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Lynn Lynn 的推荐 lynn885088.lofter.com
竹下客

【王喻/黄喻】何故挽留 之 起

◎ 上篇7.6k字,未完待续

◎ 我流ABO,王喻/黄喻修罗场,两对都滚过,洁癖请回避

◎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 感谢 @逍遥随便游 女士提供的剧情

======================================


“队长!起咗身未起咗未啊?起身啦起身啦!快啲啊,过嚟看下我喺柬埔寨买咗啲乜嘢俾你——(队长!起床了没有起床了没有啊?起来啦起来啦!快点,过来看看我在柬埔寨给你买了什么——)”

黄少天熟练地按开了喻文州家的密码锁,背上的双肩包一进门就被沉甸甸地放到玄关的步阶上。下午五点多,G市炎热的暑气...

◎ 上篇7.6k字,未完待续

◎ 我流ABO,王喻/黄喻修罗场,两对都滚过,洁癖请回避

◎ 男神女神归虫爹,ooc归我

◎ 感谢 @逍遥随便游 女士提供的剧情

======================================


“队长!起咗身未起咗未啊?起身啦起身啦!快啲啊,过嚟看下我喺柬埔寨买咗啲乜嘢俾你——(队长!起床了没有起床了没有啊?起来啦起来啦!快点,过来看看我在柬埔寨给你买了什么——)”

黄少天熟练地按开了喻文州家的密码锁,背上的双肩包一进门就被沉甸甸地放到玄关的步阶上。下午五点多,G市炎热的暑气尚未散去。黄少天身上还带着薄薄的热气,额上挂着汗,声音听起来倒是元气满满。

客厅里没有开灯,安静得仿佛没人在家。窗帘没有拉,夕阳斜斜地透过落地玻璃照了进来,间或还能看到黄浦江折射出来的粼粼波影。

屋内响起了拖鞋声。黄少天一抬头,只见喻文州披着见浴袍走了出来。

“少天?”喻文州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惊愕,“你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几天吗?”

“哎呀,人哋等唔切翻嚟见队长你噶嘛(人家等不及回来见队长你嘛)!”黄少天开始拆东西,“点解無喇喇同我讲国语啊(怎么无缘无故跟我讲普通话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来用力吸了吸鼻子,“嗯,你发情期到咗啊?点解有第二啲人嘅味!点解个味道咁熟悉嘅?(嗯,你发情期到了吗?怎么有其他人的味道?怎么这味道这么熟悉?)”他警惕地问,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搜寻。借着玄关的橘灯,他瞄到喻文州没被浴袍盖住的脖子与锁骨上似乎绽开着点点红梅。

如果黄少天不是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因为运动与热气而不断地散发着自己的信息素的话,他应该很快就能意识到,就在几个小时前,这间屋子里刚刚经历过一场AO“大战”,从餐厅到客厅又回到卧室的那种——屋内的信息素浓得能让随便一个毫无防备的A或O出现应激反应。

但是,怎么可能!

这可是喻文州!

黄少天大脑当机:那个这么多年来誓死不肯随便找个A打发发情期的喻文州啊!他怎么会有A!?他怎么突然肯找A了?

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少天当然知道喻文州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都不肯给自己找个A打发生理期:因为喻文州喜欢他。

是的,蓝雨战队的Omega队长这么多年来一直单箭头着他们的Alpha副队,这在蓝雨内部早已不是秘密。至于这两个形影不离的人为什么没能成……黄少天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从前是他自己太过粗神经大线条,完全无法领会文州眼里的柔情;后来嘛……他不得不承认,等到他终于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他甚至都不确定队长对自己还有没有意思。

如果有,自己让他等了那么久,岂不是很渣?如果没有了,那自己再凑上去,也实在挺不识好歹的。

于是将错就错,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了下来。

 

“你……”喻文州刚好开口,,突然屋里又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文州?谁来了?”

喻文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王杰希光着膀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的短裤好像还是喻文州的。

“卧槽!”黄少天丢下手里的东西跳起来:“王杰希!你怎么在队长家里!你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你们!你俩!”

“你这一言不发就闯进别人家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王杰希皱着眉头抱着手臂挡在喻文州身前,同黄少天针锋相对,“还有,把你浑身上下的信息素收收,你队长发情期还没过呢!……真是的,平日里不上心也就罢了,这种时候能不能懂点事?”他说罢缓缓地释放出一些自己的信息素护住喻文州,转身对他说,“你先进去吧,这儿我来对付。”

“我靠靠靠!谁说我对队长不上心的!文州可是我们蓝雨的重点保护对象好吗!王大眼你离他远点!”

“我离他远点,一会儿谁来照顾他?你吗?”王杰希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他,“黄少天,你能不能长点心眼?”

 

送走暴跳如雷的黄少天,王杰希回到房间,便见喻文州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江景。

“你最好别在这里吹风,一会儿再着凉了。”王杰希站在他身后出言提醒他。

喻文州回过头,露出一个可有可无的笑容,然后悠悠地按灭了烟。

“你过来抱着我就不冷了。”他对王杰希说。

王杰希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将喻文州整个人环进自己的怀里。他本就比喻文州高一些,又因着性别的优势,骨架比他大了一圈,将他整个人罩住丝毫没有问题。

“他在你面前一直这么不注意吗?”王杰希忍不住问道。

“嗯?”喻文州抬起头看着他,表示不解。

“黄少天。”王杰希说,“招呼也不打,说闯进了就闯进来……你发情了他也不注意,一身的信息素,跟疯狗一样乱放。他就不怕有个万一……”他突然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忿:喻文州这些年来都喜欢了个什么玩意儿啊!黄少天看起来压根就没把喻文州的身体情况放在心上,丝毫没有AO有别的自觉。这样的家伙,值得喻文州为他付出那么多、等了他那么久吗!?

“他就是小孩子心性,你干嘛跟他计较。”喻文州无所谓地笑笑,“少天跟我还有郑轩,我们是在青训营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分化呢,所以性别意识没有那么重……”

“就算那会子没意识到,现在呢?”王杰希打断他,“以黄少天的敏锐度跟细致程度,你敢说他完全没有注意过这些?就算他不注意,你们俱乐部其他的人难道不该提醒他注意吗?郑轩一个Beta都处处护着你,他黄少天能完全不管不问?他小孩?这话也就你还说得出口!我看他心智成熟得很——他可是你们蓝雨的妖刀啊!”

因为Omega特殊的生理因素,联盟跟各大俱乐部都有着一套非常完整的保护措施跟应急机制,为的就是防止意外发生;特别是像电竞这种处处散发着浓厚Alpha氛围的行业,联盟中有Omega的战队更是时时枕戈待旦,就怕一不小心爆出什么丑闻来。

“要我说,他根本就是不想意识到吧。”王杰希冷笑,“他不是没把你当成Omega——他只是没有把你当成自己的Omega,所以不必处处上心。”

Omega要应对发情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联盟中大多数有Omega的战队都会要求自家的Omega有固定的伴侣——如果实在没有,那么就在战队或俱乐部临时找一个,以帮Omega迅速稳定发情期。联盟中目前已经公开的AO伴侣孙哲平跟张佳乐,当年在百花战队时就是从这种“维稳”的伴侣关系发展成真正情侣的;只是后来孙哲平因伤退役后人间蒸发,张佳乐一直拒绝战队给他找其他伴侣,致使过度使用抑制剂,搞得身体差点出毛病。不过你乐爷就是你乐爷——王杰希还记得当年张佳乐的壮举:第七赛季常规赛,张佳乐生理期紊乱,比赛期间突然发情,却依然能在团队里一拖二死扛,直到自己血条清空才肯下场,然后被紧急送往急救室。听说后来他到了霸图之后,韩文清为了解决这件事,亲自跑兴欣跟叶修一合计,两人一起押着当时在兴欣打挑战赛的孙哲平来向张佳乐“谢罪”,这才成全的双花没有be。

 

张佳乐一直是联盟中一个强悍且特殊的Omega。而同为Omega,喻文州则是联盟里另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他不仅从未被标记——他甚至没有固定伴侣。

简而言之:联盟硕果仅存的唯一一颗小白菜。

按理说,蓝雨战队有着黄少天这种超强Alpha在,喻文州怎么着都不应该沦落到形单影只、靠抑制剂度日的下场;但奇怪的事情在于,蓝雨双核,在赛场上所向披靡,在生活中却连最简单的互助伴侣都不是。

“哎呀,怎么可以嘛!我跟队长可是哥们,我怎么能对他干出那种事!”黄少天挥挥手表示君子不趁人之危。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有时候你队长是很需要你对他干那种事的?”叶修在一旁拱火。叶修同样也是神一般的超强Omega。在他复出杀回联盟后第二性别曝光,简直震惊全联盟:那么强悍的叶神,居然也是O?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瞧不起O还怎么地?”叶修抽着烟施施然,一点身为O的自觉都没有。

不过叶修没那么特殊的地方在于,他是有固定伴侣的——他甚至非常有先见之明地在联赛开始初期就给自己找了个超强伴侣,而且几年后两个人不仅转正成为正式的AO关系,还顺便完成了标记,从此后顾无忧。

叶修的Alpha是韩文清。

没错,就是那个“十年霸图,一如既往”的韩文清。就在霸图的粉丝们高喊着“干死叶秋”的时候,其实他们的队长早就这么做过了。

联盟的职业选手们震惊于“叶修居然肯年纪轻轻就让人标记”这件事;但转念一想,那个人可是韩文清!——于是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据说标记之后韩文清还专门去专业机构提取了自己的信息素给叶修做抑制剂,二十四孝好A也不过如此了——后来孙哲平这么做了。虚空战队的李轩大大非常不屑:信息素提取什么的,哪儿有同队同吃同住同进出来的方便?明明能睡一觉就解决的事,我何苦去扎那么粗的提取针!疼都疼死了!——然后被他的暴躁小O吴羽策带着虚空全队暴打了一顿。

整个联盟,只有喻文州是个独特的存在:明明手速是致命硬伤,却偏偏靠着脑子站到了联盟的顶峰;明明是个受生理因素严重制约的Omega,却偏偏固执地不肯找一个“互帮互助”的Alpha对象。

蓝雨的人知道他大概是有自己坚持的原则,从未在此事上苛责过他;俱乐部更是在联赛期间一天24小时为他配备专属队医,以便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喻文州心中的那个坚持,跟黄少天有关系。

方世镜曾在他们出道之前暗示过,蓝雨双核既然性别上是AO,完全可以搭个伴“互爱互助”一下;粉丝们更是坚定地认为黄喻cp就是王道——然而这个想法在黄少天的疯狂反对跟喻文州的欲语还休中,终是没能实现。

 

王杰希跟叶修,喻文州在联盟中为数不多的挚友。喻文州的那点子小心思从来都逃不过他们两人的火眼金睛。

“我说,文州跟哥好,那是因为哥是个万中挑一的超级Omega——但是王大眼你个直A癌混入我们中间又算怎么回事啊?”叶修嘴欠吐槽,“该不会是看上我们文州这棵小白菜了吧?!”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一百八十个心眼子?”王杰希反击回去,“再说了,某人心里在想什么,你还看不明白吗?”

“想什么,总归不是想你。”叶修神在在地说,吞云吐雾有如仙境,“说实话,喻文州,求而不得这出戏码还真是不适合你。”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别怂了——上啊,拿下他!你在怕啥呢?你可是喻文州啊!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我怕什么……”喻文州苦笑道,“不是我怕——人家看不上我,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也该把话说清楚——他这么不清不楚地吊着你算怎么回事?”王杰希替他抱不平,在喻文州欲说还休的否认中忍不住将他的那点小秘密扒出来见光,“我说喻文州,你的那点小心思,连我这个外人都瞧得一清二楚——朝夕相处的,我就不信他黄少天看不出来!”王杰希为好友不值,就差口吐芬芳,“行不行爱不爱的,给个准话,你也好早做打算。他如今这样算什么?明知道你在等他,他倒好,装得若无其事,对你不闻不问,眼见着你一个个发情期靠抑制剂苦挨,遇上比赛还要用药物控制……他倒好,一天到晚跟联盟里头的O勾肩搭背完全不避讳!他跟你可是同队啊!他就那么看得下去?”

“也不全是少天的问题——蓝雨还有其他A,是我自己不愿意……”喻文州叹了口气,结果王杰希恨铁不成钢地差点没骂出来。

“我可以理解为,我也被你归入了跟黄少天勾肩搭背的O之中了吗?”叶修见气氛剑拔弩张,玩笑着把话题岔开,“我说文州,你还是跟那个二子说清楚吧。成不成的,一句话的事儿。再不行就另找一个呗,普天之下靠谱好A多的是——发情期苦挨着算个什么事?找对了A,分分钟爽飞你,管他黄少天还是绿少天呢!”

“好啦,知道啦。你们俩怎么比我妈还操心……”喻文州笑着应承。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的失控得那么快。

某次全明星周末,喻文州陪着战队老板跟经理出去招商应酬,饭局上意意思思地喝了一点酒,结果赶上发情期周期临近,一回到酒店就提前发情了。

人在外地参加活动,遇上了不可控的发情期,战队的人还在外面聚餐没回来,身边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一时间悲从中来,伤感会同汹涌的情潮一起,压得喻文州喘不过气来。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王杰希的电话。

“杰希……我突然发情了,抑制剂没带。你能不能过来帮我?”

王杰希接到电话后懵了一下:一个发情期的Omega向一个Alpha求助,这意味着什么?

彼时他还在跟联盟的朋友们聚餐。接到电话后,他用仅剩的理智捋了一下:发情期,喻文州不会是没有准备的人,他从来抑制剂不离身,甚至还分普通抑制剂跟强效针,视情况选择使用;全明星活动日,蓝雨的人都在,队医想必也不会少带,再不济还有主办方可以求助。

——以喻文州的理智,如果他需要帮忙带抑制剂或者做其他医学处理,那么他应该找队友或者相应的工作人员,怎么着也不会找到自己一个Alpha头上来。

这么一想,王杰希几乎可以肯定,喻文州找他过去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了。

“你在哪个房间,我马上过去。”王杰希也不同他含糊,“你把门关好,空调别开太冷,开点窗透透气。东西我来准备,你不要操心。”他叮嘱道。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轻笑了一下。“嗯,知道了。”跟同在一个频道上的聪明人讲话就是省心,喻文州心想。“别让我等太久,难受。”他报了一个房间号,然后轻声撒娇。

“就在楼下烧烤店。我去买要用的东西,十五分钟到。”王杰希当机立断放了所有人的鸽子。

 

一个小时后,酒店昏暗的房间内,王杰希从精疲力尽的喻文州身上翻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喻文州气都还没有喘匀。

“妈的……”斯文人喻文州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王杰希立马凑过去,端正态度准备聆听来自对手的训斥。

“妈的。”喻文州又骂了一句,接着笑着说,“叶修说的真他妈没错。”他一边喘气一边伸手去够王杰希的脖子,“发情期自己一个人挨算什么——早知道这么爽,老子……”他没再说话,凑过去向王杰希索吻。

“那你倒是别哭啊……”王杰希抬起手指,将喻文州眼角的泪痕抹去。就在刚才他进去的时候,他看见喻文州落泪了。

坚持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没能等到自己心仪的那个人,大概真的是在放弃的最后一刻心理防线崩溃了吧。

“我爽的不行啊?”喻文州嘴硬。王杰希对他的那点小心思清楚得很,倒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快点抱抱我,给我点安慰。”他耍赖,“不然我要闹了!”

“你这是因为刚刚被我临时标记,对我有依赖感。”王杰希顺着他将人捞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

“情绪是一回事,爽没爽到是另外一回事。”喻文州轻笑着说,“行啊,王杰希,准备充分、技术娴熟——看来没少干这事吧?”他看着王杰希娴熟地将避//孕//套打结丢掉,在一旁调笑他。

“微草这些年来可没少招Omega选手。”王杰希意味深长,回到床上继续搂着人安抚。

“那个叫柳非的小丫头?——我知道她是个O。”喻文州挑起眉,“还有谁?哦,我早该多关注一下联盟选手的第二性别。”他懊恼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什么鬼,柳非跟刘小别搭伴来着——喂,喻文州,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禽兽吗!?”王杰希不满。柳非是六期生,刘小别是七期生,两个人在训练营就认识了,而王大爷也表示自己可从来不想当什么活雷锋。“我们战队的小孩都挺怕我的……这种事还是由着他们自己去发挥比较好。比赛别出岔子就行,别的我从来不干预。”

喻文州笑得很开心,“是啊,微草的小孩见着你都跟见着鬼似的,一个个就差立正肃静再鞠躬了……方神在的时候还好点……怎么办,突然有点同情他们了。”都说刚刚被临时标记的Omega情绪非常不稳定,可王杰希看着喻文州这一脸幸灾乐祸企图挖坑给他跳的模样,实在是没法将他往“柔弱”“敏感”这类词上面想。

“行了,你别忙着想别人的事了——你先想想你自己吧。”王杰希瞪了他一眼,“你刚刚那情况真是吓死我了——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突然发情了?你不是一向准备充分的吗?”他问出今晚一直憋在胸口的问题。毕竟一进门就被喻文州拉住光顾着干柴烈火了,根本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你到底怎么想的?”王杰希问。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饭局喝了点酒,然后回来就不太对劲了。”喻文州轻飘飘地说,企图伸手去拿烟抽,却被五好模范王杰希拦住。

“就……突然觉得,挺冷的,不想耗下去了。有个人陪着也挺好的。”

“那你就拖我下水啊?”王杰希无语:严谨如喻文州,什么时候变成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了?“一千八百多公里啊,光飞行时间都要3个多小时——万一有点什么事,我从B市飞过去找你都要大半天。”他叹气,“您老人家这些年千挑万选的,怎么就挑了我这个宿敌队长跳了坑?”

“您器大活好?”喻文州同他开玩笑,忍不住抬头去瞧王杰希脸上的别扭神情。

“倒也不是只有您一位这么夸过。”王杰希冷笑,“别贫,说正事呢。”

“艹,你才把我睡了就翻脸不认人?我可是第一次啊,怎么就不是正事了!?”喻文州无理取闹,“王杰希,你不会跟那些渣A一样睡了就不认账了吧!?我代表全联盟的O鄙视你啊!”

“行行行,我的祖宗,你说就说,别乱动——一会被子掀了再着凉,什么事啊这都!”王杰希按住怀里手舞足蹈的鱼,“祖宗哟……你倒是可以用完我就扔——但是下次发情期怎么办啊?频繁换A对身体也不好啊!”

“谁频繁了,我他妈自己一个人挨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我第一个!还有,谁说要换了,你这一时半会的就已经被我吸光阳气了还是怎么地!?”喻文州据理力争,随后想了想又问道,“……叶修跟韩文清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他们不一样啊,他俩标记过了——我又不可能真的标记你。”王杰希冷静分析,“据我所知,目前联盟里搞临时标记的基本都是同队或同城,只有一个张佳乐当年跟孙哲平闹别扭时疯过一阵,可最后也被老孙拿下了——还真就没人敢像您老人家玩这么大。”

“哦,要不怎么说我是联盟最野的O呢……要玩就玩波大的。”喻文州冷笑。因为一直不肯找人结伴的关系,朋友们总是调侃喻文州是联盟内“最野的O”,毕竟没有伴侣的发情期可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而这位爷一扛就扛了这么多年,且他身上还压着个“队长”的职务。

“其实挺好的,跟你在一起反倒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爽就够了,早该这么干了——真不明白我之前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喻文州枕着王杰希的手臂跟他唠嗑。

“……我看您还有有点心里负担的好,”王杰希看着这位狂野派Omega表情复杂,“毕竟睡了你我负担还真挺重的。”

“你有什么负担!?”喻文州震惊,“你这种渣A,完全可以提了裤子不认人——你负担个啥?”

“不是,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吗?”王杰希的心情晦暗不明,“喻文州,你可是全联盟目前仅剩的小白菜了,还是颗最值钱的小白菜……就这么被我拱了,我真怕回头被蓝雨的人追杀。”

“你没少被蓝雨的人追杀,习惯就好。”喻文州侧过身去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再说了,全联盟最值钱的小白菜,怎么着也该是叶修吧?再不济,张佳乐算一个,还有苏沐橙——擦,当年嘉世两个主力都是O,副队还是刘皓那种渣渣,他们怎么挺过来的?”

“叶修早八百年跟韩文清在一起了,现在是有价无市。”王杰希道,“张佳乐一直都跟孙哲平是一对,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他早些年那么疯,抑制剂跟不要命似的打,差点把身子搞坏了,以后怎么样还难说。苏沐橙,听风声是跟方锐在一块了……不是,你还有心思操心他们?”王杰希显然对喻文州的自我定位很不满意,“蓝雨队长,第六赛季冠军队,战术大师,全明星,还是个从来不找A的狂野清冷O——喻文州你知不知道,刚刚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对不起全联盟。”

喻文州笑得很开心,似乎对王杰希的答案很满意。他抬手搂住王杰希的脖子拉进两人间的距离:“可以接吻吗?”他眼神湿漉漉地问,“给我一个吻,我就代表全联盟原谅你。”他轻声说。

“……喻文州你他妈真是个妖精!”王杰希将人捞起来吻住,然后一个翻身将人压倒在身下,“撩人就要有被吃干抹净的自觉啊,喻队。”他说。

“好说好说。”喻文州自觉配合,对王队的表现表示非常满意,“说实话,我还蛮期待明天早上大家看到你从我房间里出去时的表情的……”他在再次进入情况前贫嘴道。


【未完待续】


======================================
说是点梗但其实不太好意思居功,因为游女士为这个故事提供了将近1000字的故事大纲。

王喻是真·挚友也是真·P友,没有爱情但有感情。王杰希心疼喻文州爱而不得。

叶修,搅屎棍,但宠鱼。

嗯,我喻团宠,依然不接受反驳。【黄少天你赶紧谢罪吧你!

  • 老规矩:这篇暂时没有小段子答谢(主要因为写一半,我憋不出来),【糖果】及以上是2000字小剧场,主要是写搅屎棍叶修发现王喻奸情的事。

  • 不看完全不影响,只是不想大家白花钱。


唐门的糖

【黄喻】兄弟你先停一下,听我说,虽然这么说你可能不信,但拜托你先信一下

*OOC预警,深金文预警,既然我已经是深金了那就意味着我什么都能写(但是后面我的深金断了没续上这个深金),两人初始好感度被我刷PC魔改过了(你闭嘴吧)。
*和另一篇同梗但此篇难产,一直拖到现在。 @糖水铺子 建议叫喻文州觉得四十年后可以给黄少天买保健品(?但我觉得黄少现在就能去卖保健品
*2.5/16,怎么坑还越填越多呢……我知道我坑,但我爬上来发个文系统用回归来形容就过分了喂

1

喻文州被喊到医院的时候挺绝望的。

因为他不久前刚跟病床上躺着人事不知的那位吵过一架,正处于尴尬期。

更尴尬的是当他正思考着怎么避开接触好和平过度双方这段冷静期的时候,病号醒了。

出了场车祸的病号比平时安静多了...

*OOC预警,深金文预警,既然我已经是深金了那就意味着我什么都能写(但是后面我的深金断了没续上这个深金),两人初始好感度被我刷PC魔改过了(你闭嘴吧)。
*和另一篇同梗但此篇难产,一直拖到现在。 @糖水铺子 建议叫喻文州觉得四十年后可以给黄少天买保健品(?但我觉得黄少现在就能去卖保健品
*2.5/16,怎么坑还越填越多呢……我知道我坑,但我爬上来发个文系统用回归来形容就过分了喂

1

喻文州被喊到医院的时候挺绝望的。

因为他不久前刚跟病床上躺着人事不知的那位吵过一架,正处于尴尬期。

更尴尬的是当他正思考着怎么避开接触好和平过度双方这段冷静期的时候,病号醒了。

出了场车祸的病号比平时安静多了,见到人来,把失去意识时也一直抓在手里的手办摆到床头,眨巴着眼睛盯着来人看,像流浪小动物第一次见到来喂食的生人。

又警惕又好奇。

这个展开不太对吧……

以黄少天的脾气,要没消气早翻身背对自己搞冷战了。消了气更恐怖,那绝对是当头一场语言“霸凌”。

喻文州想到这里,试探着喊了一声:“少天?”

但黄少天果然连客串小动物也要更活泼一些:“这是我的名字吗?你认识我?你是谁?不对,你叫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喻文州被这一套六连问得有些窒息。

紧接着他想到此前这位不服管教让他头痛的队友给自己带来的诸多麻烦。

喻文州忽然生出一点不大不小的恶意。

他扑到床头,好用夸张的动作掩饰自己一定会显得浮夸的演技,温柔的桃花眼里装满了不敢相信,甚至装模作样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少天,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爸啊。你怎么能连我都忘了。”

黄少天实在没想到这个人憋了一通大招读完条竟然说的是这么一句话,这人和他的关系得多差啊?!

他信他才有鬼了。

“哥们,你先等一下,我是失忆不是失智!你看上去才多大,你也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儿子。不是,等等,咱俩到底什么关系,都已经能互为父子了?”

但黄少天到底从这句话里判断出了点什么。能这么哄骗一个失忆的人,他俩的关系要么是太好了,能随口编瞎话开玩笑坑兄弟;要么是太差了,趁他病要他命存个出糗现场好嘲讽他后半辈子。显然后者可能性更大。

不过能成为他醒来看见的第一个除医生护士以外的人,人品应该差不了。

既然对方出了这种损招,那他黄少天也不是好欺负的。

“好吧等等,你先停一下,我直接问的话你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你是我……咱俩年纪看上去差不多,你是我哥?我弟?我大学同学?同桌的你?睡我上铺的兄弟?啧,看样子都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总不能真是我小爸吧?”黄少天抢在他前面开口,特意在这句话前停了两秒才开始反击,“不能吧,你看着像我喜欢的那种类型,现在开始流行小爸文学了?还是说我们直接跳过了那一步,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卧槽哥们你别露出这种见鬼的表情啊,我会当真的!”

当真是不可能当真的,但能恶心得你不轻。不亏。

“……”

喻文州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俩处于两个境界,这波是他输了。

“如果非要拿个剧本的话,我们大概是那些年一起追过的……女神。”荣耀女神自然也是女神。

“不必试探了,我们的关系的确不好,差到有机会的话说不定会想把对方从楼顶推下去。”他桃花眼闪过一丝讥诮,半真半假开着玩笑把谈话重又带回了主题。

病床旁的折叠床椅偏矮,倘若他坐着,就得抬头仰看黄少天,于是他遗憾放弃,半倚着墙壁,微微垂头对病床上的人道:“你叫黄少天。我是喻文州,你的……同事。你昏迷前出了车祸,被助理送来医院。”

然而黄少天也不太喜欢这个姿势,这直接表现在语言输出上。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哦我懂我懂,我们也可以情敌变情人。哇还是职场版,这个剧本我喜欢,够刺激。”

喻文州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甚至怀疑黄少天压根没失忆。

想打断黄少天也容易。他目光落到床头柜上那个一直受到主人保护的金发持剑骑士手办,一把捞到手中。

“喻……”黄少天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顿了一下才叫全对方的名字,“喻文州!你有话好好说,不要挟持人质!你先放下我老婆!!!”

喻文州饶有兴趣地欣赏他炸毛,末了冷笑一声:“哦,这是你老婆?刚才不是还有人自诩要做我男朋友?”

黄少天差点气得憋红一张脸,但不知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始终信任着喻文州的人品,并不觉得他真会怒而砸手办。于是他狠狠一闭眼睛,继续满嘴跑火车:“你可以是我老公,她是我老婆,这两者难道冲突吗?我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拥趸!”

喻文州深吸了一口气。

郑轩回家了,助理把黄少天送来医院就也休假了,经理不是本地人,黄少天老家不在G市,短时间内也不能指望他家人来照顾。

喻文州你一个人可以的。

为了下赛季的奖金着想,你不可以在这里公报私仇把这小子揍一顿。

喻文州放下手办,一字一顿咬得非常用力:“好吧,男朋友,接下来我一定好好照顾你。首先,我认为需要重新评估一下你究竟有没有失智。”

2

黄少天的伤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最严重的是腿,肌肉和关节韧带拉伤。但最不好办的是头,他有点轻微脑震荡,失忆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得在医院观察两天才能回去修养。

幸运的是两只手都没事,也不知道抱个手办是怎么做到手和手办都完好无损的。

喻文州一边吐槽一边老老实实来医院陪护,毕竟这么大一个剑圣操作者,出了事蓝雨俱乐部都得震一震。

可惜床上那位病号完全没有喻文州是本着同事情谊在加班的自觉。

喻文州窝在折叠床上一觉睡醒,还来不及心疼一下自己差点直不起来的腰,先对上黄少天不知道盯着自己看了多久的一双猫眼。

当时就给惊清醒了。

喻文州刚醒来还有点发散的思维突然想到蓝雨楼下那只喜欢蹲在门口把麻雀和虫子当小电影看的猫……这是拿他当片看呢?

喻文州决定不跟他一个失忆症患者计较。他按了按太阳穴,翻身起来把折叠床又折回椅子。

“醒得早,还是没睡着?”

“饿、醒、了!我好想吃东西啊,我觉得我有……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喻文州,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来看过我吗,我有钱吗,我不会需要贷款买早午晚餐吧?”

喻文州从柜子上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整。这个点上哪儿给他找吃的。

他皱起眉。黄少天昏迷了有一段时间,饿也正常,是他没想周全,忘记先带点粥来。他只好从柜子里先翻出助理离开前送过来的慰问品,一水儿的水果,生冷占了个全,也不知道吃完胃会不会难受。

“苹果吃不吃?”

黄少天听见这两个字,眼睛都是亮的:“吃吃吃!什么都行,我真的好饿。”

喻文州伸手探进被子,试了一下他手的温度。不知道黄少天平时是不是也体温偏高,此刻他的手温暖干燥,不太像是容易受凉的样子。

打消掉这点顾虑,喻文州于是找了把水果刀给他削苹果,他手稳,动作不急不慢,像在雕琢艺术品似的。

黄少天被削得粗细均匀的苹果皮吸引去注意力。

他感到奇怪。他无法想象自己会讨厌这样一个人。耐心处理苹果的喻文州看上去安静又美好,简直宜室宜家。

虽然他长了张不讨喜的嘴,动不动就要刺人两句。

黄少天沉默地盯着他的手看。那双手非常漂亮,骨肉均匀,用力时骨节微微发白,他能瞧见穿过骨节的细小血管。

他张了张嘴,自己都没注意到喉咙干涩得厉害:“我们之前……为什么?”

喻文州动作一顿,先放下苹果,把床头柜上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拿给他,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两口水,慢条斯理接过他的话:“为什么关系差么?”他说到这里,轻笑一声,没有接着说下去。

黄少天看不懂他此刻的表情,但他看得出喻文州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病房里一时陷入寂静,只有水果刀拉扯果皮的一点声响。

他望着喻文州发起呆。

他其实已经断断续续想起一些碎片,他靠这些碎片拼凑出一个喻文州,也差不多续写出一个他们的过去。少年人的矛盾不至有多夸张,至少他推测出的也只是些青春期叛逆期的冲撞罢了。

短暂的失忆让他得以脱离当时的情绪。他现在可以头脑清晰地得出结论:喻文州从没有打压过任何人,一切只是战术需要罢了。喻文州也不是没有实力,相反,他实力很强,足够成为带领蓝雨继续向前的可靠队长。

但他又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喻文州。

他看到现在专心削苹果的喻文州,看到刚才体贴给他喂水的喻文州,看到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喻文州……也看到了他记忆里那个孤独而没有人气的喻文州。

盛夏的早上总来得快。

当黄少天挣扎出回忆的时候,已经有一缕光钻进病房里,恰好打在喻文州拿刀的手腕上。

他们这帮打电竞的寻常不外出,皮肤大多偏白,喻文州更是。这一束光,让他一截手腕白得晃人心神。

黄少天逼自己转开头,掩饰性地伸了个懒腰,开始指手画脚:“哇天都亮了!我还想看个日出呢,难得起这么早。喻文州,快帮我拉个窗帘,看不见日出我晒晒太阳也行!”

“……”

喻文州把苹果按在他唇上,成功堵住了他的嘴,接着转身拉开窗帘,接受了清晨第一道阳光的拥抱。

3

不知道算是天道好轮回,还是他俩委实倒霉。

黄少天的腿刚养好,又生变故。

原站在茶几前的喻文州只听见黄少天惊恐地喊了一声“文州”,就被对方一个飞扑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沙发上。

喻文州懵懵懂懂地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贯冷静的大脑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下一秒,轻重三道重物落地声清晰地砸在两人心上。

喻文州顿觉心口泛疼。

他反应过来,前两声应该是他安在沙发背墙上的壁挂置物架和置物架上的投影仪。

……他那大一万的投影仪还有救吗?

随后才是庆幸。

得亏黄少天反应快,把他救下来,否则第四声响的可能就是他的头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身上的黄少天帅不过三秒,后知后觉想起方才的第二声重物掉落声是什么,心情堪称大起大落。

他那放在茶几上宝贝多时的saber手办终于还是砸到了地上!!!

“我靠,那是我远渡重洋的限量版啊!!!喻文州你赔我老婆!!!”

喻文州虽然不玩手办,但他深知二刺猿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这打击恐怕堪比有人意外烧了他的笔记本。

他又开始感到痛了:“呃,你先放开我,我查查看平台上还能不能买到?”

“那是限量版!限、量、版啊!!!”黄少天抱紧了他,得寸进尺把头埋在他肩窝里,仿佛不想面对惨淡的现实。

然而事实证明黄少天是个能马上爬出低谷的乐天派,他撑起身体,话锋一转:“你就不能赔我个活的吗,比如把你自己赔给我?”

喻文州恼怒地去瞪他,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过于暧昧,耳尖立即攀上红色。

他行动受限,被动得紧,堪堪狼狈移开视线,尽量装得浑不在意,轻轻颤抖的睫毛却暴露出他情绪并不平静:“我觉得我……我怎么看都是个……男的!”

“那又怎么了,老婆这个词是对美好人物的一种赞美,是指我心之所向,是对我热烈的爱的一种简单表述……难道你性别男就不能是我老婆了吗!”

这简直强词夺理。

“……”喻文州甚至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但黄少天的鬼话确实打破了他的尴尬,“我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还是个带哲学家?”

“那你答不答应?”

“……”

“你说嘛说嘛,不回答算什么。或者你点头摇头也行,不不不,摇头不行,你只能点头。”黄少天维持着撑在他上方的姿势,刻意小心着没有真的压到他,却也不起身,执著地索要一个答复。

喻文州的转移注意力手段全部失效,他垂下视线,依然没有做出正面回应。

“等你想起来,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肯定不会的!放松点嘛,你怎么还贷款焦虑呢,就这么笃定我会后悔也太欺负我了吧!不就是之前我总故意和你作对嘛这有什么值得想起来的。文州文州,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也太伤我心了哇!”

“……那你该一辈子别想起来。”知道他到底是找回了记忆,喻文州没好气道。

“想不起来你就答应我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喻文州无可奈何,伸手搂紧了他。

“不是说过吗。男朋友,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


小剧场:
喻文州:……你最好一辈子别想起来。
黄少天:哇文州你好狠的心啊,是我失忆之前有过什么渣男行径让你伤心了吗?还是我移情别……那不可能我不是花心的人!好好好你放心,我绝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喻文州:……?
喻文州(滚键盘):他想起来了?他没想起来?他想起来了,他没想起来……

听风吹雪

蝴蝶之梦

1W3


喻文州视角

 

引·

 

少天同我说,他梦到了一只蝴蝶。他说,这只蝴蝶在白天看着很普通,甚至有些丑陋。可当夜晚降临的时候,这只蝴蝶便发出了淡蓝色的光。

 

说这些的时候,他正躺在躺椅上。而我则在一旁收拾桌子。我只当这又是一句他随口而说的废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躺在也不嫌我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闹,翻了个身,又继续说:

 

队长,我觉得这蝴蝶还蛮像你的。

 

我笑了:怎么,可叹我相貌丑陋,吓到你了。

 

他瞪圆了一双猫眼,“喂,你怎么曲解人的意思呢?你平时拆我台也就算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可是...

1W3


喻文州视角

 

引·

 

少天同我说,他梦到了一只蝴蝶。他说,这只蝴蝶在白天看着很普通,甚至有些丑陋。可当夜晚降临的时候,这只蝴蝶便发出了淡蓝色的光。

 

说这些的时候,他正躺在躺椅上。而我则在一旁收拾桌子。我只当这又是一句他随口而说的废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他躺在也不嫌我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闹,翻了个身,又继续说:

 

队长,我觉得这蝴蝶还蛮像你的。

 

我笑了:怎么,可叹我相貌丑陋,吓到你了。

 

他瞪圆了一双猫眼,“喂,你怎么曲解人的意思呢?你平时拆我台也就算了,我跟你讲我现在可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说着他甚至坐起身,以表达他的正式。“那可是很不一样的蝴蝶,哎,队长你见过蝴蝶会在夜里发光吗?”

 

我放好最后一摞纸,回答他:“没有。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真的有这样的蝴蝶也说不定。”

 

“这么想,”我失笑,“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成为荣耀的职业选手,那有这样一种蝴蝶是不是也很正常?少天是想说这个吗?”

 

眼前这个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但他一时又没有话能反驳我,最后一咧嘴,挠了挠脸颊,显得有些尴尬。而我本也就是想和他打打趣,并没有旁的什么意思,便不再提这一茬,换了个话题同他胡说:下次比赛是同微草的。王队不远万里来广州参赛,也算有缘,少天可以让他解解梦。想必很准。

 

少天噗嗤一声笑了,他一拍腿,显然对这个说法很是满意。

 

这个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少天的梦只是一个开始。最终我们都会卷入其中,不能独善其身。

 

 

 

一·

 

我梦到了一只姜黄色的猫,它慵懒的卧在一口水井边。水井是老式的,四周有石头垒城圆形的护栏,而那只猫就卧在护栏上。我走上前去,谦卑的问它——梦里总是没有什么逻辑的,总之,我确实是谦卑的问它:是不是有一只蝴蝶在此处歇息?

 

猫睁开眼睛,它的瞳孔竖成长长的一条,审视着我。上一次我被人如此审视,还是在同魏琛队长比赛过后。那些目光自四面八方而来,我站在其中,心底没有太多触动。当时魏琛队长也看着我,但他的目光不是审视,而是在说,他重新看到了我。

 

时隔多年,再次被这样的目光审视,我忍不住笑了笑。“您好,是不是我唐突了。”

 

猫摇了摇尾尖,终于开口:“年轻人,你没有见过蝴蝶,为什么问它在哪里?”

 

“我有一个朋友,”我说,“他同我讲过一个梦。他说他梦到了一只会在夜晚发光的蝴蝶。可不知为什么,我认为您会知道它的去向。”

 

“朋友吗?”猫的声音很沧桑,像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那他算是做了一场噩梦。”

 

“为什么是一场噩梦呢?”我问。

 

猫不再说话,只又闭上了眼睛。梦到这里,我便醒了。我本不是什么相信怪力乱神的人,每当少天同王杰希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都嫌少参与,如今做了这样的梦,难免有了一些惊愕感。

 

同微草的比赛结束后,我和少天出门吃夜宵,顺便打算带些回去。走的路上,我同少天说起了这个梦。

 

“什么噩梦呀,我觉得我的梦可好嘞,你可不要胡说。”

 

我在一边笑。市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少天一会称一斤这个,一会又买两斤那个,熟门熟路。我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不紧不慢的同他说着那个梦。

 

“我想或许是因为,我没有见过那只蝴蝶,所以猫才这么说吧。”

 

“呸呸,胡说。我敢说,你说你做了一样的梦,那猫就要说你也做的是噩梦了。”

 

“队长,我做的可是一场美梦。蝴蝶带我去了一个非常美的地方。那里的月亮有半边天那么大,树高的看不到尽头。我能听到鸟叫,当然我是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鸟叫......,总之是个很美的地方。所以我说啊,那只蝴蝶像队长你啦,是会给人带来好运的。”

 

我听着他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伸手替他拿了东西。“走吧,大家都饿着呢。”

 

回到蓝雨休息室的时候,正赶上大家聚在一起开直播。卢瀚文看到我们带着吃的会来了,眼睛一亮就跑离了电脑。他一边对我和少天一阵感谢,一边拿出杯碟碗筷将带回来的夜宵一一摆好。我和少天已经吃过了,于是打算替他们直播一下,却正看到一幅奇景:

 

只见瀚文的电脑上开着直播看郑轩的直播间,而郑轩的直播间正开着看徐景熙的直播间,徐景熙的直播间则看着李远的直播间,最后李远的屏幕上播的则是好人宋晓的直播。

 

一圈套娃下来,只有宋晓在尽职尽责的直播着。我哑然失笑,走到宋晓边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他去吃夜宵,我来替班。

 

宋晓正在用气功师打竞技场,地图是中世纪乡村地图。我接过他的账号,调整好键位,开着气功师向前走去。乡村地图不算太大,我同对手几次交锋过后退到了一处房子里。房屋墙壁很好卡视角,也是少天最喜欢的地方。当然,我也很喜欢。我晃动鼠标观察着对手的动向。忽然间,我看到了一口水井,上面趴着一只姜黄色的猫。

 

我愣了一下。作为职业选手,荣耀的地图不敢说烂熟于心,但至少不会出现忘记水井和猫这样大型装饰的情况。何况这口井和这只猫与梦中情形一模一样。

 

好在对手并没有摸到我的位置,我定了定神,将视角转回,做好了交锋的准备。

 

对手是一位剑客,并不强。这倒是一句很客观的评价,并非因为少天的缘故。他的连招有缝隙,伪连也几乎没有。落入我的节奏时,甚至没有察觉。想来宋晓在高强度同微草比赛过后,也想拿小号休息片刻,才有了这样的对手,着实有些欺负人了。

 

“会不会有些无聊?”我在直播里问。

 

弹幕的回答五花八门,有说好看爱看的,有问宋晓去哪里的,有说既然是我上线为什么不打术士呢?

 

还有一些说想看直播吃夜宵的。

 

我笑了笑,“夜宵吗?我去问问要不要拿到电脑前面吃。”

 

我侧过头,正看到大家埋头苦吃,休息室里甚至有些安静。为什么要套娃直播?想必大家都很累了吧。我想了想,“看来这个想法不行。”我笑着说,“那还是继续看我玩气功师吧。远不如宋晓,但也算是节目效果了,是不是。”

 

这时少天走到我身后,“队长你居然帮宋晓直播。来来来我们去打双排。散排多没意思?”

 

“没关系,少天去休息吧。”我说。“打完这一个小时,我也下播了。”

 

“哦哦,”黄少天看着满屏弹幕的挽留,只冲我挥了挥手,“那好吧。我看实在不行你现在就下,让那几个套娃直播的下周再套。呵,迟早有一天要被平台警告。”话是这么说,少天的口气其实是幸灾乐祸的。我笑着点头,开着宋晓的气功师又去排了一把。

 

等到我下播时,刚好凌晨。同弹幕道过晚安,我关掉了休息室里所有的电脑。此时大家都散了,桌子也收拾得干净。我关掉灯,独自回到宿舍。

 

宿舍里少天正躺在我的床上睡得香,灯还没关。我便将灯关掉,打开一盏小台灯算是有个亮。我换上睡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台灯光亮柔和,影影绰绰看到少天的脸。他睡眠质量一直很好,属于天王老子来了都叫不动的类型。此刻睡得沉极了,嘴边还有一点口水流出来。

 

当然,流口水这件事第二天醒了同他说,他肯定不会承认的。

 

少天现在会做梦吗?我忽然想。会不会又做到那有关蝴蝶的梦,是不是真的是一场美梦?

 

半边天那么大的月亮,没有边际的树,不知名的鸟鸣,蓝色光芒的蝴蝶。我在脑中拼凑着这些画面,隐约觉得,这或许当真算不上美梦。

 

蝴蝶会带着少天去哪里呢?没由来的,我心里一紧。我决定走到床边,晃了晃少天的身体。少天没有醒。

 

我又晃了晃,这次少天醒了。我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晃动当真可以叫醒他,但他单手捂住眼睛,遮挡来自台灯的光亮:“哎,队长我睡着了。本来想等你的。队长,不知怎么的,我又梦到那只蝴蝶了,你说奇怪不?早知道比赛之后就问问王大眼了。谁让他跑的那么快?他们微草比完赛立刻坐飞机出发的毛病怎么养成的?万一打膀胱局可怎么办,难道要集体改签不成?”

 

我在他身旁坐下,“怎么样的梦?还是美梦吗?”

 

少天打了个哈欠,听我一说眼睛忽然一亮,“这次蝴蝶带我去了一片丛林,里面有姜味面包做成的房子......”

 

听到这里,我便笑了。

 

“看来少天没吃饱。”

 

“我靠!队长你说什么呢!!我可是没吃到一口就被叫醒了!”

 

 

 

 

 

二·

 

少天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而是睡在了我这里。当然,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可以用来休息。于是他睡里面靠墙,我睡外面。安眠中,我又梦到了那口井,井上有姜黄色的猫正在休憩。这一次我带着一小碟鸡肉来到它的面前。我将鸡肉放下,也坐在井沿上。

 

“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姜黄色的猫并没有起身去吃这一碟肉,而是先回答了我的问题。“猫,所有人都这么叫我。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这样吗?猫先生。”我说,“我的朋友又梦到那只蝴蝶了。就在刚刚。”

 

“想必是一场噩梦。”猫又这样说。

 

我轻轻叹了口气,算是承认了猫先生的说法。“那么,我的朋友会怎么样呢?先生。”

 

“不会怎么样,无论什么样的噩梦总有醒的时候。”猫眯起了眼睛,“就像无论怎样的美梦都有散去的一天。”它伸出一只爪子,向水井捞了一把。原本空荡荡的水井竟就这样蓄满了清泉。我在水中看到了天上的月亮。真是不可思议,此刻明明是白昼,我却在水中看到了一轮明月。

 

“我的朋友说,他的梦中,月亮有半边天那么大。”

 

猫笑了,“不,月亮只有水井里这么大。”

 

到这里,我又醒了,此时天光大亮。身边的少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走的时候还掖好我的被角。

 

闹钟被他摁掉了,今天是周末,其实并不需要训练。只是我有早起的习惯,但少天觉得周末就应该好好放肆一番。比如睡个懒觉。想到这里我笑了笑,忽然就想到了刚刚的梦。

 

真是一个离奇的梦,我不免这样想。我在和一只猫讨论月亮有多大,讨论美梦与噩梦,讨论少天。

 

我换好衣服,准备去食堂。周末的食堂空空荡荡,只留有一两个窗口卖饭和菜。倒是没得挑剔。我来得晚了,没有早餐卖,卖的已经是午餐。我要了四两米,一碗西红柿蛋花汤,一碟蒸凤爪,一只卤乳鸽。没有青菜,看上去和健康两个字不太占关系。

 

不过我和少天都不是什么饮食很健康的人就是了。

 

等到我吃完这顿早午餐,大约时间是十一点。我放好餐盘准备去训练室。路上正碰到李远,他偷偷摸摸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见了我还蛮惊讶。

 

“队长这么早就吃午饭了?”

 

“没,”我笑答,“起晚了,现在吃的是早饭。食堂已经在卖午饭了。”

 

我没有问他要去做什么,他却自己嘀咕起来(我时常觉得和少天呆久了都会这样偶尔自言自语),“那不是坏了,宋晓有理由喊我吃食堂了。”

 

“看来,李远是打算出去吃了。”

 

“哎!”李远大叹一口气,“再好吃的食堂吃多了也会腻。呐,队长,出去吃外卖就像你去打全明星赛,虽说不正规,但总让人有念想。”

 

我笑了,揶揄他。“我可没这个念想。按照排名来说,我和新杰是不知何时就要被投出全明星的。你的这份比喻,还是同少天讲好。”

 

听得李远直摇头。

 

和李远分别后,我在训练室里看到了少天和宋晓。我一边将手机存好,一面同宋晓说话。“怎么最近开始喊李远吃食堂了?”

 

宋晓说,“他前几天闹肚子,半夜在隔壁折腾。我问他,他不愿意同你们说。所以我喊他吃食堂。”

 

我点头又同他笑说了两句,便坐到惯常的座位上准备练习。转头已是晚上。练习时我正坐在少天身边,如今宋晓先走,只剩我与少天,他便有了些私话同我说。

 

“队长难得今天睡得久。我本来以为你十点就能到训练室的。”他一边说,一边拉过我的手做手操。

 

“少天体贴。”我说。听我这样说,他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有些骄傲起来。我想了想,又说:

 

“我也做了一个梦。”

 

少天听我说着,手里没有停,只说:“队长也梦到蝴蝶了吗?”

 

“没有。准确来说,还是之前同你说起的梦,梦到了一只猫。”我说。

 

“你们说什么啦,难不成又在讨论我的梦?好啦队长,这也不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就不要到处说啦,就算是在梦里......,你看,就算在梦里也很有损我的形象。何况那只猫是不是又说我做的是噩梦?我同你讲,这场梦唯一能被称之为‘噩梦’的地方就是我刚刚掰下一块姜味面包就被你叫醒了。”

 

“看来是怪我。”我笑到。

 

“当然不是怪你啦。我只是说,一个梦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即使是噩梦,也有醒来的一天。”

 

“哎?这谁说的?”

 

“那只猫说的。”我笑着回答。少天嘀嘀咕咕着诸如:这句到还是句人话,的说辞,没有再追究下去。

 

这一夜,少天又挤到我的床边,他说这样看着我,我就不会在梦里乱说话了。我说,剑圣为了自己的名誉,很是努力。

 

他叹了口气:总有队长想拆我的台,不看着不行啊。

 

这一晚,我又做了一场梦。

 

这一晚,没有水井,没有猫先生。只有一轮月亮,在夜色中高悬着,散发出明亮的光。

 

而我——变成了一只蝴蝶。

 

在这场梦里,我看到了黄少天。确切的说,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满身污泥,站在荆棘丛中。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那个孩子的目光和今天的少天一模一样。那个孩子用手拆开荆棘,向前走着。可我看到了,在这条荆棘丛中是有路的,只不过他完全没有看到。是因为月色不够明亮吗?我想。

 

于是我振起翅膀,飞到了他的指尖。这个孩子忽然不动了,他的目光看着我,“你来啦蝴蝶。”他说。他的声音非常稚嫩,有些尖锐,是孩童的声音。

 

“我就想你一定会来的。你和文州真的很像。我第一次看到文州的时候,就像第一次看到你一样。我觉得你们都太普通了,甚至他成为青训队员这件事本身还有些滑稽。可是,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我觉得你们都很美丽。”

 

“你已经带我离开地狱两次啦蝴蝶......”

 

“第一次,是没有尽头的光,我在那里等了一天又一天。或许也是一年又一年,你带我找到了黑夜。”

 

“第二次,是没有尽头的饥饿。你带我找到了面包做的房子。”

 

“这一次呢?这是一个只有荆棘的世界,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抖动翅膀,带着他回到他出发的地方。

 

那是一座荆棘牢笼,我不知道在梦里,黄少天在其中待了多久方才下定决心用双手撕开一条道路。可能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秒钟。以他的性格,我想大概是后者。那些暗黑色的尖刺上,还染着这个孩子的血,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黄少天,绝不会被困在这里。

 

我穿过荆棘做的囚笼,来到了另一边,那里有一条路。这条路正在月色的照耀下。

 

“我靠,我刚刚怎么没看见。这过分了吧!”孩子有些激动。他用手掰开囚笼的另一侧。他一点也不犹豫,因为他知道,这就是阻挡一切的最后一幕。他更知道——这一切是个梦。

 

是个梦,就会有醒的时候。这并不可怕。

 

我在他前面飞着,带着他走在没有荆棘的道路上。我看着他光着脚,步伐却那么轻快。“蝴蝶,你知道吗?文州也做了梦。他说他梦到了猫,梦到了水井,还梦到了月亮。我敢打赌他梦到的月亮一定没有我遇到过的美丽。”

 

“蝴蝶,在每个梦的结尾我都想让那个人也看看。那是一切和美相关的事物。”

 

“他一定会感受到快乐,与我一样。”

 

三·

 

人们总说,每个礼拜的星期一是每周痛苦的源泉。我虽然不这样理解,但从郑轩的身上还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此刻他坐在训练椅上,腰弯的比其他时间更深一些。

 

少天来训练室的时间比平日略晚,一进来看到郑轩的状态,便狠狠的嘲笑了他。“不就是星期一吗?轩仔。后面还有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以及周末同霸图的比赛。哈哈!这叫什么,这叫无假串休。不过你也别太难过,好歹是带薪的。”

 

“好了黄少......”郑轩虚弱的反驳。

 

这时少天也看到了正在一旁捡乐的我,走到我身边。“队长。”

 

“嗯?”我略抬头,正对上一袋奶棒。少天笑着说,“哈哈,队长来尝尝这个,食堂阿姨新研究出来的。今天特意喊我等一会,偷偷塞给我的呢。”

 

“刚好七根,一人一个,队长你先来尝尝。”

 

我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根含在嘴里。与市面上常售的奶棒有所不同,这根奶棒的味道比较淡。含在嘴里,不腻喉咙。

 

“味道很特别,都来尝尝。”我招呼大家过来。瀚文来得最快,一来他小,身子灵活。二来他从少天进训练室便看到了他拎着的东西,想来也有些蠢蠢欲动。

 

尝过这新出的奶棒,我们讨论了讨论,一致认为新品做的好。所谓烹调,本就是众口难调的。这样折中,反而不勉强。我想食堂的厨师大概也很喜欢自己的这份工作,才会如此花费心思。人都说蓝雨食堂最令人艳羡,厨师听过,想必也与有荣焉吧。

 

小插曲过后,大家进入了日常训练的环节。周末是与霸图的比赛,前两个赛季,霸图组成了一组年龄比较大的队伍,也曾被人针对“熬老头”。如今老将逐步退役,新人开始出头,同霸图比赛的策略自然要换。

 

我打开模拟器。今时不同往日,ai技术蓬勃发展,第一个影响到的就是我们这些职业选手。Ai与真人不同,它们不会疲劳,不会失误,甚至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机会。蓝雨偷偷在进行模拟器测试,我想,其他俱乐部大抵如此。

 

半年前我先在研究室里,从一个年轻人那里看到了软件。年轻人有些腼腆,平日不喜欢说话,却真心喜欢蓝雨。他有些磕磕绊绊的同我解释了他的软件,并推荐我试一试。

 

我觉得好,非常好,便拿了回来。

 

也是因为这款软件的存在,蓝雨在比赛中也有了更亮眼的表现。人们常说,蓝雨是豪门。只是,所谓豪门终究有豪门的不同,也有豪门的难处。便是我们这些队员的日常工资,我曾浅浅算过,也是很可怕的数目。

 

倘若钱还在其次,那么对每场比赛的要求就更为严苛了。我有时不希望队员有太大的压力,蓝雨董事会的很多要求也会不同他们讲。作为队长,我每年的股东大会我也有听。有时股东的要求很离谱,有时又很客观。只是终究这些都要蓝雨上下共同完成。

 

蓝雨走到今天,每一赛季比赛的成绩,早已不是决定选手名誉那么简单。可我仍然想,所有人能保持最初的样子来打比赛——想要赢,并爱着荣耀这款游戏。

 

我将与大家总结的霸图数据一一导入,这是下午的训练内容。至于明天,还有针对张新杰指挥习惯变化的分析。

 

中午时分,少天喊我出去吃饭。说是不吃食堂了,出门吃。我不知道他想带我吃些什么,只说好。蓝雨训练营并没有建立在很繁华的地方。听说是当年老板亲自拍板的决定。在他看来,俱乐部的周边不能太过喧嚣繁华,这样人是静不下心来做事的。人想做成功,便要专一,单纯。

 

我觉得这倒是没错,而且这里离机场也近些,不必太过奔波。

 

话虽如此,蓝雨周围的饭店旅馆是真的很多。大部分都是蓝雨出名过后建设起来的。确实,人决定事务的初中总是好的,至于后来发展成什么样子,总是有更客观的规律要遵循。

 

时常有粉丝会租住在俱乐部对面,只为了见一见——哦,其实就是为了见一见少天。起初,少天是非常兴奋的,面对这种情况,他相当骄傲。但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厌烦。后来大部分时候少天就只是在蓝雨俱乐部里活动了。

 

这次出门吃饭,最终选了一家新开的饭馆。没什么人,清净。老板见了我们很兴奋,最后还很不好意思的问能不能用我们的名号宣传一下。

 

我并不介意,只说好。

 

今天少天又和我说起他的梦。他说,他梦到了月亮。非常美丽。他没有说他如何穿越荆棘,如何遇到蝴蝶,如何让痛苦施加在自己身上。他没有说那些荆棘从如何划开他的手脚,刺入他的血肉,吮吸他的血液,他只说。

 

他只说:队长,我梦到了月亮。悬在天上,非常美丽。

 

我和他都不是在文学上能有什么造诣的人。少天搜肠刮肚说了这么两句,应该也就是极限了。

 

我说:有机会一定看一看。

 

少天哈哈一笑,“哎,队长。队长你还有本事可以入梦嘞!”

 

想了想之前的梦,我笑了:也说不准呢。

 

也说不准呢。我是这样猜测的。

 

这一夜,我重新看到了那口水井,与猫先生。猫先生依旧躺在水井围沿上。我也依旧走上前,询问:

 

猫先生,我是不是进入了我朋友的梦境?

 

猫先生说:怎么不是呢?

 

“我的朋友说,这是一场美梦。”我又这样重复。

 

“哎,那可真是一场噩梦啊。”猫先生又这么说。

 

我们沉默了片刻,这一次是猫先生先开口:蝴蝶是灵魂的寄托。跟着蝴蝶走的人,是受到灵魂的指引。

 

“所以你们不是朋友吧。年轻人。”

 

我愣了愣,方如实回答:确实不是,先生。我为我之前的隐瞒表示抱歉。

 

“如您所见,我们是爱人。”

 

猫先生用下巴指了指水井,我望过去,正看到少天的身影。他站在一座巨大的熔炉面前,炽热的光照着他的脸。可他的表情那么平静,仿佛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

 

“年轻人,这世上没有醒不过来的梦。无论它多么可怕,又或是多么美妙。”

 

“那我如何变成蝴蝶呢。”我说。

 

猫卧下了,他说:哦,变成蝴蝶。我应该让你付出代价,这样才是童话的游戏规则。

 

“可是你既然已经想到了办法,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年轻人。我可不想收取你的代价,那会让我惹上麻烦。”

 

最终我又以蝴蝶的模样,来到了少天的梦里。我落在他的肩头,合上翅膀。少天没有看我,但他知道我来了,他温温柔柔地说:你来啦蝴蝶,这次我又没有找到出路。可这一次就算是你,也不能找到出路吧。这倒是让我想起了第四赛季,我和他在新秀墙创的头破血流,好多人都离开蓝雨了,或许他们也是觉得没有出路吧。

 

可我当时不这么想。他们走的越多,我越不服气。我不知道文州是不是这样想。第三赛季他说没有准备好,所以大家都等他。第四赛季成绩依旧很差,一定很多人觉得他是没那个本事吧。可我要是问他,他一定说那些人说的对。怎么会对呢?

 

我们第六赛季可是拿了冠军的。

 

说着,少天轻轻眨了一眨眼睛。听到这里,我展开翅膀。熔炉炽热的风几乎让我的翅膀燃烧。可我知道的那条路,比这风更炽热,我要带他走出这梦境。就像我与他,他们,一步一步带着蓝雨走向顶峰。

 

我向着熔炉飞去,那双翅膀逐渐开始燃烧。可我并不惧怕。我越飞越低,最终落到熔炉中。

 

我也是这么来到少天的梦境的,我投身水井,落入月亮的怀抱。

 

现在我落在熔炉中,我坚信这一定会带着少天来到我的梦境。那里没有没有尽头的光,没有没有尽头的饥饿。更没有炽热的熔炉。那里只有一只猫,一口水井。

 

还有喻文州。

 

 

 

 

四·

 

少天来到了我的梦境中。他湿漉漉的从水井里爬出来,有些狼狈。而我坐在井沿上,看着他笑了起来。

 

“欢迎来到我的梦境,少天。”我对他说。

 

猫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水井旁的土地上还留有它的爪印。

 

从水井里爬上来的少天此刻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他的衣服湿透了,可他完全不在意,而是问我:所以蝴蝶是你吗?队长。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有些是,我想一定也有不是的。”

 

少天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队长。我都对蝴蝶说了很多我们的事。你看,我总说那只蝴蝶像你。现在看,我说的完全对。

 

“确实,少天说的很对。”我说。

 

说到这,少天看了看四周,“哎?你不是说你的梦里有只猫吗?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我想它走了吧。或许它并不是真的想要看到我们。只是很不幸的来到了我的梦里。”

 

“来队长的梦里怎么能说是不幸呢。”

 

我笑了。“如果每日只有水井相伴,恐怕也确实很不幸。”

 

少天休息好了,站起身,在我的梦里走了一圈。我的梦很小,前后左右也只有五十米的距离。除了水井,连一棵树都没有。少天走到梦境的边界便被挡住了。他锤了一下,喊我:队长,你这梦怎么还有空气墙啊。

 

“还不如游戏呢。”他小声嘀咕。

 

我笑了笑,全当没有听到。确定四周什么都没有之后,少天回到我身边,靠着水井坐下。他的眼睛看着我,很温柔,又带着一点笑,这是不常见的。往常他的目光总是明亮纯粹,不会如此看我。

 

“原来少天也会这样看人。”

 

少天摆了摆手:什么话。

 

他想了想,说:文州啊。

 

“嗯。怎么?”我回答。

 

“你下次做个大点的梦呗,喊上轩仔他们,喊上老叶他们,喊上王大眼。这样才热闹。”

 

“少天是嫌我的梦太寡淡了。”

 

“这不是嫌弃,文州。这是事实。你看,”他伸手划了一个半圆。“只有这一点大小,你坐在里面不闷得慌吗?文州啊,这不是梦境,这是囚笼。”

 

“少天觉得这是噩梦?”我问。

 

“当然是!”他坚定地说。“难怪那只猫会走哦。”

 

“猫先生还说,完成我的愿望是要付出代价的。这是童话世界的游戏规则。”

 

“你付出代价了?”

 

“那倒没有。”我说,“猫先生说不想惹来麻烦。”

 

少天笑了,“哈哈,确实,童话世界里女巫总没有好下场。”

 

“猫先生是一只雄性猫咪。”

 

“那就是男巫,哎呀这不重要。总之你们没有达成什么交易就好。要我说,你这里才不想什么童话世界呢。我的姜味面包房子才像。”

 

“嗯,少天还说自己没有吃到就被我摇醒了。”我笑他。

 

“我很想知道味道的!”

 

“那下次去求食堂的师#傅,让他试着做做。”我笑着说,“我也想尝尝少天说的姜味面包是什么味道。最近一直在吃肉,感觉自己很不健康。”

 

少天笑了,“文州怎么说话老气横秋像王杰希了?”

 

夜尽天明,我从自己的床上醒来。还有些梦中的余味。洗漱结束,少天正来敲我门,喊我去吃早餐。我说稍等,拿上写了张新杰分析的那本笔记本,打开房门。

 

到训练室刚好是八点五十二分,有些时间可以打扫卫生。事实上大部分工作都应该在晚上训练结束十分做,但大家都不喜欢“拖堂”的感觉,后来我变讲规则改到了上午,少天还说这是朝三暮四的改变。

 

我对他自比猴子的比喻不置评价。我将笔记本放在桌子上,打了盆水,抹布浸湿,擦拭起窗台。少天则拿着扫帚,低头清理。今天是我们俩清扫,其他人还没来。少天干活利索,很快便扫完了,拿起我的笔记本看了起来。

 

“这赛季张新杰的变化还挺大的,老韩终究是老了啊。”我擦拭着资料柜,接到:按照职业选手的平均年龄来看,我们也是老将了。

 

少天哼了一声,“我还能打十年。”说着他又翻了一页,“你看,这里,一个月前霸图和嘉世的那场团队赛。张新杰以前不会打的这么激进。他可不是习惯于速战速决的人。”

 

“因为嘉世现在还没有走过阵痛期吧。而且嘉世队员相对年轻,对以老将为主的霸图并不友好。”

 

“是啊。张佳乐也在坚持呢。我看第十赛季叶修付出以后,这帮人都不乐意退役了。”

 

我拧干毛巾,搭在架子上,说:“大家都很受鼓舞。现在即使叶修退役了,大家也想着自己还可以再打也说不定。这未必不是好事。当然也未必是好事。”

 

少天轻哼了一声,“各个战队位置就那么多,一直被老人把持,哪有新人出头的机会。”然后他话锋一转,“当然我也不可能轻易让位置就是了。”

 

换了盆里的水,大家也都来的七七八八。我打开电脑,将ppt调整好,正式开始战前会议。

 

战术师在团队赛中的意义一直非同凡响,战术师的习惯也是各个俱乐部集中研究的对象。所以与很多人想的并不一样,战术师在比赛中使用的大部分都是明谋。暗箭伤人这样的事,并不常发生。特殊的战术更是只会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对手面前使用。

 

周末与霸图的比赛并非季后赛,一些针对张新杰的战术也不会在这次比赛中暴露。常规赛中大家比拼的是谁更稳妥,发挥更稳定。就像是第八赛季的蓝雨一样。

 

当然当时的蓝雨,也多亏了于锋。

 

如今于锋离队也很多年了,蓝雨有了新的稳定的构架,成绩曲线更为平滑。对于于锋的离队,少天过去一直很生气,这些年反而平淡了许多。

 

他说,走不到一起的人总是要分开的,这是常有的事。然后看我一眼,补充:队长这可是你说的。

 

我笑着说,那可不是让你用在这里的。

 

后来少天同我交谈时,问我于锋走的时候压力是不是很大。

 

我问他怎么这么想。

 

他靠在床边和我说,“那时候你关着宿舍门,门下面的光一亮就是一夜。当时我都是开着门睡的,我们门对门嘛。那时候战队急需攻坚手,瀚文没有经验,自然比不得老队友。战队成绩下滑是注定的事。”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成绩下滑,俱乐部的压力,媒体的指责,粉丝的抱怨。好像每一件都是难事。或者说它们确实都是难以处理的事,可这也怪不得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聚或是散都自有它自己的道理。

 

夜深人静的时候,少天在一旁酣睡,我偶尔会看着窗外。时而明月高悬,时而漫天繁星。有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也有时只是城市的霓虹灯反射出的橘红色的光。

 

看着看着,好像那些要做的事情就没那么难了,只要脚踏实地地去做,就都能做成。就像是有着姜黄色猫的梦,也最终指引我去往少天的梦里。

 

就像少天在梦里坚定的目光,那才是带着他走出所有噩梦的原因。

 

而且,我想。凡事皆有终时。

 

 

 

五·

 

人说,凡事皆有终时。

 

而我也梦到了终时,那是蓝雨的终时。

 

到底,我没能等到少天所说的大团圆的美梦。梦里的蓝雨卖掉了我,当时少天已经退役,此刻也有些风声说是俱乐部的胁迫。我被轮回买走,来到S市开始新的征程。在轮回的第一场比赛结束后,有记者问我:还会离开轮回吗?

 

那时我说:应该不会了。只要轮回不打算卖掉我。

 

我笑着说:不过我的合同也不怎么值钱就是了。

 

此时我是第四赛季唯一留存的选手,却没有人讨论我还会打多久——事实上我的手速并没有变化,经验更是冠绝联盟。好像这么说我便很值钱了,其实不是。

 

在明码标价的选手市场,我的价位并没有多大改变。甚至因为蓝雨的走弱,价格也滑了下来。

 

没有黄少天和喻文州的蓝雨,依旧是蓝雨。而没有蓝雨的喻文州,却知道生命的某段时间已然结束。

 

梦境没有逻辑,所以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一瞬间,生命有着这样的转折。这就像我打败魏琛队长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么一个瞬间,一切都变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缓慢发生的。像嘉世大而不倒的模样,多少令人羡慕。他给很多人很多机会去传承,去延续,去改变。而在梦里我忽然便成为了轮回的选手,我没有机会。

 

于是我竟觉得,我在梦中又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无法去问询原由的。而我只能点头笑着回答:不会,我不会离开轮回。

 

就在这个时候,我梦到了少天。少天抱着一只姜黄色的猫,来到我的宿舍门口。他敲开我的门,看着我——他比我稍微矮一点,所以下巴会微微抬起,他看着我,一把把猫塞到我的怀里。

 

他的眼神在说:好啊,喻文州,你竟敢做这样的梦。

 

可我却热泪盈眶了起来,这并不是因为委屈,也不是因为心酸,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或许有一天,因为某场比赛,蓝雨被打倒打散。或许有一天,喻文州也会被挂牌出售,就像来来往往的很多很多选手一样。而且一定有一天,剑与诅咒会有新的传承与替代。

 

时光流逝,都是三更大梦。

 

说到底,这些的这些,都是人生的片刻旅程。不必很恢宏,也没有那般不能接受。可是少天却在这时候出现了,他拉住我的灵魂,仿佛一只蝴蝶将我带回蓝雨,带回半径五十米的梦中。带回一口井,一只猫的生活里。

 

猫说,噩梦会醒,美梦会散。少天的地狱是他的噩梦,我的蓝雨,是我的美梦。荣耀,梦想,朋友,它们美丽不可方物。这是魏琛队长曾经主动舍弃的。也是梦里我被迫分割的。

 

我坐在井边的黄土上,问少天是怎么找到我的。

 

“很简单啊。”少天说,“看那口井就好了。你的梦就只有那口井那么大。”

 

我笑了笑,“确实。”我也在水井中窥见过少天的梦。少天说,他看到的月亮有半边天那么大。而猫说,那月亮只有一口井大。

 

这些故事只有这么大。

 

梦醒后,我看到少天坐在我的床头,正看着窗外的景色。他面容带笑,也不知在想什么。这时我听到有麻雀的叫声,叽叽喳喳,好像挤在一起一样。那想必是很可爱的,很令人高兴的场景,难怪少天看得入了迷。

 

这时少天开口:醒啦队长。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闪亮。“队长知道现在在哪里不?会不会还以为在梦里呢?”

 

我微笑,“我知道,这里是蓝雨,这间宿舍是蓝雨队长的宿舍,编号301。”

 

“对啦!”少天弯下身体,轻轻在我嘴唇边吻了一下。“欢迎回来,蓝雨的队长。”

 

他说。

 

                                                                                                     END


竹西

【张新杰乙女向】水族馆一日游

*预警:张新杰乙女向  ooc致歉 

  

  

  你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可是你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迟到,因为他是张新杰。


  你们是相亲认识的,相互之间的印象都不错,于是又有了这次的约会。


  果然,当秒针刚开始转第二圈,你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转角拐出,不紧不慢地朝你走来。在你面前站定时,秒针正好指向“12”。


  该说不愧是张新杰吗?你心里暗暗想着。


  “让你久等了,这个是给你的。”他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你。


  目光顺着他的手往下看,保温袋里装着一杯你喜欢喝的那家奶茶。还考虑到天气热的因素,特意用了......

*预警:张新杰乙女向  ooc致歉 

  

  

  你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此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可是你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迟到,因为他是张新杰。


  你们是相亲认识的,相互之间的印象都不错,于是又有了这次的约会。


  果然,当秒针刚开始转第二圈,你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转角拐出,不紧不慢地朝你走来。在你面前站定时,秒针正好指向“12”。


  该说不愧是张新杰吗?你心里暗暗想着。


  “让你久等了,这个是给你的。”他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递给你。


  目光顺着他的手往下看,保温袋里装着一杯你喜欢喝的那家奶茶。还考虑到天气热的因素,特意用了保温袋装不至于温得那么快。


  有些惊讶的,你看着他说:“刚好是我喜欢喝的!你怎么知道……”


  “嗯,我看你相亲档案里填有这一项,就记住了。”张新杰推了推眼镜说。


  你大窘,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他说的相亲档案是当时你被你妈妈拉着相亲填的一个表格。里面除了基本信息还有一个巨无细的兴趣爱好表,从人生理想到喝水喜欢喝多热的;从喜欢甜口咸口的豆腐花到喜欢的文学名著……你本来不想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又碍于母亲身旁不断弥漫出来的黑雾,随便填了几个糊弄过去。


  没想到他真的去看,还记下来了……


  “我们走吧,现在从这里到水族馆门口,不出意外的话大约需要走2分40秒。”看着你一言难尽的表情,他思索了一下补充到:”因为我们的身高不同走路的速度也不同,所以只取了一个大概值。”


  估计他是误会了什么,你摆摆手解释到:“我相信你的计算,我就是好奇,你平时出门也会这么算时间吗?”


  他推了一下眼镜,神情正经地回答到:“我自己出门的时候会抓一个秒表,每5秒要走三步,每步控制在0.56米左右。”


  沉默了几秒,你突然开口到:“那你每分钟能走20.16米。”


  这下,他也没忍住,脸上严肃的表情慢慢融化。你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计算的没错,两分多钟你们已经走到了水族馆大门。门票是你们前一天就在网络上买好的,他很熟稔地带着你刷过了门口的闸机。


  为了以防万一,你拿了一份摆在游客中心的水族馆地图。不过一路上都没怎么用得上:他似乎把场馆内所有地点都记住了,并且还规划了一条最佳游览路线。


  他说他以前没来过水族馆会做好攻略,但是你没想到能做得那么详细。


  这真的没来过吗?带着疑问,你和他走进了鲨鱼区。


  巨大的水池里打着蔚蓝色的灯光,各种大小的鱼类游动着,搅乱了一池云锦。你的心思被游来游去的鲨鱼吸引了,没再去想他到底有没有来过的问题。


  “好多种类的鲨鱼!”你惊叹着。


  “的确很多,这个水族馆展示的鲨鱼类里还有大白鲨。”他仰头辨认着池子里生物,指着其中一条示意你看。


  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确实有着一条成年大白鲨。


  “大白鲨在水族馆里很少见吗?”你好奇地问。


  “嗯,水族馆通常不会展示大白鲨。因为大白鲨需要长距离游动来获取氧气,而水族馆的空间无法满足其生存需求。”


  “是这样啊,”你表示被科普到了:“真没想到你懂得那么多。”还以为你的知识面会在打荣耀方面更广呢。


  当然,后半句你没敢说出来。


  他推了推眼镜,神色不太自然地清了一下嗓子说到:“走吧,那边剧院的人鱼表演快要开始了。”


  场馆内的灯光不太亮,水池里照出来的光线也很昏暗,你没发现他不自然的神情,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鲨鱼区。



  不愧是张新杰啊……连防蚊方面都想到了,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小瓶花露水递给你。接过花露水,你轻轻往被蚊子咬了的地方抹上。他准备地真的很充分。


  “你说蚊子为什么一定要咬人呢。”你边涂着花露水边小声抱怨着。因为今天出来玩,你穿着一条刚好到膝盖的裙子,小腿的部分自然而然地就被蚊子盯上了。


  突然想到什么,你笑着说:“我听说人类曾经和蚊子谈判过,但是双方没谈拢。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蚊子代表上去演讲完后,人类代表鼓掌把它们吓跑了。”他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表情。


  你没想到他居然能跟得上你的脑回路,而且这种冷笑话从一脸严肃的他嘴里说出来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夏休期就应该多讲这种冷笑话。”你笑得要直不起腰了。



  小插曲很快过去,把花露水收回包里,你们准备继续往剧院走去。不过……


  刚刚有一个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抱着张新杰的大腿不撒手,边哭嘴里还边大喊着:“爸爸,爸爸……”


  这个孩子叫得撕心裂肺,仿佛就认定了眼前这个男人。要不是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私底下有了一个孩子。


  你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慌乱和不知所措,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想到了,比如现在。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凑近那个小孩,耐心地安抚到:“嘿,小朋友,小朋友别哭了,你看清楚哦,这个叔叔不是你的爸爸噢。”


  小孩听到你这么说,止住哭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真不是他的爸爸。“哇”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


  小孩一直哭,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没办法,你们只好把他送到广播室去打广播找人了。


  在和广播室的工作人员说清楚来龙去脉,正想走的时候,刚刚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开口了:


  “诶,你不是昨天的那个小伙子吗?”


  张新杰一瞬间僵住,你看看他,又看向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说到:“阿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阿姨排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不可能记错的,昨天就是这个小伙子在水族馆的每个地方都逛了一圈;又跑去问了工作人员各个分区的情况,搞得那个实习的小伙子心惊胆战以为是上级领导检查,把我叫过去陪同着一起逛。”


  “结果一问才知道是为了带女朋友逛水族馆,提前过来做准备的。”阿姨眼神在你们之间徘徊,一幅了然于心的表情。


  你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转头看向身边的张新杰。


  他沉默了快两米的时间,似乎在斟酌用词,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不是女朋友,是相亲对象。”


  诶,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没有女朋友吗张新杰大大。



后记:

  一开始对他的刻板印象是很严谨,一丝不苟,时间观念极强,很难想象这种人会怎么谈恋爱,而且还是打电竞的,注孤生了吗?


  但是因为没写过并且对于这种类型的角色一直都超级好感,于是抱着挑战自我的心态开始去理解这个人。


  慢慢的,似乎发现了他的萌点:我觉得他并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他身上其实是有点冷幽默在的(不知道别人但是我听到有人说醋加十分之七勺我会很想笑),可能只是没有什么人能get的到他的幽默。


  再往前推,在第三赛季,他出道之前,和喻、肖、黄三位讨论战术,他也会意犹未尽另外找了个地方继续讨论;嘉世和百花的季后赛,百花落败后他认识到:只有真正了解对手,才有机会战胜对手(可能战术风格就是这时候树立起来的)。


  所以他确实也有少年气、热血的时候。不过慢慢的,他的风格形成之后就把这种少年心性收敛了起来。事实证明,他很成功,严谨的,万无一失的性格,造就了他失误率场均最低,成为了四大战术大师之一。


  这种性格的人,自律,严谨,自我要求高,并且很实事求是,不夸张的说张新杰简直就是中国好女婿的典范。那么他在与人交往方面,也肯定不会马虎啊,提前去约会地方踩点、熟悉路线,合理安排游览时间……这种事情岂不是情理之中?(感觉是比赛打多了的职业病)


  写的时候最困难的就是:要怎么在他身上体现出我想要的幽默感?把握这种事情的度是挺困难的,一不小心就是冷笑话,场面就尬起来了;或者讲的笑话很低俗的话就会给角色扣印象分,甚至还会崩坏角色形象……所以需要怎么把握这个度很重要,希望已经能尽我所能了。

SevenWind

[王杰希x你] 明天早上吃什么

日常向/3k短打

没什么中心思想,纯流水账式


夏休开始的前几天,如果刚碰上工作日,那么王杰希在家里清醒的时间只有天黑之后,你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得了急性嗜睡症。

这期间的王杰希不仅爱睡觉,还不爱搭理人,说什么都以“好”“嗯”“行”这样的单音节回答,仿佛丧失了作为人类应有的语言能力。

你很想给千里之外的荣耀第一脸发消息问:天哪王杰希我发现你和周泽楷好像灵魂互换了!

(实际上并没有的)回复:……?(企鹅歪头问号)

微草队长对此进行回应:“因为平时上班说的话太多了,所以需要关机靠睡觉补充电量。”

他义正言辞,表情严肃,完全不容置疑,如果没有穿着连体鲨鱼睡衣并且把你紧紧地抱在怀...

日常向/3k短打

没什么中心思想,纯流水账式



夏休开始的前几天,如果刚碰上工作日,那么王杰希在家里清醒的时间只有天黑之后,你甚至怀疑过这个人是不是得了急性嗜睡症。

这期间的王杰希不仅爱睡觉,还不爱搭理人,说什么都以“好”“嗯”“行”这样的单音节回答,仿佛丧失了作为人类应有的语言能力。

你很想给千里之外的荣耀第一脸发消息问:天哪王杰希我发现你和周泽楷好像灵魂互换了!

(实际上并没有的)回复:……?(企鹅歪头问号)

微草队长对此进行回应:“因为平时上班说的话太多了,所以需要关机靠睡觉补充电量。”

他义正言辞,表情严肃,完全不容置疑,如果没有穿着连体鲨鱼睡衣并且把你紧紧地抱在怀里的话,会更具有官方声明的味道。


早上你去上班,王杰希在睡觉。

中午发消息给他,没回,只好打电话过去让他起床吃饭,迷迷糊糊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下一秒又没了动静,明明手机界面显示的是正在通话中。

晚上下班打开门,屋子里只亮着玄关那盏门灯。


今天你也准点打开了密码锁,按时下班是保持心情愉悦的重要因素——这是某位王姓男子所言,尽管他基本没按时下班过。

厨房就在玄关旁边,水池里架着洗好的一副碗筷,垃圾桶里的空盒上印着某知名主持人的脸,看来王杰希中午又是煮了碗泡面敷衍了事。

你顺手打开客厅的大灯,卧室里的人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让你想起前天晚上刷到的好几个“挑战下班回家不摸猫”小视频。

“变异都不对称。”你吐槽了一声,抬手把他那一撮不安分的头发按下去——他脑袋上凌乱的头发一边被他睡得扁了下去,一边又翘起来,要是算身高能把头发算进王杰希现在都能有185。

“嗯。”

如果是平时这样打趣他,王杰希会伸手挑起你鬓边的头发绕道耳后,挑眉反问,你的耳朵不也长得不一样高吗?

但是现在的王杰希只会绕到你身后,又闭上眼睛把脑袋搭在你的肩膀上。

你只好扶住腰上环住的那双手,慢慢拖着身后的大型人形沙包往里走,捞出手机点了个晚餐,当然,还不忘了给身后的猫咪沙袋额外加了份浓缩冰美式。


王杰希接过门外递来的炸鸡,疑惑地看了一眼手里那杯不冒气泡的黑色饮品。

“这是给你的,我要喝碳酸饮料——在冰箱里。不要露出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有点违和啊王队。”

你们没有开客厅的灯,王杰希从厨房折返将可乐放在茶几上,两个人盘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你一手拿着鸡腿往嘴里塞,一手快速按了几下遥控器,对面的大液晶屏没一会儿就出现了绿色龙头标。

两个人抵着脑袋随便挑出一部动画电影当下饭剧,最后吃着吃着却变成了你一个人的眼泪拌饭。

转过头一看,王杰希已经开始低头整理茶几上的餐厨垃圾,丝毫不受剧情的影响,你再一次感叹他情绪稳定地可怕。


你还陷在电影里的情绪中没缓过来,王杰希探出身子抽了两张纸巾啪啪两声贴在你的眼下,盯着看了会儿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去把刚收拾完的餐厨垃圾袋放到家门口。

幼不幼稚。

这下好啦,伤感气氛荡然无存,你把家里的人工智能喊出来,将书房的灯打开,准备开始下一场活动。


对于你来说是休息,但是对于王杰希来说算是加班——打游戏。


俱乐部和直播平台签了合同,规定了每个月每位队员需要直播的最少时长数,王杰希是典型的月初不努力月末混时长选手,火烧眉毛才知道临时抱佛脚从早十播到晚二,游戏中穿插一部电影解说,甚至开着其他职业选手的直播界面混时长美其名曰观察敌情。

但他今天破天荒地打开了直播平台,开始播他的单机——之前你给他的账号送了一个养成游戏,王杰希闲下来就开始沉迷这个。

王杰希在家直播基本有嘴没头,在俱乐部直播更是只会蹭别人的摄像头,经常有粉丝去微草这些小孩的直播间里逮他,活像一群人握着猫条在小区里逮流浪猫喂。

他偶尔和弹幕聊上两句,碰到有意思的抽象sc还会轻声复读一遍。

但是今天王杰希不想有嘴,作为给观众朋友们的福利他把麦克风接口拔掉换成了摄像头。

弹幕刷得越来越快,一开始大多都是震惊王杰希居然月初就来努力加班还开摄像头的,后来更多的是震撼他采访里说的养小孩并不是养微草那些小辈们,而是在游戏里。


弹幕:“我的妈呀……”

“王杰希怎么还给女儿起名叫小希???”

“自己泥自己实锤。”


这是之前你帮他开的档,王杰希说想给女儿起个别的名字,你想也没想就打了小希两个字在上面,王杰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点击进入游戏。

说起来你从来没这么叫过他,揶揄他就喊王队,平时就是叫杰希,王杰希,还有什么?好像只有情迷意乱之时会半眯着眼黏黏糊糊地喊他老公宝宝之类的爱称。

想到这里王杰希淡定地单手托住脸颊,把发热的耳阔用手指挡住。


直播切片马上被电竞媒体剪出切片放到社交平台上,你看到首当其冲进入直播间发送弹幕的是黄少天,伴随一串带着特效弹幕的大笑黄少天还是意思意思刷了一个礼物。

王杰希打字:有什么好笑的凸^-^凸

可惜黄少天好像笑了一下就走了,王杰希的弹幕一发出就被观众刷得根本翻不到记录。

于是没解气的王杰希解锁手机打开绿色软件发送消息锁屏一气呵成,你还看见他让直播管理群的人把黄少天的账号给禁言了。

再过五分钟又是一条#庙药不合实锤#的切片飘到你的首页,你乐呵地点了个赞。


半个小时后王杰希结束了这一周目,他因为沉迷赛马忘记去通关森林而错失真结局,翻了存档里面只有一个记录:自动存档。

王杰希感到不可思议,点了好几下上翻下翻的按钮,都没见到别的存档点,于是他放弃挣扎探身过来,看你沉浸在竞技场之中,手握战矛帅气一甩连跪五把。

你推开王杰希越靠越近的脑袋:“别水时长,快回去上班。”

王杰希不为所动:“看你赢一把。”

你回头看屏幕,对手的走位和前几局的相比僵硬了不少。

你按键盘的力气更大了些,朝对面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机泄愤:“这还打不赢就别玩荣耀了。”


弹幕:“主播在跟谁说话??”

“王队这是在家里吧,估计是家属。”

“这是在进行技术指导?”

“哪有人指导技术会把眼睛笑成一条缝啊!”


荣耀的大logo在对方血条清零的那一刻显现在屏幕上,你却没有平时大获全胜的痛快感,连败后打赢人机算什么?系统关怀?

王杰希还在旁边饶有兴致看着,见你手放在键鼠上发呆,他问:“还打吗?”

“不打了!没意思,我要去睡了!”你干脆利落地关上电脑和屏幕灯,抛下还在互联网上班的王杰希转身溜出书房。

洗漱完窝进被子里后你拿起pad点进王杰希的直播,右下角的摄像头小屏幕里他面无表情地切换微草各位队员的房间,高英杰和袁柏清正在连麦玩双人成行,刘小别惯例在直播音游,打两把就去看一眼自己的排名,柳非和戴妍琦跟着乔一帆在兴欣的小岛上当野人养恐龙,一看左下角已经直播了6个小时,许斌没开播,估计在好好享受假期。

好像班主任在教室后门观察学生。你觉得好笑,打成弹幕发了出去。


王杰希下播后你早就靠着床头睡得不省人事,腿上放着电子设备没息屏,直播间的观众们还在刷主播晚安,说什么老王今天开了这么长时间摄像头也是活久见。

他收拾好设备,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俯身把你身下压着的空调被一角小心扯出来想往身上盖,却不想你睡得没那么沉,迷迷糊糊睁开眼,抓住他的手就往自己方向带,王杰希没什么防备差点被你拽得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几点了?”你努力想睁开眼。

“快一点钟,你是刚昏迷过去吗。”

“……你直播太催眠了,怎么能怪我。”

“我哪句话怪你了。”王杰希被你的胡言乱语气笑,但他不打算和意识不清的人计较,“赶紧睡吧。”


“王杰希。”

“嗯?”

“我在想明天起来吃什么。”

“早的话散步去老弄堂门口的摊子吃点炸糕和豆腐脑,起不来就去隔壁商场里找排队人少的店当早午饭吃,或者你想去上礼拜说的那家新开的日料店也可以,不过明天限行我们得去挤地铁。”

“再多说几个选择我就得睡着了。”

“又拿我当免费助眠白噪音?”王杰希不满,一只手钳住你脸颊两边,你的脑袋被迫抬起面向他。“请问怎么支付?”

“亲脸吧,这个行吗?”

他嘟囔一句不行,低头去够你的嘴唇,薄荷混着一丝玫瑰味卷席而来,王杰希又用你买的新牙膏了,明明之前还嫌弃什么花里胡哨的味儿,没有原来那支经典国产品牌提神云云。

等到衣服下摆堆在他手臂上,你的脚趾无意识地蜷曲起来后,两个人都开始想同一件事。

炸糕和豆腐脑还是后天早上再说吧。

陆水

【王喻】夜袭(R)

生日快乐


黄少天扶着喻文州到车库找到了车,从喻文州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开门把对方塞进副驾驶上,自己坐上车后刚一踩油门,因为从来没开过喻文州的车,黄少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没开出几米远,手一滑,方向盘向另一边转去,黄少天同时踩下了刹车。

“操……”黄少天被安全带勒得难受,转过头看喻文州,发现那人的眼神比之前清明多了,无奈地盯着自己,“少天,跟谁学的损招,醒酒也不是这么个醒法,万一没把握好一下没刹住,现在我俩都得埋在安全气囊里。”

“……咱先回去行吗,队长你就睡觉吧别说话了喝那么多酒你再不好好坐着待会儿得吐车上,想想就难受对吧。”黄少天重新发动车,喻文州那边没了声音,一转头,发现...

生日快乐

 

黄少天扶着喻文州到车库找到了车,从喻文州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开门把对方塞进副驾驶上,自己坐上车后刚一踩油门,因为从来没开过喻文州的车,黄少天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没开出几米远,手一滑,方向盘向另一边转去,黄少天同时踩下了刹车。

“操……”黄少天被安全带勒得难受,转过头看喻文州,发现那人的眼神比之前清明多了,无奈地盯着自己,“少天,跟谁学的损招,醒酒也不是这么个醒法,万一没把握好一下没刹住,现在我俩都得埋在安全气囊里。”

“……咱先回去行吗,队长你就睡觉吧别说话了喝那么多酒你再不好好坐着待会儿得吐车上,想想就难受对吧。”黄少天重新发动车,喻文州那边没了声音,一转头,发现喻文州懒散地躺在座位上。

队长今天有点丧。

黄少天想。

跟自己吃饭吃到秋葵PK时突然掉线溜出去玩被发现说话说到缺氧还被叶修嘲笑总被郑轩制止想做的事说不要教坏小卢这些事,还要丧一点。

以往的生日都闹到凌晨一两点,大家不肯罢休,他也就笑着应下再玩半小时的提议。

这次还没十点,喻文州就说要回去了,不管队友们劝了多少次用什么方法劝,黄少天自己在他身旁磨了半天,被喻文州一个眼神登了回去。

最后委婉地把所有人回绝,自罚三杯后去前台结了账,先行离开KTV。

黄少天后脚立马跟上去了。这绝对有问题,这不符合队长的作风。

肯定出什么事儿了。

黄少天在脑子里飞快地把所有可能性过了一遍,仍然想不明白最近有什么大事影响了喻文州,却也不敢问。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黄少天看着数字从七十几秒减少,探身过去拿喻文州手里的手机。他睡得迷糊,手上没用力,手机仅是被他圈着。

自己对这辆车不够熟,万一什么时候一个急刹车,手机摔坏了,喻文州得教训他了。

结果刚一碰到,轻轻一拉,原本躺在座位上的人突然醒了,一只手把手机攥紧了,另一只手拍在黄少天手背上。

“靠靠靠靠靠疼啊队长,干什么突然拍我一下我没想干别的什么啊……”没抱怨完,黄少天听到鸣笛声,发现绿灯已经亮了,后面的车在催自己。

没办法,黄少天重新坐回去开车,不忘一边念叨着跟喻文州说自己的委屈。
 有点尴尬啊。喻文州想,低声说对黄少天说:“对不起少天,我刚刚……没醒。”

“没事儿……队长,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看你今天兴致不高啊,好不容易过个生日的。”黄少天难得说得这样犹豫。

好不容易过个生日的。

喻文州想,好不容易过个生日的。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玩了,想睡觉。”喻文州说,黄少天听得出来,扯的理由,不想说明了。

没再说话,黄少天认真开车,喻文州继续迷糊。

把车停在喻文州公寓楼下,黄少天叫醒了他,扶着他上楼梯,开了家门,黄少天立马开了空调。

就刚刚爬楼那会儿,风从外面吹进来,就是欺负自己忘记了,把围巾掉车上了,黄少天愤愤地想。

喻文州进浴室洗了把脸,清醒了点,走到厨房门口问黄少天:“喝什么?”

“都行,我过会儿就走,队长你别不洗澡就倒床上睡了,把身上酒味洗洗我闻着怪不舒服的,还有你给自己泡杯茶吧醒醒酒……”

喻文州在厨房里应了两声,端了两杯茶出来,“今天就在这休息?客房有空床。”

黄少天想了几秒拒绝了,他觉得喻文州更需要自己待着。

“那开我的车回去,现在晚了不好打车。”喻文州把黄少天送出门,靠在门框上问他。

“……算了我还是打车吧,队长你那车我真开不习惯,我要是一不留神分分钟成马路杀手了。”

轻轻关上门,喻文州走回卧室,拿起床上的手机,没看到有未接来电或者是新消息。即使有,也是一天没等来王杰希一点儿音信。

喻文州有些想不明白。

忙归忙,总不至于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打吧。

两天前,王杰希就跟他打了个电话。等喻文州把生日那天安排的行程告诉王杰希后,只听到那边轻微的呼吸声,然后——

“……对不起,文州,我去不了广州了。”

有什么办法呢,喻文州是个明事理的人,同为战队队长,又怎么不明白,春节前这段时间,队里的事忙起来真抽不出身。

往年两人尽量把该干的事提前完成,或是推在生日过后,虽说有些仓促,生日当天好歹都见到了对方。

但今年微草格外的忙,喻文州也知道,每次王杰希给他打电话,都是饭点或者是晚上九十点多。

担子重,他理应体谅,也确是做到了,但是难受就是难受,根本没法控制。

 就哽在那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堵的他还呼吸困难,嗓子都在刺痛。

你大爷的王杰希。

好不容易过个生日的。

电话都没一个。

你大爷的。

喻文州把手机扔回床上,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水温调的有些高,烫的喻文州皮肤泛红。

镜子上一片水汽,朦朦胧胧得什么都映不出来。

一个澡把喻文州洗得发晕,一进卧室,倒床上把被子胡乱裹了两下,头埋进枕头里。空调把整个房间熏得温暖而干燥,睡意很快涌上大脑。

少天把客厅的空调开了,是不是还没关?喻文州想,却也不想再爬起来去关。

结果没几分钟,铃声在耳边炸开,喻文州差点把被子掀了坐起来。

是他设的特殊铃声。

没听错的。

把手机拿起来一看,发现对方发过来的是视频通话,赶紧从床头柜翻出一副耳机,把台灯开了开,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就听见那头传来王杰希带着笑意的声音,“男朋友?”

“你男朋友被你吵醒了,怎么补偿。”喻文州顷刻把之前的不愉快都丢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嘴角都抑制不住地上扬。

但是王杰希那边光线实在是暗的看不清,甚至看得出在上下抖动。

喻文州不想多问些什么,只是听着对方跟他聊些琐事,七七八八的一堆,倒不像以往的风格。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一直也没带来自己想要的那句话,再加上那边仍只隐隐约约地看得见一点轮廓,喻文州心里那点火慢慢又被勾上来了。

偏偏是这么一个时间。

偏偏是你王杰希。

我也不过想在生日这天好好看看你。

“……你在外面?”喻文州忍不住询问,瞟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
 “马上回家……你就要睡了?”那头的王杰希看见自己被台灯映着的半边身子,抿了抿嘴。

“嗯,今天有点困。”

“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行。”

 

 

 从前有座山

山里有座庙

庙里有条鱼

他暗恋对面山药铺里的猫掌柜

于是他跳到了河里

游到猫的面前

盯着猫的大小眼深情地说

我喜欢你

特别特别喜欢

你一站在我面前我就想抱你

还想亲你

还想跟你一起睡觉

然后大小眼的猫眨了眨他的大眼睛

对面前的鱼说

其实我也爱你

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一直以来

都爱你

 

 

 

 

 喻文州不想承认,但还是,被这个拙劣的故事,感动得眼眶发酸。

“王杰希,我以后再也不想听你讲故事了……”他说着,吸了吸鼻子。

“怎么?有这么不堪入耳吗?”王杰希无奈地笑着,屏幕上原先的一片漆黑随着几下晃动,突然就亮起来了,喻文州的注意力立马被拉了回来,没几秒总算是看见王杰希的脸,对方还送给自己一个好看得紧的笑容。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想一个飞机就飞到北京,多想跑来找你然后狠狠地抱你。”

“……我也想,如果隔着屏幕可以。”王杰希叹了口气,背景突然转向一边,再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电梯上了。

不过这电梯看起来很眼熟。喻文州很快也就没想太多了,思绪就被王杰希拉了回去。“等我忙完了立马飞过去找你,咱们今年在广州过年,你想去干什么想吃什么想去哪旅游我都陪你……”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挺会忽悠人……”喻文州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所有情绪都一点一点漫了上来。

“忽悠谁都不能是我男朋友啊……”无比认真的口气,喻文州一时沉默,没一会儿就听见对方又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喻文州……”王杰希的喉结动了动,他压低了嗓音,就像暗涌下的漩涡,把喻文州死死地卷了进去。

“你小心半夜三更会有人从你背后把你搂着,贴着你轻轻地说几句情话,然后吻你的耳尖。”

喻文州失笑,清了清嗓音,挑衅地回应,“……那就来啊,我保证全无防范。”

王杰希没回话,只是在笑。

笑得喻文州喉咙发干。

“你要到家了吧。”喻文州开口,制止了对方继续笑下去。

再笑下去他可就绷不住了。

“是啊,”电梯门开了,王杰希往外走去,楼道间灯光的颜色跟喻文州公寓的相差无几,都是柔和的米白色,并不刺眼。“我先挂了,文州。”

“嗯…你…早点睡,晚安。”喻文州欲言又止,还想问他是什么时候换的灯。

但是通话就被对方挂断了。

喻文州轻轻晃了晃手机,确定是真的挂断了,把手机往床头一放,取下耳机。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余温中,喻文州甚至没听到钥匙打开家门,机械碰撞的声音。

松懈下来的精神顿时就一片空白,喻文州有些失落,终归没等来那句生日快乐,看见王杰希也就那么几分钟,少的连他的眉眼都没能细细贪上几分。
 一点都不满足。

突然听到一阵走动的声音,踩在木地板上的吱呀声就冲进了喻文州的耳膜里,然后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完全不像午夜恐怖电影中那样,喻文州甚至很平静,但深处已是压不住的波涛汹涌。

他突然就像明白,之前自己感觉到所有的不对劲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过去只一眼,喻文州整个人腾地就坐起来了,意识瞬间清醒,他却感觉身在梦境里。

出现幻觉了吧。

上天送的生日礼物?

怔怔地看着黑暗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还嗅得到对方身上独特的草药清香。

慢慢越走越近,停在床边时,喻文州微微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黑暗房间里,那双敛藏星辰的眼睛,美得生辉。

没来得及说话,身体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对方,两条手臂用力地禁锢着他的后背,头埋在脖颈处,鼻腔里满是让人悸动的味道。

上瘾一样,怎么都不够。

“杰希。”喻文州叫他的名字。

“嗯……”默契地衔住对方覆上来的唇。

一身从外面带来的寒气。

 

喻文州侵入对方温热的口腔时,心疼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

第二天。

喻文州醒过来,眯了眯被光刺得睁不开的眼睛,余光瞥到对面的王杰希。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醒的,现在只是盯着自己看,搭在腰上的手也没打算撤下去。

“早上好,杰希。”先开了口,喻文州把头挪了挪,在王杰希嘴上吻了一下。

“嗯……”对方回吻了一下,“腰疼吗?”

没忍住笑了两声,喻文州抚上王杰希的眉头,“还好,走得动。”

“那今天想玩什么,我们出去浪一天。”王杰希说到,突然又想想起什么来,笑得狡黠,“文州,我知道你特别有礼貌,但昨天我都躺平了让你上,也不至于对我谦让到这地步吧。”

“……我那是心疼你。”喻文州正色道,“怎么,你还不满意了?”

“……当然满意了,给你一百八十分不怕你骄傲。”

“那你也跟我解释解释,搞什么袭击。”喻文州翻身,压在对方身上。

“你想听什么解释?”王杰希两手随性一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来句真心话。”

“……我想了想吧,觉得……陪荣耀女神的人很多,不差我一个。”

“嗯。”

“但陪喻文州的人,只能是王杰希啊。”

楠千辞

【翔王】一夜知人

★狗血原著向,冷cp预警

★没有什么是干一次解决不了的


——

     孙翔把王杰希睡了。

     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的王杰希睡了。

     孙翔坐在床边,思考着二十多年来从没思考过的问题。


     朋友一生一起走,睡了朋友别想走。

     吾辈本是少年郎,拖家带口太匆忙。...


★狗血原著向,冷cp预警

★没有什么是干一次解决不了的



——

     孙翔把王杰希睡了。

     把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的王杰希睡了。

     孙翔坐在床边,思考着二十多年来从没思考过的问题。


     朋友一生一起走,睡了朋友别想走。

     吾辈本是少年郎,拖家带口太匆忙。


     问,睡了一个不太熟悉的熟人怎么办?

     再见了,我的职业生涯!孙翔哭唧唧的悲叹,眼角眨巴眨巴也没流出半滴眼泪。

     孙翔看着王杰希的睡颜,一把心酸泪。

     但王杰希忽略大小眼其实长的很不错,身材也好,柔韧度又极佳,让初尝禁果的醉酒孙翔着实感受到了窜天的快感与征服欲,手下动作也没轻没重,真是把人拔了裤子就提枪上,现在也回忆不起来王杰希究竟是怎么反抗的。

     孙翔这辈子可能也没想过,原来他喝了酒还能像开启第二人格那样霸道强势,昨晚自己的技术应该不错吧,毕竟王杰希叫的那么好……听……

     觉得自己是直男的孙翔:……

     孙翔还在考虑用什么姿势求饶比较好的时候,王杰希醒了。

     王杰希撑着胳膊想起身的时候,愣是毫无防备的被疼倒了下去,他掀开被子,身上还净是紫红的掐痕咬痕,昨晚的痕迹都留在身上和床上,后面干掉的东西让王杰希觉得被撕开一样难受。

     见王杰希突然裸着出现在眼前,孙翔既心虚又脸红,慌忙给王杰希罩上了被子。他看着王杰希冷淡的神色,还有昨晚哭的有些肿的眼角,责怪自己怎么喝了酒就这么不知道轻重,昨天把人欺负的太惨了,王杰希边哭边求饶,但还是被孙翔翻来覆去做的魂飞魄散,全身骨头也如散架一般酸痛。

      也是王杰希体质敏感,一碰那个点就受不了,泪就开了闸一样往下流。昨晚醉的找不着北的孙翔完全是凭本能去干他,顾不得王杰希的感受,只能记得住他碰哪里夹的最紧,肉蠕动的最厉害。

      醒来就尴尬了。 

      孙翔好歹知道王杰希是怎样的人,这一场强迫的闹剧下来,王杰希会不会厌恶他啊。

      “对对对,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不知道你,我真的,对……”孙翔语无伦次,手忙脚乱的想给王杰希找衣服穿,一通乱找,结果还是被王杰希拦下了。

      王杰希虽然哑着嗓子但仍然尝试调整自己的嗓音,他拽着裤腿对孙翔说:“你先起来,压我衣服了。”

      等孙翔拿开腿,王杰希才起身换衣服,但他这次也没顺风顺水的爬起来,他动了一下腰就一阵酥麻,最后直接倒在床上放弃思考,任由孙翔包揽所有的活,给他去浴室调好了水,又扶他去洗了澡。

     王杰希面无表情的收拾妥当,看着张皇失措的年轻人,内心也没什么波动,不生气也不羞耻,淡然到仿佛被猫抓了一下胳膊一样无关痛痒。

     “对不起,我真的错了,你要我怎么补偿都行,我……”孙翔看着王杰希的脸,认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王杰希本来也没有怪罪醉酒后的年轻人的意思,说心里堵得慌那还是有的,毕竟是自己被上了,他到底架不住孙翔的一再道歉,只得出声回应。

      “我不怪你,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我先走了。”王杰希扣好风衣扣子,走的时候脚步不稳,一会就要停一下。孙翔不敢靠近,只能跟在后面防止他摔地上。

       唐昊和刘小别眼睁睁看着孙翔和王杰希从一间屋里走出来,两人脸上写满了一种名为“狗日的”这样的情绪。

       刘小别深感救驾来迟,诚惶诚恐的观察着宝贝队长有没有受到伤害。

      孙翔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们我们了半天,最后还是王杰希拍了一下他胳膊,表示你别说了,要真是你说就别想说清了。

      王杰希突然身体一晃,就往前一头冲下去。

      “队长!你这是摔着腿了?”刘小别上前扶住差点倒下的队长,发现王杰希走路姿势似乎不太正常。

      “对……”王杰希。

      “嗓子也?”

      “感冒。”王杰希。 

      “感冒?去医院了吗?我们现在赶紧去吧,人还不多!”刘小别一听自家当神仙供着的队长竟然生病了,那是一个心急如焚,甚至想扛起人就往医院跑。

       “不用了,先走吧。”王杰希担心去了医院会被发现异常,就坚决否定了刘小别的建议。

       “王……王队,我……”孙翔抓着后颈的头发,不自在的叫住将要离开的王杰希。

       “孙队,昨晚你醉了,今天可能不舒服,一会儿的活动还是看情况参加吧,我先走了。”王杰希不想当着刘小别和唐昊的面说这件乌龙事,淡淡的瞥一眼孙翔就和刘小别走了。

       孙翔像个石雕般伫立在过道,他心里觉得,以后可能真的不能再和王杰希正常相处了。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以前也没什么私下交流,以后大概也一样吧。

      孙翔心怀愧疚,但是无计可施。



     于是世邀赛来了。

     聚一起的时候孙翔表现出奇的活跃,甚至有些兴奋,把叶修弄的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孩子突然高兴什么。

      当孙翔第五次凑近王杰希的时候,周泽楷不忍直视一般的把人拉了回来,孙翔心里还不高兴了,瞪一眼周泽楷问他干什么。

     周泽楷不能长篇大论的跟孙翔诉说他从王杰希面部表情里分析出来的无奈与疏远,只能简单的提醒道:“王队,好像不是很高兴。”

      孙翔再一细看,不得了了,还真的这样,他光顾着高兴,完全没注意王杰希的表情。

     孙翔有些尴尬的挠挠鼻子,把视线放在餐桌上。

     周泽楷也看出了孙翔的失落,聚完餐就私下找到了孙翔,想当个知心队长,解决一下队员的心事。

     “孙翔,你今天怎么了?”

     孙翔一听有人问,心里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再次涌上心头,连声音都变得惨兮兮:“队长,我对不起王杰希啊!”

      哈?

      周泽楷语塞,只能想到是孙翔把王杰希打了。

      “额,总之我就是对不起他,可是我想和他正常相处,所以我才想主动靠近他的……他好像不想和我当朋友啊。”

      “你做了什么?”

      “我把他……睡了。”

      周泽楷眼前一黑,心脏哗的一声裂了。

      二十多年的人生,周泽楷在这一刻开始怀疑世界的本源是什么,到底是物质决定意识,还是意识决定物质。

      “睡了王队……”周泽楷颤声说到。

      “嗯,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是我喝了酒就控制不住自己。”孙翔糟心的揉着太阳穴。

      周泽楷真的帮不了自己的队友了,他给了孙翔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可以去自生自灭了。


      “我要和王杰希一个屋。”孙翔找上叶修的时候,叶修正在和张新杰,肖时钦,喻文州做分析报告。

      叶修问:“为什么和王杰希一个屋?”

      “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

      “反正就是有事,张副队和我队长在一个屋也不会有问题吧。”

       张新杰扶了扶眼镜,用看透一切的眼神扫视孙翔无处安放的手,一语道破天机:“队内,暂时不支持谈恋爱。”

      谈,恋,爱。孙翔把这三个字嚼烂的放进肚子里,脸色黑得和夜空有一拼。

     “我不是谈恋爱啊!我不喜欢王杰希啊!”孙翔苍白无力的辩解。

      叶修:“年轻真的好啊。”

      肖时钦:“王队也挺好的。”

      喻文州:“就是冷淡了点。”

      张新杰:“爱能改变一切。”

      写诗呢你们四个心脏……

      孙翔提前感到肾虚。

     王杰希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孙翔坐在椅子上,面朝阳光。

     “周队呢?”

     “我想和你一个屋,把他换走了。”

     “和我一个屋干什么?”

     孙翔听王杰希这么说,就走到王杰希跟前:“我想和你正常交流。”

      王杰希默然,从孙翔面前走过,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王杰希,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孙翔着急忙慌的紧紧握着偏细的手腕,不想让王杰希离开。

      王杰希看着眼前毛毛躁躁的年轻人,想起自己其实也不大,但自己为什么要承担这种复杂的事呢?

      “我没有不跟你正常交流的意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白天还对我那么不耐烦!”

     王杰希委屈,他什么时候不耐烦了?

      “我没有啊。”王杰希的声音罕见的带了一丝软,面对即将炸毛的孙翔,他也只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我是烦黄少天。”

      孙翔半张着口,然后脸红了,他眼睛扫过王杰希冷白的颈部,想起自己曾经吻过咬过,脸更是红的要滴血。

      “先休息吧。”王杰希说。

      对,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训练呢。

      孙翔瞪着眼睛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时,心里直闪过“睡他大爷”这四个字。

      根本睡不了啊,王杰希就躺他身边,他脑子里快被那晚的回忆填满了。

      神奇的海螺啊,我怎么才能渡过这个世邀赛呢。孙翔痛苦又快乐的睡去了。

      王杰希却睁开了眼睛,转过身看向刚刚才睡过去的孙翔,半晌后,他抱着被子去了熬夜的领队叶修的房间,顶着队长喻文州一脸茫然的表情硬是三个人挤了一张床。


    第二天孙翔却炸毛了。 

    他一醒看见王杰希连人带被子都失踪的时候,就意识到王杰希这是不想跟他一个床睡,好家伙,还说没生他的气呢,这连跟他一个屋都不愿意。

     生气就直说嘛,为什么装的那么淡定,为什么不让自己赔偿他呢!     

      孙翔越想越气,起了床就直奔各个屋找人,把一个个穿着裤衩给他开门的队友吓得不轻。

      队友实在好奇孙翔为什么一大早上生气,就穿好了衣服跟着他乱窜。

     叶修和喻文州已经起来了,他们听见敲门声就去开门,孙翔一进来二话不说直奔屋里,成功发现了王杰希窝在被子里的身影。

      孙翔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王杰希!你他妈的半夜往哪跑!”

      未了,还冲过去把人从被子里里拎出来,继续吼:“你是不是躲我,是不是!你怪我就直说啊!你这样还不如打我一顿骂我一顿,我心里也憋的慌啊!”

      还没醒就被揪出被窝的王杰希:……???

      跟着进来的国家队全体男成员:……???

      孙翔还在忘我的脑补自己的剧本,王杰希就开始拉他的手,想摆脱孙翔的控制。

     孙翔确实铁了心让王杰希表达出对自己的不满,就死命抓着王杰希衣领不放。

      两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叶修眼看两个一米八多的男生快要打了起来,连忙出声道:“孙翔,王杰希,你们有话好好说,现在你们打一顿也没有用啊。”

       “我想好好说话啊!他不愿意跟我待一起,我怎么说啊!你看他昨晚都开始躲我了!”

       “孙翔我没躲你。”王杰希心疼他的衣服,现在这件亲爱的睡衣被孙翔扯的要裂开。

       “你还骗我,你昨晚趁我睡着就跑了,还不是躲我!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可你总得给我个补偿方法啊!”孙翔越说越激动。

       其他人都选择不说话当哑巴,没人知道孙翔为什么和王杰希有这么深的交情,明明看上去就跟熟悉的陌生人一样,除了游戏再无瓜葛的那种。

       “你昨晚和我躺床上睡不着的,我担心你失眠影响训练。”

      孙翔被当头一棒,立刻蔫了吧唧的放开了王杰希,年轻帅气的脸上尽是不甘和纠结。

      王杰希叹气一声,伸手摸摸孙翔的头,来回揉几下。

     孙翔立刻唧唧哼哼的噘着嘴挤进王杰希怀里,金毛在王杰希身上来回蹭。

     其他人像被狗日了一样,面色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交加,大放异彩。

      你们到底怎么混到一起的啊!

      一夜知人,懂?



      四大心脏:我记得昨晚孙翔说不喜欢王杰希来着。

留住戏飞

【王喻】北流

1.3w武侠

一路逃亡,但更像亲密的私会。

正入萬山圍子裏,一山放出一山攔。

 

 

天气愈发冷了。不是已入春了么?

冰凉雨丝刮得人全头满面,大路上行人匆匆,避雨归家。天圆地方故而雨也由圆成方,棱角分明、幕铺而来,击在深浅不一的灰地;气烟蒸腾、四处弥漫,要清洗每个生灵的骨头。

这雨来势凶猛,走得倒拖拉迟缓,好似在等候什么。草木水汽拍天,雨已停了,缀在遥遥天边,尚未走干净。

 

巷尾收起一把天青纸伞,轻轻靠在墙根一敲,碎珠数串,流进灰蒙中。

执伞的人虽是青丝微乱,气质却定闲沉着,站着自有一番力量;风雨中未露半分狼狈,反显得潇洒优雅。他戴一水色面纱...

1.3w武侠

一路逃亡,但更像亲密的私会。

正入萬山圍子裏,一山放出一山攔。

 

 

天气愈发冷了。不是已入春了么?

冰凉雨丝刮得人全头满面,大路上行人匆匆,避雨归家。天圆地方故而雨也由圆成方,棱角分明、幕铺而来,击在深浅不一的灰地;气烟蒸腾、四处弥漫,要清洗每个生灵的骨头。

这雨来势凶猛,走得倒拖拉迟缓,好似在等候什么。草木水汽拍天,雨已停了,缀在遥遥天边,尚未走干净。

 

巷尾收起一把天青纸伞,轻轻靠在墙根一敲,碎珠数串,流进灰蒙中。

执伞的人虽是青丝微乱,气质却定闲沉着,站着自有一番力量;风雨中未露半分狼狈,反显得潇洒优雅。他戴一水色面纱,边缘利落,接在桃花般一双眼下,望去只余半幕春风剪瞳。有道是: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这人重新持起纸伞,细细收好,示意同行者继续向前,拐过弯去。

他身旁的人并未撑伞,只戴偌大一顶斗笠,遮住上半面庞。身后一把漆黑雀画弓,对插飞鱼袋;零星柳叶箭,齐攒狮子壶。腰间斜佩长刀,也是漆黑的鞘。

此刻这人微掀笠檐,积蓄的雨水顺势而下,从他肩旁坠地。那地面错灰,又被打湿,花一样叠了无数层水滴。他迈步往前,雨印便向北流出一道线。

这难得一点抬头,才教人发现他脸上覆着黑色面具。面容被遮得严实,只露出大小不一的眼。这人随意扫视着四周,是个绝尘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这路宽大,酒楼小摊、客栈住户一应俱全。他二人举步生风,虽是有意低调,无奈气质出众,总有心细之人多打量几眼。

路上人可不少,不时有两名衙役经过,佩着刀,手中抓一张看不清内容的纸,左顾右盼。空气在渐弱的吆喝声中紧绷了,极小的声音都使它战抖。缕缕炊烟从两旁屋顶上升起,直向着北方的天空奔去。

那戴笠黑衣人的样貌虽是无从窥见,冷淡气息却并非面具能遮住。这感觉绕其固存,唯有白衣人转头望向他时有所软化。

人群忽然泛起一阵浅浅的骚动,随即他们听见今年的初声春雷从地平线上缓缓滚动而来,春之欣喜融此一瞬。满目碧如洗,亮日云后荡。天高地是远,山高水又长。两只白头翁在低矮腊梅树上立着,姿态娴雅地梳理羽发。满街慨动之时,那一黑一白两条人影,雪片般被风吹进了路边的酒楼,落座边角。

他们要了两碗面和一盘煎豆腐。菜上得很快,白衣人看见他的三鲜面,眼睛骤亮。

 

“文州、文州?”

王杰希叫了他几遍,喻文州才回神,咬着一块豆腐抬起头来。

“那些是何人?”

“瀚文遭他们暗算,现在还在蓝溪养腿伤。”

“暗算?”

“想劫财,耍了些奸门邪道。”

方才他二人撑伞闲聊,经过一桌临街耍酒之人,几人分喝一壶,地痞流氓一般喧哗吵闹。王杰希看着喻文州眼神一动,脚步放缓,余光定了两秒,出手发钉!

三道黑光同时杀向酒桌上的两人,两枚钉入了一人左右双腿,另一枚钉入另一人肩臂。不及反应,那三处皮肤已是破肿如桃。没有血流下,因为血还未及流下来。二人痛喝一声,一桌弟兄齐齐拔剑朝向熙攘来回的人群。街中纷乱惊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被锁定。

那黑光是由透骨子午钉划出。*1

透骨子午钉,三寸多长的暗器,笔杆粗细,用腕力指劲发出。不同于机括箭筒发出来的袖箭,这种暗器练到家时,疾逾闪电,比别的暗器更为霸道,铁布衫金钟罩一类的功夫也抵挡不住。一经射中要害,子时不见午时、午时不见子时,性命难保,乃是江湖上最厉害的暗器。

而江湖人说,喻春风是此间最高手。

 


喻文州三枚钉出手的那瞬,王杰希拔开半截利刃:

“杀吗?”

一只飞袖回来按住他的手。

喻文州向着酒桌上前两步,两手空空、毫无威胁,微笑道:“蓝溪,喻春风。”

那汉子佩剑已汹汹出鞘,听见蓝溪立时一止。喻春风三字一出,他双眼瞪向戴面纱的人,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对上了。

他猛然忆起前几日被他伤了腿的小孩儿,颇有身手,被他们以多欺少抢了钱袋,尚能抵挡数轮。那小子自报家门喊的可不就是蓝溪阁?什么“阁主”、什么“定会”……

这汉子大惊,连连后退几步,不顾腿上剧痛,制退了一桌弟兄,双手端着剑便惶惶然要赔罪。

“喻春风,太子要拿你!”一矮瘦男子怒道。他说罢,又去打量侧立在喻春风身边、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黑衣人,试图从面具下看出点什么,“你是何人?!”

为首的那汉子急忙去拦他,低语几句,重又抬头,喻春风与随行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王、喻二人又加了一道菜。酒楼最好的那块嫩肉被厨师精湛刀功切成水晶肉片,薄若蝉翼,码在瓷盘里,上桌后再放到滚烫的鸡油汤里翻个圆儿,鲜味十足。两位食客之间雾白弥漫,面条沿筷高起,食料久熬出的鲜香被淅淅热汤带出,四散开来。

王杰希隔着云烟看过来。此时戴着雾气的喻文州和戴面纱时并无不同。

面纱讲究“遮远不遮近”,远观如实布,近看若似无。何况喻文州这样的气质容貌出众,见过之下的模样便难再忘记。从此纵隔千山万水,也知悲知笑,知思知念。

当然,王杰希对这面庞熟记于心的原因与众不同。从他二人互生情愫至今,六个春秋悠悠荡离,眼前人的每一寸皮肤他都吻过。

喻文州、不,是喻春风。两月前被太子下令追捕,如今虽安稳地吃着面,却实是身处逃亡路上。蓝溪所在的岭南自然被太子重点关照,喻文州暂避风头,一路北上。穿山过林,消磨时光。剪纱遮面,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动乱发生后,太子宣布通缉要犯二人:王杰希、喻春风。罪名含糊,只称妨碍国事、干扰朝政,罪不可恕。不久,王杰希在微山脚下惨死,中草堂将他收葬回谷,对外拒不透露堂主死因。中草堂闭门月余,不容任何人拜访。

这样的死亡本应激起太子的追查,然而中草堂乃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坐于深谷、不问世事,甚少与江湖中人来往,弟子数量也极少,严格算来,不能算个门派。

传言说其堂内皆是习练精绝武功的世外高人,游侠为多,感情闲散。与草木同栖,与万物同灵。堂主王杰希尤是。

太子不以中草堂为虑,并未再作计较,但也没有立时撤落对王杰希的通缉。

薄雪飞扬,一个背弓配刀的黑长身影离开都北,一路向南,与街角两张并排紧贴的通缉画像擦身而过。

 


 

蓝溪阁背靠银鞍山,西临白马湖,乃是岭南声名最响的酒楼。其好菜佳酿众多,深得食客喜爱。

最负盛名的一道名为白切鸡。亮白的薄盘端上桌,中间整齐码着半只或一只新鲜的清远鸡。鸡皮金黄透亮,鸡肉滑嫩白香,佐以沙姜豉油或葱姜蓉末,当得上一句色香味俱全。是以,老客新客从来络绎不绝。

这蓝溪阁背后养着的,实是一部名为蓝溪的情报组织。喻春风是其间最主。这喻春风无事不知、无人不晓,要买情报,且拿钱来,只消往那方椅上一坐、一问、一听,定不会叫你空手而归。寻常百姓若想问些古怪的,也会得到温声作答。这样的闲聊,蓝溪不收钱。

 

蓝溪不止情报买卖闻名,阁内各人的武功也出众非常。

阁主喻春风,擅使一把粼粼软剑,名为“灭神”。缠抖扫割,那叫一个优雅得心。这抹银光,动若空中飞凤,静似崖间苍松,剑响即见刃,绵绵不绝,教人防不胜防。有道是: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

喻春风不常用它,一旦出招,必然翻飞如云。江湖说他“剑光如匹练一转,蛇般灵动、自天而下,疑是银河落九天、罢如江海凝青光。”

蓝溪副手名为黄少天,江湖人称“剑圣”,其剑技之高绝非三言两语可括。这黄少的佩剑名为“冰雨”,细长锐利,最擅一击必杀。有言:一柄冷尖出鞘,一张惊光落刃;一挑迎风段斩,一刺落英流星。剑气掠杀江湖,携出桃花飞影落、千里快哉风。他爱喝桃花酒,酿出三千客醉,十四州寒。

 

 


“却说这蓝溪阁主喻春风,堂堂探花郎,竟上通缉令!那王杰希已死的消息沸沸扬扬,喻春风是悲痛欲绝、闭门不出,每夜屋里都有低低的说话声,间或,叹口气——”

“几乎要随了他去!”

说书人底气很足。一拍醒木,横眉怒眼。

议论声起,倚在柱阴处的身影无声笑了,转头离开,腰间蓝光一亮。

 

 

太子向岭南派出的杀手,绝大多数根本未能靠近蓝溪。朝廷有刺客,蓝溪自然也有暗卫,阁主屋子周围尤其多,这是众人皆可瞧见的。

冬末,一新弟子夜半翻墙,落地无声,熟练地、飞也似地撬开阁主屋窗,摸出淬了毒的匕首,才惊觉屋内空无一人。细尘飞扬,那床看上去久无人住,只有书灯燃着。风从窗隙切进去,摇得这火光吱呀乱晃,几乎熄灭。屋侧高柜轻动,好似人的脚步声。

这名弟子瞳孔紧缩、后脊发凉。从他发现被诈不过瞬息,他未能举起匕首、未能作出任何反应、未能来得及呼吸一次,一柄冷剑已无声无息点进他的后心,散发出冰凉更甚彼岸的利蓝寒意。

那泛血剑尖只消再往前半分,他必然毙命于此。

“猜猜,这支蜡烛和你这个卧底,谁先死?”

 

 

喻文州早在通缉贴满岭南前便离开了这里。阁主屋内外的布置不过是随手设的骗局,那说书人的“耳闻”正是其中一环,如今不知被传成什么样了。

声东击西,“喻春风”的拿手好戏。他设计得太妙,除了参与布置的黄少天,几乎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去。

喻文州的武功在巧,相比之下,他的头脑更为难得。他擅察人心,也擅抓人心,有道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将计谋人性习用得炉火纯青,再佐以完美致命的出招节奏,对打约试时,常把许多江湖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逃出岭南不久,喻文州便与他总是分隔两地的爱人在江南墙瓦下相遇了。

他们遥遥望着彼此只露了双眼的脸,一前一后折进巷子里。王杰希扣住眼前人的手,将他抱进怀里。喻文州反手搂紧他,在他耳边笑语:

“王大侠怎落魄至此,要和喻某亡命天涯?”

王杰希同他厮磨了一阵,反道:

“春风公子要与我这游手好闲的人海角天涯?”

 

喻文州听到这称呼,闷笑了一声。

他姓喻,名文州,更多人称他喻公子、喻春风。喻家人希望他进考当官,他自幼心倾江湖,无奈年纪尚小、亲命难违,只好更名改面,为未来可能脱壳的金蝉做准备。

喻春风当季上京赴考。

他是万里挑一的天资聪颖、首屈一指的文采斐然,17岁便高中探花。正值举世震动、春风长安之时,一纸御赐驸马惊倾朝野。文官集团当即大乱,谏骂昏君埋没人才。这君旨倒是正中喻文州下怀了,他当夜趁乱离京,轻功南下,复命喻家,归当了蓝溪阁主。

 

王杰希在人前端架子,对着那双慧犀灵动的眼,总爱称喻阁主、喻阁主。二人独处时他喊文州,几乎从未称过春风。

“若称春风,好似陌生人。”王杰希当时这样答。

如今他二人扰了太子的阴心诡志,同受追捕,王杰希反称起了生名。他不直说,但喻文州明白他在表达想念。

“谁要与你海角天涯?若非我郎君身死……”

喻文州佯露哀伤,眼底尽是笑意。他与眼前人共处时总是在笑。

王杰希也绷不住笑,隔着面纱戳了戳他的脸。

 

 


他二人武功高超、敏锐擅隐,加之喻文州对各方地形俱有了解,一黑一白逃亡月余,脚步不歇,至今未被衙役抓到踪迹,甚至称得上安逸。

他们吃完面,一位老妇佝偻行来收拾碗盘。王杰希理好面具,跟在白衣白纱的喻文州后面正欲离开,见此情状,他随手放下一两银子,方拂袖而去。喻文州回头看他一眼,好似要说什么,又终究没有说。

二人掀了帘子走出酒楼,正是午后。

惊蛰日,因着春雷响过的缘故,路上的人比上午更多了些。王杰希重新戴上斗笠,抬起下巴,打好绳结,随手理了理弓箭和长刀。喻文州一转头,撞进他飞扬的眼尾。

 

传言说王杰希天生异相、双目不称。这话不错。

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然而只要有胆直视其目,必会先注意到这一点。高耸鼻梁,淡薄双唇,气质锐利凌人、生者勿近,黄少天因此侃他面相无情。

一个人的无情、有情,不熟识到一定程度,确实难以厘清。

中草堂堂主乃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游侠,虽以一柄长刀“绝星”出名,下山游历却总两袖清风,飞叶快刀信手拈来,行迹无踪,轻浩出尘。他行走在市井间,与周遭事物格格不入,好似遗世独立。

喻文州最初遇到他时他已是如此,至今未变半分。然而二人一见钟情、日久愈笃,这堂主每每望着身边人,神色是温波流转,顿入红尘。

 

 

喻文州捏捏身边人的手指,示意他穿过小巷,沿东面小路走。

翠空成海,碧清破霞。逸气假毫翰,清风在竹林。一道狭窄石阶蜿蜒上山,箭状的竹叶挤挤挨挨。

他二人将要踩上石板时,街边传来一阵追喊。王杰希和喻文州同时脚尖一顿、划出两道正圆。竹林沙沙作响,好似随之转身。

一个腰间带血的少年“噗”地落在不远处灰地上,抬头即见一黑一白两人看着他。

那件白衣乍看低调,实则载满了讲究的暗纹,腰间的刀袋也价值不菲。气质清雅,应当是不胜武力。这少年红了眼,瞬息之间拔剑出鞘,剑槽上的液体沥沥而下,滴在腰侧的两个钱袋上。他满身不羁、瞳神烧火,脸色被手中的剑映得雪亮。

那实在是一柄好剑!身长二尺有余,极薄,光华闪动、锐利非常,出鞘之姿威扫秋霜,饶是喻文州都皱了皱眉头。这少年十三四岁模样,还未及巷边围墙一半高,持剑弓腰,好似要将墙角与竹叶都斩劈干净,推平这人迹罕至的地方。

二人立在一棵玉兰树旁,看他提剑杀来。待要对上时,这少年又身形一晃,点着篱笆跳上林中石阶,拾级而下,要一举扫开离得更近的黑衣人!

 

王杰希随手捡了一根断落的老竹,折掉上面凌乱的叶,不紧不慢向旁一挑,将眼前色厉内荏的剑气卸了五成。而后啪啪两挥格挡,手腕巧劲下压,生脆利落,逼退对手几尺远。

这样地过了几招,少年身形再变,鞋尖轻点石板,整个人跃至半空,手中剑光抖动,欲猛劈对手头顶。却见那黑衣人岿然不动,伸手折断一枝玉兰。草木蕴隐着极浓厚的势意,竹转破空,兰枝遥指,尖端还开着朵洁白的花。

林间快风从竹心空空而过!

这少年瞧着对手:戴笠覆面、身材高直。腰间根本没出鞘的漆黑长刀、背后做工精良的弓箭、观之不凡的气度……方才怎么没发现?

脚步后顿,剑意已无可挽回地淡了。他抬头,余光里那白衣人松松在旁站着观望,好整以暇,同时若有所思。

 

喻文州心下有了判断。

这少年自恃有些武功,加之得了好剑,一路怕是伤人掠财。他选定的目标必然都是平民小贩,自然战无敌手,劫抢过程中还常常伤人;偶尔欲对富商下手,不得也就罢了。

那腰间钱袋上分别有字为“杨”和“禚”。杨氏是本地有名的富商,钱袋上的姓都是金线绣的,虽则近日传言破产,家中护卫也不会骤然少了。这少年身上的血大概便是趁火打劫,在那儿吃了苦头。

另一个姓喻文州更有印象。他轻轻叹口气。

 

这少年确是一路跋扈,未料到一日内吃两次亏,从杨家护卫手下败逃后又遇如此高人。他看王杰希悠哉哉玩着花,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实在不死心:“你、你们是何人?”

王杰希不理他,转头把那枝玉兰递给了喻文州。喻文州反应一下,笑了,轻道了句多谢,而后手绕到脸侧,卸下了一半面纱。

“剑是何处得来的?”

“你……”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也只憋出一个字来。

王杰希清清嗓子。

“山上遇的。” 这少年方才回神,震惊地一松手,剑“当啷”一声落回鞘中,“你是喻春风?你、几年前,为何不做探花啊?”

 

被认出仿佛是喻文州所料的一环。他没什么表情地玩着玉兰,也不看这少年,只徐徐道:“皇帝是不错,奈何识人差。太子都要杀我了,我做甚么探花?”

好简陋的春秋笔法,但哄这小子足够了。

那少年还真就没想通,被喻文州的话带着走,只知懵然听着,险些点个头。

喻文州见他是这个反应,面容一肃、话锋一转,道:“他是无情,你更缺些理。人在江湖,身怀武功,怎可滥伤?你怎知你劫的人是贫是富?劫贫济己,非侠义也。”

那段竹节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喻文州的掌心。他挑起那个写着“禚”的布袋,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禚公子家境贫寒,上京赶考七年,磨心磨力,恐怕都不及你吃得上饭。”

“好剑不是用来行恶的,若欺凌伤人,便不配用剑。”

 

那少年沉寂半晌,忽地又引剑袭来,直冲喻文州,眼底尽是恼羞成怒。不过眨眼,他便感到颈间刺痛,血气上涌,猛然一低头,绝星刀已横在他喉口!

噌!未闻其声而血光已至,拔刀的最初一响竟是姗姗来迟。

“我虽不怕杀人,但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

这黑衣人仿若在给他行刑。少年鬼使神差地抬头向上看去,一双眼俯视着他,没有丝毫温度,黑如最寒的冬夜。他浑身颤抖起来,不忘抓了自己的剑,转头就跑。

 

“这剑真是很好的,但他有了这个宝物,反倒容易死在上面。”

喻文州重新戴上面纱,左手与王杰希勾着尾指,右手轻轻拿着那枝玉兰。这花儿与他契合非常,如同天然扎根在此。草木金石总有看似柔弱无骨、平稳至极的气息,不是飞叶快刀逼至要害,人实在难以发觉,那也是一道浩然的剑气。

见到喻文州的第一眼,王杰希便听见了草木归泽的声音。*2

 

 


 

在行路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们之间经常如此。天南地北,近在眼前,从午时不慎把伞落在酒楼,到叶修何时能够了结太子,话题好似水流冰化,由南向北潺潺,清净、绵延。

常有人在山亭吹曲笛,秀丽柔美。三月的烟雨正是飘摇,翠竹帘子一般轻扬,悠漾。碧波满晃中秦岭已过,刚削的高耸石峰上有人吹奏梆笛,嘹亮通透,呼哨一般,要将远天欲落的白日荡过来。

 

 


这一路对喻文州来说颇为难熬。街边的食摊争抢一样冒鲜香的味道,这会儿是煎饺糍团,下一段是枣糕果脯,再走两步甚至有高汤米线,闻得喻文州在心里叹气。

他们经过一个在做金龙的糖画摊,喻文州终于没忍住,停步看了几秒。那糖画师傅头也没抬,只道:“公子,来一个吗?”

喻文州迟疑地看了一眼王杰希,对方指指面具,言下之意,你有面纱怎么吃?

好吧。

他未及失落,便看到王杰希身后的街上现出两个人影。他面色一凝。王杰希一动不动,观察着他的脸色,手慢慢按向腰侧刀柄。

是衙役,从南边过来的,衣着比先前几个正式得多,明显有所组织,手里还攥着两张通缉令,喻文州和王杰希的画像分别占据正反两面。

喻文州压声为线,简单传了两句。

随后,他与王杰希抬脚便走。两人的影子从糖画摊上急遽退开了。

衙役正在逐个查看过路人的相貌,似乎还询问着别的事情。王、喻二人没有回头,极尽细微地运起一点轻功,与这条街一起向北流。

 

这条街小贩摆摊如此多,一大原因是没有商铺。他二人无室藏身。那两名衙役搜得飞快,查完便奔向下一个,遇上女子、小孩、老人,通通不作停留,赶路也是飞快。

王杰希和喻文州若是拿出力来,自会远远甩开威胁,然而这一览无余的街上,贸然提速必然令人起疑。他二人武功顶尖、不怕人抓,即便到了皇都也有法脱逃,然而此番若被捉到踪迹,莫要说衙门的步步紧逼无穷后患,通缉的完善、追捕的加快、悬赏金的抬高,每一项都够他们多虑的。百姓的好奇与金钱的诱惑,至少可以使喻春风难以吃饭落脚,好一阵子以天地为褥。

 

衙刀的响声临近了。当当,当当……

王杰希眼前猛然一花,被喻文州拉进一个窄短的地方。

这小道大约是哪个小贩用于停放摊车的,仅仅两人余宽、四人余深。他二人一头扎进去,面对面站定,才发现逼仄。王杰希环顾一圈,听着那衙刀声愈来愈近,下意识将喻文州往里挡了挡。他一时间没想明白躲藏于此有何作用。

喻文州笑得狡黠,摘了他的斗笠往后一推,一把搂住那节脖颈,低笑出声。他这往前一凑,两人隔着一道面纱一道面具离得极其之近。王杰希一眯眼,佯装发怒,却也只能用鼻尖碰碰喻文州的脸颊。

那纱软得如同水液在空气中流,传过来一点皮肤的温度。

喻文州仿佛料定他是无可奈何,几乎拿出了所有挑衅的本事,一时抬眉一时眨眼的,甚至伸手将王杰希的右手抬高,放在自己腰上。

 

当当,当当……

还有大约五个呼吸。

王杰希忽然一手制住喻文州的双手,右手继续向上,飞快揭了喻文州的面纱,又飞快摘下自己的面具,随手挂在腰间刀鞘上。喻文州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江水一般的眼中,王杰希俊朗的面容向右一倾,紧密凶狠,吻了上来。

“唔…!”

喻文州感到自己的左手被放开,王杰希带刀茧的手钻进他右手掌心,严丝合缝、十指相扣,向上举过肩膀,遮在他的脸侧。

他眼睛惊得圆了,下意识往可能来人的方向瞧。能看到的最后一缕光线也被挡住,视野里只有王杰希那双专注的眼。他视线对上两秒,脸色发烫,立刻闭眼。这时候他不像喻春风了,被王杰希勾着伸出一点舌头,轻轻喘气,好似那个与眼前人初吻时束手无策的文州。

这对缠紧的手挡住了衙役欲要投向喻文州脸侧的视线,王杰希换着边亲,又搂又压,把怀里人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喻文州眼睫微抖,顾不上担忧别的,几乎只能跟着王杰希的节奏呼吸。这滚烫的两道气息交缠着亲近,越过彼此,归回彼此。

 


衙役一路走来,并不是没有瞧见这一双人影。然而面前这两人看不清脸,黑衣那个按着另一人的肩膀靠住墙,两人贴得极紧,亲得啧啧有声。那白衣人耳尖烫红一片,一头青丝瀑布般挂流肩头,落到腰间,有一只手拃着这腰轻轻向上提。

如此高挑的女子真是少见……黑衣的更是不像喻春风。二人私会,侠义之士自然不可叨扰。

思索间,那黑衣人睨一眼刀过来。衙役二人连忙站直,油腔笑道:“大侠莫怪!大侠莫怪!”飞快地走了。

 

 

他们吻得很深。

那张白纱轻柔地挂在喻文州耳边,引得他有些痒。他用空手拨开面纱的短短一瞬,王杰希又一举趁虚、长刀直入,攻势愈烈。两个人喘着气,舌尖交斗,唇齿间又吸又咬,摩挲反复。喻文州眼角红了一片,抽出点神智听到衙役远了,一边回应着这场吻,一边轻轻推推王杰希。

王杰希拥着他的腰,额贴着额回缓呼吸。二人连袖子也叠糅在一起,深白薄黑,难分彼此,好似晓梦迷蝴蝶;色授魂与,心愉一侧,交情春心托杜鹃。他们定定地对视着,喻文州恍惚中又没忍住,向前凑了凑脸。

王杰希笑得埋在他肩窝里。

“王堂主若被发现,岂不是身败名裂?”

“你的名气更大吧,天下谁人不识君?再者,还是起死回生更神奇些。”

“说得是,我如今是丧偶的人。”喻文州对他眨眨眼。

“哎,喻公子……”

王杰希帮他重新系好面纱,又吻了吻那双桃花依旧,慢慢道一句:

“您可先把气儿喘匀吧。”

 

 

 

一轮红日在远天飘浮,浅淡蓝色笼罩视野,置身其下,人如落单北雁独自向前,轰然坠地,摔开四合的夕色。

太子大约是不再对抓捕喻春风抱多大希望了,随着时间挪移,朝廷安排的夜间查备越发松垮,形同虚设。街上的灯已点起来了,一对阴影停在一家客栈门前。

这客栈打的招牌是江南菜,品类不少,样样精致。因此,王、喻二人虽称不上饥饿,也仍迈进了门槛,沿木阶攀上二楼。

他们坐在窗边,要了一壶皇都春,又要了翡翠鱼圆、荷叶冬笋汤、北菇云耳羹。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喻文州把窗推开一条缝,初春的凉风“呼”一下灌进来。邻座两名侠士对酒当歌、聊得正酣,一时荒腔走板,一时又低声议论,这阵春风都没能引起他们注意。

只听两人中粗犷的那个道:“我方才听楼下陈老板说,皇都那叶秋——许久没有消息了!不是说,几月前才杀了中草堂主,入都回禀吗?”

话语间,他已干了一碗酒,往桌上豪迈一放,几滴酒液沿着碗壁下淌。

 

他话里被杀了的人在隔壁桌,表情淡定地倒着酒。

“叶神的假消息放这么远了啊。”喻文州同他碰杯。

“这儿离皇都也不远了。你以为如何?”

“快了吧。”

“嗯,顺利的话,便是最近了。”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窗外北雁掠日,大江初红。

 


王杰希和喻文州的这场逃亡历时已近一季,王杰希出发得还要更早些,先是南下,又随喻文州北上。

说是逃亡,但他二人武功与头脑俱是江湖顶尖,一路上也只是避了些注目、躲了些衙役,并无甚么狼狈风雨。这样日夜独处、堪称安逸的时光,先前从未出现过。

江湖上说侠子侠女快意恩仇,爱恨应当爽利。若有不虞,则刀光剑影,或相忘不见,怎可拖沓优柔?

宝刀出鞘,高低揭晓;情关是非,想不出一式半招。

 


前一年,王杰希的徒弟高英杰与人闲聊,称王杰希“好似谪仙,无事可留其行”。他的师祖林杰端坐一旁,但笑不语。

王杰希假死脱身,离开中草堂时自然告过师父。林杰望着他腰间的绝星刀,笑叹道:此番一走,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啊?

王杰希微顿:弟子不会滥杀。

林杰摇头:不在于白刃与杀。

 

在红尘。

 

 

 

 

天色暗黑非常,客栈小二手脚麻利地收拾大堂,向晚归人问好。喻文州颔首,微笑道谢,告辞上楼。

打开锁的一瞬,喻文州感到屋内有人。位置在桌前,姿势可能是坐着,武功恐怕不低。他打量周遭,确认自己并未走错。

先下手为强!

即刻甩腕发钉。暗器先行,软剑后到,他的手一抖,掌中便多了柄银白细长的软剑。他撑开木门,迎面又一抖这腰带般的剑,霎时已控得笔直、向前攻去,势要缠住对手的脖子,一发制敌!

这对手好有闲情逸致,入室埋伏,还点一盏床头灯。见门开暗器至,这人来不及拔刀,只能下意识举起刀鞘,“啪”地格开那枚透骨子午钉。对那银蛇般的软剑,他早有准备地躲了,未料银光又是一抖、更近一步,他向身侧飞快一闪,仍被削下一绺鬓发。

“文州?”

灭神“铮”一声止住。

 

喻文州关上门、收了剑,无言地看了看身着玄色单衣的王杰希,叹道:“你完全在阴影里。”

王杰希闻言挪到光亮处,伸手将喻文州翘起的衣领折下。

“你为何在此?”喻文州道。

王杰希听了这句话,即将出口的语句一转,理直气壮:“我为何不能在此。”

喻文州面色严肃地看着他。

“……我身无分文,喻大侠权当济贫罢。”

“十几年不染俗尘,失算也属正常。”喻文州终于忍不住笑,往王杰希身上靠,乐不可支、东倒西歪,“散财自然是好的,但你我正处逃亡路上,期限未定,还是先紧着自己啊。”

话音落下,他无言地望着身边的床铺,又望了望王杰希若无其事的脸。

这客栈的床不小,一人卧着是会稍大,但也容不下两个男子。若说共眠,怕是要半搂半抱,贴在一起。

喻文州不打算再计较王杰希是如何进屋的,中草堂的人总是有些绝技。他也已在客栈旁的汤处沐浴过,此时把才借回来的地图志放在床头,宽衣解带,预备上床休息。王杰希绕经他,将床头的灯又点亮了些,放在喻文州手边,而后卸力放松,倚在他身边看他。

那月白的后颈靠上王杰希的肩膀。

“看书是打发时间,你既来了,我们聊聊天。”

 

 

 

喻文州遇到王杰希时,他很年轻。*3

六年前,喻春风夜拒探花,从皇都一路回南。当时蓝溪还没有阁主一说,规模不大,被戏称情报贩堆,最大的管事名为方世镜。方世镜是温文的性子,却爱讲冷笑话;武功称不上顶尖,却刀剑枪鞭样样都通,尤擅轻功。对世事总看得很清。

正是秋中,桂叶扶疏,红砖潮湿,青天下驯鸽飞声簌簌。槐树高浓,日光一丝一丝从其间漏下来。方世镜素来喜欢倚窗,他今天带了柄剑,此时卸了,一人一剑靠在墙边,桌上摆一碗螃蟹清羹、一碟玫瑰酥、一壶姜茶。

毕竟是午间,秋风尚不太凉,方世镜立在酒楼门前等喻文州出来。

 

“方世镜?”

来人是林杰。这中草堂堂主不喜热气,顺着檐阴一路走,和方世镜的侧影撞个正着。方世镜闻声抬头,未及看清老友身后的人长什么样,喻文州已从翠色的门帘钻出来了,手中还捏着一块蜜饯,刚巧塞进口中。

“林大侠,幸会。” 喻文州很快地把蜜饯咽了,道。

林杰道:“担不起!你是?”

方世镜插道:“你们中草堂未免太不问世事。”

林杰道:“问那个做什么。”

喻文州作个揖:“某姓喻,名…文州。蓝溪弟子。”

不卑不亢说罢这句,他重抬起头,方世镜与林杰都温温看他,很放松随意的样子。喻文州眼神一远,对上了林杰身后的年轻人。那人身形挺拔,着墨青长衣,佩漆黑长刀,表情淡淡地立着,好似不属凡尘世间。掀开那层隔人的冷再细看,是双剑眉星目,左眼稍大,正专注长久地看着喻文州的眼睛。喻文州不知为何,一时间未能移开眼。

喻文州今番着了一件藏青外衫,轻薄地覆在白色单衣上。他长发扎成个圆的髻子,露出额头,美人尖轻轻向前点着;两绺碎发贴在眼边,是个灵稳兼具的书生模样。腰间武器看上去是一柄剑。有道是: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这便是了。

王杰希这样地将人家打量了一遍,目不斜视,又望进那双眼睛。

他一瞬之间拿不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喻文州烟墨一般的眸子中好似万物皆生:枝头新绿,陈江野鸭;天水清明,落叶红枣。

莫说春秋是否堪度,王杰希屏气凝神,只觉幻梦当头,躲闪不及。

 

那厢林杰与方世镜已聊了几个来回,王杰希后知后觉,向对面颔首道:

“中草堂,王杰希。”

“我知道你。”喻文州笑着,眼瞳又流动起来,“总爱四处约人练武那位罢?如今一见,真是白马金羁侠少年。”

他们没有再说别的,只一会儿皆是移开视线、打量街景,却悄悄为对方留有余光。

 

“这样聪慧的孩子,皇帝让他当驸马,真是……”

已是夜间。王杰希抬头,听林杰说完,认同地嗯了一声,仍旧闲闲翻他那小人书。

林杰又道:“今日怎么没向他邀战?”

王杰希迟疑了,不知如何回答。

他喜欢同高手比试,但知情人也不多,不知喻文州是如何得知的。

 

来到中草堂之后,王杰希受了林杰许多指导,与绝星刀愈加亲密,逐时逐刻都想与人过招。那时候年轻傲气,不知也并不准备要知天高地厚,常常飞身出谷,四处游历。新丰美酒、游侠少年,相逢意气。一诺千金,系马垂柳边。

这王杰希是:疾视气成虹,翻身势如雨!折竹声破求凰声,大音千里不留行。

他常常是遇见高手,不分青红皂白何时何地便径直发问:“可否与我比试一场?”

一日,他遇一位不常回谷的中草堂前辈,心中不免欣喜,草草作了问候便道:“可否与我比试一场?”

那前辈道:“不可。”

王杰希又问:“可否与我交手一招?”

那前辈莫名其妙,瞟他一眼,仍道:“不可。”

“可否与我……”

“我吃面呢!”那前辈怒道。

王杰希看着他挑起的一筷子面条冒出热气,拌酱沿着瀑布下滑回碗底,一块烧肉掉下去,击在油上,香得红彤彤。

 

渐渐地,王杰希有了熟友与名气。同年,接过了堂主的位置。

 

 

 

客栈外孤月高悬,春夜沙沙作响;暖屋内人影成双,笑语絮絮忆青。

王杰希慢慢向下滑,往床中间躺了躺,肩膀贴上喻文州凉的手腕。他的小臂从长袖中露出来,折上去,与身边的手交缠。喻文州按按他的掌心,指尖乱画,挠得他心痒。

王杰希抬头看一眼,道:“不睡觉?”

喻文州一言不发,手沿着王杰希袖口摸进去,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王杰希笑一声,抓住他的手,立即感到头顶一麻:喻文州在用手梳他的头发。

王杰希慢慢翻身,往上仰脸,压着喻文州咬了一口。他沿着这人的下巴一路吻上颊侧,又向下舔过那双唇,一手摩挲着弯弯眼尾,另一只手与月光一起,搭住了那截从软衣下露出来的、微微颤抖的腰。目光所及之处好似纱雾弥漫,刹那渗透五内,烧起全春的湿气。

喻文州低低呜咽一声,手指抓紧了王杰希的小臂,抖着往下摸。王杰希心领神会,稳稳地牵住他,又张开,包住手心里的手,揉捏着指节。

他看着喻文州微乱的额发,抓住两人扣紧的手往自己脸上靠,感受着恋人的碰触。他目光灼灼,看着喻文州皱眉忍耐的表情,抬手别了别自己的头发,俯身在那月上吻了许久。

江水流春,北潭落月。

 

呼吸掺杂着低语。喻文州忍不住轻咬舌尖,抑着喘息,眼睫止不住地颤动。他看见王杰希低头下来,一点一点地亲他嘴角。他不满地发出一点声音,偏头去追寻王杰希的唇。王杰希勾着他的舌,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肩头落下一滴汗来。

喻文州感到整个天地都是潮湿的,而他在其间浑身发烫。月光从眼尾流下来,被眼前人吻净。王杰希的心跳声近在咫尺、好似擂鼓。咚咚、砰砰、砰砰。

“文州,文州。”

王杰希总是这样,深深地望着他,连眉心也笑得舒缓可亲,以从来不变的方式吻他、叫他名字。

春江花月,何处相思…

喻文州侧躺着,双眼已经合上,好像陷入安眠。王杰希安安静静环抱着他,指尖绕着他散落半床的长发,轻捻抬起、帘般落下。好似春风流经琴弦,弹的是开天辟地,爱的气味。

 

 

客栈的后廊和窗外慢慢有了些骚动。这住处可不普通,不少消息灵通的高手人物投宿在此。王杰希仍是一动不动,侧耳倾听。

“走水了么?”廊上有人拍开房门,急问道。

“……”

“太子薨了!”

王杰希脸色微变,感到两人相牵的手俱是一僵。

喻文州没有睡着。

他们默默然,谁也没有看彼此,手与心沉在寂静的黑墨里,一夜也没有放开。

 

 

 

这场逃亡的终点来得符合预料,又有些过早了。于理,这是利于朝政斗权,利于黎民苍生,也利于喻春风的安全。于情——

“总不能欠债。”

“算这么清做什么?实在要计较,你便当欠了情债,日后相见再还。”

他二人摘了面具面纱,王杰希将斗笠也遗在了客栈里。如今站在路口,极寒的春风料峭而过,来去匆匆,前夜的酒早已醒了。夜栈与早饭皆是喻文州付的账,王杰希正说日后会将钱送去蓝溪,喻文州朝他抿抿嘴,很无奈的样子。

这白衣飘飘的人说完“情债”,伸手理了理王杰希随风飘扬的高挑发尾,向北方望了良久,自言自语道:

“还是不要还清的好。”

 

 

他二人晌午才出门,后知后觉昨夜下了雪,积起一层。白早过去,如今已化为坚冰。

车行冰上,纵是良驹也难驾驭。那高大车夫早在车轮捆起几条铁链子,拖在冰雪上。虽“格朗格朗”直响,确是行得平稳非常。王杰希的目光定在车轼处的蓝溪纹样上。

喻文州靠近他一点,端然站着,低声道:“念君者,不为一夕。再会!”

 

王杰希只摆摆手,没有回答,转身向北走了。总要走的。这一身漆黑,踏雪无痕。

天高地迥,江湖飘遥。

 

 

 

 

 

 

王杰希仍戴一顶斗笠,手头转着一把新折的竹刀。车轮声踏春而来,那马车的碧色帘子被乘车人打起,现出桃花笑眼一双。

“这位大侠,我请你喝杯酒?”

十年一纸薄。

 

有诗道:一别都门三改火,天涯踏尽红尘。依然一笑作春温。

 

 

 

END









*:全文中武器、美食、诗词、四字短语皆有出处,且为合句义与音律,几乎都经过了我的改编或嫁接,不是原句。

*1:透骨子午钉,出自朱贞木《罗刹夫人》。

*2:草木归其泽,意为风调雨顺。

*3:出自《红拂夜奔》,主角初遇。

*尾:“一别都门”一句出自苏轼《临江仙·送钱穆父》,意为:京城一别我们已是三年未见,你总是远涉天涯辗转在人世间。相逢欢笑时依然像春天般的温暖。



打咘留

【王喻】王不下岗

王喻日快乐💚🩵

来自不上班时间线的最晚节点 

非常远的未来/非常多的私设

*全文见不上班番外,缺的Part发不上来🏳️




冰块、柠檬、可乐。

美好的周六夜晚,王杰希精心挑选了一只绿金配色的威士忌杯,倒满饮料回到客厅,电视里正播着过年前的最后一场荣耀比赛直播。

他盘腿坐在茶几前,对着一斤草莓几个橙子看比赛,边喝边吃边切。

冬天的草莓和橙子果香四溢,王杰希全部切好后擦擦手,给器皿和摆盘都格外漂亮那一份拍张照片,然后起身送去虚掩着门的书房。

喻文州戴着无线耳机,正在书架前缓缓踱步转圈,见他进来摘下一只握在手里,“到团队赛了吗?”他问道。

“没呢,擂台刚打完...

王喻日快乐💚🩵

来自不上班时间线的最晚节点 

非常远的未来/非常多的私设

*全文见不上班番外,缺的Part发不上来🏳️




冰块、柠檬、可乐。

美好的周六夜晚,王杰希精心挑选了一只绿金配色的威士忌杯,倒满饮料回到客厅,电视里正播着过年前的最后一场荣耀比赛直播。

他盘腿坐在茶几前,对着一斤草莓几个橙子看比赛,边喝边吃边切。

冬天的草莓和橙子果香四溢,王杰希全部切好后擦擦手,给器皿和摆盘都格外漂亮那一份拍张照片,然后起身送去虚掩着门的书房。

喻文州戴着无线耳机,正在书架前缓缓踱步转圈,见他进来摘下一只握在手里,“到团队赛了吗?”他问道。

“没呢,擂台刚打完,你忙。”王杰希放下水果就要出去,被喻文州招招手叫住,他不明所以但十分顺从,刚走到喻文州身边,便被按到桌前坐下,喻文州捏着他柔软的耳垂,眼神擦过他发顶落在远处,严肃说道,“因此,根据过往训练方案和结果判断,我方绝对不能接受赛程期间,对联盟在役选手进行时长超过一个月的封闭集训。”

王杰希听得津津有味,叉起一块橙子送到喻文州嘴边,“演哪出呢?”

“演明天吵架。”

“又和谁吵。”

“奥组委。”

“嚯,备战奥运啦?”王杰希挑眉问道,喻文州叹气,“嗯,下周二出通知,年后正式启动。明天约了两边领导先谈谈,不能再按亚运那样搞。”他埋头在王杰希肩上趴了一会儿,听到“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之后起来揉了揉眼睛,笑着拒绝,“不用,去看团队赛吧。记得刷刷热搜,今天有安排。”

“好,”王杰希搂着他亲了亲,“累了出来走走,有事儿喊我。”“嗯。”

出来一看团队赛名单,王杰希已经隐约猜到喻文州的布置。

 

微草今年新出道了两个魔道新人,外界传言最初这两位在青训营针锋相对争得很凶,后来打出惊人默契,才得以一起出道,可惜赛季将过半,微草总是安排擂台赛团队赛各上一个,至今未见把传说中双人跳水一般的配合公之于众。

而今天,三个魔道学者在城堡地图齐齐飞起,星震氦闪配合熔岩烧瓶,噼里啪啦好似鞭炮一般。对面的枪淋弹雨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放了几个烟花助助兴,两队在公屏给观众朋友们拜个早年,好一场其乐融融的战斗。

比赛结束后不久,喻文州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全身关节都咯嘣作响,被王杰希搂着从颈椎按到肩胛骨,“困不困?”

“美好的周六夜晚。”喻文州眯起眼睛,“想你穿黑色那件长的。”

“是不是还得凶一点?”

“嗯哼。”

 

缱绻一夜,王杰希隐隐约约听到闹钟声响,伸手摸到旁边被窝是空的。他还没醒,但下意识爬起来,走出卧室,喻文州果然已经坐在玄关穿鞋。

“起这么早,我送你吧。”王杰希打着呵欠穿衣服,喻文州摇摇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正好捋一捋思路。”王杰希光着脚过来,环住他腰,下巴搁在喻文州肩窝蹭了蹭,一副要挂在爱人身上睡过去的模样,喻文州任他搂着,随口点菜,“今天降温了,想吃羊肉。”王杰希闭眼点点头,“给你炖个白萝卜羊肉。”

“好,那我走啦。你再睡会。”喻文州贴着他脸颊亲了两下,然后干脆利索离开家门。

从停车场慢悠悠走到楼下,喻文州看见总局正门对面花坛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掐树丛里的枯萎枝叶玩,估计也看见他了,挥挥手里的棒棒糖,喻文州加快步伐,“早。”

“你刚走过来的路上自己比划啥呢,又排练和老头们吵架啊。”叶修站起来,准备和他一起遛弯。

“那个昨晚排过了,我排练表白换换脑子放松一下。”

“嚯,你表一下我学学。”叶修登时来了兴趣。

“您什么时候有这方面需求了?”

“叶秋和他对象吵架冷战中,正四处找人想学点老夫老妻相处之道。”

喻文州诧异,“直接找王杰希呗,他俩不是挺熟的吗?”

“找了。老王听完整个情况,说他没有日子过腻了这种经验,也很少吵架,实在帮不上忙。然后他真诚建议叶秋直接去谈离婚,争取在分割财产的时候激发爱意复苏,给叶秋气得啊,可好笑了。哎,你们真不吵架吗?”

“确实是吵不起来。”喻文州也有些无奈,“一有苗头啊,王杰希直接就开始复盘,他讲理我也讲理,找到问题之后基本都能解决,吵无可吵。”

“您俩挺适合当同事啊。”

“可不,我们还会就婚姻生活中的各项事宜开会,讨论出一个最优解,落实执行之后再根据反馈调整。不得不说,这样效率非常高,生活也并不会变无趣。你让叶秋试试?”听起来有些古怪,但叶修觉得合理,值得参考,“有具体方案吗?”

“很多诶,比如下班一起走路回家,周末去玩一玩做点事。最简单的就是每天睡前多聊聊天啦。”喻文州下意识摩挲几下婚戒,“这一项其实不在沟通本身,在于聆听和理解。有爱才能听得下去,这样检测到不爱的时候,可以去及时调整,或者趁早了断。”

你们真是一对孔融让离的礼貌情侣啊。

叶修抬手看表,“差不多要到点儿了,上去吧。”

“老头们磨蹭啥呢。”会议室内枯坐半小时,喻文州突然问,“老叶你应该是要升了?那荣耀谁带队,不会最后又是我吧。”叶修听到这句头都大了。自打退役被上交国家,三年三年又三年,从一号领队到主教练,履历可谓功绩斐然,去年还被国际荣耀联合总会颁发了终身荣誉会员勋章。回国后王杰希发问,为什么是会员,你应该是会长啊,待会儿我绣皇袍助你登基。叶修看着屏幕里的奥运倒计时,说哥们求你了,给喻文州绣吧。喻帝微笑道,“我篡位,你明天就能被奥组委绑走。”

喻文州看手机,发觉错过一条王杰希的未接语音,打回去却没人接。这时叶修手机也响了,他接起来应了几声,表情很是微妙,挂了之后表情更微妙,“上面儿说新找了个主教练,让我过去接一下。”“嚯,谁啊?”“不知道呢,打哑谜,说要给我们个惊喜。我去看看何方神圣。”喻文州点头,靠在椅背上目送他起身,握拳敷衍道,“加油。”

再进来时是一群人,总局几位领导、叶修、冯宪君和被他招呼进来的王杰希。

王杰希?

喻文州压住脑中瞬间延伸开来的逻辑体系,挂上标致微笑起身相迎,接连寒暄之后,冯宪君朗声一笑,“文州啊,你看,这次谁来给你分忧了。”喻文州余光扫过领导们的神色和王杰希手里的文件,心里已经有数,笑得更加灿烂,“杰希来啦,最近怎么样?”热情而不失生疏,他俩装模作样握手,正要松开时,被冯宪君按住,他拍拍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以后几年你们要共事啦,工作上生活上多沟通。联盟这边啊,文州你积极配合。”

“一定。”喻文州颔首。

会议结束尘埃落定,叶修升任体育总局信息中心副主任,负责奥运会电子竞技各个项目的组织参赛工作;国家荣耀集训队总教练由王杰希担任,教练组成员待定;荣耀联盟作为项目版权和运营方,在选手推荐和赛程调整等方面予以全力配合。

“文州。”王杰希小心翼翼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喻文州自打离开总局大楼,就没再跟他讲话,像是有些累了的样子,调低了副驾椅背,撑着太阳穴看窗外,显然心情不佳。王杰希已经记不清,上次见到喻文州这幅神色是什么年代了,于是每开出五米,余光就要扫一眼他的后脑勺,难得紧张地抿嘴,几次欲言又止之后。

“对不起。”王杰希开口便是诚恳道歉,“不是要瞒着你,以为至少要海选一轮儿什么的,想后面再和你说。没想到今天就定了,不是故意……”他少见得流露些慌张,“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也吓一跳。那会儿你出门不久,打电话也没接……”说完见喻文州回头瞥了他一眼。

“你别生气。”

喻文州面无表情看着他,随即扭过头继续靠在椅背上,冷冷质问道,“羊肉炖了吗?”“炖了,在电砂锅里,”王杰希慌乱回答,“我出门前定时了。”喻文州听着突然掩住嘴,“噗。”他实在没憋住,笑了一声,再装不下去冷脸。

“刚才吓一跳吧?”他握住王杰希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晃了晃,“没生气啊,逗逗你。”说完指尖熟练地钻进对方指缝间,十指相扣。

“真没生气?”王杰希心有余悸。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喻文州无奈。“这个活吃力不讨好,能有人愿意接,老叶根本不敢相信,我们本来都做好兼顾两边的准备了。只是,确实没想到你……唉,毕竟综合来看,资历、能力、影响力,如果你愿意参与,这个位置就轮不到别人。”随即他转念一想。

“虽然合理,但假如我们是一对偶像剧情侣,我好像是应该生气吧?然后吵一集冷战两集,毕竟你是瞒着我做的。犯这种情侣大忌,完全不像你啊。”

正好遇上两分钟的红灯,王杰希扭头,“你居然真不知道?那天正好是咱俩刚拍了新证件照,我更新简历的时候收到推送,招募教练,一看邮箱挺熟的,就顺手发邮件了,以为直接是你过目呢。”

“估计是老冯那边先看到,就扣下了,前两年他就想让你来干点活,可能以为我们关系不好,怕我给你使绊子吧。”喻文州思索道。

“这都多少年了,还觉得咱俩关系不好啊。”王杰希震惊,他回忆道,“好像没来找过我,你拦了?”喻文州“嗯”了一声,“魔道大赛那次之后的事。”他说完,开起了玩笑,“莫非我理解错了,不该拦,耽误您仕途了。”“没有没有,臣本布衣,躬耕于朝阳,不求闻达于诸侯。”“哟,丞相,那我演周瑜还是月英。”

两人谈笑间,红灯变绿灯,今天这事大约便算揭过。

直到开进小区车库,喻文州突然轻声问道。

“后悔过吗?”

“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年的半决赛。”

“是。”喻文州点点头,望着他的眼睛说,“如果当时,我坚决一点,没有同意你上团队赛……你能再打一年、甚至更久。”

“文州,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件事,”王杰希停下车,握住爱人的手,“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很在意,甚至不敢问我?你明明有答案。”

“答案是,王杰希从没有遗憾。”喻文州叹了一声,“这些年我告诉自己也不要遗憾,那只是,我爱人璀璨人生中的小小节点,更多可能性的起点罢了。但这两年你……”王杰希见他若有所思,接话道,“我重新开始打游戏,让你感觉我错失了一些东西?”

“我忍不住思考,如果前几年推着你离荣耀再近点,你会不会更快乐。”喻文州说完又自嘲道,“思考再多次也没有如果,或许不复盘才能更快乐。”他理了理王杰希的发丝,被捉住手指轻轻捏着。

“思考是我们的本能,怎么可能不复盘。”王杰希随性一笑,然后说,“其实我后悔过。”

“偶尔想劝你放过自己的时候,真有点儿后悔。

毕竟在这方面,我确实是毫无立场。第一年世邀那会儿你跟我说,‘王杰希,尽力不是拼命。’那么简单的道理,我打了八年才明白,也学着改了,虽然算是没全改好。”

“但是,文州。”

“人生一向有无数选择,我选择的从来都是我想要的。”

“我没有违逆过自己的心,哪怕人生重来,我也不会走别的路。文州,这次我想和你做队友。”

“谢谢队友。这是我收到过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了。”

“啊?这算什么礼物。你生日我准备了别的,很快就能给你看了。”

“不管。”喻文州抬腕看表,“吃饭了,回家喝羊肉汤。”

 

 

 

翌日。

“早。”王杰希拿着领带回屋,看到喻文州刚醒,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阳光,他走到床边,“睡醒了?”喻文州点点头,略微朝王杰希伸开手,王杰希从善如流,坐下抱住他搂了一会儿,吻了吻他的发顶。

“你上班去啊?”喻文州晨起时声音没什么气力,靠在王杰希怀里轻声问他,“嗯,老叶说教练组上午开会。”王杰希顺手帮他揉揉躺了一晚有些僵硬的腰,“你要起床吗?”

“不起,不想上班。”

“那再躺会儿。”

时间紧任务重,王杰希数次动作之后便退出喻文州的身体,尽快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事。

“表现不错,下次继续点你。”喻文州心情实在很好,他懒洋洋躺着,听到浴室里两股水声同时作响,王杰希再回来时,已经换好一身新的西装,“浴缸放好水了。”说着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那我先走了?”

喻文州躺着点点头,“去忙吧,拜拜。”王杰希准备往外走,突然又回过身,在床头柜摸出笔和纸写了点东西,塞进喻文州的手里,揉揉鼻子匆匆离开。喻文州看着他微红的耳尖觉得好笑,多大人了还会害羞。

他又窝了片刻,拿出王杰希塞给他的小纸条,只见上面潇潇洒洒几个大字。


“欢迎下次光临。”

 

 

 

 

王杰希在停车场里坐着发呆,遥望远处的总局,为即将到来的新工作做心理建设,突然有人拉开车门拍了拍他。

“走吧,陪你上班去。”

“嗯?”

“配合队友工作,帮助下岗员工再就业。”




终于找到机会把番外发出来啦!

其实这篇的初版成文在23年,甚至比不上班还要早一些,系列内许许多多的设计都是为这个节点铺下的来时路。

爱王喻的每一天都很幸福、每一年都有成长,因此我格外喜欢用时间去丈量他们的感情。

感谢踏入过这个世界观的每位朋友,我也会继续努力,一砖一瓦一字一句补全缺失的角落。

下次再见啦😉

(在此顺便祝福不上班位面的荣耀欣欣向荣、永不倒闭,早日入奥!


42999999999💚🩵

 

板栗不要果

虽然知道这边不太适合发视频,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虽然知道这边不太适合发视频,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杂货库

长流细水,下有江河——说说霸图正副队长

刚开始看小说的时候,我其实对韩队兴趣不大。

毕竟,因为被作者光明正大贴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标签,老韩真的很容易被读者当成一个套路化的传统硬汉角色。

一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尤其他身边还有个看上去套路叠套路的搭档,张副。

武力配智力,硬汉配书生,再来段“塞上牛羊空许约”的萧大王式铁汉柔情,一切完美。

然后我就等啊等……看过夜雨声烦替索克萨尔挡子弹血花飞溅,看过王不留行舍身铺路隐忍牺牲,看过大孙乐乐百花醉客,甚至吐着血看过了叶不修“罚你出场”强撩张副,老韩这铁汉也没给我来段柔情。

所以扫完第一遍书,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我是要给老韩负分差评的。因为他不光从来不懂学黄少天,辜负我的期望整本书...

刚开始看小说的时候,我其实对韩队兴趣不大。

毕竟,因为被作者光明正大贴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标签,老韩真的很容易被读者当成一个套路化的传统硬汉角色。

一开始,我也是那么想的,尤其他身边还有个看上去套路叠套路的搭档,张副。

武力配智力,硬汉配书生,再来段“塞上牛羊空许约”的萧大王式铁汉柔情,一切完美。

然后我就等啊等……看过夜雨声烦替索克萨尔挡子弹血花飞溅,看过王不留行舍身铺路隐忍牺牲,看过大孙乐乐百花醉客,甚至吐着血看过了叶不修“罚你出场”强撩张副,老韩这铁汉也没给我来段柔情。

所以扫完第一遍书,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我是要给老韩负分差评的。因为他不光从来不懂学黄少天,辜负我的期望整本书都没替张副挡个枪,他还怼了人家。

没错怼了人家!作者为了证明老韩钱包脸怒了的时候六亲不认,才二百四十二章的时候就让他怼了两下自己副队。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就输给这样的对手?”

“即使是这样,你们输得也太难看了吧?”

——纵观整个荣耀,对自己搭档多年的副队长这么说话的队长,韩文清还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加上从头到尾,霸图正副队长的交谈、互动都是极度正大光明、极度枯燥无味,毫无狗血甚至毫无波澜可言,就连漠石十年搭档的经典煽情桥段,作者都不忘提醒一下其中的设计成分。一路看下来我简直万念俱灰,觉得霸图的汉子你们宁折不弯何不上天,韩队你和张副队这亲密指数,别说PK蓝雨的剑与诅咒组,简直是要继旧嘉世之后第二个退出正副队联盟的节奏……

不过,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回想他俩看上去如此经典的CP关系怎么有个如此坑爹的剧情走向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韩队的人设,和我默认的那个套路,不太一样。

这个问题,还要从作者描写韩队谈吐的方式说起,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书中的原文,举例如下:

首先最高频的就是“冷冷地”:

【韩文清回头冷冷望向老板,就说了两个字:“出去。”】

【“上一队?还嫌不够丢人吗?”韩文清如此冷冷说道。】

【“你是在和我说话?”韩文清冷冷地道。】’

【司仪……看看左边的,看看右边的,忽然就瞥到韩文清正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然后是“淡淡地”:

【“决赛见。”韩文清淡淡地道。】

【“这样他得到了什么?”张新杰有些不解。“时间。”韩文清淡淡地道。】

【队长韩文清又是淡淡的一句:“明年我们再来”】

再然后是“冷笑”:

【“你是说叶秋?”韩文清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冷笑了一下。】

【“还想再拿个冠军?”叶修笑,“今年没戏。”“哼。”韩文清冷笑。】

 

还有其他若干“冰冻一样的目光”“冷冰冰的”之类描述略过不提,总而言之,那个冷冷淡淡、淡淡冷冷淡淡的风格,着实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毕竟,韩队作为一个硬汉,还是个热血硬汉,还是个被作者形容为看到不对的张口就骂的热血硬汉,着实不应该如此人形自走电冰箱,也难怪作者定义他的时候用了冷硬一词。

于是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要我概括一下韩文清的性格的特点,我会怎么形容。

首先,顽固直接,这四字原文太过精当,无可挑剔;再次,剽悍刚烈,这也毫无疑问;之后……我突然觉得,韩队其实是个性格相当内敛的人,全本小说,任何时候任何事,喜也好、悲也好、怒也好,被叶修挑衅、被孙翔挑战、险胜的时候、惜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情绪失控过。就连番外,大漠孤烟一挑二击败百花,队员们疯狂冲过去的时候,看到他,也马上改换颜色、不过有礼貌、有节制地彼此表达祝贺而已。这般的自制力,这般的待人接物风格,要说他暴躁,实在是有点冤枉了韩文清。

 

在霸图,张新杰也是如此,任何时候从未失控过。只不过,张副天性如此,极度理智的性格,静水流深古井不波,而韩文清可不是这种人。

其实时至今日,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韩的内在和外在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差,但是我终于弄懂了霸图正副队长互动枯燥乏味的理由,一个内敛克制的人碰到另一个内敛克制的人,能狗血才怪。

 

但是,如果把视角转到张新杰这边……二刷全书,我是有些惊讶。因为,一旦把那些散落在一千六百章中间的零碎细节,如线串珠般一一缀起,前后呼应、连贯品读,你会发现,张副这人着实有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风范(全错)。

顺便说乐乐是莫怨东风当自嗟(你滚)。

首先张副的实力毋庸置疑,张副的自信更是千锤百炼,他的技术、手速、头脑、大局观、战术素养和处变不惊的性格,无一不是联盟翘楚,甚至在叶修面前,还能说一句“他一出道就是这人的葬送者”。面对叶不羞,张新杰向来是他浪任他浪清风拂山岗,不动不乱,正面杠上,更别提还有场外呼啸千金来买、他心如铁石的桥段加成。

然后……张副的性格,首先张副双商都蛮高,除了作者拿梗开玩笑的时候,读者也不觉得他强迫症,但是,正因为他人设属于正常范围,才更能察觉这人和实力成正比的严肃枯燥。譬如霸图和兴欣的生死战,韩文清最后一刻惜败给叶修,下场之后霸图正副队长碰头,“说到最后那个让韩文清饮恨败北的圆旋波动剑时,两个人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这般人设,实在是让我辈如何狗血得下去啊!

至于守护治疗给治疗挡枪什么的,在作者一句“方才是无视被围困的韩文清,这一次,又到了对受到威胁的张新杰视而不见了。霸图的两大核心,在场上就这样被随便忽视着……”,我简直是肖时钦式泪流满面。

而且,不光是霸图这队的作风太过同人公敌,张副自己也是十分霸气十分没有适当刷刷狗血的自觉。霸图vs兴欣那场的经典镜头“在炮火中穿梭翻滚,弄脏了洁白的牧师袍”换来的“防守仅靠张新杰一个人就能支撑到如此地步”,到了后来兴欣vs轮回,针对安文逸为乔一帆挡枪的经典点评“治疗不就是该守护全队的么”。

我二次泪流满面,的确吧,必要的时候,治疗的给控场的挡枪也是没办法,于是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国家队的画面……太美不能看。

 

不过,虽然有关张副的情节,你单独拿出来哪一段都是足以让人拿头撞墙的不狗血不煽情。但是……他的所有情节,组织在一起的时候,却是十分的意味深长,引人遐想,或者说,安静地狗血煽情着。

譬如,大家都知道,韩队这个人在众大神里比较特殊,因为他一出场就已经因年龄原因处于下滑期,其实我们都没真正看过大漠孤烟巅峰时的样子。全书一开头的第八赛季,韩文清独自一人,固执地抗拒岁月,然后固执地失败,这个场景被张新杰目睹,而且作者告诉我们“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

然后,这么一个微妙的场景当众,两位当事人的反应是“张新杰真的是连一点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韩文清这样的人也不需要任何安慰。”。

这句话要分成两面看,于老韩,他自然是不用安慰,他甚至不在乎被张新杰看到自己的失败,在看着自己的副队的时候,作者说韩队“状态是下滑了,目光的凌厉却丝毫不见褪色”,毫不在意的心态可见一斑。

于张副,四岁的年龄差距,如日中天的竞技状态,极度理性的性格,他真的是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哪怕他想说。

通篇下来,霸图正副队长的互动其实一直就是这么第一眼枯燥,第二眼微妙着。这种波澜不惊的搭档关系,容易被客气地形容为“细水长流”而潜台词是没滋没味,而霸图“天有二日”,无论什么场合都正副队长各有发言权的状态,甚至隐约给这两个人的关系涂上了一层难以言明的竞争色彩。但最后让我料想不到的,是张新杰这个人……看起来的长流细水没滋没味,其下却是江河奔腾般汹涌的能量。

我们要看看张副做过什么,或者,直说便是,看看他面对顽固地对抗岁月的队长,虽然“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却为此赔上多少心血,去为他做过什么。

首先,各大战队在网游里诸事纠纷,霸图永远是张新杰先出头,绝不牵扯韩文清的精力。特别是“勤奋的早出晚归上班一样的大肆出力”地刷材料,到了“如此职业圈的风气,愿意这样做贡献的选手真没多少”的地步,而叶修第一反应便是“老韩要换装备了?”,可见在霸图,有事副队服其劳,的确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其次,场上配合。

大漠孤烟的打法是不讨巧的,只知向前、不懂后退,绝对的不惜身命,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韩队的体力和状态,已经不再足以支撑反复高水平的爆发和那种勇猛直接的打法,在看到黄少天的流木网游中打出的一套操作,作者也非常明白地写出“这个操作,如果是巅峰期的他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的他,却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个问题,叶修是看出来的,他曾劝告过韩文清:“我知道你任何时候都喜欢全力以赴,不过,是时候该慢下来了。”

而对此,韩队的答复是“不好意思,我只知道往前,不懂得如何慢下来。”

是他真的不懂吗?其实他懂,他在改变,只是风格使然、天性使然,他改变得太过艰难。而我对韩队这人,真是典型的又爱又恨,爱他的顽固恨他的顽固。但不论如何我都知道,老韩这样迟早是要吃亏的。

记得第八赛季全明星赛,大漠孤烟和夜雨声烦正面杠上,黄少天拿准对手强弩之末的刹那间发动攻势,却被石不转陡然出手的的神圣之火烧个正着。而此后,一样精巧的手段,一样绝妙的时机,张新杰对付过叶修,对付过唐柔,对付过每个和大漠孤烟纠缠过、有能力威胁到他的近战角色。

在书中,作者写到,张新杰是很在乎叶修和苏沐橙这对“最佳搭档”的。然而作者也说,他和韩文清的配合其实也不错,但是受限于职业,受限于治疗天生要照顾全队的特性,他们并不是能竞争最佳搭档的那种组合。而作者同时也告诉我们,其实张新杰并不算太适应韩文清那种猛冲猛打的作风。

彼此并不适合,但仍旧配合得默契,配合得默契,却也并非最佳搭档的竞争者,在这种让人头晕脑胀的矛盾表述中,在张新杰点火烧了叶修的君莫笑的那一次,作者却又说:

【张新杰,石不转。】

【韩文清最忠实最可靠的伙伴,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后。】

其实,一直就在他的身后。为什么要有“其实”两个字,是因为他们看起来很远吗?是因为他们不适合?因为……张新杰那份即使不适合还要拼的心,还是因为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缄默?

霸图正副队长之间,那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关系,其张力大概就在这一句当中实现了爆发。

张新杰是一直很注意的,他在小心保护着韩文清和他的大漠孤烟,十分细致,十分体贴入微,以自己能够做到的,最好的方式。就像第十赛季的全明星上,叶修从一对四的局面里抢下大漠孤烟的血线,说的那句“我去你就不能悠着点你当我是张新杰吗”。

真是一句话道破天机,在荣耀的世界里,谁不想守着自己的骄傲十年不改,谁不想凭着一腔热血一往无前,但是现实多数时候是冷酷的,唐昊孙翔这般出色的青年一代都曾碰的头破血流,而老韩这个幸运之极的家伙,却在他像唐昊孙翔一样青春年少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后来和他相伴光阴、即使再不适应,都愿意时时用心护着他往前冲的人。

有时候我觉得,真的没有人能和韩队比幸运,别的人,有一个愿意给联盟顶薪、愿意自己失面子给你撑场面、愿意随时大把花钱买人但是只要你说句不喜欢,再好的选手也能放弃的老板么?别的人,有一群全联盟最文艺、愿意为你奉上全心热爱,即使是输也就是要看你那样比赛的队迷么?别的人,有……张新杰这样的副队么。

大多数人是没有那么幸运的,而倒霉如某些人,不光捡不到张副这样的天使,还要被命运硬塞一个刘皓过来。

 

在连载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兴欣vs霸图,叶修舍命一击,张新杰退场,作者很冰冷地写了一句:

【比赛31分58秒,霸图战队失去张新杰,失去治疗。】

我想,这句话,大概是整本小说里最让我心碎的句子。在这种生死关头,韩文清和张新杰的配合,依旧是默契的,韩队看到叶修的换位,便打字“治疗”,张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马上就是一个瞬发的治愈术,给自己。

然而,一切还是来不及。韩文清明明只是打字,作者却用了“急吼”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情态。钱包脸的韩队、似乎颇具黑道大哥风范的韩队,在整个小说里,用吼来说话的,其实也就只有这么一次而已。

叶修吼过很多次,黄少天吼过很多次,不过韩文清还真是只有这么一次,不是战场上激扬热血,不是时光磨洗下动情不甘,只是为了这一次生死关头的陡然回眸。

是为了,他心里清楚知道的,张新杰有多重要。

此时此刻,韩队终于遂了我等的心意,想起来世界上还有“保护治疗”这种狗血可洒,我却只恨命运薄情,让他真情流露、却终于无力回天。

于是细水长流,终成江河汹涌,而我合上书,第一次意识到了,我其实是多么喜欢他们两位。

(完)

沂水十二(梦想是被利威尔踩爆)

少天,和嘉世比赛那天晚上你好像有出去啊^_^



少天,和嘉世比赛那天晚上你好像有出去啊^_^



|x|(看简介)
💜💜💜   我妈看到我自设说我...

💜💜💜

  我妈看到我自设说我能不能给她也搞一个

💜💜💜

  我妈看到我自设说我能不能给她也搞一个

奶香小饼干

【王喻】等雪花降落

喻文州十七岁的新年愿望是看一场雪。

 

*祝喻文州生日快乐~小鱼你可以玩雪!

*一点原著向暧昧期

*私设很多,有没有人来懂一下策喻cb向呢👉👈

---

 

“今年又唔返嚟咩?”

黄少天坐在喻文州宿舍,怀里抱着一包分享装原味薯片,看喻文州忙忙碌碌往行李箱里收东西。

喻文州应了一声,拎起床上的鲨鱼玩偶塞进箱子:“明天就除夕了,你怎么也不回?”

“啊呀,返去咁早做乜,听日一早走也嚟得切啦。”黄少天翘着腿往电竞椅的靠背里一仰:“今年去边度呀?”

喻文州将鲨鱼尾巴往里面揣了揣,咔哒扣上行李箱:“去有雪的地方。”

“唉,说走就走的旅行,好羡慕喔!”

将行李......

喻文州十七岁的新年愿望是看一场雪。

 

*祝喻文州生日快乐~小鱼你可以玩雪!

*一点原著向暧昧期

*私设很多,有没有人来懂一下策喻cb向呢👉👈

---

 

“今年又唔返嚟咩?”

黄少天坐在喻文州宿舍,怀里抱着一包分享装原味薯片,看喻文州忙忙碌碌往行李箱里收东西。

喻文州应了一声,拎起床上的鲨鱼玩偶塞进箱子:“明天就除夕了,你怎么也不回?”

“啊呀,返去咁早做乜,听日一早走也嚟得切啦。”黄少天翘着腿往电竞椅的靠背里一仰:“今年去边度呀?”

喻文州将鲨鱼尾巴往里面揣了揣,咔哒扣上行李箱:“去有雪的地方。”

“唉,说走就走的旅行,好羡慕喔!”

将行李箱靠墙放到一旁,喻文州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凑过来抢黄少天的薯片:“羡慕啊?同我一起咯。”

黄少天连连摆手:“哇,我可不敢。过年不回家,我要被家里人念叨死啰!诶对了,我爸妈前几日还问我你今年去不去我家过年来着,我看他们喜欢你多过喜欢我这个亲儿子啦!”

喻文州轻声笑了笑:“你同他们讲我去了可是要收压岁钱的喔。”

“我看他们乐意给得很呐!唉,算了,再不想还是要回,我也收拾东西去了。”黄少天重重叹了一口气,将薯片放在桌上,起身:“旅途愉快啊!”

喻文州抬头冲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黄少天喊道:“代我跟叔叔阿姨说声新年好。”

黄少天飞了个手势表示收到,轻轻带上房门。

 

落地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午后。

远处连绵的山脉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片白茫茫在湛蓝的天空下飞驰急退。

旁边吴羽策一边开车一边用他听不懂的方言在打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通过车载音响传出,听起来有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极为喧闹。

喻文州四下无事,于是摸出手机来拍了一段窗外景色的视频,而后点开和王杰希的聊天框将视频发了过去。

耳边静了下来,吴羽策挂断电话,他眼睛越过墨镜上缘,偏头看向喻文州:“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到家,我让他们先准备晚饭了。”

喻文州冲他笑笑:“好。麻烦你们啦。”

“说这些。”吴羽策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朝着喻文州的手机屏幕点了点:“怎么不去麻烦那位?”

“天气预报说北京最近不下雪。”

喻文州一本正经答道。

吴羽策耸耸肩:“那我还真是为他感到遗憾。”

“说什么呢,本来不就说好了今年来找你玩嘛。”

这段缘分还要从半年前说起。

吴羽策作为本赛季刚出道的新人,在赛后聚会上自然获得了较多的关注。当时喻文州开玩笑说了句冬休期想去吴羽策老家玩,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后面两人越聊越投缘,于是这趟旅程便成了真。

正同吴羽策说笑着,放在膝头的手机跳出一条新消息,喻文州低头去看。

王不留行:「去哪玩了?」

吴羽策拿余光瞥了眼喻文州迫不及待拿起手机的动作,“啧”了一声:“你和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稍微不那么普通的普通朋友啦。”喻文州边回消息边叹道:“大半年见不了一面,你还真指望我跟他能谈上恋爱?”

“话先别说太满,免得到时候打脸。”吴羽策不置可否,从手边的储物箱摸出一个袋子掷到喻文州怀里,“我妈准备的零食,随便吃点。”

喻文州接过塑料袋,好奇翻看着里面从未见过的各种小食,同时又拿起手机来到处拍拍,小声嘀咕:“小白杏干、风干牛肉……这是什么?”

吴羽策闻言看向喻文州手中蓝白相间的包装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酸奶疙瘩,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说着话的时候,喻文州的镜头转过来拍他,他面无表情冲着镜头比了个耶,道:“过年好啊王队,文州这几天就放心交给我吧。”

 

一路上远离高楼大厦,驶下高速时天色已晚,昏黄路灯下积雪愈发深厚,前方一片张灯结彩的复式小楼,吴羽策将车开进其中一个小院子。

“到了。”吴羽策从后座拿了件长袄塞给喻文州:“我家人有点吵,你有点心理准备。”

事实证明吴羽策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

开门的瞬间,一股暖风伴随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喻文州还没来得及看清吴羽策家堪称富丽堂皇的装潢,便有几个小孩跑了过来。

其中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看起来和吴羽策最亲,扑过来就要抱他:

“哥哥!”

随后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落在他身后的喻文州身上:“嫂嫂好。”

吴羽策刚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回过身来一拳敲在小女孩头顶:“别乱叫。”

“是阿娜教我的。”

小女孩撅着嘴揉了揉脑袋,为自己辩护道。

吴羽策又看向屋内:“妈,你怎么跟小孩子乱说。”

喻文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位模样明显带些异域风情的中年女性笑盈盈走过来。她并不理会吴羽策,径直拉过喻文州的手:“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她讲普通话时的咬字有些生涩,但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喜悦,喻文州笑着同她打招呼,接受了她热情的拥抱。

“好了妈,人家大老远过来,让他坐下喝杯茶。”吴羽策在旁边拍了拍妈妈的肩膀,而后小声跟喻文州道:

“我家里就这样,你有什么觉得不适应的直接跟他们说。”

喻文州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讲话时的声调也跟着雀跃:“很好呀,多热闹。”

吴羽策看了眼围过来的一大家子人,跟喻文州一一介绍过,见喻文州同他们相谈甚欢,于是见势溜走:“你们先聊,我去厨房看看。”

 

在吴羽策一家人的招待下,喻文州度过了一个热闹且充实的除夕。

零点倒数时,一家人围坐在电视前,小孩子们跟着电视上的人一起大声数秒。喻文州靠在吴羽策旁边的沙发角落里,将刚才去放烟花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屏幕右上角的时间跳转到00:00,喻文州按下发送键的同时,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王不留行:「过年好。」

喻文州回了他一句“过年好”,又一一回复了其他人发来的消息后,放下手机和吴羽策的家人们聊了一会儿,直到小孩子们准备回房间睡觉,而大人们准备出门去和邻居们一起跳舞。

“我们明早还要出去玩,不跟你们去了。”

见喻文州对跳舞兴趣不高,吴羽策将热情邀请他同行的妈妈打发走,带他去休息。

 

洗完澡在客房躺下,喻文州点开朋友圈,看到王杰希给他刚发的照片点了赞,评论了三个烟花的小表情在下面。

房间里熄了灯,只有院子里的小彩灯投进微弱的光。热闹已经远去,只留下一室静谧。厚重的毛毯压在身上,方才席间喝的两口酒精饮料在温暖干燥的环境中滋生了后劲,一整天漫长的行程积压下来的疲惫在此刻蜂拥而上。

喻文州的思绪尚还沉浸在一整晚的热闹欢庆中,有点舍不得睡去,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他反反复复点开自己那条朋友圈,对着跳出来的回复框删删改改,最终还是关掉,转而点开王杰希的聊天框,拨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王杰希接起来的速度快得有些出乎意料。

“喂?”

屏幕里的人头发半干,脸上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下颌滚落,隐入未被衣物遮蔽的锁骨窝里,身后明晃晃的灯光像是在浴室。

喻文州眨巴着眼将手机凑近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吃吃笑道:“过年好!”

“过年好。”王杰希看出喻文州状态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唔……”

喻文州感觉眼皮有点开始打架,他闭了闭眼,小声嘀咕:

“就是想亲口跟你说句新年祝福。”

对面传来一声低笑:“困了?”

喻文州点点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被子里拱来拱去。

王杰希本就低沉的声音经过电信号的处理磁性更加。同他单独相处时,喻文州难得卸下他在人前一贯礼貌但疏离的外壳。

醉酒后脆弱的心灵寻到了依靠,那些白日里被藏得很好的、从不轻易示人的情绪一股脑涌出来。冲动撺掇着喻文州想要将积压在心底的寂寞和孤独全部倾诉出来再去讨个安慰,但尚存的理智和自尊又让他难以开口。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迷朦地盯着王杰希瞧。

王杰希察觉出他似乎有些低落的情绪,试探性地问道:“睡不着?是不适应那边的床吗?”

喻文州闭着眼摇头:“很暖和。”

说着把脸颊埋进怀里的毛绒玩偶中。

“王杰希。”

他声音闷闷地喊道。

“怎么了?”

王杰希应道。

“你怎么还不睡觉?”

“在跟你聊天。”

“跟我聊天之前呢?在做什么?”

“洗澡。陪我爸妈看春晚。”

“真好,大家过年家里都好热闹。”

王杰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家”指的是谁,咂摸了一下想起去年除夕夜他应该是在黄少天家里过的。

喻文州从未在他们的对话中谈起过自己的家庭,但是新春佳节他总是独身飘荡在外,就算不知道个中缘由,王杰希也能将他此刻不佳的心绪猜个七七八八。

但喻文州自己不打算说,他也就不去追问,将话题转移开:

“今天看到雪了吗?”

“今天是晴天,不过路边有好多积雪。”喻文州自己也不想被不好的情绪左右,他顺着王杰希的话,说起明天的计划,讲着讲着语调里又重新带上雀跃:“明天我们要去赛里木湖,阿策说那边雪下得很大,运气好还能碰到狐狸和天鹅……到时候我拍视频给你看……”

“好啊。”王杰希回到自己房间打开床头灯,暖色光下他神情柔和地注视着屏幕里早就困得睁不开眼却还不停念叨的喻文州:“不早了,快睡觉吧。”

顿了一下,又补了句:“我陪着你。”

喻文州侧躺握着手机,听筒就靠在枕边,熟悉的声音裹挟着微弱的电流声传出,他莫名觉得耳朵有些发烫,捏了捏耳垂,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毛毯里,迷迷糊糊低声道:

“晚安。”

 

这一觉睡得很沉。

第二天一早,喻文州是被吴羽策薅起来塞进车里的。

“你酒量也太差了吧,不到三度的饮料都能醉?”

看着喻文州晕晕乎乎坐在旁边揉脑袋,吴羽策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喻文州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手机出神。

两杯酒精度不到三度的饮料倒还不至于使人断片,看着聊天框里那条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视频电话,喻文州回想起自己昨夜的所做作为,感觉更加头痛。

后面他也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还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带着点不愿面对的意味,喻文州将手机收起来,一路上昏昏沉沉打着盹。

今天的天气不似昨日晴朗,一路上暴风雪愈发强烈。到达景区的时候本该是中午日头最好的时候,外面却是阴沉到几乎看不清前路,狂风裹着白沙般细密的雪,贴着地面仿佛涌动的河流。

喻文州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风光,他瞌睡醒了大半,抱着手机贴在窗户上拍着外面的景色,连连惊叹。

“你旁边那一大片白色的地方就是湖面。”吴羽策凑过来指着窗外:“想下去看看吗?”

“好啊!”

喻文州连连点头,待吴羽策在路边刚一停好车,便穿戴整齐跃跃欲试地打开车门。

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雪粒扑在脸上,绵实的积雪踩下去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将围巾拉高盖住脸,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了两步,待适应后便大胆地撒开腿跑起来。

春节期间的景区本就冷清,今天的天气又实在恶劣,偌大的湖边看不到别人。喻文州弯腰抓起一捧雪撒到空中,转身冲着吴羽策挥挥手,又往前面跑去。

 

直到手脚都被冻得有些麻木,喻文州才意犹未尽地跑回车上,周身泛着一股冷气。吴羽策正将从家里带来的午饭准备好,帮他把沾了雪的帽子和手套摘下来放在中控台上晾好。

喻文州将手贴近在空调出风口暖着,翻了翻吴羽策刚发过来的视频和照片,从中挑了一些分别转发给黄少天和王杰希。

黄少天很快发来一长串的语音和若干表情包表达赞叹,喻文州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三言两语地聊着,时不时退出去看看王杰希的聊天框。

许久不见回复,喻文州猜想他这会儿也许是在忙着串门拜年还没看到消息,于是又将注意力放在窗外。

外面天色逐渐晴朗,风雪还没有消停,但已经有几缕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湖面冰层上反着耀目的光。

吴羽策收拾好餐具,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喻文州刚想下车去湖边看看,听到他说:“继续往前走吧,今天我们应该能看到日落。”

 

一路走走停停,到达日落观景台的时候风雪已经完全停歇,太阳西斜挂在山头,周遭都已经黯淡下来,只有远处群山映着灿灿金光。

室外的温度愈发降低,喻文州跑下车去匆匆拍了几张照片又马上跑回来取暖。他一下午不知道第几次点开了聊天框,看着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全无回应,不禁有些纳闷。

难道自己昨晚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导致王杰希尴尬至此竟不愿再回消息?

喻文州绞尽脑汁地回想昨天晚上究竟做了些什么,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手机上一条视频通话邀请突然弹了出来。

来电者正是让他苦思冥想之人。

喻文州看看手机,又看看吴羽策。

吴羽策闻声看过来,扬了扬下巴:“接呗。”

说完又扭头去看手机,毫不在意的样子。

喻文州按下接听键,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白。而后王杰希的脸出现在镜头里,他那边看起来风很大,被压在毛线帽下的额发随风飘舞。

他身后依稀绵延的山脉轮廓看起来有些眼熟,喻文州有些纳闷,问:“你在哪里呀?”

话音刚落,余光扫到窗边闪过一抹阴影,紧接着窗户被敲打出“笃笃”的声音。

喻文州降下车窗,猎猎冷风鼓动,他看到上一秒还在手机屏幕里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眼前。

王杰希戴着毛线手套的手伸过来弹了喻文州一个脑瓜崩,他从惊诧中缓过神来,扭头看了眼旁边强忍笑意的吴羽策,即刻反应过来:“你们是商量好的!”

吴羽策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共犯,而真正的主谋则一脸坦然笑意:

“出来看日落吧。”

“不叨扰你们约会了,我先回酒店。”吴羽策伸手帮喻文州把他那一侧的车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晚上记得回来就行。”

喻文州下车抓了一捧雪作势想要砸吴羽策,而后者早就眼疾手快关好车门,车子一溜烟驶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内。

 

太阳一点点沉入山下,天色由绚丽的橙金转为静谧的粉蓝。

喻文州和王杰希并肩走在湖边,雪面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

“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喻文州停下步伐,踢踢脚边还未冻实的薄雪,斜眼偷看身旁的人。

“我也想看雪。”王杰希光明正大地瞧回去,“而且我想面对面地亲口跟你说一句,过年好。”

喻文州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低下头有点难为情道:“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不用去拜年吗?”

“不想去。”

王杰希理直气壮,目光一直牢牢粘在喻文州身上毫无偏移。

湖对面的层层山峦被落日余晖染成一片粉红,喻文州的脸颊在冷风吹拂下也变得同样红扑扑,他凝望着眼前的景色出神,墨色的睫毛上因寒冷结出白色的冰霜。

喻文州站在湖边看了多久的日落,王杰希就陪在他身边站了多久。这一刻宁静美好的氛围太难得,两人都不忍心去打破,于是就这样默默站了许久,直到对面山头尽数没入晖光之下,天空被熏染成更深的绯色。

喻文州突然扭过头来看王杰希,开口刚想说些什么,便捕捉到视线侧方一只灵活矫健的黑影窜了过去。

“耶?小狐狸!”

王杰希顺着喻文州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皮毛火红的狐狸,停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低头拱着雪地。

怕惊扰了这只小生灵,喻文州举起手机拉近焦段观察着他,悄声凑到王杰希耳边道:“据说看到赛里木湖的狐狸会有好运。”

说话间,小狐狸四处嗅了嗅,又往远方跑去了。

喻文州拉起王杰希的手便要去追,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王杰希猛地一僵。喻文州察觉到他动作的卡顿,连忙要松开手,却又被王杰希紧紧反握住。

 

短暂的夕阳余晖很快在天边收尽,最后一抹雾粉色霞光下,两人相对无言,暗流在眼神中涌动,寂静的天地间只剩风声和心跳。

在这样浪漫的氛围下大概做什么亲密的举动都不算过分。

拥抱,亲吻,或者“我爱你”。

喻文州在三个选项之中来回审视,最终选择了:

“那只狐狸快要跑掉了。”

爱意在舌尖滚过一遭,最终败给了喻文州突发奇想要追狐狸的念头,王杰希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口气,任由他拉着自己远远追在狐狸后面走了一段路。

灵巧的小动物在夜间很快没了身影,到后面他们完全变成了漫无目的地乱走。回到来时的地方,天空已经完全暗下来,又开始零星飘起雪花。

王杰希说有东西要给他,返回车里去取,喻文州独自站在湖边仰头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忍不住抬手去接。

雪片落在他的毛绒手套上,很快便融化,不留一丝痕迹。

 “这么喜欢雪?”

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子被交到他手上,王杰希从后面走过来。

喻文州拿在手里看了看,是一盒冷烟火棒:“以前没怎么见过,好奇。”

他摘了手套从盒子里抽出两根来,王杰希摸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烟花在黑夜里迸发出夺目璀璨的光芒,照亮一隅小小天地。

 

“前两年还在青训营,工作人员拍新年视频素材的时候问我新年愿望是什么。”

喻文州拿自己手里的烟花棒给王杰希也引燃了两根,火光变成他眼底跃动的光芒:“我说,我想看雪。”

雪花与烟花交织在一起,昨天还相隔千里的人现在却切实站在身旁,喻文州只觉得这一刻梦幻得不真实,即便没有喝酒却也觉得晕乎乎的。

“也不止是想看雪,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好多我没见过的东西,我都想去看看。”

烟花很快燃到尽头,喻文州捏着烧尽的烟花棒蹲下来,借它还未冷却的温度在雪地上涂涂画画。

王杰希拿自己手里的烟花给他照亮,见他两三笔勾勒出画面雏形,是两个靠在一起的q版小人。

王杰希学着他的模样,拿自己手里的烟花棒在旁边戳了一个笨拙简单的爱心。

“谢谢你。”喻文州给两个小人戳上眼睛,左边那个的其中一只眼睛特地画得大些,“从前我总是很害怕过年,因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热闹好像都与我无关。”

王杰希停下手里的动作,借着烟花闪烁的光芒看向喻文州。

他垂目专心画画,神色柔和恬静,笑意清浅。

“但是我会永远记得这个新年,有人千里迢迢来到我身边。”

喻文州给右边那个小人画上高高举起手中烟花棒的动作:“所以,伟大的小鱼神决定满足你一个愿望。”

他将画笔掷在一旁,点燃一根新的烟花棒,挪了挪步子靠到王杰希身边,眼神里透露出熟悉的俏皮:

“来许愿吧!”

王杰希从他手里接过烟花棒,配合着他:“谢谢小鱼神,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喻文州笑意更甚:“只要是小鱼神能办到的,什么都可以喔。”

王杰希闭上眼睛,仿佛一个真正虔诚的信徒般郑重其事许下愿望:

“那……我想要提前预定一个明年跟小鱼神一起过年的名额。”

 

最后一根烟花棒的光芒跳动熄灭,一切归于黑寂。世界很大,巍峨雪山绵延千里,湖畔风雪呜咽不休;世界又很小,有情人的低声呢喃便自构成一整个宇宙。

只生野草

【王喻】窒痛之后

*abo注意

*非原著设定注意


*

同事之间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没人说禁止室友谈恋爱。


喻文州在公司附近合租了个二室一厅的楼房,房租与水电费双方平摊后大大减轻了财政负担。室友盘条靓顺,言谈有礼,无不良嗜好,两个人相处久了不生出些暧昧意思都对不起这天作之合。


门锁咔哒一声,又传来开鞋柜换鞋声,稍后冰箱门被轻轻打开,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窸窸窣窣地被放进去。棉拖鞋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蜷卧在沙发上的喻文州掀开眼,看向刚刚走进客厅的男人,笑道。回来了?


白色厚毛衣的高领堆叠着遮挡了王杰希的下巴尖,他垂下目光扫过喻文州,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弯下腰,捡起果盘中的苹果端详,果皮微微...

*abo注意

*非原著设定注意


*

同事之间禁止办公室恋情,但没人说禁止室友谈恋爱。


喻文州在公司附近合租了个二室一厅的楼房,房租与水电费双方平摊后大大减轻了财政负担。室友盘条靓顺,言谈有礼,无不良嗜好,两个人相处久了不生出些暧昧意思都对不起这天作之合。


门锁咔哒一声,又传来开鞋柜换鞋声,稍后冰箱门被轻轻打开,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塑料袋窸窸窣窣地被放进去。棉拖鞋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蜷卧在沙发上的喻文州掀开眼,看向刚刚走进客厅的男人,笑道。回来了?


白色厚毛衣的高领堆叠着遮挡了王杰希的下巴尖,他垂下目光扫过喻文州,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弯下腰,捡起果盘中的苹果端详,果皮微微皱缩起来。


王杰希紧着眉头叹道。又忘记吃水果?刚还买了好些橘子。


喻文州从他手里拿过苹果,作投降状地举起手,眉眼带笑说。错了错了,马上吃,好不好?


王杰希便又露出对他总是无可奈何的神情来。


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倒是可以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不过感应知觉相当钝感,他人发情期时的浓重信息素进入鼻腔也只化作一缕淡淡香气。王杰希嗅到空气中浮沉的雨后草木香,微怔后下意识望向正乖乖啃苹果的人,犹疑着问道。…喻文州,你发情期,紊乱了?


较硬的果肉在齿间嚼嚼才下咽,喻文州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满头问号,王杰希记他的发情期甚至较他自己记得更牢,今天距离发情期还要二十天左右,远着呢。况且他常年按时按点注射抑制剂、做体检,发情期紊乱与他毫不相干。


喻文州便茫然地摇了摇头说。没啊,怎么了?


王杰希直觉哪里出了问题,淡淡的雨水湿润味道萦绕在呼吸之间,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捏了捏喻文州的耳垂肉。


没事…可能最近医院工作太累了。今晚吃鱼香肉丝?





*

喻文州的工作量在近几天骤然增多,设计图纸按着甲方爸爸高贵冷漠的要求改动了好几次,终于交了上去,他还没匀过气,就又得顶着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跑到邻市出差。


王杰希下班刚回到家,只剩茶几上一张字条和他相伴了。他拿起这薄薄一张纸看,“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大概四五天回来^^”,王杰希盯着末尾的小表情轻笑出声。


他前几天也忙于工作,围着手术台连轴转,算起来他们两个大忙人白天夜里也没见过几面。实际上,王杰希在那天闻到喻文州信息素后便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去检查,忙里抽闲跑去来了一套beta感官相关的检查,体检报告完美的没有任何差错。


窗户被支开小缝,冷冽的细风吹进来,将屋内的一切味道裹挟带走。王杰希呼吸沉沉,只有冬日干冷的苦寒味,没有雨水湿润的味道。他闭上眼睛,强行压下心中不安感。





*

喻文州出差的生活可谓平淡如水,全部乐趣都在于和王杰希聊天。他生在广州长在广州,曾经对北方所有城市的印象都不外乎干冷两个字,现在倒是不同,亲戚问起工作的城市如何,他能嘴巴不停地说出个五六七八。


他说麻雀特别多,电线杆上一落就落一排。

——他和王杰希牵着手看过那些麻雀惊起又落定。


他说空气很干,也怪折磨人的。

——王杰希买了大大小小三个加湿器,每天监工似的督促他给手擦凡士林。


对于喻文州,北京城被圈上红圈,和其他城市划开了界线。因为人。


他躺在酒店房间里,慢吞吞从包里翻出隔离贴、抑制剂。他是omega,王杰希是beta,这代表着终其一生他都无法被标记,他会被不停歇的情潮困扰。有人说不被标记的omega就像是浪潮中一叶舟,难得安定。喻文州将后颈上的隔离贴撕下,指腹蹭过一道凹陷的旧疤,面容平淡地换上新的。


可是他不在乎。


小时候他妈被气笑了骂喻文州死犟,他点头认了。他温润的气子底下是一倔骨头,扳也扳不回来,打骂不管用,打完骂完之后淡淡地回一句对不起,然后继续犟。





*

喻文州提着行李箱,常见无波无澜的脸染着几分雀跃,他转动钥匙,推开门,再关上。大约屋内窗户都被关上,空气有些闷热。


他将行李放下,走到客厅。



王杰希跪在茶几旁边,热潮与冷意轮流沿着皮肤渗进骨头缝,冷汗顺着额角滴落。他昨晚以为是感冒导致的发烧,药吃了两顿不见好,还更加重了,不仅头脑昏涨发热,小腹也开始灼烧起来。他在头晕目眩之中,终于蓦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为隔壁科室难得一见的病例了。


他是极少见的二次分化。


苦涩的草茎香气缓慢粘稠地溢散,王杰希撑着地板的手止不住地打颤,迟来许久的alpha易感期格外猛烈。


就在王杰希思考要不要挣扎着爬到卧室拿手机报警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瞳孔骤然放大。




冷汗浸湿了睫毛,目光模糊,曾经费劲才能捕到一缕的雨湿味,此刻铺天盖地淋了下来。王杰希痛苦地喘息着,喉结滚动吞咽,苦草香的信息素被刺激的更加沉厚,霎时充盈了整个房间。


……


喻文州僵滞在原地,alpha强势的信息素正在逼压着他去臣服去渴求,骨子里omega的本能开始作祟。他很清醒地知道,他应该迅速离开这里,逃出去,远离正在易感期的危险的alpha。可是,脚像是扎根般动不了。


他在恐惧。恐惧到麻木,恐惧到失语。


曾经的灰暗的记忆再次涌上来。


王杰希站了起来,半垂着头,刘海耷下,神情莫测。


喻文州痛苦地攥住掌心。他被拖入假性发情了。


他闭上眼。


砰。

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几乎轰炸耳膜,王杰希呼出一口热气,喻文州的信息素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雨水的味道几乎在挑逗神经,情热攀爬向他的头脑,理智要被掩埋。他捡起一块玻璃碎片,面无表情地扎向大腿,疼痛乍起,理智暂回,信息素被勉强收拢。他抬起眼,眼底满是血丝。


鲜血涌出,滴落在地板上,红的乍眼。


王杰希说。


去卧室,锁上门,报警。





*

喻文州十五岁那年分化成了omega,家里人忧心地给他絮絮叨叨讲了许多注意事项。他认真的听了,也照做了,滴水不漏。

可是依然不行。


转年夏天,夜晚,雾蒙小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alpha堵在小巷。巷子里隐约散发的恶臭味,男人身上的酒臭味,alpha刻意释放的逼压着的信息素味道,他就这样被强迫着发情了。十六岁的喻文州看着男人逐渐靠近的充满色欲的脸,掏出了剪刀反手刺向了自己的腺体。


血液喷溅而出。


或许是血让那个alpha害怕了,或许是他的呼救声被听到了。喻文州被人叫来了救护车送去医院,伤口被仔细缝合,只差一点,他就把自己的腺体割去了。


时间流逝着,伤口也被淡化成一道疤,但是喻文州却逐渐意识到,他无法接受任何alpha的信息素,即使只是对方不小心溢散出来的一点,都会让他反胃。





*

喻文州平稳地向对方讲述这个被他隐瞒的故事,停顿了一下,他抬眼笑道。


当时医生和我说,差一点就割到腺体了,万幸。我当时却在想,为什么不直接割下去呢,一块肉,而已。


王杰希在餐桌另一端沉默着听完了这个娓娓而谈。他早上刚刚从医院回来,性征转变带来的不应期,对爱人的愧疚,胃空的酸痛感,百感交集中,他看向喻文州,面色苍白,轻声说。


我的味道,会让你感觉恶心。


一时缄默。


没关系的,我可以处理好自己。喻文州说着,冲他笑了笑。






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家里的抑制剂多了一份外,他们几乎一切照旧。只是王杰希有时会在喻文州睡着后独自去书房打开电脑翻阅一些外文资料。


王杰希没有告诉喻文州,某次从酒席回来后,他在闻到溢散的微弱的alpha信息素后,无意识地向后瑟缩。而另一件事,他也不打算告诉喻文州。





*

妈妈在电话那端絮絮叨叨一些日常事儿,忽地话题一转,问他,杰希还没回来吗?


喻文州笑着答道,他之前说要出国交流半年呢,还得有半个月才能回来。


妈妈哦了一声,叹道,这么长时间呀。


挂了电话,喻文州慢慢踱步走到阳台,向外看去,楼下的绿化郁郁葱葱,树冠的绿浓重近黑,已经盛夏了,他送王杰希去机场时还尚冷,北京未化净的脏雪黏在鞋底,他仰起头亲在王杰希的嘴角,对方却紧抿起唇线,那时寒风拂过,喻文州恍惚间听到一声呢喃。再等等,就好了。


时间也快。


收回目光后,他又提起水壶悠悠地给阳台几盆绿植浇水。王杰希离开后,他种了几盆中草药,有时会捻下一片叶子揉搓,仿佛要将那苦绿味刻烟入肺。


喻文州又摘下一枚嫩叶把玩。


门口一阵磕磕碰碰的响声。


他怔住片刻,无意加快步伐走了过去,王杰希正拖着行李箱立在门口。他也在抬眼看他。


喻文州被拥入怀抱里,浅淡的苦草味浮现,仿佛被跃光的浮绿水波温柔裹住,他攥紧了掌心,草叶被捻碎,香气融入怀抱之中。


熟悉无比的味道,却再也没有了象征着压制的alpha信息素。


王杰希感觉到颈窝一湿,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他还来不及说几句笑他哭鼻子的话,便被一把拉开。看见喻文州挂着星星点点泪珠的眼睛,倒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叹着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喻文州说。查外文资料,发邮件,出国,都是为了做手术?


王杰希嗯了一声。


喻文州深吸一口气,手指打颤地摸向他后颈,须臾,才说。有副作用是不是?


王杰希把玩着他墨黑的发尾,随意回答道。有,无可避免的,但不严重。


喻文州又绷起嘴角,目光冷冷的,可惜眼眶刚哭出红晕,杀伤力减半。


我是医生,你总得信我的职业素养吧。王杰希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王杰希因为奔波劳累和时差关系倒头就睡,喻文州苹果皮削去一半,抬眼便看见他以一个憋屈的姿势缩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哭笑不得。


他看着睡梦中的人,使劲戳了戳对方的脸颊,视线瞥过自己手机停留的英文界面。手术的副作用和风险属于保密协议,他一概不知。喻文州喃喃道,为什么。


手背被落下一吻,喻文州回头看去,王杰希不知何时醒的,阳光洒下,眉眼温柔。


为了让你开心,为了保护你免受陈年旧日的阵痛。





王杰希衷心地祝愿他的爱人不必挥刀,不再窒痛,不再沉入那个雨夜。





*

广州城夏季的某次小雨早已连同尘埃一并被人们遗忘,可喻文州被永久困在了那个湿潮的夜晚,一遍又一遍。成长痛钻进骨头缝里,尖锐地刺痛神经,睁开眼,闭上眼,肮臭的泥泞,淅淅沥沥的冷雨,在信息素恶劣的胁迫下呼吸仿佛吞铁般。


他又坠入了雨夜。


这次有所不同。


浅淡的草木香渐渐充盈,无数花草争相在阴湿的巷子中绽放,没有逼压的味道,就像,只是为了给他看花海盛开。喻文州被拉住手腕,有人拽着他从雨幕中逃出,他合上双眼,回握住那双手。


走吧,去草木茂盛的地方。





*

窗外蝉鸣吵人,后桌几个同学偷吃零食的嘎吱嘎吱声也烦的很。老师站在讲台上一板一眼地讲述无聊的数学课,斜对角的女同学在看疼痛言情小说,她捏了纸团抛过来,王杰希捡起来。上边写的关于主角们感情破裂虐心剧情的问题王杰希已经记不清,但清晰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十岁的王杰希转了转笔,潦草写下。


我要刀尖对准自己。







.end



篱稍

【王喻】常温奶放进冰箱里会变质

#涉及退役相关的造谣



喻文州有个众所周知的小毛病,在每晚睡前都要泡脚的养生人设之下,他的饮食习惯差得令人咂舌,吃不吃都全凭心情是一方面,只接受冰饮才是最让王杰希头疼的事情。

一大早,王杰希端着鸡蛋培根三明治迈出厨房,就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盒牛奶。

“放回去!”王杰希的语气略显急切,嗓门也比平时大一些,隐隐透出专制的味道。他自然知道这样是不好的,甚至是不对的,把管理战队那一套放到家里用的话,喻文州不会跟他相敬如宾,只会把他三振出局。

喻文州闻言愣住,转过头去,便看见王杰希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爱人的神色过于复杂,让喻文州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伪装过后的杀伤性武器。

王杰希抿着唇看...

#涉及退役相关的造谣



喻文州有个众所周知的小毛病,在每晚睡前都要泡脚的养生人设之下,他的饮食习惯差得令人咂舌,吃不吃都全凭心情是一方面,只接受冰饮才是最让王杰希头疼的事情。

一大早,王杰希端着鸡蛋培根三明治迈出厨房,就看见他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盒牛奶。

“放回去!”王杰希的语气略显急切,嗓门也比平时大一些,隐隐透出专制的味道。他自然知道这样是不好的,甚至是不对的,把管理战队那一套放到家里用的话,喻文州不会跟他相敬如宾,只会把他三振出局。

喻文州闻言愣住,转过头去,便看见王杰希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爱人的神色过于复杂,让喻文州觉得自己手里拿着的是伪装过后的杀伤性武器。

王杰希抿着唇看着喻文州将盒装奶放回冰箱随后关门转身一气呵成,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跟向自己走来的人生硬地解释,“我给你做了小米粥。”

三明治跟小米粥,很王杰希的搭配,喻文州落座之后仰头笑了一下,“牛奶变质了,下次不放冰箱。”

毕竟,常温奶放进冰箱里会变质,这是常识。


在二人的关系中,王杰希往往是主动、强势的一方,但他很能共情喻文州的感受、善于揣摩喻文州的反应,自然不会越雷池一步。

喻文州主动退让的时候并不多,如此反常,自然另有隐情。


第十三赛季,微草止步四强,即便心有不甘,王杰希也清楚自己退役的时候到了。

时间再往回拨上两年多,大漠孤烟轰然陨落在王不留行的面前。

那本是常规赛中平常的一场,微草客场迎战霸图,在个人赛和擂台赛上各下一城之后,双方凭借团队赛一决胜负。

赛至中程,王不留行对上大漠孤烟,本是势均力敌的一场博弈,变数出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瞬间,即便霸图其他人立刻在张新杰的指挥下发挥出十二分的实力掩护大漠孤烟撤离,王杰希依然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手伤的突然爆发给韩文清的职业生涯画上了句点。

韩文清退役的消息发布在个人停赛三周之后。霸图刚磕磕绊绊地进了季后赛,官网上无声地更新了一纸声明。冰冷的文字背后霸图众人经历了怎样的艰难时刻,早已经回到B市的王杰希无从得知,但他知道那段时间里喻文州每天陪张新杰聊到凌晨两三点,常常是王杰希一觉睡醒,才看见他回复了自己道晚安的消息。

失去韩文清的霸图至少还有张新杰勉力支撑,微草众人若是遇此情况只怕当场便溃不成军。

王杰希忍不住想要跟喻文州取经。

退役后的第一个夏休期,王杰希去G市看海,在喻文州家借住,期间蓝雨放出消息,正在物色核心角色的继承人。

这件事情不大不小。黄金一代将在这几年间陆续退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叶修甚至在一次直播中发起了“夜雨神烦更换操作者之后要不要改个名”的投票。

真正要在下一个赛季结束后退役的人正登着术士小号带着蓝溪阁众人抢野图boss,坐在王杰希身边,穿着小鱼吐泡泡的家居服。

外界的误解并非出于蓝雨的有意诱导,实在是压根没有人想得到喻文州会在黄少天之前退役。

喻文州在职业生涯续航上遇到的阻碍,自然不是老生常谈的过度用手后遗症。

但用脑过度的后果来势汹汹,让他几乎无从招架。

偏头痛是第六赛季起便与喻文州作伴的老朋友,但真正让蓝雨下定决心做出改变的,是几年后才登门拜访的神经性胃炎,和多次犯病后接踵而来的慢性萎缩性胃炎。

王杰希自然是在退役后才被告知此事,他看着病历,眼前一阵阵发黑。不一会儿便自行调节妥当,开始研究怎么给喻文州调理身体。

可惜天不遂人愿。

第十四赛季,黄少天打得太拼了。

这种要榨干自己一般的发挥出自想要再一次跟喻文州携手问鼎的心情,也符合外人对他“最后一年”的误解。

总决赛当晚,在讨论度上跟蓝雨夺冠平分秋色的热门话题,是黄少天在喻文州跟郑轩的陪同下于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现身。

在外人眼里,这是一场令人唏嘘却实属万幸的意外,“还好黄少天本来就要退役了”。

饶是队伍建设做得有口皆碑的蓝雨,也不得不度过一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夏休期。

喻文州什么都没说,但是在这不同寻常的沉默之中,王杰希获知了他要再战一年的消息。

先是世邀赛,喻文州出任队长,领队叶修和王杰希联手将外界一切的干扰因素扼杀摇篮中,中国队四平八稳地将冠军收入囊中;然后是常规赛,黄少天友情客串教练,不挂职不记名,从俱乐部经理到食堂主厨都料理得妥妥帖帖,蓝雨战队势如破竹勇夺第一名。

最后是季后赛,只可惜荣耀女神并未再度垂青,蓝雨在决赛中主场卫冕失败。晓川体育馆中历史重演,蓝雨队员在喻文州的带领下列队于一旁,给轮回的队员献上了真挚的祝福。

赛后的记者会上,蓝雨公关部的主管第一时间说明了喻文州和郑轩即将退役的消息。

喻文州惨白得不同寻常的脸色和郑轩难得严肃的神情无声地昭告着事态的紧急,记者们没有过多刁难,半个小时后,喻文州在王杰希的陪同下回到家中。

这之后是连续几日铺天盖地的病痛折磨,一向给予喻文州最大程度自由和信任的父母都请了长假在家陪护。

一天夜里,王杰希和同样失眠的喻妈妈在客厅聊天。

“杰希,我并非不知你们所做的事情远不是打游戏这么简单。”身心俱疲的母亲声音中满是哀戚,“但这真的值得吗?”

“我自然也想过要拦着他。”王杰希思索片刻做出回答,“但是妈妈,我很羡慕文州,他心无旁骛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如果得到如此殊荣的宿敌不是自己的爱人,王杰希只怕要说出“嫉妒得发狂”这样的字眼。

喻文州身体恢复之后正式退役,黄少天在蓝雨走马上任教练一职,强行替蓝雨留下了郑轩,同时明令禁止喻文州插手任何事宜,喻文州只得与王杰希携手北上,入职联盟总部。

还好有与他先后入职的肖时钦和张新杰抚慰他被黄少天发配后破碎的心。

成了社畜之后,喻文州的自我管理立刻混乱了起来,加上前段时间忙着厨艺进阶,这才让体检报告上的数值达到了让王杰希忧心忡忡的水平。

王杰希的过度担心,还不足以让一向自由散漫惯了的喻文州即刻改变。他随心所欲的饮食状态持续到王杰希被叶修借调去周游世界期间,一向与喻文州没什么往来的王妈妈主动打来电话。

那是一段说起来只有寥寥几句的往事,关于一个青年人如何为了家庭的未来和事业的发展周旋于各种酒局酒会,最终罹患胃癌撒手人寰。

故事里的王杰希正值青春年少,只留给喻文州一个无声的灰白剪影。


小别重逢后的第一个下午,喻文州在王杰希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小口喝着温开水,眯着眼睛盘腿窝在阳台的摇椅上晒太阳。

王杰希欲言又止,让喻文州想起了第八赛季结束后的一件小事。


王杰希提出交往请求的理由是双方战队都败于轮回手下,新的王朝已然建立,微草队长和蓝雨队长的关系自然可以发生一些质的改变。

但凡换一个人,他都绝不可能达成夙愿,还好被告白的对象是喻文州。

喻文州深知二人只需要一个借口,而非多么正当的理由,第二天他在机场接到坐红眼航班过来的王杰希,大清早的把他带回了家。

或许是过分开明,又或是还没睡醒,喻爸爸喻妈妈对两个孩子的恋情接受良好,王杰希得到了黄少天的同等待遇,跟喻文州在房间里打了一天荣耀。直到晚饭过后,喻妈妈才把喻文州拉到一旁询问,“他睡哪里啊?”

喻文州扬声问在厨房里给负责洗碗的喻爸爸打下手的当事人,“杰希,你跟我睡吗?”

迎着喻爸爸随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王杰希差点把碗摔了,强装镇定地问他:“黄少天跟你睡吗?”

答案是肯定的,喻文州的反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房间里还有半柜子少天的衣服呢。”

“那我住客房吧。”王杰希心想,总不能事事都跟黄少天一样,毕竟是以不同的身份登门拜访的。

他们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的闲散日子,除了单独拥有一间客房,王杰希表现出来的状态和往年夏休期偶尔过来小住的黄少天别无二致,喻妈妈一边为后续的长期出差收拾行李,一边跟爱人讨论,“俩孩子是不是跟咱们恶作剧呢?”

答案出现在不久后的一个周五,在研究所工作的喻爸爸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难得不用加班,在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半个冰过的西瓜在饭点之前回到家,让两个孩子收拾收拾准备出门吃饭。

那两天喻文州因为睡觉的时候空调开得太低有些着凉,除了偶尔咳嗽并无症状,喻爸爸只是提醒他一天三次喝感冒灵,当事人自己更是完全没放心上。

喻文州在空调房里待了一天,正口干舌燥,出房门看到餐桌上有切好的西瓜,便随手拿了一片递到嘴边。

然后就被王杰希握住了手腕。

那天下午,喻爸爸隔着卧室的门,听两个孩子有来有往地争执了十来分钟。

诚然王杰希所言句句在理,但喻文州的反驳也不算无理取闹。这场争论在喻爸爸的和稀泥下无疾而终,喻文州没有吃到冰西瓜,王杰希没有得到好脸色,去餐馆的路上,他们坐在后座的左右两边,各自看着窗外的车流发呆。

因为这一首严格来说甚至算不上吵架的小插曲,一整个晚上,两个人各自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

王杰希站在喻文州的立场设身处地地去感受,自然察觉出了当事人反感的原因,他搜肠刮肚地琢磨着道歉的语句,一夜无眠。

可惜没有用上。

第二天一早,面对明显睡眠和底气都不足的王杰希,喻文州主动跟他打了招呼,并用一笼新鲜出炉的虾饺聊表歉意。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类似的问题成了二人争吵的唯一理由。喻文州一度想要放一些狠话,凭此换取一些所谓的自由。


还好没有做出这样伤人的事情,喻文州有些后怕地想着,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捧着一杯温水小口喝着。

家里有两把相同规格的摇椅,但是王杰希想跟喻文州离得近一点,便坐在一把小凳子上,这导致他只有仰着头才能观察喻文州的神色。只可惜观察不出什么来,他甚至无从揣测喻文州是不是太生气了正在酝酿怎么发作。

“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偶尔喝一杯冰牛奶也没有什么。”王杰希暗自反省,“就是忍不住要管东管西,明知道他是随性惯了的,为了这样的小事不知道吵过多少次了,可每次就是忍不住……”

“不是的。”

脑海中形形色色的王杰希叽叽喳喳地重复着之前的每一次争吵,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们是如何尽量理智地措辞,如何以各自冷静一下的名义冷战,如何轮流睡书房又在半夜出现在一张床上。

一个青少年模样的王杰希用沉静如水的声音打断了纷乱的杂音:“不是的。”

王杰希手里握着的手机屏幕亮着,停在跟“妈”的对话界面,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对面刚刚发过来的:

“那天在超市看到你张叔叔一家,晚上你又说想给文州做养胃的药膳,问我以前的食谱还找不找得到。我找了一晚上,什么也没找到,第二天早上心里乱脑子也乱,就给文州打了个电话,说了你不让我说的那件事。”

王杰希把手机屏幕递到喻文州面前,抿着唇看他的反应。

喻文州细细地看完这段话,歪头问他:“就说你明天带我回家吃饭?哦不,做饭,你看我大展身手的时候这就到了!”

王杰希不置可否,把他的意思加工了一下,发送了消息,“我妈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我叫他张叔叔,谈了好几年,准备结婚了,不知道听谁说要先同居一段时间看看,结果三个月不到就分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喻文州下意识摇了摇头,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些什么,犹豫着点了点头。

王杰希苦笑,他尽可能组织语言把心里的话表达出来,“不止是他们,我爸跟我妈也吵……甚至是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妈分身乏术,就把我送到了寄宿学校,有一次我请假回家拿东西,没有事先跟他们说,在门口就听到他们吵得很厉害,吵到后来我爸没力气了,我听见他问……我就想活得快活一些不可以吗?哪怕就让我自在一天,我宁愿就只活这一天。”

王杰希有些说不下去了,把话说开的责任感驱使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但回忆的片段拉扯着他,让他既焦虑不安,又烦闷委屈。

这样是不好的,甚至是不对的,王杰希都懂。这种琐碎的争吵会将爱意消磨到哪种程度,活生生的例子就放在那里。

“杰希,”喻文州在浓得要下起雨来的沉默中叹了口气,将王杰希揽进怀里,他的叹息轻如羽毛,说出来的话却重于泰山,“我们不一样,我不只要自在和快活。”

王杰希将脸埋在喻文州的腹部,闭着眼睛紧紧搂住他的腰,听见他说。

“买这两把摇椅的时候我们不是说了吗?要相伴到老。养好身体是我应尽的义务,但生活中一些琐碎的事情我需要人提醒,身为爱人的你不是责无旁贷吗?”

“嗯。”

  

常温奶放进冰箱里会变质,但喻文州跟王杰希没有保质期。




喻文州学做饭的那些事 

lot2dd
周五放假第一天摸了一个天

周五放假第一天摸了一个天

周五放假第一天摸了一个天

悠悠

食神(克系)

克系警告⚠️!!!

脑洞来自之前的一个()关于想看古璃月的人食神,金玉的血洒满大地,神明的目光垂向人类。。。

是的我就要这种非人感而且神明的冷漠的感觉(斯哈斯哈)

虽然完全没有写出来(心虚的缩到一起)

彩蛋是一些第一人称视角的食血肉(⚠️)

(ps:我的文除了很早的那几章,其他都是粮票)





———璃月———

海灯节的边界暴动,似乎是带来了一些问题。比如…有些许的魂灵溢出。

只是今日不巧,正值阴天,那些原本不该出现的灵魂,一同出现在璃月街头。

钟离坐在吃虎岩安静的喝茶,似乎没有感知到异常的发生。吱吱呀呀的说书和商贩的吆喝,此起彼伏构起了一整座城市的轮廓。

天边的......

克系警告⚠️!!!

脑洞来自之前的一个()关于想看古璃月的人食神,金玉的血洒满大地,神明的目光垂向人类。。。

是的我就要这种非人感而且神明的冷漠的感觉(斯哈斯哈)

虽然完全没有写出来(心虚的缩到一起)

彩蛋是一些第一人称视角的食血肉(⚠️)

(ps:我的文除了很早的那几章,其他都是粮票)





———璃月———

海灯节的边界暴动,似乎是带来了一些问题。比如…有些许的魂灵溢出。

只是今日不巧,正值阴天,那些原本不该出现的灵魂,一同出现在璃月街头。

钟离坐在吃虎岩安静的喝茶,似乎没有感知到异常的发生。吱吱呀呀的说书和商贩的吆喝,此起彼伏构起了一整座城市的轮廓。

天边的云随着风飘落,远处的海荡起起伏的浪,船只微醺的摇晃,一杯热茶早已准备就绪,却迟迟等不来品茗的机会。

远处的探讨声慢慢逼近。

一些个不成型的魂魄游荡在街头巷尾,他们泛着淡蓝的痕迹,所到之处人们皆是退避三舍,唯独往生堂的堂主胡桃紧紧跟随,是难得的肃穆。

“他们是游荡的灵魂,因飘荡太久,失去了魂体,却因为执念太过强烈,而迟迟不肯离去…”胡桃严肃地向着询问的千岩军解释前因后果,手中的护摩之杖散发着淡淡的的红光。

“如果强行让他们离去…只会落下一个魂飞魄散的后果,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这样跟着。”年轻的胡堂主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好在事态不算糟糕。

“所以只能暂时放任了。”胡桃无奈的耸耸肩,继续跟着那些泛着淡蓝的、像是一团雾的魂魄。

平时喧嚣的闹市难得的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追随着这些魂魄,害怕着却又担忧着。

它们摇摇晃晃,寻到了吃虎岩的地方。

淡蓝色的魂魄散发出来淡金色的光芒,似乎激动极了,又像是饿狼扑食,挤挤挨挨的来到钟离的旁边。

它们安静了下来,虔诚的伸出灵魂的触手。

他们看见。

那些不成型的灵魂挤揉到一起,温柔的执起钟离的手,纤细的灵魂触手伸进手套里,顺着骨节褪下手套,圈住扳指,让整只手自手套中露出。

骨指分明、纤细有力。

还没等人们感叹完钟离先生的手是多么多么的好看、多符合人们的审美。

那些灵魂不知用了何种方法,真的覆上了那双美丽的手。

人们恍惚的屏息。

他们看见———

金玉的血从透明的灵魂中迸溅、汩汩流淌,慢慢塑造着灵魂的模样,那些不成型的灵魂有了隐约的形状———他们或是跪着,捧着神明的双手;或是趴伏着,怯怯的舔舐掉将坠不坠的金血。

慈悲的神明恍若隔世般,纡尊降贵将视线从渺渺云雾的茶杯中移出,垂眸看向这好一出荒唐的食神。

金玉的血溅上温润的面宽,金瞳低垂,似是染上晚霞的白云掠过,流下一道道暗影,恍惚是流光点点,映在怔愣的人们眼中。

细碎的、如同清晨的早霞与辉光交织着,融成了金瞳的底色,而那千百年的壮阔岁月,刻画了蜿蜒磅礴的宏伟壮丽。清晨的雨露、午时的阳光、晚霞的余晖、四时四景、腾飞巨龙,那些千百年的记忆,原来都融入了祂的眼瞳。

人们恍然大悟,却颤颤的看着迸溅的鲜血慢慢化作摩拉原矿。

如玉的骨质裸露,那些灵魂撕扯着拽下上面残存的血肉,又不甘心的试图咬下白骨。

似有金玉与岩石的激荡。

那些终于凭借神明补足了自身缺失的能量的灵魂自行消散,只留下满地鲜血化作摩拉,金灿灿的,像是很久的、黄金屋的盛景。

钟离漫不经心的握了握坑坑洼洼露着白骨的手掌,血肉伴着金点交织着长出,祂又重新戴上手套、扣上扳指,一只流连于尘世的钟离便又出现了。

“钟离…客卿…”胡桃恍惚的啜喏,呆呆的凝视着满地的摩拉,又不受控制的看着金色的神明。

她很害怕,害怕这个偷偷下凡的神明又回到了高台;害怕因为这些意外,让客卿再也当不成她的客卿;害怕他重新回到神位,没了自己真正喜欢的爱的东西;她好怕好怕,她只剩下最亲的客卿了。

神色平静的钟离轻轻瞥视她一眼,转头对着她露出别无二致的微笑。

那是属于钟离的毫不收敛的笑。

胡桃一下了就流了泪。

“客卿…!”胡桃踉跄的扑到钟离怀里,还不忘避开脚下的摩拉原矿。“客卿不会离开的对吧,契约不能违背——”

钟离轻轻将手环到胡桃身后,像是安慰一个惊慌失措的孩童。

“当然,契约已成,我只是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