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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障碍陆&留学生树

 

*陆第一视角

 

 

 

 

“爱人葬身海底，而前田陆一直在等待那个夏天。”

 

 

 

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所以这不奇怪为什么我总能引来各种奇怪的恶意，因为我生来就和大家不同

 

 

那些不经意间，家人的忽视、同学带着恶意的捉弄，都成为了我生活中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习惯性沉默着接受，去忍耐，因为不是这个世界接纳我，而是我被迫融入社会。我讨厌这样的生活，但我也无从去反抗。因为我的故事从我出生那一刻便注定无法改写

 

 

第一次见到金垈永我就知道，他和我是一种人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东京的早春和福井完全不同，我的家乡福井不大，我总是安静的去感受四季的变换。来到东京以后所有的曾经都变得格外悠远，像被锁进了阁楼，我只能透过小小的窗户去眺望

 

 

就像我在东京上学时，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排，学校里种满了无尽夏，于是我便侧着身子通过窗外叶子颜色的变化来判断春天的距离

 

 

然后在一个初春的清晨，金垈永突如其来的降临在我的生活中，如同窗外一夜之间能发的新叶，在晨风中摇曳

 

 

他被老师带进教室的时候我正低着头无知无觉的在描课本上的插图，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下课去学校花园找我的朋友们

 

 

“同学们，这是新来的交换生。”老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手，“金君，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抬头，正好撞入一双温柔的眼睛，像迷途的航船驶进港湾，那人笑了笑，用不太熟练的日语说：“你好，我叫金垈永。”

 

 

我睫毛颤了颤，低下头偏开了视线。但还是能听见那人用轻缓的语气一字一句的介绍自己

 

 

他说他来自韩国大邱，很幸运能够认识大家。

 

 

稀稀拉拉的鼓掌声过后，老师对他说：“你就坐在那里吧。”

 

 

然后，一步，两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响起，最终停在我的身边

 

 

我打了个激灵，然后抬起头，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我第一次看清了金垈永的脸。微微下垂的眼尾，湿漉漉的眼睛和永远上扬的嘴角，就像一只小狗

 

 

金垈永拉开我身旁的椅子落座，露出他的虎牙：“很高兴认识您，我叫金垈永。”

 

 

他人的靠近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这往往意味着我又要遭受那些无聊的捉弄。虽然金垈永显然不属于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类，但这也不代表着我可以放心接近。因为这有可能给金垈永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我对这个第一眼看上去有眼缘的人没什么恶意，所以我尽可能避免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经历奇怪的事情

 

 

所以我第一时间选择了疏远

 

 

我没有回应金垈永的问好，而是偏过脸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般来说被人无视多少都会有点尴尬和不爽，但金垈永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见我不理他他也完全没介意，而是继续用他蹩脚的日语说：“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手里的铅笔因为用的力度太大而折断，我愣愣的看着断掉的笔尖，听见前排的同学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对金垈永说：“你不要理他了，他就是怪胎。招惹他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尽管压低了音量，但说出的话还是恰巧进了我的耳朵，很难说对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不过我早已习惯，刚准备换一支铅笔继续，一支崭新的蓝色铅笔从我的右手侧递了过来，毫无征兆的进入我的视野

 

 

我顺着铅笔抬眼望过去，金垈永眉眼含笑看着我，声音却坚定的回答前排的同学：“没关系，我不在乎麻烦。”

 

 

于是鬼使神差的，我伸手接过了那支铅笔，默许了金垈永闯进我的生活

 

 

“前田陆。”

 

 

//

 

 

我的生活其实很无趣，在我早晨喂完花园里的猫回到教室看见被涂满不堪入目的脏话时其实我的心情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了。甚至叹了口气想这群人什么时候才能换点有新意的捉弄方式

 

 

于是我亲车熟路的准备去卫生间打湿抹布把桌子收拾干净，却在转身的时候撞上了站在我身后的金垈永

 

 

我不知道他在我身后站了多久，也没兴趣知道他的情绪。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烂摊子，每个人都躲在暗处想看我的乐子。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同学都是这场无聊闹剧的主导，我并不指望刚认识没多久的金垈永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但我没想到金垈永看到这一幕的情绪居然是愤怒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带着不可置信：“这是谁做的？！”

 

 

我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看见金垈永抬眼看向周边那些装作若无其事的同学，随后他拽着我朝门外走：“太过分了，必须让老师来解决这件事！”

 

 

被他扯出门外后我才回过神，微微用了点力气才甩开了他的手，接触到他的视线后我不自在的躲开了他的注视。金垈永的眼神太清澈，我总有一种我所有的伪装都会在他面前被击溃的不安感

 

 

“...谢谢你，”我别扭的道了谢，因为太久没有人这样维护我，“不过不用去找老师了。”

 

 

没等金垈永询问原因，我轻飘飘的补充道：“老师不会管的。”

 

 

没有去看金垈永的表情，我匆匆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一直等到我擦干净了桌子，上课铃打响，金垈永才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很罕见的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沉默的从他自己的书包里掏出课本。

 

 

正当我在思考是不是我太过于冷漠时，一张纸条被推到了我面前

 

 

“以后不会没有人管了。”

 

 

我怔怔地盯着桌面上的纸条，对方字迹整洁，带着笔锋，一笔一画写的很是认真，还没等我做出回应，另一张纸条覆盖了旧的纸条

 

 

“我会陪着你的。”

 

 

我转头看过去，金垈永侧着头看着我，依旧是那个熟悉的笑容，接触到我的视线后眨眨眼睛，朝我做口型：请相信我吧。

 

 

两张纸条被我攥紧，手心的汗液打湿的薄薄的纸片，我却觉得手心愈发滚烫，像是要将我的手掌烫出一个烙印，滚热的温度直连心脏

 

 

金垈永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笨笨的，不会像这个世界排斥我，而是笨拙的接纳这个像怪胎一样的我

 

 

可我不想这样，我低声开口：“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点，以免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让我离你远一点？”金垈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我有些狼狈地避开了视线接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被其他人孤立，那你根本不用管，我不在乎那些人渣。”金垈永固执的用手捧住了我的脸，强迫我和他对视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可望着他执着的眼神，却又无从逃避，所以我下定决心，说出了那个我发誓不会再透露给任何人的秘密：“我和你们不一样的，我不是人，我是一只猫。”

 

 

我曾把这个秘密告诉过我刚来到东京时的第一个同桌，那时的同桌是什么反应呢？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似乎有些尴尬的笑笑。再然后呢？

 

 

我闭上眼睛，再然后我变成了全校人眼中的怪胎

 

 

太蠢了前田陆，我在心里有些绝望的嘲笑自己，明明被伤害过一次，为什么还要相信别人

 

 

可想象中厌恶地对待并没有发生，我听见金垈永惊讶的声音：“真的吗？”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少年脸上的惊异已经转为惊喜，似乎还带有一丝发现秘密的洋洋自得：“我就说riku长得像猫咪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诶？”这回惊讶的人换成了我，我茫然地睁大眼睛：“你...你不会觉得我是怪胎吗？”

 

 

金垈永不解的摆摆手：“为什么要觉得你像怪胎？”

 

 

我声音干涩的解释：“因为我和你们不同......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金垈永打断：“你当然和别人不同，”他微微低头，和我平视，脸上依旧是我熟悉的一如既往的温暖的笑：“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渡进来，毫不吝啬的倾洒在金垈永身上，勾勒出温暖的光

 

 

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我，我所接受的信息无一例外的再告诉我自己，我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我生来与别人不同，我要学会的是像其他人学习，主动融入社会，学会像其他人一样。即便是爱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包容我的同时，向我传递的信息也是，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是异类

 

 

哪怕并没有被说出口，但我还是可以从每一个接触过的人眼神中知晓，我被这个世界排除在外

 

 

我怔怔地望着金垈永：“我...是独一无二的？”

 

 

“嗯。”金垈永眉眼带笑，“你是独一无二的小猫riku，才不是怪胎。”

 

 

太阳的光线终于透过海面的坚冰，让处于海底已久的人重新看到生机。我如同就在海底周围氧气逐渐稀薄快要窒息的人一般，在生活无望的尽头看到了属于我自己的养料

 

 

于是我被感染的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垈永，像太阳一样呢。”

 

 

独一无二的，终于降临在我生命中的太阳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我记得我曾经问过金垈永，因为他就像一个缥缈虚无的梦境，我始终不敢伸手触碰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教室里静悄悄的，我趴在桌上偏头去看同样趴在桌子上的金垈永。逆光的角度模糊了金垈永的五官，只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每一颗都被光线照亮，像独自存在的小星球

 

 

然后，我感觉到桌面震了震，金垈永在笑。虽然不明白他笑的原因，但我喜欢他笑，再加上午后的阳光实在太温暖，于是我也跟着弯了弯眼睛

 

 

我能感觉到金垈永凑近了我，用校服外套把我们两个人罩进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于是我终于看清了金垈永的表情，眼睛亮亮的，比我刚才在空气中看到的任何一个星球都要明亮

 

 

我听见少年的密语声，混着湿热的呼吸在耳边响起：“我呀，来自一片大海。”

 

 

我有点茫然的眨眨眼，金垈永便歪歪头看着我，嘴角带着笑意，很认真的问我：“前田陆，见过大海没？”

 

 

我想笑，心里想着我的家乡就在海边啊。但还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于是金垈永扬扬眉：“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见过，但是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我说，“你知道的，猫不会游泳，所以大海对我来说很危险。”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金垈永却神奇般地理解了我的意思

 

 

“没关系啊。”他依旧笑，“下次和我一起去看海吧，我可以保护你，在夏天开始的时候。”

 

 

我没说话，但我凑过去用额头碰了碰金垈永的头顶。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约定。

 

 

不过我没想到梦境会那么快被打破

 

 

金垈永放学的时候跟我说要先去一趟老师办公室，所以我便坐在教室里等他回来好一起回家。可直到太阳即将落山的那一刻也没能等到金垈永

 

 

这种场景太似曾相识，我手心都渗出了冷汗，冲出教室门后只能不断祈祷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

 

 

可当我在顶楼厕所深处的隔间看到门口堆满的扫帚水桶时还是愣在了原地

 

 

打开隔间的手都在不受控地颤抖，然后金垈永就这样在我意料之外的出现在我面前。白天温暖的太阳浑身湿淋淋，校服就这样贴在身上。即便没有灯光我可以清晰的看清他身上的伤口，嘴角的红色刺痛了我的眼。

 

 

金垈永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只能靠着墙壁勉强借力站稳，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半阖的眼睛里似乎还有笑意

 

 

我心痛的快要窒息，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金垈永的头上盖住他的眼睛，颤声说：“别这么看我，求你。”

 

 

别这么看我，我是给你带来一切灾难的根源，不是来拯救落难公主的骑士，更不可能保护你不收到莫名其妙的恶意

 

 

泪水溢出眼眶，因为我本身就处在恶意风暴的中心啊。我自嘲地想

 

 

我扶着金垈永回了自己家，手忙脚乱的打开房间里的灯光后却又被一下摁灭。金垈永的神情我看不见，因为他隐没在校服外套下。沉默片刻后我才听见他的声音隔着一层布料响起，闷闷的：“...不想让你看清现在的我，抱歉。”

 

 

我没有回应，摁亮了另一盏夜灯，然后转身去找医药箱。也许我的动作实在太慌乱，一连撞到了几个相框和一个杯子。而这次金垈永没有用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一边调笑我一边帮我收拾了

 

 

我咬紧自己的嘴唇，努力控制那些泪水不夺眶而出。金垈永从我崩溃的说不要看我后一直保持着沉默，任由我帮他处理伤口

 

 

我的眼泪最终还是在看清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后又一次掉落，砸在金垈永的手背上。我伸出手捧住金垈永的脸，去看他嘴角的伤口，用力咽下那些苦楚的泪水，视线被泪水模糊。恍惚中我好像听见金垈永叹了口气

 

 

“riku呀，这个世界总会发生不公平的事情。”

 

 

金垈永握住我颤抖的手，嘴角的伤疤像一朵颓靡的花，因为疼痛他有点费劲地扯了扯嘴角。“就像光的背后总会阴影，硬币有正反两面一样。”

 

 

“对此我们只能学会接受。”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棉絮，不知道飘到了哪个角落。

 

 

我不住地摇头，像沉入了海底，耳边是不清晰的白噪音，胸腔里灌进汹涌的海水，压制的我快要无法呼吸

 

 

当金垈永帮我拭去脸上的泪水时我才猛然发觉对方的体温竟然如此之低

 

 

两具冰冷的身体能够互相取暖吗？

 

 

我不知道，但我还是抱住了我伤痕累累的小狗骑士，像拥住了整个世界的珍宝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不知哪来的飞蛾义无反顾的、不顾一切的碰撞着，展示着它脆弱的生命。于是我亲吻了同我一样满身伤痕的少年，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眼泪的咸涩

 

 

昏暗的房间里传出来克制的抽泣声，分不清是谁的，混着血与泪，被黑暗生生吞下

 

 

我们处于世界的黑暗面，没有人歌颂挥舞着翅膀的天使，也不会有人因为我们的哭泣驻留。我们只有彼此这一避风港，能够短暂歇息，躲避着波涛汹涌的无端恶意

 

 

垈永为我带来了很多个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会温和的和我打招呼，第一次有人在我被捉弄时坚定地站在我身前，第一次有人告诉我

 

 

我不用刻意讨好去融入这个世界，不需要保持沉默忍耐一切。我们像春天的无尽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吸取养分，预留着在夏天的疯长

 

 

太阳会奔向月亮吗？不清楚

 

 

因为我不是月亮，我只是无数个宇宙尘埃中最不起眼的一颗。可我就这样被金垈永发现了，明明他也只是尘埃中的一员，可他却引领着我一步一步靠近太阳。

 

 

于是在金垈永又一次把我从厕所混乱的人群中心拽出来躲开了即将砸在我身上的水气球逃跑时，我有些恍惚地看着站在我面前少年的背影

 

 

明明是混乱不堪的场景，明明我们正在逃跑狼狈不堪，但我还是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有湿润的液体顺着眼角溢出，而我用力回握住男孩温热的手掌，迈开跌跌撞撞的脚步，像是要把眼泪和过往的一切都甩在身后

 

 

我们像两个无限流世界的反派角色一样，和这个世界的一切做对

 

 

然后金垈永的交换结束的日子就到来了。金垈永无数次眼睛发亮兴致勃勃的为我构画未来的理想蓝图

 

 

“我们会逃离这里，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会在院子里种满无尽夏，一整个夏天你都可以看到它们。你知道的，”男孩笑的热烈，停下来轻轻舒了口气，来缓解自己过度兴奋的心情，用手指勾了勾我的掌心，轻飘飘的似吻，他弯着眼睛：“那是只属于我们的夏天。”

 

 

我怔怔地看着他，机械地跟着重复：“我们的......夏天？”

 

 

“嗯！”金垈永用力地点头，随机喜悦的表情被冲淡了些许，偏过头躲开了我的视线。“但前提是等我回来。”

 

 

我无端地感到了慌乱，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金垈永伸出另一只手安抚性的顺了顺我紧绷的背，“别担心，我只是暂时的离开一下，等我回到家和爸妈说清楚后我会立刻回来。”

 

 

但我依旧紧紧拽着他的手腕，我不懂，学校里流浪猫们告诉我，他们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主人所遗弃。难道我也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吗？金垈永要抛弃我了吗？

 

 

我看见金垈永无奈的笑了笑，放软了语气：“riku哥，你可以理解为，我要去远方过冬了，等到夏天开始，无尽夏开花，我会回来的。”

 

 

过冬，很熟悉的词汇。小狗也需要过冬吗？我不清楚，但我的垈永永远不会骗我，所以我松开了手。我没有被抛弃，于是我勾住了金垈永的小拇指，就像猫咪用尾巴圈住自己喜爱的玩具。

 

 

我贴近金垈永，留下这个四季结束前最后的耳语：“我会一直等待这个夏天。”

 

 

 

 

 

“后来呢？”我问。窗外的无尽夏开得烂漫，我看见前田陆支着下巴坐在窗口。他的瞳孔不聚焦，眼睛雾蒙蒙的，让人无从知晓他的情绪，也无从得知视线究竟落在何处。

 

 

我把一捧无尽夏放在花瓶里走到他身边，“无尽夏开花了，夏天要到了呢。”

 

 

而前田陆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然后他摇摇头：“这不是夏天。”

 

 

他的皮肤因为常年在室内带着病态的白，瞳仁因为太阳光的映射散发出微弱的，棕褐色的光。前田陆闭上眼睛：“我的垈永还没有回来，夏天还没有开始。”

 

 

我默默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没人告诉前田陆那个夏天的事实，所以他固执地去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夏季

 

 

窗外的无尽夏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前田陆永远用一种眺望的姿势等待他的金垈永从远方归来

 

 

金垈永乘坐的飞机在回东京途中失事，那架飞机至今下落不明

 

 

我们无从得知那个在前田陆口中永远坚定又温和的少年最后一个的想法，但他为他患有认知障碍的爱人编织好了一场梦——等到夏天开始，他的垈永会跨越那片日本海，穿过水汽层层的云雾，重新回到前田陆身边

 

 

也许只是他的无心之举，却造成了前田陆一生的等待

 

 

爱人葬身于海底，而前田陆一直在等待那个夏天

 

 

这就是故事的真相

 

 

我是一名护士，我在本市最出名的精神病院工作。我负责的病人中有一名少年，他患有认知障碍，总是认为自己是一只猫，不属于这个世界。可在他的口中却一直在重复着他和他爱人的过往

 

 

他总是守着窗外的无尽夏，像是这片王国的统领。

 

 

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相片，上面是两个少年，永远清澈的眸子和热烈灿烂的笑容一起被定格在那个遥远的夏天

 

 

前田陆有一双像猫一样灵动的眸子，而在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真正的夏天

 

 

 

 

 

End.

 

 

 

 

 

 

 

 

hozi

本篇共6k+

人事部经理荣×法律顾问勋

又名 权经理的求爱之路

*OOC

*久等啦，祝大家冬至快乐！

·因为间隔时间有些长，所以本篇逻辑上的bug非常多，再加上确实太久没写，文笔可能不太一样，希望这些不会影响大家的阅读心情！

  

 上篇 

4.

 

在崔胜澈的协调下，李知勋答应权顺荣赔给他四分之三的钱，且由于权顺荣实在拿不出这笔钱，最后两人协商好从权顺荣每月的工资里面扣。尽管这样，权顺荣还是感觉李知勋特别生气，他只好琢磨着如何才能让他消气，向他正式地道歉。

 

权式道歉法则就此开始实施。

 

 

权式道歉法则第一条：仔细观察

 

据大量不知名研究表明，在对方心情好的时候道歉，对方的接受程度会大幅度提升，可以避免大量不必要的事情。所以，权顺荣决定自己一定要在李知勋心情好的时候向他道歉。

 

那么，他什么时候会心情好呢？

 

想要了解一个陌生人的习惯，那么第一步就是仔细观察。在权顺荣做贼似的观察了几天后，他发现了许多有意思的小习惯以及李知勋不为人知的一面。

 

比如说，由于当时李知勋一气之下把权顺荣拉黑了，再加上他不喜欢发朋友圈，权顺荣只能通过公司拉的群聊来猜测他的心情。如果他回复1，那么表示心情一般，这个时候不要去惹他；如果回复的是一个像白玉团子的表情包，那证明此刻的他心情不错，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十有八九会秒回。

 

再比如说，李知勋是一个非常热爱拖鞋和短裤的人。权顺荣曾看着他拖着一根棒球棒气势汹汹地走进崔胜澈的办公室，站在桌前舌战群儒两个小时，据悉中途都没喝水，只为让他同意自己穿拖鞋和短裤来上班。当然崔胜澈最后还是没同意，美其名曰有损公司形象。

 

不仅如此，权顺荣还发现李知勋最大的一个特点，这也是他在小本本上特意标注的－－中二。

 

在看文件前，李知勋必须要先做一遍奇异博士的招牌动作，仿佛这样他就能知道文件处理完的结果，头向四周转过800回之后才开始工作。他还总是比划一些奇怪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有一次，权顺荣看见他拎着一个空可乐罐准备去扔，离垃圾桶还很远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不巧的是没扔进。事情发展到这，正常人都会过去捡起来重新扔，李知勋不这么干。他站在离垃圾桶两米处的地方，双手比划了一些手势，嘴巴里念叨着“咻－－起－－”，虽然那个可乐罐很不给他面子地一动不动。

 

 

 

权式道歉法则第二条：投其所好

 

有了前一步的基础，这条实施起来就容易多了。

 

首先，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想办法让李知勋把自己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当时他一气之下把权顺荣拉黑了，始终没有放出来。在李知勋招募跟他一起去健身房的人时，在金珉奎等人的怂恿下，权顺荣成为唯一一个跟他一起去的人。不过好在他美其名曰方便联系，李知勋总算把他放小黑屋，虽然代价是被魔鬼教练训练得第二天差点不能来上班。但在李教练堪称洗脑的鼓励下，什么现在健身是为了以后身体好，多活几年等等的话术，权顺荣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健身房的忠实伴侣。

 

不过本来就好的身材现在变得更好了，权顺荣看了看镜子中自己的身材，很不要脸地想。

 

 

 

权顺荣还买了一大箱可乐放到办公室里，还特意买的是无糖的。他故意把那箱可乐放到两张桌子中间的过道上，等着李知勋去拿。结果等了两天都没见箱子变空，直到第三天权顺荣才看到李知勋偷偷摸摸地过去顺了一瓶出来，摇头晃脑地喝着。

 

“知勋呐！”

 

听到喊声，李知勋整个人一顿，像是做错事的小猫被人捏住后颈里，慢慢地转过身，打哈哈道：“那个，我拿了你的一瓶可乐，明天还你一瓶新的行吗？”

 

“没事，本来就是要给你喝的。”在李知勋奇怪的眼神下，权顺荣随手写了一张便利贴，贴在箱子上。

 

“谢谢你哈。”李知勋显然看到便利贴上的字了，他停顿片刻，拿起可乐就溜，只给权顺荣留下一个略带慌张的侧影。

 

从那之后，保洁阿姨经常从这间办公室里拖出一堆的易拉罐，清一色的可乐罐。

 

 

 

约饭当然也少不了。

 

抓住对方的胃是十分重要的，书中如是说道。

 

不过两个人成为饭搭子这件事也是十分凑巧。那天权顺荣本来是要跟全圆佑一起去吃饭，结果全圆佑临时有事放了他鸽子，他只好自己去预约好的店里吃。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李知勋也在那，不过服务员拦着他不让进去。

 

“知勋，你也来这家店吃吗？”权顺荣快步过去揽上李知勋肩膀，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这位先生，你们是一起的吗？”那名服务员语气不太好，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人。

 

“是的是的。”权顺荣忙把手机里的预约证明掏出来给他看，揽着李知勋进店里。

 

两个人进了店，权顺荣拉着他到位置上，帮他把椅子拉开，李知勋将信将疑地坐下来，说：“你……不等人吗？我看你约的是两个人的位置。”

 

“不，他今天不来，我们一起吃吧！你有什么忌口吗？”权顺荣把菜单递给他。“没有。”李知勋接过菜单勾了几个比较感兴趣的，把它又退回给权顺荣。

 

 

就通过这一顿饭，权顺荣发现自己和李知勋的口味出奇一致，便开始想把李知勋发展成自己的固定饭友。

 

从坚持不懈的约饭开始，（当然是在对方心情好的时候才约，这种情况下成功率90%），两人逐渐成为忠实的饭搭子。今天吃炸鸡，明天吃汤饭，顿顿不重样，两人的kkt也全被“今天吃啥？”“明天吃XXX吧”等等的话语覆盖。

 

 

 

权式道歉法则第三条：主动出击

 

终于来到最后一步。

 

权顺荣特意挑了一个黄道吉日，预约了想吃很久的料理。收到李知勋的回过来的消息后，他先浅浅地为自己打个气，再穿着西服在镜子前摆弄了好久，确认自己穿着十分得体帅气满分之后，才拎着手机出门。

 

 

 

“顺荣哥，你今天要去求婚吗？”

 

夫胜宽端着杯冰美式，从办公室门口路过。本来身体已经走过门口，但里面那位穿着过于亮眼，让他忍不住倒退回来瞅瞅。

 

“哦不对，还差一个捧花。”他补充到。

 

“胜宽呐，进来一下呗。”

 

权顺荣无视了他话，把夫胜宽拉办公室，非常郑重地对他说：“哥今天要干一件大事！”夫胜宽抹掉脸上不小心喷到的口水，反问道：“什么事啊？”

 

“我决定今天去李知勋道歉！”

 

“啥？！”

 

权顺荣连忙拖住夫胜宽往下掉的下巴，说：“别这么惊讶。”

 

“所以，你到现在都还没道歉。那你之前干的那些事……”

 

“都是为了铺垫，为了今天！”

 

“所以顺荣哥不是在追知勋哥，这不科学啊……”

夫胜宽小声嘀咕着，盘算着赶紧把这个八卦分享出去。

 

“你碎碎念啥呢？”

 

夫胜宽惊得一颤，“没什么，我啥也没说。”他拿起冰美式就往茶水间跑，“哥我先走了哈，文件还没处理完！”

 

所以，处理文件为什么要去茶水间呢？

 

 

 

“知勋，这里！”权顺荣远远地看见向李知勋进餐馆，忙起来招招手，把他叫过来位置上。

 

李知勋踩着拖鞋，穿着短衣短裤，打量打量权顺荣全身，再看看自己的衣服，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

 

“那个其实……”服务员上菜的动作打断了权顺荣的话，他欲言又止一阵。李知勋见他给自己加油打气一阵，才鼓起勇气说：

 

“我想跟你说－－”

 

“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的东西砸坏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权顺荣道歉的时候低下了头，一口气把话说完才抬眼去看李知勋。他见本来在喝水的李知勋动作一顿，慢慢地把杯子放下。

 

“没事。”他听见他这样说，半响，又听见一句“早就没生气了。”

 

 

很奇怪，按照预演的结果来说，此刻的权顺荣应该是非常高兴的，毕竟道歉的话终于说出口。但，并没有，权顺荣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海水涨潮淹没崖壁上的洞穴，潮水褪去，却没带走洞穴里的海水。这份在自己准备道歉过程中产生的奇妙感觉，压在他心头，堵堵的，不太好受。

 

他为什么这么失落呢？

 

 

 

 

5.

 

李知勋自认为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多亏金珉奎等人拦着，李知勋才没去暴揍权顺荣一顿。等冷静下来，跟权顺荣协商好如何赔钱，又在崔胜澈“毕竟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必要成敌对的关系。”的思想教育兼人文关怀下，即使内心如刀割，但这件事在他这里已经翻篇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却是权顺荣接下来的一些行为，这让他有点理不清。

 

虽然自己性别男爱好男，也被很多人追过，但被一个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还是让李知勋感到不适应，特别他又是一个外表身材合自己眼缘又刚跟自己发生过激烈矛盾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

 

 

 

 

第四次了，这已经是李知勋第四次发现权顺荣假借看文件的样子，把文件立起来，实际上一直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演技实在过于拙劣，偏偏自己还认为藏得很好。他还拿了一个小本本记着什么，那个小本本被他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发现。当然，由于本子的封面是一个老虎的卡通形状，实在过于注目，李知勋想当看不见都难。

 

这样根本没法工作啊。李知勋终于忍不住起身到他桌前，把文件夹一下子从他面前抽走。他看见权顺荣紧张地把本子反过去盖在桌上，打哈哈道：“知勋啊，找我什么事？”

 

李知勋皱了下眉头说：“你不要再一直盯着我，我都没办法正常工作了。”

 

“好好好，我不会再看你了。”

 

看着他把本子收起来，认真地开始假装工作，李知勋才会到位置上，打开手机，在群里发了张健身房的照片，问有谁要跟自己一起去。半响都没人回，很好，看来大家又开始装鹌鹑了。

 

 

两人相安无事没几分钟，金珉奎过来敲门把权顺荣叫出去，说一会话之后权顺荣兴冲冲地回来，双手拍在李知勋桌上，问道：“知勋，我今天晚上跟你一起去健身房可以吗？”

 

李知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反问说：“你？确定吗？”

 

“嗯，确定！”

 

“行，你别中途跑了就行……”

 

话音刚落，权顺荣就兴奋得跳起来，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装起很淡定的样子，急匆匆推开门出去。从李知勋的视角朝窗外看，权顺荣一直要去抱金珉奎，却被他残忍地推开老远。

 

有什么好兴奋的，李知勋感到很奇怪。

 

 

 

 

“所以，你是通过跳舞来维持身材的？”

 

李知勋瞧着累得瘫在地上的权顺荣，扔给他一瓶水。权顺荣接过水坐起身，拎开瓶盖就往嘴里灌水。他喝得很急，一部分的水从嘴角流出，顺着脖子往下，跟汗液融为一体，流淌过的轨迹勾勒出脖子的曲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动了动。李知勋咽了咽口水，实话说，还是有点馋的。

 

“是啊，不过没你的身材好。”权顺荣指了指李知勋，一副羡慕至极的表情。刚才李知勋因为热把上衣脱了，露出长期坚持健身塑造出的身材，真的很火辣，权顺荣眼睛都看直了。

 

“来练背吧。”李教练把衣服套上，靠在单杠旁，朝他的学员勾勾手。权学员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爬起来，把上衣脱了扔在旁边，准备做引体向上。

 

 

“你这个地方用点力，这里松一点。对，就是这样，不然你的腰会受伤。”

 

手摸过紧绷着的、强有力的肌肉，独属于权顺荣的体温顺着指尖传过来，竟烫得让李知勋的耳尖染上绯红。他面上装得很淡定，做着一名教练该做的事，内心已经开始打一些小算盘。

 

早知道不让他赔钱了，卖身就好了，他内心砸吧砸吧。不行，这种想法好像也过于变态了。李知勋只好又把这个念头扼杀在心底。

 

虽然还是好想……

 

 

 

-

 

 

 

“姐妹们，你们有没有觉得权经理和李顾问有点故事？”

 

“没错！他们两个好好磕！”

 

“我感觉权经理在追李顾问诶，又是给他买饭又是买可乐，开大会的时候还一直盯着他。”

 

“你知道嘛，我那天路过，看见那个可乐箱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你猜写了啥？”

 

“写什么了呀？快说快说！”

 

“－－李知勋专属，其他人拿一罚十。”

 

“我靠，绝了呀，这两人怎么可能没有故事！”

 

“就是，权哥以前谁叫他都不去健身，现在呢，李顾问一来他魂都被他勾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且我觉得李顾问对权经理也很特别，每次跟他在一起，知勋哥就会笑得特别开心。”

 

“知勋哥看权经理的眼神也很不一样，就是那种他在闹我在笑的感觉。”

 

“对对对，姐妹我跟你共脑了！”

 

“李顾问真的很宠权经理，顺荣哥每次请知勋哥帮他改文件，知勋哥嘴上肯定会拒绝，但第二天顺荣哥的办公桌上百分之一百会出现改好了的文件。”

 

“啧啧啧，这就是口嫌体正直吧。”

 

“他们两个现在真的整天粘在一起，权经理是不是追到了哈哈哈哈哈！”

 

“绝对的，我赌十块钱，绝对追到了！”

 

“他们俩好真啊。”

 

“家人们，豪雨入股不亏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讨论得正开心的小姑娘们显然没注意到，她们八卦的主人公之一，好巧不巧就在门口。李知勋端着水杯在门外进退两难。他本来要进去接水，结果正巧听见说话的人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把刚放上门把的手又收回来，听她们怎么说。越听越觉得有些许的离谱，这帮孩子应该去宣传部，真的会编故事，编得跟真的似的，他想。

 

“我跟你说……李顾问好！”里面的人推开门，看见李知勋立马愣住了，深吸，略带心虚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一个拉扯着一个就往工位跑。

 

我这么吓人吗？李知勋想不明白。

 

 

 

-

 

 

 

秋日带来的除了暖意，还有挥散不去的困倦。

 

 

李知勋端着水杯回到办公室，来不及收拾的文件散乱桌子上，正中间被人折腾出一块空位，放上一束干草，下面垫着一张卡片。

 

「没有买到昨天的干花TTTT，只好捡了几枝楼下的干草（每一枝都是我挑的！），做成干草束给你。」

 

前一天晚上李知勋和权顺荣从健身房出来，门口有一个小妹妹在卖干花，权顺荣在打电话订餐厅，李知勋盯着干花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出手买。吃完饭李知勋就开始后悔，怎么刚刚没买下那束干花，硬是拉着权顺荣回到健身房门口。寻来寻去也没找到那个小姑娘，只好作罢。

 

已经放弃了的李知勋，却没想到有人还记得这件事。

 

 

 

李知勋拾起那枝干草束。干草夹杂着几枝野花，细小的白色花瓣碰在一起，如颗颗繁星失足跌落人间，被枝丫拖住。没有整齐划一的造型，排列也没有规则，带着的仅是大自然的气息。斜阳散发的光芒顺着百叶窗的缝隙倾泻而下，刚好落在干草束上，为它镀上鎏金。李知勋觉得这不单单是一束干草，更像是一份艺术品。

 

而艺术家还趴在对面的桌上补眠。权顺荣把双臂交叉叠放，脸靠在上面，脸颊肉被挤出来，圆鼓鼓的，像只屯粮的小仓鼠。从窗户斜射入的阳光，红透了他露出的半边脸，嘴巴微微张开，像金鱼在吐泡泡。李知勋看到这一幕觉得很有意思，他弯下腰，拿着干草束在他鼻头下晃晃。权顺荣好像被挠痒了，擤擤鼻子，扭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好好睡吧，李知勋决定不逗他了。

 

他回到位置上，拿起改了一半的策划案，继续工作。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至夕阳西下，成片的灯火亮起，万家通明。

 

 

 

-

 

 

自从收到干草束之后，李知勋更加留意权顺荣的一言一行，加之那日在茶水间听到的话时刻回荡耳边。所以当李知勋看到穿着正式的权顺荣坐在位置上等自己的时候，他就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当李知勋听到权顺荣说出“我想跟你说－－”时，他的心里蹦出一个想法－－

 

他要跟我表白吗？

 

就像用硬币正反面决定一件事情时，当你把硬币抛起，你更希望翻到的那一面，其实就是你想要的，就是你的心声。

 

李知勋在这一刻明白了自己所期待的是什么。

 

我想要他跟我表白，

我喜欢他。

 

可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心中所想无法变成现实，当他听到权顺荣真正想表达的话时，心里落差一下拉大，失落之情环绕在他周遭，方圆十里开外，寸草不生。

 

 

－原来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TBC.

感谢你阅读到这里，你就是绝世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