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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制作波特周边上心灵手巧(...

「 在制作波特周边上心灵手巧(?)的德拉科今年圣诞又推出了新的产品——波特臭大粪牌圣诞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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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璧

悠长晨昏【哈德】

/他没办法喜欢上他,救世主的光芒,太刺眼了。

/论两年前不告而别的合法伴侣突然出现应该怎么办?

/伪破镜重圆/HE/1.7w字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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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哈利放下手中的钢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将桌边的抓捕报告放进抽屉里锁好,从书桌边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正在办公室左边沙发上看着什么的赫敏也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她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手表,提醒好友,“哈利,时间差不多了。”


哈利点点头,“终于赶在下午前把这份抓捕报告写完了,不然就赶不上晚上的宴会了。 ”


赫敏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好友,然后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上的褶...

/他没办法喜欢上他,救世主的光芒,太刺眼了。

/论两年前不告而别的合法伴侣突然出现应该怎么办?

/伪破镜重圆/HE/1.7w字一发完

——————————



1.

哈利放下手中的钢笔,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将桌边的抓捕报告放进抽屉里锁好,从书桌边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正在办公室左边沙发上看着什么的赫敏也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她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手表,提醒好友,“哈利,时间差不多了。”


哈利点点头,“终于赶在下午前把这份抓捕报告写完了,不然就赶不上晚上的宴会了。 ”


赫敏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好友,然后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上的褶皱,“那么,别迟到。”


哈利点点头,“这次宴会是魔法部为了欢迎德国的一个医疗机构的科研人员而举办的,他们将会和圣芒戈进行长期的研究合作。”


“那为什么派你去做这种外交工作?你只是个傲罗。”赫敏疑惑。


“噢——”哈利无奈道,“很不幸的是,我还是救世主,英国魔法界的活字招牌。”


“开心点,”赫敏安慰很明显不耐烦参加宴会的好友,“说不定有意外惊喜呢。”


哈利不带任何期待的耸耸肩。


但在他推开宴会厅雕花大门的那一霎那,他不得不承认,赫敏永远是对的。


宴会厅里灯烛摇曳,欢声笑语一片。

哈利下意识伸手正了正前襟的领带,随即露出一个温和又礼貌的笑容,抬起头准备开启他今晚的社交。笑容却在眼神掠过宾客时僵硬在嘴边。


在宴会厅的西南角,他仿佛瞥见了一抹铂金色?


下一刻,那抹铂金色的主人转过身来,灰蓝色的眼睛和他对视。德拉科·马尔福,救世主哈利·波特法律上的伴侣,在音信全无了两年之后忽然出现在了这样一个宴会上,而事先,哈利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但救世主很快调整了脸上有些僵硬的表情,从西南角镇定自若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和这次宴会的主角礼貌的互相问候起来。


“你好,拉斯维尔先生 ,欢迎来到英国。”哈利作为英国魔法部的代表,对德国医疗机构的统筹负责人友好的表示欢迎。


拉斯维尔先生是个很典型的德国人,他用带着鼻音的英语回应了哈利,“久仰大名,波特先生。”两人轻轻的碰了碰酒杯,拉斯维尔先生带着哈利往宴会的西南角走去。


西南角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群人,看见哈利过来,他们纷纷站起身来。


拉斯维尔对哈利介绍,“这几位先生女士就是我们这次派出的医疗研究团队。”


哈利友好的点点头,面色不变的和这几个年轻人依次介绍了一番。


在轮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依旧礼貌的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好,我是哈利·波特。”


铂金发的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伸出手和他轻轻交握,“德拉科·马尔福。”


两只手一触即离。


哈利体贴的和这群人开启了流程式的寒暄,“什么时候到英国的?”


有活泼一些的人回答他,“昨天。”


哈利点点头,又和拉斯维尔先生碰了碰杯,“来,我给您介绍一下我们这边圣芒戈医院的负责人。”


说着,就带着拉斯维尔先生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德拉科将左手插进口袋里,面上一派镇定,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在口袋里的左手正有些无措的轻颤着,大概是因为刚刚那个握手。


他看上去变了很多。

德拉科心想。

以前救世主总是对这些政治宴会心不在焉,每次参加都一副拘谨无措的样子。

但如今,他看上去礼貌得体,应对的游刃有余。


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润的笑意,叫每个与他交谈的人都如沐春风。至少,德拉科往旁边瞥了一眼,自己团队的两个小姑娘对他的印象就很好。


他的五官没有多大变化,但气质成熟了不少。

可能是刚刚从魔法部下班,他是穿着傲罗制服过来的。整洁严谨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充满了杀伐果断的气质。偏偏脸上又笑的温和,奇异的中和了他的冷淡,像一柄开了锋却又套上了刀鞘的刀,凛冽和温和奇异的在他身上并存,让人移不开目光。


当哈利结束了和德国相关人员的寒暄的时候,这场宴会也差不多到了尽头。其实关于合作项目的大部分计划魔法部的工作人员早就敲定,这场宴会不过是让他这个吉祥物出场表达欢迎。


他将手上的香槟一饮而尽,结束了今天的最后一项工作,推开宴会厅的大门走了出去。


在大门合上的那一刻,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松懈下来,有些不耐烦的松了松前襟的领带。但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选择靠在了拐角处的阴影里。


不一会儿,宴会厅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铂金发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也朝这边的拐角处走过来。


哈利又一次和德拉科四目相对,但两人的面孔都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还是哈利先开口了,“这两年一直在德国?”


德拉科点点头,但没开口。


哈利心想,噢,原来是在德国,怪不得……


“有谁知道你回来了吗?”他又问。

“没有,”德拉科顿了顿,“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哈利点点头,他感觉脑袋很混乱,混乱的几乎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又一次午夜梦回的虚幻。但混乱中又很清醒,理智提醒他,得赶紧离开,不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


“那我先走了。”于是哈利冲眼前的人匆忙的点头,也没去看眼前人的表情,快步的离开身后的宴会厅。

在思维彻底混乱前,他做出了一个理智的决定,移形换影去陋居。


德拉科看着哈利离开的背影,下意识的往前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拽住他,却很快又僵在原地。他其实有很多想问的,但理智告诉他,他实在没有什么立场和哈利寒暄或者问候,在不辞而别的两年之后。


身后的宴会已经结束了,德拉科和陆陆续续出来的同事们打完招呼后,没有选择回到研究所给他们准备的招待所,而是移形换影回到了马尔福庄园,这个自己阔别两年的家。


战后,因为救世主的证词,马尔福家族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只是付出了一大堆对马尔福家族来说不值一提的金加隆。

但是德拉科的父亲卢修斯和母亲纳西莎的身体却因为巨大的打击而相继离世。没过几个月,诺大的马尔福庄园就只剩下德拉科一个主人。


所以这次回马尔福庄园,德拉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会看见一个荒凉衰败的庄园。


毕竟,在他自己不辞而别之后,没有人有义务为他守住这个家。


但他却愣在了马尔福庄园门前。


灯烛在夜风中摇曳,点亮了这个百年庄园。


德拉科克制住心里的震惊,推开了庄园大门。穿过打理的整齐干净的花园,客厅出现在他眼前,和记忆中一样的温暖明亮。


德拉科走进客厅,一瞬间感觉回到了小时候,似乎下一刻温柔的母亲就会从楼上下来拥抱他,并告诉他已经准备好了很多美味的点心。

他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抚过柔软的沙发靠背,似乎看见父亲坐在这儿阅读报纸,看见自己回家了也只是不动声色的抬抬眼睛,然后告诉自己,最新款的火弩箭已经包装好放在他房间里了。


德拉科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响指,很快,一个丑陋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眼前。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德拉科,声音嘶哑,“小主人!是小主人回来了!”

德拉科难得的对她温和的点点头,“这两年,你一直都在庄园里?”

家养小精灵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来,但大大的眼睛盛满了泪水,“是的,西丽是马尔福庄园的家养小精灵,西丽一直留在庄园里!”


德拉科点点头,顿了顿,然后掩饰性的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这两年,咳,我是说,庄园就你自己吗?”

西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小主人,“除了西丽,还有可丽,雪丽她们都在。”


德拉科不耐烦的都要翻白眼了,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告诉自己别和家养小精灵计较,“我是说,除了家养小精灵,没有别的人了吗?”

西丽吸了吸鼻子,闻言夸张的抬起了头,“当然不是!”她很快又在小主人的神色中意识到自己的逾矩,于是又低下头,“还有波特先生。”她恭敬的回答。


德拉科点点头,他无视自己有些乱起来的心跳声,又开口问,“那他——”他顿了顿,“他这两年依旧是住在庄园吗?”


西丽点点头。


德拉科一直紧抿着的嘴角不太明显的松弛了些,“下去吧。”他摆摆手。


家养小精灵很快消失了。


德拉科坐在沙发上,再次打量起客厅来。


这次,他注意起刚刚匆匆一瞥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来。


玄关处摆着好几把一模一样的黑伞。


一看就是救世主的作风,他经常在把伞带去办公室后忘记带回庄园,所以马尔福庄园常备着好几把伞,以防救世主上班途中因为没有伞而被淋成落汤鸡。


餐桌边的椅子都整齐的摆在桌子边,椅子脚下的地毯都一派整洁平坦。只有最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下面的地毯上有一条常年拖拉出来的痕迹,那是救世主的位置。很显然,他经常在下班后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个空旷的庄园客厅吃晚餐。


餐桌旁边的移动书夹上夹着预言家日报和伦敦报,是救世主最常看的两种畅销报纸。他每个早晨都会在喝茶的时候看上一会儿,然后移形换影去魔法部上班。


茶几上插着一朵百合花。

这是救世主最爱的花,他每次下班的路上都会特地去路过那家花店买上一枝。



客厅里充满了救世主生活的痕迹。


德拉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每天的行动轨迹——


早上七点半起床,在卧室洗漱后,从二楼下来到客厅坐在这个位置上吃早餐。吃完早餐后,他会喝上一杯红茶或咖啡,拿下书夹上的报纸看上一会儿。等喝完杯子里的茶,他就会起身理一理身上的衣服,正一正前襟的领带,然后移形换影离开。


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黄昏时分,行色匆匆的救世主会带着一枝盛开的百合花回来,将昨天的那枝百合花换掉后,他会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欣赏一会儿,这几乎是救世主一天中最沉默的时候。


直到庄园点起了烛火,救世主会拖开最靠近门那边的一张椅子,在餐桌边坐下,一个人在巨大的灯烛光影下开始他的晚餐。餐后,他会在花园里散会儿步,或者在书房紧皱着眉头处理些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就到了睡眠时间。


他的一天,就这样度过了。


德拉科放任自己靠在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香味,但瓷瓶里的百合花已经微微有些枯萎了,很显然,这是昨天的那枝。而这代表,不一会儿,救世主将会推开客厅的门,带着一枝今天份的百合花。

但德拉科一直从夜色深沉等到黎明将至,瓷瓶里的那枝百合花彻底枯萎下去,客厅的门也没有被推开。


铂金发男人面无表情的从沙发上直起身来,眨了眨困倦的眼睛,看来救世主今晚并不打算回来。


于是他往二楼走去,一路踏着柔软的地毯,推开了自己的卧室门。


卧室里一片黑暗,德拉科打了个响指,灯烛亮起来,将卧室照的一清二楚。


卧室和他离开的时候没有丝毫不同,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原位,那张四柱床上也依旧整齐的铺着他常用的床品,没有一丝褶皱。


但德拉科的嘴角却一下子抿起来,这里没有一丝有人生活的气息。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然后干脆利落的转身,合上了自己的卧室门。


继而脚步一转,推开了卧室对面的一个房间。

依旧是漆黑一片,但德拉科却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属于救世主的气味。


他照旧打了一个响指,灯烛将这个房间照亮。


这个房间明显没有德拉科的卧室那么大,装修也没有那么华丽精致,看上去更像是一间客房。


但很有生气。


床铺凌乱,甚至有一只枕头还掉在了地毯上,床幔不规则的垂落着,被子也布满褶皱。

床头柜上还放着几本和魁地奇相关的书,书被倒扣在那,旁边还放着一个有半杯水的杯子。

窗户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件秋季长袍,德拉科伸手摸了摸,没有一点点灰尘。

书桌的左上角还放着一个包装的十分精致的礼盒,系着银绿色的缎带。

德拉科伸手过去想打开看看,一阵夜风从没关上的窗户中吹来,素色的床幔在夜风中舞动。


他如梦初醒的收回了手。


铂金发年轻男人静立在书桌边,感受到这股熟悉的属于救世主的气味将自己包裹起来,一瞬间,一直忐忑的心似乎也安静下来,他感到一阵困倦。


于是年轻男人在书桌边坐下,合上眼睛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还没离开时的场景。


那时候,救世主和自己两个人一起住在马尔福庄园,他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一起在卧室里起居。


早上他会比自己早些起来,在给德拉科准备好洗漱用品后再把他叫醒。


之后两人一起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餐后,德拉科给他理一理身上弄出褶皱的制服和歪了的领带,救世主会趁这个时候在他的额头上亲一口,随即移形换影去上班。


在黄昏时分,救世主就会回家了,带着一枝百合花。

当他沉默的时候,德拉科往往不会在那个时候打扰他,他会坐在离救世主不远的地方看一份报纸。


直到暮色低垂,他们会坐在靠近门口的两个位置上吃晚餐。晚餐过后会一起在花园里散步,救世主会和他说一说今天工作上的事,德拉科时而点点头,大多数时候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开口说几句。


然后到了夜晚,他们会在洗漱后一起睡去。


德拉科梦的全是那些年里这些极其琐碎的事,细微,渺小,却清晰的仿佛就在昨天。


与此同时,在陋居的客房里,哈利也沉睡着,但呼吸不太规则,显然也处于梦境中。


哈利也梦见了德拉科。

不过他梦见的是更早些时候。


那时候他们刚刚从霍格沃兹毕业,虽然马尔福家没有像其他食死徒家族一样被严厉的惩罚,但依然处境堪忧。很多人还是对马尔福家族颇有微词,他们在魔法界简直寸步难行。

卢修斯·马尔福更是因为阿兹卡班的生活身体每况愈下,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马尔福夫人悲痛欲绝,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昔日诺大的马尔福庄园如今只剩下年轻的马尔福家主一人苦苦支撑,极偶尔的几次见面,哈利发现他渐渐的枯萎下去,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布满了看不见的灰尘和疲乏。


哈利是在战争那几年忽然意识到这个斯莱特林是个复杂的人的。


这场战争让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在之前,他一直肤浅片面的认为德拉科就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恶劣,娇纵,傲慢。任何过分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那张天使一般的面容下藏着最恶劣的性格。


但在战争中,哈利看到了隐藏在那些形容词之下的德拉科·马尔福。


哈利看到了他傲慢姿态下的眼泪,那被掩盖在高傲自尊心下的脆弱,以及那一点点的不合时宜的善良。


那真是不合时宜的善良,哈利想,因为那点善良,身为食死徒家族的德拉科竟然临阵倒戈,在决战的时候把魔杖丢给了自己。


但就是因为这点善良,却让哈利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个斯莱特林来。他的审视立刻让德拉科从脸谱化的霍格沃兹同学中脱颖而出,变得前所未有的鲜活。


哈利忍不住被这样矛盾的人吸引,他不忍心看着这样一个鲜活的人枯萎下去。


于是开始想办法和他接触起来。


当他为此忧心忡忡并频频走神的时候,赫敏一语点醒了他,“哈利,你不觉得你对马尔福的关注有些过头了吗? 他现在处境是有些不妙,但,你们一直都不算朋友不是吗?”

罗恩也耸耸肩,“是啊,白鼬关我们什么事。”


哈利却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一瞬之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勇敢的格兰芬多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情从不退却,哈利开始追求起德拉科来。

在格兰芬多的热情之下,斯莱特林的矜持根本不值一提,德拉科·马尔福很快答应了哈利的追求,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又在六个月之后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哈利的梦境中断在他和德拉科在婚礼上互换戒指的那一刻,司仪的声音响起,“德拉科·马尔福先生,你愿意和哈利·波特先生结为伴侣,成为他的爱人吗?”


但空荡荡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哈利在刺目的阳光下睁眼。


是个梦啊,他心里松了口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空荡荡的。


自从德拉科两年前不辞而别后,他经常梦见他们结婚时的场景,却永远都是终止在这一刻,司仪的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回答。当在梦中的哈利极力想看清那一刻德拉科脸上的神情时,他就会醒来。


哈利拥着被子坐起来,在十一月的晨光里走了神。




2.

早上从书桌边醒来后,德拉科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移形换影离开了马尔福庄园。他和几位德国研究所的同事将在圣芒戈医院门口汇合。


两年前他从马尔福庄园离开后就去了德国。


之所以选择德国是因为他知道那时英德两国魔法部的关系很差,在那个政治敏感时期,作为英国魔法界象征的救世主根本不可能有办法去德国。所以他卑鄙的选择前往德国,为了离开救世主。


在德国安定下来后,他利用自己的知识和天赋加入了一个医疗科研团队,研究伤害魔咒对脑部精神系统的影响。如今,两年过去,他已经是团队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在得知团队将要派遣科研人员去英国圣芒戈医院合作参与一个项目研究后,他如死水般的心就波动起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坐上了前往英国的飞机。


德拉科带领的研究小组就这样在圣芒戈医院四楼安顿下来,他们会在魔咒伤害科工作,以实践一些病例支撑研究。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德拉科脱下身上的白大褂,疲惫的从办公桌前起身,换上自己的大衣,锁上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


却在楼道处撞到了一个人。他抬起头,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眼前的人——罗恩·韦斯莱。


那一头红发想让人认不出都难。


他看见德拉科的那一瞬间震惊的瞪大了他的眼睛。

“马尔福!”一脸撞鬼的表情。

德拉科冷淡的点点头,就要和他擦肩而过。

却被韦斯莱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德拉科不耐烦的抬起眼看他,示意他有话快说。


哪知韦斯莱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在了原地,“你从德姆斯特朗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德拉科皱起了眉,德姆斯特朗?难道韦斯莱是来圣芒戈看脑子的?面对脑子不太好的人德拉科一向都很宽容,于是他又往旁边让了一步准备走开。


韦斯莱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前两天我问哈利今年圣诞节的打算,他还说你在那边很忙,所以可能今年又要在陋居过了。”


德拉科停在原地,挑了挑眉,“他说我很忙?”


“是啊。”韦斯莱点了点头,“你不是忙的两年都没回英国了吗?哈利还说——”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棕头发女巫截住了话头。

格兰杰看一眼男友,选择把他支开,“罗恩,金妮刚刚还在二楼找你,她的头痛药剂是不是在你这儿?”


韦斯莱点点头,先离开找自己妹妹了。


格兰杰看着韦斯莱拐过楼道,转过头来盯着德拉科,她的神色并不像韦斯莱刚刚看见德拉科时那样震惊,但目光中却充满了戒备和审视,“昨天哈利和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她轻蔑又不满的看德拉科一眼,欲言又止的转身离开。


格兰杰这样的态度对德拉科来说并不意外,实际上这次回来,他早就做好了被救世主的朋友和各路崇拜者鄙夷厌恶的准备,毕竟当初在婚姻中不负责任的不告而别的是他。


但他万万没想到,德拉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魔杖,救世主并没有把他的离开宣扬出去,而是给他找了个体面的借口。


怪不得这次回来圣芒戈并没有受到那些熟人们的各种询问和猜测,让他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只是,哈利究竟是怎么想的?


德拉科移形换影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马尔福庄园依旧灯火通明的等待着它的主人。


德拉科穿过花园,推开客厅的门,客厅里一片沉静。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已经枯萎的百合花,打了个响指。

家养小精灵西丽出现在他面前。

“白天庄园有人来过吗?”

西丽摇了摇头。

德拉科点点头,“给我准备一份肉酱意面。”

西丽恭敬的下去了,不一会儿,晚餐就做好了。


德拉科拉开一张椅子在餐桌边坐了下来,和以前一样坐在哈利旁边的那个位置,慢慢的开始吃起晚餐来。


晚餐过后,他径直走到三楼,推开了书房的门。


他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书房中间那张大书桌前,眼神扫过那张书桌,却没瞥见任何东西。


德拉科清楚的记得,他在两年前离开庄园时曾经在这张书桌上放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德拉科又在书房里翻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找到那份离婚协议书。


德拉科正沉思着,却突然听见移形换影的声音,他走下楼来,救世主出现在客厅里。


他很显然是刚刚下班的样子,身上甚至还穿着傲罗制服。手上,拿着一枝百合花。


德拉科站在楼道的拐角处,救世主显然也发现了他,但两人一时都没有开口。


良久,哈利才先开口,“你现在是在圣芒戈工作吗?”

德拉科点点头,假装自然的从拐角处走出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是的,在魔咒伤害科。”


哈利好像也自在了不少,他将怀里那枝新鲜的百合花换在瓷瓶里,也顺势在另一边沙发上坐下,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再次并肩坐在了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沉默着,他等待着哈利的开口。毕竟,两年前的不辞而别自己没有给过丝毫的解释,作为自己的合法伴侣,哈利也有权询问。


但哈利再次开口,说的却是别的,“吃了晚餐吗?”他问。

德拉科再次点点头,他想问问哈利,你也吃过晚饭了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两人又沉默下来。


暮色四垂,灯烛将两人的面庞都照的昏暗晦涩。


德拉科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


那是个冬天的黄昏,外面还下着雪。


德拉科坐在沙发上等着哈利下班回家,有些心不在焉的。


庄园里没有点灯。


其实哈利不知道,在他没回来之前,德拉科经常一个人这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黑暗里。


但一旦灯光亮起,他就是最敬业的演员,扮演的角色是救世主的伴侣。


德拉科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中才能放松下来。

每次在阳光下,在灯烛下,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具早就腐烂的尸体,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卑劣的恶臭味。


于是在那天,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离开这里,离开他的伴侣哈利·波特。


没有人知道,尽管哈利·波特是他的合法伴侣。但其实德拉科并不爱救世主,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讨厌他,如果有选择的话,他根本不会和哈利·波特在一起。


但他尽全力的维系住他们两的关系,不和他分开。


战后,马尔福家族虽然因为有救世主的证词而得以在摇摇欲坠的危机中脱身,但处境依旧堪忧。不论是暗地里对他们恨的咬牙切齿的食死徒余党还是那些激进的在战争中受到了伤害的光明方势力,都对马尔福家族无甚好感。再加上父亲和母亲去世,年轻的马尔福家主在英国魔法界简直寸步难行。


他无数次的在深夜一个人坐在家主书房里审视着自己的灵魂,仿佛看到了马尔福家族如一艘巨大华丽的游轮,正在从内部慢慢的腐烂,最后散架。


他们这些站在邮轮上的人都被倾泻而下的海水咆哮的卷入地狱。


就在德拉科彷徨无措之际,他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救世主哈利·波特。


救世主真不愧于是救世主,他朝快要被溺死的德拉科伸出了手。


于是德拉科紧紧的抓住了。


德拉科一直以为,救世主把手递给他只是因为享受救赎感,和为了满足某种英雄情结。


所以当救世主对他告白的时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几乎不敢看哈利的眼睛。


那双热切的,充满了期望的漂亮的绿眼睛。

那双绿色的眼睛正全心全意的倒映着德拉科的身影。

但德拉科听见自己说——好。


他从始至终不敢抬头面对那双眼睛,他害怕那双澄澈的眼睛会看清他卑劣的灵魂。


可哈利一点儿也没发现他的异样。他很开心的拥抱了他,告诉德拉科,自己会永远保护他,以后会和他成立家庭,最后两个人一起老去。


德拉科只是点点头。


在他们婚姻生活的那两年,救世主确实温柔体贴,没有人能否认他是个好伴侣。


他从不强迫德拉科做任何事情,每次有什么事总是细心的询问德拉科的意见。但德拉科从不敢在他面前表达自己的喜好,他说的最多的就是——都可以,随你的喜欢。


他永远百依百顺的赞同哈利的每一个决定,因为他根本不敢,他怕自己一旦没有抓住哈利这根稻草,整个马尔福家族和他都将万劫不复,所以他自卑又怯懦的服从。


但哈利永远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有多痛苦,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哈利。


哈利的温柔只会刺痛他,因为他根本不值得这么好的人,救世主的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多么卑劣的人。


他卑鄙的利用了哈利的感情。


他当然尝试过去接受救世主。


但他没办法,他没办法喜欢上他,救世主的光芒,太刺眼了。

他没办法喜欢上他,于是只能更紧的抓住他,像一个扑向火种自取灭亡的飞蛾。

他像一个影子一样寸步不离的跟在救世主的身后,企图避开他的光芒不被灼伤,又企图离他更近一些。


在外人看来,他简直就是走了天大的运气。


在他的前半生,有马尔福家族和父母为他保驾护航,在他的后半生,竟然又跳出一个救世主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攀附着救世主的胆小鬼。


但他无从反驳,他确实是个胆怯又卑劣的人,是阴影里腐烂的一团淤泥。


就在他们将要在一起两周年之际,德拉科看着哈利期待的双眼,他感觉自己就像快要在烈日下被烤灼的飞蛾,只要哈利再逼近一步,他就要融化在恐怖的热度中。


于是他退缩了,他几乎是惶恐的逃离了,逃离了马尔福庄园,也逃离了哈利身边。


只留下一张纸条——我离开了,别找我。

下面压着一份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这一逃,就是两年。


他把自己丢进研究的海洋里,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思考自己和哈利的关系。


他在德国住在一间麻瓜公寓里。

这是一个临河的公寓,在公寓里可以听见沿河的小商贩的叫卖声。


在下班后德拉科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间公寓里,看着暮色渐渐起来,直到月上中天。

他从噩梦中醒来,经常下意识的想拽一拽身边人的袖子,却只能拽到冰冷的床单。


在这期间,他唯一一个维持联系的朋友就是潘西。


很多人都以为他和潘西关系不好,其实只是因为在霍格沃兹期间他们俩的性格都太过于恶劣,以至于一句话不和就互不搭理。其实潘西和他算是真正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所以当潘西疑惑的问他,怎么突然跑到德国来,是不是和救世主吵架了的时候,德拉科诚实的回答了她,并把自己的想法对她和盘托出。


却没想到遭到了好友的嘲笑——

潘西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你说你不爱救世主?” 


德拉科点点头。


潘西煞有介事的瞪着他,然后坐在了他公寓的小沙发上,“那上次救世主和魔法部那些迂腐的老头子不和,被强制休假,是谁气的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连饭都吃不下的?”

德拉科反驳,“我那是怕救世主万一倒台,我失去了救命稻草,岂不是要被魔法部的老头子生吞活剥了?”


潘西点点头,“噢——那是谁有一次因为救世主执行抓捕任务夜不归宿而担心的差点去魔法部报警的?”

德拉科挑挑眉,“潘西,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他。否则,我的日子会重新难过起来。”


潘西又点点头,似乎被说服了,“那又是谁,在上次救世主遇到了个什么魔力暴动的问题,在马尔福庄园的地下书房翻了整整一个月的书,只为了让他早点好起来?”

德拉科低着头,“如果救世主失去了魔力,他就不能再做我的庇护所了。”


潘西从沙发上起来,她一点不优雅的蹲在了自己的儿时好友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里,

德拉科——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因为无法承担离开他的后果才对他好的,还是因为你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难过而难过,因为他的困境而生气,因为他的情绪而担心?

你到底是真的不爱他,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是在利用他,所以总觉得这不是爱呢?


她顿了顿,眼神温和的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德拉科,你眼中的爱情是纯粹的,不能带有目的性的。而你觉得自己现在只是出卖爱情获得庇护,所以这不是爱。

可是,德拉科——”


她的语气轻柔,像是在问德拉科,也像是在问自己,

你爱过别人吗?

如果你都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又怎么去确定你对救世主不是爱呢?”


她非常不温柔的摸了摸德拉科的铂金色头发,那大概是一个安抚,

德拉科,你也许只是粗暴的把你所有因为喜欢和爱而做出的行为都归于你不能失去他这个理由了,而这个理由会比承认自己爱上了救世主让你感觉轻松点。”


德拉科打开她的手,“别学别人做什么温柔姐姐了,那不适合你。”


潘西翻了个白眼,直起身来,恢复了一贯的语气,“那你准备在德国这待多久?”


德拉科耸耸肩,“不知道,大概到我死吧。”


潘西敷衍的笑了笑,似乎不太相信。德拉科也懒得理她,依旧坐在沙发上发呆。


毫无疑问,潘西的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他自以为是的对救世主的厌恶几乎要被这番话击垮。


他从未考虑过,爱,救世主?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救世主,否则后果会很可怕。


所以一直他都是小心翼翼的迎合救世主,从不拒绝和反抗他,总是服从和赞同他。


食死徒的过去让他非常自卑,他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可是爱,不应该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的吗?难道,他这样阴暗的,腐烂的,带有目的性的,也可以是爱吗?


德拉科轻声嗤笑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一滴一滴的从指缝中滴落在地板上。


爱?

他怎么配呢?

卑微的食死徒怎么配得到救世主的爱?


救世主的光芒其实从来都不刺眼的,只是他讨厌在那样的光芒中显得分外卑劣和不堪的自己。


临河的叫卖声从半合的百叶窗中传来,夕阳被百叶窗的缝隙分割成刀片一样锋利又连续不断的光影投射在地上,河上不断驶过的船将本就昏暗的光影切割的忽明忽暗。


德拉科在这一刻,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3.

“前方九点钟方向,嫌疑人出现,各方注意隐蔽。”

“嫌疑人正在撤离。”

“傲罗A队上。”

“傲罗A队收到命令。”


哈利点点头,从身后掏出魔杖,带领着傲罗A队绕到了一个视线盲区。

刚刚想对属下布置些什么,却被一缕光给晃了眼——

哈利朝光源处看去,是嫌疑犯皮带上的金属制品。哈利却盯着那眼神不动了,在皮带后面,好像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

一个手柄上连着一个奇怪的管子,圆柱形的管子黑洞洞的,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嫌疑犯拿那个黑洞洞的口子对准了哈利的时候,他终于想到了——对了,这是个麻瓜界的武器,好像叫,枪。


在被击中的那一霎那,哈利竟然还难得保持了一点清醒,不过脑袋里想的却是——如果自己因公牺牲的话,魔法部肯定会照料自己的家属,德拉科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德拉科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刚刚研究完一个钻心咒的病例,他站起身来准备去吃饭,刚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见走廊里有人议论——

“克里柯医师呢?”

“去二楼做手术了。”

“那些傲罗们又出事了吗?”

“是救世主,好像伤的很重——”


啪的一下,德拉科的水杯被他掉在地上,但他根本没有管那个可怜的水杯,步伐飞快的往二楼的手术室走去——心里是说不出的惊恐和惶急。


救世主,伤的很重,这两句话不停的在他心里回荡,惊的他的手都止不住的发颤。


还没走到拐角,德拉科就被满眼通红的格兰杰给拽住了,她行色匆匆的,神色惶急,在看见德拉科的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了什么救命稻草。


“他怎么样?”德拉科立刻开口,语气急促。

格兰杰声音有些奇怪的紧绷,“快和我来,有些东西需要你签字!”


德拉科跟着棕发女巫一路疾行来到二楼手术室门口,克里柯医师的助手正在手术室门外,救世主的另一个挚友罗恩·韦斯莱正心急如焚的和他解释着什么,两人似乎有些争执。


“能签名的来了!” 格兰杰不由分说的拽着德拉科把他推到众人面前,指着他,“他是哈利的合法伴侣,他总有资格在术前同意书上签名吧!”


助手点点头,立马把术前同意书和钢笔往德拉科怀里一放。

这下,三个人六双眼睛全都齐齐的看着他。


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德拉科还是立刻拿起钢笔将同意书翻到最后一页刷刷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助手接过同意书就往手术室里去了。

手术室的门砰的一下关上,代表手术中的灯也啪的一下亮起来。


格兰杰和韦斯莱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了外面的墙壁上。


德拉科将还在颤抖着的手放进口袋,选择和两个人中看上去比较聪明的那个询问情况,“他怎么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现在还躺在手术室里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格兰杰没有抬头,她的声音听上去疲惫又愤怒,“他执行抓捕任务,被嫌疑人用枪打伤了。”


枪,德拉科知道,这是一种麻瓜武器。


“伤在哪儿?”他问。

“右边胸口。” 


德拉科沉默了,他藏在口袋中的左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心脏也不规则的跳动着,但心里越是混乱,面色却越镇定,“为什么我能签名?”


格兰杰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一丝不满,但当德拉科看过去,她又移开了目光,“听着,马尔福,本来这个应该由哈利自己告诉你。但如今——”她顿了顿,“我不知道两年前你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但哈利没有将你失踪的事情说出去,而是替你找了个借口,现在所有人除了我,都以为你这两年是去那个什么该死的德姆斯特朗进修去了——”


德拉科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的看着她。


格兰杰却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哈利只是不想和你一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他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谈谈。所以,你们的离婚协议还没生效。你现在依旧是哈利的合法伴侣,他唯一的亲人,能够替他在术前同意书上签名的唯一人选。”


德拉科低下了头,放在口袋里的手依旧在神经质的颤抖着,灰蓝色的眼睛里晦涩一片,心里忍不住生起一丝希望。


离婚协议……还没生效?


在经过了四个小时的手术后,救世主右胸口的子弹被成功的取出来,生命危险解除。


他被安排在了单人病房。

哈利几乎是一做完手术就醒了,麻药的药效还没过,所以他并不是太难受。

赫敏和罗恩都围在他的病床边,棕发女巫眼睛红红的,连一向心大的罗恩都脸色紧绷,十分担心的样子。


哈利勉强露出一个安抚他们的笑容来,“别担心,我还好。”


赫敏和罗恩点点头,哈利有些疲惫的准备合上眼睛休息一下,却在病房外面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目光。


他愣了愣,但还是在麻药的效果下睡了过去。


等哈利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夜色四合。

病房的床头留着一盏夜灯,他稍稍抬了抬手,却牵扯到了胸口处的伤口,疼痛感让他不禁低声吸了口冷气,却惊动了趴在他床边的一个身影。


趴在床边的人抬起头来,一头铂金色的头发在夜色中也十分显眼。


“要喝水吗?” 德拉科问。

哈利点点头,没有问他怎么在这,只是自然的接过了那杯水。


大少爷显然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历,大半夜依旧倒了杯冰凉的水给他,冷的哈利一个激灵,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喝了下去,缓解了喉间的灼烧感。


喝完水,德拉科自然的接过他的杯子,又扶着他在病床上躺好,自己仍然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感觉怎么样?”他问。


哈利点点头,“还行。”


月色透过床帘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躺在床上的那个整张脸藏在黑暗里,坐在床边的这个的神色也被月色映照的暧昧不清。


“怎么又受伤了?”德拉科问。

“抓捕一个嫌疑犯,之前没有收到消息说他有枪。”


问完之后,两人又沉默下来。


黑暗中,德拉科却悄悄的扯了扯哈利的袖子,就像以前一样。

这真的是那两年婚姻间德拉科难得和哈利很亲近的时刻,每次他晚上做噩梦醒过来,都会这样扯一扯哈利的袖子,哈利会马上醒过来。


于是病床上的哈利立刻看向他,眼神询问。


德拉科却只是忽然想要拉拉他的手,他曾无数次在自己那间小公寓里做噩梦醒来,想拉一拉身边这个人的手,却只是一场空。


哈利却突然开口了,“德拉科——等我出院了,我们就去离婚登记所办手续吧。”


德拉科一愣,心里一阵闷痛,整个人僵在那里。


哈利说完这句话,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却有一种终于放手之后的痛快和茫然。


他想起两年前德拉科刚刚不见了的时候——


那时他已经连续找了一个星期了,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德拉科的消息。哈利睁着一双明显疲惫的不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赫敏。


赫敏却好似不敢面对好友目光一般的把眼神移向别处,她开口,“哈利,还是没有消息。”


哈利眼神中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他颓废的往后坐在了沙发上,胡渣布满了他的下巴,头发也乱糟糟的,身上的袍子也皱皱巴巴的,巫师界的救世主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和疲惫。


他静默很久没说话,然后苦笑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赫敏,“敏,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不想让我们找到他。”


赫敏弯下腰来在哈利身边坐下,摸了摸哈利那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温柔的替他一下下的顺着,但却没有开口反驳哈利这丧气的话,也许是因为她心中也认同这个令人沮丧的想法。


哈利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他觉得疲惫极了,今天已经是他的伴侣——德拉科·马尔福不辞而别的第十天。


战后,虽然马尔福家的日子不太好过,但自从他们确定了关系后,马尔福家族的处境好了不少,毕竟一个救世主伴侣,在很多时候还是非常管用的。


一切似乎都平稳的发展下去,但就在他们结婚的第二年纪念日,哈利满怀欣喜的带着惊心挑选的礼物准备和德拉科一起庆祝的时候,德拉科·马尔福却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张纸条可以证明是他主动消失的,上面只有寥寥两句话。

我离开了,别找我。——德拉科·马尔福

下面还压着一份已经签好名了的离婚协议书 。


哈利当然不可能不找他,实际上他快急疯了。他和赫敏几乎把整个英国魔法界给翻过来,但都一无所获。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毕竟,如果让暗地里依旧盯着马尔福的激进分子知道这件事的话,没有人能保证他们不拿这些做文章。


赫敏接到哈利消息的时候也大吃一惊,他们两人反反复复的看了那张纸条,检查了马尔福庄园里残留的魔法痕迹,确定德拉科是自己一个人移形换影离开的,纸条也确实出自他手。


换句话说,这次离开,确实是德拉科·马尔福的自主决定 。


哈利有些颓废的揉了揉太阳穴,他勉强对陪自己找了很久的好友露出一个笑来,“赫敏,我不打算继续找下去了。”

赫敏露出个颇有些意外的表情,哈利继续说了下去,“德拉科看来并不想被找到,而我尊重他。”

“哈利……”赫敏的眼眶红了,这两年,她当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哈利对德拉科的感情。


送走了赫敏后,哈利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他环顾了一圈客厅,华丽的茶几上甚至还放着一个漂亮精致的符合斯莱特林审美的礼盒,这是他惊心给德拉科准备的礼物—— 一个限量发行的金色飞贼。


他想让德拉科开心一些,其实哈利心里清楚的不得了,这两年,德拉科一点儿也不开心。


其实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一切都不对劲极了。


哈利知道,德拉科是个脾气坏的不得了的人,但是这两年他们从没有吵过架,好像无论他说什么,德拉科总是沉默的表示赞同。


他不再用那些夸张的华丽的词句嘲讽他,不再热衷于在关于任何事物的看法上发挥他那颇具天赋的贵族幽默感。


他似乎成了一个没有个性的人,哈利经常在很多事上咨询他的意见,但德拉科的回答一般是——都可以,随你的想法。


不管是去哪儿约会,去哪儿吃饭或者是一些小事,只要是事关他们俩人,德拉科通常都不是拿主意的那个。他在哈利面前变得百依百顺,从不对哈利的决定提出质疑或否定,似乎只要是哈利的决定,他都支持和服从。


极偶尔的,哈利才能在他身上窥见一丝以前的影子,比如在打魁地奇的时候。

所以哈利这次才送他这个礼物,他希望德拉科能开心一些。


他想,或许是德拉科难以适应战后的一些改变。他被拉扯着长大了,却没有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所以才性格大变。


哈利并不急切的需要他恢复原状,他觉得应该给德拉科一些时间去适应,去思考。


所以他只是等待着,并没有妄想推他一把。


他等着有一天德拉科能够彻底对他敞开心扉,然后他们俩可以好好的聊一聊,关于这些年,关于战争,关于他们的爱情。


但没想到,德拉科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哈利看着空无一人的马尔福庄园,只觉得一种苦涩蔓延心上。


但德拉科消失之后,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替他向所有人编了个借口——去德姆斯特朗进修。


那份协议书他也没签,而是带走了,至今仍然锁在他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里。


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待在马尔福庄园。

他担心当德拉科某一天突然回来,看见荒废的庄园会伤心。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也不想这样糊里糊涂的结束他们之间的婚姻,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哈利想,他想知道德拉科到底是如何看待这段婚姻的,自己又有哪里做的不好。


但如今,当德拉科回来后,他却发现,德拉科成熟了不少。


脱离了那段婚姻,他整个人变得鲜活和轻松起来。


于是哈利明白,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谈谈,只看德拉科现在轻松的状态,就知道,那段婚姻对他来说根本是个困局,不需要任何留恋的困局。


所以如今,哈利准备放手了。


德拉科心中涌上一股酸涩,感觉心脏在钝痛。


终于要失去这个人了,他想。


在这一刻,他非常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要失去眼前的这个人了。他既觉得自己很幸运,在那样一段时光遇见了这样一个温暖的人,又为自己即将失去而感到难过。


但他还是点点头,“好。”他说。




4.

在哈利的身体彻底好起来前,他就一直住在圣芒戈的特护病房里,德拉科依旧每晚都去病房里陪着他,累了就趴在他的病床边睡过去。做了噩梦还是拉一拉哈利的袖子,哈利很快就会从睡梦中醒来,然后拍拍德拉科的头。


德拉科又就会重新沉沉睡去。


但在一个月之后,哈利出院了。


这天黄昏,德拉科在穿衣镜前认真的收拾了自己,一身白色的西装,搭配了一个墨绿色的宝石胸针,铂金色的头发全部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站在镜子前静默良久,仿佛看见了之前某一刻的自己。


哈利等在离婚登记所门前的巷子里,他和德拉科约好了在这见面,然后一起去登记离婚。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搭配着一条灰蓝色的领带,鼻梁上不再架着那副眼镜,祖母绿的眼睛半阖的低垂着,魔杖别在腰后,靠在墙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忽然听见移形换影的声音,哈利抬起头来,德拉科出现在眼前。

两人看到对方都齐齐一愣。


德拉科看着眼前的哈利,心里说不上为什么叹息了一声,他们今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当初结婚时的装扮,这算是一种别样的默契吗?


哈利祖母绿的眼睛眨了眨,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来,他朝德拉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袋,里面装着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德拉科点点头。


两人一齐走出巷子,往不远处的离婚登记所走去。


哈利走在前面,德拉科比他慢半步走在后面。


十一月的晚霞里,德拉科看着眼前那个人的背影,他想起自己在德国的那两年日子。


在那两年里,他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到底爱不爱他?

到底能不能爱他?


却始终无法回答自己。


但就在他踏上飞往英国的班机的时候,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感受着自己心里的悸动,他忽然想通了一切——

这世界上有太多种爱情,而你并不知道自己遇见的会是哪一种,但你不能因为它不符合自己心里的模样而拒绝承认它。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吗?


他想起在哈利住的那个房间看见的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德拉科停住了脚步,他忽然觉得,如果今天走进了这个离婚登记所的话,他才是全世界最蠢的人。


于是他停下了脚步。


哈利感觉到身后人的停顿,他压下心中的涩然,回过头平静的问,“怎么了,德拉科?”

“哈利,”德拉科认真看着他,“我一直想问你,那个盒子里装了什么?”


盒子?哈利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就明白过来。

两年前,在德拉科准备离开前,他们原本是要庆祝结婚纪念日的。


“是一个金色飞贼。”

那是国际魁地奇协会出的限量版金色飞贼,哈利托人排队排了很久才买到,准备送给自己的爱人。


但后面德拉科离开了,就一直没送出去。


德拉科点点头,“现在还能送给我吗?”他问。

“当然可以。但现在它还被我放在马尔福庄园里,等会再交给你。”

德拉科却固执的摇摇头,“不,我现在就要。”


哈利惊讶的看着他,德拉科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哈利,我们回马尔福庄园好吗?”


他走上前,两人对视。


“马尔福庄园的百合花好几天都没换了,你还愿意带着百合花回家吗?”


在明白过来的那一瞬,哈利眼眶也红了,他朝德拉科走近几步,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泪水,酸楚和狂喜几乎要把救世主淹没,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认真的问眼前人,

那么,德拉科·马尔福,你愿意和哈利·波特结为伴侣,成为他的爱人吗?

他问出了自己梦境中一直没有得到过答案的那个问题。


他还记得在婚礼上,德拉科回答他——我愿意。


“我愿意,”德拉科的回答和那时婚礼上的回答重合,但他继续说了下去,说的是他这一刻的誓言,


我愿意成为哈利·波特的爱人,和他一起共度每个晨昏,无论他贫穷或是疾病。

就算死亡把我们分开,我对他的爱也永不止息。”


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布满泪水,像涨潮时的海面。


他们在十一月的黄昏里拥抱,悠长的岁月将会在他们指尖倏忽而过,但他们会共享每一个晨昏。



——完——



这篇文的灵感来自于作者本人第无数次阅读完杜拉斯的情人之后。

我常常想情人中的女主是爱着男主的,只不过她被自己困住了,她以为自己出卖肉体接近男主,就不应该谈爱情,她粗暴的把自己所有的行为归结于交换关系,而不是心动和爱。


其实我想,在黑暗中挣扎过的人可能往往对爱情的要求更高,因为不曾得到过,所以她想象中的爱情应该是纯粹的,不带有丝毫目的性的,但,这世界上有太多种爱情,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是,那么谁又能规定爱情不能开始于交换和利用呢?

扪心自问,杜拉斯真的不曾心动过吗?


于是就有了这篇悠长晨昏,文中的德拉科一如情人中的杜拉斯,他被自己的爱情困住了,却忽略了爱情应该有许多种模样,这个世界上幸运的人有很多,堕落的灵魂也可以得到救赎,卑劣的食死徒也可以得到救世主的爱,不必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为什么是我”的理由。


所以,最后德拉科想通了,爱就是爱,爱有许多种模样,而自己有幸遇见了。


悠长晨昏——送给哈利和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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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罐飞——”

🐺“嘿Malfoy,向我保证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我带你到麻瓜伦敦过万圣,但你不可以使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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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眺

【原创】是谁杀死了我的偶像

0.

我的偶像被人杀死了,凶手下落不明。


1.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微博上跟不知哪跑来的键盘侠对骂。


那个狗黑粉在我爱豆的视频cut下面留言质疑我爱豆的演技,我二话不说骂了他/她的野妈和他阳伟的爸以及他们火䳱葬场c位出殡的全家。


在迅速拉黑了他之后,我美滋滋地叉掉了这个页面,之后趁热打铁地点进反黑特战队发出的举报帖里,卡了96个诋毁我哥哥的黑子。


“xx哥哥明明这么好,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黑子?”


我忿忿不平地点着举报和确定键,从不查明那些被举报的人到底说了怎样的话,熟练的程度仿佛...



0.

我的偶像被人杀死了,凶手下落不明。

 

1.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微博上跟不知哪跑来的键盘侠对骂。

 

那个狗黑粉在我爱豆的视频cut下面留言质疑我爱豆的演技,我二话不说骂了他/她的野妈和他阳伟的爸以及他们火䳱葬场c位出殡的全家。

 

在迅速拉黑了他之后,我美滋滋地叉掉了这个页面,之后趁热打铁地点进反黑特战队发出的举报帖里,卡了96个诋毁我哥哥的黑子。

 

“xx哥哥明明这么好,为什么会引来这么多黑子?”

 

我忿忿不平地点着举报和确定键,从不查明那些被举报的人到底说了怎样的话,熟练的程度仿佛一个在流水线上工作的高级工人。

 

在做完这些之后,我终于重新回到了热闹的粉丝超话里。

 

掏空所有的积分用于打榜,又手忙脚乱地登上了五六个小号给哥哥的微博做做数据。

 

之后我对着超话里五彩斑斓的照片和视频走马观花地看。

 

哥哥的每张硬照都十分高级,每一段视频里他的眼睛都温柔得要溢出水来。对我而言,他就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人。

 

可惜我并没有太多时间逗留于某一帧画面细细观赏——因为发布的新帖有很多,我只能麻木不仁地为这些帖子点赞,再将从热搜复制过来的彩虹屁文案发送到茫茫无边的评论区里。

 

每当这么做时,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一个被提前编好程序的机器人,或是一个奴隶,一个影子。

 

我似乎…再也感知不到自己的主见,和意识。

 

2.

“价值观”这种东西太复杂,凡事以哥哥的利益为基准就对了。

 

“正义”这种东西不堪一击,在流量当道的虚拟世界里,我们人多你他妈就得乖乖跪下喊爸爸。

 

“真相”这种东西只有圣母才会在乎吧?反正啊,向着我们哥哥的言论都是真的。黑粉们要敢唱些自以为是的反调的话,不好意思,你号没了。

 

至于和对家撕了逼,更是要懂得避重就轻的套路啊。

 

只要截取对方嘴臭理亏的部分,咬定对方先撩者贱,就算是组织一场盛大的网络暴力仪式,就算是把对家的丑爱豆照片p成不堪入目的遗照,就算人肉还在上中学的粉丝,那也只不过是小 事 一 桩。

 

什么?你觉得我是个疯子?你觉得我不够善良觉得我恶毒吗?!

 

可是,那又怎样呢…

 

为了保护我最爱的人,我付出这些,真的错了吗?!!!!

 

 

3.

第一次因他怦然心动,是在一部小有名气的电视剧里。

 

他的古装扮相迷人到炸裂,脸庞白皙,鼻梁高挺精致,一双多情的眼睛熠熠生辉。明明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有些时日,却依然保存着稚气未脱的天真。

 

我相信他是真的一尘不染,就像一只洁白的小兔子。

 

之后我没日没夜地看遍了他所有作品,翻遍了他的所有综艺节目和现场演出。在贴满了哥哥海报的房间里,我抱着印了他照片的人形抱枕,痴迷地望着狭小手机屏幕中他那张无暇的脸。

 

再后来我为了看他去过签售会,也翘了一些课在机场接过机,他的真人比荧幕上还要出众,即便周围围满聒噪的陌生人,也能温文尔雅地同我们微笑着打招呼。

 

我再次相信了他就是如此完美,这一切无关人设,无关包装,我的偶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只可惜人红是非多,他的黑料很快就被收了烂钱的无良营销号放了出来。

 

上面是些搬弄是非的截图,无非是哥哥成名前在网上发表的自由言论罢了。

 

我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八九年前说点脏话怎么了?那时候哥哥才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说女生是充气䳱娃娃又怎么了?这难道不是在夸这个女生皮肤好吗,真是…

 

“美得像只鸡”是褒义词好不好,那是那段时间的网络流行用语,一群文盲。

 

至于自称有一级甲等普通话这件事,也不过是他在节目上开的一个诙谐的小玩笑,黑粉至于抓着不放吗?

 

总而言之,哥哥在我心里,还是那个完美无瑕的人儿。

 

 

4.

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一篇特别恶心的文章。

 

那个狗鸡作者把我亲爱的哥哥写成了一个下贱的妓䳱女。

 

在那篇文章里,我的偶像化了浓艳的妆,染着红色指甲,穿着暴露的短裙和高跟鞋去勾引我巴不得千刀万剐的对家。

 

他们做了很多令人作呕的事,在翻云覆雨的恶心剧情即将到来之前,文章却戛然而止。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伙同着粉丝超话里正义的小伙伴举报辱骂了那个下三滥的作者,又热情高涨地向有关组织举报了与其相关的两个拿不出手的垃圾平台。

 

什么lofter AO3的根本听都没听过,这种聚集了乌合之众的垃圾地方还是趁早凉了吧,省得又连累我们完美如玉的哥哥。

 

就算后续有抗议者又怎么样呢?!和我们人多势众的忠实粉丝比起来,这些腐女根本就不堪一击。

 

我们,是哥哥最坚实的后盾。

 

在收到了举报成功的邮件回复后,我美滋滋地躺进了被窝里,终于决定睡个好觉。

 

我以为举报成功后的成就感会令我踏实不少,却没想到入睡的过程变得异常艰辛。

 

我一阖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哥哥那张白净俊朗的脸孔,不再是他笔直修长的双腿和干净的衬衫,不再是他洁白无瑕的笑容…

 

反倒是营销号发出的他那些轻佻的肮脏的言论,是他一脸无辜正直地说着谎话的模样,

 

是那篇下三滥的CP文里那个身穿短裙涂着廉价指甲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妖!!

 

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刺激的文字片段,是那些我一想起就忍不住发出尖叫忍不住吐出来的情节。

 

颅内有个声音幽怨地对我说,“承认吧——那才是你的哥哥,那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声嘶力竭地在黑暗的房间里喊着“不——不是的——”

 

我知道,那绝对不是我的哥哥。

 

那白兔一样纯洁无暇的大男孩,才是我深爱的哥哥。

 

 

 

5.

在得知偶像死讯的那一瞬间,我发了疯地在房间里哭嚎。

 

我的偶像,我最深爱的哥哥,他明明那么完美,却为何会被黑粉中伤,为何年纪轻轻就遭到这样的下场?

 

我哭到眼睛都看不清了,干涸的眼珠仿佛随时都会从眼眶中滚出来一样。

 

房间里光鲜亮丽的海报封住了淌入窗内的阳光,让我的房间看上去像一间腐臭不堪的停䳱尸房。

 

我声嘶力竭地哭着,哭着,直到再没力气了。

 

趴在电脑桌前,我用指尖轻拂着屏保桌面上那个脸庞俊秀的男人。

 

“是谁杀了我的偶像?”我喃喃道。

 

是黑粉吗?一定是贱犊子黑粉吧,特别是xxx的粉丝,他们早就嫉妒哥哥的才能和资源了,一直巴不得他糊。

 

绝对是那些烂人趁哥哥独自在家时结束了他的生命。

 

是营销号吗?一定是垃圾营销号吧,是那些下作的狗仔和微博大v联手编造了很多哥哥的黑料,最终靠舆论杀死了他。

 

是某个大企业的富豪吧??一定是吧,绝对是看上了哥哥美貌企图染指,却败给了宁死不从的他。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定是他们买凶杀害了纯洁的他。

 

是谁呢?是谁呢?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偶像?!!!

 

如果能告诉我答案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取这个水落石出的真相,替哥哥报仇啊!!

 

 

6.

我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恸哭着,哭得天旋地转,好像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一样。

 

或许是哭泣的力度过猛,我感觉自己的嘴巴里传出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味道真的很刺鼻,且越来越浓郁,慢慢地我觉得我的鼻腔里,耳朵里也传出了这样的味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颤抖着自言自语道,却发不出一个字节。

 

直到我的眼睛也传出了这样恶心的血味,我的视线一红,汩汩不尽的鲜血就从我的双眼中喷涌而出。

 

我厉声尖叫起来,见鬼似地跑到浴室里。

 

当我推开门,踏入浴室的那一刹那,我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眼睛和口中的血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我失魂落魄地望着浴缸。

 

 

里面浸泡着一具漂亮的尸体。

 

 

6.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

 

是我,杀死了我的偶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