们生吞活剥了。

  

  历经种种千辛万苦,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跑到死路、感染者从天而降、感染者破墙而出、没力气了险些摔倒——要不是晏明修看时态不好及时恢复自理能力从宫应弦身上下来后者大概真的会累得当场猝死……等等类似翌日系列的逃亡过程,他们终于看到了名为希望的曙光。

  

  已经坐在主驾驶位的邵群见他们匆匆忙忙奔逃过来,仿佛早就准备好了似的,脚踩油门手打方向盘,一个灵活的回弯便将车辆稳稳地刹在几人跟前,俊朗的面庞稍微探出车窗,神态郑重道:“快,快上车!”

  

  精疲力尽的宫应弦这才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的同伴们均整整齐齐坐在皮卡上,独独等待他们的回归。

  

  位于货箱的李玉十分有眼力见地率先帮伤势最重的晏明修翻进金属货箱,顺带将企图‘偷渡’进来的感染者一脚踹下货箱,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驱车来回碾上几下。

  

  李玉:这追得还以为我欠他们钱呢……给我衣服都刮没了一片〔兔兔生闷气.jpg〕

  

  宫应弦开车门上车座关车门一步到位,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软趴趴地贴在光洁的额角,接过旁座俞风城好心递来的矿泉水也不开盖喝下,胸膛高频率地起伏,看上去像是还没缓过神来。

  

  原炀谢绝了周谨行的搀扶,回身给了扯拽住他衣袖的感染者一肘,趁这个空隙灵巧翻进货箱,取了瓶饮料又照着那个感染者的面门砸下,随后弓弩一箭射出,准确命中对方眉心!

  

  周谨行确认了人员到齐后示意邵群,后者收到信号警告全员把好坐稳,手刹一按油门一踩,整辆皮卡如离弦之箭般猛然窜出,一点加速起步的过程都没有,突破速率表的车速使得他们在刹那间便驶离原初地点,变为一个小点消失在街道肉眼可见的尽头。

  

  丧失了追逐目标的感染者们无意义地嚎叫着,站在原地不知之后该奔往的方向。

  

  寒酷的冷风再起,刮掉垂头丧气牵着苗条树枝的干枯黄叶,把它们高高吹卷在抬头才可仰望、触不可及的高度后,再恶趣味地将其撕碾成万万千千的微小残片,让毫无反抗能力的他们融化进这刺骨幽寒的长风之中,飘洒至偌大世间的各个角落。

  

  ‘牧者’不知何时立于大厦的天台之上。

  

  又一辆超额承载着几位玩家的小轿车以每小时六十千米的速度驶入视域范围。

  

  密密麻麻聚集在一处的感染者们如若收到了某种神秘的信号,纷纷噤声,安静有序地同晚间的潮水一般消失的万籁俱寂,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查询不到,仿似人间蒸发。

  

  ‘牧者’淡淡地撇了眼仍然不察觉到早已大难临头的几位玩家,大步迈上高耸天台的边缘——

  

  一跃而下。

  

  高挑的身影似沙砾一样落入建筑群的汪洋大海。

  

  

  

  •

  

  

  

  皮卡疯狂行驶了不知到底有多远。

  

  身为司机的邵群一瞬间福至心灵好像恍然大悟他的同伴们基本全是第一次感受他的技能或许不是那么的太适应或是会起什劳子的应激反应,立即解除技能降下车速,把车子缓缓停靠在状况安全的路边,摇下车窗给车内增添流动的新鲜空气。

  

  “你们……还好么?”邵群礼貌关切地问。

  

  “……”车内回应他的是鸦雀无声。

  

  邵群:“没事,你们可以骂了。”

  

  “我艹你妈的!”

  

  “有病啊……”

  

  “群哥你下次整这逼玩应能不能给点信号?”

  

  “邵群@(#@#*我他妈s*@;#)@*#后面(#*$&飞出去我艹#*$&@#%……”

  

  很好。

  

  邵群回身关好车窗,再次启动车辆踏上新征程。

  

  都还活着,那没事儿了。

  

  货箱里的李玉惊恐地抱住无助的自己,眼神呆滞:“我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儿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点头应和。

  

  伤势太重只能戴着眼镜仰躺在货箱中的晏明修兀然开口:“有的,要下雨了。”

  

  众人:“……你说什么?”

  

  复读机晏明修:“要下雨了。”

  

  众人:“大概什么时候。”

  

  晏明修:“五分钟后。”

  

  众人:“那你他妈的不早说!!!”

  

  靠!!!




—————————————————————

突然诈尸


晏美人:欠我的我都得讨回来〔记仇小本本.jpg〕

宋居寒: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要装傻.jpg〕


牧者一视同仁,见谁都打,绝对没有故意欺负谁(而且好像伤得最重的是他……)


(小十开枪了,所以他的技能下一章就揭晓了〔确信.jpg〕)



(这网课上的我心绞痛😭)


谢谢喜欢❤️

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黑雨(四)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寒寒要倒霉了〔来自寒妈の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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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源不绝聚拢的乌云滚滚笼罩住高远的辽阔天际,令本身遥不可及的苍穹被压得很低很低,如若伸手便可触及。低于正常水平的气压使人喘不过来气,蓄满水汽的云朵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停于四人头顶,岌岌不可终日。

  

  三个感染者从男人奋力逃脱的小巷里徐徐走出,步伐缓慢却带有一种源于未知的压迫感,全黑的眼瞳很是呆板诡异,看不出他们的视线究竟落于何...

•避雷:攻控滤镜、ooc、私设

•男团主场

•异能向 


(寒寒要倒霉了〔来自寒妈の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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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源不绝聚拢的乌云滚滚笼罩住高远的辽阔天际,令本身遥不可及的苍穹被压得很低很低,如若伸手便可触及。低于正常水平的气压使人喘不过来气,蓄满水汽的云朵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停于四人头顶,岌岌不可终日。

  

  三个感染者从男人奋力逃脱的小巷里徐徐走出,步伐缓慢却带有一种源于未知的压迫感,全黑的眼瞳很是呆板诡异,看不出他们的视线究竟落于何处,只得提高警惕,暗自祈祷被盯上的倒霉蛋不会是自己。

  

  从远处闻声赶来的洛羿看清状况后一把拦住同行的原炀,不再靠近。

  

  和那个陌生男人距离较近的宋居寒和晏明修顿口无言,目光紧紧凝视着三名感染者,脚下试着悄然后退,尽量不发出声响,避免引起他们的注意。

  

  然而全是徒劳。

  

  瞬息之间,那三名感染者以一种非正常人类该有的爆发力嘶吼咆哮着横冲过来,攻击对象分外明确——正是离得最近的陌生男人!

  

  那人灵活避开感染者张牙舞爪毫无章法的野蛮进攻,虽说身上多多少少有点擦伤挂彩,但都无伤大雅,在其中一个感染者的拳头直击面门之时,他动作迅捷地自腕环中取出早已预备好的两张技能卡牌夹于指缝之中。

  

  只见黑红卡牌缓缓数据化消失的同时,男人身边登时浮现出一个坚实的半球形防护罩完美护住了他,感染者的拳头击打至防护罩上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下一秒,防护罩形态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无可阻挡的冲击波,如同从男人身体里爆发开的一样,径直将三名感染者高高击飞到半空,化解了他性命的危机。

  

  ……可其他人就并不是那么好过了。

  

  其中一位感染者好像安装了精准定位似的,定定坠落在宋居寒的面前,手腕呈一百八十度扭曲还挣扎着从地上稳稳站起,惊得后者下意识拿出纯白吉他,圆润指尖熟练搭上纤细绷直的琴弦便要拨动,施用【音轮】作为防身。

  

  怎料这个感染者即便手腕扭折也若无其事,迅疾抬手捏握住宋居寒修长的颈项,力度之大差点让宋居寒误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窒息了,就在他这迟疑的一刹那,感染者抢占出手先机,抡起胳膊像扔布娃娃般轻轻松松把宋居寒这么个将近一米九的青年飞甩出去,使其后背直直撞上附近的生铁电线杆。

  

  自脊椎骨窜上的利痛感让宋居寒不由自主地吭唧一声,失力摔倒的时候额角还好巧不巧猛地磕到马路边的路缘石上,顿时破了个不规则的血口,一道鲜艳的血迹从伤处流淌,划过俊俏白皙的面容,滴至灰白地砖,显得格外乍眼。

  

  “居寒!”目睹一切经过的晏明修情急出声关切对方的安危,刚上前两步想要阻止那个感染者对宋居寒的暴力进攻,忽然【上帝视角】观测到向自己飞速接近的另一位感染者,只好先敏捷闪避感染者的狠厉突袭,宋居寒那边还得另想办法。

  

  感染者的力气与正常人相比要增强了好几倍,且可以无视非致命伤害继续攻击,还有……

  

  洛羿轻轻眯了眯眼,敛去眼底的金色流光,向后仰身躲避发出不明意义吼叫的感染者的一记左勾拳,在沁凉拳风掠逝过挺翘鼻尖的瞬间稳住身形抬腿直踢上感染者柔软的腹部,将其踹出两三米远的距离。

  

  “感染者对我的【混沌眼】没反应,应当是失去自主意识了。”洛羿在原地凝睇漠视伤痛依旧倏地站起的感染者,冲身边用【冷兵器】变出远距离攻击武器弓弩的原炀说道。

  

  “了解。”

  

  原炀架好弓弩,歪头认真通过瞄准镜确认目标,而后利落地扣动扳机,弓箭顷刻间破风疾飞,箭头准确无误地穿透将要对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宋居寒下手的感染者一号的肩膀,并深深卡进其骨缝之中。

  

  感染者一号猛然回头,全黑的双眼似乎是在瞪视着把弓弩切换为短刀的原炀,嗓间古怪地呼噜两声后当即转向朝挑衅者的方向凶狠冲刺。

  

  就这样,先前将感染者们引来的陌生男人反倒成了在场最清闲的人。

  

  陌生男人环视了一圈现下的局面,察觉到有一丝逃跑的可乘之机,虽然这四个人是受了他带来的无妄之灾,但是……谁叫他们运气不好被感染者缠上了?这可怨不得他,几个连自己的技能都不会掩藏的新人死在副本里是迟早的事儿,提前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谨慎地观察四周,认定无人关注他这边的情况后,保持防守姿势微微后撤三步随即转身就跑,没有分毫留恋。

  

  “咣!”

  

  没想到他刚跑几步,视野里空旷平坦的街道宛若凭空矗立一堵透明的空气墙,自己一时不察撞得头晕眼花,捂着额头在前方焦急地摸索半天也没发现空气墙哪里有漏洞可供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多浪费一秒钟的时间他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

  

  洛羿鬼魅般地出现在那个急于跑路的陌生男子背后,注视着对方受他的【混沌眼】影响在高楼外壁上不断乱摸的手,双眸重新焕发的金色光泽彻底黯淡下去,化为纯粹的浓黑,只听他不负后方冲他袭来的感染者三号,轻声质问男子道:“先生想去哪儿?”

  

  “招惹的祸端想让我们清理?不合乎情理吧。”

  

  落入耳中的声音清朗温柔,男子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恶意的威胁,犹若寒冰凝结住骨髓般险恶,倏忽时间,眼前宽阔的马路虚幻地消失,一栋深色的冰冷高墙莫名替代了他计划好的求生道路——他被对方的技能蒙蔽了!

  

  急促地脚步声自后面传来,男子瞳孔骤缩快速转身,见近在咫尺的感染者三号呼吼地端起手臂紧紧攥拳,赶忙偏头躲过这要命的一击,被重拳凿开的墙壁飞溅出无数的石砂刮过他的脸颊,刻下几条细小凌乱的伤痕。

  

  他因这次濒临死亡的攻击而吓得僵硬了身子,就着这别扭姿势稍稍挪动惊恐的视线,正好瞧见洛羿双手抱胸立在不远处,优游自若地观赏着自己方才上演的滑稽戏码——是他把感染者这么个麻烦又引回自己身上,他tmd闪到一边啥事儿没有!

  

  嘶!男子胳膊上忽然的疼痛惹得他不禁倒吸了口冷气,感染者三号刚刚一拳没打到他扭头便咬上了他由于本能防护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撕咬的凶狠力度令男子丝毫不怀疑如果条件合适的话感染者会直接啃掉自己胳膊的那块肉!

  

  靠,已经见血了。男人咬紧后槽牙,下了狠心直径从感染者三号白森森的牙齿中死命拽出那条受伤的手臂,趁感染者平衡不稳立身推踢,并且十分险恶地将其踢向一旁洛羿,后者受周边地形限制闪躲不及遭感染者的重量和惯性一同带倒扑至粗糙地面。

  

  早先与洛羿搏斗时被卸了一条手臂的感染者三号未能及时站起,却不依不饶地压住洛羿不让其起身,还抓起对方的手腕便往上咬,也毫无意外地又被洛羿用另一只可活动的手掐住下颚干脆卸掉,双方就在地上持续纠缠着,互不相让。

  

  成功脱身的男人没第一时间处理自己胳膊上鲜血淋漓的牙印,而是瞬时从腕环中再度掏出一张技能卡使用,卡片不见的霎时,地面上无端画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圈,恰好把洛羿和感染者三号围在圆心,上空也兀然浮现一张网眼细密的大网,不由分说地便朝两位罩过去。

  

  受困于感染者三号的洛羿抬眼见状,暗暗“啧”了一声,找准时机抽出自己被对方攥握得死死的手臂再扼住对方的脖颈,另一只手反扣住感染者被卸了的胳膊,一拉一按的同时腰腹猛然发力,强硬地调换两人间的位置使自己处于上方,而后立即撒手撤力往旁侧就地一滚,呼吸之间就逃出大网的覆盖范围。

  

  线网在触地的刹那立即收紧,被受困其中的感染者三号嗓间里嘶叫的阵阵狂吼似乎是在极力宣泄着他的不满,再如何用力挣扎也无法逃脱。

  

  手掌撑地单膝跪立的洛羿因方才体力消耗过猛不住地喘息,胸膛一起一伏,不加掩饰的阴冷目光瞪向一旁正想幸灾乐祸的男子,后者被洛羿沉郁的神情刺得怔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找补似的牵扯嘴角露出个尴尬的笑, 尝试缓解凝固的气氛:“身手不错,连【天罗地网】都困不住。”

  

  洛羿没回话,只是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随后浅浅地勾起个未触及眼底的笑意,回身便朝晏明修和感染者二号的方向走去。

  

  男子的直觉突然告诉他,自己貌似惹火了一个不该惹火的人。

  

  

  晏明修这边并不好过,盯上他的感染者二号仿佛是个不要命的,打法凶悍刚烈……且自残。

  

  就这么不一会儿功夫,晏明修一次都没有攻击只是判断其走位并做出相应闪避以保证体力的充沛,对方可到好,先是一拳打瓢十字路口处的指示牌把自己的手骨给骨折了,再是不小心踩上路边没盖紧的井盖导致一脚踏空,小腿被上了锈的锋利井缘割破了个四指宽的血口,待其脱困已是血流如注,场景惨烈得令人不忍直视。

  

  通过【全视全知】清楚看见自己一击未动可对方的伤处越来越多的晏明修:……啊这。

  

  明明自己很是努力可目标依然毫发无伤仅是出了点汗的感染者二号咆哮如雷:“吼————”

  

  晏明修:“……”我好冤枉,但真的好好笑。

  

  即使如此,现在仍不是掉以轻心的时刻。

  

  感染者如同有用不完的体力和力气,诚然和正常人一样会受许多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害,但这些对他们来说就跟没发生过似的,速度与力量半分不减,感染者二号的拳风掠过晏明修的脸侧之时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这拳头当真落在他脸上那会是怎样的惨烈。

  

  他自己本身的技能并不具有攻击能力,关于卡牌的使用也完全摸不着头脑,掌握感染者二号的进攻节奏之后做出的几次有效反击在对方来看也是不痛不痒,跟感染者打消耗战压根不是办法。

  

  肋骨骨折、手骨骨折、面骨骨裂、小腿肌肤严重破损……抽时间扶了下平光镜的晏明修通过【全视全知】默默望着感染者二号身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伤痕,这种不符合生物趋利避害的行为逻辑令他深感不解。

  

  单纯的想要杀死非感染者?真的达成目的话他们又会做什么呢?

  

  不待晏明修探寻到答案的一丁点苗头,没有思考能力只会无差别攻击的感染者二号偏身侧踢直冲前者的头颅而去。

  

  长时间重复性的闪避动作让晏明修有些不由自主地走神,等反应过来匆忙堪堪躲掉这一攻击,可由于最佳时机已去,他鼻梁上的银丝眼镜不慎被对方的鞋跟带落,飞甩至五六米远的沥青马路上。

  

  晏明修的潜意识控制他赶快拾起【上帝之眼】,失去【上帝视角】的他无法关注到每一处微小的细节,就在他转身奔向银丝眼镜刹那他意会到了自己这一行动的不妥——他的后背全然暴露给了蓄力再度攻击的感染者二号。

  

  可是为时已晚,感染者二号已然快步袭来挥臂举拳,不论如何晏明修都必然承受这残暴的一击。

  

  顷刻间,晏明修的耳畔忽地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一块寒利冰棱从其边一闪而过般。

  

  “嗷!!”

  

  意料之中的重拳并未如期砸下,反倒是进攻方的感染者吼叫一声,晏明修转头回望,发现数十根晶莹剔透又锋利无比的冰刺残忍地贯穿感染者的血肉之躯,犹如中世纪的古老刑具铁处女一样,浓郁鲜艳的血液顺着血洞淌出,再一路滑到冰刺尖端,冰水和血水的混合液体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在沥青路面的缝隙处蜿蜒作一条淡红的小小溪流。

  

  ……冰刺?晏明修第一反应是李玉的技能,但随即就自己否定了自己,李玉在仓库里待得好好的根本没过来。

  

  那么……

  

  晏明修似有所觉察地抬首凝望。

  

  宋居寒撑扶着生铁电线杆慢慢站起,额角的血迹略有干涸,大腿侧边的旧伤或许是因为感染者的攻击而崩裂,缠裹在伤口外部的纱布渗出湿润的鲜血,以纯白纱布作为底色的血痕格外显眼,白净指尖周围残留的卡片数据体被晏明修眼尖地捕捉。

  

  “……你tm就不能先放弃你那个逼眼镜。”踉跄走来的宋居寒率先开口,可惜因为气音太过明显而少了些许威慑力。

  

  “我说那张技能牌怎么叫【冰娘子】呢……”够血腥的。宋居寒揉揉眉心,妈的那个感染者给他扔的,现在还七荤八素缓不过劲儿。

  

  本来无论受到多少伤害的感染者此时却一动不动,轻飘飘的冷风吹来,他的身体竟软趴趴地向后倒去,仿佛一个丧失了生命力的玩偶,被恰巧到来的洛羿接住其微沉的身体。

  

  洛羿上下扫视一眼,有根锋锐的冰刺准确地从背后扎进感染者二号的心脏部位,已经融化的尖端沾染着来自对方心头的血液,透明的冰棱搭配殷红的血水,萌生了一种怪诞而凄凉的美感。

  

  “受了致命伤,死了。”洛羿稍稍打量着这个感染者的面容,和方才与他殴斗的感染者三号的样貌别无二致。

  

  双胞胎吗?洛羿松手,任凭死去的感染者跌倒在地。

  

  他转过身,朝二位同伴分析说:“感染者的力量和速度比常人要高上不少,并且他们能无视致命伤持续攻击,但本质与人类是一样的,受到致命伤就会死亡。”或者说,感染者很可能就是正常人类被再度开发体能,且失去自我意识的版本……像野兽那样。

  

  洛羿的说话声比以往要上几分,不仅是要提醒苦战的原炀,更是为了……

  

  “砰!”几米外响起枪声。

  

  果然。

  

  “他好歹是你队友,你都能抓住他就没想过能不能救救他?”原炀一边用袖子擦去唐横刀上的血一边在路过一枪崩掉感染者三号还在其腕环一通操作的男子时随意问道。

  

  男子平平静静地回答道:“他们运气不好,我无力回天。”

  

  “被你们干掉了两个,我就算能救最后一个也没啥价值。死了更有价值。”男子在腕环上为自己从队友那转移过来的卡牌按一定顺序排列还。

  

  “说正义话谁不会?到时候你们还不是会像我这么做?”男子收回腕环的悬浮屏,唇边勾起的笑纹夹杂着轻蔑。

  

  原炀白眼一翻:“少他妈的咒我们。”

  

  他走到另外三人身边,脸色复杂地压低声音说:“那个感染者咬断了我三根短刀。”唇角都割裂的血淋淋的。

  

  “嗯,他们唯一的目标就是攻击我们这些非感染者,至死方休。”洛羿回应说,昂首看了看头顶乌云盘旋的天空。

  

  墨色的浓云占据了整片穹顶,犹若混浊池水一般的天色叫人瞧一眼便心生不安,灰暗的天空翻腾着厚重潮湿的云朵,海啸似的剧烈而狂妄地在空中耀武扬威,隐隐约约能望见云层内里压抑着激动癫狂跳动的电弧。

  

  洛羿又看了看精神还算饱满的同伴,回身便朝几人来时的道路原路返回:“因为一些意外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可能需要赶路了。”

  

  另外三人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跟在洛羿身后一同往一公里外的庇护所走去。

  

  突然,那个男子拉住了因腿伤走在最后的宋居寒的手腕,急切问道:“你们有根据地是么?”

  

  冷不丁被这么一吓的宋居寒当即挥开男子的手,没什么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猫猫炸毛.jpg〕

  

  男子没太在乎这个插曲,哪知一转头便撞上洛羿漠然的视线,金色的眼瞳好像深林中漆黑蝮蛇的双眼,阴寒且令人生畏,有如被捕猎者盯上一般悚然。

  

  容貌俊雅的青年徐徐开口,语气却是强硬的不容置疑:“先生,你已经杀死了自己唯一可做伴的队友,那也请不要纠缠我们。”

  

  “不然我会再让你体会到‘无路可走’的感觉。”洛羿故作柔和地笑了笑,旋即冷下面色,脚下步伐未多停留,快步往仓库的方向走去。

  

  宋居寒揉揉被捏痛的手腕,不满地低骂一声“神经病”,加快脚步尽力跟上小分队。

  

  男子还欲再说什么,仅仅一眨眼的瞬间,前方四个身材高挑的俊美青年蓦然消失不见,只余空空荡荡的街道和时不时刮过的冷风陪他做伴。

  

  他放下悬停在半空的手臂。

  

  幻术吗……

  

  呵。

  

  他低垂下头,嘴角泛起一线不屑的笑。脚底转向,大步走进他先前窜离的那条小巷。

  

  

  

  •

  

  

  

  “靠,浪费将近半个小时。”原炀看着手机屏上显示的时间忍不住骂道。

  

  经刚刚一战被弄得脊椎刺痛的宋居寒跟腔说:“自己队友的生死都不在乎就算了,tmd还让咱们帮他解决两个感染者,我严重怀疑他队友就是因为他感染的。”

  

  晏明修加入聊天:“他别是拿队友来试黑雨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谢谢,虽然是个猜想,但你成功让我更烦他了。”

  

  走在最前面的洛羿没有跟他们一起闲聊减缓惶惶得氛围,而是独自一人思索黑雨病毒的感染者变成那样究竟有何用意。

  

  往常末日风格的设定,病毒感染者经常是以似人非人的状态出现,例如丧尸等,造成一种恐怖谷的惊悚之感,但黑雨病毒的感染者不同,除了眼球全黑外几乎与正常人类一模一样,恐怖谷的效果很难构成,而且这么看的话,和感染者的战斗更像是……自相残杀?

  

  病毒,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病毒是从何而来?如何被监测到的?R城是彻底沦陷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着手研究解决方案?

  

  ……正确的道路离开R城。莫非有地图上没有明确表明的出城途径?

  

  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的问题,可能还是要往城中心去。

  

  “轰隆隆————”

  

  振聋发聩的雷声震得四人内心一惊,精神高度紧张。

  

  “轰隆隆隆————”

  

  滚滚雷鸣不绝于耳,像是在疯狂催促着几人,警告他们再不加快速度就必定在劫难逃。

  

  四周的气压变得倍加压抑,明明是寒凉的天气却硬生生的闷到几人不堪其忧,倏忽之间,一道明亮的闪电横贯辽阔的长空,仿若誓要破裂偌大的天宇,紧随其后的暴雷也不甘示弱,爆鸣的声响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不间断地触碰着他们心中恐惧的底线。

  

  晏明修的眼睛由于惊吓而睁到极大,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头顶沉甸甸仿佛随时会坠落的天穹,【上帝之眼】的【全视全知】得以让他知晓一个惊心动魄的神秘信息:“……距离下雨……还有两分四十秒……”

  

  两分四十秒?!

  

  “跑!”洛羿下令,心中光速计算相应的时间——现在与仓库大约还有700多米的距离,国家一级运动员跑八百米一分五十四秒,假如他们全速奔跑可能达不到这种层次,但至少应当能踩点到达庇护所!

  

  宽旷寂静的街道,几位青年迈开长腿朝着目的地的方向极速奔跑,速度快到近乎能刮起一阵长风来。

  

  

  除宋居寒之外。

  

  腿部伤口崩裂的疼痛令他苦不堪言,每绷紧大腿上的肌肉就会在伤痕处挤出汩汩的血液,跑步也失去了以往的风采,逐渐地被落在最后方,就连背有沉重背包的原炀也能跑在他前方并甩开一段不算小的距离。

  

  艹。宋居寒死死咬紧了柔软的下唇,逼迫着自己尽量加大步长,努力追赶视野中快他好几步的同伴,他知道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没人会抛弃自己生存的机会转而自愿帮助他,他也不会让谁真的这么干……

  

  相信自己是最佳选择。

  

  天色在短短的几十秒里愈来愈黑,像是被云朵淹没了的太阳于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麻利谢幕退场了一样,眼前的景色渐渐暗沉下来,很多地方只剩了个朦朦胧胧的轮廓,前面的队友也亦是同样。

  

  宋居寒机械性地奔跑着,大腿侧伤口的疼痛已经麻木到可以忽视了,只要跑完这一小段路程就能有很长的安生时间了,那个切片面包挺香的,等回去一定多吃几个〔打工人の执着.jpg〕

  

  ……下次他才不要出来寻路,又冷又累还有生死时速,真不划算。

  

  还有不远了,冲刺过这块就好……等等,他为什么在那儿?!

  

  右前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口,身穿深蓝冲锋衣的男子蓦地冒出疾速跑来,瞄见神情诧异的宋居寒也丝毫不避,就这么直直地撞了上去。

  

  后者步伐本就不稳,经历这么一下再撑不住身形,霍然摔倒,猛扑在地面。

  

  男子的背影越发遥远,在茫茫的暗色中成为一粒望不见的点。

  

  为什么……洛羿不是隐匿我们的行踪了吗……

  

  宋居寒艰难地起身,麻痹的腿伤又开始疼痛难忍,在手掌撑地的刹那,他忽地看见自己手腕上一个明明灭灭的圆形标志。

  

  手……腕?

  

  他勉强跑动起来,跌跌撞撞的,向不远处的仓库跑去。

  

  妈、的。

  

  “轰隆——”

  

  

  

  一马当先的洛羿第一个跑回他们的庇护所仓库,用全身的力量撞向那个玻璃推拉门,毫无阻碍地进入了仓库里,室内灯火寥寥——其他人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几个手电筒,正搁那儿安电池呢,没功夫把手机手电光举好。

  

  晏明修第二个到达,一进门就张口预报降雨死线:“还有十五秒。”

  

  “七秒。”

  

  原炀属于是人未进屋背包先到,在离门口还有不到三米是直接取下背包大力一扔,刚刚好砸到最靠近门口的晏明修的胸膛,当然这种关键时刻没人会纠结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抱歉。”原炀进门后拎起背包满含歉意说。

  

  “两秒。”晏明修牌计数器实乃敬业典范。

  

  千钧一发之际,最后一个人影动作轻巧地进到仓库,继而马上关严玻璃门,并且顺手拾起门边散落的铁杆就往门把手里插充当门闩,怕有什么会往庇护所里进似的。

  

  “轰隆——”

  

  惊雷乍响,淅淅飒飒的雨声化为整座城市最喧嚣最持久的声音,墨色的雨丝自深色云层中滴落,怀揣着浓浓的恶意,于沧桑的人世间粉墨登场。

  

  全员安全,仓库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砰!”

  

  猝不及防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兀地拍打在冰凉的玻璃门上吓了所有人一大跳,可待大家静下心来仔细瞧看到底是谁在门外装神弄鬼,屋里顿时一片静默。

  

  ……

  

  宋居寒。

  

  是宋居寒。

  

  他为什么会在外面!!!

  

  仓库里霎时炸开了锅,反应迅捷的洛羿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进门后就躲在一角从未出声的最后一个人,赫然就是那个穿着深蓝冲锋衣的男人!

  

  “怎么又他妈是你!”晏明修当场就火了,上前两步攥着对方的衣领便把坐在地上的人提溜起来,又忽然想到什么厌恶地把人扔到一旁,转身赶往门口想取下铁杆放宋居寒进来。

  

  脖颈被俞风城用匕首脊背压按控制着的男子见状大吼道:“你白痴是不是!他被黑雨淋了!放他进来这一屋子的人全部玩完!”

  

  晏明修卸掉铁杆的手定住了,他一卡一卡地抬头,注视着玻璃那侧的宋居寒。

  

  浓黑的雨滴顺着对方精致的下颔线滑落,大片大片仿佛墨迹的图案在他的浅色衣服上晕染开来,传统山水画一样韵味悠长,大腿处的纱布被黑雨尽数打湿,完全看不出原先洁白的样子,连带着其上的血迹也一并深沉怪诞。

  

  淋过黑雨的人……会被感染。

  

  晏明修持握门把的手在略微的颤抖。

  

  玻璃对面奋力跑来的宋居寒正疑问为什么明修还不开门,抬眼便瞧见自己拍在玻璃门上的手已尽是黑雨的水珠,染不得灰尘的冷白手掌墨点斑斑。

  

  ……

  

  宋居寒慢慢支起跑得有点岔气的身子,不可置信地凝睇自己的双手,等感受到后背来自湿透衣物的滑腻触感,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黑雨之中,被冲洗的满身污秽。

  

  他不自觉后退两步,毫无血色的嘴唇翕动着,与晏明修对视的眼神充斥着绝望无助。一颗黑色的雨滴在他的眼角,又沿着其曲线优美的脸廓流淌而下,竟似是他落下的一滴泪水。

  

  “他跑得慢是他自己倒霉,你愧疚什么?你真想把他放进来把所有人都害死?!”男子此言一出不禁令李玉后悔自己只是冻住了他的手腕没冻住他的嘴。

  

  “闭嘴!”原炀对着男子的鼻梁就是两拳。

  

  晏明修没理会那边的事,撇掉铁杆就想将门推开:“居寒,没事儿,别听他瞎说,你进来外边冷。”

  

  已然呆滞的宋居寒闻言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立时摇头,缓缓后退。

  

  “……居寒?”

  

  宋居寒眨巴几下眼睛,目光闪烁地看向门内的晏明修,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即不舍转身跑向无边无际的雨夜,黑色的大雨很快吞噬掉他瘦削的背影,喧闹的雨声响彻天际,什么都没有留下。

  

  “居寒!”晏明修下意识想冲出仓库把人拽回来,所幸洛羿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前者的腰,避免了这个不幸的意外。

  

  ……救我。

  

  脱力跌坐在地的晏明修回想宋居寒临走前留下的口型。

  

  宋居寒说……

  

  ‘救我’



  

  一扇平凡的玻璃门,轻轻松松隔绝了两个世界。

  

  一边,气氛凝重、相顾无言。

  

  一边,前途朽暗,黑雨漫天。








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他又不在,反抗无效”

•避雷:攻控滤镜,私设,ooc,原创人物

•男团主场

•异能向



     “轰!”

  

  在原炀走神之际,那人已经从被板凳砸的头晕眼花的状况中缓过神来,举起重拳径直朝原炀这边发起凶猛一击。原炀的余光里兀然出现一只攥得死紧的砂锅般大的拳头,第一反应本能闪避,拳风擦过耳廓的一刹,身后的墙体遭那人拳头的破坏力霎时炸开蜘蛛网状的圈圈纹路,仿若受到了从天而降的小行星撞击一样。

  

  那人所砸出来的圆坑的凹陷程度,绝对不是正常人手能达到的。

  

  好像比血肉之躯坚硬许多……原炀蹙眉沉思,纤长手指隐秘贴近身侧悄悄握拳。...

•避雷:攻控滤镜,私设,ooc,原创人物

•男团主场

•异能向



     “轰!”

  

  在原炀走神之际,那人已经从被板凳砸的头晕眼花的状况中缓过神来,举起重拳径直朝原炀这边发起凶猛一击。原炀的余光里兀然出现一只攥得死紧的砂锅般大的拳头,第一反应本能闪避,拳风擦过耳廓的一刹,身后的墙体遭那人拳头的破坏力霎时炸开蜘蛛网状的圈圈纹路,仿若受到了从天而降的小行星撞击一样。

  

  那人所砸出来的圆坑的凹陷程度,绝对不是正常人手能达到的。

  

  好像比血肉之躯坚硬许多……原炀蹙眉沉思,纤长手指隐秘贴近身侧悄悄握拳。

  

  那人见一击不成试图再追加一拳,怎料眼前骤然晃过一道灼目的白芒,下一秒,粗壮的小臂便体会到一线渗人的金属质冰凉,与之伴随的则是自冰凉感发源处蔓延开的锐痛和粘腻的温热,而身前英气的青年也一转被动的局面,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强硬掼到刚才被他打得支离破碎的墙体,待那人再反应过来时,不曾设防的脖颈上已抵住可刚刚小臂上质感相同的寒意。

  

  原炀手握一柄长度微微短于小臂的短刀拦在氓的颈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对方的一举一动,瞧见对方额头豆大的汗珠和上下鼓动的喉结,嘴角牵扯出一抹满意的笑:“还挺好使。”刀刃轻轻下压就可望到被鲜红霓虹灯照的不算明朗的血线。

  

  其实方才原炀总共挥刀进攻了两次,但只有第二次划伤小臂的伤口使氓感觉到了疼痛感——第一次冲着重拳砍去的那一击被对方皮肤表面不知是何的坚硬物质截挡,除了白印没有留下分毫的砍痕。

  

  ……是技能吗?原炀边下压刀刃制着氓欲想溜走的不切实际思想,边靠已知情报分析这位狂出精彩的人的技能内容。

  

  “原炀!小心!”较远处冷不防传来属于晏明修的清冷音色,含带迫切与焦急猝然闯入原炀正思索其他问题的大脑里。

  

  被呼唤的原炀立即警惕,就听耳边一阵呼啸的风声和怪异的悉索,他当即又取出把轻巧直刀朝怪声发起的方向似扔飞镖般抽臂甩发出去,按在氓脖子上的短刀也不敢有半分松懈,眼神逐渐变得冷漠。

  

  直刀撞击到节肢的亮硬外壳被瞬间弹开,秦幕同蜘蛛般矫健的速度向原炀这边冲来,支楞八翘的黑色节肢路径明确地往原炀空无一物的手掌穿刺,仿佛是要给他硬生生钉在地面上。

  

  动作意图太过明显。原炀略微一眯眼,飞速闪避秦幕莽撞的攻击路线,完美躲开对方锋利的节肢尖刺,并趁对方受惯性影响抑制不住前摔趋向、慌张暴露弱点的时机再施用技能取拿三棱军刺,打算给予这个卑劣小人性命的了结。

  

  但是,视线里即将被军刺穿越脑颅的秦幕突然弯了弯刻薄的唇角。

  

  原炀一怔,立时心道不好,不及撤步,握着军刺的手的手腕同步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滑腻,好似大片大片的胶水附着其上,并且如同发射出来的一样带有极强的冲击力,警用水炮般使原炀身躯不稳跌倒在地。

  

  手中军刺飞了出去,在湿润的沥青地面滚了几圈随后消散如烟。

  

  艹……原炀别扭地转过头去瞧自己被不明物体袭击的手腕。忘了那家伙的技能是【蜘蛛】了……

  

  秦幕就像只真正的蜘蛛一般匍匐在垂直矗立的墙体上,八条可怖的节肢戳刺进凹凸不平的墙面稳固身形,眉心的六只圆眼一眨一眨,有种奇异到令人作呕的整齐感。

  

  “他们快跑没了,”秦幕扭头冲摆脱原炀控制的氓命令道,“你去追。”高高在上的语气让氓听起来十分不爽。

  

  氓摸摸脖颈,低咒一声后不情不愿地迈腿追赶其他目标之人。

  

  秦幕随意瞥了眼氓快速离去的背影,仅是这分神的一刹,余量里好似兀然有什么闪烁寒光的东西迅疾接近他的眼瞳,秦幕本能驱动背后一条节肢立即挥开那个不明杆状物体,待其落地方才发现是一只弓弩用箭。

  

  秦幕强压怒火地将视线转回受蛛网囚困的原炀身上——对方那只不受困的手中持着一个失去弓箭的弓弩,瞄准的正是他的方向。

  

  原炀看秦幕满脸仇恨地望过来,手腕一转将弓弩换成短刀:“你自个儿分心还不让别人动手?”生你妈的气,憋回去。

  

  他会攻过来的。通过几次交流,原炀已经能确定这个秦幕是个典型的好面子角色,一旦别人触及他不值几个钱的底线或者对他有丝毫的轻蔑,他的自尊心都会受不住,从而使他短时间打乱自己原本的节奏卯足气力定让那人见识到他的厉害。

  

  很有上进心,但……

  

  原炀握紧刀柄,死死盯住因气愤而扑来的秦幕的任何动作,无比关注对方朝他戳刺的背后节肢。

  

  也很好利用。是个“优点”。〔夸你呢,开心点.jpg〕

  

  “咣当!”短刀与节肢相互碰撞,彼此的较劲仿佛能迸射处无尽闪亮的火花,洋洋洒洒落于潮湿的地面。

  

  秦幕施用技能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行为上总跟蜘蛛有些奇妙的相似之处,比如现在就全靠七条节肢支撑立在地面,整个人悬空着用两只常人眼瞳加六只虫类瞳眸愤怒地瞪视仰卧在地抵挡那条攻击节肢的原炀,虽然原炀看见他诸如此类的行为总是有说不出来得别扭,但还是非常感谢对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奇葩习惯——

  

  因为有一条节肢正好擦着他的手腕钉穿了用来限制他动作的强力蛛丝,原本交缠紧密的层层蛛丝兀地破了个口子。

  

  原炀一边跟秦幕硬碰硬,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腕努力拉扯出那团像是由浆糊构成的线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地面湿润的水渍已浸透原炀背部的衣服,所幸秦幕为保持平衡一直没有再腾出一条节肢冲他袭来。眼瞧双方的力气逐渐流失,此次对抗即将成为一场儿戏之时,原炀抓住机会,抬起长腿照着秦幕的肚腹便是一记横踹,趁对方猝不及防连连倒退的同时骤然翻身站起……

  

  但没有完全站起。

  

  “我艹你这个蛛丝是用502做的吧这么黏?!”因为秦幕并非像先前在副本当中时被彻底击晕,所以他的技能仍未丧失应有效用,即便蛛丝整体被破坏可黏性依旧不减,原炀只得弯着腰肢,手腕离地勉勉强强离地一米左右,遭蛛丝牵扯的手腕皮肤越使劲越能看清其周围因扯拽导致的红肿变形。

  

  那边摇摇晃晃站直的秦幕缓好腹部极致的绞痛,红极了眼再度朝原炀的方向凶狠扑来!

  

  但原炀一时无暇同步顾及两边的事物,等反应过来时对方尖利的节肢离他的眼瞳仅有不到十公分的危险距离。

  

  原炀墨黑的瞳孔本能蓦然缩小,下意识使用技能变出一把唐横刀,却由于弯腰且单手持刀的姿势情急之下不能赶紧挥动抵御秦幕次轮的进攻。

  

  “铛!”

  

  “嗷嗷————”

  

  电光火石之间,原炀的视线内突然闯入了另一个雪白锃亮的刃身,甚至视野边缘还能瞥见刃柄处隐隐莹烁的墨绿浅芒。有小臂长的匕首的刀刃直直切入秦幕那条黑色节肢,没进将近一半,源源不断的粘稠汁液从其裂口中喷溅渗出,痛得秦幕尖叫骤起。

  

  俞风城见再发力也无济于事,切不下去,便就此作罢,抽回匕首以一个防护的姿势挡在尝试自救的原炀身前。

  

  自救ing的原炀在自救之余的空档忿忿不平:“凭啥我的刀切不进去,你的匕首一用力就进去了?”要是这样有功夫快帮我把这破蛛丝给割了!〔物尽其用.jpg〕

  

  俞风城目不转睛注视连受两次伤无能狂怒即要向他冲来的秦幕,仔细感受腹部和手臂上自副本里带出来的伤痛,默默预热好自身技能:“可能是因为我的匕首本来就是技能,但你的刀仅是你技能的产物……”

  

  他话音未落,匕上玉石倏然一闪,连带着他整个人皆在一瞬间化为数不尽的墨绿光点,在空中霍地消散,令秦幕突如其来的进攻猛然落空。

  

  “极夜城总算干了一回人事儿。”俞风城出现在距方才地点有六七米远的位置,朝秦幕上扬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恭喜新人玩家俞风城成功通过首个正式副本!】

  

  【技能面板权限已为您全部解锁】

  

  【玩家个人技能:Save & Load】

  

  【技能详情:

  

  ①[存档读取Ⅰ]:匕首上的“档”石可存储地点位置,由本人控制存档读档,读档时会以本人当前状态传送至存档地点[存档格×1]

  

  ②[存档读取Ⅱ](新解锁):匕首上的“档”石可存储地点位置,由本人控制存档读档,读档时会以本人当前状态传送至存档地点,解锁[存档格×5]】

  

  俞风城悠悠然拿匕首挽了个刀花,冷不防传送回秦幕面前,当即给对方千疮百孔的肚子又踹上一脚,趁秦幕倒退哀嚎的功夫转身蹲下为努力到感动自己的原炀小心翼翼割开黏附于手腕上的根根蛛丝,细致的像是在做手术一般。

  

  被两人忽视的秦幕额头上爆满青筋,专心致志催生着那条战损的节肢修复生长,企图给面前这两个敢用后背对着他的嚣张家伙来上致命一击。

  

  不料愈合到一半时,受伤节肢忽地被什么人轻轻握住,无声无息地吓了秦幕一跳,刹那,来自冰川严寒的冰冷麻木感就从那人握着的位置汹涌扩散开来,他立即仰首扭头望向那人,只看一位面容韶秀好看的青年神情淡漠地攥住他的节肢,手势略有奇怪,好似后两根手指使不上力气。

  

  青年修长的指节上戴有一枚贵重的钻戒,晶莹闪烁的钻石发散着凛冽的寒气,而刺人身骨的冰冷也是来源于此,秦幕眼睁睁地瞧着厚厚的冰层自青年手部位置一路延伸至他单薄的肩膀并且仍在蔓延,好像单枪匹马闯进辽阔的苍茫雪原,机体丧失活力的僵痛贯穿他的四肢,寒霜貌似已将他的声带完全冻结,再挤不出丁点声音。

  

  李玉冷冷瞅着快要变成一尊活人冰雕的秦幕,抬臂握拳蓄力,开口道了句:“不好意思。”

  

  “你被ban掉了。”

  

  一拳击出,正中鼻梁。

  

  锋利的冰碴碎了一地,渐渐化为净水,融入大地。

  

  【恭喜新人玩家李玉成功通过首个正式副本!】

  

  【技能面板权限已为您全部解锁】

  

  【玩家个人技能:凛冬时节】

  

  【技能详情:

  

  ①[寒冬已至]:降低玩家周围空气温度至零下三十度,离玩家越远则影响越小。当玩家接触物体时会在表面凝结成薄但结实的冰层。

  

  ②[极地冰川](新解锁):可以使玩家接触到的物体瞬间结冰】

  

  因秦幕的昏迷,技能没有精神力的支持,解救原炀的行动顺顺利利的完成,俞风城胳膊搭着原炀肩膀带人走到李玉身边,看着鼻血飞流直下的秦幕不禁“啧”了好几声:“他要是没那个打击报复的心思也不会撞上跃跃欲试的你了。”

  

  李玉试着动一动之前失去知觉的两根手指,发现情况好似有点好转:“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那么放心把后背对着他。”他转了转中指上名贵精巧的戒指,“新技能,不用实在可惜了。”

  

  “他们人呢?”由于独自行动而掉线的原炀左右张望寻找大部队。

  

  俞风城一指周边仅有的一条宽阔街道:“早赶去新人广场接小十了。”

  

  “请问宫警官认领这个外号了吗?”

  

  “他又不在,反抗无效。”

  

  “快走吧。”已走出八九米的李玉回身催促道。

  

  “来了!”原炀一边快步赶上去一边和俞风城吐槽秦幕此时的惨状,“他现在这样让我很难不联想到镇关西。”〔花花绿绿的夺好看.jpg〕

  

  俞风城认同点头:“确实,不过还是希望他苏醒后能想开点,好歹他没遇上洛羿。”

  

  “那才是真正死的不明不白。”

  

  

  

  •

  

  

  

  道路两旁的臃肿建筑体不断延伸向上,无视了其应有的基本规则,奇形怪状的模样看上去岌岌可危,本应该作为装饰品的霓虹灯仿佛融入为极夜城建筑风格的一部分,占据了墙体表面的大量面积,忽忽悠悠地闪动着乍眼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的湿气被霓虹灯们照烁出微小的水分子,它们无拘无束地肆意漂浮着,时不时伴随人们的呼吸进入他们的身体,黏附于人类的肺壁之上,使人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更加沉重,为了汲取赖以生存的空气儿必须付出不危及生命但会感到隔应的小代价。

  

  极夜城就是总在一些没必要的细节上不做人,习惯就好。

  

  尽管郁在抵挡完宋居寒的进攻后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莫名其妙站在随身携带的石碑上开始摸鱼,但这并不耽误其他人对其展开攻击——人家都干立那儿连个走位都没有不上去打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

  

  于是,郁的清闲时光没到三分钟便被‘善解人意’的赵锦辛给强硬打断了,后者释放出已成长完成变得尤为坚韧的暗影紧紧缠绕住他的整只右臂,而后发力破坏他的平衡将他拽下石碑,瞧对方仍不松劲的模样像是还盘算着更出格的进攻举动。

  

  赵锦辛确认了技能没有攻击性的邵群处于安全地带——任宇的黑心旅店内部(只要不被拆就是安全的,大概),便无视对方亲切中带了些许骂骂咧咧的呼唤执意闯进战场上,见到敌方悠哉悠哉的小领袖站他的石碑上跟个监控摄像头似的一动不动,花费几秒钟制订了粗略的小计划之后瞬时发动技能!

  

  原本老老实实在赵锦辛脚下待着的影子宛如拥有自主意识般张牙舞爪地冲向未能及时反应的郁,随即牢牢缠上郁的胳膊,赵锦辛在这边猛地用力,一举将人带下石碑!

  

  “我不明白你这样的意义是什么,”郁在被扯下石碑的刹那登时稳住身形,身材纤瘦到像个路边电线杆的他愣是没再被赵锦辛的暗影拽动分毫,“我没有参战的念头。”

  

  赵锦辛歪头冲他甜甜一笑,眼角的泪痣在霓虹灯的照耀下似乎在微微烁亮:“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一下子看懂对手的作战计划,那也太没意思了吧。”他嘴上是这么说着,手上力道却是没敢放松,一直将两人中间的黑影绷直,让人担心它马上就会被“刷”地扯断。

  

  郁显然不是很能理解赵锦辛这样无意义的举动,但只要不对他产生生命威胁,他也就这么随对方拽着——反正又不是他出力气。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他察觉了一丝端倪。

  

  两人陷入僵持状态不超过三分钟,这期间有个长相俊逸的青年十分机警地钻了战场的空子,趁任何人都没注意的时候直径往他的队友先前离去的道路方向迈步奔逃,然而就是这么聪明的玩家竟在逃跑的路上状似紧张地刮到了周围用来支撑臃肿建筑的一个金属杆,衣裳的扣子与金属质地的长杆摩擦出尖利的声响,足矣使在场所有人捕捉到这个微妙的声音。

  

  顿时,三个寻找目标攻击的「浮华」成员磨刀霍霍如箭离弦般追随那个落单的青年玩家而去。

  

  郁把目光投回到赵锦辛身上,发现对方在不知不觉间已松掉的暗影缠绕的劲道,仅是让它看起来在‘绷直’而已。

  

  “你……”郁停顿片刻,“你的目的不是为了拖住我。”

  

  “嗯,只是想让你看起来被我拖住了而已,”赵锦辛笑容更甚,露出整齐的贝齿,看上去好似心思狡黠的小恶魔,“看来你的队友智商有待提高。”

  

  郁原先的位置是离青年玩家跑走方向最近的地方,他若是无所事事的话,那么他的队友说不定会叫他去追捕或是与他同行追捕……郁能以一己之力抵挡他们之中技能攻击性最突出的宋居寒,不会是好对付的角色。

  

  既然他愿意干站着,那就在原地干站着吧,哪儿也别去。

  

  时间退回七分钟之前。

  

  正跃跃欲试想参与当前混乱打斗的赵锦辛被神不知鬼不觉冒出来的洛羿一把揽住肩膀退到后方,不待赵锦辛皱眉询问,对方便抢先张口说:“我需要你帮我个小忙。”

  

  “哈?”赵锦辛挑眉,“你那么聪明,还有做不到的事?”别坑完我哥又坑我,我哥都已经对天发誓再也不帮你了〔专业立flag一百年.jpg〕

  

  洛羿装作没听懂赵锦辛的明褒暗贬,依旧是一幅完美的笑脸:“互帮互助才会取得更大的利益,单靠我一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赵锦辛冷哼,转头望向“打成一片”的敌我双方,心想洛羿在这时候坑蒙拐骗得不到什么好处,于是答应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洛羿笃定赵锦辛不会拒绝——毕竟对方也会认为自己如果这时候欺骗他毫无道理,“我要最大程度引走「浮华」小队的成员,越多越好,但那个郁守在边缘处……我不想让他追来。”虽然看他工作的模样大概率懒得跟上来。

  

  有个保险总是好的。

  

  赵锦辛答应得爽快:“可以,我尽力。”拦不住可别怪我,我只能做到‘尽力’。

  

  “还有,”洛羿贴近赵锦辛的耳边,用轻微的气声道,“帮我补刀。”说罢便迅速撤远身子,含笑看着赵锦辛狐疑的双眸。

  

  “……可以。”我尽力。赵锦辛的声音轻飘飘的。

  

  

  

  郁霎时之间剖析完赵锦辛这一举动的原因,垂头低声言:“你想多了。”

  

  “我真的不会动。”

  

  话音刚落,郁忽然反扯住赵锦辛用以限制他行动的诡谲暗影,猛然爆发的力量之大险些将赵锦辛一下子甩飞。后者赶忙收回暗影以保证自身安全,正做好准备迎接对方下一次攻击时,郁却只是将手搭在身后的石碑上,暴露在蒙住面部的黑布外的青灰眼瞳亘古无波地凝视着他。

  

  下一秒,石碑仿佛被大地吞噬一般连带着郁不断下坠,因石碑崩裂而纷扬的尘土刹那笼罩了郁的身影,无论手臂怎么挥都飘散不去,待到烟尘落地被潮湿地面囚困时,再也不见郁的踪影。

  

  跑了。赵锦辛控制着暗影回至他脚边形成个浑圆的图案。怪不得要吓我一下,好让我把技能收回去。

  

  呵。

  

  暗影盘旋的范围愈发广大,以赵锦辛为圆心一米距离为半径的面积统统占领,黑漆漆夹杂了一线亮粉的表面鼓动汹涌,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暗影忽地冲天而起,紧密包裹住立于其中央的赵锦辛,随即如潮水退潮般瞬间下降回地面,然后消失无影,半抹痕迹都不留。

  

  简短的十几分钟下来,轰轰烈烈的战场此时分外冷清。

  

  

  

  氓的直觉告诉他,他此刻追逐的玩家尽管组织说他是新人,但并不像一般新人一样好对付。

  

  对方宛如在溜着什么东西似的,奔跑速度时快时慢,明明有机会可以一举甩开他们独自逃脱,可偏偏要回头瞄上一眼再调整好脚下步伐,不紧不慢的好似压根没把他们三个放在眼里。

  

  妈的,最烦这种心眼子贼多的人。氓气呼呼地摸了把汗津津的头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新人玩家开膛破肚。

  

  极夜城的建筑多且杂乱,造成的必然结果就是城市内部不知名的狭道遍地,个个都是一条道恨不得有八个拐弯的结构,青年放弃了主干大道的逃离路径反而选择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路线,真叫人搞不明白这位的心理活动。

  

  氓注视着青年的背影,心中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他自己又说不上来。

  

  切,烦死了。氓将用技能强化过的拳头狠狠对碰两下,发出不正常的‘铛铛’响声。

  

  接下来又是一个转弯,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又要把头转过来看看我们跟没跟上,艹,真他妈想把他眼睛给剜了……氓的腹诽在眼前的奇异景象里渐渐停歇。

  

  洛羿回首望过来的瞳眸泛着一层不同寻常的金色流光,圈圈叠叠森罗万象,宛若亚特兰蒂斯失落的宝藏。与此同时他的后背也好像有某种复杂的图案,透过布料发散出隐隐约约的光芒。

  

  青年身姿灵活地拐过前方角度曲折的弯道,然后……不见了行踪。

  

  氓猛地刹住脚步,跟身边的同伴两两对视,皆是一片迷茫。

  

  “人……没了?”艹啊什么技能大变活人都没个声响的。

  

  正当氓用自己脑容量不大的脑子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身侧霍然出现了一道修长劲瘦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腕上袖剑精准刺入另一侧同伴的颅脑之中,温热的血液当即喷出溅在氓的脸上。

  

  是那个玩家!

  

  洛羿把紧盯着同伴的视线转移到氓身上,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浅淡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微笑削弱了不少他周身的神秘气质。

  

  可这个微笑在上扬第二秒的时刻便僵硬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不解的迷惑。

  

  氓坚硬的拳头横贯青年不设防的腹部,内脏被冲击成稀烂的肉泥,湿润浓稠的血液顺着氓的手臂汩汩流出,再尊崇地心引力的意志落至因潮湿而反光的石砖地面上,很快积成了小小的一潭血泊。

  

  青年眼中的神采黯淡下去。

  

  松下一口气的氓果断抽手,任由青年失去生机的躯体摔倒在冷硬的石砖上,心想这回解决了对面一个难缠的角色,上级总该给他升级加薪把郁这个废物踢开了吧。

  

  但是,他内心的欢欣雀跃还不到半秒钟,便被地面上横躺的尸体搞得即是震惊又是惶惶不安——这分明是他的同伴!

  

  他的同伴腹部破开个大洞,体内的脏器组织软趴趴地掉落淌出,与他刚刚杀死‘洛羿’的情态简直别无二致!

  

  怎么回事!

  

  氓的一颗心脏又被提到嗓子眼,他警惕地摆好姿势举起双拳,观察周遭可疑环境的一切。无处不在的霓虹灯灯光混杂着勉强透出厚重乌云的惨淡月光,不由分说地照射在氓健硕的身躯之上,将他背后的浓黑的影子无限拉长。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他的影子一阵怪诞的扭曲鼓动,犹如烧开的热水,之后蓦地从其中伸出一只白嫩纤长的手掌撑扶住地面——

  

  赵锦辛自氓的影子中款款走出,额头上不明怎地冒了一片虚汗。

  

  他望着氓焦急紧张的身影,垂在身旁的手缓缓勾了下手指。

  

  “啊!!!”氓强壮的身子冷不丁被四周围拢拥上的暗影绑住四肢吊起,而后狠狠地往旁边怪模怪样的高楼上一摔再一砸,松开后氓就彻底失去了意识,巨石一般从上空掉下,噼里啪啦地弄坏了不少金属板。

  

  赵锦辛无视他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抬腿向前大步迈进,路过时突然说:“你看戏看的很开心啊。”

  

  前方不远,洛羿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斜倚着道路一边的墙壁,见赵锦辛向他这边走来甚至好心情地挥了挥手。

  

  如若现在氓仍是清醒的,一定会异常震惊于自己明明连个飞虫都没瞧见的地方像是闹鬼了一样站立着自己一直在追逐后又莫名失踪的青年玩家。

  

  “极夜城那么好心,辜负TA不就可惜了吗?”洛羿浅浅一笑,仿似刚才的混乱与他毫无干系。

  

  【恭喜新人玩家洛羿成功通过首个正式副本!】

  

  【技能面板权限已为您全部解锁】

  

  【玩家个人技能:幻想领域】

  

  【技能详情:

  

  ①[混沌眼Ⅰ]:与玩家对视的人会出现玩家所构想的幻觉

  

  ②[混沌眼Ⅱ](新解锁):发动技能时看见玩家眼睛的人会出现玩家所构想的幻觉】

  

  觉得自己被当作苦力使了的赵锦辛朝洛羿露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脸,直直从对方身边走过懒得多看一眼,在如线团般麻乱的小路中寻找回主干大道的途径——他只认得那一条去新人广场的道路。

  

  “好心个der,”赵锦辛一边走一边小声骂道,“也不给个灯。”

  

  【恭喜新人玩家赵锦辛成功通过首个正式副本!】

  

  【技能面板权限已为您全部解锁】

  

  【玩家个人技能:暗夜之影】

  

  【技能详情:

  ①[暗影]:将玩家自己的影子实质化供其任意驱使(成长完成)

  

  ②[影子世界](新解锁):玩家将以任何影子为媒介于影子世界随意穿梭】

  

  赵锦辛:太黑,差评〔不开森.jpg〕

  

  洛羿无辜地耸耸肩,跟在赵锦辛的后方一同寻路。

  

  走了几分钟,眼前的视野霍然开阔,高耸歪曲的建筑矗立于前,大面积遮蔽了他们他们头顶黑压压的夜空,不透气的云层之间相互摩擦出闪亮夺目的闪电,轰隆隆的雷声在闪电消失后随之如耳,天空阴沉的愈发压抑,宛如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袭。

  

  “快走吧,他们说不定到了,”赵锦辛仰头望着天幕,皱紧了精致的眉梢,“而且可能要下雨。”别说带伞了,进极夜城后他连伞都没见过。

  

  洛羿哼声应和他。

  

  赵锦辛刚迈出一步,只见街道右边猝不及防窜出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以正常人开不出的车速夹杂着驾驶者含糊不清的咒骂声从二人身前疾驰而过,硬是刮起一阵不小的风,在寂静的夜里爆发出格外吵人的引擎轰鸣音。

  

  刘海儿被风吹乱了的赵锦辛:……

  

  用颤抖的手整理好刘海儿的赵锦辛:“洛羿……”

  

  “那两轮怪兽上面坐着的是不是我哥?”听音色不能说不像,真可谓是一模一样。

  

  “……好像不止邵群一个人。”后座还有个周谨行。洛羿回忆视线里一闪而过的浅橘发色,确信地点了点头。

  

  赵锦辛绝望地捂住了脸。他哥这速度就是奔着车毁人亡去的吧……

  

  “别愣着了,”他调整好心态,行动目的直接从迎接小十变成了拯救邵群,“追吧。”

  

  赵锦辛忽然觉得,他哥之前拒绝查看自己技能的具体内容是个正确选择。

  

  这种有点费命的技能,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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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更选手の复活〔害怕被打.jpg〕


小十:我等一个月了,连他们影都没看见〔没下载国家反诈中心APP的结果.jpg〕


感谢喜欢呀

盐焗星辰🐟
先试试 儿童节快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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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默箫

【188无限流】渴望的幸福(十)

避雷:攻控,ooc,私设,原创人物

•男团主场

•本章原创人物戏份较多,不喜勿入,和平共处


               ———————————————


  邵群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

  

  这边的情况的走势已经开始莫名其妙了。

  

  陈青抱着头跪倒在地胡言乱语;秦幕阴沉着脸立在他的床褥前,隐隐有遮住床头柜的架势,双手背后,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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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雷:攻控,ooc,私设,原创人物

•男团主场

•本章原创人物戏份较多,不喜勿入,和平共处



               ———————————————

     

  邵群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

  

  这边的情况的走势已经开始莫名其妙了。

  

  陈青抱着头跪倒在地胡言乱语;秦幕阴沉着脸立在他的床褥前,隐隐有遮住床头柜的架势,双手背后,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不出意外,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洛羿,而他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凝望抽泣的陈青的眼神冰冷混夹着淡漠,宛如路人对一只瘫在地上努力蠕动扭曲挣扎的蛆虫随意投来的视线,连一瞬间落下的目光都是源自于无聊。

  

  李玉和俞风城二人距离洛羿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差不多分别位于门口两侧,比较方便拦住随时有逃跑可能性的秦幕。

  

  原炀站得比他俩靠前,像是想赶紧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再云里雾里,盯得仔细。

  

  竹林是纯然的欣赏,欣赏陈青崩溃的姿态,欣赏秦幕紧张的神情,欣赏洛羿看戏的目光,完完全全的置身于外者。

  

  高婷尴尬地站在竹林与陈青连成的直线中间,像是想扶起陈青给予微弱的安慰,又像是想退回竹林身旁,同她一起无动于衷。

  

  观察一周的邵群不动声色地快步移到李玉旁边,探头小声问道:“洛羿做了什么?”那小姑娘快崩溃了吧……

  

  李玉摇摇头:“不知道,就看他对她耳语了几句什么,也没听清。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词。”

  

  像是为了印证李玉的话一般,洛羿在陈青渐渐停止啜泣冷静下来时,再度附身微笑着道了句什么,只见陈青的瞳孔开始涣散,她的面前像是出现了什么极为可怖之物,嘴唇不自觉打颤,最终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洛羿仿佛因突如其来的刺耳尖叫而感到不适,迅速起身往后稍稍,一个不注意差点绊了一跤。

  

  邵群的直觉认为洛羿有点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可洛羿确实不会在别人、特别是他们这种半生不熟之人围观的状态下失态。

  

  “诶,”竹林拉了拉高婷的衣袖,一把将她拽回身侧,嘴角饶有兴致地上扬,话是对高婷说的,可灼灼视线却一直没从洛羿身上离开,“这位小哥用道具了,挺狠一人。”

  

  “……怎么看出来的?”高婷以往的活法以“怂”字当先,加上本人生性内向腼腆,实在没看出洛羿有哪里不对劲。

  

  “额头。”

  

  白炽灯光大亮,映衬的自洛羿额角的冷汗也一同泛着晃眼的亮。

  

  若是仔细听,还可以发觉洛羿此时的气息不稳。

  

  “他或许是用了道具。”俞风城直视着洛羿的背影,压低声音,“吓唬人当然要来点猛的。”

  

  李玉攥紧手心里无论如何都握不热的戒指不解:“他怎么会的这么快?”氪金了?

  

  “谁知道呢?”俞风城也疑惑着,他拿起匕首仔细凝视,可与李玉对话时的偏头让他错过了镶嵌玉石微弱闪烁的一线墨绿光芒。

  

  依旧看不懂局势原炀:“……”那我走?

  

  恨不得自己道具从未出生的邵群当场掉线。

  

  无聊的戏码仍在上演着,陈青颤抖着身子强迫自己站起来,双腿一步一步走向几分钟前的合作伙伴,眼中弥漫不散的迷茫在映射出孤身一人的秦幕后转变为下定决心的坚毅。

  

  是的,秦幕仅有一个人,算上她才有两个人的力量,这世上有向更强者靠拢的道理,没有和弱者在泥沼共沉沦的道理,一时赌气会让自己丢了命!

  

  她虽是个容易意气用事的人,但她更是一个想活下去的人。哪怕尊严尽失,哪怕苟延残喘,活着才有资格跟他人讲道理的机会。

  

  极夜城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对无用的尸体投来分毫目光,他们只会将她的身体作为软趴趴的阶级。他们奋力一蹬,向上一步;她则滚落深渊,摔成烂泥。

  

  残肢断臂、皲裂皮肤、脑浆遍地、眼珠落在土地溜溜转动。

  

  血肉模糊、皮开肉绽、支离破碎、断肢的横截面不停收缩。

  

  真看不出来,气质阳光温和的小帅哥能想象出这些恶心的画面来,体无完肤的主角还全部是她。

  

  哈,她承认,她怕了。

  

  怕死有什么好不承认的,那些自己怕死又要拉着别人跟他一块受折磨的人才不是东西。

  

  你说是吧,秦幕。

  

  陈青于不断的自我说服之中安下心来,直视秦幕明亮而包含恼怒的眼,朝他摊开手,语气满是决绝:“东西给我吧,我倒戈了。”不给揍你哦。

  

  “呵呵,”秦幕眉宇间独有的忧郁气质,被他这么一声嗤笑尽数破坏,平白生出一股违和的神经质,“背叛队友,你倒是毫无羞耻之心啊,臭婊子。”

  

  习惯日常遭辱骂的陈青叹口气:“我真是不想和你说话,每次都想把你那张吐不出什么好词的嘴给撕了。”

  

  “那你tm的来试试看啊!”秦幕猛地怒吼惊了在场人员一跳。

  

  抓住这一默哀的愣怔,秦幕背着的手向前方几米处的墙壁上方奋力地甩出一道类似絮状的不明物质,虽说柔软但很坚韧——因为秦幕他直接拽着这玩应一段助跑飞跃起跳,宛如蜘蛛般的悠荡,借此机会在陈青漂亮的脸蛋上狠狠踢了一脚,受伤的皮肤“刷”地泛红,曲折的血丝清晰可见。

  

  秦幕迅速荡绕过洛羿直奔门口而去,洛羿由于道具的副作用反应慢了一大拍,等对方超出自己守护的范围才堪堪意识过来,可他并不慌张,他真心想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样。

  

  所以他仅是转身,欣赏下一幕表演。

  

  对方倒也勉勉强强满足他的期望,往门口进发的路途中成功再抛出两次絮状物。第一个阻挡了原炀的行进路线,那白絮将他的鞋底与地面紧紧粘合在一起,原炀受刹不住的前行惯性单膝跪地,膝盖和地面接触的那声脆响听着渗人。

  

  第二个不偏不倚正中李玉,几乎将他上半身整个包裹,李玉猝不及防被糊住视线,下意识停住脚步扯拽那白花花的一团,想要尽快摆脱它,不料因站位问题挡住了俞风城和邵群。

  

  就这半秒不到的功夫,秦幕荡着白絮灵巧地从仅存的门缝中钻了出去,不见其人,只闻脚步,应该是跑走了。

  

  俞风城在被拦住的一霎便清楚这人是抓不到了,于是彻底转移注意力,专心帮李玉扯白絮,助他挣脱。

  

  诶,这东西黏糊糊的,好似蛛丝……

  

  “铮——”走廊里传来熟悉的音爆声,不管几次都震的人头昏脑胀,胃酸翻涌。

  

  离门口最近的邵群顿时捂住脑袋弯下腰,想把自己蜷缩成球来抵挡这波令人受不住的吵闹。

  

  “……艹,宋居寒好歹一个天王能不能整点好听的吗?”邵群强忍住把自己脑海中已然刷屏的脏话一连串骂出来的欲望,等音波逐渐消散后,他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准备给宋居寒那张俊美的脸上来那么“轻轻”一拳。

  

  但当他跨步到走廊见到眼前的场景后人都傻了,和对面的宋居寒完美形成一副镜像图,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可以说是格外一致。

  

  唯一不一样的是宋居寒脚边瘫了具一动不动的身体,正是先前琶跑出去的秦幕,现在完全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宋居寒连踢他的头两脚也没有反应。

  

  捂着头缓劲儿的晏明修:……你难道不认为是你对他造成的二次伤害让他这样的?

  

  理不直气也壮的宋居寒:怎么可能?我如此温柔,压根儿没用多少力气。

  

  ……你先问问秦幕高高肿起的额头它同不同意。

  

  跟随咋咋呼呼看热闹的竹林跑出来的高婷在最后方安静地望着面前的场面,默默把手中摊开的笔记收回背包,继续当一个不出彩的旁观者。

  

  •

  

  宋居寒感觉自己无辜得很。

  

  他是真的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是将他的小吉他取出来扛肩上防身用而已。

  

  他不过是碰巧抻了个懒腰降低了吉他琴箱所在的高度而已。

  

  他不过是恰巧站在门口把琴箱部分露在门外了而已。

  

  所以说他哪知道会有个憨批直直冲出来撞上去还撞出了音爆声?

  

  怎么搞得好像他蓄意谋杀似的。

  

  寒猫猫委屈了,寒猫猫生气了,寒猫猫不想与你们这群凡人说话了。

  

  “行了,别耍小脾气。”晏明修一把将待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宋居寒捞过来,“研究研究双月融合后我们要有什么对策。”

  

  竹林挠挠脸:“话说那个小护士今天没来送饭诶。”我都饿了。

  

  “没来最好,省着她又来吓唬人。”宋居寒冷哼着向晏明修讨要食物。

  

  晏明修隐秘地一翻白眼,戴上眼镜的同时顺手给他扔了一包黄桃干。

  

  这边因刚才的失误气到不行的原炀愤愤地拎着那白花花的絮状物走到秦幕身前想把他捆起来,可白絮在秦幕晕倒的一刻便顿时失去了它的效用,卷成软绵绵的一团,一碰即断,再无往日的风采。

  

  备好装备的晏明修走到昏迷不醒的秦幕身边,别人看不见的紫色光芒扫过分析对象,仅一人可见的注解小字从秦幕侧边弹出:

  

  【秦幕(昏迷状态)】

  

  【等级:D级】

  

  【属性(十分制):武力4、智力4.5、防御3、敏捷5、san值5】

  

  【伴生道具:蜘蛛】

  [绵绵缠缠]手掌喷射蛛丝达到阻挠敌人的效果

  [绵绵缠缠•贰]蛛丝有超强黏性,可困住敌人行动,对自身没有影响。

  

  果然。

  

  “我看到他的道具了。”回身分享情报的晏明修近乎是贴这宋居寒耳廓小声道,见对方反射性向后仰身,怔愣一下,“……抱歉?”

  

  “没事,”宋居寒淡定地摸了摸桃色耳尖,端起架子对持有歉意的晏明修语重心长,“孩子,下次突然跟别人说话时小心点,我吃东西呢,你tmd差点没把我吓死。”

  

  “……”

  

  “怎么了孩子?知道自己的过错了么孩子?来,给我磕一个孩子。”

  

  晏明修掩面:“你怎么就没被吓死呢?”

  

  我怎么就没为民除害呢?

  

  “好了说正事,”晏明修哥俩好似的按着宋居寒肩膀,把人带起来向无人关注的小角落挪动几步,“我看到了秦幕的信息,他是D级,道具是【蜘蛛】。”

  

  后面两个字令宋居寒忍不住联想,然后想象中那黑乎乎带毛还有八条腿的生物使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怕,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只是认为那东西长得蛮渗人的,仅此而已。

  

  “可是我看不见她的,”晏明修轻轻偏头,连手都不动不指,全凭眼神暗示,冷漠的视线穿过一众队友看向竹林,目标之坚定明确,“我的道具告诉我权限不足。”

  

  “……是不是你等级过低的原因?”宋居寒眨眨明亮璀璨的眼眸,小孩子一样将手中仅剩的两个黄桃干递给晏明修,示意他拿着吃,“你一个我一个。”

  

  “……谢谢,”晏明修垂眸抬手,接受了这份单纯的好意,边吃边含糊不清地提醒宋居寒,“她虽然是你粉丝,但千万别小瞧了她,有点警觉心。”

  

  宋居寒回答得是快,究竟在不在乎除了他便无人可知:“知道了。”

  

  “……你还有吃的吗?”宋居寒望向晏明修,可怜巴巴的神情没几个人能拒绝的了〔猫猫讨食.jpg〕

  

  名列“几个人”之首的晏明修:“没有了,饿着吧。”〔爷没有心.jpg〕

  

  挨了揍的陈青未加多言,捂着脸的手发出莹莹暖绿,大概是使用道具治疗了伤处,除此之外也没闲着,上前两步停在秦幕之前站立的那纯白不染尘的床头柜30厘米处,弯腰附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掏出样物品随手丢给队伍最后的高婷,自己则坐在床褥上,出神地仰望夜空。

  

  赤月白月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个小拇指的宽度。

  

  作为背景的星幕并非未能拥有明月那样光彩夺目的魅力,可惜无论是怎样的美好,人们最先注意到的永远是对自己利益或弊端最大的事物,因为对他们来说,那些是所谓“有意义”的事。

  

  然而主观判断是不可能统一什么才是真正的“意义”,这或许是都属于人类的悲哀吧。比起依靠本能生存的动物,人类总是考虑太多。

  

  陈青仰视星空的眼神中蕴藏着自己不曾发觉的向往。

  

  头顶上的电灯一闪一闪地模仿闪电前辈,“啪”地一声,玩脱了,灭了。

  

  揭开伪善面具的黑夜,终于降临。

  

  •

  

  晏明修体会到了自己这中二道具的好处。

  

  为他模糊不清由色块组成的世界勾了个边,集中精力的话还能出现备注。

  

  真好。

  

  他不悲不喜地揽住宋居寒的胳膊,假装自己是个莫得感情的挂件,走一步一晃悠那种。

  

  但是一个一米八的挂件未免太过分了吧!

  

  可怜的宋居寒不能说话,只得以依墙不动来无声反抗,期望挂件早点找到最适合他的主人放他自由,对方是谁无所谓,主要不祸祸他就OK。

  

  随后有独立人格的挂件便把自己不听话的宿主生拉硬拽回了房间,至于自由……

  

  天亮再说吧,我害怕( ̄- ̄)

  

  如果说这边的宋居寒是为了自己的“免费”而努力,那么那边的李玉称得上是为了弄瞎自己而奋斗。

  

  尼玛的谁能告诉他墙缝里猩红的眼球是什么鬼!!!还他妈的长一串!!!

  

  李玉:现在逃到火星来的及吗?诶俞风城你怎么倒了?

  

  灯光灭掉的刹那,随之而来的是俞风城无法忍受的晕眩,这股力量仿佛不可抗力,硬生生将他拉扯至不见底的深渊,等再他反应过来时,背部已经和地面紧密贴合了,眼前是惨白且逆时针旋转的天花板。

  

  “俞风城?”李玉小心翼翼地问道,他现在就看人是个正常形状,其余的一言难尽。

  

  “……我没事,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俞风城扶着墙壁艰难起身,转头便望见李玉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动不敢动,宛若其他地方藏匿着毒蛇猛兽,一旦对视即会激怒它们,自极深的黑暗之中扑出,尖利獠牙狠厉地嵌入他的脖颈,将他吞食殆尽。

  

  淦,葡萄糖昨天吃完了。

  

  俞风城背靠着平滑的墙面,冰冷的温度以布料为媒介渗入他的皮肤肌理,大脑反映出的世界一阵重影,他低垂着头,嘴角绷得笔直,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个人在忍耐他难以抵抗的难受。

  

  不可抗力……他最讨厌不可抗力。

  

  狠狠地旋拧着自己较为脆弱的手臂内侧,点点疼痛足以使他保持清醒。他抬起头,语调低沉严肃:“原炀,你去宋居寒那儿拿你找到的音响,再去找到音响的地方看看还有什么线索,发现能够通往那个世界的路是最好的……”

  

  “你说什么?!”原炀的声调比刚才大了一个度,面上表情不解得诚恳。

  

  俞风城:……可怜的孩子,本身就没弄清楚局势,这下更别想搞懂了。

  

  “我说!你去拿音响到医院各个地方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触发某种剧情!”好的,我决定散养你了。

  

  原炀的背影转进晏明修他们的病房,李玉注视他的离去,并为他默默点上一根蜡。

  

  他大概率要倒霉哦~~~地面上突然忽然冒出颗碎了一半导致粉红软嫩的脑部组织洒落于地的婴儿头,笑嘻嘻地发出利锐到宛如可以划破人的耳膜的尖叫。

  

  知道了。李玉面无表情地用手覆上那块地面,强制打断魔音贯耳。

  

  “洛羿。”他回首呼喊一声定在原地扮演雕塑的洛羿,也没等他的回应,反正现在对方的处理器有延迟。

  

  “俞风城,你还能行动吗?”李玉忽视自己视野中脚下长满人体器官的古怪植物,伸出手想要扶起他,被对方轻轻摆手拒绝了。

  

  俞风城做了个深呼吸来缓解压抑的情绪:“我自己可以。”

  

  “需要葡萄糖吗?我去给你取?”虽然路途会很艰辛是一定的了。

  

  “不必,”俞风城取出匕首在手中熟练地甩了个曲线优美的圆,“这个比葡萄糖好用多了。”

  

  那好。李玉转向竹林那侧,竹林现在靠语言完全无法交流,外交大任只得由轻微社恐的高婷扛起。

  

  李玉:“你打算做什么?”她脑后有一朵生着微笑脸的花,要不要告诉她?

  

  高婷(::>_<::):“……我……我都行。”呜呜呜呜呜为什么跟我说话啊我是只咸鱼啊竹林姐你支愣起来啊!

  

  俞风城有个提议:“你们两个和陈青组个团,把秦幕捆起来,撞见‘鬼’就把他扔出去你们逃跑,怎么样?”

  

  “那他会死吧……”我是让他倒霉了一点可沦落不到这样啊!

  

  “咣!”


       没等高婷回应,门内巨大的拆卸声吸引了在场刨去洛羿以外所有人的注意,只见陈青拎着个床头柜抽屉气势汹汹地从门内走出,看都没看众人抬手蓄力照着秦幕脑袋便是三次暴击,若不是竹林反应快速拦腰将人推到对面的墙上,秦幕的小脑袋瓜早晚让她给开了瓢。

  

  啊这……陈青的症状是什么来着?李玉悄悄冲俞风城使眼色。

  

  好像是……情绪大起大落,分外暴躁?俞风城不确定地做口型。


       啊。

  

  难怪。

  

  “嗯哼?”呵呵,洛羿的“高端”处理器反应过来了呢。

  

  李玉:“走了。”行,等着吧。

  

  赤红的月光扬扬洒洒地侵入黑暗的每一处隐私,为医院笼罩一层名为诡谲阴冷的滤镜。红色的光,红色的房,红色的床,红色的眸。

  

  铺天盖地的红色,在众人察觉不到的位面,简直是某只“鬼”的天堂。

  

  李玉对面此情此景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半天干巴巴地道了句:“那我们先走了?”

  

  “走!快给我腾地方!我要这个小白脸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大爷!竹林你松手!”女性独特的高音的确很是震撼人心,尤其是这样类似豪言壮语宣战时的气场。

  

  牛批。

  

  李玉将为原炀点的蜡转到秦幕身上,毕竟这位看起来有可能时日不多了。

  

  俞风城站稳身子大步向前往楼梯走,后方的李玉泰然自若地揪着前着随风飘动的衣摆,乖巧地跟随,和谐的不像话。

  

  “来了。”

  

  问:洛羿啥时候换个处理器。

  

  •

  

  下到三楼,打头行进的俞风城蓦然顿住脚步,身后放空思想的李玉一时不察径直撞上。

  

  感人的是他记得拉洛羿一把,不然洛羿一个人能直走撞墙。

  

  “你干嘛?”李玉磕疼了鼻梁,白净的手捂住疼痛的那处,声音微微染上不易觉察的不悦。

  

  俞风城感觉有问题:“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有吧……不该啊。”

  

  “是么?”

  

  “……”

  

  “……”

  

  “!!!”

  

  两人异口同声:“靠,邵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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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无情群群子:单刷中,勿cue。



星煞孤尘

《晨》这回是真的重置啦!!!

虽然只是改了个头然后搞了下色,不过挺满意就是了!


后面附上原图

《晨》这回是真的重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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