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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草

【柯哀】江户川夫妇家的来客(番外下)

作者:亲爱的朋友们,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工藤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眼睛看着坐在书房里的江户川。年长的江户川放下手里的书,目光淡淡地与工藤对视,没有说话。

“你们曾经也想研究过解药,肯定会复制大量的APTX4869,以做解药研究。虽然时隔多年,但这些药物不能外流,所以你们一定还有残余的APTX4869。”

工藤向江户川伸出手,说:“给我一颗。”

江户川无言地打量工藤,而后说:“看来出现了令人意外的结果。”

“如果是灰原身体出问题,你不会过来给我要那种药。”江户川垂下眼,“更大的可能是灰原没有检查出任何身体上的问题。但这反而表明,排除了身体问题外的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心理问题...

作者:亲爱的朋友们,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工藤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眼睛看着坐在书房里的江户川。年长的江户川放下手里的书,目光淡淡地与工藤对视,没有说话。

“你们曾经也想研究过解药,肯定会复制大量的APTX4869,以做解药研究。虽然时隔多年,但这些药物不能外流,所以你们一定还有残余的APTX4869。”

工藤向江户川伸出手,说:“给我一颗。”

江户川无言地打量工藤,而后说:“看来出现了令人意外的结果。”

“如果是灰原身体出问题,你不会过来给我要那种药。”江户川垂下眼,“更大的可能是灰原没有检查出任何身体上的问题。但这反而表明,排除了身体问题外的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心理问题。”

江户川抬起眼看工藤,笃定地说:“她不愿意吃解药,所以你才会来找我拿药。”

工藤短短两句话,江户川却已经推算出了全部的情况。工藤并不意外,相反他烦躁地觉得江户川年纪大了有点啰嗦,这不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吗?

“所以,你会给我的吧,APTX4869。”工藤问。

江户川凝视工藤许久,而后点点头站起身,说:“在这里等着。”

 

 

 

灰原哀赶回宅邸的时候,看到的是跟江户川清张在一起玩的工藤,她不敢进去,躲在门口偷偷往里看。

工藤在和江户川清张互出暗号谜题,两人手里各拿一张纸,相同的眉眼皱着,似乎是各自都遇到了难题。

“小子,你竟然出一串数字,上来就一点面子都不给,想把你爸打败吗?”

江户川清张拿着各种图案和数字的组合,也很郁闷。

“你才是,我人还小读书少,你就净出一些涉及到其他学科和历史还有文字的图形,你就是想一开始就打败我!”

两人一个埋头苦算,一个疯狂查阅典籍。

“可恶,到底是什么啊?”工藤拿着暗号纸在脑海里疯狂演算数字,他一边踱步,一边思考,因为位置的转换,他眼角余光瞥到了站在门口踟蹰不前的灰原哀。

“灰原,你回来得正好。”工藤背对着江户川清张无声做口型,“快来救救我。”

灰原哀一怔,没想到工藤像是没事人一样对她说话。她只好拿出手机晃了晃,示意工藤发她手机里。

灰原哀藏在门边,对着暗号纸演算。工藤也在另一边算。两人推翻了各种可能的数字逻辑,最后由灰原哀找到了正确答案。

工藤那边发来消息:“还好还好,要是解不出来,我面子就丢大了。”

不知道大人在作弊的江户川清张还在翻书。工藤揭露了他手上的暗号结果,却引起了江户川的怀疑:“你怎么可能解得这么快?按照老爸的算力,他怎么也得再花一倍的时间!”

工藤得意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年轻,头脑灵活啦!”

工藤心里阴险地想:这下在江户川儿子的心里,他就超过江户川了。

“是这样吗?”江户川清张好像信服了,问起自己手里暗号的解答。

“不再找一找?要知道解暗号享受的是推理的过程。”工藤有点不死心。

“可是我现在也只剩下解罗马音了啊,只要去网上查查就可以,费这功夫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也省了最后一步浪费时间。”江户川清张说。

“所以你才不能成为侦探吗?”工藤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

江户川清张站起身人小鬼大地拍了拍坐着的工藤的肩膀,说:“爸,你要知道,人各有志啦。”

工藤狠狠揉了揉江户川清张的脑袋,笑道:“小鬼,我发现你当我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江户川清张嘲笑他:“你之前还说想生女儿。”

“啊,我改变主意了。”工藤笑了笑。

“为什么?”江户川清张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工藤看,“人改变主意,总会有某种原因的吧?”

工藤答非所问:“我总算知道灰原为什么在你面前,症状会减轻了,因为你就是那个答案。”

“什么答案?”江户川清张探究地伸着脑袋,眨巴眼好奇地问。

“你还真爱问问题。”工藤弹了一下江户川清张的脑袋。

江户川清张捂着脑门,怒道:“不想说就算了嘛!不跟你玩了!”

江户川清张跑了出去。

藏在另一侧的灰原哀走出来,她不安地盯着坐在正中的工藤,视线与之持平。

“灰原,过来。”工藤朝灰原哀伸出手。

灰原哀立即小跑上前,牵住工藤的手。

工藤紧紧握着灰原哀的手,笑说:“刚刚独自走掉,对不起。”

“没关系,工藤……”灰原哀低下头挣扎半晌,犹豫地又抬起头,“我,我很抱歉,虽然听起来像狡辩,但我之前没有骗你,我觉得我是一直想吃解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排斥……心里方面的原因,我没想过,也许有那样的原因?但……我真不知道……”

灰原哀语序混乱地想解释清楚,却发现越解释越理不清,最后懊恼地垂下头,不停咳嗽。

工藤温和地说:“没关系灰原,我相信在主观意识上,你是真的想要吃药,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了,灰原。”

灰原哀咬着嘴唇,把咳嗽全都生咽回去,导致止不住的咳嗽在她胸腔中爆发,她整个人都因咳嗽而在颤抖。

“我困了,灰原。”工藤眼睛明亮地注视着灰原哀,似乎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稀松平常。

灰原哀不理解此时此刻工藤是如何思考的,她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怪异感。

“那我们去睡个午觉?”灰原哀有点哄着工藤的意思。

“陪我一起睡吧,灰原。”工藤眉眼含笑,凝视着灰原哀。

 

 

 

工藤和灰原哀吃过午饭消完食后,手牵手走回房间。如薄云般的轻纱窗帘被拉上,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帘,变成了朦胧的白色散光。

灰原哀心绪混乱,一直睡不着。

工藤的手伸出来,搭在被子上,隔着被子轻轻拍抚她的身体:“睡不着吗?我给你唱首歌怎么样?”

灰原哀无奈:“你认真的?我会越听越精神。”

“你才不会。”工藤沉沉笑着,开始唱着不着调的歌。

歌声很扭曲,看得出他很努力,但真的不好听。灰原哀脸上终于挂起笑容,在那只手轻轻的拍打下,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沉入梦乡。

她睡着前想:唔,虽然不好听,但感情到位,也还算可以。

梦里,时间如光线般汇成一道金色的时间之流,四野全暗,只有时间在发着光。她站在河流的一侧,而工藤站在跨越河流的桥上。

站在桥上的工藤看着她,朝她伸出手。

“灰原?”

有人在叫她。

“灰原,能起来跟我说说话吗?”

是工藤的声音。

灰原哀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此时外面的阳光更加刺眼,她被光照得泛出生理性泪水,眼前像是糊了一层不甚清晰的薄膜。

灰原哀下意识转过头,视野里映照出朦胧的工藤身影,她略微安下心来,继续半睡半醒的状态。

“怎么了?有半小时了吗,我是不是该起来了?”灰原哀话语模糊地问。

工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灰原,清张那孩子很聪明,又有自己的主意,还很可爱,无论怎么想,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不错。”

灰原哀揉了揉眼睛,但手被工藤拉住。工藤递给她一张纸巾,灰原哀接过纸巾擦拭眼周的分泌物。

灰原哀视线被纸张阻挡,略感奇怪又带点难为情地问:“你之前不是说想生女儿什么的……”

“我改主意了。”工藤声音含笑,带着点轻松语调,“不过要把他生出来,还是得同步江户川他们的步调,毕竟只有选择和他们相同的轨道,我们才有可能走进同一条时间河流。”

灰原哀悚然一惊,立即扔了纸张,半撑起身体看向工藤。

灰原哀首先看到了她之前没见过的一个一次性水杯,那杯子就放在工藤一侧的床头柜上,被人喝了一半的感觉,而水杯一侧则是个白色无贴标的药瓶。

“不,不不不!”灰原哀吓得脸色惨白,扑上去抓住工藤的衣服,“你是不是吃了!你是不是吃了APTX4869!”

“放心吧灰原。”工藤有点无力,任由灰原哀扯着也没动,“江户川跟我说,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为了研发解药,提取了纯净的反老药物,反老药现在能致死的概率大大降低了,他说致死的可能性只有0.1%。”

“那也还有死的可能啊!”灰原哀尖叫。

她立即想下床,人却一个反转,被工藤压在身下。小女孩身形的她被工藤全部的身体重量稳稳压住,她拼命挣扎想爬出来,却毫无办法。

工藤面对面压着她,身体其实已经软到不行,他脑袋压在灰原哀的脸侧,头已经如稻穗般沉重地垂下,人似乎困到了极致,随时就会睡过去。

“救命!来人啊!”灰原哀拼命叫喊着,她急到后面带了哭腔,“来个人啊!”

无奈工藤家后来重新翻修过,隔音效果一流。

“灰原,听我说。”

工藤声音含糊,他听起来说话都很累了。

灰原哀惊恐地撇头看着旁边的工藤,声音都在打颤:“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克服的,你把药吐出来,你吐出来好不好!”

“灰原。”工藤声音疲累而低沉,“我尽力想了解你的一切,想探究你所有的想法,我以为我做到了。但是现实却告诉我,我做的还是不够好。”

“没有工藤,你做得够好了!”灰原哀努力推开身上的人,但屡屡失败。

“虽然有很多我还是不明白,不知道你所有的隐忧,但我不想你一个人面对。”工藤眼皮沉重,已经开始半闭上眼睛了。

灰原哀拼命挣扎哭喊:“工藤!工藤我错了!“

“灰原,我们一起回去吧,回到时间的尽头,我答应你,再也不会跨过那条时间的江流。所以,不要再害怕了。”工藤缓缓闭上眼睛。

“工藤!”

灰原哀肝胆俱裂。

 

 

 

“没事的,我保证他没事,真的,我给的只是安眠药。”

工藤迷迷糊糊听到了江户川的声音,但他还是很困,眼皮沉重,根本睁不开。

“工藤,工藤醒醒。”

工藤想醒过来,但他意识却在不断下沉,最后再度昏睡过去。

灰原哀手下的脉搏变得沉缓,她意识到他又睡了过去。

“真乱来呢。”江户川哀站在一侧,看着沉睡的工藤,视线又转到灰原哀身上,“所以你要怎么办?”

灰原哀低下头,没有说话。

江户川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这一切,突然开口说:“灰原,他不是在逼你。”

灰原哀低声说:“我当然知道。”

“再度精进APTX4869,不是不能把致死因素再压到最低,再给他服用。”江户川看向沉睡的工藤,“灰原,不勇敢也可以,不坚强也可以,不想往前走也可以,只要你下定决心,他会一直在你身边。”

灰原哀紧紧握着工藤的手,低声说:“笨蛋。”

 

 

 

江户川清张在摆弄着灰原哀给他出的暗号,他不懂解答过程,但能够很快地写下接下来的序列数,而灰原哀会一点点给他展示演算的过程。

江户川清张拿着暗号,不时点头。

“真聪明。”灰原哀温柔地摸着江户川清张的脑袋。

“妈妈。”江户川清张眼睛澄澈地映照出灰原哀的身影,“上次工藤爸爸能算这么快,是不是你帮他作弊了?”

灰原哀笑着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你可不要告诉你爸爸,他面子会挂不住的。”

江户川清张眨了眨眼睛,惊叹说:“哇,你的反应跟我真正妈妈的反应一模一样欸。”

灰原哀一愣,突然释然了。

“啊,那是当然的啊。”灰原哀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说,“我就是她,而她就是我嘛。”

“也是。”江户川清张低头继续写数字。

灰原哀手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发,略带伤感地说:“此时此刻,可能正如彼时彼刻。但一旦轨道不同,就会出现另一条岔路。清张,真抱歉。那条路上,不会再有你。”

江户川清张迷茫地抬起头看灰原哀,茫然道:“妈妈,你在说什么呀?”

灰原哀没有具体解答,她紧紧抱住江户川清张,许久后才泄力松开:“清张,再见。”

江户川清张有点不明白此刻的状况,却不妨碍他感应大人的情绪,他反抱住比他瘦小,但又怪异地是他妈妈的女孩儿,拍了拍她的背,学着灰原哀说:“灰原妈妈,再见。”

灰原哀眼中闪过泪光,迅速低头将脸埋入江户川清张的肩膀中。

“清张,你爸爸叫你到书房。”江户川哀站在门口向里面道。

“好,我这就去。”江户川清张松开灰原哀,站起身往外跑。

灰原哀的目光追着江户川清张,直至他的身影消失。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江户川哀随意地坐在灰原哀面前,神色平淡但眼神却是柔和的。

“叫别人等,不是我的风格。”灰原哀将脸颊边滑落的头发再别了回去,“你不是都知道吗?”

“啊,我的确都知道,在看到检查单的时候,我就完全明白了你的想法,也明白你潜意识的挣扎。”

江户川哀抱着腿,看着对面小小的自己,仿佛是在对着心中的映射在说话:“即便组织不在了,但宫野的人生,又有什么可期待的呢?宫野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她还有一堆随时可能会被人发现的往事,身上永远会扯着数不清的麻烦,这些麻烦都是没有止境的,毕竟做过的事,没办法不发挥影响,这种影响日后会不断像滚雪球那样扩大,到时候又会硝烟四起。”

灰原哀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盯着对面的自己,与其说她在看江户川哀,不如说在看宫野志保,那个以前的她:“是啊,我真的有点累了,所以觉得停留在原地,也许会更好。我之前应该是这么想的。”

“但是他逆着时间之流回来找你了呢。”江户川哀笑意盈盈。

“所以我还有什么办法?”灰原哀叹了口气,“又被他找到了。”

夏日的凉风从窗户吹进来,江户川哀抚着飞扬的发丝:“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不是吗,灰原。”

 

 

 

工藤意识再度复苏,他努力挣扎,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睁开干涩的眼睛。

白茫茫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纤细的女人身影,她正对着他蜷缩着,睡在他的身边,双手紧紧握着他一侧的手。

“哀?”工藤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下意识看房间周围,“她怎么会在这里?江户川是个死人吗?”

工藤转回头去看,却正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

工藤一愣,抽开手撑起身体,盯着床上那个女人看,难以置信:“你……你是……”

朦胧的光晕中,女人笑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宫野志保。”

工藤眼瞳颤动,而后释然一笑,握住女人的手:“啊,我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工藤新一。”

 

 

 

(完结)

 

南川

是风动,是心动

·新志/柯哀

·私设

·Happy Ending


帝丹高中汇集了不少优秀的学生,工藤新一就是其中之一。大约是受父亲工藤优作这位推理小说作家的影响,工藤新一对“侦探”尤为感兴趣。工藤新一头脑活跃,偶尔也让老师和学校头痛——时不时就能收到他协助警视厅破案去了的消息,不知道是欣喜还是该担忧。同时,少年侦探工藤新一生了一幅好模样,故而不少女同学倾心于他。每天都能获得赞美和吹捧,工藤新一受用得很,他享受这样的感觉,就像站在云端,轻飘飘地,令人上瘾。

抽屉里见怪不怪的巧克力和情书,工藤新一依然选择无视后者,熟练地将巧克力推到桌筒的一角...

·新志/柯哀

·私设

·Happy Ending




帝丹高中汇集了不少优秀的学生,工藤新一就是其中之一。大约是受父亲工藤优作这位推理小说作家的影响,工藤新一对“侦探”尤为感兴趣。工藤新一头脑活跃,偶尔也让老师和学校头痛——时不时就能收到他协助警视厅破案去了的消息,不知道是欣喜还是该担忧。同时,少年侦探工藤新一生了一幅好模样,故而不少女同学倾心于他。每天都能获得赞美和吹捧,工藤新一受用得很,他享受这样的感觉,就像站在云端,轻飘飘地,令人上瘾。

抽屉里见怪不怪的巧克力和情书,工藤新一依然选择无视后者,熟练地将巧克力推到桌筒的一角,拿起不起眼的一块,撕掉包装,酒心的,味道不错。书包随意一甩,整个人像个无骨动物似的扒在桌子上试图重新睡着。晨辉朝露时,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少女有说有笑地踏入教室。对于工藤新一这样伏在台上睡着的姿势,怀春的少女倒觉得帅气有型,俗称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昨晚估计又没回家,今天才能这么早到教室,并不反常。

说说笑笑一会,上课铃声便催促没有进到教室的人。第一堂课是最无聊的,当然并不是因为这个科目,而因为它是第一堂,令人犯困。老师的身后跟着一名女学生模样的人,只不过她的气质使人感觉不易接近。“好了,这位就是以后要和我们一起上课的宫野同学了!”年轻的女老师说着让她站上了奖台。

同学们将她的样貌看得更为清楚了,显眼的茶色头发,微微卷曲,露出小巧白皙的耳朵——看起来会有不少女生准备去模仿一番。五官有些凌厉,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偏无血色令人下意识以为她很孱弱。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比清泉更为通透的碧瞳,也无涟漪也无波纹,平静得要命。“宫野志保,请多指教。”声音实在冷淡,像凛冬里无情的风和纷飞的雪。扫视一眼,挑了个她认为非常普通的位子,径直走向它。宫野志保每经过一个地方,就有人认为她会在此落坐。工藤新一看她把书包放在了自己位置的旁边,“宫野志保,多指教。”

包括他的发小在内的人顿时疑惑不解,对此议论纷纷。工藤新一除了感觉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奇怪,就是觉得其余人多事。宫野志保却没再说话,自顾自地从书包取出了书,仿佛其他人不存在一般。这只是一个影响不大的小插曲,老师轻咳一声打断了议论的声音,开始了普通平凡的枯燥课堂。

工藤新一昨天晚上协助警视厅结了一桩大案,现在困得很,但是他怎么都睡不着。宫野志保的课桌上摆着书,看样子在认真地所课——要不是她在写某个化学推导,工藤新一就信了。她的字很隽秀,比工藤新一张牙舞爪的平假名要好看得多。宫野志保笔记本上的公式、计算,用工藤新一的话来讲就是“非常新奇”,他每个符号都认识,组合起来就看不懂。毫不避讳地盯着密密麻麻又整齐的笔迹看,也没问这都是些什么。也不知道是宫野志保演技好还是怎么,老师瞧她仔细做笔记愣是没点到她的名,点到了明显在开小差的工藤新一。

老实讲,工藤新一是习惯了被点明然后干站着一两分钟,听那些哄小孩的话术,他无所谓,反正过后他自己看两眼也就明白了。老师也不会多么严肃地斥责,工藤新一就那么随心所欲。

“A,√3”宫野志保在一张便签写,好像一早就法意到他的眼睛在观察自己。同学们都打算开始调况、调笑了,工藤新一鬼使神差地念出了纸上由宫野志保写出的答案。

“A,√3”。“工藤新一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对的还是错的,就是莫明其妙地信了她。年轻的女老师扬着笑让他坐下,“对,这道题连我第一次做都错了。”日本的女性似乎习惯用这种哄人的,夸张的语气说话,令人辨不来真假。工藤新一坐下,宫野志保依然埋头梳理她的公式,无事发生一样,甚至没有偏头亦或瞥一眼其他人——指的是工藤新。这个人,似乎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淡?工藤新一想。

现在不过十月初,金秋时节。窗外的秋叶被风染得金黄发红,工藤新一喜欢学校种的这些秋叶树,漂亮大气。徐徐落至窗台的槭叶相当完美,做一张明信片也不为过。伸手就能拿到那片枫叶,工藤新一童性未泯,将它对着碧空,光线透过红枫叶,没能穿过叶脉,极其好看。无云的天一碧万倾,凉爽的风吹奏乐谱,无言的诗诵咏吟唱。工藤新一把那片枫叶夹在书里,不过他之前没有这个习惯,今天是第一次留心飘落下的叶片。

下课了,毫无悬念他的两位发小兼青梅找到了昏昏欲睡的他。工藤新一会觉得烦,毕竟昨晚他一整晚都在高强度用脑,现在却还不能休息。“新一,你昨天又没回家,你还好吗?是不是很困?需要我去帮你请假吗?”先开口的就叫毛利兰,她喜欢工藤新一,从小到大。

工藤新一心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吗,他现在困得要命。还是不得不认真地回答,“我没事,稍微休息就好。”老实讲他想发火把人赶走,但是对方是他温柔的发小;拿准了他不会对她发脾气。自己也就一次次忍耐了两人。倒不是他喜不喜欢,只是说出于礼貌也好什么也好,都被教导不可对女生动怒,何况是自幼就一起玩耍的朋友。

闻言,丢利兰紧皱的眉毛没有丝晕舒展,反而更担忧,面露愠恼神色紧张,“都和你说要好好休息了,你总是不听。”说着还有要哭出来的架势,令人头痛。铃木园子也帮腔,分明工藤新一现在是最需要休息的,反倒还要哄小女孩,他有些郁闷。

“啧......”工藤新一在内的三个人都听到了这不加掩饰的、嫌弃的声音,来自一直被几人忽略的宫野志保。自从下课,她就伏在桌上想事情,若不是这些声音实在烦人,她也不会这么毫不留情地打断这些唠唠叨叨。

毛利兰终于停下了自己的碎碎念,工藤新一心里给宫野志保又加了一分。被打断了的毛利兰面露窘色,两颊发红。“不好意思同学,新一经常这样,所以我才…”毛利兰有一项绝活:只要她软声道歉,一定会取得谅解,自小到大都如此。铃木园子、工藤新一等等所有她认识的人都见不得她哭,她的哭声会让人优先注意并解决,像个软乎乎的棉花糖被娇宠着。

“跟我没关系。”宫野志保连眼睛都没睁开,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毛利兰等人皆是一惊——新同学攻击性这么强吗?旁边的同学不由咽了咽口水,是个不好相处的同学啊。被宫野志保吓到了的毛利兰表情错愣,铃木园子坚眉瞪着宫野志保,一幅被气到的样子,眼睛下一秒能射出火焰来。工藤新一像老土的言情小说的情节一样觉得这名新同学很有意思。毛利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顿时就蓄了泪,就快流出来的瞬间,上课铃响了。

铃木园子先拉着毛利兰离开了,还不忘回头瞪一眼宫野志保。工藤新一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打量着正冥想的同桌。宫野志保像个没事人,好像刚刚那人不是她一样。工藤新一在盘算着怎么开始他们的对话,毕竟她的样子不太像会主动抛出话题的人。

怎么开始?谢谢你也太老士了,并且刚刚有大把时间道谢。洛希极限还是丁达尔效应?超出范围只怕出大丑。古希腊还是古罗马呢,他一个理科头脑的家伙还是算了...

工藤新一突然想翻一翻收到的情书,那里面没准有现成的想法话题提供。莎士比亚、高尔基、村上春树、白居易...他搜肠刮肚也没找到一句适合的话作为开场白。随意一督,看见了她书包内的其中一本书。大约是习惯,宫野志保的书包链拉上了,应是没留心它,链没完全合上,留下一个小口来了,光照入其里,书名是他感觉有些熟悉的。工藤新一总觉得这本书他好像在哪见过。头脑风暴,陷入了回想中。为它建造一座记忆大殿,选择最适合放置的地方,将它放置。工藤新一颤了颤嘴角,这本书来自他的作家老爸工藤优作,这个女人居然对推理感兴趣,倒是个惊讶的发现。除了母亲工藤有希子,他倒是没见过多少个女性对这一类感兴趣,他的两个发小一听他说起福尔摩斯就捂起耳朵。

“宫野同学也看推理小说吗?”工藤新一凑近官野志保,她没在冥想,而又在推导那些他看不懂的式子。工藤新一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

这回宫野志保有动静了,轻轻歪过脑袋,毛绒绒的茶色头发好巧不巧被路过的秋风吹动,令人心动一刹。“你们日本人,话都这么多吗?“飘渺轻音,即使她这么反问,工藤新一也不认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宫野志保也确实没有要内击人的意思,只是有点无奈。她出生在日本,但三岁起就在英国读书、生活,再回到日本也就是现在了。从宫野志保有记忆起,几乎没有见过父母,不过她不会怨恨他们,只会想念他们。宫野志保是宫野夫妇交待回到日本的,他们在日本有非常要好的朋友可以照顾她。赤井明美和赤井秀一是她的姐姐和姐夫,两人曾提出让宫野志保待在美国,被她婉言拒绝——姐姐结了婚还带她一个拖油瓶实有不妥,夫妻二人拗不过她,千叮万嘱有事一定要联系他们才行。

“大概吧、多说说话也不是什么错事。”话一出,工藤新一便后悔了,“好吧,刚刚的事例外。”他摸摸后脑,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毛利兰那样的状况实在是……被娇养大了。黑发少年,碧蓝的瞳仁,飒爽的气质,青涩又不失稳重,大抵是待在警视厅这么久养成的吧——至少在破案时是相对沉稳的。这样一个少年,他给人的第一感受——骄阳如火的盛夏,清清凉凉的碳酸汽水,蒸发汗水的绿茵球场,最后镜头放大,窈窕的少女向少年递上情书,吻出一整年的心潮澎湃与悸动,美好极了。

工藤新一收到过的告白情书可以堆成小山,冒着粉色气泡的小山。享受这样的追捧之余,他从未答应过谁,告白的人就更加络绎不绝,陷入一个循环圈。也有人开玩笑说毛利兰或铃木园子是他女朋友。所以他才不接受女孩的示爱。被工藤新一严肃否决了——他怎样是无所谓,但别人因为他被折了桃花枝可不好。

宫野志保几乎不可闻地轻笑,要不是工藤新一耳朵尖幸许还听不到。“嗯,我对推理小说挺感兴趣的。”她说,“工藤先生的书也有所阅读,写得细腻且精彩。”说罢,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话。“工藤优作,妻奴型作家,喜欢出风头,但会被妻子笑话并乐呵叮地夸他老婆。”至少有一个共同话题可以聊,宫野志保也并不像她看上去那么冷淡凶狠,这是工藤新一凭他的直觉做出的推断,做好了小铺垫,“我,工藤新一,自称日本福尔摩斯,请多指教。”他总觉得宫野志保不会嘲笑嫌弃他的这点幼稚,反而会接上他的话茬继续他们的话题。

事实证明工藤新一的直觉还是有点准的,宫野志保似乎非常乐意接下话,“那么,你找到华生了吗?或者艾德勒?”她有一双诱惑的狐狸眼,上挑的眼尾令人浮想联翩,应该极少人能逃离这双漂亮的眼眸吧。她的眼尾应该点一颗痣,工藤新一无端生出来的想法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工藤新一摇摇脑袋,试图甩去不该有的想法,可越是这样,奇怪的想法就越要停留在那里。宫野志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觉得他的样子动作看上去滑稽好笑,就捂着嘴轻笑。

“我没有华生,也没有艾德勒。我是个孤单的福尔摩斯。”工藤新一不知道怎么了,只感觉到自己突然愉快了不少,疲倦也减轻了,相当神奇。他终于有一个可以交淡的人了,虽然很诡异——分明才认识不过一个早晨,分明话题少得可怜,分明她看起来不好相处。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工藤新一到放学时才想起来他除了知道宫野志保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连她的居所也没有问。他在干什么?回想一下,他给看起来不好相处的女孩说了很多关于福尔摩斯的事,说的时候两眼晶亮。她又在干什么呢?宫野志保只零星配合他说出几个词,就让工藤新一忽略了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连工藤新一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对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女生那么关注,她为数不多的词句居然没有让他感觉到自己被忽视。工藤新一对此神奇的情况不排斥,他隐隐约约地喜欢。

到目前为止,工藤新一对宫野志保,只一个词——“觉得”。

在宫野志保踏出校门口时,工藤新一还在被毛利兰留在课室说教,铃木园子在一旁用不善的眼光看着他令他浑身不自在。宫野志保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要去借宿的地址。她的脚步很快,一路上也没有过多停留——对于自己的暂时居所,宫野志保还是期待的。并且,宫野志保对住宅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希望那里能有一所实验室,不需要很大,有实验器材就好。过后又戏笑自己白日做梦,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

其实地址离帝丹高中不算得多远,宫野志保也才走了十来分钟。不过这个地址居然是属于别墅群的,令她意外。对了对门牌号,21番地……没错了,摁了摁门铃,等待住宅主人。

“小新?你没带钥匙吗?——”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声从门内传出,不多时,住宅的大门被打开。

“志保?!”工藤有希子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惊讶道。

“……有……有希子女士?”宫野志保是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奥斯卡影后的,她的演技能够将人代入任意一个场景。连忙又看了看手上的纸条,嘴巴因为震惊而微微张开——原来退隐之后的她居住在这里吗?“不好意思,打扰了。”宫野志保转身准备离开——地址应当是写错了,被工藤有希子一把拉住了手腕。

“就是这里,艾莲娜没说错。”工藤有希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回答了她心里的问题,“小新居然没有一起回来吗?又去查案子了啊?亏我们还特意回家了一趟。”说着把懵懵的宫野志保拉进屋内。

宫野志保还游离在状况外,直到书包被工藤有希子从肩膀上取下,挂在一旁,“谢谢您……我……”

“这么客气我可就要生气咯?”很少有人到了她这样的年纪还能活泼开朗得像纯真无邪的小女孩,“叫姐姐~”工藤有希子捏了捏宫野志保的脸。工藤有希子板栗色的卷发和没有明显皱纹的脸,叫她一声“姐姐”也没有多违和。

今天之前,宫野志保疏离的眼神、冷淡的气质都导致了极少有人对她这般从容热情,往往拘谨得说两句话就喝一口水。只有对待她的亲人,宫野志保展露出温柔的一面。工藤有希子热忱待她,令她在惊愕之余,更多是欣喜。“谢谢姐姐。”大概这个词有特殊的魔力,也可能是宫野志保刻意软了声,说完这话便使得工藤有希子在她的右脸重重亲了一口,而后就是她爽朗的笑。

她笑,宫野志保也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她喜欢这里。

“志保啊……”工藤有希子带宫野志保来到她的房间,“这里之前没有人住的啦,有些小了,委屈你先在这里,隔壁就是新一的房间啦。”宫野志保估摸这里也有二十个平方,可不是什么小房间了。

屋内设计简单,是宫野志保挺喜欢的样式。墙的颜色是饱和度不高的雾霾蓝,不会刺激眼球神经。水绿色的天花板镶嵌一盏足够照亮整间房间的吸顶灯,床的一侧有一张小圆桌,上面也摆着一个小台灯。木制衣橱嵌在墙体,几乎不占用空间,看样子它也能收纳许多衣衫。没有多余的东西,一间房间这样就可以了。“对啦,落地窗可以看见月亮,晚上睡不着就数月亮吧~”工藤有希子玩笑说。“好啊~”对上她,似乎没有人能够十分严肃,宫野志保也是如此。

工藤新一还不知道自己家里来了客人,他被青梅毛利兰说教说教了一路,他们两个人行走速度简直可以和乌龟赛跑。工藤新一应和毛利兰的啰嗦唠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家。于是,看见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终于能消停下来了,他能真正休息一会了。

“新一,明天见!”毛利兰娇羞地看着心仪的人,软声,“一定要好好睡觉,不可以熬夜知道吗?”像在叮嘱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不然我就生气啦!”走两步一回头,踏进家门前,她这么说。

工藤新一只得点头。毛利兰关上家门前,眼睛还在工藤新一的身上打转。“上帝——!”他若释重负,大步流星地往家走,连走带跑地。现在是晚饭时间,工藤新一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21番地,工藤新一的家。工藤宅的玻璃窗透着光,工藤新一心道今天真是难得一见,他环游世界的爸妈终于舍得回家看他们的爱情结晶了。打开门,“我回来了——!”他的少年音整间屋子都能听见。

“小新~”工藤有希子刚好带宫野志保看完书房,这会正从里面出来。宫野志保站在工藤有希子身后,能看见工藤新一瞬间一怔的表情,“宫野同学?!——”

瞧工藤新一惊讶得合不拢嘴,工藤有希子也诧异回头,看见宫野志保满脸歉意,“抱歉有希子姐姐,我上课的时候没有向工藤同学提起。”宫野志保的性子,倒还没有工藤新一那样地……或许是自来熟?

工藤有希子听宫野艾莲娜和宫野厚司两人提起过,宫野志保的性格与她的姐姐几乎相反,姐姐外热内热,而妹妹是外冷内热。夫妇两人对宫野志保怀有歉意,他们陪伴她的时间太少,所以连他们都不知道宫野志保如此寡言。“没事噢~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小新说了,对不对?”工藤有希子着实像一个温柔的邻家姐姐,说完还对工藤新一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接话。

“啊?嗯嗯,宫野同学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工藤新一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懵声应下工藤有希子的话,“那现在是……?”

工藤有希子上前,笑容灿烂地向工藤新一说了前因后果。事情不复杂,倒是工藤新一听完了之后瞪圆了眼睛,“就是宫野艾莲娜、宫野厚司的那个宫野?妈——为什么你们认识也不和我说?”虽然工藤新一对天书似的推算式子头痛,但是他是相当钦佩这两位科学家的,他们的故事工藤新一都要背下来了。

“叫姐姐——”工藤有希子拧拧工藤新一的耳朵,“你又没问我们。”随后就是少年的一声悲惨的长叹,“轻点轻点——还有客人啊!”

再看看宫野志保,捂着嘴弯着眼,笑得很开心。“呐,志保这一年都要在我们家住咯~”工藤有希子靠在宫野志保的肩上。“请多指教,工藤同学。”收起调笑的表情,她的声音清冷,不可冒犯,犹如雪莲。宫野志保应当是羡慕工藤新一的,她向往这样的家庭;也只有这样的家,他才能是工藤新一。

“嗯,请多指教,宫野同学。”工藤新一也是应当高兴他终于有一位室友了,并且这位室友还是有特殊感觉的室友——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在工藤新一能够生活自理之后就在环游世界了,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旅途上。对此工藤新一没什么意见,只是屋子有些空荡而已,并且他也时而留宿警视厅,这里也就相当于部分时间是空房,怪寂寞的。

现在工藤新一有了一位室友,也不错,至少在家的时候有人聊聊天——虽然不知道对方想不想、会不会给他回复。工藤新一觉得,宫野志保和他在一个频道,保持相同的频率,他的话不会被当做哑谜,至少不会像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那样,听到他说起喜欢的东西就进行吐槽和转移话题。

晚餐进行得顺利,一天的时间流逝而过。宫野志保倚靠着床头,看向窗外,果然如工藤有希子所说,能看见明亮皎洁的月亮。工藤新一站在落地窗前,明蓝的眼睛倒映着月光,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会变得更生动。

“希望我们会保持在同一频率。”




晨露总是比生物先一步,顺着叶脉划过叶尖,第一颗珍珠落在了地面,试图将在熟睡的太阳唤醒。宫野志保不知自己是不是认床,起得极早,忽而睁开眼睛。朦胧看向床头的闹钟,它没有动静;再坐起身,看向窗外的黎明,困倦得眼神迷离。

宫野志保只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又好像没有睡,一整晚都半梦不醒。“……上课。”说完,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走到洗漱台前,开始了今天要做的第一件事——整理仪容仪表。

镜子里的宫野志保,稍许苍白的脸,些许血丝的眼,乱糟糟的头发和满嘴的牙膏泡沫。想来是因为从未与亲人之外的人居住过吧,宫野志保倒也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她并不是多么拧巴的人,多适应些日子就好。

帝丹高中的制服,藏青色的外衣和裙子以及一件白色的衬衣,颜色挑选得还不错,至少驾驭起来更符合多数人的气质,不会如藏蓝色一般挑人。宫野志保穿好衣服,修身的裁剪能够凸显这个年龄的女孩们独特的优势,宫野志保也不例外。

灰蒙的天渐明,闹钟也在宫野志保系好领带的瞬间响起。摁下闹钟,它的声音有些刺耳,不知道会不会吵到隔壁的人。

走出房间,工藤夫妇应当还在熟睡,毕竟他们没有要是需要赶进度;而工藤新一……宫野志保听到他不满的哀嚎了,“为什么要上课啊——!”果然,迷倒万千少女的少年也是有普通幼稚的一面,宫野志保不自知微微扬起嘴角。

正要换上鞋子的时候,宫野志保听到了主卧房门打开的声音,回头便看见了活力四射的工藤有希子,“志保,吃早餐再去学校,顺便等等那个拖沓的小鬼。”她的笑容很具有感染力,大概这也是她可以成为受欢迎的影后的原因吧。

声音被房间里的工藤新一听见了,“姐,这样我的形象要全毁了——!”说完,不自觉一个哈欠,又被工藤有希子嘲弄一番。

“我给你们做早餐,吃了再去学校吧。”真是一位少女心满满的母亲,连睡衣都是毛绒绒的粉红色兔子的图案。如果她在身边,应该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吧?

工藤有希子几步走下楼,又走到厨房,她的厨艺是不错的,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都赞美过。

“不麻烦你了,我会做早餐的,谢谢姐姐。”宫野志保连忙跟着工藤有希子进了厨房,夺去她手里的蔬菜,“有什么想吃的早餐吗?我住在这会打扰到你们,所以……”话音未落就被工藤有希子打断。

“都说了不用客气啦,再客气我就生气咯~”工藤有希子不知为何就喜欢这位女孩,也许因为是朋友的女儿,也许是因为她本心善良,总之工藤有希子对宫野志保有好感,“最多……”转了转眼瞳,“最多你和我一起。”天使般的脸和紫丁香色的瞳,显露笑意,俏皮可爱或许不适合形容大多数的母亲,工藤有希子是例外。

于是,两人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还好,时间并不着急追赶,没有让这早餐仓促简陋。早餐摆在餐桌上还冒着热,香味将洗漱完毕的工藤新一从房间里勾了出来,嗅到气息的他知道早餐里肯定有他最喜欢吃的柠檬派。

“小新~看看志保做的,很棒吧?”工藤有希子看向工藤新一,别有深意地问道,让工藤新一有一种‘看看我女儿她是不是很厉害’的错觉。

“大部分还是有希子姐姐做的。”宫野志保和工藤有希子站在一起,两人是一道风景线。

正当工藤新一准备说话时,工藤宅的门铃被摁响。宫野志保疑惑是谁会在早上摁门铃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清甜的声音,“新一,去学校啦!”宫野志保觉得这声音熟悉,她应该在昨天听到过。

“来了——。”工藤新一和工藤有希子对于毛利兰早上就来摁门铃这件事并不意外,她经常都这样。

对工藤新一点点头,工藤有希子无奈说,“呐,那你们三个人就一起去学校吧,早餐就只好一路走一路吃吧,不能让小兰等太久。”说实话帝丹高中的上课时间不是很早,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坐下吃好早餐再去。

工藤新一的早餐是柠檬派和橘子汁,宫野志保的早餐是蓝莓花生三明治配牛奶,还好都能拿走。“再见有希子姐姐~”对上工藤有希子,说话的声音都会放得软一些。

大门被打开,毛利兰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看见了工藤新一和后面的宫野志保。“新一,和宫野同学……”她有些尴尬,因为昨天的事,更因为她没想到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居然……

“兰,早上好!”工藤新一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少年有朝气的声音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宫野志保不轻不重地说。

“啊,早上好……”毛利兰的眼神有些涣散——她该不该问?她该怎么问?黑色的长发被一缕秋风吹过,身姿僵硬不知所措。

说完这句话,毛利兰便愣住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这么立在门外。片刻之后,工藤新一伸手在毛利兰眼前晃了晃,“兰?该走了。”

“啊?哦哦!”毛利兰回过神来,“对了,这是我给你做的早餐,肯定又没吃早餐吧?”脑子转了转,毛利兰将手里的袋子提到工藤新一眼前轻晃两下。

“……”宫野志保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工藤新一的身上,又不动声色地观察毛利兰的表情,觉得有意思。她倒不是多喜欢看这样的场面,就是想知道工藤新一要怎么化解。

“兰……我……”工藤新一想说他已经有早餐吃了,而且还是他喜欢吃的柠檬派,话音未落就听见了工藤有希子从餐厅传来的声音。

“小新,记得把早餐吃了!志保做的很好吃!”能感觉到工藤有希子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应该是还没将口中的东西完全咽下。

毛利兰茫然地看向工藤新一下垂的手,果真拿着东西,刚才她没有注意到。“新一……”知道自己做的早餐有些多余了,毛利兰显得落寞无措,这般行为给她带去了更多窘迫尴尬。

工藤新一不仅有早餐吃,而且还是宫野志保做的,而且工藤有希子还很喜欢。毛利兰拿着自己做的饭团,一时间两人相觑无话。

许多念头从毛利兰脑海里瞬闪而过,不得不重新扬起更灿烂的笑脸,“那我给园子分享啦!她向我念叨了很久呢!走吧,一起去上课吧~”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灿若阳光似的笑颜。

“嗯,走吧,准备迟到了。”也不是说并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是尴尬,其实也还好,既然毛利兰都说有人能够分享,也就不会浪费她的一片好心;该抱歉的也许是没有提前告诉她吧,让她花心思多准备一份。

宫野志保看着他们几乎是不在同一个频道,看起来这位同学应该没有对工藤新一明确的表示过,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木头,这都看不出来。宫野志保想,大概以后会经常看见这样的“好戏”。

去学校的路上,工藤新一同毛利兰解释了一番,实际上就是把昨天工藤有希子的话再复述一遍。听完这一切之后的毛利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说道,“宫野同学,以后要多指教哦!”语毕,脑子里又进入了一句话,“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新一,他生活习惯太差了!经常直接就留在警视厅了,连家都不回。”

“在新室友面前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吧。”工藤新一也看向宫野志保,“我爸妈一般不在家,我们两个是要相互照顾的好吗?”

“嗯,好。”也不知道宫野志保听进去了没,甚至不知道她在应谁的话。

宫野志保不知道一片鸡爪槭叶片落在发顶,茶色的微卷发漂亮又稀少。工藤新一稍稍抬起的手臂令宫野志保不明所以,随后金灿透红的叶片出现在她的眼前。“看起来它喜欢宫野同学。”工藤新一,说他情商低,那还真不一定——至少这个时候在线。

接过鸡爪槭叶片,宫野志保心里对工藤新一的定位又有些模糊了。“谢谢。”曾经在威斯利花园见过的一棵鸡爪槭,给宫野志保带去不少震撼——即使它的叶片全然枯萎凋谢,但是它的枝干依旧丰满,在凛冬白雪里巍然而立。




第三堂课是工藤新一非常热爱且活跃度拉满的体育课,除了推理以为,他喜欢的事一定包括在绿茵球场踢球。踢得中也好,中不了也罢,工藤新一很享受这样自由潇洒的感觉。倒是宫野志保显得兴致缺缺,她对这类课程没什么兴趣,至多就是在跑道上跑步了。

换上运动服,毛利兰将制服塞入柜子时,无意一瞥看见了宫野志保柜门缝塞着一封类似于信的东西。好奇心驱使着她,毛利兰胡乱将衣服塞好,关上柜子,想要上前将信件取下。宫野志保将换下制服有序整理,走出来,毛利兰的前进脚步一顿。

面色平静地取下塞在柜门缝里的信,打开柜门放置制服,关上柜门。宫野志保低下头,迅速扫视纸上的内容,瞥了一眼角落的垃圾桶,径直走向它,面无波澜将纸张对着几次,丢弃。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毛利兰怔了一瞬——宫野志保的样子,让她害怕。

可是宫野志保全程无话,像是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好几个人似的,旁若无人地走了。

“哇……这可是本田同学给的情书!”

“我的天!也太厉害了吧。”

“这都拒绝了?不是吧?”

……

一时间议论声不绝于耳,只有毛利兰没有加入这个讨论。看起来这件事应该会有不少人会在私下议论纷纷了——新同学宫野志保拒绝了年级第一。宫野志保,你到底是什么人?毛利兰心里想。

热身运动过后,他们需要在跑道上跑两圈,也就是一千米。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慢跑是一种折磨,他们也不例外。一片哀嚎之中,老师无情地吹响了哨子。跑道顿时变得比先前宽阔数倍似的,不情不愿地迈动双腿。有的人前一段路跑得飞快,后面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有的人匀速跑,也暗暗积攒力量准备爆发。

工藤新一一如往常领先,大概是因为时常跟着警视厅跑去各种嫌疑地点,他的腿部肌肉相较发达,这个时候显得格外有力,具有运动的美感。宫野志保小心调整呼吸,也一点一点加速——耐力跑最怕的就是紊乱的呼吸和不稳定的步伐,宁愿一点点跑也不要时快时慢。毛利兰是练习空手道的,这样的有氧训练对她来说可以接受,只是注意力一直都落在宫野志保的身上,也没能超越过她。

接近终点时,工藤新一总喜欢往后看一看——毕竟年少轻狂吧,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女总喜欢在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暗自得意一番。工藤新一定睛一看,茶发的少女在加速冲刺,甩掉了许多同学,逐渐追上他。一步、两步、三步……宫野志保很快就接近工藤新一,几乎与他同时跑到终点。

耐力跑,不累是不可能的,不气喘吁吁是不可能的,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也一样。越过终点线一段距离之后,同时弯下身子,手掌支撑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工藤新一侧过头想看看能追上他的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对方也默契地向他转头。随后,伴着喘息声,两人都露出了笑意——笑什么?不知道。

“宫野同学,好体力,好耐力!”工藤新一爽朗地说。

“你也是。”宫野志保回应他。

在他们冲过终点线之后,也陆陆续续有同学拖着石头一般沉重的双腿过线。漫长的跑步,很少有人注意到别人,注意力涣散,几乎只在考虑这折磨什么时候能结束。过后才有人慢慢回忆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毛利兰冲向终点,还未缓过气来,涣然无焦的眼睛就看见了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在一起调整气息。

“我的天,这么强?”

“无话可说……天哪……”

“这……我现在去练跑步来得及吗?”

……

不可置信的话语从同学们的气喘吁吁中传出,显然他们也没想到。铃木园子喘着大气,一晃一晃地向毛利兰走来,担忧地看向了毛利兰——今天早上发生的所有事,毛利兰一字不落地讲了铃木园子听。本就对宫野志保怀有戒心,现在更是替毛利兰感到危险和不平。

课程过去一半时,老师决定给他们一些放松时间,所有的学生原地解散,在下一节课之前回到集合地点即可。铃木园子大大咧咧地拉着毛利兰的手打算直接质问工藤新一。

彼时的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两人无所事事地坐在榕树下,一个明显地环视打量周围,一个闭着眼睛似乎在冥想。这棵树下也不是只有他们二人,可这样一看,好像只能看见他们似的,其余人都做了背景——在经过这里的人的眼里,都是如此,也包括了前来盘问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想至此,毛利兰的气质更弱了些,而铃木园子也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好像有人比她们先一步要找人,毛利兰和铃木园子看见了一个女孩急匆匆地跑向那个方向,停在他们的跟前。就在她们以为这位大胆的女生要跟其他人一样向工藤新一表白递情书时,女生将看样子是个纽扣的东西交给了宫野志保。这一幕使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停下手中的动作。

“宫野同学,我……我可以和你交往吗?”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见那位女生的话,她的声音像是春天里的莺吟,好听极了。女生红透了脸颊,紧张地看着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方才在冥想,被打断,睁开眼就看见一粒纽扣在她的跟前,她还没有搞清楚情况,这位女生的话就让她大吃一惊——被一个女生表白了?她才在这里多久?微微张开的嘴巴和略微边缘的眼睛表达了她的想法。

一旁坐着的工藤新一比宫野志保先几秒知道有人跑向他们,也先知道女生拿出纽扣。紧接着又听见了女生对宫野志保的告白,令他惊诧——倒不是因为她的表白,是因为她的胆量。工藤新一想了想,估计他现在也做不出这么干脆利落地告白。惊诧之余,工藤新一莫名在祈祷宫野志保不要答应——而后被心里莫名其妙想法弄得目怔口呆。

工藤新一颤了颤嘴角——这么老土的事,发生在他身上。该不会是因为他老爸是个小说家吧?工藤新一没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合理,只感叹这样老掉牙的剧情有一天他也会经历。

“首先,我感谢你的喜欢。”宫野志保起身,无意识拍了拍若有似无的脏灰,“但是抱歉,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勇敢的,我钦佩你,也希望你可以找到合适的人。”宫野志保说的话也让在场所有人听见。耳朵稍灵敏一些的同学发现她的声线较昨日的那一句‘宫野志保,请多指教’要轻柔温和一些,如清流小泉。

宫野志保拒绝了她,但是肯定了她的勇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一位同性表白,已经是加倍勇敢了。宫野志保没有取笑大部分人认为的禁忌,也没有讽刺女生热心的追求。既然没有感觉,那么平淡而温柔地拒绝就是最礼貌的回复。大家都屏住呼吸,不知道事情会向何处发展。

被秋风染红的树叶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女生的表情是哭是笑,是否含有泪水。但是既然告白,总有拒绝。那么被拒绝也该有被拒绝的礼貌和大度,而不是斤斤计较或是反唇相讥倒打一耙。“啊……果然还是不行呢。不过宫野同学你知道嘛,我在布莱顿就注意到你了。跟随父母回到日本,没想到也能和你在同一所高中,真的很幸运!”那名女生一口气说了一段话,听得同学们一愣一愣的,“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

“好。”宫野志保轻笑着说,“我为你加油。”浅黄色头发的漂亮女生甜甜地应下,轻快地迈着一蹦一跳地走了,仿佛无事发生似的。

同学们也三三两两又散去,工藤新一听见大榕树后的女生小声八卦——

“也太离谱了吧?斩男还斩女?”

“嗯?什么斩男?”

“你不知道?刚刚更衣室宫野同学的柜门缝被塞了情书诶,年一给的情书诶!应该是他拜托某个人塞过去的!”

“我去……”

也许宫野志保听见了,也许她没听见,反正她正合着双眼,如无其事的模样。宫野志保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至于工藤新一在想什么……他默默侧过脸看向宫野志保,心道这家伙真是气定神闲。大抵是看得太专注,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看完那名女生表白被拒绝,毛利兰突然在想要是自己被工藤新一拒绝了会怎么样?

“工藤新一!”铃木园子叫回了眼神游走于宫野志保的工藤新一,吓了他一跳,宫野志保的肩膀肉眼可见地也是一颤。毛利兰拉着铃木园子的手臂,皱着眉头。

“啊?怎么了?”

“你……”

“全体集合!”老师的哨声适时响起——工藤新一觉得体育老师救了他,看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表情就知道了,他要被无聊地盘问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很多次了,只是觉得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朋友闹不和实有不妥,才不得不放任她们想问就问。

铃木园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下次再问你!”其说罢,那名一直在工藤新一不远处坐着的茶发女子也睁开了眼睛,站起身子,傲慢地、仿若无人地走了——当然,以什么态度看人,就会觉得人以什么态度看己,投射效应,简而言之便是强加于人。




宫野志保在日本上课的第二天落幕了,她整理自己的书籍以及该带走的资料,同桌工藤新一却早已不知所踪——也不应该叫不知所踪,这个情况他往往在警视厅或是在某个现场,被目暮十三警官请去协助调查了。

离开校园前,宫野志保被铃木园子叫停了脚步。“宫野志保,你知道工藤新一喜欢的是谁吗?”被叫的人回过头,不出所料铃木园子的身旁还有一位黑长发的女生毛利兰,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孩子一般。

“嗯?怎么了,铃木同学?”宫野志保反问,她现在很饿,也没什么心思参加这些游戏——工藤新一喜欢谁、谁喜欢工藤新一,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来问她?好吧,聪明的宫野志保眼珠一转,脑子很快将事情串联——看样子毛利兰已经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复述给了铃木园子;仗义的她准备替毛利兰宣示主权。

“工藤新一喜欢她,毛利兰,你明白吗?”铃木园子拍了拍毛利兰的肩膀,示意。也许是被激励到了吧,刚才气质柔弱的毛利兰一瞬挺直腰,只是很快又弱了下去。“你不应该靠近他,知道吗?”

好吧,毛利兰将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了铃木园子,但是没把工藤新一的话也复述给她。宫野志保的肚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在催促她了。“首先,工藤同学喜欢谁或是谁喜欢他跟我没什么关系,铃木同学大可不必问我。”碧绿的眼瞳与落日相衬,宫野志保的眼睛好像能够在黑夜里亮起,“其次,同学之间,有靠不靠近一说吗?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毛利同学今天早晨也听工藤同学提起过,我也只是在他家借住一些时日。”眼见铃木园子又要发问发难,宫野志保又补充道,“我的父母安排,请两位不要问我原因,我也经过了工藤同学一家人的同意。”宫野志保的话很官方,又滴水不漏,没有破绽可挑剔。

铃木园子和毛利兰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宫野志保认为,铃木财团的二小姐,应当要学会基本的礼仪,尤其是在她说出下一句话时。“第三者。”铃木园子的声音尖锐,高高在上地讽刺着只认识不过两天的同学。毛利兰似乎很赞同这句话,可有不敢直接表达,只得将铃木园子的手攥得更紧。

“第一,我认为铃木财团应该教过基本礼仪礼貌用语,很显然它并不属于其中一个。”宫野志保也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两人似乎看见了她身上长出了尖刺,“第二,就算铃木财团没有教,那么普通人也并不会这么对一个仅仅认识两天的人。”声音严肃无情,逻辑清晰冷静,“第三,我方才已经说得相当清楚,我认为我的话已经将来龙去脉尽量简单明了。若是毛利同学或是铃木同学对工藤同学有意思,那就不应该来找我,而是找他。最后,这样相对于隐私的事情,不应该由第三方插手,那没有实质性的帮助。”

语毕,宫野志保的肚子再一次发出催促的声音,“抱歉,我饿了,告辞。”她的语言有多直白,她们三人之间的山峰就有多高,高到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仿佛看见白雪飘吹。

宫野志保一语挑明毛利兰的心思,令她慌了神色。铃木园子则被宫野志保的话说得无法反驳,句句在理,如何反驳?于是,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宫野志保的恶意不善,又徒增几分。

没有再和她们交流的想法,宫野志保往米花街道的方向走,她们会怎么说、怎么做都不重要。已经将近成年,宫野志保不相信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会听不懂这么浅显的话,最多也只是装作不明白而已。橘红色的夕阳,是太阳对这片土地最后的眷恋,宫野志保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

怔愣在原地的毛利兰并不想与宫野志保再相遇,至少她现在有些惧怕和厌恶这个凌厉的新同学。但是无论怎么样,她总要回家,总要和宫野志保走在同一条街道,她住在米花町。铃木园子被司机接回家,毛利兰更是只能独自一人走回家。以至于,毛利兰看着宫野志保微微低下头的背影,脚步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快一些,刻意保持距离——没有铃木园子,毛利兰像是失去了嘴巴一般,也失去了护甲,没有人保护的小花随时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折断。

快到自己的家了,毛利兰松了口气,心也放下些许——在没看见被警戒线和警察包围的圈子之前,她是这样的。似乎发生了什么案子,两个人前行的路围满了群众,这样的场景毛利兰遇见过多次,始终没有能够客服哪怕一点点恐惧。

目暮十三在现场,红蓝光交替闪烁的警车提示着路过的人尽量远离,可好事总是人的劣根性,还是有很多人围着案发现场。记者拿着话筒,就差没有把它塞到警员嘴里了,被怒吼了多少遍都无济于事。现场保持着紊乱,又有为数不多的条理,更多的人拿出了手机仿佛自己就是受害人的亲属。

毛利兰是害怕的,尽管她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是有名的侦探,是解决过许多案子的侦探,是警校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从小跟着父亲的毛利兰在面对这些事时,似乎毫无长进,她还是会在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吓得花容失色,吓得掩面哭泣。也是因为如此,毛利小五郎更多是不愿意带着毛利兰去什么案发现场,聊天也会尽量避开这些话题,因为他实在不会安慰一个哭得不能自己的人。

宫野志保权当无事,也不害怕,警车、警员、案发现场根本不能影响到她的步伐。面无表情经过时,宫野志保的眼睛捕捉到一个她熟悉的身影——工藤新一。果然,不愧是少年侦探,宫野志保想。停下脚步,立在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外,宫野志保决定留下看看这位日本的福尔摩斯要怎么侦破案件。

夕阳已经消逝,橘红色的光影渐渐被银白的月光代替。警车闪烁灯光交替映在宫野志保的脸上,眼瞳之中是警察来回忙碌的身影,耳朵传入工藤新一朝气蓬勃的声音,他在有条不紊地推算。地面上的鞋印、死者未有完全合上的眼睛都是线索。这是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他不明不白地死在大街上,家属悲泣悲愤的声音旁的人听得尤为清晰。

渡边菊,这是他的名字。宫野志保仔细看,他的死状并不难看,反而被凶手特意摆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安详的造型——除去他幽怨无光的眼睛之外,他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工藤新一站在尸体的一侧,紧皱眉毛勘查分析着,一双剑眉几乎要竖起来了。实在想不通,抬起头便方向站在警戒线外的宫野志保正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而宫野志保也对上了工藤新一的目光。工藤新一两个大步走到警戒线边缘,“难道你不害怕吗?”或许是因为热,少年把藏青色的外套丢在了目暮十三的警车上,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勘查而流的汗水黏连着衬衣与肌肤,领口的扣子也被解开,清清楚楚看见滑动的喉结。大约是他接触过的女生都比较抵触这一类,下意识便认为宫野志保应该也害怕。

“为什么要怕?”宫野志保露出一个‘看白痴’的表情,“好好去解决你的案子,日本的福尔摩斯。”

“没有头绪啊,他父母说他们家没什么仇人,但是身上又没什么东西被抢。”工藤新一回头看了看目暮十三,那个老警官也是没有半点想法了。

“嗯?我看看,你们现在也没什么思路。”宫野志保挑眉,她的话一下子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注意,也让工藤新一瞬间没了跟她打趣小小放松的想法,“情杀。”眼睛在圈外转了一圈,她果断地说。

“你怎么知道?”工藤新一不解,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最不可能的就是情杀了。

宫野志保稍稍歪头看了看被包裹着的被害人,不多时又看向工藤新一,“让警员把书包打开看,你会知道的。”渡边菊确实有一个背着的书包,听到这话的工藤新一连忙回头,大喊把书包打开。随后一名女警官不明所以地将才收好的证物打开。

“白色恋人,经典的巧克力。对了,它旁边塞着的应该是一封情书。”宫野志保弯着半月眼,把自己的书包也打开了,拿出自己的手套戴上,“我能进去吗?”她这么问道。鬼使神差地,工藤新一点了点头,随后她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举过头顶,进入了被包围的案发现场。

目暮十三以及众多警员不解,不过他们相信工藤新一。工藤新一看着宫野志保将盖着被害人的塑料布掀起,看了看,又重新盖上。“死亡时间在四点左右,离现在约莫两个半小时了。警察应该是一个小时前接到报案,对吧?”宫野志保自顾自说,还没等人回答又说道,“财物没有丢失,尸体保存尚且完好,那么变态情杀就有可能了。”

工藤新一对她愈发感兴趣,宫野志保也在继续自己的分析,“刚才你们说他的尸体没有明显的钝器伤,尸体没有明显伤口。从尸体的情况看,他没有过大程度地反抗,做一个小推断,对方是他比较熟悉的人。”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她的分析有道理,大家都不由自主把注意力放在了宫野志保身上。“衣物完好,但是裤子上有一些精液,并且裆部褶皱杂乱无序。你们刚刚没有看见吗?”宫野志保抬头,工藤新一的目光在嘴巴,一张一合。

警员们有些心虚,想摸摸鼻梁——老实说,他们刚刚认为那是尸体正常的漏精现象,没有过多注意;并且,也没有多少人会认为一个男性会被性侵性骚扰。

宫野志保向那个最为明显的、最大的鞋印走去,而这个时候有人在警戒线外看着她,露出危险的神色。

“鞋印告诉你他走向了米花町,但是你看,它在两米之外就没有了,难道你认为他居住在这棵树上?”宫野志保蹲下,“手电筒给我。”工藤新一将自己手上的小手电交给了她,不明所以。

“这枚鞋印比那边受害者的鞋印要新鲜一些,尘土落得比较少,应该是在杀害了死者之后又回到了案发现场,想要迷惑视线。”宫野志保的手比划着鞋印,警戒线外一名男生的脸色逐渐阴狠晦暗。

“就这些?你就断定是情杀了?这太可笑了。”工藤新一觉得宫野志保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她说的那些根本不足以成为案子的线索证据,甚至只是一个不合理的假设。

“因为凶手很蠢蛋地认为他不应该被拒绝。”宫野志保笑了,笑得极其讽刺,眼底带着不屑和嘲弄,使得所有人一惊。

随后,一名男生不顾警员的阻拦穿过了黄黑相间的警戒线,直冲着宫野志保跑去,面色阴狠,动作迅速。除了宫野志保,所有人都被这名黑衣男子的动作吓到了,愣在原地。

在黑衣男子即将掐住宫野志保时,工藤新一将宫野志保扑在地上,他压在了她身上,黑衣男子未能成功。最后,黑衣男子被反应过来的警察制服,这一系列动作也不过三秒钟。

宫野志保没想到工藤新一会想也不想把她扑倒,工藤新一也想不到自己会下意识地、不顾危险地将她护在身下。“谢、谢……”宫野志保微微红了脸——就算不是工藤新一,她也是有躲闪的方法的,只是工藤新一的速度快,比她先一步。

“没事。”工藤新一也红着脸——他的动作快过他的脑子!脑子还没来得及下达指令就下意识地扑上去了!不过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连忙起身,也一把拉起了宫野志保。站起身的时候,工藤新一看见宫野志保的腿被磨擦掉了皮,这个时候渗着血,一大块。

警察们为这名黑衣男子带上手铐,因为他在大声骂骂咧咧之中说出了全部情况——宫野志保说得没错,就是情杀。中村羚,喜欢渡边菊很久,告白被拒绝,在今天下课时间堵了他。回到案发现想看看警方是不是被他误导,谁料被宫野志保看出并且鄙夷,一怒之下袭击了宫野志保。不仅是愚蠢,而且相当失败。

警戒线外站着的人群渐渐散去,工藤新一本来以为今天要留在警视厅过夜,结果宫野志保‘拯救’了她。

工藤新一有说有笑,他对宫野志保这个人更是有兴趣了。警察撤掉警戒线,工藤新一主动拿着宫野志保的书包,两人打算一起回工藤宅。

毛利兰刚刚也在看,她害怕,但是她看见了工藤新一,所以她留下了。所以,毛利兰自然也看见了宫野志保,她镇定自若地接近尸体,有条有理地推断,好像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只是配角。毛利兰看见工藤新一的表情,是从未在毛利兰身上展现过的、是毛利兰不愿意承认的欣赏、赞美和若有似无的暧昧——不可能!他们只认识了两天,一定是看错了!毛利兰想。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越走越远,远到毛利兰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工藤新一好像……没有看见她。黑发少女蓄着眼泪,委屈地咬着下唇,站在秋天的夜色里。




“你早就知道是他了?你是故意的?”工藤新一手上只有一个包,那就是宫野志保的,他的包留在了学校。少年人眼瞳如海,身姿挺拔,被打上了光影。工藤新一挑着眉毛,对于宫野志保刚才的做法,他不认同,太危险了。

“嗯,在警戒线外注意到了。”宫野志保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刚才破了案子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腿上的摩擦伤使她走得每一步都伴着疼痛,“嘶——”虽然摩擦伤很常见,但是不妨碍它很疼。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拧着表情,“我背你吧。”怎么说宫野志保也是因为他受伤的,他实在过意不去。而后便蹲下了身子,尽量把身子压得低一些,方便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也挺直接的,“好,谢谢了。”说着就趴上工藤新一的背。工藤新一的背部很宽,很结实,这是宫野志保的第一反应。作为血气方刚的少年,工藤新一的少年气息简直拉满了,健壮的肌肉、结实的臂膀、好看的脸蛋和聪明的头脑,怪不得许多少女倾心于他了,不会有人讨厌这样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少年。

“要是有希子姐姐知道你这么客气,你肯定又得被她说了。”工藤新一打趣着说,“然后我也得挨一顿说,我在你心里的形象肯定又减一分。”宫野志保的体重很轻,工藤新一背着她,感觉她的身体除了皮肤就是骨头,几乎没有多少肉。

“记得保密。”宫野志保的手搭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手臂微微弯曲。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碰见这个人就能多说几句,不过应该也不是坏事。

两人有说有笑,当然大部分时间是工藤新一在说在笑,宫野志保也只是听听,也会回应一些,就是较为少言。路灯光和月光将人影变得狭长,少女的体温因为夜晚的降临有些低了,工藤新一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带着宫野志保回到家。

没有人注意到,毛利兰跟在他们后面——是的,她跟踪了他们。在工藤有希子打开工藤宅的门,两人回家之后,她也只能不甘心地、悲愤交加地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回到家,打开门,看见桌面上、地面上不计其数的啤酒罐和桌子上趴着的做着醉梦的人,这就是毛利兰的父亲,毛利小五郎。毛利兰换下鞋子,撇着嘴巴不情不愿地收拾。这个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妃英理的离开或许是对的。

“洋子小姐……”毛利小五郎呓语道,浓重的酒味从他的嘴里散发出来,令毛利兰变了脸色——真的非常难闻,令人想吐。

收拾桌面的毛利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恼火,恼怒地将手中的瓶瓶罐罐一下子全都烦躁地砸向了地面,发泄情绪。毛利小五郎应声而起,刺耳的声音吵醒了他的梦。

或许因为这是在家里,毛利兰的表情也就没有那么收束了,逐渐扭曲放肆,指甲几乎嵌入了肉里——她不甘心!眼睛就像一柄利刃似的凶狠,眼珠瞪得很大,差点吓到了被惊醒的毛利小五郎。

“兰?你怎么了?”毛利小五郎看着表情神色不对劲的女儿,她刚才陌生得好像不是她,是另一个人。

毛利兰赶忙变回了恬静可人的女儿,和煦地笑道,“我没事爸爸,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让它们掉了。”

“好吧。冰箱有东西吃,我先上楼休息了。”毛利小五郎连看也没看那些被跌落一地的啤酒罐子,也没多看一眼毛利兰,起身就上了楼休息,留下毛利兰一个人在客厅。

这就是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的家。认命般的又重新拾起那些被自己扔了一地的啤酒瓶,又心不在焉地整理了卫生,毛利兰没有心思吃东西也就上楼了。洗澡的时候,毛利兰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总能想到今天发生的一件件事,每一个都令她难受,也越发讨厌宫野志保这个人。

毛利兰喜欢工藤新一喜欢了十几年,她自认为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工藤新一,就算她对推理一窍不通,就算她对足球嗤之以鼻。毛利兰陷入了回忆。

幼稚园时,毛利兰、铃木园子和工藤新一就在同一个班级,樱花班。工藤新一是个男孩子,总会比她们顽皮得多,可每一次都由她们惹出了祸端,替她们收拾的也是工藤新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对那些侦探小说、推理游戏一窍不通,甚至有时候工藤新一提起他的偶像福尔摩斯,得到的回应是“无聊、不好玩”这样的字句,然后将他手中的书籍夺去随意放置一旁,拉着他去玩她们更喜欢的家家酒游戏。

在毛利兰看来,这是工藤新一对她特有的溺宠,宠溺到愿意为她料理后事,宠溺到可以把最喜欢的东西放到一边。想到这些,毛利兰的嘴角放肆地上扬,这些回忆对她来说珍贵无比,是工藤新一喜欢她的最明显不过、最至深至重的证据。将浴霸关掉,毛利兰冒着雾气走出了浴室。

两人回家有些晚了,少不了工藤有希子的唠唠叨叨——当然,主要的原因是宫野志保腿上那些看着就疼的擦痕。工藤新一简单给工藤有希子说了重点发生了什么才没被她误会成他欺负宫野志保。还好,工藤宅虽然时常偶尔空无一人,但是好歹简单的医家庭医用物品还是有的。并且工藤新一以宫野志保“受伤了不好活动”为由,自己动手给宫野志保擦消毒酒精、上药。

“工藤同学,我自己来吧,我的手没有受伤。”宫野志保看着跃跃欲试的工藤新一。

“那怎么行,毕竟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工藤新一蹲在宫野志保身前,手上拿着棉棒,身旁的桌子上摆着医用消毒液和一些药水,“你把袖子翻上去检查检查手臂。”工藤新一就没看见过宫野志保检查除了腿以外的地方,以刚才他的力气来看,只怕是不只有腿部有擦上淤青。

宫野志保褪去外套,将白衬衣的袖子翻了半截,果然在手肘往下一点位置发现了半凝固的血迹,再看看白净的衣衫,已经被这块地方的血染了小片血红。“……你力气挺大的。”宫野志保没有怪罪工藤新一的意思,只是随口吐槽了一番。

“抱歉啦抱歉啦,当时也是救人心切。”工藤新一摸摸后脑勺,“所以我来给你上药,这个位置你也不太方便。”说着就用棉棒沾了沾消毒水,首先给宫野志保腿上最大的一块伤口消毒,“可能会有些刺痛。”

既然他已经这么做了,宫野志保也不好推脱什么了,“谢谢了工藤同学。”

“不用跟我客气,叫我工藤,或者叫我新一都行。”工藤新一埋头仔细处理那块模糊的擦伤,动作轻柔,生怕用力一些会让旁边的淤青更加严重。

客厅明亮,灯光也并不刺眼,柔和地撒在工藤新一的黑发上,为他的黑发镀上了微弱的星光。此时此刻他相当地专注,宫野志保看着微微俯下身为自己清理伤口的工藤新一,唇瓣微张——真的能这么亲密吗?他们也才认识了两天而已。

或许是宫野志保微弱的犹豫让工藤新一发觉,他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目光,“既然我们相识,而且以后又需要相互照顾,就不要那么生疏客气了,是吧?”工藤新一的笑脸明朗,他说得也有道理。

宫野志保看着这张笑脸,这张在灯光下异常灿烂的笑脸,忽然想起了梵高先生的《向日葵》,那样绚烂,色彩明丽。在英国生活了那么久,除了家人,似乎极少人对她展露过这么纯粹、温柔宛如朝阳一般的笑,而在这一个小小的工藤家,她收获的就有三个温暖的人。“工藤,那以后就麻烦了。”当然,小小的别扭还是有一些的,不过以后就会越来越顺口。

“那宫野,你还有别的兴趣吗?除了推理小说和化学实验。”工藤新一努力控制拿着棉棒的手,让它不要因为激动而抖动得那么明显,当然,已经提高的声线出卖了他,“对了!我的邻居,他家地下有个实验室,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爱好啊……”这天晚上,宫野志保罗列出了她本人为数不多除了实验和推理之外的兴趣。而工藤新一在给她上药的同时,也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手——在听见宫野志保喜欢骑哈雷兜风的时候,差点没有惊掉下巴。最后,工藤新一答应有时间带宫野志保去邻居家看一看地下实验室——原因当然是工藤新一提到的实验室时候,也观察了宫野志保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

听到了他们聊天内容的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欣慰极了,工藤有希子紧握丈夫的手掌以克制自己。




宫野志保一如既往,她既礼貌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只不过她的一个眼神就能将除了工藤新一以外的人隔绝开来,汪洋大海之中,她是一座岛,与一块陆地相望。

海洋接近墨蓝的平面让人生畏,月光倾泻而下,看不清海平面下的暗礁。可不知怎么的,那座使人惧怕的、神秘的岛屿,忽然有人轻抚着上面金黄色的沙砾,在上面种上了一朵花,娇嫩的向日葵。没有人相信沙砾中的向日葵能够生长,但是奇迹往往会不可思议地发生。向日葵享受着阳光,海水、海风是它的养料,金灿灿的沙砾就像真正的金子一般越发地显露光泽。初生娇嫩的淡黄色花瓣承接了微风的亲吻,它们更加大,也更加明丽动人。

毛利兰发现工藤新一减少了听她啰嗦家常的时间,他更多的时间用在与宫野志保相处上了,令毛利兰不是滋味。铃木园子的性格,她从来不是喜欢憋着事情的主,可每每她带着毛利兰想上去和工藤新一两人理论一番时,都被毛利兰蹙着眉毛拦住了——在铃木园子看来,她太柔弱而通情达理了,这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算了吧,新一一定不希望我每天都去找他的。”黑色长发的少女将长直的头发撩至耳后,是那样地善解人意。毛利兰勉强地挤出一个淡淡的笑意,配上白净的脸,宛如水中清纯的珍珠色莲花,使对面的人看着心疼。

宫野志保昨晚又没有睡好了,想来应该只睡了三四个小时,工藤新一看着她泛青的眼窝和略微苍白的唇瓣这么想着。

今天阿笠博士应该回家了,工藤新一可以带宫野志保去参观她想见的实验室了——这可不是米花町的标配,是这个胖老头自己造了小半年造出来的实验室,设备还挺全的,毕竟他也算是个发明家。想起慈祥和蔼的白发老人,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应该提醒一下宫野志保不要被他稀奇古怪的发明给吓到。

“嗯——”根据工藤新一这几天的观察,这是宫野志保课间睡眠最深的时候,浓浓的鼻音和带着撒娇意味的嘤咛旁的人吵吵嚷嚷或许听得不清楚,但是工藤新一听得真真切切。很可爱,想不到冰山美人还有这一面——不过他是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告诉宫野志保。坦白说,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痴汉的成分了。

入秋了,即使穿着外衣也会感觉到一丝凉意。宫野志保在睡梦中,只不过被微弱不可闻的风抚摸了发顶,触碰到了她的肩膀,随之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就不情不愿地从梦中醒来了——梦里有什么她不记得了,残存的温柔停留片刻也匆匆消失。

“冷吗?要关窗吗?”工藤新一的观察能力是数一数二的,尽管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伴随着话音,他的外衣已经披在了宫野志保的肩头,藏青色的,尺寸明显比宫野志保的外衣大。窗边站着一只鸟雀,工藤新一叫不出来它的名字,但是它的羽毛漂亮极了,红褐色的,隐入秋霜。

“不用,关窗太闷了。你不冷吗?”宫野志保瞧了瞧肩膀上那件为她到来暖意的衣服,甚至还余留工藤新一的体温,不得不承认她觉得这件衣服暖和。伸出手覆过那件衣服的衣领,准备从身上取下还给它的主人,先一步被工藤新一握住了手。

宫野志保的手,仅仅一个‘凉’是不够的,应当是‘冰凉’,就像方才探入过冰块并泡了十分钟的样子,除了天气,想来还有睡觉时压着手导致血液流通不畅的原因。宫野志保的皮肤比他们要白上许多,太阳泻下光线时,工藤新一有一瞬间好像看见了透明的宫野志保,光线穿透她落在了地上,铺散开来。但是此时手却透着不正常的、冷却了的红色,令工藤新一觉得有些刺目。

工藤新一的手掌比宫野志保的手还要大一些,此时此刻包裹了宫野志保的整只手,冷热相对下,宫野志保居然觉得有些烫了。“我不冷,你一整个晚上都不睡觉,隔天就变得虚弱,也不多带件衣服。”工藤新一说着还带上了一丝责备的语气。

“你还教训我来了?”宫野志保挑眉,这几天的时间,她和工藤新一已经变得熟络许多,时不时无伤大雅的调侃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是谁差点因为睡过头而没法上课?”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又开始了他们的环球旅行,工藤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出意外,工藤新一确实是差点点没赶上上课的时间,好在宫野志保做好了早餐之后还记得工藤新一还在床上瘫着,及时把他从朦胧的梦里带出来了,并且在他肚子响起的时候递给他一个烤得松软的派以及一杯温热的牛奶。当场被戳穿的工藤新一吐了吐舌头,“这是个微不足道的意外。”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到了上课时间。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们、几乎能把二人的身影戳出来一个洞的铃木园子怒火中烧——他们凭什么这么亲密?工藤新一凭什么就忽视了毛利兰?宫野志保凭什么就这么光明正大?——当然,她好像忘记了,每一个人都应该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用‘喜欢’的名义束缚另一个人,更何况两个人只不过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朋友。毛利兰的指甲已经嵌入了肉里深深的印记仿佛刻在了她的手心——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的互动令她眼睛发红,那些举动让她红了眼眶黑了心脏,她在嫉妒,嫉妒得发狂,那个位置、那个少年本该是她的,被人夺了去!




下课铃准时准点响起,没吃早餐饿了一整个早上的同学还没等老师宣布离堂就站出了位置,似乎在提示老师不要再讲下去了。年轻的男老师将手上的笔往讲桌随意一丢,宣布下课,自己也匆匆赶去教室食堂。帝丹高中的食堂占地面积可以说大,每层楼都有不同类型的食物,烹调工艺优秀,这大概也是许多人没有选择带便当的原因吧。

宫野志保不紧不慢地收拾桌面,整理方才上课写的资料,不过今天她没有带便当,所以还得去食堂排队。工藤新一简单清理了桌面上他写写画画的纸条,扔进了垃圾桶,也不着急去食堂,抱着手臂看宫野志保的背影。工藤新一看见宫野志保把一张张纸夹到了一本本子,又小心翼翼地扣好,那米白色的纸张上满是隽秀的钢笔字,公正有序。

“想吃什么?”工藤新一无所事事地问,自宫野志保来到帝丹高中到现在,她还没去过食堂,“照烧茄子味道不错,还有咖喱牛肉和咖喱鸡块也可以。”事实上工藤新一也不怎么去食堂,午餐经常是依靠小卖店的商品三明治或是面条,从前只有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拉着他的时候才会去。

宫野志保抬起头,“咖喱土豆炖牛肉有吗?应该不会太甜或者太咸吧?”她的姐姐姐夫都挺喜欢做这道菜的,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宫野志保每次拜访,用来接待她都有这道菜,她暗暗吐槽姐夫手艺比不过姐姐,令赤井明美和赤井秀一哭笑不得。

“有,你也喜欢这个?”工藤新一想起来之前他老爸跟他说,追他老妈时,那个时候她还是藤峰有希子,鼎鼎有名的当红影后,偏偏最喜欢这道菜,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餐厅有没有咖喱土豆炖牛肉,工藤优作练这道菜练了许久才琢磨好藤峰有希子的口味。“那得快点了,那条队伍排的应该还挺长的。”

“行,走了。”宫野志保将椅子推入桌子下,将书包背起。宫野志保的书包里有什么工藤新一也想着问过,因为他也好奇她为什么几乎无时无刻都带着它——难道是怕资料被人拿了去吗?可是没人知道吧,一个高中生书包里装着高中生难以理解的公式,恐怕给老师看也得愣一愣。转念一想,会不会里面装着她不想说出来的秘密呢?但是工藤新一什么也没问过。

棕黑色的牛皮书包或许装着一位少女的难以言语,但工藤新一不相信那里面会装着情书——别人塞的,她自己写的,都不会有。说出来有些窘,不过工藤新一确实会刻意留心也没有人经过宫野志保的位置、有没有人特意注视宫野志保——当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两个发小,在宫野志保离开位置的时候往这个方向投射而来的不满、愠怒的目光。至于宫野志保自己写情书,那更是不可能的了,她表现出淡漠疏离而谦逊有礼倒是其次,令工藤新一有这个想法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觉得宫野志保会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

一路从教学楼走到食堂,大概也绕了大半个校园了。宫野志保好像没有逛到过这块区域,但是她喜欢沿途种栽的树以及花圃里的花。欧洲荚蒾被园丁修剪成一个绣球的模样,近似于血红色的叶片丝毫不输花圃里的花。忍冬科的小果子非常可爱,圆圆的,红彤彤的,像是小婴儿未张开的手。工藤新一看她对这些好像感兴趣,也不赶着去食堂了,也不催她走快些,就让她慢慢地观赏——园丁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吧?忙于学业与教育的人很少能够停下脚步认真欣赏他们的作品。

花圃里的花颜色要更为丰富一些,不过总体还是暖色调,让人仿佛置身于金黄色的海。工藤新一一眼就看见了一种叫不出名字但是令他很惊艳的小花,长得不算很高,应当是完全长好了,看起来有些像月季花的姿态。吸引工藤新一的还有它的花瓣,边缘像是镶嵌一层金橙色薄膜,往里就是花瓣中心的纯白。他的眼睛停留在这花上久了,也就被宫野志保看出来了。

“喜欢?”宫野志保迈两步走到花圃前,“嗯,是好看,这个季节也确实是它盛放的季节。”

“你知道它是什么花?”工藤新一扭头,映入眼帘的就是被阳光勾勒出线条的宫野志保带着欣赏看着这些秋天的画卷,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散发光芒。

“看样子应该是镶边复色重瓣洋桔梗,重瓣完全开了就是这样,有一丝月季花的影子,单瓣比较像罂粟。”宫野志保蹲下身,花散发着微弱的清香,使人心旷神怡,“种得真好,在英国没看见过长势这么喜人的洋桔梗。”宫野志保伸手在花的上方轻轻扇出风,洋桔梗独特的、清雅的气息涌入鼻腔,她忍不住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工藤新一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有这个爱好?”倒不是觉得她有喜欢的东西有什么奇怪,就纯粹认为她这个行为与她平日展现出的气质大为不同——毕竟她的动作几乎可以用无声来形容,无论是在家还是在校,她的脚步声轻得像是怕把地面给踩裂开了。

“刚才好像是名侦探看花看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宫野志保起身,倒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不过工藤新一确实喜欢这洋桔梗,身形漂亮而气息文雅。闻言,工藤新一俯下身子,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扇闻,然后重重地吸口气,又呼出来,区域内的小花被吹得抖了抖脑袋。

“好闻,想养。”

“你能不能有点读过书的样子。”宫野志保弯着半月眼,眼里的光星星点点,像是波光粼粼的清泉,“我觉得你会在一周之内把它送给上帝。”上挑的嘴角和愉悦的语气,她的指间流动着惬意的秋风,飘起的茶发是那样晃眼。

“OKOKOK,该去吃东西了,不然我们估计会饿一个下午。”工藤新一迅速起身,自然而然拉上宫野志保的手腕,纤瘦的女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迫跟着他小跑到了食堂。当然,两人还没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画风有些奇怪,只知道他们到了食堂之后咖喱土豆炖牛肉没了,只剩下红烧鱼块和番茄炒肉。

工藤新一也不知为何,习惯自然地就拿过了宫野志保手中的餐盒,“我帮你就好了,你去找个位置,不过……”看了看食堂内的桌椅和人影,“不过人有点多,你要找可能有些麻烦。实在不行,我们出去吃?”

宫野志保翻了个白眼,“工藤少爷,你莫不是嫌自己太有钱了?那边右上角有两个位置,我去占位,你加油排队。”

看着宫野志保的背影,工藤新一翘起了嘴角,眉眼弯弯——她这样,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算陌生了吧?于是,工藤新一欢心雀跃地就去打饭了。宫野志保来到这里接近一个星期了,他也了解到了不少她的事了——都是通过她的口中,或是父母的口中得知,其他的事她不说出来,工藤新一也不会刻意地查。工藤新一和警视厅也混得相当熟悉了,自己也有一些‘只手遮天’的朋友,要查清楚一个人还是简单的。

“小新,你如果想知道更多关于志保的事,为什么不去查呢?”有一天,工藤有希子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问躺在沙发上看球赛的工藤新一。

“那样不尊重她,她也会生气。”工藤新一说,“你们应该也没想过吧?”

“我的小新,懂事了一些。”工藤有希子在把苹果处理成果切,这样更方便入口,“但是如果有什么,你可以问的哦~我问了志保很多事她都告诉我了!她怎么这么好!”将一块苹果送入口中,酸甜适中。

看她一副恨不得把宫野志保当做亲生女儿的样子,工藤新一勾唇,真的非常感谢他有这样美好的家。问吗……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食堂人多再正常不过,但是同班同学难免奇怪宫野志保怎么会和工藤新一一起有说有笑地走进食堂,工藤新一还主动说要帮她打饭。人总会八卦,但是这是宫野志保,谁也不敢问,好像靠近她就能被她活活吃了似的。

拉开椅子,反手就背着的包放在大腿上,拉开链子取出手机,好在帝丹高中对这方面并没有太严格的管控,不然大概会被人唏嘘一番。手机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总比发呆好一些——这个位置不太好,不能看见食堂外的秋景。漫无目的地浏览热门资讯,无非就是哪部剧又开始撕番位了,谁又塌房了……宫野志保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眼睛里倒映出这些没有营养的资讯。许是因为太过无趣,又熄了屏幕,看着食堂白花花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野志保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她莫名地给人以不一样的感觉,与平时不同,宫野志保嘴角泻出一丝丝清甜的笑意,连带着她身旁冷冷的空气也变得柔和些许。邻桌吃饭的同学偏头一看,竟然也恍惚了一下,她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凶神恶煞?猛一拍身侧坐着埋头吃饭的同学,示意对方偏头看看。

“好漂亮,想追。”那位同学这么说道,手中的饭勺放下准备悄悄地拍张照片。

“你还是别做梦了,我看啊……”话音未落,工藤新一就端着两个食盒匆匆跑过他们的眼前,“你没什么指望,工藤新一在追了。”因为在调笑,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些,对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场面有些搞笑。

“你可小点声,我还不想死。”那位男生说道,好像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真能一口气吞了人。

可能宫野志保没听见,也可能她没放在心上,总之她没有看向别处,就当做她没听见吧。工藤新一端来的两个食盒,都特意加了很多肉,也知道宫野志保喜欢吃蔬菜,不过他本人的餐里就没几片菜叶子了。看了看工藤新一食盒里仅有的一抹青绿,宫野志保笑道,“你是真不喜欢吃青菜啊?”

“在下肉食主义者。”工藤新一伸手夹了一块排骨就往嘴里送,还没咽下就说,“红烧排骨也好吃,你多吃点。”说着又用一抹略带嫌弃的眼神看了看宫野志保食盒里的绿叶菜,“你成天吃青菜,肉都没见长,太不健康了。”他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

宫野志保‘嗤’一声,“说得好像你碰都不碰青菜有多健康似的。”

“行呗,我俩以后相互监督,我保证以后每天吃菜,你保证每天吃肉,谁不吃谁就是……”工藤新一稍微卡壳了,“谁就是狗。”

“啊?难道你不是狗吗?”宫野志保作吃惊状,“我以为你已经是一条以人类形态生活的犬科动物了。”生菜卷起一块烧肉,宫野志保将它送入口中,还好,不是很腻。

虽说用餐时不应言语,不过这不是什么宴会,只是普通的一顿午餐罢了,没有那么多规矩。两人说笑着,全然没注意到一旁吃饭的同学也在听着他们似正常又不正常的对话——冰山居然也能融化吗?更有人大胆地朝这个方向看,工藤新一没准觉得宫野志保饿了三天三夜,一个劲叫她多吃点。宫野志保无奈之下,不得不点头。

“我去,不得拍个照上论坛?”

“你当心被暗杀。”

“人家哪有你们说的那么阴暗,你看这不明显一对和煦的小情侣吗?想什么呢你们。”这位同学隔他们很远,倒不用担心自己的话被两人听见。小林奈没有和工藤新一、宫野志保同一个班,但是她的朋友是他们同班。在那个朋友嘴里,宫野志保就是一座千年冰山,可能说不上凶,但是一定不好相处;而工藤新一,就是个渣男,谁也不接受谁也不拒绝的大渣男,偏偏还有两个青梅竹马喜欢他——如果被工藤新一知道他的形象居然是这样的,那他会喊冤。

“……你说的对,我也觉得像。”吃瓜的同学抬头回应。




这顿对于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再普通不过的午餐,让帝丹高中的校园论坛炸开了锅,更有甚者下定决心扒一扒两人。然而,故事的主角甚至不知道学校还有论坛这样的东西,倒是让经常上网冲浪的铃木园子看得怒火中烧,在论坛里‘大开杀戒’,告诉所有人他们看见的只不过是假象,告诉他们工藤新一喜欢的人是毛利兰。

“气死我了!他们怎么不分是非?!”铃木园子打字的手都在颤抖,肩膀也抖得不像话,硬着脸梗着脖子一个个回复帖子下吃瓜的人。校园里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毛利兰这号人物,她算不上多么顶尖,人们没有必要非得关注她。

以至于,有的人在帖子底下提到了毛利兰,还有人会问这号人物是谁,铃木园子更生气,贴上了毛利兰的照片和她在空手道的成就,以及她和工藤新一的曾经种种,赫然几个字让更多人以为,毛利兰这个人就是为了工藤新一才存在的,工藤新一只能是她的。

‘在这里说的是谁,和这位同学有什么关系吗?’

刷新消息,一条评论使得手指本就累得快要抽筋得铃木园子眼睛像是闪闪的篝火,噼里叭啦地,能灼伤人。一部分人在激动的时候会浑身发抖,铃木园子就是这一类人,一句话中有几个错别字就是因为太激动了。她无头无尾地列举了许多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曾经一起玩乐的桩桩件件,话里话外都在职责他们的不明事理,也透露出她本人的傲慢——她认为,工藤新一是高攀了毛利兰,被毛利兰选择之后又不识大体。

‘我不管你说的这个毛利兰她和工藤新一是什么关系,但是麻烦你看一下标题。’还是那个人。

铃木园子气得又写了篇小作文,大意就是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天生一对,不应该被横插一脚。她的字字句句都在写毛利兰,一言一语都在说工藤新一多么喜欢毛利兰,两人是双向奔赴,但是这路人眼里就显得那么滑稽,会发现她的话自相矛盾。

随后,铃木园子的评论被楼主以‘扰乱环境’删除,并且被禁言了七天,评论区里一片和谐。有的人雄心壮志,一定要扒出宫野志保和工藤新一在一起的证据。不过主角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们简单一顿饭引起轩然大波,也没人跟他们说——也还好没说,不然这帖子就会莫名其妙被删除了。这会工藤新一在盘算着放学了带宫野志保去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

毛利兰无声地浏览论坛,她刚才什么也没说,没和铃木园子一样为此愤慨,不过她越看越无措。铃木园子说的话,统统被有理有据地反驳,那些话在屏幕里多么刺眼扎人。‘他们好般配啊,我都不想追他了,我现在想嗑糖。’这个评论得到了很多红心。被冰锥刺伤了似的,毛利兰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怒不可遏。

自小以来,毛利兰都在工藤新一身边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只向铃木园子表露过她的真心,连她的父母都不知晓——好吧,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更不能让工藤新一转头就对她来一个单膝跪地告白亲吻。毛利兰生得清秀,小家碧玉的模样总让人不由地对她怜惜,不知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她的父母早早地就离婚了让人可怜,人们总对她异常地和善包容,不过她倒是极其受用。

两分钟之后,毛利兰又捡起手机,果不其然屏幕稀碎。悻悻点开那个把她烫伤的帖子,面无表情地往下浏览这些她讨厌的评论,她希望从中找到一丝对自己有利的蛛丝马迹。其实还是有人知道毛利兰的,她明天在工藤新一附近转悠,有眼睛的都看出来她喜欢工藤新一喜欢到就差成为私生粉了。但是大多数人还停留在‘路人’阶段,不站队光看戏。

铃木园子的评论虽然被删除,但总有人眼疾手快截屏发在帖子里,然后清一色在反驳她苍白的话语,几乎每一句话都被挑出逻辑错误,也就引来了更多人的跟帖,一句‘这也叫喜欢吗?太自作多情了吧。’打破了毛利兰最后的心理防线。她也开始在帖子里唇枪舌剑了,定着‘毛利兰’这个ID。

‘新一从小就让着我!他会为了我放弃那些无聊的推理小说!’毛利兰红着眼睛用力摁下发送键,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怒火发泄。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说他的兴趣爱好无聊。’一个等级Level偏高的人这么说。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种外交辞令?’吃着薯片的网友发出了自己的想法。

‘新一没有讨厌我!这就说明我是个例外!’毛利兰红着脸梗着脖子,脑海里全是她和工藤新一在一起谈天说地的画面。

‘你从这个逻辑里跳出来,你会发现这就是工藤新一他家教好的证明,他不会随意发脾气,对任何人都不会随意发脾气。’在宿舍里看小说的同学也放下了手中的小说,很显然这个帖子内容比小说更为有趣。

‘是啊,不像有的人,非要不分场合到处撒野。’有人比毛利兰的速度还快,瞬间跟了评论。

毛利兰气急了,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流淌而下,而到了她的嘴里她还能尝到一丝不属于眼泪的咸味——还有来自鼻腔的粘稠液体,一并划过嘴唇。‘你在含沙射影什么?你很了不起吗?你凭什么质疑我和新一的关系?你是他的青梅竹马吗?’

这条评论一发出,有的人看乐子似的截了图——不好意思,这真的有些好笑,不打自招吗?‘我只是举个例子,别急。’

毛利兰将手机扔出了窗外,令同宿舍的舍友目瞪口呆——刚才她摔手机在地上就算了,也能理解她激动,但是气到这个程度属实把人吓了一跳,室友也不太敢出声,毕竟她们刚刚也在帖子里看得欢乐。跟毛利兰玩得比较好的室友刚刚也在帖子里替她说话,这个时候也只有那个室友鼓起勇气走进她,然后拍拍她的肩膀,递给她纸巾。

毛利兰转头对上了好心室友的脸,埋进了她的肩膀,眼泪鼻涕浸湿了对方的衬衣。毛利兰就是如此,她的哭泣令人动容,不由地觉得她可怜凄惨。黑发被各种液体浸湿了一大半,毛利兰足足哭了一个中午,宿舍里的人陪她清醒了一整个中午。

隔壁宿舍的宫野志保只觉得吵,但是不知道是谁在吵,塞了工藤有希子给的耳塞,睡得很好——工藤有希子说,宫野艾莲娜说她睡眠质量比较差,需要常备耳塞。男生宿舍里的人就比较大胆,刷帖子偶尔偏过头看看工藤新一,频频回头使其看起来有点像多动症。

工藤新一对着手机眼睛发亮,屏幕的另一段是那个和善的小老头发来的简讯,他今晚就能回宅子了。

Takumi

【新志】没有我的他和她的以后(1)

⚠️First view of Mouri Ran

【引】

这一天是五月四号,是我从东京飞行了十二个小时落地在Provence的日子,是带着我出差的前辈第一次对我怒吼:“毛利兰!你为什么能把护照都弄丢啊!多大的人了!”

没错,因为我弄丢护照,被卡在海关,前辈白石阳钟也只能陪着我在这里等,等机组人员帮我找回护照。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你在东京登机那段路上就把护照弄丢了!”

我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一边,只能寄希望于机组人员能够在飞机上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我那本孤零零的护照。

“要实在不行,就只好安排其他人立刻赶过来……”说着,白石阳钟拿出手机,...

⚠️First view of Mouri Ran

【引】

这一天是五月四号,是我从东京飞行了十二个小时落地在Provence的日子,是带着我出差的前辈第一次对我怒吼:“毛利兰!你为什么能把护照都弄丢啊!多大的人了!”

没错,因为我弄丢护照,被卡在海关,前辈白石阳钟也只能陪着我在这里等,等机组人员帮我找回护照。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你在东京登机那段路上就把护照弄丢了!”

我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一边,只能寄希望于机组人员能够在飞机上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我那本孤零零的护照。

“要实在不行,就只好安排其他人立刻赶过来……”说着,白石阳钟拿出手机,用她新做的美甲把手机屏幕敲打得噼啪作响。

“可是前辈,如果没有护照,短时间内我也无法离开这里回到日本……”

“小兰!”

这人声响在耳畔时,我的大脑没来由地开始眩晕,眼前的白石阳钟开合的嘴和她听到响声后蓦然抬起的头在我眼前分散出无数个重影,可我的身体不由自主想要转过去。

五月的普罗旺斯明明还给人感知是凉快的体表温度,如今我却觉得一呼一吸间全是烧得滚烫的氧气。

那个在我的青春里从少年长成男人的他,我又一次在阔别多日的今天见到。异国他乡,如此巧合。

“新……新一……”

对了,今天,还是新一的生日。

也是我和新一分手的第三年。

这样的多日,原来已经三年。


「ONE. 我怀念的」

“是你以前的熟人吗?”白石阳钟半摘墨镜看着正在办理入境手续的新一。我注意到她用了“以前”,也是,这样混迹职场没几年就得到如今头衔和地位的人,不说工作能力有多出众,但在社交方面,一定是人精中的人精。

“嗯。”

无须多言,新一在入境便在空闲处停留等候,直到那个女人也办好手续,他会贴心地问她渴不渴饿不饿,他也会在她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时帮忙拿着一些闲杂物品。也是,他们是夫妻,这些都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小事,我在这里嫉妒什么。嫉妒即使曾经的新一和我在一起时,也没有对我做过这些事吗?

只是没想到这一千多个日子过去,看见新一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我还是会难过得想要哭泣。

走出机场后,白石阳钟打着电话,正和当地会日语的司机联系,她的行李也因此落到我的手里。过旋转门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影响,只想赶快逃离此地,硬是在快要转过的时候呼哧呼哧地拉着行李箱想要进去,不想,金属门按时闭合,我在被夹到手后放开了另一只行李箱,没顾得上疼痛,转过头,却见箱子正正好遗落在新一他们面前。

准确地说,是那个女人面前。

跟着人流走出旋转门,白石阳钟打完电话寻我的身影,见我手里她的箱子不见踪影,许是这一天下来遇上太多的麻烦事和阻碍,正当我看着那女人推过我落下的行李箱,耳边传来破口大骂:“毛利兰!护照管不好就算了,我当你东西小不容易注意到,你一手一个大箱子都能弄丢?到底是谁推举你陪我来参加这次世界法律大会的?图什么?图你会端茶倒水没事在公司里帮人叫外卖?还是图你会洗碗拖地来律所一年半载还在混着助理?别人和你同期进来的已经能够独立去接一些小委托了,你在干什么……”

其实,我只要说我那以前的熟人正在帮忙把箱子推来的途中,大概率就能避免自己在这里挨一顿骂而在新一面前出糗。

可我开不了口。

“女士,您的箱子。”宫野志保出声打断了白石阳钟对我的辱骂,白石阳钟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柔声细气地开口:“哎?这不是小兰的熟人嘛。还好还好,以前小兰肯定受你们不少照顾,不然怎么连异国他乡的偶遇结果还要你们帮忙。”

看见新一客气又疏离地笑了笑,我真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忍着哭腔、冒着到酒店之后又是新一轮痛骂的风险,我轻声催促:“前辈,我们的车子是不是快来了?”

“哎,对,我们的车牌号是多少来着?”白石阳钟在手机里翻找,“FA……235。两位是要去哪里?看看如果顺路需不需要我们帮忙一起送过去?毕竟您二位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不要不要,新一和她又不差这么点打车钱,就算同路,他们俩怎么会想和我一车呢?

一辆奔驰厢式车缓缓停在我们的面前,新一推着两个行李箱走去,说道:“好像不用呢,因为,我们几个预定的就是同一辆车。”

“真的是太巧了!难不成二位也是要去戈尔德庄园吗?”

“正是如此。”她礼貌地回应白石阳钟,上车前,她朝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想笑得如此从容。


我坐在新一的座位后面。

一开始,他只是和我一样,静静地听着白石阳钟和宫野志保天南海北地攀谈,直到提起Marseilles最近的世界法律大会,宫野志保才将头转向新一,亲昵地用手抓过他的手腕。

他映在车窗里的脸,消失在我躲藏的视线内。

“工藤新一?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白石阳钟朝我投来求助的眼神,可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现在,是警视厅的王牌警官吗?还是延续了以前享誉日本的少年侦探名号,我发现我竟然对这些一概不知。因为对于我来说,他只要是我的新一,就已经足够了。以前就足够了。

“他在警视厅工作。”只是短短的一句话,白石阳钟恍然大悟,“工藤新一!我想起来了!久仰大名,我们律所接过几起被您破获的杀人案件,完全不知道该从哪些地方为犯人辩护,因为证据实在是太齐全了。”

但和以前不同的是,他只是谦虚地摆摆手,丝毫没有当年那些轻狂骄傲的气息。

“以后有机会的话,真希望我们律所能和工藤警官合作,要是多来些原告的案子,我们也能轻松不少,”说到这,白石阳钟看着我叹出一口气,“不是我故意针对小兰,现在律所来的新人呐,大多都和小兰一样,甚至在大庭之下,连开口正常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这可是律师最基本的素养啊。”

新一突然朝我看过来,我有些受宠若惊,明明最是期盼他的停留,可我现在只觉得那么不切实际。

“妃英理律师现在都不接案子了吗?”他怎么突然提到妈妈。

“妃律师?那可是大拿呀。当年律界叱咤风云,有能力也赚得满盆满钵,现在要不是特别难的案子,一般都不出手了。现在她应该也是在到处旅游吧?”

妈妈在旅游?我点开妈妈的社交软件,上一条生活分享还停留在三个月前。

到处旅游会很容易碰到不相识的男性,妈妈和爸爸到现在都没有和好,说不定……

靠着抖动的车窗,满腹心事,深深占据我想要回到以前的梦想。



***

“新一!”

那天,是新一告诉我他回来的第二天。我早早地整理好出门,和往常不同的,这次,将会是我在新一的家门口等他。

天气很好,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已经丢去冬日残留的寒气,虽然还远远没有到温暖的境地,却是恰恰好将我的心情照得明媚又雀跃,穿过小巷绕过拐角,是崭新的一天。

是和新一在一起的第一年。

“喂喂,Haibara!你快一点!上学要迟到了!”

Haibara?

我们高中生上学,干什么要去催一个小学生啊?新一真是笨蛋。

可是下一秒,我看见,他站在阿笠博士家门口,等来的,是一个和我们同龄的陌生女孩。


to be continued

小王子偷月亮

【SK夏矜悠梦/6:21】小动物饲养日记

 上颗星星:@星落雅秋韵 
本颗星星:@小王子偷月亮 
下颗星星:@邹褚(破防) 

  

      这是第三次了。

      望着窗外幽幽的月色,冰凉的光辉洒在木质的窗框上,黑羽把自己缩进被子更深的地方,手指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却想起自己的挂坠已经在几天前失踪了,只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床头插着今晚顺手从北方森林里摘的兰花,淡淡的清香在魔力的加持下溢满了整...

 上颗星星:@星落雅秋韵 
本颗星星:@小王子偷月亮 
下颗星星:@邹褚(破防) 

  

      这是第三次了。

      望着窗外幽幽的月色,冰凉的光辉洒在木质的窗框上,黑羽把自己缩进被子更深的地方,手指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脖子,却想起自己的挂坠已经在几天前失踪了,只能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床头插着今晚顺手从北方森林里摘的兰花,淡淡的清香在魔力的加持下溢满了整个卧室,很好地缓解了心神俱疲的魔法师。

     今晚又会是什么理由呢?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缓缓倒数着。

     木屋外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大响声,一棵大树在深夜里倒下,惊起休憩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慌忙逃窜。

     三

     堆积在后院的柴火被人咔嚓咔嚓的全部折断,接下来就是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二

     伴随着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厨房里盛水的瓷缸破裂的声音,木质的楼梯被踩得发出残破不堪的哀鸣,听起来像是受惊了的狗儿乱七八糟地跑上了楼。

     一

     房间的门被哐当一声拍开,有什么东西被啪唧扔到了床上。即使黑羽快斗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依旧差点被压得吐血。

     “我害怕!”那个被自己扔上床的东西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怕黑!还怕鬼!”

     黑羽快斗闭上眼睛卯足了劲儿把自己被压住的脚抽了出来,把自己裹得更紧了,还不忘默默拯救对方屁股下那一点儿被子。

     见他没有说话,那软乎乎的生物不死心地又一屁股坐到他腰上,“你听到了吗?别装睡!”

     这一下差点给黑羽快斗坐撅过去。

     他不得不半撑起身子,挂着厚重的黑眼圈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所以呢?我先说好不能和我睡。”

     那是个有着黑色毛茸茸耳朵的小兽人,身高接近人类的七岁孩童。只是他身形比起人类来说更加纤瘦,躯干更短,前肢和后腿已经明显偏向人类。可即使如此,他全身依旧覆盖着柔软的皮毛,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在空气中飘动。

     然而此时,这只正在成长中的半兽人,两只耳朵都还软软的半耷拉着,看得出还没有到立耳的年龄,可身后的尾巴却已经摇得在空中带出呼呼的风声了。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也在在深夜中,泛着幽幽的绿光。

     “为什?!”半兽人小孩闻言瞪大了眼睛,三角形的鼻头几乎快怼到黑羽的鼻尖,满脸不敢置信,“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了!!”

     “第一百次也不行。”黑羽揉了揉头发,又极其困顿地打了个哈欠,“下去,柯南,到自己房间里去睡。”

     “你以前都会抱着我睡的!”小孩抓紧了被子,即使被对方拎着后脖颈提起来,也抱着死不松手,大有黑羽不答应他就会和被子过一晚上的架势。

     “那个时候你还小。”

     “我现在也还小!”他毫不犹豫地还嘴,空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看!你看!”

     好像没有立起来的耳朵能帮他获得机会似的。

     小家伙的耳朵隐藏在厚厚的皮毛中间,只露出嫩粉色的皮肉来,随着动作微微的抖动,像是可口的果冻。

     黑羽情不自禁伸出手弹了弹。

     果不其然马上被甩着头躲开了。

     “没有立耳不代表什么。”回过神来的黑羽轻咳一声,摆出严肃的表情,“你已经长大了,得学会自己睡了,之前不是也做过吗?”

     回想起那几个孤独窝着的夜晚,柯南眉头皱得更紧了,更加坚定了今晚一定要睡到这个人身边的决心。

     他嗷呜一声张开嘴巴,尖尖的犬齿死死地卡在被子的丝线缝隙中,指甲也从肉垫中露出来,甚至都刺进了棉布里面,帮助他把自己更好的固定在黑羽的被子上。 

     黑羽被这种耍赖似的动作惊得顿了一下,举起手将他提得更高一些,两双相似的蓝色眼瞳便对上了。

     虽说颜色相似,但相比起黑羽被长时间的魔力浸染,导致出现了不少复杂纹路的瞳孔,柯南拥有的颜色要纯粹得多。兽类的眼睛拥有比起人类更小的眼白,也就拥有更加广阔的蓝色区域。

     每次黑羽向其中看去,总是能透过那小小的一隅,窥见那无垠的天空,再穿过迷蒙的云层,被隐藏在那之后的,黑色的部分。

     明明是只小动物,他的眼神却总是有过于强烈的存在感,以至于每次被投以目光,黑羽都能准确的察觉到,并有一种被锁定的危险。

     这种感觉随着柯南的成长越发明显。

     柯南的人生里似乎没有过“放弃”这个选项,即使暂时没办法达到目的,他也会使用迂回战术。

     黑羽对此清楚得不得了。 

     于是他眯起眼睛:“喜欢我的被子?”

     柯南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服输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真不放?”

     “就不放。”

     黑羽低头笑了声,“行吧。”

     不对。

     柯南突然呼吸一窒,似乎闻到气氛有一丝不对劲。

     “算了!我——”

     他急忙想要放开手,奈何爪子早早就被丝线勾得死死的,想要解下来还要花不少力气。然而就在他几乎快要解开线头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爪子一紧,脸颊贴上了还带着些许黑羽体温的绸子,身体猛然被紧紧地捆住,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你就搂着它睡吧。”黑羽伸出手指,那上面还残留着点点淡紫色魔力,就像点点星光似的围绕着这人飘动。

     说完,也不管柯南大声抗议,连着和他绑在一起的被子,就往他之前踢坏的房间门外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黑羽快斗!”

     得意地拍了拍手,即使耳朵里传来对方气急败坏的低吼声,也没有影响黑羽此刻的好心情,甚至还得意地哼哼两声,来回应对方的控诉。

     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子后,黑羽竟没有再听到外面传来柯南的喊叫声,想来是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那床被子上应该也残留着属于他的魔力,虽然没有自己长时间佩戴的吊坠那么有用,但对柯南来说好歹柳胜于无。

     其实黑羽大概能猜到他非要缠着自己。

     捡到柯南是在一个雨夜。

     月亮被乌云遮盖,透不出什么光亮,就连往日里明亮的星星都找不到半点踪影。寂静的森林影影绰绰,雨滴落在宽大植被的树叶上,发出啪塔啪塔的响声,除此之外,一切都被掩盖,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场雨。

     黑羽就是在这样的夜晚,踏入了林子的深处。

     小泉红子常常抱怨他太有冒险家精神,比起隐居,他更适合做冒险小队的一员。

     对此他不置可否,只耸耸肩说魔法师难道不就是昼伏夜出,只对自己需要的东西感兴趣吗?

而他想要什么,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这片大陆最擅长孕育,尤其是魔力最为充盈的月圆。”红发的魔女通过占卜,得到了最新信息,“潘多拉将在今晚再次现身。”

     本是个不错的消息。

     可她面色凝重,手中的水晶球不像往日那样清澈,内部充满了闪电风雨,其中伴随着偶尔闪过的黑影。

     只有静下心来,慢慢地等,仔细地找,才能看见那一抹微不足道的红色小点。

     “黑羽,别去。”往日里总是自信又傲慢的魔女一反常态地否定了他的想法,“事情并不会如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黑羽只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披风系得更紧,再加了一道强力的防水魔法,“今晚不去,接着还要等多久?”他抿唇,抬眼看她,“十年?二十年?还是又一个五十年?

     “你知道的,红子,我不想再等了。”他顿了顿,像是自言自语地补充,“我也不能再等了。”

 

     传说当中夜晚的森林总会有危险的生物,隐藏在黑暗中的野兽会趁着夜色惑人,一口吞噬掉前来探寻的冒险者。

     穿过沉沉睡着的庞大巨兽,在足有一人高大的树叶下躲过夜巡的猛禽。黑羽的衣角已经满是泥泞,往日里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落了几缕垂在额前,倒显得颇有些脆弱之感了。

     他把在行动中掉出来的四叶草吊坠塞回衣服里,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勉强暖和一点的脖颈被冰冷的指尖触碰,不由自主地抖出一身鸡皮疙瘩。在这样的天气中,呼出的白气都可以成为珍贵的热源。

     下雨的夜是浸入骨髓的凉。

     与大片大片被过于繁盛的植物所侵占的地方不同,在这片整个大陆最为古老的森林的最深处,反而有着一片空地。传说那是守护神的栖息地,那里留下了让这片土地在世界之初,风雨飘摇的那几千年中成功被保存下来的力量。

     可惜,能找到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黑羽熟门熟路地拨开面前杂乱无章的荆棘,眼前的一切在残存无几的月光下能勉强看清个大概。

     一座破烂不堪的石头房子,在无人修缮管理的几十年间还是败给了自然,屋顶坍塌,房梁垂落,木质的大门也横尸屋内,那里布满了生命力顽强的绿色植物的痕迹,顺着门槛一路延伸到了房子里,爬上了浅灰色的石墙。

     房子的另一边,从前有一汪清泉,源源不断的山泉水会从地下冒出来,细细的水声在从前是陪伴他入睡的安眠曲。可那儿现在只有潭死水,水已经干涸得只剩小腿深度,水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腐烂落叶。

     在更远的地方,则是一座小山的岩壁,似乎建造石屋的材料就是从这里运来。

     “看来你也没落了啊。”他轻轻挥手,草地上几乎到他腰线的杂草随着蛇状的蓝紫色烟雾的滑动而被清理掉大半,露出光秃秃的地面来。

     黑羽一边清理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岩壁上的山洞走去。

     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面。

     洞穴不深,只是外面太黑,里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黑羽只能谨慎地在指尖亮起一点点勉强照亮自己前方两步左右位置的火焰来引路。

     很快他就走到了最深处,原本会在此歇息的守护神早已不见踪影,那搭得舒舒服服的窝也已经布满了灰尘......

     不,有东西在那里面。

     黑羽怔了怔,瞳孔里闪过一丝喜悦,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窝边,努力探头往里看。

     里面竟是一只通体黑色的魔兽幼崽!

     小家伙在诺大的窝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被淋湿了的一缕一缕的毛发杂乱地纠缠在一起,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之间,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突起的肋骨。

     如果放着不管,这家伙大概率会死在这里。不是生病就是饥饿,就算强撑着走出山洞寻找食物,这么弱小的个体,也会死在外面的森林中。

     但或许是山洞里比起外面实在过于安静,也或许是黑羽来到久违的地方后确实放下了警惕,总之,他就连这小家伙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都不知道。

     于是,黑羽和他对上了视线。

 

     已是许久没见过柯南露出那种警惕又充满攻击力的眼神了,惹得黑羽从梦中醒来之时,都咂咂嘴回味了一番。

     他难得睡了一个不错的觉。铺天盖地的水声渐渐远去,沉重的身躯从晦暗的梦境中挣脱,天光大亮了,鸟鸣隔着窗户模糊地传来,灿烂的光线透过窗框,温柔地抚上他的指尖。

     这一切美好都不寻常。

     是的,不寻常。

     照理来说,叫醒黑羽的,即使不是柯南的猛扑,那就是屋外某棵树的轰然倒塌,抑或许从是偷偷溜进房间里的小动物身上传来的哀怨的气息。

     总之自从他将那个凶巴巴的小家伙从窝里拎出来后,就没一天是用正常方式醒来的。

     黑羽随意披上外套,走出房间,发现昨晚地上和柯南捆在一起的被子也消失了踪影。他伸出手指,虚虚点了点地板。

     立刻,地板上就浮现出了一个个紫色的梅花形状的小脚印,顺着走廊一路走到尽头的窗户,只再窗框上留下半个脚掌的痕迹。

     难道是跑出去了?

     黑羽皱着眉往窗外看了一眼。草地平整,魔法也没在上面探出什么踪迹,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虽说他的小屋已经处于古老森林的外围,但时不时依旧有些从森林中跑出来的魔兽会游荡至此,其中不乏有捕食能力很强的种类。

     如果尚且算是幼崽的柯南被抓到,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啧。”黑羽眉头紧紧地皱起,只动动手指召来自己银白色的披风,那上面用魔力绣着隐蔽的图案,只在偶尔魔力流动之时,才有流光溢彩的光芒顺着纹路倾泻而下,一直流向藏着淡紫色星辰的袍脚,渐渐隐在视线之中。

     黑羽的袍子在他匆忙的脚步中翻飞在他身后,仿佛一朵朵浪花。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膛,那里咚咚跳动的心脏几乎让他感到陌生。他知道,那个从那个黑暗的洞穴中抱出来的小家伙,不能放任其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穿梭在森林中,黑羽的感知在不断地向外扩散,试图捕捉到柯南的踪迹。然而,森林中充满了混乱的气息,魔兽的咆哮声、枝叶的摩擦声、流水的潺潺声,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而复杂的画面。

     黑羽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必须尽快找到柯南,否则,一旦夜幕降临,森林中的危险将会成倍增加。他加快了步伐,一边向前推进,一边细心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他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他的感知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息。那是柯南的气息,虽然微弱,可对黑羽来说已经是熟悉得不得了。黑羽立刻顺着气息的方向追去,很快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柯南正站在一棵巨大的树下,仰头看着树冠,身上的毛发悉数炸起,一双兽瞳也已经深至接近黑色,瞳孔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威胁。而树上,一只巨大的魔兽正瞪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黑羽的行动快过思考,他冲上去一把将柯南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同时另一只手对准魔兽,掌心迅速凝结出一团幽紫色的雾气,比魔兽更快发动攻击。

      紫色的雾气像流星一样快速冲向了魔兽,那丑陋的东西根本没来得及躲开,就被原地轰成了渣渣。然而黑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身后的小兽人就突然窜了出去,从半空中接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是黑羽失踪已久的四叶草吊坠。

     以免刚才的动静惹来其他危险的家伙,黑羽俯身抱起柯南,身后的披风流淌过一层蓝色的魔力,变得轻盈了起来,带着他俩飞上半空。

     怀里温热的小家伙应该是被抱得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地动了一下,却被黑羽无情地固定住,只敢抬起眼皮子看他一样,又趁着他还没说话之前赶忙低下头。

     一副做错了事的可怜巴巴的模样。

     到达安全的地方,黑羽放下柯南,瞪了他一眼。但是他知道,柯南虽然偶尔会跑出门,但或许是因为尚且弱小,从来都谨慎至极。像是这次这种跑到森林当中去的情况,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为什么?”他蹲下身,双手附上柯南的肩膀,“你是为了那个吊坠去的森林吗?”

     柯南看着他,紧紧地抿着唇:“不,只是迷路了。”

     这肯定不是实话。

     可两人都是倔强的性格,竟然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晚风带着一阵野草树叶簌簌的响声而来,溜溜达达地路过柯南的脚边,也吹起了他眼前模样年轻的魔法师细软的发丝。柯南这才发现对方里面竟然还穿着他睡觉时的袍子,而夜风寒冷,刚才的飞行使得他的脸颊泛起酡红,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阵阵白雾。

     黑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如果不是柯南想说,无论怎么逼迫和诱导,他都不会说的,这个小家伙总是有着出乎意料的勇气和决心。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柯南的头,“那也不能往森林深处跑,那里面太危险了。”

     柯南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两人就着月色往小木屋的方向走,柯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只把自己的爪子塞在黑羽手掌中,无意识地摩挲着。

     半兽人的手掌覆盖着厚重的毛发,带着比寻常人类更高的温度。黑羽无意识地捏了捏,他能够隐约感受到独属于动物尖利的爪子,可到他这儿,却都尽数藏了起来。

     “你知道吗?黑羽。”柯南开口叫他。

      柯南从不叫他的名字,也从来不对他用尊称。作为这个大陆上最为出名的魔术师之一,黑羽明明一向享受着人们的尊重和敬佩,却唯独对他一退再退,好像他俩生来就应该是如此。

     黑羽微笑着,示意他说下去。

     “你下次想摸我肉垫的时候,可以直接说,不用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悄悄摸。”

     黑羽扔掉了对方的爪子,并留下一个快速离开的背影。

     看来不能表现出对这个小家伙半点的宠爱,要不然对方就会顺着杆子窜到他头上去。

 

 

     目送白袍的魔法师“砰”的一声甩上门,柯南摸了摸自己几乎要和门板来个亲密接触的鼻子,又满足地从包里掏出那个吊坠,挂到自己脖子上,转身窝进了沙发里。

     那上面有深深的,难以磨灭的黑羽的味道。

     属于兽类的灵敏嗅觉让柯南能在无数杂乱五官的气味中,精确地分辨出属于魔术师的那特殊一缕,再在脑海中不断绘制出他的模样。

     作为大陆上屈指一数的魔术师,他身上有太多传奇,也有太多的称呼,像是“世界之末的魔术师”、“ 月光下的魔术师”,甚至被将他看为异端的人称呼为“上帝遗弃之子的幻影”。平日里黑羽快斗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副总是神秘矜贵,高不可攀的模样。一般人甚至无法找到他的行踪,而当他出现时,那一身纯白宽大衣袍神圣高洁,但只有认真观察,才能在袍脚隐约能看见用魔力绣出的星辰图案,捕捉到偶有一次的银河般的流光一闪而过。

     那是众生皆需仰望的瞬间。

     可在柯南的鼻子里,黑羽是另一番模样。

     带着馥郁香气的是黑羽的头发,令人意外的,黑羽最喜欢玫瑰,即使头发一觉醒来睡得乱糟糟的,也依旧能够闻到那隐约的玫瑰香气。

     接着,就是比起法师袍,显得更加贴身的睡衣。气味也不一样,那是一种带着厚重、温暖的气息。那人早早便一个人生活,于是习惯了肆无忌惮,以至于常常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他自己扯得歪七扭八,却还要嘴硬怪罪到柯南头上,偏说是他睡觉不安分。

     可他自己却不知道,每次他否认时,绯红的耳垂和脖颈总是会吸引柯南的全部注意力,再沿着露出的精致锁骨一路朝下,隐入被睡衣遮挡的黑暗中,去到被揉乱的若隐若现腰腹,最后贴上无意识卷起的裤脚下暴露的脆弱脚踝。

     只有柯南知道,没有穿着法袍时的黑羽是怎么样的。

     他心中细细描摹着,把爪子枕在脑袋下面,长长的鼻子钻进毛毯和垫子的缝隙中,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单纯在闭目养神。

     而在他未察觉到的时间中,一颗存在在他身体里的红色种子,也正破土而出,给他带去了一长段陌生的回忆。

 

      “为什么他要去森林里?”魔镜中的小泉红子听完黑羽的描述,皱起了眉,“你没问他吗?”

     “他不愿意说。”黑羽撑着头,低头看着指尖缠绕着的紫色银河,手腕翻转间,一个小小的黑色小狗就出现在手里,“我也不太想逼迫他。”

     “哦?”小泉似笑非笑地挑眉,“最为所欲为的魔法师,居然也说起了不逼迫别人的话了?”

手里的小狗嘤嘤地叫着,委屈地蹭了蹭黑羽指节,和几年前那个凶神恶煞的小柯南完全不同。

刚捡到柯南那段时间,两人的相处并不愉快。

     也不知道小家伙之前经历了什么,虽说身上有守护神的气息,但能力却没展现一分一毫。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时,也只能炸着毛压着耳朵,朝黑羽呲牙。

     喂饭会被咬,触摸会被挠,就连靠近都会被哈气警告。

     黑羽可不惯着。

     丢了个魔法把小家伙捆起来,全当没听见他撕心裂肺的挣扎叫喊,黑羽直接塞了一把香气四溢的肉干到他嘴里。

     柯南茫然地嚼了两下,眼神瞬间清澈,喉咙里夹杂着的威胁声也渐渐小下来,变成了愉悦的呼噜声。

     于是黑羽学会了,遇事不决就先把他捆上,再慢慢处理。

     反正他也没有能力反抗。

     最后还是准备用上强硬手段的黑羽美美睡了一觉,脑子里已经想好要怎么样把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兽人给捆起来。

     这美好的幻想却在大早上起床后破灭了。

     不是?我柯南呢?我那么可爱一个小兽人去哪了?

     沙发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一坨是谁??

     黑羽站在楼梯上眨了眨眼睛,又不死心地揉了下,最后认为是自己的起床方式不对,或许是中了什么对手的幻术,转身准备回床上重睡。

     “去哪?”那人好像醒了。

     “去找我的小狗。”黑羽头也不回。

     “我就是。”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我真是。”

     “不,你真不是!”黑羽受不了了,猛然回头,双手在胸前环起,好像抱着一个小小的动物,还不甘心似的上下比划了一下,“柯南明明昨天才这么小!这么小!我一下子就能拎起来!”

     “可能是我长大了。”青年冷静地回答。

     “不可能。你不可能一夜就长这么大,而且你是兽人。”黑羽骤然冷静下来,“怎么会突然变成人的样子?”

     他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又补充道:“而且还和我这么像。”

     就连声音都有七八分相似。

     柯南低头看了看自己,似乎也在适应着低矮视野的变化和失去皮毛的身体,但当他闭上眼感受一番后,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哦,这恐怕是因为你,黑羽。”

     只钻研了实用魔法的黑羽,对于这种情况有些无从下手。虽说守护神当年给他看过不少书,但确实都忘得差不多了,加上之后也没有再深入研究,自然是不如经过系统学习和自行钻研的小泉红子来得精通。

     “应该就是受到你魔力的影响。”昏暗的房间内,幽蓝的烛台灯光使得小泉红子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玻璃试管,里面流动着的内容与一般的不同,竟一股闪着荧光的冰蓝色液体,“黑羽的魔力值太高,你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又太长。”

     “这有什么影响吗?”黑羽皱眉问道。

     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乖巧地等在一边的软椅上,只是一人明显还不太适应这具身体,没有了毛发覆盖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下意识把衣服裹得紧紧的,贴在另一人的手臂上。

     黑羽动了动有些酸涩肩膀,得来了小动物般无辜又迷惑的眼神。

     关键这家伙还顶着一张自己的脸。

     “和之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的魔力同源。他能够维持兽人形态全依靠你的魔力磁场,现在的样子也同样,如果离开你,或许会变回一只小狗。”转了个身看向他们,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桌上,小泉红子一改实验时严肃的表情,挑眉问道:“不过说实话,我很好奇——这种重大变化的出现往往需要某个契机,就像燃烧必须要有火一样。”

     然而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的,这几年以来,唯一的变数,便是昨晚柯南私自跑到森林当中去。

     “我不知道。”柯南摇摇头,满目诚恳。

     红子还想问什么,却被突然站起的黑羽打断。他伸了个懒腰,状似无意地阻挡了红子的视线,     “饿死了,小泉,你这儿有吃的吗?”

 

     “你不问吗?”

     “什么?”

     头上飞过一只白色的大鸟,宽大的翅膀正好在黑羽回头的一瞬间遮住了太阳,在他的脸颊洒下阴影。但是一切都太过快速,让柯南一阵恍惚。他定了定神,才回答:“那个引起我变化的契机。”

      闻言,黑羽移开视线随手摸了摸身边虬枝盘曲的树枝,“你早上喜欢喝我煮的花茶,门前那棵长得最大的树你绝对不会去破坏,我的力量波动会安抚你内里还未成型的魔力。”

     他一边细数,一边缓慢地走着,树影斑驳在他脸上,光晕把他的眼神染成一片清澈的蓝,他轻笑着看向柯南,“柯南,你和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真的很像。”

 

     柯南一时又陷入了恍惚,好似又回到了他的灵魂还游荡在大陆中,想要找到一个安身之地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孤独度过了多少年,总之大概有世界的主宰从海洋生物变成了陆地生物,又变成了人类那么久,他才在一个明媚的午后偶遇了一个迷了路的稚嫩小孩。

     小孩穿着一身白色的外套,那明显不是他的——袖子肥大,上衣宽松,被一根随处找来的藤蔓系起来。抬起手臂时,垂下的袖摆像是一双合拢的翅膀。

     而孩子湛蓝的眼睛里,则像是盛着一汪清泉,坚强地在足有自己那么高的灌木丛中奋力拨开一条路来。

     柯南饶有兴致地看着,好像在看一只稚嫩的幼小白鸽奋力挣扎在杂草堆中。然而小孩左右望了望,直接朝他走了过来。

     “您好。”小孩招了招手,圆嘟嘟的脸蛋上还残留着森林中无处不在的脏兮兮的泥巴,却越发显得小孩唇红齿白了,“您知道怎么到这个森林深处吗?”

     “在西边,但你去森林深处做什么?”柯南只惊讶了一瞬,但毕竟活了这么些年,偶尔确实会出现一些先天魔力很高的人能够看见自己,“你不回人类那里吗?”

     小孩摇了摇头,“那里太危险了,爸爸妈妈让我不要回去。”

     柯南这才注意到,小孩的手里紧紧拿着一个四叶草吊坠,那上面还残留着些许血迹。这些血迹也留在了他的手臂两侧和背后,似乎是一个人想要把他推走,但是在那之前又舍不得地抱了抱他时留下的痕迹。

     是一只失去了巢穴的白鸽。

     “森林深处很危险。”柯南沉下声音,想要把他吓走。

     小孩低下头,吊坠的棱角在他细嫩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又握得紧了些,“可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的声音带着细细的颤抖和显而易见的克制,“我不能回去,我还没有能力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用衣袖抹了把脸,又从兜里掏出一朵已经有些焉了的蓝色小花向柯南递过去,“谢谢您告诉我。”

     小孩的泪水被和灰尘糅在了一起,在脸上留下不少脏污,但仰起的眼睛又亮晶晶的,被从树叶罅隙透过的灿烂光辉照得精致。连着那朵随处可见的小花也变得闪闪发光,好似一颗蒙尘的宝石。

     柯南心念一动,从虚无中探出一只白色的巨大爪子,接过了那朵小花。

     “你去吧,去有一汪清泉的地方。”他说,“那里有一个山洞,如果你能叫醒山洞里的守护神,他就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于是小小的孩子又拨开荆棘和灌木丛,带着全身被刮蹭出的数不清的痕迹,叫醒了窝在新鲜出炉的山洞里的白色皮毛的守护神。

     黑羽很懂事,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得到柯南的庇佑,并且能够学习魔法。然而柯南本不是人类,自然不会什么人类的魔法,他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的守护之力慢慢地过渡到黑羽快斗身上而已。

     好在黑羽是一只聪明的小鸟,天赋异禀,勤奋刻苦。柯南只需要偶尔抽空出去带些魔法书回来,他照着练习就会成长飞速。

     森林里远离人烟,不知日月,每日柯南都只管呆在山洞里,等着小孩啪塔啪嗒地跑来把他吵醒,这才算开启真正的一天。

     “守护神,快来看看我这个魔法练得怎么样了?”男孩爬上柯南的背,一会儿揪起一撮他的毛,一会又去撩他的耳朵,把柯南惹得不胜其烦,从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出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给你泡了你最爱的花茶,用的是夏日清晨的第一朵花。”见他不高兴,黑羽又讨好似的蹭了蹭,软下嗓子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你就帮我看看吧。”

     看啊,明明他可以搬出柯南给他满足愿望的承诺,可却半字不提。

     那孩子越来越急迫地想要得到力量,想要成长变强,在树干上刻下的痕迹承载着时间的流逝,催促着黑羽加快自己的脚步。

     终于,在那一天柯南一直等到太阳又再次落下了,也没有等到黑羽的脚步声。

     属于动物的灵敏嗅觉告诉他,黑羽已经离开了这片森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确定自己养大的小孩不会再回来了,柯南才沉默着在黑暗中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又变回了那一团没人看得见的雾气。

     在决定离开洞穴的那天,诞生于世界的柯南,感受到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震颤——那是来自和他同根同源,组成这个世界的一颗宝石的震颤。

     他想他大概知道自己捡回来那个小孩到底干嘛去了。

     柯南远远地看着原本被自己养得白白净净的孩子挣扎在泥泞当中,衣服也沾染了灰尘和血迹,只有那双眼睛还和从前一样。

     就像一只展翅高飞的白鸽。

     只盛着一汪小小的清泉,却映着广袤的天空。

     如今那清泉着了火,铺天盖地的烈焰连带着也烧到了柯南身上,似要把面前的一切都烧干净。

     你看,柯南说过的,会满足黑羽的一切愿望。

     他几乎燃尽了自己千万年的生命才保下了那颗被黑羽毁掉的宝石,阻止这个世界毁于无知者的复仇,最后将宝石融化在自己的灵魂当中。

 

     面前的青年一如既往地眨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拼命地想要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丝故人的痕迹。

     柯南轻笑一声,恍然又看到了那只紧紧盯着自己要求魔法练习的倔强小鸟,“你看,你想要知道某个问题的答案时总是会这样。”他伸手抚上黑羽的眼角,摩挲那儿皮肤的褶皱,“老被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怎么拒绝?”

     他知道黑羽等了自己多久。

     自从他离开森林寻找仇人时,他仿佛默认柯南会留在那里等着自己。但是复仇计划的实行比他自己想象的花费了更多时间,并且那群人搜寻的潘多拉并不是一颗简单的宝石。

     在最后的战斗中,他明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魔力想要将那颗宝石毁掉,但突然出现的白色守护神伸出了自己庞大的爪子,将自己从爆炸的中心移开了。

     明明是带着如此锋利的指尖,不经意间就可以像碾碎一只蚂蚁一样碾碎一个人类。但黑羽被对方抓住的时候,只感受到那厚厚的皮毛格外温暖,隔开了危险和苦痛。

     随即像是想要他高高飞翔似的,努力将他抛起。

     “往前飞,小白鸽,不必回望。”

     作为保持大陆正常运行的基石,柯南必须要把潘多拉保下来,还有自己精心养大的小白鸽。

     至于那群不知道哪里听说潘多拉存在的人类,虽然能找到潘多拉,把黑羽逼成现在这样子,也算是有些能力,但还是不要再出现在灵魂之河中了吧。

     他想着,手中的原本碎裂的潘多拉在刺眼的光芒下,将围在一旁的其他人类猛然吸入,以充当再生的粘合剂。

     耗费了太多精力和魔力的柯南还需要将潘多拉放到身体当中温养,让新生的基石更加稳固,便又沉寂了下去。即使之后终于再次凝结出了实体,也只是一只弱小的幼犬,甚至还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只是自己当着小白鸽的面消散的画面可能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震颤,以至于对方可能到现在都以为守护神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中。

     “不,我相信你一定没死。”黑羽摇摇头,眼神坚定地望着他,“我一直在找你,当时去到森林深处,也是因为小泉说潘多拉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柯南有些意外地挑眉:“所以你老早就在怀疑我?”

     “一开始没有的,我只是怀疑你和潘多拉的关系。”黑羽诚实地坦白,“如果你就是潘多拉,而守护神就是和潘多拉一起消失的,我不介意采取一些特殊手段。”

     “比如将你的所有魔力抽出来,或者再融回一颗宝石的样子。”

     看着面前幽蓝色的眸子,这些年来黑羽收集和炼就的魔力在其中如同星河一般缓慢地流动着。柯南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背被突然感受到的威胁激起无数鸡皮疙瘩。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最近潘多拉才修复完成,我才找回记忆。”柯南下意识解释道,随即想起儿时懵懂听话的小孩,不由得觉得自己的行为莫名羞耻,于是又语气挣扎着控诉,“我的小白鸽可不是这样的。”

     “我的小狗也不是这样的。”黑羽歪头笑道,双手放到柯南的脸颊边,语气轻松,眼神却死死地盯着他,仿佛他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会引来黑羽难以想象的动作。

“我的守护神,你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


边草

【柯哀】工藤夫妇的蜜月(一)

失忆后只记得m26前时间线的灰原哀,直面一年后变成她丈夫的工藤。

承诺:恋爱推理喜剧!

作者:朋友们,没想到吧,我们又很快见面了呢!另,评论能让我更新速度加快哦!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刚坐在车里离开八丈岛吗?为什么突然从车上直接就到了海岸线上?

海浪卷着海沙冲击着灰原哀的脚趾,她感觉有点冷,扯了一下衣服,发现身上的深秋装直接变成了夏装,而且这双脚,这条腿,是属于成人后的宫野志保才会拥有的。

灰原哀迟缓地神经紧张起来,她抱着胳膊警惕地往四周看,海岸线上空无一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回来了!”

情况很不对,一切都很反常。

灰原哀觉得她得离开这个空旷的地...

失忆后只记得m26前时间线的灰原哀,直面一年后变成她丈夫的工藤。

承诺:恋爱推理喜剧!

作者:朋友们,没想到吧,我们又很快见面了呢!另,评论能让我更新速度加快哦!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刚坐在车里离开八丈岛吗?为什么突然从车上直接就到了海岸线上?

海浪卷着海沙冲击着灰原哀的脚趾,她感觉有点冷,扯了一下衣服,发现身上的深秋装直接变成了夏装,而且这双脚,这条腿,是属于成人后的宫野志保才会拥有的。

灰原哀迟缓地神经紧张起来,她抱着胳膊警惕地往四周看,海岸线上空无一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回来了!”

情况很不对,一切都很反常。

灰原哀觉得她得离开这个空旷的地方,如果她这副样子被人拍下照片或者撞上组织的人,之前的努力又要白费了。

她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沙滩,走到一些巨大的岩石掩体后面,把自己藏起来,才安下心来想其他的事。

灰原哀先检查了一番衣服的口袋,掏出口袋里零零碎碎的东西,有一张银行卡、一串钥匙、一部手机、以及一个零钱袋。

灰原哀打开手机,面容ID识别后不需要密码就开了界面。她打开定位,发现自己竟然在夏威夷。

谁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带出国去!

她心里惊讶不已。

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灰原哀颤抖着手按开手机联系人,她在江户川柯南的电话号码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按键。

电话直接跳转提示空号的语音。

灰原哀头脑空白了一瞬,巨大的恐慌感涌上心头,她想都不敢想那个号码变成空号的原因,她快速地翻到另一个工藤新一的号码,拨打过去。

还好,这一个接通了。

不是江户川柯南的声音,这是令人陌生的来自工藤新一的声音。

“宫野,有事吗?”

灰原哀张了张嘴,她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她变回了宫野,为什么柯南变成了工藤。

灰原哀视线凝聚在手机接通界面上,失魂落魄。忽然,她看见日历界面上的年数,上面显示的年份竟然是距离开八丈岛的一年后,那她今年就是十九岁。

“宫野,出什么事了吗?”那边的工藤声音有点着急起来,带着奔跑时的急喘,“听着宫野,把你的定位发给我,我立刻就赶过去,如果情况危急就先找个地方等着……”

“不,没什么事。”

灰原哀回过神来,心想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自己还不知道,又怎么说给工藤听,而且她现在在夏威夷又不是在日本,工藤过来得办签证上飞机,太过麻烦。

“真的?”那边的人像是停下了奔跑的脚步,“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出声?”

“刚刚只是在想事情,没想到你还会这么担忧我吗?”灰原哀心情好了点。

“拜托,你别吓我好不好。”工藤那边的语气一下子轻松下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等我们见面后再说吧。”

灰原哀打算回她现在住的地方去找出护照立刻回到日本,她得亲自见到工藤,好好问一问他情况。

“行吧。”工藤那边挂了电话。

灰原哀打开手机,翻找出她下载的旅游软件,在某个软件上找到了一个租房信息,她好像租了一个别墅,为期一个月。

很好,现在就回去。

 

 

 

灰原哀向出租车出示了地址,被出租车载到租的别墅门口。

这是个高档旅游别墅区,前后左右全都是别墅,她租的别墅对面就是一家极具古典风的别墅,而她租的别墅……很赛博朋克。

是我喜欢的风格。灰原哀点点头。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走进别墅门前的小花园。花园两侧的花经过精心打理,盛开得非常漂亮,房子侧面有个长椅秋千,在上面躺着看书晒太阳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赛博朋克里的奇怪优雅情调,这一点减分。

灰原哀收回视线,走到别墅门前,她尝试用钥匙打开门,果然里面有一条钥匙是对应这扇门的。

别墅整体装修跟外面的花园大差不差,颓废忧郁的赛博朋克里藏着优雅复古情调,冷冰冰里带着点温情。

灰原哀关上门,她低头看玄关的女士拖鞋,赤脚穿了进去。她注意到鞋架下层还有一双男士拖鞋,但租赁的别墅通常会放男女双份的一次性用品,所以灰原哀没有想太多。

灰原哀走过前厅,前厅和厨房是一体的,半开放式的厨房后面通向后院。洗浴室似乎在二楼。

灰原哀沿着楼梯到二楼去,在经过一个卧室后,找到了浴室。

她走进浴室,先把水打开。水流从她的头顶浇下去,她身上的细沙被一点点冲刷掉。

这个澡她洗了很久,海滩上的细沙很难清洗,她几乎是把自己清洗了三次才找不到沙砾。

她把水关上,赤身站在镜子前,凝视着熟悉的成熟女性身体。

长了一岁,其实看不到什么变化。唔,胸围好像长了点?但这好像没什么用。

时间确确实实过去一年,这一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多到她暂时缕不出一个正确的线条。

回到日本就好了,见到他就好了。她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灰原哀看了看架子上摆的瓶瓶罐罐,拿出之前常用的几款往脸上涂抹,再找出身体乳全身都滋润一下。

最后,是防晒霜。灰原哀翻找着柜子,她突然发现柜子里有两个牙杯,牙杯里各放着一红一蓝两个牙刷,牙刷旁边是男士剃须刀和剃须泡沫喷剂。

骗人的。灰原哀脸色瞬间惨白,倒退一步撞到冰冷的墙。

灰原哀开始疯狂翻找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之前是特意挑了以前用的几款,但没有过多留意其他的,现在仔细一看:男士面霜、男士香水、男士止汗珠……

她恍惚地想,还有那双男士拖鞋。

骗人骗人骗人!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个男人!

灰原哀扯下宽大的浴巾,将自己包住,而后警惕地打开门。她先往栏杆下看了眼楼下,没有人。

她的目光又转向两个卧室。

灰原哀走到楼梯口正对的那个次卧,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很干净整洁的房间,打开衣柜和抽屉,都是空的,这个房间没被用过。

她立即走出次卧,往走廊深处去,直接快速地打开主卧。

床上用品虽然也是整齐叠起来的,但不像旁边次卧那样酒店式的平整,而是有人睡了后再叠起来的样子。

灰原哀看着被褥,脸皮紧绷,她难以想象自己会跟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特别是她如今的心境,这种情况简直是将她的一颗心放在火上烘烤,疼痛是剧烈且持续的。

她去打开衣柜门,衣柜里有男女两式的衣服,灰原哀看了一眼取出一套衣服,就立即关上了,不想再看一眼。

那个男人应该不在。灰原哀心想。她应该收拾行李,立刻订飞机回到日本,甩了这个陌生男人。

灰原哀想起被自己刚刚关上的衣柜,又立即改变主意:算了,行李什么的不重要,找到护照立即离开。

她开始翻箱倒柜。

 

 

 

灰原哀找到了两本护照,她打开第一本,就是她的护照,至于另一本,她看也不看一眼,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立即把自己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装进包里。

灰原哀换上衣服,背起包,快速地经过走廊,走到二楼楼梯口,突然听到门口那边有动静。

好像有人在开门。

灰原哀后退一步,她立即退到次卧,把门反锁上。

她倚在门后,胸腔里的心脏被压住似的,不是要被人发现的那种紧张,而是知道某些噩耗之后的压抑。

灰原哀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快走吧,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但脚步声渐渐地从一楼上来了,脚步声的主人在次卧门口停顿片刻,而后往主卧走。

主卧的门被关上。

灰原哀悄悄地打开次卧房门,踮着脚往下走。

主卧的门忽然被打开,一个男人站在光影里,那种灰原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宫野,你要去哪儿?”

灰原哀听到那声音的时候难以置信地顿住脚步,她缓慢地回过头,看到光影里慢慢从走廊深处走出来的男人。

清俊的轮廓,自信沉敛的气质,一年过后拔高的身高,干净的少年气味……种种她能罗列的相同点和不同点,都在脑海过了一遍。

灰原哀怀里的包包掉了下来,她震惊地喊:“工藤新一?!”

“不是我还有谁?”工藤挑眉问。

灰原哀的脑子现在如同古老电视失去信号后的雪花片,这种情况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你还没回答我宫野。”工藤撑在栏杆上,目光很深地注视着灰原哀,“你要去哪里?”

“我……我想去一趟海水浴场。”灰原哀木木地回答。

工藤目光流连在灰原哀身上,而后再扭过头看了眼浴室。

“浴室是湿的,你的头发也是湿的,你还换了一件新衣服,所以你刚刚一定洗了澡。”工藤看了眼外面起风的天,“今天风大,天气也阴沉,绝不是那种能让你满身大汗的天气,所以你一定不是因为天气炎热而洗澡。”

工藤指了指楼梯上的细沙:“这种细沙只有海边才有,你曾经满脚沙子走回来,还是赤脚。所以你刚刚才去过海边,身上还沾满了沙子,为此还回来洗澡了。”

工藤脸色慢慢严肃起来,“为什么要重复去浴场,发生了什么事宫野?”

灰原哀与工藤新一对视,她也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其实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

“宫野。”工藤新一直起腰,慢慢走下楼梯,纤瘦高挑的身形一层一层阶梯压下来,逼近灰原哀。

灰原哀立即紧张地握住扶手,脚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台阶。

工藤来到灰原哀身前后,却快速收敛了浑身的气势,俯身抱住灰原哀。

灰原哀埋入工藤的怀中,惊诧地睁大眼睛:“欸?”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宫野。”工藤声音很温柔,“我就在你身边,如果需要我,一定要告诉我。”

灰原哀感觉工藤放开了她,她抬起头,正好与低头的工藤新一对视。

工藤新一脸上有种令人沉醉的神采,那是比千言万语都要直白明了的温柔爱意,而低浓度的类似表情,她只在那一场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的学校表演中见过。

像是在演的。

灰原哀很快就从那种被深情注视的害羞感中抽离,她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一切,太荒谬了简直像在做梦。

“宫野?”工藤握着灰原哀的肩膀,微微摇了摇。

“我不去了。”灰原哀退开过于靠近的距离,转身往下走了几步拿起小包包,回到楼上。

工藤没有言语,脚步轻轻地跟在灰原哀身后。灰原哀把包包囫囵塞进抽屉里,转身看到身后的工藤。

灰原哀视线游离,很快又转回去与工藤对视。

“我……我想睡一觉。”灰原哀看了一眼床,继而又意识到什么,紧张地看了眼工藤。

“需要我陪你吗?”工藤看着灰原哀。

“不用!”

灰原哀扬高的声音又被她自己刻意压下,越显得心事重重。

“我去楼下。”工藤看了最后一眼灰原哀,出门去了。

 

 

 

门一被关上,灰原哀就走到门后附耳听着,确认脚步声真的到楼下后,才又转到衣柜门前。她重新打开衣柜,取出里面的男士衣服,一件一件地看过去,挑出几件工藤曾经穿过的。

“真是他的衣服……”灰原哀恍惚地将衣服挂回去,关上柜门。

她走到刚刚拿护照的地方,把另一本护照打开,护照上面正是工藤新一的照片。

灰原哀坐在床上,她不敢相信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

可是,她是怎么直达这个现实的,而这个现实中她跟他的关系虽然可以解释为住在一起的关系,但这种关系又深入到什么程度?

灰原哀细细想着,头越来越眩晕,她无力地倒在床上,头抵住柔软的枕头,却感觉接触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痛。

“啊……”灰原哀嘴里发出模糊的呻吟声,她撑起身,手往后按住后脑勺上的一个地方,那里有个肿包,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但因为种种事情而耽搁没仔细看。

晕眩、头痛、眼前一片漆黑。

灰原哀在不知不觉中晕过去。

 

 

 

“宫野!”工藤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再不开门,我就破门进去了宫野!”

灰原哀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她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上了,不知道她倒了多久。

不过,她总算是知道她当下的状况了。

貌似是她撞到了头,脑袋有了外伤,失去了从八丈岛回去后到至今的记忆,所以才会感觉穿越似的,从一个地点直接到了下一个地点,且平白长了一岁,跟工藤也有了奇怪的关系。

她摸了摸后脑勺,已经不痛了。

“我没事!”为了防止工藤发疯,灰原哀连忙应了一句。

她走去打开门。门外的工藤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她看了许久。

“虽然我不想逼你,但一旦跟你自身的安危有关的,我会上强硬手段,这点你是清楚地知道的吧?”工藤目光沉沉地看着灰原哀。

我不知道。灰原哀在心里想。要不要把撞到头的事情告诉他呢?

“吃饭时间到了,我点了外送。”工藤转身往外走,“真是的,明明变回大人了,怎么比小的时候还让人不省心。”

灰原哀跟在工藤新一身后,不禁呛了一句:“如果我事事省心,还要你有什么用吗?”

“好好,知道你最喜欢指使我了。”工藤边走边跟她斗嘴。

灰原哀因为之前工藤过于温柔的态度而产生的不适应感,渐渐在这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中平息,她终于有了一种:“啊!他还是那个江户川,他还是那个工藤。”的感觉。

“明明你也没少给我找事,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小子。”灰原哀对着工藤的背影说话,手指虚虚地隔空点了一下工藤的肩膀。

“老婆婆要我把你背下楼吗?”工藤戏谑地回过头,“睡了一下午头晕不晕,不会低血压吧?”

“真失礼欸工藤。”灰原哀从后面轻轻推了他一下,“明明我只有十八……十九岁。”

“我当然知道。”工藤专注地看着灰原哀的脸,“当然知道你和我差不多的年纪。”

灰原哀侧过脸,色厉内荏:“你看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工藤这句话很自然就讲出来了,且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声音也越来越沉,“宫野,干嘛不看我,莫不是你在害羞?”

灰原哀立即脸又转回去,快速而又短促地说:“臭小鬼,我比你要年长,论辈分你要叫我大姐姐,好歹放尊敬点。”

“我是可以尊敬点。”工藤耸耸肩,“不过肯定不是因为辈分。”

工藤转身继续下楼。灰原哀追在工藤的身后:“那你是因为什么?”

“装什么傻啊宫野。”工藤径自去翻找出餐盘,给自己和灰原哀摆好盘子,两人边吃边谈。

“我还真不是装傻……”灰原哀用刀戳着龙虾肉,她想她应该把失忆的事情告诉工藤,“我中午的时候……”

“嗯?”工藤的眼睛突然落在了灰原哀拿叉子的左手,打断了灰原哀的话,“宫野,你的戒指呢?”

“什么?”灰原哀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而后想到什么,她目光转到了工藤的左手上,他的无名指上,套着一个内嵌钻石的铂金素戒。灰原哀的刀叉直接从她手中掉出来,发出一阵脆响。

灰原哀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无名指,心中混乱无比:什么情况下会互相左手无名指上戴戒指?情侣?不,那太过了。订婚戒指?应该更花俏一点。结婚戒指?只有结婚戒指。

“太太。”工藤露出探究之色,“你的结婚戒指呢?”

“戒指……”灰原哀突然站了起来,撞得盘子叮当响,她顾不上这么多,随意取了纸巾擦擦嘴,转身就往外跑,“可能在海边!我这就去找!”

“宫野!”工藤迟了一步,立即也扯了纸巾边跑边追过去。

 

 

 

结婚?结婚!他是不是在骗我?我才几岁,他才几岁?他刚十八刚到能拿结婚申请书的年龄。是不是太快了点!我会是那种糊涂到恋爱不久就结婚的人吗,是不是工藤把我绑过去的,或者擅自替我填写了表格,骗我签了字。

离谱,真离谱,这件事不太像是真的。毛利兰呢,她到哪里去了,她已经彻底跟工藤分开了?可毛利兰会这么干脆分手吗,会看着工藤就这么离开吗?他们还有没有藕断丝连?一年后的我应该不会在斩不断的时候这么草率决定吧,还是有什么其他理由?

灰原哀脑子乱糟糟的,跑的时候没看行人,跟人撞到了一起。一个外国白男立刻伸手过来扶住灰原哀,用一口美国音说:“这不是工藤太太吗,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灰原哀立刻抽回手,她抬眼看这个美国人:“你叫我什么?”

“工藤……太太?我喊错了吗?可是你和你丈夫上门打招呼的时候,明明是这么说的啊。”美国男人疑惑问。

“宫野!”工藤新一赶过来,看灰原哀没事后,又看向那个美国人,“Liam,抱歉你有没有事?”

“没事,你太太还好吧?”

“对不起,我还有点事。”灰原哀立即走了。工藤跟美国人打了声招呼后也紧随着离开。

美国人停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许久,而后也转身回了家。

 

 

 

铁黑色的海边刮着咸腥的海风,灰原哀拿着手机照明,一步一个脚印地找,时不时还蹲下来挖沙子。旁边的工藤也默不作声地帮忙寻找。

手电筒闪了闪,灰原哀看了眼手机,竟没电了。

“宫野,我们回去吧。”工藤直起腰,“已经找了三个小时了,这里越来越冷。你再吹风,会感冒的。”

“把你手机给我,你先回去休息吧。”灰原哀说。

“宫野,没必要。”工藤说,“大不了我们再去买……”

“我会找到的!”灰原哀伸出手,“手机给我,我要去找。”

“喂!你们还好吗!”热情的美国人Liam朝着工藤和灰原哀招手,他也打了电筒走过来,“我看你们一直没有回家,很担心,就过来看看了。”

工藤没理会美国人,他走向灰原哀,递出手机,却在灰原哀拿手机的那一瞬间,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拉住灰原哀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低头就亲在她的嘴唇上。

灰原哀眼瞳震颤,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工藤。工藤趁机搂住她,低头用力地深吻。

美国人手电筒立刻移开,吹了声口哨:“噢,伙计,真抱歉,我不该跟过来对吗?”

过了一会儿,工藤拉着木呆呆脸色爆红的灰原哀往回走,朝着美国人打招呼:“走吧,一起回去!”

“你们感情真好,每次看到你们,你们都亲近得不得了,果然是蜜月期啊哈哈哈。”美国人朗声大笑。

 

 

 

工藤一路跟美国人说说笑笑。灰原哀神情恍惚,根本没留神细听。到了别墅后,她听凭工藤的摆布,直接在楼上坐着,而工藤去洗澡。

灰原哀搓了搓热度没消的脸颊,走去把脏衣服拿去洗衣机房,在检查今天穿的衣服的口袋里,灰原哀找到了那枚以为失散的戒指。她把戒指小心地套在左手无名指上,严丝合缝,一看就是量身定制。她将左手放在灯光下欣赏了片刻,心情愉悦,眉眼弯弯。

这种感觉就像是还在头疼备战考试的时候,下一秒就发现自己收到了名校offer,虽有得来太容易的轻飘感,又有实现目标的愉悦。

灰原哀按下洗衣机的按钮,哼着小调上了楼,她在卧室里踱步,想着一会儿工藤出来给他看手上的戒指,继而又想如果工藤兴奋上头,又要亲近该怎么闪躲,或者他想做更过分点的事……

灰原哀看了眼双人床,首先严肃地想了想:有避孕措施吗?

灰原哀立即好奇地去拉床头柜的两个抽屉,又去大体翻了翻其他的抽屉,竟然找不到橡胶制品避孕措施!

“啊?怎么搞的,十九岁的我就想怀baby了吗?”灰原哀震惊不已,她有点不能接受,他们都还太小,还不知道各自经济上独立没有,这就要小孩就过于离谱了。

“或许是用完了。”灰原哀想到这,感觉脸又开始热了起来。

“宫野?你在找什么?”工藤擦着头发,疑惑地看着灰原哀。

“没什么!”灰原哀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她把左手抬起来,“看,我找到了。”

“哪儿找到的?”工藤也松了口气的样子。

灰原哀犹豫片刻,不想显得自己太蠢,说:“掉在卧室里了。”

“宫野,你好歹也重视一下结婚戒指吧。”工藤有点不满,“很重要欸!”

“知道了,我以后会小心的。”到底是她理亏,所以乖乖认错了,“我去洗澡!”

工藤让开身,看着灰原哀急匆匆又进了浴室,若有所思。

 

 

 

灰原哀洗完了澡,她站在镜子前,犹豫地看了眼架子上的女士香水,她掰开盖子闻了闻,味道是她喜欢的,于是在身上喷了一点。

她最后检查了一下睡衣,虽然没穿内衣有点遮不住胸,但都是夫妻了,穿上内衣反而会很奇怪吧。

灰原哀看着镜子脸红红地想:总之,一定不能做!在他靠过来后,她就告诉他她脑震荡了,还失忆,暂时不能快速接受他们的婚姻关系,明天得去医院看看再说。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出去,回了主卧。主卧里,工藤已经开了床头灯在看书了。灰原哀镇定地走过去,慢慢地挪上床,她进被子里的动作都小心翼翼,深怕碰到工藤的身体。

唔,还是好奇怪,被子里是热的。

灰原哀倚靠在床头。工藤目光从书里挪出来看了眼灰原哀,一看灰原哀立即就剧烈咳嗽起来,盯着灰原哀的胸口看个不停,又害怕灰原哀怪罪似的心虚挪开眼睛,脸已经红了大半。

灰原哀有点羞恼:“你脸红什么!”

工藤慌张地去关了床头灯,窝进被子里闷声道:“还不是你不穿内衣!”

“谁睡觉穿胸衣啊!”灰原哀更羞恼,心想早知道该穿内衣的。

“穿胸衣睡会不舒服吗?”工藤在床的另一头小声问。

“当然啊!”灰原哀背着身生气地说。

“可你之前说你买的是新的背心式胸衣,穿起来没感觉。”

“多舒服的胸衣都是一层束缚!”

室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那你以后别穿了。”工藤声音含糊又有点奇怪。

灰原哀在被子底下紧紧抱着胸,又气脸又红,心想:可恶,工藤在装什么!

床上的男女背对背,长时间的沉默不语。

灰原哀在胡思乱想中眼皮上下打架,不由得放松心房:他看起来今天没兴致。太好了,受伤的事明天再说吧,免得他担心得睡不着觉。

“宫野?”黑暗中,工藤沙哑的声音传来。

灰原哀心中一紧,来了!

工藤动作很轻地凑过来,但他没触碰到灰原哀,他一只手稳稳撑着床,头低下靠近灰原哀的后颈,轻轻嗅了嗅。

灰原哀后颈皮肤感觉到那种气体流动,微微起了鸡皮疙瘩,手紧紧握住床单,心想只要他碰到她,她就不顾他的睡眠质量让他半夜陪跑医院了!

工藤却没有轻易地靠近,他头靠在手臂上,身体在被子底下弓起。

灰原哀敏感地听到工藤的呼吸声在加重,寂静的黑夜中这种呼吸几乎像是闹铃。工藤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立刻后撤,重新转过身背对灰原哀,而后他被钉死在床上似的,一动不动。

过了几分钟,他散发着浓浓的情绪,却脚步轻盈地出了门。

灰原哀睁开眼睛,觉得工藤的动静有点奇怪。

她听到隔壁浴室的关门声,灰原哀想了想,还是起身去打开门,盯着亮灯的浴室看。等了一会儿,里面寂静无声。灰原哀心想他不会晕倒在里面了吧,不然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呢?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去敲门的时候,浴室里面忽然传来动静,是急促的喘息声,里面的人似乎在隐忍着声音,但还是控制不住一些暧昧的语气音调。

灰原哀突然意识到工藤在浴室里做什么了!她立即关上门,但因为情绪不稳,手一下子重了,关门声有点大。

那“嘭”的一声,灰原哀自己先吓了一跳,而后又想起浴室里的工藤听到这声音后作何反应,想着想着就乐了。

“哼,活该!”灰原哀心情好地在床上翻滚,滚到工藤那边躺过的被子里时,突然闻到工藤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灰原哀一下子红了脸,默默地又滚回自己的位置,拉着被子遮住自己的脸,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奇怪,妻子就躺在身边,他干嘛要自己去卫生间解决?”

“或者是因为避孕的橡胶制品用完了,忘了买,所以不敢乱来?”灰原哀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工藤在外面呆了一会儿后,就回来了。他更加沉默了,直接掀开被褥上床躺下,不吭一声地背对着灰原哀躺着。

灰原哀也背对着他,正在窃笑,心想:他真可爱。

 

 

 

第二天,灰原哀比工藤要早的醒来,她凑过去看他的睡颜,工藤的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她想:昨晚大概失眠了吧?

想到他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心情就很好,她用拳头抵住要溢出来的笑声,轻轻拿了一件新衣服出去洗漱。

她从冰箱里拿出点蔬菜和鸡蛋,从面包机里拿出几片面包,弄了三明治,再倒两杯牛奶,简易的早餐完成。

不知道今天是否有旅游行程呢,今天去医院的话就得把旅游行程往后延了吧。灰原哀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翻看旅游APP。

可奇怪的是,她所有的旅游APP里没有订任何的票,也没有预约服务,更没有所谓的计划表。难道是在工藤那边?

可工藤那小子玩的时候向来是随意且尽兴的,他如果做一个详细计划表就很奇怪,在她和工藤之中,会做每日计划表的人怎么想都是她才对。

毕竟蜜月的话,也很重要不是吗?

灰原哀看了眼客厅,用来写字的白板上没有便利贴也没有写字,冰箱贴那边也没有……按理来说这种计划表也不是什么秘密,总不会藏起来。

虽然这么想着,灰原哀还是把客厅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

她没有找到。楼上就主卧次卧和洗漱间,她昨天大体已经翻过主次卧了,洗漱间也去了两次,都没有所谓计划表的东西。

“你又找什么?”工藤打着哈欠下来了,看到早餐就坐了过去,拿起三明治就塞嘴里。

“一会儿记得洗盘子。”灰原哀看着工藤说。

“当然了。”工藤含糊着说,“你还没回答我,你在找什么?”

“那个,我们没有计划表吗?”灰原哀垂下眼睛,“蜜月计划表……什么的。”

工藤疑惑地看向灰原哀:“夏威夷我熟啊,你想去哪里?计划表就别了,太刻意了。”

他的确不会按照计划好好走的样子。灰原哀在心里补充。

“也对。”灰原哀看工藤吃完了,才开口,“工藤,我的头……”

工藤这时候也同时开口:“宫野,我今天出去一趟。”

他皱了皱眉,看向灰原哀:“你说你的头怎么了?”

“没什么,头有点晕,大概感冒了。”她想:算了,既然他有事,我自己去好了,搞清楚再告诉他,省得他白担心。

“那你今天好好休息,哪儿也别去了。”工藤起身走到灰原哀面前,用手探了探她的头,“还好,不发热。”

“我知道。”灰原哀漫不经心地问,“工藤,你一会儿要去哪儿?”

不是蜜月吗?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在我还没开口说我病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考虑带上我呢?

灰原哀看着工藤,想问一些作为妻子该问的事情,但是对于作为一年前从八丈岛的海里爬出来的灰原哀来说,这些问题要问出口,还是没有这么自然干脆。

“上直升飞机去跳伞。”工藤穿了鞋,打算要出门了。

灰原哀倚在冰箱门旁边看着他,没有要送行的意思,心情不好的她自然没什么好话:“那你得小心点抓着教练,别吊在上面吱哇乱叫。”

“才不会。”工藤看了眼时间,“要到预约时间了,我走了。”

灰原哀看着门关上,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门忽然又被打开了,工藤走进门来。

“怎么了?忘东西了?”灰原哀语气凉凉地说。

“的确忘了点东西。”工藤走到灰原哀身前,低头亲了她一记嘴唇,“好了,忘的东西补上了。”

工藤走了。

算了,原谅他好了。

灰原哀心情愉悦地上楼拿了证件,准备出门去医院。





月影

【新快】哥哥是哥哥,名侦探是名侦探

summary:

黑羽快斗在八岁那年遇到了他的堂兄弟——工藤新一。

似乎从八岁夏天敲门的那一刻起,他们本应在童年无法交轨的人生,从此互相永恒地烙上了专属于彼此的印记。


阅读须知:

*全文2.4w+

*试着写点骨味比重大的新快,然后这篇是青梅味的骨科,所以会跟宿敌比重大的新快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不能接受请退出

*时间线和年龄都是胡编乱造的,刚入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原作,因此细节不对致歉

*思考了一下73的各种设定结果被绕晕了,有点想不通有希子怎么没发现自己师傅和自己老公长得很像,还有两个都是知名人物为什么没人发现他俩长得特别像,所以此篇逻辑死,不要细究上一代设定【划重点】

*哈...

summary:

黑羽快斗在八岁那年遇到了他的堂兄弟——工藤新一。

似乎从八岁夏天敲门的那一刻起,他们本应在童年无法交轨的人生,从此互相永恒地烙上了专属于彼此的印记。


阅读须知:

*全文2.4w+

*试着写点骨味比重大的新快,然后这篇是青梅味的骨科,所以会跟宿敌比重大的新快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不能接受请退出

*时间线和年龄都是胡编乱造的,刚入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原作,因此细节不对致歉

*思考了一下73的各种设定结果被绕晕了,有点想不通有希子怎么没发现自己师傅和自己老公长得很像,还有两个都是知名人物为什么没人发现他俩长得特别像,所以此篇逻辑死,不要细究上一代设定【划重点】

*哈哈哈码之前搜了下日语,感觉哥哥像日语的欧尼桑/酱,哥像日语的尼桑


*还有请看新快小时候vcr,真的好哥弟啊(偷偷一句:攻受分明)



——————————————————————




  

  一声枪响,幕布的一脚落下。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在近处如野兽般呼啸着,中森警官就在下方窗口虎视眈眈地朝他呼喊,脚部抵在钟楼凸起的圆盘上,黑羽快斗脸上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

  

  可恶,没想到这么近有架直升机,根本没有办法以滑翔翼脱身。

  

  纵使内心已经慌乱,但表面上他还是维持着扑克脸,而每当情况越惊险黑羽快斗的大脑就越发宛如超脱般冷静,他知道这次是难得的棋逢对手了,那声枪响已经暴露了那个人的意图,若他再想不出逃脱方案,那么,迎接他的第二声枪响和幕布的落下以及退无可退的处境。

  

  在鼓点大的心跳声中,黑羽快斗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能脱离这番惊险的好点子,他扬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微笑,偷偷把手中的扑克牌枪在那人看不到的角度往上举了举,同时伴随着好胜心和欣赏之意脑海中不免升起了一个想法——

  

  让我看看能把怪盗基德逼到如此险境地步的究竟是何人吧。

  

  于是,他迅速且悄悄地往身后直升机的方向瞥了一眼。

  

  而只这一眼,就差点把他那本已炉火纯青的扑克脸击了个粉碎。

  

  黑羽快斗整张脸瞳孔地震,他唇部颤抖,用尽了毕生力气才没有当场喊出声,只是在内心大叫一声:

  

  “哥……?!”

  

  

  

  

  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今晚在家看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吗!而且他平常跟一课那帮人混得熟,怎么今天来帮二课忙了!

  

  最关键的是,他应该只对凶杀案感兴趣吧!上次跟他提起怪盗基德,那家伙一脸冷淡地说什么我对小偷不感兴趣,搞得自己十分不快顺势敲诈了他三个冰淇淋才得以满足……

  

  一堆密集的吐槽句子如弹幕般在脑海中迅速飞过,最后只汇集成几个大字:

  

  他 怎 么 在 这 里???!

  

  但来不及多想,第二声枪响落地,黑羽快斗赶紧打落上方的杆子,随着那块巨大的幕布一齐掉落于人群中,趁机逃走了。

  

  

  

  给青子送完花,回到家里,想起今天一系列发生的事,再回忆起今天与那个人对招拆招、绝处逢生的刺激感,黑羽快斗躺在床上不由得感慨一声:

  

  那家伙,真的已经是一个名侦探了啊……

  

  这么想着,睡意袭来,黑羽快斗的眼睛缓缓闭上,似乎日是有所思夜有所梦,今晚的梦境罕见地降落到了八岁时——

  

  他跟哥哥相遇的日子。

  

  不过彼时的他还不承认这个称呼,他更想称呼那人为:

  

  臭屁鬼。

  

  

  

  

  

  那是一个夏天,蝉鸣到处都是,父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都非常忙碌,夜晚也时常不在家中,与此同时那段时期关于怪盗基德的报道越来越多,但黑羽快斗不关心这事,他只知道父母已经忙到要把他寄托在亲戚家中。

  

  其实直到被父亲送到大宅门前的这一刻,小小的快斗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除了父母以外的血缘关系之人,而且他要在这里住到开学才能回家。

  

  他很想拒绝,比起在素未谋面的亲戚家中寄宿,黑羽快斗果然还是更想跟父母待在一起,但是当他看到父亲眼睛下方疲惫的青黑痕迹,他压下了在别人家住下的不安感以及与父母分离的焦虑,只是扬起和平时没有差异的微笑说自己知道了。

  

  父亲揉了揉他的脑袋,用充满愧疚的眼神感谢他的懂事,还保证等到快斗开学的日子事情一定结束,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可不知什么原因,父亲把黑羽快斗送到门口就走了,甚至还没帮他敲门就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了。

  

  黑羽快斗叹了口气,认命般地举起小小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门。

  

  随着一串紧凑的脚步声,门很快被打开了,黑羽快斗看到那张天姿国色就像在电视上看见的大明星脸愣了愣。

  

  还没等他开口,这名女性似乎就先迫不及待地张嘴了:“哇,跟新酱真的好像!”

  

  他眨了眨眼睛,从手中变出个玫瑰,用还未踏入变声期的细细嗓音笑着说:“这个送你,因为阿姨你好漂亮。”

  

  虽然黑羽快斗脸上天真烂漫,但心下却是在疑惑思考新酱是谁?为什么要说跟他很像?

  

  他偷偷打量面前的女人,开始分析:

  

  这个人来开门,再加上这身看起来档次不低的衣服,排除佣人选项,看来她就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也就是老爸那位双胞胎弟弟的夫人了吧。

  

  新酱这个称呼也不像是叫自己的丈夫,况且就算真的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特殊称呼,那肯定不会直接说和自己很像,按正常情况应该会加上“小时候”这个特定词,比如说:哇和新酱小时候很像,而不是现在的话语。

  

  把以上推理的细节整理一下,再加上疑似样貌很像这个关键点,那么就是说——

  

  他有个堂兄弟?

  

  纵然想了很多,现实中只是一两秒。

  

  思绪蓦地被打断,那个漂亮女人刚刚听到黑羽快斗的话呆了一呆,随后双手捧着脸笑出了声,“啊哈哈真是活泼,谢谢哦……”紧接着翻脸如翻书,面目狰狞地弯下腰咬牙切齿地说:“可是啊小弟弟,漂亮跟阿姨呢,以后千万不要一起说啊。”

  (*查了查,日语里“阿姨”和“伯母”好像是同一个词)

  

  黑羽快斗把嘴张成O形,眼睛一转,急中生智道:“因为课上老师教我们伯母是称呼父亲兄弟的妻子,其实我刚刚更想说姐姐,因为姐姐你真的好漂亮,比我来的路上见到的高中生姐姐还好看,可是我怕我第一次没叫对显得失礼了所以用了老师教的,姐姐原谅我好不好。”

  

  说着快斗把玫瑰往前递了递。

  

  那个女人马上乐开了花,她收下玫瑰笑得合不拢嘴道:“哎呀你这孩子,嘴这么甜,比新酱可爱多了。”

  

  她一转身,又展现了翻脸如翻书的技能,大喊:“新一!!还不快点来门口接你的堂兄弟!!!”

  

  猜对了。黑羽快斗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新奇的感受:这么说……那个新一就是除了我父母以外的家人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呢?

  

  “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嘴里还念叨着,“真是的妈妈,差点我就能在看到结局前推理出真相了。”

  

  “有客人来诶!”那个女人有点恼怒,接着化为无奈,扶了扶额头,“该说这点不愧是父子吗……”

  

  她转过身来,脸上浮现歉意,“不好意思哦,那孩子是和他爸爸一样的推理痴,除此之外性格其实挺好的……”

  

  “什么推理痴啊妈妈,是未来的名侦探。”女人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幼童声打断,声音伴随着脚步由远及近地传来。

  

  黑羽快斗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在陌生的地方被陌生人包围果然对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有点太过了,但他还是坚强地保持了扑克脸,装作没事地看向从女人身后走来的小孩。

  

  终于,男孩从房里阴影中走出,而就在这个时刻,两人看见彼此的一刹那,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只因为……真的太像了……

  

  除了发型和气质不一样,其他地方简直像在照镜子,黑羽快斗差点都要恐怖谷效应了。

  

  对方也似乎十分惊奇,嘴里喃喃:“怎么能这么像,上次那本关于基因的书我得再看看……”

  

  说完,对方咳了一声,扬起脸,“我叫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看向那双与他不同稍显锐利和冷淡的眼睛,头一次失了语,点了点头,只是也简单介绍了一句,“我叫黑羽快斗。”

  

  “那么,我也来介绍一下吧。我叫工藤有希子哦,之后快斗酱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要是新一欺负你了也可来找我哦。”工藤有希子不管旁边某小孩不悦的一声妈妈,双手一合道:“好啦,快斗酱应该也累了吧,我先带你进屋。”

  

  说着她拿起快斗旁边的行李箱,牵起快斗的手进了屋子,顺便瞪了一眼身旁出神估计在思考什么案件的工藤新一,示意他跟上。

  

  

  

  

  黑羽快斗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看起来这就是他未来一段时间的卧室了,其中很多布置都略显匆忙,能看出他父母通知得很突然,这家人应该是已经在短时间内尽力打造成适合小孩居住的环境了。

  

  工藤有希子帮忙把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整理在房间后,便退出了房间,语气温柔:“优作他突然收到这个消息还在赶回来,我去准备晚餐,你们可以在这里好好相处熟悉一下彼此哦。”说着把门带上,走之前还不忘用眼神威胁工藤新一好好发挥。

  

  工藤新一收到眼神立即化为半月眼尬笑了一下,接着不负众望地——

  

  没话了。

  

  黑羽快斗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还得是他来活跃气氛啊。

  

  “我会变魔法哦,你要来看看吗?”黑羽快斗露出神秘的微笑说道。

  

  工藤新一果然被引起了兴趣,他眼神好奇,但嘴上冷冷淡淡道:“笨蛋,世界上根本没有魔法存在的好吧。”

  

  “谁知道呢?”黑羽快斗勾唇,他先把两只手摊开示意了一下都是空的,接着两手快速一翻,刚刚还空空如也的掌心里赫然出现了许多朵玫瑰,他往前一步,举起一朵,“送你啦。”

  

  然而,工藤新一没有接,他抱起手臂,一脸很懂地说:“什么嘛,我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这不就是最简单的障眼法,你刚刚只是把玫瑰藏在了衣袖里而已。”

  

  黑羽快斗瞬间黑了脸,这家伙什么鬼啊,就连青子第一次看到都惊叹了一声诶!这家伙不仅没感慨,还拆他台,甚至表现出那样一副不屑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想着现在既然寄人篱下,那么自己不好随便发脾气,可小快斗毕竟还不是未来成熟版的黑羽快斗,扑克脸并没有很好地练成,于是他脸上继续保持刚刚友好的微笑,嘴上却轻轻飘出三字:“臭屁鬼。”

  

  工藤新一也不爽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说谁臭屁鬼。”

  

  “当然是远远还称不上名侦探的 小 侦 探 。 ”最后三个字黑羽快斗用重音读了出来。

  

  “你这家伙……”工藤新一脸越来越黑。

  

  还没等紧张的气氛发酵完毕,门突然被打开了,工藤有希子开心道:“优作已经到家啦,新一、快斗,可以下楼吃晚饭了。”

  

  说完,有希子便哼着歌远去了。

  

  空气沉默了一两秒。

  

  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看了彼此一眼,接着一齐哼了一声别过头,谁也不看谁地下楼了。

  

  那天晚上,吃饭时工藤有希子和工藤优作问了他些家常话,黑羽快斗一边礼貌地回答,一边观察工藤新一那边的动静,等他看出对方爱吃桌上的哪道菜后,便趁着工藤新一又夹那道菜时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魔术师轻巧的双手迅速夹走了对方筷子上的菜,同时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道:“哇谢谢你!这正好是我喜欢吃的菜!”

  

  因为动作的角度刚刚好,所以在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那边看来,倒真像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和谐场景,有希子还感慨:新一终于懂事了嘛……优作则觉得稍微有点怪,但可惜他的推理技能和他儿子一样全点在案件上了,因此这种生活小事上并没有多想。

  

  工藤新一的手抖了抖,如果眼神能杀人,现在黑羽快斗大概都能被杀三千遍了,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牙切齿地回:“不客气……”

  

  黑羽快斗内心暗爽翻了,他在心里gigigi笑了好几声:活该,叫你刚才拆我台。

  

  晚餐结束后,黑羽快斗洗漱完在房间门口看见了个意料之外的身影,不过说很意外倒也算不上,只是他以为按照对方那个性格,会直接气到回房间“自闭”不想再看见自己了。

  

  黑羽快斗走到那人面前,站定,挑了挑眉,脸部的表情好像在说找我什么事?

  

  工藤新一皱眉看向眼前这个几乎长得跟他一模一样的家伙:这个混蛋在自己父母面前表现得天衣无缝,哄得妈妈还特别喜欢他,但他知道这家伙远比表面上要更加复杂,因为言语再怎样完美,面部的表情和肢体的动作不会骗人。

  

  他再看了看黑羽快斗有点过于紧绷的身体,于是本着兄弟责任关照了一句:“你伪装得没有那么好,我都看出来了。”

  

  黑羽快斗瞳孔一缩,握紧了拳头。

  

  工藤新一微微一笑,“别紧张。”

  

  然而,工藤新一没有想到的是,房屋内昏暗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再加上他这有点太过于直接的话语,他这一出并没有他想象中安慰效果,反而打出了一个完美的嘲讽。

  

  黑羽快斗立即冷了脸,他走过工藤新一,用罕见的没有上扬只是如冰块般冷冷的语调说:“不关你事。”随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工藤新一的笑容僵在了原地,他心中也冒起了火,想着“谁想管你啊”不悦地离开了。

  

  

  

  

  黑羽快斗回到房间躺下,看着从窗户照进卧室的月光,被周围陌生的气味包裹着,他不禁低声叫了一句:

  

  “爸爸妈妈……”

  

  他闭上眼睛想睡觉,结果脑中突兀地又划过工藤新一的嘲讽脸,黑羽快斗刚刚心中才消灭的火焰又蹭得一下冒了出来,想到下午自己内心天真的想法,不禁在脑海中大喊了一声:真是的,谁是那家伙的家人啊!

  

  永远都不会是!

  

  

  

  

  或许是因为初次见面的不愉快,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十分默契地在接下来几天保持了距离,包括但不限于:

  

  黑羽快斗在客厅看电视,某个臭屁小侦探连他平时很喜欢看的刑侦和新闻频道都舍弃不看,转身就走去其他房间。

  

  工藤新一特别喜欢赖在书房看书,有时候能看一整天,黑羽快斗观察出这个后就直接将书房这个地点从他的脑中房屋地图上划去。

  

  直到后来,他们甚至默契地推理出对方的行动轨迹,直接绕着对方走,于是他俩就算再怎么在房屋里活动,都不会看见彼此身影了。

  

  随着饭桌上越来越沉默的气氛,终于有一天,饭后工藤有希子走进工藤新一的房间,忍不住担忧地问他俩发生了什么事。

  

  工藤新一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下,转过头,“没什么。”

  

  工藤有希子见状,轻轻走到工藤新一旁边坐下,温声细语道:“新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快斗那孩子,我看得出哦,他其实是很温柔的人,为了不让我们有负担每天都装作很快乐的样子。”

  

  她说着摸上了工藤新一的脑袋,温柔地捋着指间的发丝,“我想你们之间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等到你们解开误会,等到新酱真的了解那孩子,肯定会喜欢他的。当然啦,等到那孩子了解了新酱,肯定也会很喜欢新酱的,因为新酱就是有这么棒!所以答应妈妈去试着接触快斗好不好?”

  

  工藤新一别过头,他脑海里闪过那晚黑羽快斗夹他菜的得意脸,以及后来夜晚房间前的冰冷脸,心中嘀咕道: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家伙……

  

  有希子见状停止了摸头,她从床上起来,蹲下身子,跟工藤新一平齐,双手搭上男孩的肩,柔和地看过去,“而且那孩子……正待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父母也都不在身边,新酱有我和优作还有小兰,但快斗现在什么都没有,所以试着去帮助他一下好吗?”

  

  这几天夜晚里有次路过看见黑羽快斗对着月光发呆的一幕划过了眼前。

  

  工藤新一闪烁了下眼神,他低下头,闷闷道:“我知道了,我会试试的。”

  

  工藤有希子又摸了摸工藤新一的头,笑道:“新一真棒。”

  

  

  

  

  结果还没等到工藤新一找到什么搭话的机会,没想到黑羽快斗先打破了现在这副僵局。

  

  那是一个下午,外面蓝天白云,阳光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工藤新一对着茶几上的推理谜题正苦思冥想。这是一个经典的密室杀人案,但他怎么也想不出凶手是如何做到在完全封闭的空间里杀人的。

  

  每当这种时候,工藤新一都会进入一个忘我境界,旁边什么事情几乎都注意不到了,所以等到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终于感觉到身边有什么不对劲,转过头才赫然发现黑羽快斗不知什么时候凑了上来。

  

  他微微皱眉,“喂,别打扰我啊。”

  

  黑羽快斗直接忽视了这句话,点了点本子上的一处,自说自话道:“这里是不是有根鱼线。”

  

  工藤新一似乎被这句话点醒了,一道灵光如闪电般穿过他的脑海,许许多多分散的线索都因为这句话而迅速串连起来,他双眼发光,转过头面对黑羽快斗略显疑惑的表情,笃定道:“我知道了。”

  

  “我知道凶手是如何杀人的了。”

  

  黑羽快斗似乎被引起了兴致,他“诶”了一声,干脆在工藤新一旁边坐了下来,耐心地倾听对方的推理。

  

  工藤新一开始推理后,身上的气质骤然一变,平常他是漫不经心的、随意的,但是等到他开始分析作案的手法,开始进入推理的状态,他的眼神会异常坚定,身上有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安心感,似乎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任何真相都会被他挖掘,而除了这些他还有着一道剑指犯人的锐利感。

  

  黑羽快斗愣了愣,他不由得第一次正视起了眼前的人,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闯进了他的脑海。

  

  “这就是他作案的全过程了。”工藤新一终于说完,随后对他笑了笑。

  

  其实在工藤新一两眼发光的时候,黑羽快斗也推理完了全部,他发现除了他没想到的小细节被工藤新一补上了,其余的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你还挺厉害的嘛……”黑羽快斗别过头吞吞吐吐道。

  

  “你也很厉害啊快斗,如果不是你指到那根我没发现的鱼线,我都快漏了这关键的线索。”工藤新一兴奋地回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黑羽快斗被夸得得意洋洋,他抱起双臂,哼了一声,故作神秘道:“这是魔术师的小秘密。”

  

  工藤新一调皮地撞了下他肩膀,笑道:“小气鬼。”

  

  “嘛小侦探给我买蛋糕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黑羽快斗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喂你……”工藤新一正想说你不要得寸进尺,但突然他想起了前几天妈妈跟他说的一番话,于是他临时话锋一转,变为了:“好吧,那明天你早点起来。”

  

  不是,他怎么答应了????

  

  黑羽快斗震惊。

  

  黑羽快斗怀疑世界。

  

  本来他都已经想好的语句,在这猝不及防的回答之后,瞬间埋没在了喉咙里,黑羽快斗难得呆呆地没话了。

  

  “哦……”

  

  

  

  

  

  等到第二天他俩一起出门,走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黑羽快斗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的。”

  

  工藤新一双手抱在脑后,半月眼回道:“笨蛋,你昨天凑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再结合前几天我偶然发现的一张列满蛋糕和冰淇淋的票据,据我所知我家里人可没有谁那么嗜甜,所以结论只剩下一个咯。”

  

  当工藤新一说完第一句话,黑羽快斗就差不多猜到他是怎么发现的了,听完发现果然如此,早知道那张票据他就扔房子外面了。

  

  他撇了撇嘴,眼珠移到一旁,“啊,变态。”

  

  工藤新一立即停住了脚步,他“啧”了一声,不悦道:“再说不给你买了啊。”

  

  紧接着他就看到黑羽快斗表情360°大反转,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诶,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我好像是在说小侦探英明神武,推理就宛如当代福尔摩斯。”

  

  福、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瞳孔震了震,他别过脸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这,这就有点过誉了啦。”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现在已经乐开花了,如果他身后有尾巴肯定早已高高地翘到天上。

  

  黑羽快斗在心里噗噗笑了一声:哦豁,找到小侦探的弱点了。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观察黑羽快斗走去甜品店路上比往常雀跃一百倍的脚步,心里想:哦豁,找到这整日装模作样的家伙的弱点了。

  

  谈笑间不知不觉中已走到甜品店门口,在进去之前工藤新一忽然被店门口的谈话吸引住了耳朵。

  

  “小弟弟,帮我们填这个表,可以免费送糖吃哦。”几个身体比较雄壮的男性成年人在店门口一个角落里叫住了路过的几个小孩。

  

  领头的小孩停住了脚步,看了身后几个同样差不多大的孩子一眼,似乎都看到了彼此眼里对糖果的渴望,于是他们默契地站住脚步,接过了那几个男性递过来的表格。

  

  工藤新一眯了眯眼睛,似乎有点不对劲……正想上前一步打断这个场景,远处黑羽快斗的声音飘来:“小侦探,帮我付钱啦!”

  

  于是脚尖一转,工藤新一赶紧向店里跑去,拿出了自己钱包,“抱歉抱歉。”

  

  说完视线落到黑羽快斗指的蛋糕下的价格表上。

  

  下一秒,工藤新一立即一脸黑线,他化为死鱼眼看向旁边憋笑的某人,接着认命般拿出了钱包里三分之二的钞票重重拍在了前台上。

  

  

  

  

  “你这一个蛋糕可是吃掉了我几乎一个月的零花钱啊。”

  

  工藤新一用手背撑着脸颊,随意地坐在店里沙发上,不想看正吃得高兴的某小孩。

  

  “放松,至少还剩下三分之一啦。”黑羽快斗吃得兴高采烈,整个人似乎都洋溢着开心的泡泡,他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回道。

  

  工藤新一正想回怼一句,但视线的余光正好瞥到窗户外街道上的几个男子,赫然就是他店门口遇见的那些人,现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咖啡色的粗麻袋,正朝着一个很少有人的小巷走去,而袋子的大小正好和刚刚几个填表的小孩体型相差不多——

  

  遭了!!!那几个小孩子有危险!!!!

  

  额头不禁落下冷汗,工藤新一当场就想冲出去见义勇为,他砰得一下站起身,“对不起,快斗!请你先回去一下!”结果在迈出腿的前一秒被拉住了衣角。

  

  他转回头,发现黑羽快斗似乎匆匆忙忙地把剩余的蛋糕一口吞了,他见工藤新一看向自己,赶紧艰难咽了一下,把食物咽了下去后,紧接着表情一变,正色道:“我和你一起去。”

  

  工藤新一脑袋一转就知道这个敏锐的家伙肯定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视线,然后也看到了刚刚的画面,于是推理出了他为何要走的原因。

  

  一时间,工藤新一的大脑开始头脑风暴,他知道时间不等人,但他也不想让黑羽快斗跟他一起进入危险中,可是当他望向那双十分坚定的眼神时,工藤新一叹了口气,弯下腰,拿起餐巾纸,在黑羽快斗疑惑的表情中擦去了他嘴边的奶油,接着牵起对方的手,转过身正好错过对方稍微变红的脸颊,沉声道:“跟紧我。”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个小小的身影灵活地在人群之间穿梭,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刚刚在店里看到那几个成年男子的地点。

  

  进入小巷后,还没走多远就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工藤新一轻手轻脚来到道路一侧,背靠墙壁做出个停止的手势,黑羽快斗意会地在旁蹲下。

  

  见快斗停好,工藤新一随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小脑袋,谨慎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极好的视力让他捕捉到了不远处那些人走过的背影,他眼神一凝,立即转过头向黑羽快斗扬了扬脑袋示意方向,接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又开始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现场表演了一个追踪戏码。

  

  在此期间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对面发现,幸运的是,没过多久那些男子就停下了,他们站在一个破旧的厂房把背上的麻袋一个个搬运进去。

  

  工藤新一正直的灵魂看到这一幕马上怒火中烧,他咬紧牙关上前一步,正打算潜入进去,结果被身后之人搭上肩膀打断了。

  

  黑羽快斗皱眉,用气音在工藤新一耳旁小声说道:“傻瓜,他们都是大人,靠你这个小身板,上去跟送死没区别。”他说着把手机塞到工藤新一手里,“拍个照,先叫警察。”

  

  听到这番话,工藤新一点燃的大脑迅速冷静下来,并开始飞快分析现在的局势,接着他就不得不承认快斗是对的,他们现在真的太小了,也没有什么的额外装备,能做的事情实在很少,最好的办法就是叫警察了。

  

  工藤新一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拿起手机快速对准那个工厂拍了几张照片,正准备打给警察,可下一秒,他敏锐地用余光瞥到地上的阴影不太对劲……有个黑影正朝他靠近!

  

  他心下一惊,转过身察看,万万没想到引入眼帘的便是他们追踪的对象!

  

  工藤新一握紧拳头,该死!他疏忽了!难怪他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不对劲的点在人数上,有两个男人悄然中退出了队伍!

  

  其中一个男人正抱着黑羽快斗,捂着他的嘴不让其发出声音。

  

  另一个男人活动了下肩膀,笑道:“老大说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啊,还是两个毛都没齐的臭小鬼。”

  

  还没等工藤新一开口,这个男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身体,扛到肩上,有些愉悦道:“意外收获啊,这一票干完够喝好久了。”

  

  抓住黑羽快斗的男人也笑了,他眉飞色舞道:“而且这俩小鬼都长得不错,看起来似乎还是双胞胎,估计有些怪癖的姥爷会花大价钱买下吧哈哈哈。”

  

  这些混蛋!!工藤新一奋力挣扎,但完全比不过成年人的体力,这点动静在那男人眼里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于是,接下来工藤新一只能眼睁睁绝望地看着他们也被带进了厂房里,可能由于和刚刚男人口中的话有关,他们没有被带到那些孩子的房间,而是似乎要去另一个单独的房间。

  

  到了如此惊险的地步,工藤新一的大脑反而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悄悄记下了周围的环境,随即在脑海中计划好了一条最佳的逃跑路线。

  

  他转过头,向黑羽快斗看去,果不其然,对方也是那同样镇定的眼神,瞬间,两人就一齐默契地明白,他们想的是同一件事。

  

  那么,这就好办了。

  

  在那两个男人打开房间的前一秒,工藤新一和黑羽快斗同时咬住了男人身上的肉,不出意料地,男人们吃痛叫了一声,松开了对他俩的钳制。

  

  “死小鬼!!!”

  

  工藤新一心脏狂跳,他敏捷地跳了下来,正打算按路线逃跑,结果转头就看到黑羽快斗站在原地不动了,他不禁大喊:“愣什么!快跑!”

  

  可是看着黑羽快斗沉重的表情,工藤新一意识到了一丝不对,他转过身,这才发现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好几个大汉堵住了,看起来像是他们老大的人正阴恻恻地看着他们,随后又不悦地看了刚刚那两个男人一眼,那两男人下意识往后一缩,老大这才满意,命令道:“把这两小鬼头关进去。”

  

  

  

  

  

  工藤新一背靠在房间里光秃秃的墙壁上,身后传来冰冷的触觉让他的心更凉了一些:这下完蛋了,这扇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房间里没窗户,手机也被收走了,看来只能祈祷老妈可以尽早发现他和快斗不见了。

  

  时间慢慢流逝,在这里的一分一秒都仿佛度日如年,工藤新一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想:如果不是我,快斗就不会被连累了。

  

  他这么想着,却不敢去看黑羽快斗,从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至今他们还没有说过一句话。

  

  走廊里时常传来几道说话声,听内容似乎是在联系雇主,本来都已经习惯了这个背景音,但是这一会,声音消失了。

  

  “小侦探,现在什么时候了?”黑羽快斗的声音忽如其来地从房间另一端响起,明明似乎已经陷入绝境,语气却听起来还异常放松。

  

  工藤新一下意识在脑海中计算了一下时间,脱口而出:“中午了吧。”

  

  “那就是说,”黑羽快斗从地上一跃而起,“他们现在是去吃饭了咯。”

  

  “应该是的。”工藤新一谨慎说完,看着黑羽快斗这么轻松的表情,他拧眉思索,突然灵光一闪,他惊讶道:“难道你有出去的办法?”

  

  “嘛之前不是你问我怎么知道那根鱼线的。”黑羽快斗勾唇,他翻了翻手掌,本来一无所有的手心,在此时赫然出现了一根细细的白线,不仔细看的话就完全看不到。

  

  工藤新一立即领会到了对方要做什么,心脏咚咚地逐渐加速,他兴奋道:“你……”

  

  “优秀的魔术师永远都会有Plan B。”黑羽快斗得意地说着,“这是我老爸教我的。”

  

  “那么看好啦,这可是未来知名大魔术师黑羽快斗的首秀表演!”黑羽快斗笑得意气风发,他猛然握住那根鱼线,紧接着用力一拉——

  

  只听见“咔哒”一声,房间门打开了。

  

  两人相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那抹喜色。

  

  很快,他们趁着那些人吃饭,飞速溜出了厂房,并到了周边的电话亭报警,虽然没有了照片但凭借他俩出色的记忆力成功准确描述出了地点,最后在一群警车把这栋房子包围的警笛声中深藏功与名地离去。

  

  

  

  

  “好险好险,差点出不来了。”夕阳下黑羽快斗跃上街边凸起的狭窄台阶,双手向两旁伸出,歪歪扭扭地在上面走着。

  

  工藤新一顿了下,“是啊多亏有你……对了,那根鱼线是不是你在发现前方的路被那群人堵住时偷偷缠好的?我看见你当时僵在原地,但其实你是用这副神情掩盖你背后的小动作吧。”

  

  “Bin——”黑羽快斗见台阶只剩最后一小段便跑了起来,他直接一口气冲到终点,随后为了不摔倒跳了下来,转过身面对工藤新一打了个响指,“Go。”

  

  工藤新一停下脚步,无奈道:“你这样跑万一摔跤了怎么办。”

  

  “放心放心,快斗大人的身体比你想象中要协调哦。”黑羽快斗眨了眨一边的眼睛。

  

  工藤新一没回话,他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把刚刚其实在脑海中已经酝酿了好久的话说出了口:“那个……”

  

  一阵风吹过,街道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傍晚路上人少了许多,于是任何声音都变得更加清晰。黑羽快斗见状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专注地看向对面的人。

  

  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工藤新一闭上眼睛合上手,鞠躬大声道:“你的魔术真的很厉害!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却傲慢地对你点评论足,关于这点我很抱歉!”

  

  黑羽快斗愣了愣,一股暖流缓缓地从心底涌出,他罕见地陷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境地,直到过了十几秒,他看见工藤还保持双手合十的鞠躬动作,才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噗,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把我赶出家了呢。”

  

  工藤新一连忙直起身摆手澄清:“那肯定不会。”

  

  “所以说——”

  

  黑羽快斗小跑过去,直接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活泼道:“我早就不把这回事放心上啦。”

  

  对上工藤新一惊讶的眼神,他补充道:“毕竟某人给我花掉了几乎一个月的零花钱嘛,”说着黑羽快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话音刚落,工藤新一的死鱼眼投射过来,黑羽快斗笑了笑,“小侦探要是不相信,不如这次就收下我这朵玫瑰吧。”

  

  眼前一晃,瞬间,一朵黄玫瑰出现在了工藤新一的视野中央,与此同时,曾经看到过黄玫瑰象征着友情、快乐和新的开始以及用来表达我们和好吧的花语知识在脑海涌现。

  

  情况转变太快,工藤新一没跟上思路,于是只呆呆地说了声“谢谢”就把这朵黄玫瑰接下了。

  

  等等,不是我在道歉吗,怎么感觉反倒是自己被安慰了……

  

  工藤新一有点尴尬地看了看手中的黄玫瑰,可当他抬头望向那个看他收下玫瑰后就又蹦蹦跳跳走在前方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想:

  

  说什么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但明明现在就开心多了嘛。

  

  

  

  那一天,夕阳将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的倒影拉得格外斜长,过了会后面的影子加了速,很快,两个倒影便并排重叠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再分离。

  

  

  

  

  或许是因为那场惊心动魄的逃脱之旅,也或许是因为魔术师和侦探间奇妙的化学反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以一种火箭升天的速度飞快熟悉了起来,没过几天两人关系就荣登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工藤新一会在解密遇到困境时询问黑羽快斗的看法,往往后者会给出新的角度让前者产生灵感。

  

  黑羽快斗则会让工藤新一观看他的魔术表演,并让他点评,以了解自己在表演上的不足和可改善的地方。

  

  由于黑羽快斗的身体素质不错,工藤新一还拉着黑羽快斗去跟他还有周边小孩一起踢足球。明明初来乍到,可是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这种团体活动向来似乎非常容易促进感情,几场下来小魔术师很快就跟附近的一圈人都混熟了。

  

  而黑羽快斗也会拉着工藤新一一起恶作剧,有时候把小兰园子和工藤有希子吓一大跳,往往这时候他们会对视一眼,再同时冒出个得逞的笑容,一起跳起来互相击个掌。

  

  虽然他们性格不同喜好也不是很一样,但就是莫名的互补,明明本来不感兴趣的事有了对方的参与似乎也变得有趣起来。

  

  他们甚至还会去一起探险。

  

  以前工藤新一独身一人在外解谜,但现在有了黑羽快斗,又因为在之前的绑架事件中他看到了对方的能力,所以经常邀他一起去探险户外的谜题,偶尔也能遇见一些小小的案件。

  

  而黑羽快斗虽对推理兴趣不大,可是他很喜欢亲历各种冒险的过程,并且很多时候这也会给予他魔术的新灵感,于是欣然答应,两人一拍即合,逐渐变成了探险固定搭子。

  

  日子就这样在这一幕幕的玩闹中过去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吹过发丝间的风浪不再温热,蝉鸣也渐渐不如从前那般吵闹,本以为枯燥难耐的假期也在不知不觉间就快抵达了末尾。

  

  在回去前一周某天的晚上,黑羽快斗从房间出来上厕所的途中,看到书房灯还亮着,抱着能巧遇某个小侦探的心思他凑上前,结果没想到在门前听到了有关自己父亲的讨论。

  

  是新一父母的声音。

  

  “话说原来你还有个兄弟啊。”

  

  “是的,在我们还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我跟着母亲一起生活,而我的双胞胎哥哥跟着父亲……但我也没想到他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还突然托我照顾一段时间。”

  

  “当时吓了我一跳,太突然了,那个房间布置得很匆忙不知道快斗那孩子住得还习惯吗,不过那孩子太懂事了,就算问他也只会得到很好吧……说起来新一最近跟快斗相处得特别好,现在这两小鬼简直天天黏一起啊,前阵子我还被他们的机关吓了一跳,他们到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他们做的呢。”

  

  “哦机关啊,我也遇到了,被我识破了哈哈,不过做成那种程度已经很厉害了……”

  

  工藤优作的声音还在持续传来,黑羽快斗却突然没有心情听了。

  

  算一算,已经跟爸爸妈妈多久没有联系了呢?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点都没有跟他商量就突然把自己丢在这里,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试图跟他联系,短信也好,电话也好,通通没有,他都担心他俩其实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违法的事了。

  

  不,不能这么想,爸爸妈妈绝不会是那样的人。

  

  黑羽快斗心情现在就如一团乱麻,他悄悄从书房门前离去,干脆下楼,走到距离客厅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便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随后便盯着月光发呆。

  

  可他还没发多久呆,这种孤独一人的状态就被忽然打破了,一个不速之客悄然抵达了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而那人从走过来到坐下都没有说话,就只是在他附近静静待着。

  

  黑羽快斗看了一眼,没有理。

  

  两人沉默许久。

  

  月光静静地流淌在两人之间。

  

  终于,黑羽快斗忍不住先打破了这种有点怪怪的氛围,他清了清嗓:“咳,你怎么来了?”

  

  工藤新一简短答道:“睡不着。”

  

  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听到你出房间的动静却迟迟没有回来,担心就过来看了一眼,没成想看到你在这发呆。

  

  闻言,黑羽快斗不知道回什么,便生硬道:“哦……”

  

  工藤新一似乎觉察出了黑羽快斗的尴尬,于是他在脑中检索了一下话题,找了很久才堪堪找到一个他们在前些日子里没聊过的话题,“说起来……你还没有叫过我哥哥。”

  

  话音刚落,黑羽快斗就化身死鱼眼,转头凑过去不满道:“小侦探,凭什么你是哥哥啊。”

  

  工藤新一笑了笑,似乎对这个事实笃信不疑,“就凭我分析出的证据。”

  

  黑羽快斗不信:“啊?”

  

  工藤新一伸出手指,开始列举:“你看,你喜欢吃甜的,喜欢恶作剧,又比较幼稚,所以你肯定年龄比我小。”

  

  黑羽快斗头上冒出个井字号:“你这家伙,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欠揍啊。”

  

  他说完还快速补充道:“总之我反对,你这些分析根本不构成我年龄比你小的客观事实依据。”

  

  工藤新一不爽了:“你不信我们就一起说年龄和生日。”

  

  黑羽快斗立即接上:“3、2、1!”

  

  “八岁,5月4日。”

  “八岁,6月21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黑羽快斗瞳孔地震。

  

  黑羽快斗不解。

  

  幸好他的心理素质一向强大,只用三秒黑羽快斗便接受了事实,他转过头不看工藤新一,依旧嘴硬:“那那也只小一个月!”

  

  工藤新一得意地笑了:“愿赌服输哦~”

  

  黑羽快斗愤愤地继续不看旁边洋洋得意的某人,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他抿了抿嘴,最后认命地开口,小声道:“哥,哥哥……”

  

  工藤新一往声音方向挪了一挪,靠近调戏道:“我听不到哦。”

  

  黑羽快斗闭上眼睛,“真是的,哥哥!”

  

  工藤新一乐了,他两手一伸,狠狠在黑羽快斗头发上乱揉一通,“收到,弟弟!”

  

  黑羽快斗咬牙切齿地转过身,“你这家伙……”

  

  而赶在黑羽快斗扑向他前,工藤新一就仿佛预判到了般,他一个跳开,紧接着飞快向客厅跑去。

  

  于是,两人非常愉快地来了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战。

  

  最后,他们俩耗尽了体力,一起气喘吁吁地倒在地板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默默缓了好久,黑羽快斗眨了眨眼睛,第一天的某个想法又突然如流星般划过了他的脑海,可惜因为有点羞耻,他犹豫了好久才扭扭捏捏地说出口:

  

  “所以……你是我的家人?”

  

  然而,许久他都没有等到工藤新一的答复,黑羽快斗不禁小心翼翼转过头,想偷看那人一眼,结果似乎就等着他转头似的,面对面的瞬间他就吃了个爆栗子。

  

  黑羽快斗捂住额头:“喂,你干嘛弹我额头。”

  

  工藤新一半月眼:“笨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我当然是你家人啊,首先我们有血缘关系是毋庸置疑的,再是,”说到这工藤新一别过头,不再看快斗,声音同样有些扭捏:“我可没承认过别人是我的弟弟。”

  

  黑羽快斗愣了愣,月光在周围环绕,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句话格外的清晰,有一股从未有过的别样情感此时此刻偷偷在心底发了芽。看到工藤新一的这副别扭样,他忽地萌生出逗人的想法,于是便凑过去坏笑道:“哥哥?”

  

  没有回应。

  

  黑羽快斗见工藤新一不回答,撑起身子坐起来凑近到后者耳朵旁:“哥——哥?”

  

  说完,他看着工藤新一通红的耳根,更想笑了。

  

  见还是不理,黑羽快斗摇了摇工藤新一的身子,撒娇道:“哥,别不理我嘛。”

  

  没成想工藤新一“唰”得一下站了起来,接着抓起黑羽快斗的手腕就往楼上走,嘴上还说道:“切,真是拿你没办法。”

  

  黑羽快斗懵逼地跟着走了一会,可惜没等到什么解释,于是停下脚步,一脸困惑地看向对方。

  

  工藤新一被迫停下来,转身看到黑羽快斗的疑惑脸,叹了口气:“你不是一个人寂寞吗,所以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闻言黑羽快斗立即涨红了脸:“你你,我哪有啊!”

  

  工藤新一继续拉着快斗走,语气带着一些调侃:“那我刚刚看到某人半夜不睡觉坐在台阶上发呆,一脸爸爸妈妈不在我好寂寞的样子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黑羽快斗害羞到爆炸:“不关你事吧!”

  

  对话间他俩已经走到房间里,工藤新一把黑羽快斗推到床的里侧,随后自己也上去躺了下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严肃道:“当然关我事了啊,我是你哥哥,我当然要好好地守护你啊。”

  

  突然间,黑羽快斗就说不出话了,他心里想:小侦探的语言系统真奇怪,有时候很恼人,有时候却……

  

  他找不到形容词,但他感受到了自己逐渐雀跃的心脏。

  

  黑羽干脆闭上眼睛,闷闷道:“晚安。”

  

  工藤新一柔声回应:“晚安。”

  

  

  

  经过这一晚,他们之间好像又有什么东西隐隐地变了,但表面上最明显的改变还是黑羽快斗会在日常生活里喊工藤新一哥哥了。

  

  时间如细沙般在指缝间快速溜走,很快就到了约定的回家时间,虽然整个假期里黑羽快斗都在隐隐不安,但在开学前一天他父亲没有食言,真的如约而至将他接回了家,当然走之前黑羽快斗也没有忘记跟工藤新一交换联系方式,从此常年不变的通讯录里又多了一人。

  

  而回家后黑羽快斗发现没有想象中家里突生变故,家里的一切还是同以前一样其乐融融,似乎父母当初忽然把他寄送到工藤家仅仅只是一个冲动的决定而已,除了现在一个月里会有几天要和工藤新一联系一下,生活好像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这样持续下去,黑羽快斗会幸福快乐地长大,他和工藤新一的堂兄弟关系也会和大多数人与亲戚之间的关系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这一切都终止在来年的那个夏天。

  

  黑羽快斗的9岁。

  

  伴随着那一道惊天动地的轰鸣,周围人群的惊慌,以及直冲云霄的漫天火光,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崇拜的父亲——那个世界知名大魔术师黑羽盗一的身影被火焰埋没,消失在了那一场爆炸当中。

  

  等到警车和急救车把场子围得个水泄不通时,黑羽快斗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父亲会在魔术表演中消亡,他能接受他父亲其他的逝去方式,唯独却不能接受这个。

  

  那时候他还能笑,他还能对其他人说你们都被爸爸的表演给骗到了,过个几天他就会回来的。

  

  直到几天以后那个正式的葬礼,黑羽快斗才笑不出了,但他也没有哭,他只是麻木地看着许许多多的人进来,又机械式地看着那些人出去。

  

  那一天的后场,青子也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青子看到他的第一秒就哭了,她握住他的手说不要难过她和爸爸以后都会陪在他身边的,青子说的时候中森先生的眼角也闪起了泪花,他看了看快斗什么都没有说,却握住了他另一只手,紧紧地。

  

  可是黑羽快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此刻很伤心,他只是太累了,累到说不出话,累到连做表情的力气都没有。

  

  那一天,妈妈也走了。

  

  妈妈似乎接受不了老爸死亡的事实,她连葬礼都没有参加就收拾行李去往了国外,离去前仅仅给快斗留下了一笔巨款,留言让他好好生活。

  

  就那么短短几天,家里两个人都不在了,偌大的房子突然就只剩下了黑羽快斗一个人。

  

  那段时间,中森先生帮他在学校里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期,等到假期结束黑羽快斗重返学校后,周围人发现这件事给黑羽快斗造成的打击似乎并不是很大,他仍旧那么开朗,仍旧是周围人里的那一个开心果,于是大家也就都放心了下来。

  

  只有青子在某天放学时担忧地额外问了他一句快斗你还好吗?

  

  当时他怎么回答的呢,他好像说我很好啊,干嘛突然问这个笨蛋青子。

  

  他以为青子会跟他斗嘴,但他没想到那个女孩沉默了一下,她似乎敏锐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多说,仅仅只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事一定要跟青子说哦。

  

  他回答了好。

  

  那一个月里,他也学会了每天回家面对空无一人的房屋先说一句我回来了,再自问自答说一句欢迎回家,仿佛这里还是像从前般热闹,而不是如今连他吃饭时明明菜是热的但吃到嘴里却是那么的冰凉。

  

  他都快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可是就在某个平静的晚上,和往常无异的一个夜晚,黑羽快斗正吃着从便利店里买来的加热食品,视线突然触及了那幅全家照。

  

  那张照片里爸爸妈妈和他是笑得那么的开心,是那样的美好,他像被戳中什么一般立即慌乱地别过眼,却又看到了电视,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从前他和爸妈在晚上一起观看节目的画面,他再快速打断转过头又看到了旁边的扑克牌,爸爸教他如何用扑克牌变魔术的画面也从眼前闪过……

  

  无论他怎么避免看到那些令他陷入回忆的物品,但最终黑羽快斗绝望地发现家里的一切事物没有一样是不充满记忆的,它们每一个都载满了他和父母一起长大的过往。

  

  于是,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能让黑羽快斗清晰地意识到——爸爸已经不在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黑羽快斗消失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终于再次出现,如洪水般转眼之间就把他吞没,甚至令他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嘴里的食物不知何时也掉落进了饭盒里,黑羽快斗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胸腔内的心脏越发收紧,他痛苦地发出“啊啊”几声,握紧了拳头撑在饭桌上对抗着这些陌生的情绪。

  

  但纵使已经快到了崩溃边缘,他仍然没有哭,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自己现在已经孤独一人,就算悲伤也没有用,大声哭出来还会让隔壁的青子和中森先生担心,也或许从那场爆炸起他就被上天夺去了泪腺功能,再也没有流下过一滴眼泪,直到现在依旧。

  

  挺过去,挺过去就好了……

  

  只是思念而已,反正都一个多月,自己也要习惯了……

  

  黑羽快斗一边想着一边握紧的力度已经让手背泛白。

  

  突然一串电话铃响起打断了黑羽快斗的思绪,正好也及时止住了他从心底那那不断溢出的汹涌情感,很快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躺倒在了椅子上。

  

  说实话,不是很想接,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状态实在说不上多好。

  

  然而,那个电话铃阴魂不散似的,第一遍响完后,又响起了第二遍。

  

  黑羽快斗担心有找自己的急事,便还是强行振作起来接了电话,他沙哑地开口:“喂?”

  

  没想到会是那个熟悉的嗓音传入了耳朵,“不好意思快斗,我两天前给你发的消息你到现在没有回我就私自……”

  

  那道声音是那么的沉稳,那么的镇定,仅仅是说话就给人一股安心的力量。黑羽快斗不禁想起了去年假期里遇到危险时那个人永远都会先一步挡在他身前的背影,于是不知怎么想的,他忍不住打断道:“我爸……”

  

  电话那头闻言立即停止了说话,静静等待着他的后文。

  

  黑羽快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声线道:“我爸他去世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没有让他节哀,也没有安慰,任何额外的话都没有,只留下盖棺定论的一句:

  

  “我去找你。”

  

  黑羽快斗都没来得及说出我很好我不需要你来找我而且这时候没有地铁了你怎么过来,那边就干脆挂断了电话不给他一点反应时间。

  

  他愣了一分多钟,最后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夹起还没吃完的饭菜送到嘴里,边嚼边感慨,“还是温热的啊……”

  

  


    

  黑羽快斗起初真的以为工藤新一只是嘴上说说,毕竟这么晚没有交通工具怎么赶过来?

  

  而且怎么会有人为他这样的一句话专门赶过来……

  

  但是他了解工藤新一,他知道那人恐怖的执行力和性格中的固执,因此他又换了个想法,从“新一应该是说笑的”转变到“新一应该是在说明天白天来吧”。

  

  可是明明黑羽快斗脑海中否定了那人要来的话语,也未曾真的相信,却偏偏在一小时后像个傻子一样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就仿佛在期盼一个奇迹,盼望一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他在黑暗中一眨不眨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外面街道一阵滑轮声划过,才突然回神,黑羽快斗垂下了眼帘,低沉道:“我到底在干什么……”

  

  “还是睡觉吧……”

  

  就在黑羽快斗闭上眼睛后,一道短信提示音从旁响了一下,他被惊得一个弹跳从床上坐起,抓了抓头发,恼道:“这么晚了到底谁在发消息啊。”

  

  说着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悦地看看是哪个没礼貌的家伙。

  

  然而,只一眼,就把他愣住了,黑羽快斗反射性地往门口望去,接下来便直接抛下手机,匆匆忙忙地一路就往家门口跑。

  

  只留下床上那还亮着的屏幕,最下方赫然是一句话:

  

  [我到了。]

  

  

  

  

  黑羽快斗迅速赶到了家门口,他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前的场景瞬间便映入了眼帘。

  

  那个人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月光下他的身影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水黏在一起,却露出了往日见不到的完整的湛蓝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在光线的衬托下亮得出奇。

  

  仿佛在坚定地传达一个讯息:

  

  我来了。

  

  黑羽快斗整个人都呆住了,平常巧言如簧的嘴巴在这一时刻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而那个人似乎赶过来太急,喘着气也没有说话。

  

  随后黑羽快斗瞳孔下移,看到地上的滑板又愣了愣,这次失踪的声带仿佛终于回到了主人身上,他开口道:

  

  “你是滑滑板——”赶来的?

  

  话没说完,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了。

  

  无论是多少年以后,黑羽快斗都始终记得那个拥抱是那样的紧,那样的力道之大。

  

  可是不知为何他完全不想挣脱。

  

  工藤新一就连到这一刻也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拥抱黑羽快斗,仿佛要将他揉碎进自己的骨髓里地拥抱,可偏偏黑羽快斗却莫名知晓了那无言中的表达和情感。

  

  黑羽快斗握住了手又松开,接着像想通了什么试探性地往上升,用不同于工藤新一的力道,无比轻地,仿佛害怕眼前人只是幻影一般,最后一点一点地回抱住了那个人。

  

  炙热的体温从另一具身体上源源不断传来,将黑羽快斗原先偏低的身体温度也带得逐渐上升。

  

  这个月里他头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还能如此温暖。

  

  而在此刻,从开门到现在还未说过一句话的人终于开了嗓,可就这一句话却一下子把黑羽快斗压抑了那么长久的扑克脸击了个粉碎。

  

  “我在这里。”

  

  工藤新一用一股笃定的语气低沉地说道。

  

  黑羽快斗的手颤了颤,他鼻子一酸,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大,逐渐揪紧了工藤新一后背的衣服。

  

  他不能哭,本来父亲去世后他给别人已经添了那么多麻烦,他不能再让更多人担心了。

  

  可是那道声音是如此的富有力量,好像无论从前还是以后,他在那人面前永远都是被包容的,任何情绪都是被允许的。

  

  黑羽快斗的嘴唇颤动着,他抖着声音终于叫出了那个令他安心的称呼:“哥……”

  

  未曾出现的委屈在这一刻扑面而来。

  

  他吸了吸鼻子,“哥,我好难受……”

  

  回应他的是背部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轻拍。

  

  “我、我每天都准时上学,我也好好地吃饭了,”黑羽快斗心脏越发的刺痛,往常口才如流的嘴巴都变得混乱起来,“前阵子考试我还得了满分,爸爸以前经常让我懂事,但我现在都做到了,为什么爸爸他还不回来啊……为什么……”

  

  “为什么啊……哥哥……”他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怎么会去世呢,他应该是最厉害的魔术师,他不该……他不该……”黑羽快斗哑着嗓子,“他不该就这样走了……”

  

  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脸庞滑落,压抑了如此之多的情感突然得到了一个宣泄口,随即情绪如暴风雨一般席卷了黑羽快斗。

  

  他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将脸埋进了工藤新一的肩膀抽动着身子默默哭泣。

  

  工藤新一缓缓抚摸黑羽快斗的头发,他就这样静静地待在原地,陪伴了许久许久。

  

  只有头顶的月光悄悄记录下了一切。

  

  

  

  由于黑羽快斗哭到脑袋发晕,后面的事情就有点模糊了,他只记得第二天睡醒时他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扒拉在了工藤新一的身上。

  

  当时吓得他直接从床上滚落下去,站起来尴尬地想开溜,结果被工藤新一叫住了名字。

  

  黑羽快斗犹豫地转过头,而在这一瞬间昨晚的记忆也一并传入了大脑,导致他恨不得立马现场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怎么了?”黑羽快斗吞吞吐吐道,不敢看床上的人,已经做好不管对方提起什么都装傻的准备。

  

  没想到工藤新一关于昨晚的事一句都没提,他只是柔声说了一句:“以后你可以给我多发消息。”

  

  “啊。”黑羽快斗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转过身,“知、知道了。”

  

  

  

  后来,他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到那一晚发生的事,可是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悄然在暗地里已经改变。

  

  比如说,从那之后黑羽快斗脑海里常常会浮现那个人的身影,当那句“以后你可以给我多发消息”话语再一次传入大脑中,黑羽快斗终于忍不住试着用一些他觉得一般人会觉得无聊的小事去发给了工藤新一。

  

  应该不会回的吧,毕竟自己今天在路边遇到一只长得像三花猫的狗这种事,按理说无聊到爆了。

  

  但出乎他意料地,工藤新一很快就回复了,虽然回复的内容就和他本人一样严谨缺乏趣味性,可是黑羽快斗看到后嘴角却不由得上扬了。

  

  他很开心。

  

  很开心这种似乎他无论发什么,对面都会好好地接住的感觉。

  

  于是黑羽快斗很快就过上了经常给工藤新一发消息的日子,后面逐渐升级成每周会互通一次电话,再后面又升级成每月会去彼此的城市找对方。

  

  连中森青子都看出了黑羽快斗的变化,在某日放学的时候说:“快斗,你最近变得开心了好多诶。”

  

  “有吗?”黑羽快斗愣了愣,指了指自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吧。”

  

  中森青子笑着说:“有啊,不过比起开心这个词不如说快斗最近像泄下了什么负担,轻松了好多。”

  

  “是吗?”黑羽快斗把双手抱在脑后,脑海突兀地闪过那个几乎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笑了笑,“或许是吧。”

  

  说完他脑袋上就挨了一记手刀,“真是的,果然现在才是快斗嘛。”

  

  中森青子见黑羽快斗蹲下来捂着脑袋不爽的表情,调皮地吐了吐舌,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真诚微笑,“青子也很开心哦,快斗能振作起来。”

  

  青子……

  

  黑羽快斗一脸感动。

  

  于是他开口道:“白色的。”

  

  中森青子脸蓦地爆红,捂住裙子,大喊:“啊啊啊果然笨蛋快斗就是改变不了本性!!!!”

  

  在夕阳下,一场追逐大战爆发了。

  

  

  

  光阴似箭,转眼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考上了初中,再升学了高中。

  

  初中时黑羽快斗便从称呼工藤新一“小侦探”改口到了“大侦探”。

  

  结果后者好像真不负这称呼所望似的,在侦探之旅上越走越远,有次甚至为了调查线索问黑羽快斗如何逃课,可听完他说的方法又以太华丽了而婉拒。

  

  不就是在全班面前耍魔术,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乘着气球飞走嘛,真搞不懂他这么完美的退场方法竟然不采用。

  

  黑羽快斗打算冷落工藤新一消息三小时作为报复。

  

  而工藤新一这边,从初中就顺利帮别人解决棘手问题,到了高中更一发不可收拾,直接解决了数起离奇杀人事件,被誉为了“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

  

  

  

  时间线归为现在。

  

  黑羽快斗揉了揉眼睛,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脸上,童年稚嫩的脸庞经过几年的沉淀已经逐渐长开,从那时的小小个子赫然已变成了现在玉树临风的少年,他打了个哈欠。

  

  怎么梦到小时候了……

  

  下一秒,脑海逐渐浮现昨晚在钟楼的惊险,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真是的,都说出了对小偷不感兴趣什么的话,那就给我好好地待在米花町不要乱跑啊!

  

  黑羽快斗顶着刚睡醒的乱糟糟头发,一脸怨气地看向床头柜上他和工藤新一的合照。

  

  你说是吧,名侦探。

  

  啊不对。

  

  黑羽快斗想起现在自己不是怪盗基德,他不爽地把相框倒扣在桌面上。

  

  你说是吧,哥哥。

  

  

  

  

  于是黑羽快斗放学后就坐上了乘往米花町的地铁,打算给某人来个“大惊喜”。

  

  他走上那条再为熟悉不过已经走了六七年的道路,很快便来到了工藤宅,看到和梦中小时候第一次来这里一样的大门还恍惚了一瞬。

  

  不过现在工藤夫妇常年在国外,所以这栋房子只剩下工藤新一一个人了。

  

  黑羽快斗拿出工藤新一老早之前就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虽然他可以撬开锁,但可能昨天作为怪盗基德第一次对上工藤新一的经历让黑羽快斗有点心虚,因此还是好好地拿出了钥匙来开门。

  

  他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果不其然在沙发上看到一个化成灰他都能认得的背影。

  

  黑羽快斗一边在心里gigigi笑着,一边偷偷靠近,走到沙发后便迅速捂住工藤新一的双眼,调皮道:“猜猜我是谁~”

  

  工藤新一看书突然被打断,但他只是叹了口气,配合回答道:“快斗。”

  

  黑羽快斗松开手,“错!”

  

  他将手掌放到工藤新一眼前展示了下,那上面赫然画了只大章鱼,黑羽快斗嗓子压低:“我是……”

  

  他舞动十根手指,那个大章鱼画得还挺惟妙惟肖,随着黑羽快斗的动作仿佛真的张牙舞爪十分凶恶,他大声道:“火星人!”

  

  工藤新一无语,低下头把手上的书再往后翻了一页。

  

  黑羽快斗撇了撇嘴,放下了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趣啊。”

  

  工藤新一没有回,估计他手上的是什么推理小说,黑羽快斗看一眼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陪伴了这么多年,黑羽快斗早已习惯了工藤新一开启专注模式自动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特性。

  

  于是他只是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到了工藤新一旁,将头靠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好奇地看了看那本书的内容。

  

  结果就这么一看,黑羽快斗也看入迷了。

  

  看到后面一处,他还兴奋地伸出手指道:“诶诶这个会不会是凶手。”

  

  工藤新一被黑羽快斗压到身体往旁边倾斜,正想拍开某人在书的上方随意乱晃的手,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将那只手一把抓住。

  

  “诶?”黑羽快斗愣住。

  

  “你这怎么受伤了?”工藤新一皱眉看着对方手臂上的擦伤。

  

  黑羽快斗流下一滴冷汗,总不能说昨天从钟楼上面跳下来的时候擦到的吧。

  

  天才如他马上想出了个谎言:“呃,体育课上不小心摔跤了。”

  

  工藤新一闻言另一只手把书啪得合上,说:“你在这里坐好,我去拿创口贴。”

  

  

  

  谁能想到他本来是想给某人恶作剧的,结果现在却被按在沙发上贴创口贴呢?

  

  黑羽快斗看着工藤新一给他贴创口贴时的认真表情有点出神,他再看了看对方似乎怕蹭到他伤口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为何有点害羞,不禁出声:“我自己会贴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哥……”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工藤新一抬起头后恐怖的眼神。

  

  工藤新一不悦地伸出一只手揪黑羽快斗脸蛋,“是是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身体的快斗大人。”

  

  黑羽快斗紧急揉脸,“疼疼疼,你力道就不能轻点吗?”

  

  同时心里默默吐槽:你不也一样吗,经常在危险中逞能。

  

  工藤新一贴完把放创口贴的盒子关上,“疼才能长记性,好了,这个月的冰淇淋份额取消。”

  

  黑羽快斗立即哀叫连连,但是他转念一想,反正两人在不同的城市,自己偷偷吃估计哥也发现不了。

  

  工藤新一好像就早已预料到了般开口,“我会叫你隔壁的中森监督你的,而且你可不要忘记我是一个——”

  

  工藤新一笑了笑,在此时黑羽快斗的眼中那个笑容有点恐怖:“侦探啊。”

  

  想到工藤新一那恐怖如斯的推理能力,黑羽快斗一脸丧气倒在桌子上,想:有个侦探哥哥真是头疼啊……

  

  

  

  

  于是钟楼那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似乎上天听到了黑羽快斗内心的祈祷,在后来他在怪盗基德行动中就真的再也没有和工藤新一碰过面。

  

  日子还是这么一天天过去,除了工藤新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休学,他俩见面开始变得无比困难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还是会保持几乎天天的频率发消息,也会隔两三天就打下电话,只是不会见面了。

  

  有问题。

  

  黑羽快斗想,绝对有问题。

  

  那家伙不会是被什么不知道哪来的女人迷得鬼迷三窍于是追随人家到国外了吧?

  

  这个想法在脑海内升起,黑羽快斗不知为何心脏有点酸胀。

  

  他赌气般拿起手机就一个电话打过去,然而响了好久对面才堪堪接起,黑羽快斗直接问道:“哥,你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什么?”对方好像被呛了一下,“怎么可能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黑羽快斗面无表情地挂掉了电话,很好,只要不是这个原因一切都好,至少按照他对工藤新一的了解,对方不可能谈恋爱以后会是这个反应。

  

  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结果没想到就在几天后,他作为怪盗基德打算偷去一颗名叫“漆黑之星”的宝石时,意外地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晚他按照预告函上的地点如约降临,当然他对警方能解出谜题的答案不是抱有很大希望,可他在降落到天台后,有点出乎意料地看到除了他以外的一个人影……

  

  等等,是个小孩?

  

  那个小孩在见到他之后就转过了身背对着他,黑羽快斗好奇地走上前,用着怪盗基德华丽的声线说道:“哟,小弟弟,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随着烟火被点燃,快速升起在黑夜中绽放,小孩转回身子,面容暴露在了月光下的同时,天真的声音响起:“我在放烟花哦。”

  

  黑羽快斗瞳孔地震。

  

  他绷了又绷,用尽了全身肌肉才勉强把面部的表情给绷住。

  

  你别以为你戴了副眼镜我就认不出你了,哥!!!!!!!!

  

  那小孩俨然跟工藤新一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再结合前段时间工藤新一异常的举动,黑羽快斗马上就看出了眼前这小孩就是他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缩水成这样小了。

  

  不过也是,只有他哥才能解出那封预告函上的谜题吧。

  

  黑羽快斗又想了想自己对抗的组织想找的那个传说中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潘多拉”宝石。

  

  看来,哥哥也被卷入什么不妙的事件了。

  

  黑羽快斗眼神一凛,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副随意的样子,微笑道:“小弟弟,你好像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虽然身体缩小,但似乎也掩盖不了工藤新一骨子里的狂气,他转过身,声音赫然已不是刚刚小孩子似的可爱,而是换成了一道帅气的声线,微微勾唇,“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黑羽快斗不禁“芜~”了一声。

  

  变成小孩了也这么帅真是犯规啊哥。

  

  同时他又有点想笑,毕竟对方可是自己从小一起陪伴到大的,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眼下不亚于熟人不知道你是谁然后试图耍帅。

  

  可惜自己不能暴露身份,不然这绝对是工藤新一的黑历史。

  

  “你待在这里好吗?怪盗基德先生。再不快点逃的话,直升机就要过来喽。”江户川柯南指着天边的远方说道。

  

  嘛竟然哥哥拿出真本事了,那我也拿出真本事好了——

  

  毕竟,这可是怪盗和侦探的对决啊。

  

  于是黑羽快斗拿起对讲机在工藤新一面前表演了一个花式变声技巧,把警方耍了个团团转。

  

  看到工藤新一震惊的表情,他的内心里不由得翘起得意的小尾巴。

  

  接下来,黑羽快斗在直升机探照灯的照射下,他身后的斗篷被风吹到天上,语气还是如刚刚般随意:“这下你满意了吗,小侦探?”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叫一次这个称呼。

  

  对面的人似乎也因为这个称呼眼神恍惚了一下。

  

  还没等黑羽快斗想再说些什么,警方已经来到了天台,于是他和中森警官照常进行一阵“友好”的寒暄后,唰得一下撑起滑翔翼,再抛下了闪光弹。

  

  走之前黑羽快斗还不忘了挑衅。

  

  “哟,小弟弟,告诉你吧。

  

  如果说怪盗是个技艺精湛盗取财宝、富创造性的艺术家呢,侦探就是一个只会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的人物罢了。”

  

  在工藤新一的“什么”声中,他迅速离开了现场。

  

  嘛按照哥哥那性子,想必自己已经充分引起他注意了吧,这样方便以后他也能以怪盗基德的身份在暗中保护对方。

  

  虽然其实也有他单纯想放大话的原因在,毕竟自己的工作总是被侦探骚扰真的是很让人困扰啊。

  

  想着想着,他眼神暗了暗:哥哥既然没有告诉我他变小这件事,估计事情比想象中危险和棘手。

  

  在脑海里一阵思索后,黑羽快斗已经跑到了楼下,他再看了看刚刚顶层天台的方向,眼睛眯了一眯。

  

  真是的,也要多依赖弟弟啊。


  

  

  然而,就在半个月后,他真正去船上盗取漆黑之星的那天,甚至都有那么一点后悔做下偷这宝石的决定了。

  

  

  

  惊天劈地的“砰”得一声,伴随着一股强烈的劲风,一个足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来,瞬间,电话机被足球狠狠击坏,阻断了黑羽快斗想打电话撤退的动作。

  

  喂喂喂……

  

  黑羽快斗双眼都瞪大了。

  

  虽然他办成了他哥哥的发小毛利兰成功混进了人群里,后来被江户川柯南拉走说知道怪盗基德在哪就觉得很有可能暴露了,不过好歹宝石已经到手了。

  

  但是,他没想到他哥什么时候会杀人足球这一招了啊!

  

  那个足球在地上弹了几下,似乎通人性般十分配合地又回到了工藤新一的脚下。

  

  工藤新一踩着足球,呵了一声,接着一脸势在必得地开口:“我才不会让你再使出饭店屋顶上的那招呢。”

  

  黑羽快斗随着话语回忆了下:哦,是本来都怀疑你为爱发狂跑到国外,结果发现许久未见我哥突然爆改小孩的那天。

  

  可惜工藤新一听不到黑羽快斗的心理活动,用着那副帅气的嗓音继续说下去:

  

  “其实你那个时候之所以把警察找去根本就不是想嘲讽我,当时你是利用了滑翔器让大家以为你会飞天,然后趁着抛出闪光弹的时候假扮成警官,混入警方的人力之中,这样别人根本就找不到你了。”

  

  说完这些,工藤新一语气一转,有些半嘲讽道:

  

  “况且,难道你就只会把人叫到这里来那种俗不可耐的把戏吗?我可是鼓起全部的警觉,为了对你这样只身闯进犯罪现场的艺术家表达敬意,特别做好了心理准备跟你一对一的一决高下哦。”

  

  说着工藤新一将自己这具小孩的身体上大大的眼睛微微收起,形成一道凌厉的视线。

  

  “不过大部分杰出的艺术家都是在死后才出名的。

  我就让你成为一代名盗吧,怪盗基德。你马上就得进入名为监狱的那个墓穴了。”

  

  黑羽快斗眼角不自然地抽搐,这段话成功地把他挑衅到了,尤其是“死后”那个字眼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他看着眼前那个小小的身影,虽然身体变成了小孩,但是现在那人周身的气场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江户川柯南,而就是那个被誉为“平成时代的福尔摩斯”的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头一次见到工藤新一这样的一面,毕竟哥哥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纵容的温柔的,虽然有时确实有点臭屁,还有禁他冰淇淋时有点过分,但是他从未见过那个人可以有如此攻击性的一面,仿佛一切阴谋在工藤新一面前都会暴露无遗,而那股锐利的气势几乎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

  

  黑羽快斗有时甚至觉得哥哥对他有点过度保护了,上次看到他擦伤就脸黑成那样,好像自从九岁那一天的夜晚后他们两个变得就和寻常的兄弟不太一样……

  

  情况紧急,他立即打住了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现在和江户川柯南对峙的场景上,说实话,刚刚那段话不禁没有令他觉得被冒犯,还更兴奋了,毕竟难得看到了工藤新一的另外一面,而且黑羽快斗无比清楚哥哥是永远不会伤害他的,这段话只是在说给怪盗基德听罢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怪盗基德和名侦探的对决了。

  

  怪盗基德扮演着毛利兰露出一抹微笑,举起手,其中一只手的手帕上赫然便是漆黑之星,他恢复了男性的声线,语气无奈,“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就放弃这颗珍珠吧。”

  

  “替我带句话给铃木夫人,说我很抱歉把她的派对给搞砸了。”他一边说一边将被手帕包裹住的漆黑之星抛了过去。

  

  江户川柯南一把接住了抛过来的宝石,嗤笑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但怪盗基德仿佛没听见对面人的话似的,他突然转过话题:“啊对了对了,我都忘了我向那个女孩借了衣服让她一个人睡在救生艇里面。”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扯了扯身上的礼裙,看到江户川柯南愣住的表情,继续说道:“再不去找她的话,她可能会感冒的哦。”

  

  他从胸脯前扯出一枚胸罩,眨了眨一边的眼睛,“我可是个标准的完美主义者。”

  

  说完,看到江户川柯南大惊失色的样子,怪盗基德露起一抹狂笑的大白牙,戴上墨镜迅速扔下了闪光弹。

  

  

  

  趁着闪光弹将工藤新一行动限制住的一瞬,黑羽快斗立即跑走,顺便靠着一秒换装的技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丢在了刚刚的地方   ——按照哥哥的性子估计会在挣扎一番后选择去救兰小姐吧。

  

  嘛毕竟自己也没有说谎,夜晚的风确实很容易让人感冒吧。

  

  黑羽快斗想到工藤新一误会自己把毛利兰光身留在了救生艇里的慌张样子就不禁想笑。

  

  想斗过我还早一百年呢,名侦探!

  

  他这么想着一跃跳进了大海里。

  

  

  

  

  结果第二天就美美发烧了。

  

  早上起来黑羽快斗就觉得身体似乎不对劲,一直在流鼻涕,没想到勉强撑到放学回家后就立即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床上。

  

  说到底,要不是因为哥哥把他逼到那个地步,他也不会最后选择了从船上游回来的逃脱方法嘛……

  

  黑羽快斗被烧得脑袋迷糊,开始完全不顾前因后果直接在脑内倒打一耙。

  

  越想越气,于是他干脆翻了个身,艰难摸到床头柜的手机后,就往那个熟悉的消息框里发了一句:我发烧了。

  

  发完便不管那边怎么回复,在床上倒头就睡了。

  

  

  

  

  等到半夜黑羽快斗迷迷糊糊地睡醒,结果睁眼就看到旁边有一个人影,差点吓得当场就要从床上蹦起,但在看到那个脸庞后马上镇定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退烧贴,再看了看旁边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最后视线才再落到工藤新一变为小孩模样的面容。

  

  什么嘛……变成小孩了就不要再奔波这么远来找他了啊。

  

  虽然这么想着,黑羽快斗却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安心的微笑。

  

  而工藤新一大概是错估了自己身为小孩的体力,现在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撑不住了快要陷入睡梦中。

  

  糟糕,有点太可爱了……

  

  黑羽快斗被萌得心脏抖动了一下,要不是因为他不能暴露自己醒了的事实,他真的很想去揉揉那个脸蛋。

  

  很难想象刚刚他哥是怎么顶着这副身体照顾他的。

  

  话说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江户川柯南同学对他不是那么戒备的样子呢。

  

  黑羽快斗回忆了一下几次针锋相对的经历,不禁有点牙疼。

  

  果然名侦探是名侦探。

  

  他再看了一眼工藤新一守在他床边的面容,不由得又想起小时候的时光——那些午后的蝉鸣,那些冒险的热烈,那些夜里的寂静。

  

  接着默默在心里补充:

  

  哥哥也还是那个哥哥啊。

  

  

  月光静静地洒在房间里,仿佛是在诉说他们的故事还会永远地进行下去。

  

  

  

  

  

    

九思✨
新年快乐(˶‾᷄ ⁻̫ ‾᷅˵...

新年快乐(˶‾᷄ ⁻̫ ‾᷅˵)

🐺狼新✖️🐰兔斗

新年快乐(˶‾᷄ ⁻̫ ‾᷅˵)

🐺狼新✖️🐰兔斗

边草

【柯哀】告诉我会永不分离(番外完结)

25/1/7日更新完结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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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接下来会有一些研究上的事要去另一个城市的大学里交流,所以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手指按着手机上的键盘,敲打下这行字。收信人的抬头,就是工藤新一。

宫野志保的手指停留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发送过去的话,工藤可能会过来查看,如果她还在博士家,那么就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的吧。所以,发送的时候,她最好就马上提着包离开。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他。或许,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他。

真的不再去见一面吗?细想起来,为了躲避工藤,她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了,若是算最后一面,还得从半个月前开始算起,可那匆...

25/1/7日更新完结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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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接下来会有一些研究上的事要去另一个城市的大学里交流,所以会有一段时间不在家。”手指按着手机上的键盘,敲打下这行字。收信人的抬头,就是工藤新一。

宫野志保的手指停留在发送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去。

发送过去的话,工藤可能会过来查看,如果她还在博士家,那么就会被他看出什么端倪的吧。所以,发送的时候,她最好就马上提着包离开。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他。或许,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他。

真的不再去见一面吗?细想起来,为了躲避工藤,她已经快有半个月没见过他了,若是算最后一面,还得从半个月前开始算起,可那匆匆一面,连打招呼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又怎么算见到了?总不能回忆起来,见到的最后一面是他的一片衣角。

宫野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她息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来,经过客厅里已经打包好的行李,走出门去。

阿笠博士从外面回来,迎面看到她,打了招呼:“不是说今天就走吗,怎么还出去?”

“我缺了点东西,出去买回来就行。”宫野看了眼手表,“现在早晨八点,离出发时间还早,来得及。”

阿笠博士问:“那你回来吃午饭吗?”

“不吃了。”宫野摆摆手,走出了门。

 

 

 

宫野的手指在工藤家的门铃上按了三下,她远远望去,大宅里悄然无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许是老天也不让她做这么出格的事吧,和一个有女朋友的男性见最后一面什么的,即便只是内心的渴望,实质却不会因为心声不被听到而有任何改变。

脚跟后退三步,脚尖一转,她已经朝着别的方向走去。

已经跟阿笠博士交代过,这时候回去怪怪的,反正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到附近逛一逛,告别这个住了差不多一年的地方算了。

微风吹拂着脸颊边的发梢,街道上的树影婆娑,宫野漫步在光影斑驳间,经过公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喂!灰原!”

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宫野脚步一顿,回过头去。

马路对面,俊秀的青年朝着这边奔跑着,他身上穿着睡衣和拖鞋,只在外面匆忙披了一件外套,可见出来得非常着急。

汽车疾驰而过,青年连红绿灯都不管,看没车过来就横穿马路跑向这边。

“工藤……”宫野看车快速地从工藤身边穿过去,不由得喊,“快退回去!”

工藤却朝着她跑了过来,过了马路跑到她跟前,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你这家伙……按了门铃好歹再等等人啊。”工藤露出一个笑容,“终于见到你了,不是说有要紧的实验?还是说你那个实验三个月就足够了。”

“嗯,完成了。”

笨蛋,根本没有实验,只是事情都完结了后,没有理由再见你而已。

“很成功吗?会有什么成果?”工藤喘匀了气,直起腰来,把手臂塞进外套里拉上拉链,“总之,先去庆祝吧,事情好不容易完结,庆功宴不必,但彼此庆祝一番也是要的。”

工藤顿了顿,拉了拉明显是睡裤的裤子,朝宫野笑了笑:“你不会介意吧?”

宫野看着工藤明亮的笑容,心中的阴翳早被晒化,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大侦探不怕形象败坏,我怕什么。”

工藤把两手揣兜里,闲适地走在她身边:“别说了,那些报道黑衣组织的人堵了我一个月,现在好不容易清净了。”

“日本的救世主,标题我有看过。”

工藤看向宫野,带着点春风得意的笑。

宫野被他的样子又逗笑了,说:“好像你还被夸不够似的。”

“被聪明人夸聪明,和被笨蛋夸聪明,又怎么能是同一种感受。”工藤看宫野好像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显得兴致缺缺了,“想去哪里庆祝,不然先去吃个饭。”

“工藤。”

工藤发现旁边的人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看站在后面的她。

“我也算,包含在日本以内吧。”

这句话绕了一绕,工藤第一时间其实没听明白,但他转到前两句宫野说的话,就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日本的救世主,但我也包含在日本以内。

所以她相当于在说:“你是我的救世主。”

 

 

 

感觉很奇怪,自从理解了宫野的那句话后,工藤就觉得气氛开始变了。即便只是眼睛跟对方的眼睛对视,也有种羞涩难忍的感觉。是因为彼此太过熟悉了吗,被亲近的人夸会觉得格外难为情。

“你食不下咽,不会是在偷偷脸红吧。”

对面吃三明治的宫野懒懒地看着这边。工藤心中原本那种怪异的心情,被这种跟以往相同的调侃调子和眼神给击碎,宫野的姿态好像在说他沾沾自喜的样子很幼稚。

工藤大大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端起以前那种姿态,防止自己刚刚心旌动摇的样子被人识破。

“你夸我有夸得不对的地方吗?”工藤朝着对面挑眉,“而且那么委婉,幸亏我是个侦探,不然还不知道你没头没尾的说些什么。我说,你夸我也好好夸,绕来绕去是不是有点没诚意。”

“这顿饭我请。”宫野歪着头笑,“为了表示诚意,给你再点十个三明治怎么样?”

工藤切了一声,擦了擦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无视所有人看他睡裤的怪异的样子。

“一会儿我陪你先去买条裤子吧。”宫野也看向他的睡裤。

“不用。”工藤懒散地喝着咖啡。公子哥儿用松弛的姿态在演绎什么叫穿着睡裤也能优雅。“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挺想问你的,但总找不到你,现在总算有机会说了。”

宫野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以后你是想继续做普通人上学,还是开展事业进行研究?”工藤倚在沙发靠背上,目光漫无目的游动,“你已经摆脱组织的束缚了,往后要好好规划人生吧?”

宫野努力地牵起嘴角笑了笑:“没有,还没想好。”

“那就先上学?”工藤看向宫野,“我打算复习冲刺一下,考个东京大学,你也考过来吧,以后还能一起上学。”

“毛利小姐考到哪儿?”宫野突然问。

“她?”工藤奇怪地看了眼宫野,不明白她为什么在此刻提起毛利,但还是回答,“她在班上成绩不错,但要考东京大学还是不太可能,可能会去别的大学吧。”

“也许你可以跟她一起复习一下。”宫野说,“既然学习不错就代表有基础,提高成绩不难。”

“也许吧。”工藤注视着宫野,“为什么突然问起她?”

“她考上东京,你就能和她一起上学啊。”宫野笑了笑,“和女朋友一起上下学才是美好人生吧,我又不是小学生了,怎么还要跟在你后面。”

工藤皱眉,直起腰看向她,好像被问到了必须严肃回答的问题似的:“为什么不可以?小学生和大学生有什么区别?”

“别说傻话了。”宫野也不想维持那种牵强的笑容了,神情变得有些冷淡,“命运的绳结已经解开,命运共同体已经解散。工藤,你自由了,回到以前的生活吧,那些跟组织有关的人或者事,现在开始淡忘也不迟。”

明明是最后一面,却还要说这种刺痛对方的话,宫野想到这里也很抱歉。可是,再也不想他卷入她所处的漩涡中,让他在好不容易获得安宁之后,又再面对枪林弹雨的生活。而且这一次她的敌人,比任何以往的敌人还要可怕。

工藤凝望她许久,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遇到什么事了吗,灰原。告诉我,我会全部帮你解决的。”

 

 

 

宫野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工藤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流露过软弱的情绪,只知道仍到现在她的情绪还在震荡不已。

她有时候觉得工藤不是个正常人,一般人被冷言冷语后的情绪反应都是反刺对方,这家伙却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神经,在这种时候还能头脑冷静,从别人的情绪破绽里窥视到真实的内里,抓住人家的要害,分析别人的脆弱,继而说出格外让人感动的话。

真不该见最后一面的,为什么突然会产生这种矫情的情绪,非要有一份怀念的记忆不可,明明已经拥有很多,却因为最后一份贪婪,害了所有人。

宫野感受到那种穿透人的视线还在她的身上,她的每一份脆弱情绪都会成为他分析的养料,不可以在这种最后的时刻露馅,必须想个说辞混过去。

“宫野,你不是做了研究吗,做什么研究了你说说看?”工藤抱着手跟在宫野后面,慢吞吞地问,眼神却是与之相反的锐利。

风卷着树叶,乌云在头上集结,行人匆匆跑过,要避免一轮新的降雨。只有宫野和工藤不紧不慢地在漫步。

宫野低着头,并没有回答工藤的问题,雨点开始打下来,快速地在她的衬衫上打出一个个水点,水迹在她的衣服上漫开。

终于是工藤先破功了,他拉住她的手腕:“先去躲雨。”

宫野不动,站在雨中的她抬起头,脸庞迎向风雨,雨水在她雪白漂亮的脸上滚动。

“先去躲雨!”工藤用了点力气拽她。

宫野甩开了他的手,湿软的头发在脸颊上蜷曲,水滴沿着胸脯滚进衬衫里,滋润着她的皮肤,她如幽灵般冰冷艳丽,在此刻有种摄人的异质魅力。

“当然是骗你的,根本没有什么研究,你很清楚吧。”宫野的衣衫已经全湿,水浸透布料,勾勒出她的身体线条,高挑而玲珑有致,湿润变成透明布料的衬衫能清晰看见她胸衣的轮廓,“现在在我的身上,你仍旧找不到答案吗?”

宫野凝视着工藤。

工藤只看了一眼就像被烫到一般挪开了眼睛,他快速脱下身上的外衣,套在宫野身上紧紧围着她,而后强硬地搂着她的肩膀,带她去屋檐下。

工藤到屋檐下就站开了,离宫野有几步远,这一次他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现在知道,小学生和大学生有什么不同了吧。”宫野轻声说。

“够了,宫野。”

“害怕我继续说下去吗?”

工藤没有说话,他神色中茫然透着震惊,似乎正在接受着极大的信息量冲击。

“我爱上你了,工藤。”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意外的沉着冷静,但能听得出那种情绪中的温柔底色,因此这句话任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在作假。

“很抱歉在你现在这种身份的时候讲这句话给你听,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对你来说无足轻重,即便说出来也意义不大,所以我就冒昧讲出来了。”宫野垂着头,水珠在她眼睫上滚动,像是她在哭泣一样。

“三个月不敢见你是这个原因,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上学也是这个原因。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没有界限还在一起的话会有很多人会因此受伤。”宫野抬头看向工藤,“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相处,所以对不起了,请放过我吧。”

工藤思维混乱,脑子空白一片,他讷讷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话:“骗人的吧,你,怎么可能,你一定在耍我……后面是不是还跟着一句,开玩笑的。”

“不是开玩笑哦。”宫野笑了笑,“我很苦恼呢,听到你竟然说还想我跟在你身边,忍不住心情动荡,被你看破,但现在想想,说破对所有人都好。所以,以后都不要再继续联系,你觉得怎么样?”

工藤盯着宫野,其实还是没缓过来,听她说话都感觉云里雾里,但道德感还是驱使他点头说好。

宫野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交还给了工藤。工藤木木地接过,但看到她身上的透出胸衣的衣服又清醒过来,把衣服又推回去。

“没事,你穿上吧。”

宫野摇摇头,后退几步看着工藤:“我们说好了。你会遵守诺言,不会让我难堪的,对吧?”

工藤手用力地抓着衣服,水被拧得滴滴答答落个不停,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宫野微微一笑,背着手往后退:“一直以来麻烦你了,谢谢你帮我做的一切。”她微微弯腰鞠躬,身影在茫茫雨水中变得浅淡。

“不……”她怎么会这么直白地说谢谢?不,她怎么会直白地说爱上我?不,好像还是不对。工藤定在原地,思绪飘忽。可她的情绪是真的,她的话也是真的,他能感觉到。那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这种问题只要工藤稍微冷静点就会知道,谎言是由真实和虚假组成的,他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因为宫野用真话说了谎。

但这个简单的问题,他想了一个月才想明白,也就是说他一个月后才冷静下来。

她出事了。

这个提示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他彻底坐不住了。

工藤跑到了博士家,但是博士告诉他,自从宫野三个月前跟他告白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博士说她去旅游,可他用各种方法联系她都没有回复,根本全无音信。

博士会猜宫野因为告白失败而长期旅游,他不会。宫野就不是那种会为恋情不顺不回家的人,她的冷静和理性能很好地抑制她的感性,否则她不能把真心藏这么久,眼睁睁看着还能为别人的恋情鼓掌帮腔。

明明已经察觉到了,明明在那个时候感觉到了某种不寻常的危机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可他竟然不以为然,还被她的谎言给欺骗。

是谁,是谁带走了她,是谁在威胁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月过去,竟然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如果要杀一个人,她早就……

“新一!”

博士担忧地看着工藤苍白的脸。

“你怎么了?”

“博士……不是跟你约好了,她有任何异动,都通知我一声吗?”他只能这么虚弱地质问。

“她不让我告诉你,而且她都十九岁了,可以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啊,现在外面又没危险了,被困了一年去散散心没什么吧。”

意识到不能让博士太过担心,他清醒了一点,说:“也对。”

“我会注意她的安全,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博士按住工藤的肩膀,“好好的跟小兰在一起,不要太多心。”

工藤跟博士对视,突然间意识到博士不是全然无知,也许正是因为博士知道灰原的感情,所以才会把他的知情权资格排除在外,因为此刻的他靠近,代表着一定会给灰原带来伤害。

难以接受,在强烈的外部危机离去后,曾经互相信任心照不宣的团体,反而貌合神离。他们还在事件中没有离开,而只有他回到了纯白世界。

即便他呼唤灰原再多次,隔着界壁的对面都不会再有回音。

他完全不明白她发生了什么,竟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束手无策。

工藤不由得想起她最后的那个眼神,那种云山雾罩的感觉散去,读不懂的眼神在此刻格外清晰:悲伤欲泣、平静绝望。她来看她最后的爱人一眼,期望瞒天过海,眼睛却已经吐露着她深藏已久的真心。

也许,这也是她在那个世界对他呼唤的最后一声求救。而他明明站在她面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看穿她的哀求,困惑她呼喊的姿态,把那种含糊呢喃的语调当成暧昧的低语,后退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他彻底将她弄丢了。

 

 

 

工藤去警察署报了人员走失,说一个叫做宫野志保的少女一个月前去旅行,至今还没回家,发短信也好打电话也好,都没有回音。

警察署核查完情况后,查找了车站人员出入的情况,却只找到宫野志保在一个月前搭了一趟往京都的列车后,再也没有了订票记录。

无论如何,京都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了。工藤订了去往京都的列车票,抽空回家收拾行李,即刻就启程了。只是,匆匆离开的他没有看到停在路口看想要朝他打招呼的毛利兰。

工藤去到京都,跟京都的警方也联系上了。京都的警察署承诺会找人,可工藤在酒店里住了一个月,天天出去找,也没有半点线索。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工藤除了宫野最后来了京都的线索外,半点其他线索也没有,这让他前所未有地沮丧。

将宫野的照片放在桌子上,推给拉面店老板看,等拉面店老板说没见过宫野后,他才点了份拉面当做晚餐。

“小哥,这失踪的女孩儿是你什么人?”

已经过了饭点,拉面店除了工藤外再无其他人,拉面店的小伙子闲来无事,凑过来闲聊。

“是我朋友。”

“女朋友?”

“不是。”工藤皱了皱眉。

“别骗人啦,承认是你女朋友也没什么的吧。”拉面店小伙耸耸肩,“这里靠近警察署,我看你这半个月不停进出,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女孩儿吧,这世上除了女朋友,谁会这么费尽心思找一个人。”

“真的不是,我有女朋友了。”工藤解释。

拉面店小哥的表情一下子微妙起来,他上下打量一眼工藤。

“那你女朋友呢,不管你?”

工藤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短信页面,短信爆满拥挤过来,都是毛利兰给他发的信息,问他去了哪里,问他为什么离开,问他这次去要多久。

工藤一个都答不上。

“被查岗了吧?”拉面店小哥幸灾乐祸,“同时交两个女朋友,可不好受吧。”

工藤不愿再跟这个人聊天,他放下筷子,给了钱后立刻离开了拉面店。

“欢迎再来啊!”拉面店小哥在后面热情地说着。

 

 

 

京都这边没有动静,反而是东京的警察署某县打电话来告诉工藤有了点线索。是有人报了警,案件陈述里有个人长得跟宫野志保很像。

工藤又急匆匆回了东京,由当地警方驾驶着警车,带他去到一所公寓楼找报案人。一路走着,上了贴满小广告的电梯,又穿过拥挤的过道,这里显然是大都市隐藏在暗面的贫穷之所,工藤此时还毫无波澜。

报案的人叫小泉纯也,他开了门,招待了工藤和警员。

“是这个人吗?”

工藤没有耐性寒暄,他拿出照片递到小泉纯也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

“是她。”小泉纯也回答。

工藤精神一振,语气急切:“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啊,不是报案给警察,说她疑似失踪了吗?”

工藤看向警员,警员点头:“他是报了失踪案没错,只是失踪女性不叫宫野志保,而是一个查不到身份的假名。”

“到底怎么回事?”工藤问小泉纯也。

小泉纯也说:“那个人就住在我隔壁,她一周前就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她一周前就失踪了?她跟你毫无关系吧?”工藤盯着小泉纯也。

“我……”小泉纯也脸红了,这个原因自然也不言而喻。

工藤和警员出了小泉家,又见了物业,从物业那里拿到了钥匙开门。一进那个房间,工藤就知道,这一定是宫野住过的房间,里面的比护玩偶是他捡回来给她的,送给她的眼镜也在桌上,书架上高深的书籍也就她能看得懂,还有电脑桌的论文和日记佐证。

原来她这两个月来都住在了这里,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一想起公寓恶劣的居住环境,工藤后知后觉地开始不舒服起来。

警员因为工作最后还是离开了,留下工藤一个人呆在宫野曾经住过的屋子里。眼镜的留言装置里,宫野没有发出去的留言播了一天。

听她说“我爱上你了”时有所震撼,但又在知晓内情后,将这句话彻底遗忘。她说话是真是假,真里掺假,“我爱上你了”可能是真的,但他的判断觉得大抵是假的,因为还是太让人不可置信了。

可眼镜里面没有发出去的留言,把简单的“我爱上你了”这几个字所缺少的那些动人的感情补充完整。

他追逐的这个少女,深深地喜欢着他。这句话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是她什么人啊?”工藤在门口撞见了小泉纯也,被问了这个问题。

“我和她是……”

是朋友吗?再也不是了吧?会有我爱上你的朋友吗?

“是恋人吧。”小泉纯也嫉妒地偷看工藤,“不然怎么有一个男的会追着一个失踪了两个月的女生。”

这个问题其实在京都被人问了无数遍,那些经常接触他的警官,无论他说多少次“我和她是朋友”,也没人会当真,也许他的行为就是在诠释“我和她的关系并不简单”,所以让别人有了格外的联想。

没必要为了别人的想法而烦恼,这一直是工藤的想法。所以即便别人误会,他也不会觉得困扰,他和她是纯净的关系,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是事实。

可眼镜里那些没发出去的留言给他所带来的震动,以及暗自偷生出来的不妙又强劲涌动的感情,让他再次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没了以往的那种平静。

这种想令人逃避的感情,在他离开公寓,走在暗路上,见到暗影里的那个人后,到达了顶点。

是赤井秀一,他好像专门在这里等着他。再见到这个人,好像在黑暗迷雾中徘徊,终于看见了一抹亮光。

“果然是你!灰原呢?”

工藤跑到赤井秀一的跟前,抓着他的衣服不让他有跑掉的机会。

“回去吧。”

“什么?”

工藤皱着眉看赤井秀一。

“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了你,让我把话转达给你。”

“她到底在哪儿?你让她亲自出来跟我说。”

赤井秀一低头看着工藤急迫又慌张的眼神,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工藤这种样子,心中对他的印象一直是沉着冷静的,即便有某些激情冲动,那也是因为遇到了带着鲜血的案件,对于人类他本身的兴趣貌似并不大。

也许宫野志保还是想错了他对她所拥有的感情深度。赤井秀一想着。

“她的事已经跟你无关了。”赤井秀一按住工藤的肩膀,把他推到路灯下,“你走吧。”

工藤感觉到刺眼的灯光,站在暗处的赤井在眩光下几乎隐蔽,要融入他看不见的黑暗中。这个人会走,如果放他离开,他就会带着宫野的线索彻底走入暗面,而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宫野了。工藤有这么一种直觉。

必须,必须有一种特殊的关系,能连接在他和她的身上。也必须有一种任何人都容许的关系,让所有人都不能阻碍他找到她。

“谁说她跟我没有关系!”工藤攥着拳头,后知后觉那种压抑的感情从心中翻滚出来,那样陌生又带着点熟悉的前奏,“是她自己说过的吧,她爱上我了,她应该希望听到我的回答吧?带我去找她,我要告诉她答案!”

赤井秀一淡淡一笑:“你有这个资格说出这个答案吗?”

工藤咬了咬牙:“给我一晚上的时间。”

赤井秀一挑挑眉:“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你,如果你没有回来,我就会离开。”

工藤点点头,转身离开,拿出手机拨打了毛利兰的电话。

“兰,有空吗?我想晚上见你一面,有点话要跟你说。明天?明天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今晚见到你。”

工藤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对毛利兰说出这么残酷冷漠的话,他与她自幼相识,即便没有别的感情,也有一种亲人般的情谊。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对她有最大的耐心和容忍度,即便她做了错事,那些批评的话都会婉转成听不懂的劝诫,甚至让人误会是亲密的爱语。

但面对等了他将近一年的毛利兰,心中那种面临灰暗的绝望,让他无法对处于在光明世界里的她有任何的怜爱情绪。

所以他毫不动摇地开口了,说出那些话就像吃饭喝水一般的容易,毫不动情,比先前支吾要告白的话语要容易说出口得多。他有些心惊自己的冷酷,但所处冷酷环境中的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他连夜回了那所破公寓,在天亮前与赤井秀一汇合。

赤井有些惊讶的,其实他并没有他会回来的把握,带在路上的粮食都没准备双人份的。

“她在哪?”工藤坐上了他的车。

“被一个叫川崎的杀手绑走了,我已经追踪到他的踪迹了,他订了上江之岛的票。”赤井一踩油门,车飞驰出去。

赤井将自己所知差不多都告诉了工藤,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江之岛。

江之岛是旅游胜地,虽然岛本身不是很大,但有很多东京人在海滩上游玩,要找到川崎,其实难度不小,但川崎总归是要在江之岛上呆一段日子,应该会住宿,他们可以通过走访住宿的地方来追踪川崎。

于是,工藤和赤井就一边盯着来往江之岛的车站一边去住宿的地方打听川崎的去向。

 

 

 

窗外下着雨丝,阴郁的天空让不开灯的室内异常阴暗,宫野志保却提不起去开灯的心思,她坐在靠窗的床上,抱着双腿,就这么坐着。

“为什么不开灯?”川崎走进房间里,将灯打开。

宫野志保冷冷的没有说话。川崎像是已经习惯了,他将章鱼丸子放在宫野志保床头柜上,让她自行取用。

“我在景区街上看到有很多小女生喜欢买的零食,听她们说很好吃。”川崎坐在另一张单人床上,背对着宫野志保按着手机。

宫野没有理会,她的视野看不到窗下面的街景,但她可以听外面的人从雨水里经过的走动声,不知道再过几天,自己再也不能在这样的土地上听到这样的声音。会被一辈子困在另一个根本不想去的地方吧,再被人指挥着意志做一些不愿意做的研究,然后过着被操控的一生。

果然那一年只是她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好运气罢了,那位拥有着少年干净香气的少年,也只是幻梦里别人的恋人,她不可触摸的存在。

应该心存感激的,人生中有了这么不一般的经历,唯一的被风吹过发梢的日子。

川崎把手机屏幕按灭,起身的时候,发现对面床的少女还是坐在床上发呆。他走过去,把章鱼丸子放在少女面前。

“吃啊,不然凉了不好吃了。”

宫野志保别过头。

川崎蹲下来看她:“你应该知道我要带你去的是一个好地方吧,那个地方有些人一辈子也进不去。”

“监狱也是有些人一辈子进不去的地方,当然也是一辈子也出不来的地方。”宫野报以冷笑。

川崎一愣,他没办法似得耸耸肩,将那一个章鱼小丸子吃了。

“我看过你的经历,对于你来说,藏在黑暗中过着老鼠般见不得光的生活,不是你与生俱来的本领吗?”川崎大概也是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有些恼怒的,极尽挖苦之能。

“与其说你有珍贵的脑子,不如说你有一种让自己陷入地狱的本事吧,如果其他东西还好,能舍弃的话就可以舍弃了,偏偏那种本事来自于你的大脑,人没了脑子就活不了,所以对于你来说,活着就是要身处地狱不是吗?”

宫野志保垂下眼睛看着床面,不知道是不想理他,还是因为赞同他的话无法反驳。

川崎快要把章鱼小丸子吃光了,他把垃圾甩到一旁的电视柜,不愿清理,他穿了衣服打算出门。

“你既然不想吃我带回来的东西,那晚上就饿着吧,我会出去直到深夜才回来。”川崎重新把宫野绑了起来,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想要逃跑的话不难,但我一旦失败,有的是人来到这里抓你,到时候就不会对你这样客气了,识时务点不要给人添麻烦,好吗?”

川崎检查无误后,就离开了房间。

宫野躺在床上,绳子绑得很紧,让她很不舒服,但这一阵子都是这样,虽然身上淤痕不断,也有点麻木了。

没什么好挣扎的,虽然一开始想过要逃出日本,流浪海外,但总有种自己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到的感觉。现在只不过是这个结果提前了。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这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声音,如同刺破黑暗的光亮,一下子照亮宫野昏沉的神志。是他,是工藤新一的声音,他此刻就在窗外的楼下!

宫野被封住的嘴里“呜”地发出一声。

“真的吗?你有见过?请你好好回想,拜托了。”

宫野第一次这样剧烈地挣扎,她毫无章法,又拼尽全力,她滚落到了地上,感觉自己像一条昆虫一样在地上爬行,好不容易到了近在咫尺的窗边,她用尽了办法站起身,贴在窗边朝下看。

真的是他!不过是五个月,好似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他的样子,少年人长得快,轮廓变得成熟了一点,好像身高也有了长进。

真好,他有在光明对岸好好生活着。

“就在附近吧,好像在路口曾经见到过侧脸,但也不是很准确到底是不是这个人。”被问到的路人为难地回答着。

“就在这附近?”

工藤新一激动地左看右看,突然他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人看着自己似得,他抬起头,看到的是空空的窗台。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工藤新一只好走到街口,挨家挨户去找。毕竟路人说是在街口看到的,不确定是东西南北,所以四个方向的街道都得要留意,他离开了这里。

空空的窗台上,又出现了女人的身影,她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没有试图向他求救过一次。

太幸运了,临走前还能再见他一面。宫野志保这么想着。

川崎听说了附近有人在找人,这是他匆匆赶回来的原因,他给宫野志保解绑,但没有拆她嘴上的封口,而是给她戴了口罩、墨镜和帽子,攥住她的手腕以免她逃跑,办理了离店手续后,带着人匆匆进入夜色中。

宫野志保很配合,从头到尾都没有求救过。川崎很庆幸,这么一路走来,如果没有宫野志保的配合,他很难带着她辗转在各大酒店里,麻烦的绑票要用麻烦的方法,说不定会一路风餐露宿,只能在面包车上生活。

“你不要有侥幸心理,觉得有人来找你,就可以被救走。”川崎头也不回地叮嘱着,“不想来救你的人为你而死的话,最好继续配合我。”

宫野志保沉默地点头。

“幸亏你是个聪明人。”川崎还从没有带过这么轻易抓捕的对象,所以对宫野也是比较有好感的,不然不会给她带章鱼小丸子。

宫野回过头看着黑暗的街道一眼,然后跟着川崎离开。

 

 

 

“你确定,她之前就住在这里?”工藤新一拿着照片问前台。

前台点头:“一个小时前,他们办理了离开的手续。”

现在去追也来不及了,工藤只好按捺了焦急的心情,询问:“他们住在哪一间房?”

前台拿了钥匙,带着工藤和赤井上到二楼。

清洁阿姨在同楼层打扫,还没打扫到宫野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房间内的东西还没被人动过。

工藤走进房间内,发现这是一间双人间,虽然对于绑匪和绑票来说,一定是住在一间才是常理,但工藤很担心对于宫野来说,一个陌生男性与她同住会不会受到欺负更甚者是遭受一些侮辱。他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FBI御下极严上,毕竟这个世界哪个角落里都不会缺少垃圾。必须尽快找到她才行。

工藤看了眼,没发现什么线索,只是他站在窗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有点怔愣。

赤井看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就走了过去。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我中午的时候,路过了这里,就站在这扇窗下,还抬头看过这扇窗。”工藤心中有着别样的震动,“我还感觉到有一股视线看着我。”

赤井说:“前台说川崎上午就出去了。”

“是她在看我。”工藤心中有种类似遗憾的感情,“她为什么不发出点声音,这样我就能救她了。”

赤井看着他,工藤也知道自己在说傻话。他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不发出声音,让他远离麻烦,才是她的行事作风。

“走吧,我们继续去找。”

宫野被川崎带着在江之岛兜兜转转了两天后,终于出了江之岛。只是这一次的川崎没有之前那么闲适,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一样,绝不在一个地点里呆过长的时间,两人有些疲于奔命。

至于后面是什么人在追着他们,宫野大概是知道的,与其说是生气对方的意气用事,却其实心里很高兴,不是想让他真的来救自己,而是自己的离去也会有人对自己依依不舍。只要想到这一点,宫野就没办法对他生气。

终于,有一天他们去了靠近东京的一个县里,宫野依旧被绑着,被安排在一栋废弃的大楼里,川崎告诉她,他今天有事要出去。

宫野看到他准备刀具锤子了,这让她有些担心这些工具的用处,是否是要对付后面紧追不舍的工藤和赤井。

“如果想让我配合,那么就说出来好了,我们立刻可以去机场,我绝不反抗更不会求救,乖乖跟你去美国。”宫野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决绝,“如果你敢对付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我会让你任务失败。”

“来救你的人的确给我带来了点麻烦,但还不至于处理他们,让我的任务节外生枝。”川崎冷冷地说,“最完美的情况是我们悄无声息地消失,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来找你。”

川崎说完这些话,就用胶带再次封住了宫野的嘴,宫野只好被绑着躺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我回来后,我们就立刻离开日本。”

宫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这就是她所要前往的命运。

天越来越暗,夜晚降临。因为是废弃楼房,四周没有灯光,宫野只能在黑暗里呆着。这倒不是很难熬,最难熬的是晚上越来越冷了,她躺在水泥地上,四周都是灰尘,她感觉被沾了满身的尘土,真是落魄又狼狈。

藏在黑暗中的老鼠,这种形容还真是恰如其分,宫野心里自嘲。

她呼吸着带着灰尘的空气,满眼皆是黑暗,冰冷的温度让她昏昏欲睡,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大概会被冷空气搞得大病一场。川崎这个蠢货,说不定会被他的疏忽搞到最后要去医院而耽误去美国。

真是受够了,受够了所有的一切,真不如现在就去找姐姐,好过被动地推着前往既定的黑暗轨道。

好想咳嗽,偏偏胶带又封住她的嘴,她只能闷在胸腔里咳,肺腑都感受到一种震动。

想见到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席卷而来,让她的眼睛都开始沾湿了眼泪。或许听到川崎说出他们要离开日本的时候就后悔了,或许是病痛更改了她的意志,她想回到那个下着雨的中午,然后从窗台探出身子,朝着他大喊。

“快救救我。”

嘴上的胶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了,宫野感觉到自己的嘴在蠕动,她说出了那句深藏在心里,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哀求。

“快救救我,有谁……有谁来救救我……”

“宫野!我在这里,我来救你了!”

风带来了闪闪发光的东西,宫野朦胧闪动光晕的视野忽然捕捉到那星星点点的神采,是一双眼睛。

绑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了下来,她被人横抱了起来,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用尽全力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胸前的衣服,像是抓到了救命的横木。

她好像被带出了废弃大楼,来到一个有灯光的地方,有个女人站在他们面前说话,询问她什么,她没有听清,只是下意识点了下头。

然后他们就被放行了,进入了一间布置得五彩斑斓的房间里,她被放置在床褥里,有人给她盖了厚实的被子。可那种冰冷到骨子里的感觉还是让她瑟瑟发抖,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朦胧。

但她好像看到工藤一直在她身边,这让她即便是坠入不清醒的黑暗中,也会感觉到安心。

真正清醒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喉咙有点疼痛,头也鼓鼓地疼,只是那种发冷的感觉已经褪去,看来是发烧已经退了。

她蜷了下手指,感觉到是被人抓着,回过头去看,才发现工藤趴在床边,一只手伸出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他似乎也被手心里手指的动静给弄醒了。

“宫野!”

工藤蹭的直起身,看她还好好的坐在床上,松了口气。他放开她的手,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宫野。宫野喝完后,喉咙好受很多。

工藤又马不停蹄地去跟老板娘拿饭菜,看着宫野沉默地吃完,又让她躺下。

“尽快睡一觉恢复一下,晚上我们就得离开。”

工藤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

“没用的,即便是现在逃了,以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这种无穷无尽的麻烦,即使你是日本救世主都不可能解决。”宫野坐在床头,双手紧抓着被褥,尽量维持镇定的表情,“谢谢你来找我,你把我带回那栋楼里,我自己去找他。”

工藤表情平静地听她说完了这番话,然后说:“你不是曾对我说吗,‘我爱上你了’,你想听我的答案吗?”

宫野有些错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迷糊地就说:“是,我曾经这么说过,但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你知道什么答案,我告诉你了吗?”工藤问。

“可你不是……”

“我分手了。”工藤淡淡地说,“所以我可以回答你了,那个答案。”

宫野盯着工藤看了片刻,说:“为了让我奋起反抗而说着与自己的心完全不相符的话,大可不必。”

“我也喜欢你,宫野。”工藤有种不顾任何人心情的任性,这显得他说出的那句话格外可信,“在我意识不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所以干净利落地去分手。你应该知道,为了不相干的人阻碍自己的心情,我目前也办不到,更不会做出这种傻瓜式牺牲。”

宫野皱着眉看着他,像是在努力分辨他所说话里的真假。

“是你让我心情躁动,你得负起责任来。”工藤新一去牵她的手,脸上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晕,“我们互相表白,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宫野有些后知后觉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忽然脸上也染了红晕,她甩开他的手,躲进被子里。

“你肯定是个傻瓜。”宫野赌气说。

工藤脸更红了,撑着面子,伸手去拉扯她的被子:“喂,没有人会在这种表白的场景骂人傻瓜的吧?”

“这种时候接手一个大麻烦,你不是傻瓜谁是?”宫野掀起一点被子,一双眼睛瞪着他,只是她那种瞪视带着点羞涩的情义,看得人软绵绵的。

工藤低头看着她,觉得她有点可爱,干脆低头不要那面子了,赖皮地说:“哦,你说是就是,是的话,就是真接手了,你不能反悔。”

“不要自己擅自做决定!”宫野背过身去,一幅要睡觉的样子。

工藤俯身去看她,见她闭着眼睛,装着要睡觉。见到她这样生动活泼的样子,工藤心中某种深藏的东西也要流露出来,他顺从着自己的心,慢慢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如果她不允许,她有很多可以闪开的机会。

可最后他还是亲上了她的脸颊,绵软的带着点香气,从所未有的感觉。工藤目光触及宫野的脸,发现她的眼睫在颤动,似乎也很紧张,但又不想睁开眼睛面对。老实说更可爱了。

之前的恋情有过这样的感觉吗?工藤后知后觉地想起,与前女友的交往中,自己竟没有亲过前女友……所以这种冷酷已经早已奠定,才会这么干脆利落的分手吗?

工藤退了回去,脸色已经变成了深红。

“所以,自己的女朋友,要努力去挽留她,这点你是认同的吧。”工藤自顾自地说,“要像昨晚那样,痛苦的时候看着我,顺理成章地向我喊救救我,这是你的特权,你也知道吧?”

宫野蜷曲进了被子里,无力地抵抗着糖衣炮弹。

“这世上不存在解决不了的问题。”工藤用承诺的语气,“我会解决的,相信我。” 

许久,被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声。

“嗯。”

工藤瞬间破功,红着脸再度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宫野晚上随着工藤搬去了租下来的一栋日式别墅里,工藤让她在里面养病,自己却忙得不见踪影。

到了搬进别墅的第二天,宫野才见到了工藤,她发现他在房间里,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

其实她心中很担忧工藤的所谓解决的方法,她想知道确切的方法是什么,以便能够确定他没有因为她的事情做太过出格的事。

“什么时候回来的。”宫野走进房间,看到工藤正在手机上打字。

“正好,一会儿你收到了邮件,不要打开。”工藤低着头点击发送,宫野就收到了工藤的一封邮件。

“你发了什么给我?为什么不能打开邮件?”

“这个……等事情真的有着落了我会告诉你的。”工藤拿起笔写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平假字,宫野看不懂他跳跃的思维,但她非要知道他的计划不可。

宫野盯着工藤的背影,准备用那种方法。

工藤还在纸上写着,然后往里面填充句子,其实邮件暗号已经在他脑子里形成,不过是现在把这些暗号变成一封可看的文字。

这时,一阵熟悉的香味从背后袭来,他不意外宫野会凑上来看,但目前他也不准备让她看得懂,所以故意写得很跳跃。不过,文字游戏她也会玩,让她猜猜也别有乐趣。

工藤想着,一阵柔软的感觉却贴上了他的后背,肩膀也搭上了一个脑袋,两条手臂从背后绞住他的脖子,他瞬间脑子开始卡壳了,这样的姿势,那背后贴的软绵绵的东西是……

绯红从耳朵瞬间蔓延到脖子,热气再不断往上涌,心也开始躁动。

对方却还不放过他,两根纤长的手指卡住他的下颌,将他脑袋转过去,她的脸贴了过来。

好近,鼻子跟鼻子都错开了,四目相对,嘴唇若即若离地触碰着,丝丝电流从脊柱穿过,心跳过速。

“写什么暗号?”她的声音如同有妖力般具有迷惑性,工藤那一瞬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会脱口而出,“是写给我自己的暗号,你不能拆邮件的,拆的话会有漏洞。”

她像条蛇一样在他背后攀爬,工藤刚入门的级别实在不能抵抗这种诱惑,昏昏沉沉地把实话交代。但也只说出口一句,工藤毕竟是工藤,又忍住了没说。

宫野哼笑一声,起身退开。

工藤脸红地放下笔,站起身走过去。宫野笑着往后退。两人玩起了奇怪的进退游戏。最后工藤耐不住这种折磨,加快速度上去一搂,将她拦腰抱起,困在墙上,强势地逼近。

宫野反应极快,伸手捂住他的嘴,他隔着她的手掌亲住了她。

工藤眼睛里出现不满的神色,宫野笑盈盈的,紧紧捂住他的嘴。

“你不说,你就亲不到。”

工藤说:“很快你就会知道。”

“那就到时候再说。”

工藤还是放开了宫野,拿了他的笔记打算出门。

宫野坐在落地窗前,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她只好打开书本,看了一阵,大概是病情实在是还没好,不知不觉睡过去。

“志保。”宫野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工藤的脸。

“怎么不进去睡?”

宫野盯着工藤看了一会儿,说:“我在等你回来。”

“想我了?”工藤笑着看她。

宫野又盯着工藤看了一眼,摇头:“不想。只不过是想你回来继续跟我说你的计划。”

工藤坐在宫野身边,笑说:“我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给自己写暗号。”宫野淡淡道。

工藤点头,说:“其实就是用李代桃僵的计策,川崎那边搞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我们都在想怎么帮助川崎瞒天过海的办法。”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基德。”

宫野开口就爆了对面人的身份。基德开始还点了下头,发现自己这么快就被认出后,瞪圆了双眼。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叫我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他没有叫过我的名,一直叫我的姓。”

基德稀奇地凑近看她:“可这也不一定吧?”

“你性格太轻浮了,口气都不一样。”

“或许是你太了解工藤新一了呢?”

宫野志保只觉得基德凑得太近,她下意识想退开,不过眼角余光看到了进门的工藤的身影,目光又看向基德,觉得这个小子需要得到点教训。

“或许吧,有时候我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基德凑更近了,因为宫野说话很小声,他想听清楚。

“那他在想什么?”

“或许现在想揍你。”

基德一惊,抬起头看到对面,他的好堂哥正黑着脸瞪他。基德惊恐地看了眼宫野,一跃跳离了几步远。

“我只是想跟你新女友说说话。”

“除了说说话,你还能做什么?”工藤气笑了。

基德后退,拔腿就跑:“你现在不冷静,一会儿再找你说话!”

工藤目光转到了宫野身上,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计划会需要你帮忙,我这就把大概布局全都告诉你。”

“不用了,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了,等到需要详细计划的时候,你再说吧。”宫野站起身。

工藤看向基德离开的方向:“你从他嘴里套话知道的?”

“对,所以不用去找他麻烦,不然他被我骗了还要被你教训,有点欺负人。”宫野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他。

工藤有点不高兴了:“所以你是故意的?”

宫野盯着工藤片刻,突然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工藤脸上的不满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脸上渐渐浮起红晕,眼睛也藏着深而亮的东西,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像他下一刻就会吻她。

宫野立即一闪,工藤果然手搂了过来,被她躲了个空。

工藤放下手,无奈地看着她笑。

“为什么要躲开?”

“刚刚你看我的眼神,让人想留下来多一些时间。”

工藤摸了摸眼睛。

“以后不是会经常看到吗?”

“会吗?”宫野歪头看着他,“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我有哪点做得不好吗?”

宫野摇头:“是你做得太好。”

“你不会在逗我玩吧?”工藤皱眉。

宫野不由得笑了,她走上前几步,低头靠在工藤的肩膀上。工藤也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亲密地靠在一起。

“即便计划再好,我们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对吗?”

“后续我会再想办法的。”

“或许,在那一天,那一刻,我不要跑到你家门前就好,你的生活会平静无波,没有这么多烦恼。”

工藤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他紧紧搂着她,想要给她多一点勇气。

“但我很感激你在那一天,那一刻来到我家门前,带给我非同一般的生活,无穷多的烦恼。”

宫野抬起头,盯着他看,笑了。

“你这人真奇怪呢。”

“你也很奇怪。”

两人看着对方都笑了。

“这一次,你不会躲开我了吧?”

“嗯。”

工藤抚摸她的脸,低下头去,亲在她的唇上。

 

 

 

 

 

 



粉红胡椒。

【新快】人形电脑怪盗心

虽然有疼痛的内容,但是he!有且仅有sk!


怪盗基德在大众心目中确认死亡的时刻,不是那晚枪林弹雨的火海。而是后续警方在废墟中找到的一具高度碳化,无法确认DNA信息的尸体。


能证实其身份的证据有两种。一是当晚疏散得当无人失踪,二是遗骸里,那块不成人形的焦骨里,嵌着一把同样面目全非的枪械,经过检验无疑是基德那把最趁手的扑克枪。


消息一出,世界仿佛都被按下静音键。基德的死讯犹如刺骨的飓风,捎来一场最冷的冬天。


工藤新一起初和所有人一样不相信他的宿敌会死在那晚的漫天大火中。作为奇迹的代名词,基德最擅长绝处逢生,就仿佛对灾难免疫,永远能为人们带来福音。


但随着对废墟的持续探......

虽然有疼痛的内容,但是he!有且仅有sk!


怪盗基德在大众心目中确认死亡的时刻,不是那晚枪林弹雨的火海。而是后续警方在废墟中找到的一具高度碳化,无法确认DNA信息的尸体。


能证实其身份的证据有两种。一是当晚疏散得当无人失踪,二是遗骸里,那块不成人形的焦骨里,嵌着一把同样面目全非的枪械,经过检验无疑是基德那把最趁手的扑克枪。


消息一出,世界仿佛都被按下静音键。基德的死讯犹如刺骨的飓风,捎来一场最冷的冬天。


工藤新一起初和所有人一样不相信他的宿敌会死在那晚的漫天大火中。作为奇迹的代名词,基德最擅长绝处逢生,就仿佛对灾难免疫,永远能为人们带来福音。


但随着对废墟的持续探索,工藤的心也逐渐冷却。面对那具已无法确认其身份的遗骸,心理素质极为强悍的他罕见的产生呕吐反应。等冲进卫生间吐光胃里的所有内容物时,他抬头,看见自己因熬夜而显得分外憔悴的面容。


他在这一刻相信怪盗基德的确已经死了。


今后一段时间内,社会气氛格外压抑,街道四处可见插在瓷瓶里的白花在萧瑟的风中戚戚然摇曳。


工藤给自己放假了,不再接受任何委托,他只是每天在书房里读书,阅读那些已经读过上百遍的书籍,或将基德旧案的录像带翻出来一遍遍回放。


他每次回放都在心底默默的想,看完这一遍就重新振作吧,宿敌之间念念不忘,基德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嘲笑自己的。但当屏幕熄灭,机器吐出磁带,屋内重新陷入静谧,工藤又产生耳鸣。


他无法忘怀,更无法舍弃。


就这样萎靡不振一段时间,阿笠博士邀请工藤去家中一趟。


“新一啊,我知道你对基德的意外难以释怀。”阿笠博士领着工藤顺着不知道何时建造出的螺旋梯往下,在一扇科技感强烈的门前停下了:“所以我为你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早日释怀。”


随着大门敞开,一间内置巨大电子屏幕,墙壁是金属材质,天花板有投影仪的室内构造引入眼帘。


工藤的双眼逐渐睁大。


因为那位死讯传得漫天飞舞的当事人正直直伫立在房间中央,朝工藤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来。


“名侦探。”「基德」语调华丽高昂,不卑不亢,犹如他们初遇的那晚:“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工藤从震惊中回神。


“阿笠博士…这是?”他不信人能死而复生。


“哟,基德君,来向新一做个自我介绍吧。”阿笠博士走到「基德」身边。


「基德」浅笑着。他的声音,面容,神态乃至身姿,都与那位已逝的基德别无二致。


“我是以怪盗基德为模板而诞生的程序,也就是人工智能。”「基德」走到工藤身前,向他伸出被白手套包裹的右手:“有任何问题我都会替您解答,请不要有顾虑的差遣我吧。”


工藤还有些迟钝,但当他伸出右手去握基德的手,却像穿过无实体的投影般扑了个空。


“抱歉,”「基德」指了指头顶那些正在辛勤工作的投影仪:“我只是光影的法术造物。”


工藤忽然觉得心又抽痛一下。


“其实在噩耗来临前,我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人工智能了,因为新一你总是一副对基德感兴趣得不得了的样子。”阿笠博士牵起工藤扑空的那只手,在他掌心里稳稳放了一枚芯片:“所以我就把它送给你了。它完全按照基德的想法行事,虽然数据有限,不过还在持续学习。”


「基德」自始至终都笑着。


阿笠博士离开前的最后一句,夹带着浓郁的怅然。


“快点走出阴霾吧,新一。”


房间里只剩下工藤和所谓的「怪盗基德」的AI程序。


“名侦探,你手心里那个。”「基德」指了指工藤掌心里那枚精巧的芯片:“拿给我。”


工藤低头一看,随即将芯片用拇指与食指捏起,再抬高至胸前:“这个吗?”


「基德」没说话,只是就着工藤的手,啊呜一口将芯片吞下,在工藤略有震惊的表情中舔了舔唇。


“正在读取芯片信息……”「基德」有一瞬间的面无表情,如同机械,但很快就恢复了生动:“你好,名侦探,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有任何需要请直接开口,别客气。”


“主人…?那是什么芯片?”工藤只觉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是决定我所属权的芯片。”「基德」的动作与语气,与活生生的人类别无二致:“换而言之,就是从今往后我只听你的命令,别人的指令全部变成耳旁风啦。”


工藤沉默片刻。


“既然你是人工智能。”工藤抬起头,望向「基德」的眼神复杂得如同乱麻:“搜索关键词「怪盗基德」。”


“收到。”「基德」熟稔的往空中一挥胳膊,无数半透明的网页凭空悬浮:“数量太多了,国内外有关这个关键词的讨论多得像天上的星星呢,如果能给我更详细的关键词就更好了。”


“你检索到了些什么?”工藤的脸颊上有流动的色彩,那是电子海的光辉。


“最近热点:怪盗基德疑似与某个恐怖组织产生冲突,不慎命丧火海。”「基德」一字一句的念出,最后轻轻摇头:“非常遗憾。”


“你还有别的什么想说吗?”工藤望着它。


「基德」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里满是宽慰:“人死不能复生。但人类有一个说法,只要世界上还剩最后一个人记得逝者,那么他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工藤又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开口:“我没资格记得他。”


因为他原本是可以拯救基德的。只要在火势即将蔓延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找到基德所在的房间,将他带到安全区域。


但他不知道基德具体在哪里,只能盲目的一间一间确认,在不知道第多少个空房间,空气升温,他的心却逐渐冷却。直到他被疏散群众的警员强制带离现场。


工藤没有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这一事实令他这辈子都注定要活在自责与愧悔之中。


“你明明知道没有任何人会责怪你,”「基德」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却还是一个劲的为难自己,你究竟想怎样?名侦探。”


“……我倒是希望他能骂我两句。”工藤说的是真话。基德的善良反而令自己愧疚更甚。


「基德」摸下巴沉思,作为一个程序高级的人工智能,他很快想到了能为主人排忧解难的方式。


“名侦探,你啊,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基德」冷不防开口,配合故作凶狠的表情:“明明可以救下我的吧,为什么没做到?你知不知道那个火好烫啊,我像根美味的香肠一样被烤得滋啦响油乎乎。下辈子再这样我就永远都不理你了。”


语罢,「基德」收起满脸凶恶,笑得十分灿烂:“怎样?你感觉好些没?”


工藤可悲的发现自己为这个地狱笑话牵了牵嘴角。


“算了,谢啦。”


“名侦探,”「基德」走上前,他的披风忽闪,像接触不良。他没有实体,试图握住工藤时,只是一团有色的光试图包裹工藤的手:“你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啊。”


工藤抿了抿唇。


他还有尚未破解的真相,所以绝对不能在这里停滞不前。


“还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基德」收起那些五花八门的网页,冲工藤眨眨眼。


“那你以后多骂骂我。”工藤觉得这个AI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我不是为了那种恶趣味而诞生的人工智能哦?”


工藤久违的露出几分笑意。


“那么,基德,从今往后请多指教。”


著名高中生侦探的生活逐渐回到正轨。他重新开始接受委托,也不再拒接警视厅的求助电话。再次回到公众视野的工藤,虽然身形似乎比以前消瘦不少,但也能看出他想要振作的决心。


冬天在消融,春天早晚会来的。


与此同时,「基德」也为他带来不少便利。与常规的人工智能不同,他聪明…或许说是敏锐得有点过头。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工藤的意图,检索并整理出侦探需要的资料,甚至能提出自己的想法。


工藤发现「基德」似乎并不是需要学习的半成品,恰恰相反,他完整得仿佛拥有独立的人格。


他说话从来不按照阿笠博士设定的程序,也没有病句。


他甚至能向工藤提供情绪价值。


工藤一大早就坐在「基德」房间里的沙发上翻阅早报。他对自己印在报纸上的脸兴致缺缺,不过对后页的那些悬赏令颇有兴致。


“恭喜啊,名侦探,又破了个大案子。”「基德」正在整理那些网页,将工藤可能需要的关键句裁剪进一个文档里:“照片很帅气,所以我下载了报纸的PDF文件哦。”


“不要把内存用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工藤将报纸搁下,端起冷掉的咖啡:“明天天气如何?”


天花板的投影仪转啊转,像舞厅里的灯球,很快将房间里布置成雨绵绵雾蒙蒙的坏天气,工藤甚至能感觉到空调的冷风拂在后颈。


“最高19℃,最低15℃,温差很小,但空气湿度很高不适合晾衣服哦。”「基德」举一把伞在工藤的脑袋顶:“你这一身会冷的啦,明天起码多加一件薄毛衣吧?”


“噢,”工藤放下咖啡杯:“现在再背一首诗。”


「基德」手中的伞化为粒子消失不见,那些黯淡的雨雾也瞬间蒸腾,化为春日的樱粉与草绿。


他开始含情脉脉的念诗:“玫瑰是红色,紫罗兰是蓝色,糖是甜的,你也是。”


“只选Monika。”


“我不明白你突然玩这个梗是什么意思。”


“算了,你静音。”工藤开始翻看「基德」准备好的资料,无视AI愤愤的边指着喉咙边对自己无声谴责。


正如他所料,基德对抗的那个组织果然还逍遥法外。即使日本警方已经对其展开搜查,但由于关键证据不足,怎样的攻击都始终无法动摇组织的根本。


这或许是基德最后的遗憾。


那么这就是工藤不得不去做的事。


沉吟片刻,工藤低头就看见「基德」正蹲在桌边用舌头舔自己杯里的咖啡。他的舌头划过液体表面,没有涟漪,只有他的倒影。


“你在做什么?”工藤盯着他。


「基德」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工藤会意的解除了静音指令。


“我在挑战不同次元之间的屏障。”「基德」又将手指戳进咖啡液,同样无事发生。


“还好你尝不到。”工藤端起咖啡杯喝到见底。


“是啊,”「基德」笑着:“毕竟太苦了嘛,我更想喝椰子水。”


又来了。工藤想,这个AI太恐怖了,连带基德不为人知的习惯与爱好,甚至是中之人的个性都能完美推算。


简直说是怪盗基德本人也不为过。


“明天我要去一个地方。”工藤摸出手机:“我想带上你,有办法吗?”


「基德」站起身来点点头:“虽然我的本体在这个房间无法移动,不过开启节能模式的话,就可以在智能手机里被随身携带啦。”


节能模式?工藤有些好奇。


但很快他的好奇心得以满足。


出门前,「基德」让工藤将手机连接数据线。然后在工藤毫无防备的注视下将数据线另一端接头含进嘴里,很快「基德」就化为粒子光辉钻入手机。


随即是备忘录被莫名其妙的打开,键盘开始自主敲打。


『名侦探名侦探~』


工藤惊得差点手抖摔了手机。


“基德?”工藤捧着手机看光标忽闪:“这就是节能模式?”


屏幕里开始极速打字。


『智能手机的配置不足以完全运行我,这样不行吗?』


工藤摇摇头:“不,这样够了。”


『太好了!不过名侦探,我吃电很厉害,你一定要注意电量规划哦。』


『我们出门吧(`▽´)』


于是工藤就这样揣着手机向门外走去。果不其然是小雨加雾,能见度不高,他听从「基德」的建议多加了几件衣服,所以不太感觉到冷。


撑伞朝车站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行人不多,呵气时白雾缭绕,冬天已然成型。


『我第一次出来呢!好新奇!』


『视角一晃一晃的,名侦探你把手机拿稳一点啊。』


『有小猫,名侦探你看右边的围墙上面啊,有小猫!』


看来「基德」能自由的使用手机摄像头。工藤单手打字不太方便,断断续续打出『吵死了』的时候,「基德」还在咋咋呼呼夸赞猫咪的毛色。


『名侦探,那边的孩子们在做什么?』


工藤抬头,看见街边几个大约是国中生的孩子,正撑着伞半蹲,对瓷瓶里一簇雪白的苜蓿花双手合十。


工藤的眼神黯淡一瞬,他慢慢的摁着键盘。


『他们在为你祈祷,希望你能顺利转生。』


「基德」很快的回应了。


『原来如此~那我就保佑大家长命百岁吧(^ワ^)』


工藤有些释然的笑了笑。这就是那家伙会有的反应啊,即使身处天国,也一定会为替自己哀悼的人们降下祝愿吧。


目的地是基德的消陨之地,从很远就拉起了警戒线。刷脸越过关卡,再越过那些由基德粉丝们上供的各种花束汇聚而成的花海,工藤来到了这一片废墟前。


那晚的火海早已烟消云散,但回忆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


工藤看见一个预料之外的身影。


是正在和几个警员交流的白马探。他似乎也比往日要更疲倦些,眼下的青黑浓郁,神情却不见松懈。


他看见工藤,礼貌的和警员告别后迈步走来。


“工藤君,别来无恙。”白马伸手,工藤将手机揣进包里与他相握。


“好久不见,近况如何?”工藤望向那片废墟。他知道白马对基德的狂热不输自己,此刻应当也是伤痛未平。


“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白马收回手,将胸前口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翻开递给工藤:“请允许我开门见山,工藤君,我正在想办法完成基德没能完成的工作,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工藤瞬间明白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很早就察觉到白马知道有关基德的事比自己多得多。


就在此时包里的手里发出规律的嗡鸣,震动强烈得工藤已经幻视基德张牙舞爪的模样。


“没关系,你可以先接电话。”白马绅士的为工藤解难。


“不,方便的话能借我一支笔吗?”


“当然。”白马抽出圆珠笔递给工藤。


工藤艰难的在笔记本空页上写下邮箱号码再递还给白马:“我愿意参与,请把详情全部告知我。”


告别白马后,工藤拿出手机,发现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这也太吃电了。


现场勘查早已进行得七七八八,工藤没在这片令人感伤的废墟中停留太久,去一旁专为此次事件成立的小组据点拷贝了些可能用得上的资料后打道回府。


到家后将手机连接充电器,没多久「基德」就恢复活力,在备忘录里刷了满屏的『放我出去』。


于是工藤将数据线一端插入房间里的连接孔,「基德」很快重新汇聚成与工藤一般高的投影,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嗯——好久没睡了,神清气爽。”


工藤有些疑惑:“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都不睡吗?”


「基德」投来谴责意味的目光:“名侦探,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从来没对我下达过休眠的指令。”


工藤一想还真是。


“抱歉,很累吗?”


“累倒是不累,”「基德」摇了摇头:“就是一个人在房间里会有点寂寞,不过我有想办法打发时间哦,看电视剧或者打游戏之类的。”


工藤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


明明只是人工智能,却总是一两句话就轻易的令自己动摇。工藤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内心变得软弱了,还是以「基德」为原型的AI也继承了他的魔力,轻而易举化解了自己的防备。


白马整理的资料内容相当可观,工藤接收后将压缩包拖入自己准备好的文件夹中,打算解压后第二天再来细细精读。


但当一觉睡醒,却发现昨晚自己新建的文件夹已然不知所踪。


“喂,我昨晚的文件呢?”他戳穿了一旁的「基德」精心伪装出的不知情。


“你再找找?”「基德」也装模作样的在磁盘里翻来翻去:“我真的不知道。”


于是工藤决定亲自破解「基德」的恶作剧,他着手在磁盘里俄罗斯套娃般的文件里翻找,像徒手翻搅水花带起漩涡。


“名侦探,等下等下,你这样真的很像在把我扒光诶……”看着工藤像只倔强的鼹鼠越掘越深,「基德」投降般试图争夺操纵权:“我给你就是了,你别……”


忽然一个命名为乱码的文件夹冷不防跳出,工藤没刹住车直接点击,却发现需要一个四位数的密码。


“这是什么?”工藤对着输入密码的界面左看右看。


“我不知道。”「基德」也凑过来:“这是我唯一不知道内容的文件,有一层无法被突破的屏障。”


“密码呢,有什么头绪吗?”工藤看向键盘。


“真的不知道,数据库里空空的。”「基德」有些困扰的皱了皱眉:“不过……”


“不过?”


“我有种,如果打开它,自己就会程序崩溃的预感。”「基德」在工藤不信任的注视下使劲点头:“真的!”


“好吧,这个先放一边。”工藤朝「基德」伸出手:“把我昨晚的文件还来。”


于是「基德」只能不情不愿的从磁盘里翻出那个被偷偷隐藏的文件包放在工藤掌心,看侦探打开后那些资料像酢浆草的种子崩开,浮在空中飘啊飘。


“名侦探,你在调查那个叫动物园的组织对吧。”「基德」显得有些焦躁:“还是别做了,很危险,你会没命的。”


“我已经答应了白马,”工藤仔细翻看那些资料,逐字逐句的阅读起来:“所以是不会放弃的。”


“你让那个叫白马的侦探也别继续了,”「基德」的身体穿过漂浮的各种文本与图片:“干嘛非要掺合啊…烤肠焦了都没怪你们。这样一意孤行你们都会死的…名侦探,你相信我。”


“你的地狱笑话板块还是太完善了。”工藤抬起头,抽出从「基德」心房处溢出的一角图片,内容是一颗血红的宝石。


“你知道白马探吗?”工藤发问了。


“我检索了,很了不起的出身和履历,可惜一看就是个自大狂…不对,”「基德」抬手去抢那张图片:“名侦探,你听我说话啊……”


“基德,”工藤没错过「基德」在听到这句呼唤后那一瞬间的动容:“会有办法的,相信我们吧。”


空气很安静,只有电脑散热扇转得飞快的声音。


“我明白了……”沉默良久,「基德」妥协了:“反正你们侦探就是这么固执。”


工藤忽然很想伸手去碰它。但当他的指尖触及「基德」的身躯,他又灵巧的瞬移闪开了。


“抱歉,妨碍你了,但如果需要整理资料就向我下达指令吧。”「基德」坐在房间内最大的那块屏幕上翘着腿晃荡:“你就随心意自由的展开调查吧。”


是啊,尽情调查吧。工藤想,作为侦探,他要挖掘的真相远远不止于此。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光里工藤基本闭门不出,就待在房间里对着密密麻麻的资料熬大夜。偶尔和白马通电话,或接一些比较简单的委托,再或者为放松双眼上街散散步。


「基德」通常是打下手,给桌面变着花样换绿色护眼的壁纸,将被工藤翻得糟乱的文件夹逐一复位,调整空调温度或放一些令人心情放松的白噪音。


工藤听着房间里的鸟叫陷入沉思。


这样的日子持续没多久,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工藤接了个电话后回到房间,再次将基德塞进手机。


『怎么了?很急吗?』


屏幕里啪啦啪啦的打字。


“有个委托我得亲自去一趟。”工藤围好围巾,出门后急匆匆的打了个车。


『终于要出门去工作了?太好了!现在我就去说你是阿宅侦探的帖子下为你澄清。』


工藤低头盯着手机屏,却不再说话,只是将手机伸进外套里,隔着薄毛衣贴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得厉害,几欲冲脱胸腔的束缚。


等再拿出手机,基德已经不说话了,唯有光标无声的闪烁。不安在蔓延,这份心跳不是铃兰骨朵碰撞,而是碎裂的冰棱下坠,贯穿探险者的心房。


到达目的地后工藤结账下车,敲响了那扇标有「中森」姓氏的房门。


来开门的一个眼眶通红的女孩,似乎哭了整宿。


“您好,我是工藤新一。”工藤向她颔首:“受中森警部的委托而来。”


“我是中森青子,您好,请进来,父亲也等候多时了。”青子将他迎进室内,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了似乎也苍老不少的中森银三。


“工藤君,”中森站起身:“来这里坐吧,不必客气。”


工藤落座后,中森将手里的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再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一沓照片。


“这位就是那个失踪的…”工藤接过相片一张张翻看:“黑羽快斗,是吗?”


中森点点头:“没错,自从…那天起,这孩子就不见人影。”


工藤知道,「那天」,是大火的那晚,是基德像中世纪的女巫被燃烧至死的那晚。


“哪里都找不到。”青子斟完茶,拎着茶壶的手还在发颤:“我们也问了快斗的妈妈,但是,千影阿姨也说……不知道快斗在哪里。”


“工藤君,拜托你。”中森语气沉重:“只要能找到快斗…无论如何,只要能找到他,其他的都无所谓。”


告别中森父女,工藤走在街上,只觉得身心都被冰封。


他又一次直面基德已死这一事实,痛彻心扉。


工藤拿出手机解锁,基德还是毫无反应。于是他用僵硬的手指缓慢敲字。


『基德?你醒着吗?』


『名侦探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找到那个失踪的孩子吗?不过失踪这么长时间的话,各种方面都很危险哦。』


工藤朝冻僵的手哈了口气,姑且回暖了一丝半毫。


『基德,检索一下黑羽快斗。』


『遵命~~黑羽快斗,江古田高中的学生,母亲黑羽千影,目前长居美国拉斯维加斯,自由职业。父亲是黑羽盗一,在黑羽快斗八岁时意外过世,生前是一位著名魔术师。』


『基德,你发现了什么?』


『不是的,名侦探。』


『?』


工藤发觉自己愈发焦躁难安。键盘还在持续输出。


「基德」说:


『黑羽快斗不是怪盗基德。』


手机忽然熄屏,工藤按了好几下开关机才确认又是没电自动关机。拦下一辆出租车,他马不停蹄回到了阿笠博士宅。


回到「基德」的房间后,他火速连接充电器,开机后将「基德」放归房间里的主机。


在投影仪的运作下,「基德」渐渐成型。


“哟,名侦探。”「基德」笑起来,神情却苦涩万分。


“中森警部并没有为你的失踪报案,”工藤垂眸:“他在最后选择了向世人隐瞒。”


“我听不懂…”「基德」逃避意味的将自己虚化,只剩一团主调为白色的马赛克:“你认为黑羽快斗就是怪盗基德?这太荒谬了……”


“基德,我知道你潜意识里不把黑羽快斗和自己画等号,”工藤试图去碰那团马赛克,毫无意外扑了个空:“但你清醒一点,你就是他。”


“你似乎还弄错了一点,”「基德」彻底消散了,他的声音不再只从单一媒介传出,而是分散到房间里每一个音响:“我只是仿造怪盗基德而诞生的人工智能,我不是……”


“你就是怪盗基德。”工藤一字一句,他发现房间里的灯光在颤动,那是他心跳慌乱的节奏:“同时你也是黑羽快斗。”


气氛陷入僵持。工藤不说话,基德也不现身,仿佛被电子设备堆得满满当当的小茧房内,一次冒昧的呼吸也会招致天崩地裂。


但很快,「基德」就仿佛认输般重新汇聚,由粒子状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个体。


“名侦探啊,”「基德」苦笑着开口,神情闪烁:“我已经不记得那么多事实了。”


「基德」起初,只认为自己是普通的人工智能,但很快他发现自己居然拥有感情,看见工藤失魂落魄他会心痛,看见工藤笑,他也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


他甚至还拥有一些古怪的回忆,但只是无法串联的片段。火海,恐怖袭击,无人问津的狭小房间内缺氧昏迷的■,还有掌心里那颗红光灿灿的宝石。


“但你总是念念不忘,就好像我的仇恨也是你的仇恨。”「基德」偏过头去:“让我更憎恶自己的失败了。”


他还差一步就能摧毁那个组织与那颗宝石,但火焰先一步腐蚀他。


“基德,这还不是最终章。”工藤根据记忆打开了那个神秘文件夹:“那颗宝石还没有被摧毁不是吗?”


的确,生命之石不会屈服于烈火。


“它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你不想见识一下吗?”工藤久违的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有些耀眼。


“你是说,这个文件夹链接了潘多拉?”「基德」感到不可思议的略微睁大眼,但很快又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我的确从里面感受到一股会毁灭些什么的力量。但密码是?”


“是会逆转一切的那串号码。”工藤敲下四个数字,手指抵在确认键上:“你愿意和我一起尝试吗?基德…不,快斗。”


让这股力量毁灭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吧。


“…你怎么总是这样。算了,就算是坏结局,”基德握住那只坚定不移抵在确认键上的手,他明明没有触觉,却感觉自己仿佛握了一团碳火:“我也想再尝试一下。”


咔哒,文件夹解锁。


基德只发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意识模糊,四肢沉重如同灌铅。很快他周身愈发灼热,刺眼的火光涌入瞳孔,连安全出口的方位和难以分辨。


他被浓烟呛得咳嗽,涕泗横流。掌心里那颗本该完整的宝石此刻也已经碎成粉末魔力尽失。


他想起来了,他就是被这样的火吞噬殆尽的。


灾难重演,但这次大有不同。


在瑟缩着陷入昏厥前,基德看见房间门被猛然踹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冲进来将自己紧紧环抱固定在怀中,向着生路奔去。


他得救了,坏结局的支线结束了。


END

今年黑羽快斗的计划是一定要在初雪当天外出散步,但就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该计划毫无疑问是泡汤了。


他因重伤住进医院,此时刚出院不久,遵循医嘱不能下床,整天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百无聊赖。


工藤端着见底的粥碗,将最后一口塞进黑羽嘴里。


“吃完了,我的点心呢?”黑羽伸手要翻工藤带来的包,被不留情面的侦探啪一声轻轻拍开。


“有胃口吃点心不如吃主食。”工藤作势要起身去给黑羽添粥,被赶忙扯着胳膊拽住。


“等、等下,我不吃了…”黑羽发起眼神攻势:“你要把我喂成球状体了。”


“多吃点好得快。”工藤义正言辞。


一切都尘埃落定。黑羽活了下来,潘多拉魔力耗尽自行毁灭。他收集的那些有关动物园的罪证经提交后引起国际轩然大波,这一曝光给予了组织重创,很快就在多方联合围剿下分崩离析。


是时候考虑点别的,他曾经肖想已久的事情了。


“工藤,你那天输入的密码是什么?”


工藤抬头,回想了下。


“是你受困的那个房间的编号,怎么了?”


黑羽笑着摇摇头:“没什么,真厉害啊大侦探,实力与运气并存。”


“没有你收集的证据,要想摧毁动物园简直是异想天开。”工藤捏了捏黑羽手感颇好的脸蛋:“你才是那把最关键的钥匙。”


“不过大家都说是基德立的大功呢,无人问津的「黑羽快斗」,又有谁在乎呢?”


黑羽故作怅然,语气却微妙。


“我在乎。”工藤收好饭盒,塞给病号两个果冻:“和我交往,事成之后剩下的八个果冻我会慢慢汇给你的。”


“我答应了。”黑羽撕开塑封吸溜一口,毫不介意自己只值十个果冻:“可不只是为了吃果冻啊。”


——————

“快斗怎么会一个人被困在房间里啊。”青子坐在床边削着苹果,嘴上数落不断:“作为整场火灾里唯一一个伤患也太丢人了吧。”


“黑羽君说不定是为了协助警方疏散人群才被困住的。”白马翻阅笔记,神色怡然:“对吗?”


“笨蛋青子你别管啦…白马你这家伙也少说两句,今天心情好我不和你计较。”黑羽嚼着脆生生的果肉吐词不清:“作为劫后余生的庆祝等出院后叫上红子,我们去吃火锅吧。”


“刚痊愈不可以吃太油腻的食物……”话音刚落,青子想起什么般放下水果刀,神神秘秘的凑到黑羽耳边:“快斗,你和青子坦白,为什么那个工藤君来照顾你来得那么频繁啊?”


白马听到了装没听到。


黑羽被噎一下,咳嗽着灌了口保温杯里的雪梨汤。


青子帮他拍拍背,但仍然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表情。


“我和他…我们是朋友,对,好朋友。”黑羽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


白马抬起头来,语气如常:“好朋友之间也会Kiss吗,比欧洲的风俗还开放呢。”


青子:“我就说……难怪你们总是眉来眼去。”


黑羽:“白马?!!!”


最后在青子的全力阻拦下没有打起来。


黑羽决定再也不要在公共场合和男朋友Kiss了。

羽子

【新快】反正也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来个大胆的反转设定,伪堂哥x堂弟,把柯快世界线重合改编了,他们的命运我来改写🧐

·大抵是父辈纠缠,儿子倒霉的故事,打明牌的两人,有微抑郁斗,救赎向,正文5.5k+一发完,彩蛋1k+

Summary:

  父辈骗十年,兄弟变情人。

----------------------------

  

01


他们十岁那年,正好也是黑羽盗一魔术意外的一周年。


黑羽千影在去年就赴了远洋,只留下了小快斗一人与工藤一家住在一起。


在他们十年的认知里,两位父亲关系非常密切,听他们说他们是亲兄弟;两位母亲也口口声声对两个小孩说你们是堂兄弟,是很亲近的亲戚...

·来个大胆的反转设定,伪堂哥x堂弟,把柯快世界线重合改编了,他们的命运我来改写🧐

·大抵是父辈纠缠,儿子倒霉的故事,打明牌的两人,有微抑郁斗,救赎向,正文5.5k+一发完,彩蛋1k+

Summary:

  父辈骗十年,兄弟变情人。

----------------------------

  

01


他们十岁那年,正好也是黑羽盗一魔术意外的一周年。


黑羽千影在去年就赴了远洋,只留下了小快斗一人与工藤一家住在一起。


在他们十年的认知里,两位父亲关系非常密切,听他们说他们是亲兄弟;两位母亲也口口声声对两个小孩说你们是堂兄弟,是很亲近的亲戚,一定要好好相处;身边的同学老师也都知道两个小孩长得又像,又都十分聪慧,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兄弟。


直到十年后的这一天,他们扫完黑羽盗一的墓,回到家中准备吃饭,工藤优作坐在餐桌前,端着一杯咖啡开口:


“快斗、新一,有件事你们还是需要知道。”


“其实我和盗一并不是亲兄弟。”



啊?


小快斗脑子里一片空白,宕机了好久,才发现自己本是亲戚同住,转瞬便成了寄人篱下。


“老爸你没开玩笑吧?”显然工藤新一完全不信,好端端的和他弟弟待了这么些年,却来一句非亲非故?


而事实确实如此残忍。


工藤优作和黑羽盗一算是幼驯染,也同快斗和新一一样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到情同手足,也一直称兄道弟。长大后,成了侦探小说家的工藤优作和成为了怪盗基德的黑羽盗一也在另一层面上站在了顶峰相遇,怪盗基德背负着与某大型组织抗衡的命运,而工藤优作则成为了黑羽盗一的幕后支持者,两人互相扶持也走过了二十多年,都结了婚后双方的妻子也都志趣相投,无话不谈,于是也很快顺理成章地商量成为了幸福的一家人。


新一和快斗就出生了,名义上的成为了堂兄弟。


工藤优作选择性删减了部分小孩不必要知道的内容,坦言道:“快斗,其实是你父亲要我这么做的,他希望你知道这一切,因为有些秘密你终将要知道,所以他不希望你同他一样。”


黑羽盗一几年前一次与组织的对抗中发现组织在大肆调查他的背景以及暗中跟踪过工藤优作,且他意外受了伤后,对工藤优作说:“优作,我后悔了,我们不该成为一家人的。”


不消多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该成为一家人,是我让你们成为了危险的靶心。


那些年是他犯了浑,误以为怪盗基德也能拥有平凡的生活,可现在看起来,他无法拥有也无力偿还。


“有机会,一定要告诉快斗,要尽早。”

  

他亲自用血肉试探出的一条路,却是一条死路。


他太了解热爱魔术的快斗,怪盗基德的事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且相信他一定会继承衣钵,那么既然会选择这条路,就孤身一人走下去吧,没有牵绊才能狠戾果决,哪怕死也不带走多少云彩。


工藤优作原本是完全无视这个要求的,毕竟这对小孩来说太过残忍,对于两个小孩理所当然的一家人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可是黑羽盗一出事了。


他起初也完全不信黑羽盗一是真的出事,但是等了一年都没有发现任何讯息,他突然忆起那年他们的对话“一定要告诉快斗,要尽早”。


工藤优作最终选择了尊重妥协。


十岁的黑羽快斗显然无法彻底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只知道怪盗基德真的很酷,他一定要成为像他爸爸一样优秀的魔术师,找到爸爸魔术失败的原因。


工藤优作也做出了这辈子最绝情的事,他微笑着和快斗说:“在自己的房间或许会找到秘密。”于是,快斗再没有和工藤一家住在一起。


工藤新一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快斗也只有十岁啊!黑羽伯伯过世不久,千影阿姨也去了国外,老爸你还要他一个人住?”


少见的,喜欢装小大人的工藤新一失了态。


他真的以为工藤优作只是开玩笑,却发现在后来的时日里,他也没有回心转意。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去快斗江古田的家里,工藤有希子也会经常给快斗送饭吃,但是去的次数太多也遭到了工藤优作的阻止。


最开始他看到的黑羽快斗还是不明所以的,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的黑羽快斗,笑着给他变出一张黑桃A的扑克牌,跟他说老妈才给他打视频电话,他需要一个人修行成长,才能成为和爸爸一样的魔术师。


看到这样的快斗,工藤新一也放下了一点心,似乎觉得快斗很认真想成为一个世界级魔术师。


直到有一天,他放学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快斗家里,发现他一个人坐在地上低头看着面前散落一地的扑克牌,回过头看他的一瞬,工藤新一这辈子都忘不了。


原本总是活力四射,朝气蓬勃咧着嘴冲他笑的快斗,充满稚气的脸庞,眼神里却满是失落与空洞,眼角微红挂着半落的泪珠,发丝有些湿漉凌乱的贴在脸颊上,大夏天的怎么也不开空调。


他开口:

  

“新一,他们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工藤新一心中仿佛碎掉了一块,着急忙慌地跑过去,背着夕阳跪坐在房间里,拥住微微颤抖的少年。


“大人都是骗子,无所谓,我要你。”


十岁出头的少年,最直白的情绪表达,好像比大人善意的谎言来的美妙得多。



02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他们都到了上国中的年纪。


不过,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并没有考到一所学校,而是一个在帝丹一个在江古田。


虽然都是两边最好的重点学校,但还是让身边的许多好友都对他们表示诧异,其实两人的关系在学校里一直都不曾改变,但是两人也心知肚明。


工藤新一知道黑羽快斗是故意的。


他们早就说好一起考帝丹国中,但是黑羽快斗逃跑了。


这些年,黑羽快斗一见到他还是喜欢给他变黑桃A,只是工藤新一发现他没那么爱笑了,就好像原本鲜活明媚的少年被时间的风尘洗刷的磨平了棱角,他开始不知道如何面对黑羽快斗,也不知如何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考帝丹。


其实也不用问,工藤新一一直都明白,他们都在成长,时间不等人,年少的心也经不起等待。


工藤夫妇不久前也都去了国外,曾经少年时充满变故的阻碍已经离开,只是,尤时太晚,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残酷的现实证明,年少时的“无所谓”不过都是童言无忌,真正残缺的童年从来无法用“无所谓”来弥补。


他们都回不去了。


黑羽快斗从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变成了做饭学习魔术样样在行的少年,从开朗活泼的黑羽快斗变成了寡言少语的高岭之花。


而他也不再是那个会抱着他说“我要你”的工藤新一了,他对侦探的兴趣浓厚,开始寻求破案的刺激,他们都在变,在慢慢的蜕变,似乎都在成为自己想成为的大人。


至于为什么逃跑,黑羽快斗站在自己家的窗边对工藤新一说过:


“我们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彼此的生活里,不是吗?”


这一句话,让工藤新一冷静了很久。


他很理解黑羽快斗如今的想法,十岁将他逐出家门的时候,就开启了黑羽快斗磨砺的一生,也让他明白了自己本就不属于这个家,既然他们不要,那我也不沾。


慢慢地,黑羽快斗就淡化了所有情绪相关的事物,专心学习魔术,学着自己生活,唯独一直有联系的情绪支撑除了黑羽千影就是工藤新一,他的妈妈与曾经的哥哥。


他说的不错,如若不是当年两位老爸一口定亲,他们应该只是朋友关系……吗?


工藤新一不知道,也无处寻找答案。


但是生活一直在顺其自然地往前走。


他一直会去看黑羽快斗偶尔的小型魔术表演,黑羽快斗有时也会在和工藤新一出行的同时顺便参与破案,因此警视厅的几位领导都对两位兄弟表示非常赞叹,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聪慧,简直未来可期。


平日里,工藤新一也知道黑羽快斗的身体没那么好,因此一直叮嘱他多吃饭,天冷了要加衣服。黑羽快斗一直敷衍的回复,但是也会在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一个电话打给工藤新一说自己难受的要死,来救命,而工藤新一也会不远千里不管在干什么,赶回来看他这不省心的弟弟。


事实证明,嘴上说说不该出现在彼此的生活里,但毕竟还是出现了,想无视也已经不可能,两人来去的沟通早已成了自然。



03


很快他们都上了高中,同样的帝丹高校和江古田高校。


两人也早早就成为了学生们的焦点,一方面是都长得太帅,另一方面是都太过优秀。


或许也正因如此,他人的十七岁是晴空艳阳,而他们的十七岁是风霜雨雪。


命运弄人,当怪盗基德再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时,黑羽快斗仿佛被当头一棒从梦中惊醒。


机缘巧合,整整七年,自己待的房间,父亲硕大的魔术画像里竟然还有从未涉足的机关。


那么天台上时隔八年再现的怪盗基德又是谁?会是你吗,老爸?


自那一袭白衣从地库中升起,命运的齿轮也就此开始转动。


他认识了寺井爷爷,从他嘴里知道了潘多拉和那个组织,17岁的黑羽快斗一夜间成为了那位月下的银翼魔术师,令人惊叹的怪盗基德KID1412。


从第一颗印度最大的蓝宝石Blue Birthday一直到现在,怪盗每一场华丽的演出下都有工藤新一的身影。


他看着怪盗精致又神秘的每一次谢幕,看着怪盗逃离警察掌控的每一次微笑,看着怪盗躲避每一次子弹的追击……


他们在月光下相望,两人心照不宣,却也心猿意马,都揣着名为好奇心的钥匙,想要一点一点撬开他人深藏心底的秘密,他们成为了天空和大海,相像却不相向,嘴上说着艳丽的话语,手下却毫不留情,说一句酣畅淋漓绝不为过。


那日钟塔对决后,工藤新一去了快斗家小小调侃了一番,好心地慰问了快斗有没有受伤,得到的答案是很无所谓的回怼:你也没有成功看破我啊,名侦探。


工藤新一无奈,是,他也是算漏了他弟弟这个魔术逃脱天才怎么会被一张幕布所困呢。


前段时间怪盗基德再现的时候,他有些担心快斗的状态,怕他回想起过往的记忆。


十二三岁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黑羽快斗都不爱说话,情绪很低也不按时吃饭,什么都不愿与他分享,身体在那时候就出现了问题,到现在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他那时一直陪着他,带他去医院,直到能一点点缓解他心里的压抑。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愧是黑羽快斗,他终将属于魔术,属于怪盗基德,不,是怪盗基德终将属于黑羽快斗。


他们相约下一次月下相会,是那个名为天使的王冠,听快斗说似乎是住在隔壁家的中森警官对自己的面貌产生了怀疑,要去解决一番。


在现场看见快斗易容成了好几个人的模样,工藤新一不经失笑,相比起和警官一起逮捕你,好像还是更喜欢欣赏你的表演呢。


在结束闹剧之后,两人散着步走出了展馆,才发现展馆附近有个车程十分钟左右的热带游乐园,闲来无事,一个侦探一个怪盗就这么简单随意地决定去逛逛夜间游乐园。


说来也无趣,两人对游乐园里的可爱动物和NPC玩偶都毫无兴趣,一个说动物全是假的没意思,一个说玩偶的戏法还不如自己随手变个扑克牌。


但为什么还愿意在这散步,他们也不清楚,兴许是工藤新一觉得刚才怪盗的变装很活泼可爱,好久不见这样明媚的快斗了;又兴许是黑羽快斗觉得名侦探总来现场捧场,想给新一一点粉丝效应之类的……


观赏类的不好玩,那就玩点刺激的吧,两人便决定去玩一趟云霄飞车。


黑羽快斗此时就应该感叹出门没看黄历,而且还和这位当代死神一起出来,只能说霉上加霉。


好巧不巧就碰上了云霄飞车杀人案件,解决的过程中还碰上了来路不明的黑衣人,长得一脸凶相,黑羽快斗盯着他们看了很久。


陪着新一解决掉案子的同时,目暮警官又再一次对工藤新一这位新晋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发表感叹,又看着黑羽快斗说,你们两真是从小就这么要好,都对侦破刑事案件如此有兴趣的话,未来也可以多留意留意警视厅噢。


黑羽快斗心道,不过是结束了魔术表演出来陪某个笨蛋侦探散步结果又碰巧遇上案件了,可不管我的事。


回程的路上,刚要走出游乐园,他们注意到先前云霄飞车上的两位黑衣人从身边经过,行迹十分可疑。


“喂我说,这两个人……”黑羽快斗还没说完,就看见工藤新一直接追了过去,“你神经病啊工藤新一!”然后也赶忙跟了上去。


等他追上的时候,发现新一正在墙边窥探,似乎对方是有什么私下交易,来不及细想,身后传来了轻微踩草的声音,黑羽快斗一惊回过头,发现一长发黑衣男子举着长棍向他砍来,他一把拉过身后的工藤新一翻滚到一旁的草地上躲开了一棍,又迅速的给自己变了个妆,掏出扑克枪对准了男人手里的长棍和像药瓶的东西,连开了四五发。


男人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长棍和药瓶散了一地,正准备从大衣里掏出枪杆,工藤新一从身后一把抱住快斗,一脚踢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精准命中那人的手,拉着快斗头也不回的跑,边跑边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喊警官……


两人一直跑出了园区,身后也没有了黑衣人的身影。


“你真的是……”黑羽快斗喘着气,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工藤新一。


“抱歉啊……太好奇了身体不自觉就……”


“你真的是没救啊,名侦探。”黑羽快斗翻着半月眼,“你非要尝尝子弹的味道吗。”


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如果刚刚他没跟上会怎么样,黑羽快斗想都不敢想。


“别再干这么危险的事了,好歹也先商量一下啊喂!”


工藤新一一脸歉意,“话说你有没有被他们看到,他们一定是个危险组织,暴露身份我们估计就被盯上了。”


“哦。那又如何?”黑羽快斗摊摊手,“有没有看见你我不知道,但是我易了容,我有特意挡在你前面的,你还非要出来抱我一下,你要是被盯上了可别怪我啊……”


工藤新一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快斗,也没搭话,走上前两步,就把他拥入怀中。


“嗯,就是想抱你,仅此而已。”

     

“谢谢你,快斗。好久没看到这么鲜活的快斗了,虽然刚刚真的好危险,但我果然还是喜欢看到这样的快斗。”不论是变装的你,还是保护我的你,还是任何一个你。


他感受到怀中的人一颤。


黑羽快斗垂眼,是啊,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体味过情绪外露的感觉了,自从成为了怪盗基德,Poker face就一直没有卸下过,好像在按部就班地按照怪盗基德的节奏做每一场表演。


他只有在无人的深夜才会开始胡思乱想,会想到他哥现在在做什么,又会想什么时候再准备一场惊艳名侦探的魔术秀,而真正乱想起来时才发现,他的脑海竟满是工藤新一的身影。


而刚才的那一刻,看到黑衣人和长棍的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心脏停拍的感觉,感受到迫切渴望身后人快离开的感觉,感受到不想失去他的感觉,那么生动,那么真实,感受到他自己在怒吼,在发泄......


他突然就流下泪了。


复杂到无以言说的泪,复杂到积蓄了那么多年的孤寂和勇敢,那么多年的心酸和爱意,也在一刹那翻涌而来,势不可挡。


“我真的好怕失去你,新一。”他紧紧抱住工藤新一,埋在他的肩头,像是害怕他下一秒消失一般。


他自国中开始就经常叫工藤新一“名侦探”,好像是给自己一个警醒一般,告诉自己他是个爱破案的侦探,是工藤新一,仅此而已。


因为只要一喊“新一”,他就要陷入从前的温柔回忆,那个为他买早饭的哥哥,陪他一起上学的哥哥,那个为了让自己开心陪自己饿肚子的哥哥,那个一到生日就要准时准点赶到他家门口的哥哥……


一个人呆久了,就会没有安全感,哪怕身边的人一直在,也无济于事。


工藤新一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脑勺:“我一直都在啊,而且有你保护,怎么会失去呢?”


他们鬼使神差地牵着手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了家,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有漫长的十年。


只是值得庆幸的是,

终究还是他们两个人,

终点也还是他们的家。



【END】

彩蛋共1k+,是牵手回家后突如其来充满张力的甜蜜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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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快】给你的第18个“惊喜”

黑羽快斗生贺新一快斗已交往半年并同居,两人互知身份与对方组织。全文字数1w,单篇已完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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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米花町,春风和煦。百鸟欢唱,百花齐放,似乎一切都笼罩在了这柔和的晨光中。早起的人们纷纷拉开了窗帘,将温暖的阳光迎入室内,但偏偏有个少年与之格格不入。


时针早已划过八点,偌大的工藤宅却依旧门窗紧闭,主卧中深咖色的厚重窗帘也拉得紧紧的,仿佛要挡住每一缕试图照射进来的阳光。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足够,床上的少年撇着嘴将自己的小脑瓜也...

黑羽快斗生贺新一快斗已交往半年并同居,两人互知身份与对方组织。全文字数1w,单篇已完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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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米花町,春风和煦。百鸟欢唱,百花齐放,似乎一切都笼罩在了这柔和的晨光中。早起的人们纷纷拉开了窗帘,将温暖的阳光迎入室内,但偏偏有个少年与之格格不入。


时针早已划过八点,偌大的工藤宅却依旧门窗紧闭,主卧中深咖色的厚重窗帘也拉得紧紧的,仿佛要挡住每一缕试图照射进来的阳光。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足够,床上的少年撇着嘴将自己的小脑瓜也埋进了被子里,只留一头乱毛在枕头上胡乱地蹭着。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打破了房中原有的寂静,也带走了少年的最后一丝好心情。


不耐烦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在看到屏幕正中闪烁的“新一❤”后,少年一脸委屈地嘟起嘴,飞速拒接了电话,将手机随手一扔缩回了柔软的被窝里。


铃声依旧在响,在坚持不懈的第五次响起之后,终于被烦躁地钻出被窝的少年接起。“工!藤!新!一!你还敢打电话过来?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居然在这种时候一声不吭的玩失踪!你有本事今天也不要出现啊!”


“快斗,”耐心地等待炸毛的恋人发泄完,工藤新一满溢着温柔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两天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我在米花商业街新开的甜品店里等你,作为赔罪,给你准备了一些小惊喜。”


“啊啊,我知道啦,我现在就过去。”纵使心中还有着对恋人两天两夜不着家的不满,但终究是担忧与思念占据了上风,嘴角微翘,黑羽快斗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随后冲出了家门。

 



第一日:9:00,“黑森林·恋羽”甜品店,惊喜从这里开始


“欢迎光临本甜品店!”在踏入甜品店的同时听到了热情的问候,黑羽快斗一抬眼便看到了来自店员小姐灿烂的微笑,整个人都跟着开心了起来。嗯,美好的一天从微笑开始!


环视店内,快斗一秒就锁定了自己那坐在角落靠窗位置的恋人,柔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闪耀。他果然是那束穿透黑暗照亮我整个人生的光啊,黑羽快斗默默地想着,还好有你,我的名侦探。


“新一,”快步走至桌旁坐好,看着已经摆满桌子的各式他喜爱的甜点和奶茶,黑羽快斗目光闪亮,嘴角不受控制的越翘越高。


“新一,不要以为你买了一桌甜点讨好我,就可以让我原谅你哦。”嘴里塞满甜点,腮帮鼓鼓的黑羽快斗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这只是给你买的早餐而已,吃饱了等下才有精神到处转悠。”顿了顿,仿佛卖关子一样,工藤新一轻挑嘴角,“我是真的给你准备了很多很多的生日惊喜呢,不过最后能找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有趣,那名侦探的这个惊喜挑战我就接受啦,我一定会全部找到的!”会心一笑,黑羽快斗信心满满地朝工藤新一眨了眨他那闪亮的蓝眸,并未捕捉到目光温柔宠溺的恋人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舍。

 



11:00,米花町铃木次郎吉宅邸,给你的第1个惊喜


“新一,这不是铃木老爷子家吗,我们来这里干嘛?”


“来找惊喜啊。”


“惊喜?在这里?”纵然有着高达400的智商,黑羽快斗也依然想不明白自己的生日礼物能和铃木顾问扯上什么关系。


“快斗,虽说与初遇什么的无关,但不可否认,多亏了铃木顾问一次次执着的挑战,为我们提供了更多的深入了解彼此的机会。”深深地注视着恋人那双如星空般美丽的眼眸,新一不觉深陷其中,“快斗,能和你走到今日,我真的很感谢他。”


“给你个小小的提示好了,与‘回忆’有关。”


“回忆?”数不清的回忆片段在快斗的脑海中一一划过,开心的,悲伤的,惊险的,欣慰的,针锋相对的,交托信任的,但满满的都是工藤新一的身影。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自己的心底扎了这么深的根么。

 



灵动的眼睛骨碌碌直转,显然回想起来的黑羽快斗勾起狡黠的微笑,“新一,我的女装好看吗?新一这么念念不忘吗~”


配合地装作没有发现新一烧红的脸颊,快斗若有所思地朝着记忆中三水吉右卫门的金库所在地走去。


来到金库所在房间的窗外,黑羽快斗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来锁定礼物的埋藏地点。果不其然,在一片繁茂的枝叶遮挡下,快斗发现了一把眼熟的小折扇,轻轻打开,熟悉的‘成敗’(惩治)两个字映入眼帘。


愉悦地弯起眉眼,黑羽快斗迫不及待地翻开正下方松动的泥土,捧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橘色礼物盒。“新一!我找到了,第一个礼物!”


“不拆开看看么?”


“当然要!”长达十秒钟的沉默,黑羽快斗欣喜地拿起里面的水晶吊坠,吊坠中精致地雕刻出了‘铁锂’前一脸温柔的白衣怪盗正弓着腰给狗狗鲁邦系上那条记录着如何开锁的围巾。


“这是新一专门定做的吧。”


“当然,这个吊坠可是映现着你最最温柔善良的那一幕幕美好。”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恋人,新一同样微笑着轻轻揉了揉恋人的乱发,“第一份礼物,送给我可爱心善的小偷先生。”


“所以都说了,不是‘小偷’是‘怪盗’啦~”

 



12:00,东京铃木塔,给你的第2个惊喜


“这是铃木塔?我不记得我有来过这里啊。”眉头微皱,黑羽快斗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嗯,只是大阪太远了,才找了这里作为替代。”


“大阪么,大阪的铃木塔……”并未把话说完,快斗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是红暹罗猫的那次吧,那还真是万般惊险啊,新一最后还受了那么多伤。


一想起名侦探那满是绷带的额头,黑羽快斗就阵阵心疼,更何况,如果不是自己恰好在场,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被扔出窗外的名侦探,快斗内心满是后怕。


“快斗,都过去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还有你。”只一眼就明白恋人心中所惧,工藤新一温柔地轻吻恋人的额头,郑重地许下守护恋人的承诺。


“好了快斗,去找找礼物吧。”


最终,快斗在铃木塔观景台的其中一个观景望远镜下找到了第二个惊喜,那是一个飘满了七彩亮片的水晶球:高耸入云的铃木塔前漂浮着一艘巨大的天空船,船身正中描绘着一幅精美的‘天空的贵妇人’

 



14:00,东京雷克洛克美术馆,给你的第3个惊喜


“雷克洛克美术馆?”看着眼前早已塌陷的不成样子的残垣断壁,黑羽快斗不确定地询问。


“嗯。”


“是这样啊,你连这里都来过了啊。”稍加思索,快斗向着当初水库崩塌的地方跑去,在一块碎石下找到了第三个礼物盒。


“让我猜猜,这应该是和向日葵有关的物品吧,一枚胸针?一个吊坠?一个钥匙扣?”仿佛是印证他的猜想一般,一枚小巧的向日葵胸针静静地置于盒底,上面的‘Shinichi❤Kaito’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将这枚满载着爱与思念的胸针别于恋人的胸前,工藤新一如捧珍宝般托着快斗的后脑勺,与之额头相抵,气息交融。


“快斗,因为我当初内心的些许动摇以致我没有及时读懂你的各种暗示,让你多受了那么多苦,我很抱歉。”轻轻蹭了蹭恋人的额头,又偏头绕到恋人的耳边,工藤新一声音低沉,“以后再也不会了。”

 



15:30,东京城郊山中寺庙与山中别墅,给你的第4,5个惊喜


“哎?原来不止东京市内啊,”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幻的风景,大约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目的地附近的山脚下,眼前是看不见尽头的蜿蜒小路,“看来我们只好走上去了。”


漫步在山间小路,快斗问出了藏于心底已久的疑问,“新一,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你究竟准备了多少个惊喜?”


看着恋人充满好奇的双眼一闪一闪,工藤新一不禁莞尔,“不多不少,刚好18个。


“18个?!难怪你消失了整整两天。”仔细思索了一下这个数字可能代表的含义,幸福与感动交织的泪水涌上快斗的眼眶,“是因为我今年18岁么?”


“嗯。”温柔地吻去恋人眼角的泪痕,工藤新一牵起恋人的手,与之十指相扣。“这每一个惊喜,都是我对错过你之前的每一个生日的补偿与祝福。”

 



在山中寺庙的走廊下方找到了等比例缩小的‘麒麟角’,两人向着最初魔术爱好者们聚会的铃木绫子山中别墅走去。


踏过重新搭起的小木桥,仰望这座早已物是人非的别墅,再次身临其中,那早已深压心底却从未淡忘过的悔恨与自责又一次在两人心中同时浮现。尽管已经尽力避免同样的失误在今后再次出现,尤其是侦探与怪盗同时在场的时候,但最初的那份遗憾却永远不能释怀。


“都过去了,快斗,”不想恋人在生日这天过于伤感,新一尝试着开导一看就又要把所有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的某人,“快斗你不是说过吗,那时的我因为感冒严重倒下了,而你又不是侦探不擅长破案,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调整好心情,黑羽快斗在二楼阳台上看到了一个比正常礼物盒偏薄偏大的包装盒,似乎是一幅画作。画作中,一个身穿江古田校服的阳光男孩正在快乐地上网聊天,被放大的电脑屏幕上清楚地映出他和对方的名字,‘我亲爱的名侦探’‘红色鲱鱼’

 



17:30,东京银座广场正中心,给你的第6个惊喜


告别了宁静且略显沉重的山间之旅,此时此刻身处于喧闹的商业中心,黑羽快斗难得的没有回过神来。“这是?”


“噗……”看着恋人一脸呆萌的反应,工藤新一憋笑失败。“你看看那块儿滚动字幕,有没有想起什么?”


“?咦?啊!!这不是我表演瞬间移动的地方吗!”


看着熟悉的大屏幕上滚动着早已更新的广告语,快斗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并有些哭笑不得,“当初还是大意了啊,要是再往上一点儿没有挡住‘犬’字那个点就没有破绽了吧。不过谁能想到你竟然观察的那么仔细啊,你那是时时刻刻都揣着个放大镜嘛╭(╯^╰)╮。”


“没挡住也没用,”新一一边反驳,一边赶忙揉了揉就要原地炸毛的恋人的发梢,“你不是还自信地去挑战‘萨斯顿三原则’嘛,这是生怕我看不出来。”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当时骗我,故意给我说了错误的答案,啊啊啊!侦探什么的果然都是一些狡猾的物种!”


“好啦,是我错啦,还不是因为你那个魔术实在是太精彩太高超了,让我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天呢。不过也很惊喜就是了,连灰原都注意到了我掩饰不住的欣喜了呢。快去找礼物吧,这个很容易找到的。”


撇撇嘴,表示勉强原谅了他的名侦探,黑羽快斗毫不犹豫地向着滚动字幕上方的天台跑去。在当初新一亲口对他喊出那句‘Zero!今日的报酬是零’的地方静静地摆放着第六个礼物盒,一个很大的礼物盒,比之前的每一个都要大很多。


按捺住内心的喜悦与好奇,黑羽快斗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一个1:7的怪盗基德手办,一身白衣的他优雅地半跪在存放着‘紫色指甲’的玻璃柜上,四叶草吊坠与披风一起随风飘荡。

 



18:30,东京汐留宇宙剧场,给你的第7个惊喜


“啊,这里是,”想起在这里发生的种种,黑羽快斗不禁莞尔,“说到底,当初都没机会好好看一场拿破仑的演出。”


“我才是啊,不单要时时刻刻盯着你,你一开始伴做我的样子堂而皇之地走进来的时候,真是差点没把我吓死,居然真的和我长得这么像啊……亏灰原还有心情打趣我才是那个冒牌的工藤新一……”唉,每次回想起来,新一都会连连叹气,这恋人带来的惊吓可真是说小不小。


“好啦新一,你不也是为了抓我而假装从天台上摔下去,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生怕晚一点就接不住你了。”


微微一愣,工藤新一也是悔不当初,“对不起,快斗,当时的我只是一心想要抓住你,没有想过万一你中了麻醉针会有多危险,是我欠缺考虑了,还好你没事。”


“嘛,原谅你了。作为补偿,名侦探就陪我一起去找下一个礼物吧。”轻轻牵起工藤新一的左手,黑羽快斗带着他一路向着舞台奔去。


在演出谢幕时拿破仑被毛利侦探与中森警部扑倒的地方站定,黑羽快斗试探地敲了敲脚下的地板,果然是中空的,里面藏着工藤新一送给他的第七个惊喜。


又是一个飘满了七彩亮片的水晶球,只不过里面变成了两个在东京上空追逐的少年,一个一袭白衣,手持白色滑翔翼,一个一袭蓝衣,手握米色滑翔伞,棋逢对手,无可取代。

 



20:00,东京羽田国际机场,给你的第8个惊喜


“其实从汐留宇宙剧场出来,我就有猜想过这里了,毕竟说起‘银翼’,这里才是最重要的开始啊。”


“那次还真是惊险万分啊。”回想起那架看似普普通通的飞机经历的一系列完全不平凡的危机,工藤新一不禁苦笑,“幸好有你。”


相视一笑,没有再让黑羽快斗去寻找,工藤新一在候机大厅的一个座位下主动拿出了一个小礼盒。单膝下跪后,新一取出了盒子里那枚真正的‘蓝宝石之星’钻戒,温柔地牵起恋人的左手为他戴好,并学着恋人当初的样子,轻合双眼在钻戒上印上最真挚的亲吻。

 



21:00,米花町工藤宅,第一日的惊喜结束


回到家,将大大小小的礼物摆放好,吃着工藤新一特别订做的双层巧克力生日蛋糕,黑羽快斗幸福地眯起了双眼,并不断猜测和期待着余下的那十个惊喜。


“新一~明天还要去哪里呀~”大口吞咽着手中的蛋糕,黑羽快斗仍不忘偶尔撒个娇试图从恋人那里套出相关的信息。


“好啦,专心吃蛋糕吧,”随手刮了刮恋人的鼻尖,工藤新一面对‘快斗式撒娇’不为所动,“提前告诉你不就没有惊喜了吗,明天就知道了。”


“可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嘛~一安静下来就会不自觉地去想~新一你就告诉我一点点啦~”生怕新一不同意,快斗一边说着一边用乱蓬蓬的头发在恋人的左肩不断地蹭着。


面对恋人主动的亲昵,新一左手顺势揽过快斗的腰身,在其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右手随后伸向他的腿弯处。将恋人打横抱起后,工藤新一径直向主卧走去。“那既然快斗不想安静下来,我们就做点别的事来转移思路吧。”


“工!藤!新!一!”……

 



待到两人折腾完从浴室出来,指针已经接近零点,将酸痛疲惫到连手指都不想抬起的恋人温柔地抱回床上,工藤新一闭上双眼,再一次在快斗的额头印上深情一吻,“还没来得及对你说,十八岁生日快乐,我最爱的宝贝。”


指针渐渐划过零点,新的一天已经开始,困到不行的黑羽快斗在睡着前依旧执着且迷迷糊糊地猜想着今日份的惊喜。

 



第二日:8:00,米花町铃木大博物馆,给你的第9,10,11个惊喜


一大早,掩饰不住内心兴奋的黑羽快斗便将工藤新一推出了家门,嚷嚷着让新一带着他前往今天的第一个目的地。


“我怎么觉得我来过这里好多次……”


轻笑一声,工藤新一宠溺地揉了揉恋人的乱发,“是啊,至少三次呢,说起来,你还真是对铃木顾问情有独钟。”


“什么嘛,明明基本上都是他在给我发挑战信……真是个执着的老爷子。”俏皮地吐槽着,像是想起什么般,黑羽快斗的双眼一闪一闪,“这么说,这里是有三个礼物吗?”


“BINGO!分别在三处不同的位置。”


“嘻嘻,简单,我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哦~”一边说着,黑羽快斗一边得意地向工藤新一晃了晃藏在外套里的银色小麻袋。


“…………”诡异地沉默了十秒钟,工藤新一艰难地开了口,“快斗,你拿麻袋来干什么……?”


“装礼物啊,这不是显而易见。”悄悄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恋人,黑羽快斗回答得理所当然。


“…………哦。”

 



花费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黑羽快斗分别在博物馆正门展厅的门后找到了一把仿造龙马手枪外形制作的精致魔术手枪,以及在右侧展厅的水族箱后找到了一只名为‘赤面人鱼’的水晶乌龟。


“嗯?怎么不继续找了?不是还有一个么?”看着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发呆的黑羽快斗,工藤新一略有疑惑。


“新一,还记得Blue Wonder的含义么?天与海的蓝究竟是散射还是反射呢,亦或是大海反射了天空的蓝?”


“傻瓜,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无论是天空还是海洋,最终不都会在海平线上交汇在一起么,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做人呐,总要有些梦想不是么。”


惊讶于工藤新一今昔这天差地别的答案,黑羽快斗愉悦地走向了当初‘蓝色奇迹’的存放处。那里摆放着一幅精美的画作,在天与海的交汇处,两名十七岁的少年立于一叶扁舟之上,面对面微笑着,画作名为:‘海平线’

 



10:30,东京火车站,给你的第12个惊喜


“新一,我们来火车站做什么?要去别的城市么?”


“是要去,不过在那之前,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找。”


“这里?想来想去,和火车站相关的就只有‘铃木号特快列车’了吧。”回想起那次的惊险程度,黑羽快斗不禁微微发抖,名侦探对付的人还真是危险至极啊……


在一旁的座椅下轻松找到了第十二个礼物盒,里面却稍有不同,一个mini可爱的Q版怪盗钥匙扣下压着一张字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送给善良可爱的小偷先生


“这是灰原给你准备的,对于你当初的出手相救,她一直都很感激。”


“还真是高冷又好心的小小姐呢。”


“好了,我们等下一班列车去横滨吧。”

 



13:30,横滨奇幻乐园与横滨港,给你的第13,14个惊喜


“奇幻乐园?!新一你居然还专程跑来横滨制造惊喜?!”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黑羽快斗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工藤新一对他这次生日的付出之多。


“嗯,毕竟这里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好啦,来都来了,随便玩几个喜欢的项目吧,礼物什么的最后再找。”


说是随意玩,不过热门项目‘超级巨蛇’依然是看不到队伍的尽头,两人索性也只去坐了一圈摩天轮。而且说来也巧,那第十三个礼物盒竟然就摆在黑羽快斗所坐的座位下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


这次是一颗飘雪的水晶球,夜色中,优雅的白衣怪盗飞翔在‘超级巨蛇’的正上方,身后是一轮银月,与一束独自炸开的巨大火花。


“送给我们伟大的拯救了整整一列过山车性命的小偷先生~”


“啊啊,到底是要我说几次不是‘小偷’是‘怪盗’啊……”

 



“莎莉贝丝号!这里算是我们第二次相遇的地方吗?”面对恋人的提问,工藤新一但笑不语。


“不论是第几次,对我来说都是极其宝贵的。”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工藤新一深表歉意地继续说着,“快斗,那时的我刚刚知道你,震惊于你惊艳的魔术手法之余一心只想要送你去坐牢。我太自以为是,也不知道伯父的遭遇,说了对你来说很伤人的话,我很抱歉。”


“噗……不能全怪你,我自己也有错。我当时因为一个同班同学而对侦探这个职业格外的反感,率先说出了很挑衅的话语我也很抱歉。”


“既然如此,我们扯平了。那我们继续找礼物吧。”


游轮今日并不出航,黑羽快斗悠闲地漫步在甲板上,一面吹着海风,一面回忆着他们过于久远的相遇。回味多时,拉回记忆的他走进了昔日他们巅峰对决的那间小屋。


在当初柯南不断颠球所站位置的正下方,黑羽快斗发现了又一个礼物盒。“果然不出所料呢~里面会是什么呢~想来应该与‘漆黑之星’有关吧。”


里面躺着一颗比‘漆黑之星’更加光彩夺目的珍珠,天蓝色,听工藤新一说,它的名字叫做‘璀璨星河’

 



17:30,杯户町杯户饭店,给你的第15个惊喜


在横滨简单游玩了片刻,两人于黄昏前回到了杯户町,回到了怪盗基德与小学生侦探江户川柯南最初相遇的地方。


重新面对面立于天台之上,两人心中都只剩下无尽的感慨。从最初的针锋相对互不留情,到之后的棋逢对手并肩作战,再到如今的爱如深海情比金坚,很多东西都在一点一点的转变,唯独不变的是自那个夜晚起,两个同样身处黑暗却心向光明的高傲少年之间那深深地对望,一眼万年。


或许有些懵懂的萌芽,在初见之时,就早已深埋心底。黑羽快斗自信地走向小侦探那天夜里放烟火的地点,果不其然在天台边缘看到了第十五个惊喜。一颗不算小的水晶吊坠,吊坠中的两人在夜空下注视着彼此,站于下方的小侦探身后还映现出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的影子。

 



20:00,东京都江古田钟楼,给你的第16个惊喜


“这里是?!”看着两侧越来越熟悉的风景,一个大胆的猜测瞬间涌上了黑羽快斗的心头。


“先别发问,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伴随着钟楼的尖顶映入眼帘,工藤新一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我们到了,快斗,还有,欢迎来到江古田钟楼。”


“这么说来,当初那个向我开枪的厉害警视厅外援竟然是你?!!”缘分有时竟如此奇妙。


“嗯……”


“原来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初遇地点吗?”


“嗯,是独属于怪盗基德与工藤新一的。”


心跳飞快的黑羽快斗在表盘后方的控制室里找到了第十六个礼物盒,里面放着一个等比例缩小的江古田钟楼八音盒。轻转发条,悠扬的乐曲随之响起。


咚——咚——


像是回应着八音盒一般,八点的钟声也在此时敲响,钟声浑厚有力,洪亮绵长,响彻整个江古田的夜空。

 



21:30,米花町工藤宅,给你的第17个惊喜


“新一,怎么突然回家来了,不是还没找齐么?”站在工藤宅偌大的书房中,黑羽快斗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确实是连初遇的地方都去过了,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再去的地方。


“下一个就在这间书房里。”


“在书房??”由于书房并不像之前的那些地点,有着很明确的回忆,黑羽快斗只得从左侧开始一点点的翻起。


不过大约过了十分钟,黑羽快斗还是发现了一处不同于往常的地方,正中间的书架上之前摆放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色的盒子。


满怀期待地将其打开,黑羽快斗发现里面只放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红宝石。倒不是说它不值钱,相反,作为一颗十分精美的红宝石,它极其贵重,只是相较于这两天的各种惊喜而言,它又实在是过于普通。


相信工藤新一亲自准备的惊喜绝不可能如此平凡,灵光一闪间,黑羽快斗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魔术打火机,试探性地对着宝石点了起来。


如猜想般,一道道光线从红宝石四周射出,瞬间铺满整个天花板。每一张的照片都是对他们从相遇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恋的最美好回忆。日常的,作战的,欢笑的,受伤的,撒娇的,争吵的,满满的都是他和工藤新一。


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泪水,黑羽快斗感动地扑向恋人的怀中,“新一,谢谢你,这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生日礼物。我要把这颗红宝石命名为‘回忆’,并永久地珍藏起来。”

 



22:00,米花町工藤宅,给你的第18个“惊喜”


“新一,不是一共十八个惊喜吗,加上刚刚那个也才十七个呀?”


望着黑羽快斗比平日里还要闪耀百倍的双眸,不难想象,经历了之前的三个巨大惊喜,此时的他对于这最后的也是分量最重的惊喜究竟是有多么的期待。


从深咖色的风衣右袋中掏出一个很小却异常精致的礼盒,工藤新一将它郑重地放在黑羽快斗的左手中,“嗯,最后这个一直在我身上,你现在可以拆开啦。”


不疑有他,将近两天都沉浸在幸福与欣喜中的黑羽快斗一心想要知道这作为今年份惊喜大礼收尾的宝贵物品究竟是什么。


“!!!………………”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向后倒下的黑羽快斗只知道自己并没有直接摔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而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眷恋又温暖无比的怀抱。


“新……”(一…………)用尽全力也吐不出更多的话语,失去意识前,黑羽快斗勉强将对方那满溢着爱恋与诀别的眼神印在心里,伴随着那句飘来的轻得几乎要听不清的呢喃,“快斗,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将彻底昏迷的恋人温柔地抱回卧室,又如同珍宝般地轻放在床中央,深深地注视着恋人沉睡的容颜,工藤新一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竟会过得如此之快。快到他来不及再做更多,快到他感到越发的不舍得,快到再多看一眼他就想要抛弃所有信念和计划,只留在这里静静地陪他,如果时光可以定格在这一刹那就好了。


再多不舍,该来的也终究会如期到来,牵起黑羽快斗的右手落下最珍重的亲吻后,工藤新一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封信件与一枝玫瑰放在枕边,而后毅然决然地起身离开。


轻轻地关好主卧的房门,不再回望一眼,工藤新一接起了在他口袋中振动已久的来电。“降谷先生,嗯,我很快就到。”

 



『致我最最亲爱的小偷先生:


快斗,这就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个礼物,一根灌注了我全部爱恋的麻醉针。这是由灰原根据你的体质特别制作的特效麻醉针,它可以确保你平平安安地沉睡24个小时之久。


虽然答应过你今后会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有些危险是必须要去面对的,有些信念是必须要去贯彻的。很抱歉我又一次把你排除在外了,但唯独你,是我用尽生命也要互之周全的。


当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所有的黑暗就都会消失了,所有围绕我们的恶梦也都会消散了。不论结局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勇敢的活下去,祝愿你能一世安好。


                    最最深爱你的恋人工藤新一❤』

 


——给你的第18个“惊喜”,END——



隐藏结局:


一觉醒来,黑羽快斗只觉得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恍惚地捏着手中的信封与手机,几个小时过去都不曾换过一个姿势。


未曾变暗的手机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当日的头条:日本警方与多方合作,于今日凌晨终于将一潜伏多年的大型跨国组织彻底消灭;然对本次行动作出极大贡献的被誉为“日本警方救世主”“令和时代的福尔摩斯”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却因被组织成员疯狂针对至今仍下落不明。

 



时光仿佛如往常般的一天天流逝,有时浑浑噩噩的黑羽快斗甚至不知道今日几何。对于服部平次与宫野志保的种种自责与安慰他甚至早已倒背如流,耳边时常响起工藤新一最后的话语,闭上眼就浮现出他离别时那早已被深深印刻在心底的眼神。


一天之中黑羽快斗有很长时间都会盯着那枝被他制成干花的玫瑰,久到双眼干涩泪水直流。他知道工藤新一这样做是希望他能够平安地活下去,“但若是没有了你,我又能如何幸福的活着。”

 



东京的盛夏格外的炎热,也刚好为不愿离开空调的黑羽快斗找足了长期不出房门的借口。纵使盛夏的白天格外的漫长,却依然有不解风情的人在漆黑的凌晨四点一遍遍地敲击着工藤宅的大门,颇有一种不吵醒主人绝不停止的执着。


睡得迷迷糊糊的黑羽快斗微睁着眼睛拉开房门,还没来得及抱怨什么,就被拉入了一个思念至深的怀抱。做梦般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黑羽快斗依旧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纵有千言万语,到头来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快斗,我回来了。”是啊,什么也不需要再多问,什么也不需要再多说,这简短的六个字是黑羽快斗在这个盛夏听过的最动人的情歌。



——TRUE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以及,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背负了太多却终于克服所有艰险的恋人永远幸福~




兎林檎
看到百鬼努努想起来这张没发 是...

看到百鬼努努想起来这张没发

是头像稿子不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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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姬

【新快/ABO】怪盗先生不对劲

孕梗

微平探

被Mistake 一脚踹进新快大门里的坑……

请各位高抬贵手留下你们珍贵的评论!!!


工藤新一最近觉得他家的怪盗先生非常不对劲,他非常的担心。


自从高中二年级工藤新一经历过非凡似一千多日无数个春夏秋冬实际上却只有半年的神奇生活后,工藤新一认识了很多人。有勇猛直前的好兄弟服部平次,有绅士有礼的同行白马探,有似冷漠无情实际豆腐心的宫野志保,还有扰乱他心的怪盗基德。

在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不久以后,怪盗先生似乎也终于找到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宝石,那颗名为真相的宝石和工藤新一的心一起被怪盗先生带走了。


而那个如动物园般的组织亦被彻底毁灭后的某...

孕梗

微平探

被Mistake 一脚踹进新快大门里的坑……

请各位高抬贵手留下你们珍贵的评论!!!






工藤新一最近觉得他家的怪盗先生非常不对劲,他非常的担心。


自从高中二年级工藤新一经历过非凡似一千多日无数个春夏秋冬实际上却只有半年的神奇生活后,工藤新一认识了很多人。有勇猛直前的好兄弟服部平次,有绅士有礼的同行白马探,有似冷漠无情实际豆腐心的宫野志保,还有扰乱他心的怪盗基德。

在解决完自己的问题不久以后,怪盗先生似乎也终于找到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宝石,那颗名为真相的宝石和工藤新一的心一起被怪盗先生带走了。


而那个如动物园般的组织亦被彻底毁灭后的某一天,某大电视台被黑掉了,全日本都看得到来自怪盗基德的录像,怪盗基德隐去了故事的主角名称,把自己成为怪盗的故事全部一一向观众交代,曾经想过就此隐退江湖的他似乎认为不辞而别实在失礼于观众,因此作为表演者的他决定表演必须有始有终,谢幕完毕再彻底隐退。

随着怪盗基德的隐退,眼看着工藤新一日渐萎了,白马探作为一名心地善良的明白人给工藤新一介绍了他的一位同学兼朋友黑羽快斗,从此以后工藤新一又以眼见的速度膨胀回来顺带帮白马探以吐槽作为媒介把到了一枚服部平次。


高中三年级的时候正正处于社会的动荡和自身将要踏足社会的步伐前进,社会有两种声音,无非是反对和支持的声音。警方撤销了对怪盗基德的罪名,但却依然通缉他,中森警官说那是因为怪盗基德没有录笔录。


所以怪盗基德成为第一个因为没有录笔录而被通缉的人。


之后,他们都进了大学,同一大学的四人各自成为后来轰动日本的大人物,两位好朋友都追随父亲的脚步成为刑警,工藤新一却没有成为刑警而成为一个侦探。

在那短短半年的时间,工藤新一发现世界不止黑与白,黑白之间也有无法分清的灰蒙,他追求的是真相,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资格判断真相的对错,所以他选择了像父亲一样作为偶尔能为警方提供帮助,偶尔能不追究悲伤故事责任的侦探,就像他的偶像福尔摩斯那样。


黑羽快斗还是追随了父亲的脚步成为了一名大魔术师,黑羽盗一仍然再生的消息还是黑羽千影找到的真相,黑羽夫妇以养伤为名离开了日本,留下有了牵挂不愿离开的儿子在日本。然后原来隐退的怪盗基德又一次回到了人们的视线内,不时应对铃木次郎吉的挑战或多次以盗宝的名义协助警方。

虽然抱怨母亲经常在海外却派些把宝石换真之类的高难度任务给自己,黑羽快斗心里却其实乐于一次次穿上那身白衣,因为他爱极了某人只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了。


叉远了!把话题叉太远了,工藤新一现在的生活非常美好,工作顺利拥有健康的身体和找到永远陪伴自己的爱人,却在最近发觉不对劲。这个不对劲来自于他心头上的尖尖,他心爱的Omega。


工藤新一一向知道自己的Omega 是个拥有高尚傲骨的人,不然也不会以一介Omega之身游走于Alpha 都不敢走是地方,工藤新一也欣赏异常对方的傲气和自尊,但当情况摆在最近时,这种傲骨新一却恨不得其消失。


为什么这样说?那还得回到两个星期前的晚上,那个被工藤新一察觉工藤快斗不对劲的晚上……



01

夜色笼罩在繁华的城市上,为城市盖上了神秘的布幕,又为它添上更精彩的颜色;皓月高挂天空,既属于众人又属于孤单,徒然只有那同样孤单又热闹的街灯与之相伴。街灯下那个孤影缓缓地走回家,一天已过,白天的案件不带回家,回家时只带见到最爱的人的期望,回到那个与爱人一起建立的家。


然而,还没回到家前手机便已经传达了暂时不能回家的理由——今天晚上要自己出去吃饭。虽然理由看上去非常合理——要准备魔术表演的道具,可是在工藤新一眼里却非常的不正常,他明明说过最近都没有魔术表演的。


自家Omega很少会这样放飞自己的晚饭,对于一个长期只有一个人生活的人来说,晚饭可以有人跟自己一起吃是非常珍贵的。

工藤新一还记得很久以前那人曾经淡描风云地告诉自己不喜欢煮饭的理由,那人的厨艺很不错却不喜欢煮,那是因为煮了也没人吃,一般会自己煮饭的人都喜欢有人能陪自己吃,他也不以外,假如没人陪自己吃,那还不如在外面吃,还比较热闹。

曾经,他为了怪盗淑女在外辛苦以后回家可以有饭吃,他学会了煮饭,每天放学就去超市买菜,跟每个超市里的大妈大叔都很好关系,回家就煮饭,然后一边完成功课一边等待怪盗淑女回家,哪怕已经饿到不行也不愿意动筷,就为了能等到妈妈回来一起吃饭,为了能跟人说一句“欢迎回家”,为了那短短的相聚。


后来,怪盗淑女去了外国,他就再也不愿意煮了,因为就算煮了也没人陪自己吃,他不愿意在空旷旷的家里只有冷空气陪着自己,对着无人的饭桌上“我开动了”,他开始逃避那个家,他宁愿到外面吃,哪怕外面的食物一点都不健康。

还好,后来隔壁中森警官一家经常过来关照他,青子会来他家煮饭或者中森警官会让他去自己家蹭饭,没有人气的家总算不是死气沉沉的了。


后来,他和新一在一起后,他便乐意下厨了,就像以前为了怪盗淑女那样,为了自己爱的人回家能有个健康的一顿饭,同样是四面墙壁有了爱人的相伴便不再是冷漠而无情的低压,而是温暖而甜蜜的私密空间。

这样的习惯工藤快斗一直很少打破,有时候工藤新一遇到绕手的案件,他便会带着便当过去新一的工作地点,一起吃完以后一起回家。

有时候他忙魔术表演的时候也会跟新一说自己的表演地点,不用开口新一就会自动过去他的工作地点去陪伴他解决晚饭。重要的不是饭是不是自己煮而是陪你一起吃的那个人,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句话让自己在外面解决。


工藤新一意识到自己的爱人可能遇到了他意料以外的状况而必须临时让自己不用担心。意识一到脑子,工藤新一立刻打开手机定位却意外发现人就在家里,于是马上放开腿赶回家。

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不出所料人根本不在,却看到一锅煮到一半的肉,新一小心地拿起汤匙尝了一口,刚熟一点味道都没有,看来是在煮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了。

厕所的门缝露出了一点点的光,他轻轻的走过去仔细的听了一下,没有什么声音。刚想推开门的时候门就自己开了,一张惨白的脸就被新一吓到了。


“你……你回来了?”

疑惑地看了Omega一眼“对啊,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可是你回来也没有饭吃哦,我要准备魔术表演没空准备煮饭哦”

明显的谎言,工藤新一也没拆穿他,如果硬要追问魔术师的秘密,只会引来吵架,于是只问他“你怎么了吗?你的脸色很不好哦”

“哎呀,没什么啦,这个是化妆的效果啦化妆!”

疑惑地注视着慌张解释的人“那我下个面条吧,你吃吗?”

“不用啦,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工藤新一发誓,他的爱人不对劲。



02

当天晚上工藤快斗的不对劲还不止一个地方,还得说起晚上工藤新一的床。


一对夫夫,在没有吵架的情况下拒绝另一方与自己共眠的理由会是什么?工藤新一实在是想不出来。在他爬上///床的瞬间,居然接到了他家Omega的拒绝,说什么他身上有怪味拒绝他上床,明明自己洗澡的时候有洗得非常干净的而且从来也没有接触其他Alpha和Omega ,哪来的什么怪味?

甚至,在之后连续几天黑羽快斗都拒绝工藤新一的触碰。但是这种情况,无论工藤新一再怎么问他,再怎么放软态度,对方还是给他打哈哈,于是不可避免地就开始了冷战,一个来着工藤新一单方面的冷战。

然而Omega却仿佛不知道一样,摆起了他放下已久的poker face ,对自家Alpha 的疑问不理不解,就在那个时候接到了铃木伯伯的挑战,于是两人维持了两个星期的冷战在怪盗基德预告的这一天有了新的发展。


一如既往地在大厅里听着铃木这次的机关,另一方面却满脑子都是自家Omega 的不对劲。昨天晚上他好像一点都没闻到来着魔术师的冷信息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人会在自己家喷信息素隔断剂的,至少正常人以及他爱的人正常的时候也不会,但是昨晚他很明显喷了。

会在自己家里也喷信息素隔断剂,那就说明他的信息素出现了什么问题不想被他闻到,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说明为什么要拒绝自己上///床了,毕竟信息素隔断剂有时限,如果自己在他脖子一闻肯定闻出来了。所以,到底他发生什么事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肩膀一沉有一只手塔了上来,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谁“哟!工藤,好久没见”

被打断思维留下了半月眼给对方“咋了?怎么这么好心情突然过来东京呢?”

身旁还有一位老朋友“啊嘞嘞,我倒是听说有对笨蛋情侣吵架了,故意过来看热闹的呢”

“切,那你可能有失望了。别说吵架,我最近连见都没见着人一面”


也许是侦探的友情胜利又或者是对高中朋友的担心战胜,混血侦探最终还是给一头雾水的先生提供了提升“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可是他的确是担心你会反感,而那样东西却是他坚持绝不放弃的,你要认真想一想如果到最后你是不是可以接受,不然的话留给怪盗先生的只有伤痛”


不是,这是人话吗?你敢不敢说得在模糊一点?鬼知道你在讲什么?

不过,我会反感而快斗喜欢的东西吗?甜点?不应该啊?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太喜欢的?天!太多了……


似乎看得出一根呆毛侦探的疑惑,曲毛侦探叹了口气“不是我答应了某小偷,实在是以我的立场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为了我可怜的耳朵着想,我可不愿意再听某人的抱怨了,你可以找个机会闻一下他的信息素,那会有你想要的答案。……找到答案后,好好安慰他吧,他是真的挺不安的。虽然我觉得这个不安很白痴”

“前提是我闻得到,那家伙甚至在家里也喷了信息素隔断剂!”

“哇!你好惨哦ww”服部发誓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一脚踹飞了,赶紧拉着自家老公躲远看好戏



03

当所有灯都熄灭的时候,便是观众知道魔术师登场的时候,当心跳怦然一跳的时候就是那性感又魅惑的嗓音出现之时,虽然在剩人耳中那声音纯粹就是装模作样而已。


“Ladies and gentlemen, it's show time !”


“宝石在下就不客气了。今天可真热闹啊,希望侦探们能好好发挥你们的所长吧。还有铃木顾问,祝你后天生辰快乐”

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机关里的宝石已经不见了,而铃木吉次郎的西装胸口袋则放着一支玫瑰,一朵来着怪盗的祝福。房间外的中森警官赶紧让人去找,既然房间内的少数人都不是基德的话,而房间门又没有打开的话,基德只可能顺着通风口逃走了。


这时候众人追的追找的找,只有工藤新一一个悠悠闲闲地漫步上天台,白马探和服部则翻着白眼离开,两个幼稚鬼损友,交友不慎啊!


刺骨的寒风狂狂呼啸,吞没着天台所剩不多的温暖。其实本来应该混进警察里面然后逃走的,毕竟最近不适合飞,快斗却还是选择在这里等他的名侦探,他纠结了很久,他害怕他不安,但他更不愿意维持他们之间的冷空气。

工藤新一上到天台的时候,他的爱人正拿着宝石低头沉思。


“新一,我……”

“不用说了”工藤新一想起了白马的话“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说那就别说了”


不是,我好不容易想说了你却叫我别说?


工藤新一的媳妇再次生气离开了,留下情商可能只有负数的侦探在天台吹冷风。


大队上到来的时候,正好见到拿着宝石苦着脸的侦探,服部夫夫见状也只能无奈。不是,我一向知道你低情商,可是没想过能低成这样啊?累破新低啊这个程度!都可以写进历史书了……



白鸟并不能长飞,最终降落于科学家的家,以一组警方封闭得很深的化学数据库作为贿赂。科学家只能叹了口气,给好心的小偷先生倒了被暖可可顺便听听那个笨蛋又做了啥蠢事。


“你就算躲也躲不掉啊,这个问题终需解决,你今天不解决明天也要解决的”科学家微微皱起眉头,作为一名女性,她对于笨蛋情侣的问题更倾向于小偷先生,但是前提是他们有作正确沟通后还是有争议的话。

“我也知道,谁知道我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打算跟他说的时候,他居然跟我说不用说了!我气得跑了”


宫野小姐总觉得自从跟他们相识以后自己就经常叹气,不知道应该叹气于某人的低情商还是对小偷先生的幼稚叹气。“总之,你只能在这里呆一会儿,这里可不是你的避难屋,要吵架你们自己回家吵,不要扰我清净”


当工藤新一终于来到博士家的时候,宫野志保正在给怪盗先生抽血检查。快斗一看到新一,本来就是一泡眼泪汪汪的眼睛看到着他想叫他带自己走,后想起这个人的低情商事件又鼓起腮帮子转过头来不理他。宫野小小姐瞪了他们俩一眼,两人毛都怂起来了,啊……要速战速决啊!


工藤新一走到沙发前蹲着看着他爱人那双亮点的蓝眼睛“快斗,对不起……那个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不自觉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只是……”话越说越少声,快斗突然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了

“只是?”新一握紧对方的手,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他只能耐心等他说完

“我……”想了一想,快斗突然低起头来,400智商好像不够用,敢于直面日本警察和犯人决斗的勇气也不够用了怎么办?


也许是语言实在是不知道表达,怪盗先生终于还是把自己已经憋很久的信息素放出来溜溜。当工藤新一在疑惑中闻到信息素后,尽是一脸懵逼震惊的亚子,因为那股冷清的味道多了一丝奶香味



04

看着体检报告的四个大字「确诊怀孕」的工藤快斗一脸木然地坐在沙发上,他脸上就像中国的变脸文化一样精彩,看着怀孕周期想起了是哪一次他的脸红透了耳朵,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他和爱人的骨肉他开心得暖意满上心头,却在想起爱人曾经说过不喜欢孩子时白透了脸。


对啊,他怎么忘了爱人不喜欢小孩子了呢?那他应该怎么办?孩子的确是在肚子里了,让他不要那是不可能的,他工藤快斗绝对不可能这样做;让他为了孩子悄悄离开工藤新一,他也不可能。工藤快斗陷入了两难之中,在加上胃经常的不舒服,那种反复想吐的折磨,让他两天瘦了两斤,他开始远离他家侦探了,在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他不想因为被侦探发现而导致两个结果中的一个提前到来。


那天,本来正在煮肉,煮到一半的时候胃倒了,他干净把火灭了冲进厕所,他按在马桶边,感受着胃部传来的阵阵恶心感,想把东西都吐出来却无从下口,直到他听到门开的声音,他才忍住那股不适站起来,拿起信息素隔断剂喷起来,走出去面对他的爱人。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地冷战了,他难过地给自己的好兄弟打电话,他很不安很难过却不能跟自己最爱的人说,幸亏自己还有朋友。同是Omega的好友理所当然地劝他告诉那个木头,说结局未必是自己想的那么悲观,但自己却还是没有勇气能好好跟人说,他害怕,没错,他从骨子里害怕。他是个从阳光处走进黑暗的人,他见不得光又向往阳光,是那个人一把拉着自己走向阳光又离开孤独走向温暖,他不愿意再次失去他的阳光。


再三要求假洋鬼子不许跟名侦探说后,快斗好好准备了自己的设备,他是怪盗基德,怪盗基德就应该是专业的,先处理正事再把烦恼的事抛诸脑后。

把宝石拿到手以后,把装一换,换成了铃木顾问的样子,没办法他今天实在是不愿意爬通风管,在混乱中离开去天台了。在风中凌乱的思维又被这片凉意理清,无论怎么样自己还是要面对的,还不如趁着月色正好,跟名侦探好好说清楚。


谁知道这个木头居然在自己挣扎已久后准备吐真的时候跟自己说不用说了,一口老血堵在喉间,他生气了!他摆起半月眼飞走了。他本来是打算混进下面的人群离开,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不是那么适合飞,被人一激倒是头一热就跳下去了。果不其然飞到空中那冷风一吹,胃就开始倒过来,在脑子中的地图一看,果断飞去博士家,也许小小姐能给自己检查一下。

把之前在警察局探班的时候偷听到哪个数据库出卖,黑进去以后送给小小姐换来对方的招待,虽然其实他是肯定小小姐不会用来做什么坏事才那么大方送出手的,但是看到小小姐那被只有两勺可可粉的可可,他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卑微啊?



05

工藤快斗觉得他家侦探可能傻了,在豆豆眼的懵逼状态下快斗狠心的扇了他一巴掌,他才醒过来。那张不知道是笑还是兴奋的脸孔一把抱住怪盗,好一会儿都找不到语言系统,嗯,这个语言系统值得差评,要换一个。


后来,还是宫野小姐看不过眼,把笨蛋情侣一把扔出去让他们滚回家,直到回家,他家的名侦探才智商上线。


“我是不喜欢小孩,但是那不包括我和你的孩子”

人还是双标的,就像我不喜欢吃甜的,但是我爱极了甜甜的你。


事隔多天,两米大床上终于不再是孤单的身影了。新一抱着自己的宝物,深深地埋在怀里的后颈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满足地喟叹一下“你好像变态耶”怀里圈着的爱人睁着半月眼回头看他。

“好好好,我是变态我是变态”正所谓天大,地大老婆最大,此时此刻怀孕的老婆更大“几个月了?”

“说是三个月了,坏的要命,老想吐”快斗瞪着此时还是有点平的肚子

“小家伙,你要乖啊,不许调皮捣蛋”

“傻瓜”



后来?后来这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怪盗基德转移去了外国场,偶尔铃木顾问的挑战甚至有本来已退休的怪盗淑女光顾,日本警察再次头都大了,虽然中森警官意外地开心。至于被白马、服部、中森、毛利、宫野、赤井、降谷等等等等人警告加监视要好好照顾快斗的工藤先生表示,我才没空管你们这些凡人,我还得陪我家爱人去看表演呢!


呸!可耻的妻奴死神,死神界的耻辱!



TBC (?


哇……

我本来是写沙雕文来着的……

这篇我本人不太满意,假如有机会后面补一个好看一点的(有机会的话)

希望能有人给一下评论啊,新人发文有点担心……




九思✨
 “真少见,这次这么轻易就认输...


“真少见,这次这么轻易就认输了吗?”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名侦探……”

  


“真少见,这次这么轻易就认输了吗?”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名侦探……”

  

边草

【柯哀】告诉我会永不分离(完结)

简介:柯南穿越未来发现手上的案子被害人疑似失踪的灰原哀,情绪大崩溃。

短篇,保证HE,只想写和M26一样的崩溃的工藤新一罢了。

终于完成!至于会不会有番外,我再考虑!更多的是期待大家最后的评论!谢谢一路相伴的朋友们!你们的评论就是我写作的动力!



这是和式的二层小楼,一楼直通后院的小花园,工藤新一就站在长满荒草的后院,四处看着这栋小楼。

“这里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工藤看着荒草野蛮的长势,“一会儿去问一下邻居这户的人具体离开时间好了。”

工藤抬头看向二楼,抬脚往里走,说:“我到二楼看看。”

服部平次跟上去,说:“不如我们来盘一下线索?通过规律找寻破解那些邮件,然后得出地址...

简介:柯南穿越未来发现手上的案子被害人疑似失踪的灰原哀,情绪大崩溃。

短篇,保证HE,只想写和M26一样的崩溃的工藤新一罢了。

终于完成!至于会不会有番外,我再考虑!更多的是期待大家最后的评论!谢谢一路相伴的朋友们!你们的评论就是我写作的动力!



这是和式的二层小楼,一楼直通后院的小花园,工藤新一就站在长满荒草的后院,四处看着这栋小楼。

“这里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工藤看着荒草野蛮的长势,“一会儿去问一下邻居这户的人具体离开时间好了。”

工藤抬头看向二楼,抬脚往里走,说:“我到二楼看看。”

服部平次跟上去,说:“不如我们来盘一下线索?通过规律找寻破解那些邮件,然后得出地址,那就证明你所想的完全没有错,决不是巧合一类的。既然之前的你给了提示,这个提示就必定有作用,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作用是什么罢了。”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工藤淡淡道。

服部神情有些不自然,说:“对啊,除了这个以外应该没别的可能。”但有可能是他们藏身的地方被发现了,宫野小姐还是被夺走了,不是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目前这个可能性不大。”工藤打开手机开始翻找着什么,然后说:“至少在去年夏天,也就是一年前,灰原还是由我保护着的。”

服部疑惑问:“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工藤手机被接通,他走进二楼其中一个房间,跟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又走出走廊,打开了扬声器,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问去年夏天殡仪馆机房损坏的事情吗?真是的,我们并没有说谎啊,的确就是坏了,至于你问怎么坏的,跟你说太复杂的东西你也不懂嘛,总之就是有一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螺丝掉里面去了,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是哪里掉出来的螺丝,真气人。”

“有人在故意毁坏香取的尸体,想把她提前白骨化?但为什么,现在DNA检测已经很发达了,完全可以测试啊,总归还有明美小姐的尸体可以做亲人间的比对。”服部说。

“知道明美已死的人其实很少。”工藤说,“也就是说,这一定是知道更多详情的一方对另一方做的局。”

“知道全部详情的人现在除了躺在地里的几个,不就是你和小姐姐了吗。”服部眼睛一亮,“所以这些都是你布的局,而且如果小姐姐不在你的保护之下,做这种欺瞒众人的布局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一个月前我突然提起要重查这件事。”工藤笃定地说,“这应该也是布局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起码在一个月前,灰原还是被我保护起来的状态。”

“其实去问附近邻居能得到什么答案我也心里有底,灰原应该是没在这里住多久,就立刻转移了。”工藤从窗户看着一楼的庭院,“那些野蛮的植物没长个一两年不会变得这么凶。”

“但是有很多讲不通的问题啦,比如说FBI的人杀死了香取,为什么你后面又针对香取的尸体做了破坏的布局,FBI不应该已经知道那具尸体不是小姐姐吗?”这是目前服部最想不通的地方。

工藤笑了笑,说:“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即便答案再令人难以置信,那也是真相。真相就是,FBI就是不知道那具尸体就是香取的啊。”

“等等,你在说什么?他们杀的人还不知道尸体的身份吗?”服部难以置信。

“如果是两拨信息不对等的人呢?”工藤眼睛明亮,他其实已经隐隐猜出了布局是什么,“利用信息差,将之前川崎的局移花接木挪给另一波FBI的人,再杀死川崎这个知情人,不就可以了吗?”

服部慢慢回过味来,他看向工藤,鸡皮疙瘩慢慢冒了出来。

“所以你真的杀人了,是吗?”

工藤摇了摇头,说:“把案件布置成川崎杀死灰原,不惜调换警察的资料,偷换小泉纯也的直拍视频,将杀死川崎的源头都引到我身上。最后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将自己的记忆扭曲,让我真切地陷入因为失去而疯狂的状态,并让我帮助警方找到我疑似杀死了川崎的证据,骗过另一波来到这里,却对局面一无所知的FBI。”

工藤莞尔一笑:“都是捏造出来的假象。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杀人,那真是最笨的方法。”

服部看着工藤的背影,他站在窗边投射进来的光与暗的交界处,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模糊的黑白暧昧中。

工藤抬头看着窗框上随风摇摆的蓝色圆形摆件,他专注地看着那个摆件,眼珠子随着摆件的摇摆而左右转动。

“啊,找到了……”

 

 

 

蓝色的圆形摆件上刻着一圈圈转动的螺旋圆圈,只要仔细盯着看,就有心神被吸进去的感觉。

拿着摆件的人是基德,他说:“你真的要尝试吗?我是现学现卖的,搞不好会让你变成傻子。”

“啊,没关系,那样我爸爸会找你爸爸麻烦的吧。”工藤看着摆件说。

“你放心,绝对不会出问题,我学了很久。”基德想了想强调,“为了你。”

“那当然了,因为我们是家人嘛。”工藤好奇地把摆件接过来在手里打量,“你认识的人可真奇怪,靠催眠会让人精准失去记忆,这不是魔法才能办到的吗?”

基德撇撇嘴,说:“我的确认识一个会魔法的女人,但她那种会更夸张。”

“那如果我要恢复记忆的话该怎么办呢?”工藤问。

基德说:“只要你再看到这个摆件,基本上就能挣脱我给你布置的枷锁。”

“类似锚点?”

“没错。”

“真不错。”工藤握住摆件,“有了它,才能创造出一个绝对保密的地址存放点,那就是我的脑子。”

“留下暗号会被人破解,留下电码会被其他电子侦察器侦测,只有埋进脑海里,才是百分之百保密的。”

工藤想了想笑道:“那就留在那栋房子里吧,即便中间出现意外,邮件被人提取侦破,到达那个房子后,也只能得到一个空房。只有我去到那里,看到这个摆件,密码才会出现。”

“你真是……她是叫宫野吧?我应该一早在你让我扮演她的时候察觉出你的心思的。”基德笑嘻嘻问,“你这么为她奔忙,难不成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跟你没关系。”工藤站起身。

“不会还是朋友关系吧?”基德戏谑地说,“你不说我就亲自去问宫野小姐了。”

“你少在她面前晃。”工藤回头瞪了基德一眼。

“怎么?怕她被我迷倒吗?”基德手指扬起发梢,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才不会是被区区一张脸所迷惑的女人。”工藤冷冷道。

基德大惊失色:“那你的脸不也没用了吗?那她喜欢你什么?智慧吗?这东西我也不是没有吧?”

工藤咬牙切齿:“跟你没关系,总之离她远点。”

基德笑眯眯地看着工藤离开的背影,双手扣住脑袋倒在躺椅上,轻嗤一声:“防我防这么严实,不就是吃飞醋嘛。不过这小子真奇怪,明明对前女友也没这样,那时候大方到让人质疑他们的恋爱关系。不会这次是遇到真爱了吧,啧啧。”

 

 

 

工藤走到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赤井秀一站在廊下,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嘴里慢慢呼出一口气。

“走吧。”工藤淡淡道,率先走出去。

赤井捻灭烟头,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大提琴包。

“等等。”

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追出来,茶色的短卷发随着风飞舞。宫野志保停在工藤面前。

“你们要去做什么?”

“去处理一些事。”

“处理一些事还是处理一个人?”宫野凝视着工藤,“如果是为了我做这种事,我宁愿去美国。”

“乱想什么。”工藤瞥向赤井秀一。赤井秀一犹豫片刻,把肩膀上的大提琴包解下来,放回门边。

“可以了吧?”工藤向赤井使眼色。赤井会意走出去开车。

“你当我是傻子吗?”宫野向他靠近一步,令人惊艳的脸在工藤的眼瞳里进一步放大,她的瞳孔似有吸力一般,“不要让自己陷入泥淖,你本不应该掺和进来。”

工藤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野良久,而后触电一般狼狈地撇开头,不然那种吸力像是抓着他要往前靠近,可怕又不受控制。

“你放心,我有分寸。”

“不如分享一下你的分寸怎么样?”宫野手指将工藤的脸掰正,让他继续看着自己说话。

“就是发一条短信而已,真没什么。”工藤要窒息了,他离她太近,觉得呼吸都是甜甜的,不由得后退一步。

宫野细细的眉毛一皱,又靠上前去,盯着他说:“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出去。”

工藤彻底封印不住心底涌动的情感了,他呼出一口气,心里的某种束缚突然崩开,他抬起双手按在宫野的肩膀上,说:“只是想确认结果罢了。”

那双炽热的手搭在肩膀上,宫野这才察觉自己和他靠得太近,心下一惊想缩回去,却被工藤牢牢抓住肩膀。工藤难以忍受地闭了闭眼,而后抬眼看向宫野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抱歉……”

“贴这么近,是想要我对你做什么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没这么想。”宫野脸上浮起红晕,她被他牢牢抓着,只能撇开头躲过他近在咫尺的呼吸。

这个动作让工藤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白得晃眼的纤细脖颈,以及圆润性感的肩部。

“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你可以这么戏弄我,但不代表我们都成人后,你还可以这么戏弄我。”察觉到宫野脚尖在用力想要企图摆脱他控制的工藤,一只手从她一侧的肩膀下滑,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横过去搂住她的肩膀,形成一种紧贴的危险姿势。

工藤与她头颈相交,低头在她耳边说:“我看刚刚靠得还不够近,现在怎么样?你满意吗?可以这样逼问我,会不会更方便一点。”

宫野感觉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握力掌控,丁点都挣扎不得,胸腔贴近到能感应对方紊乱的心跳,那种剧烈的心跳触感充满了侵略性,让她瞬间腿肚子发软无法动弹。

“对不起,我刚刚……”

“是你自找的。”

工藤支撑着她,低头亲住她的嘴唇,与她热吻。

 

 

 

大楼顶楼,工藤架着望远镜,盯着对面大楼里川崎的窗户。其实早就神思游离,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怀念之前的触感。

“你到对楼去吧。”赤井翻着手机,“只需要你在他自杀时到他房间的附近逗留就可以了。”

工藤放下望远镜,问赤井:“你真的确认,来到这里做任务的只有川崎?”

赤井点点头,说:“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APTX4869的事,且还是保密信息,不然也不会只派一个高级特工来。”

“派来的高级特工川崎,却是另一部分党派的奸细。”工藤思索,“川崎杀死‘灰原’的理由,现在还没能完善啊。你之前跟我说时机到了,是不是就是说完善的时机到了?”

赤井点头,他调转手机让他看里面某议员神秘失踪50天不见人影的新闻,然后说:“川崎的真正上头因为陷入党争事件被暗杀了,由于是他们两个具体对接,他们党系里的人都不知道里面的细节。现在川崎上头死了,只要川崎死,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已经长埋进泥土里,这里面就随我们编造了。”

“对,编造一个全新的故事给那部分不知情的FBI。”工藤突然笑了,“因为不想让另一派的人得到药物,所以让奸细杀死灰原,然后卷跑所有药物,最后特工却被报复的故事怎么样?”

赤井跟工藤眼睛对视,两人都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目光。

赤井也笑了,说:“不错,到时候FBI不会把精力全都放在死掉的科学家身上,而是会追着另一个党派,企图从他们那里获得剩下的药物。反正敌对方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最后纠缠着彼此直到某一方毁灭,但这样的事到来的时候,恐怕就是美利坚解体的时候了。”

“FBI里面的信息就拜托你去圆一下。”工藤低头看着川崎的方位,神色冷淡,“这边的事情我会搞定。麻烦你现在就编辑信息吧,我看一眼。”

赤井低头快速地编辑了信息,然后把手机扔给工藤看。工藤看那条即将被发给川崎的信息,上面写着:叛徒,你被发现了。

赤井说:“一会儿我会出现在楼下。这样川崎就能误会他当奸细的事情暴露,为了不被抓回去受折磨,一般都会立即自杀,且自杀前会自己销毁所有的信息。”

“那就开始吧。”工藤手里拿着手机,却没给赤井,他盯着赤井说,“这件事是我提出的,那就由我来发短信吧。”

赤井却握住工藤的手,将手机从工藤的手里抽出来,低声说:“杀人这种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你却不行。不要轻易弄脏自己的手,因为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了。”

 

 

 

工藤新一和赤井从外面回来了,以往一直盯着他们行动的宫野却迟迟没有下楼,倒是遇见了安室透。

安室透抱着手倚在门边,看着回来的两个人,说:“把你们刚刚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赤井挑挑眉,没说话。

安室透眉眼间露出一丝烦躁情绪,说:“你们想换警局的资料,好歹要让我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吧?如果不信息共享,后续我怎么给你们擦屁股,靠猜吗?”

工藤刚要说话,就被赤井推了推后背。

赤井低声说:“你上楼去,我来跟他说。”

工藤不放心地看着两人,问:“你们不会在楼下打架,对吧?”

赤井朝着工藤挥挥手,像是要把他往上赶。

工藤只好走了上去,但到底有点不放心,他蹲在楼梯拐角偷听。就听到赤井对着安室透说:“来得正好,一起跟我去偷一个叫小泉纯也的人的手机吧,需要掉换一下香取被杀的视频。”

安室透咬牙切齿说:“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

“当然,失败了的话,你不就有出场机会了吗?”赤井挑眉。

“FBI活这么差,这都能失败?”安室透冷笑。

工藤确认两个人不会打架后,偷偷离开了,他走向了宫野的房间。

刚要敲门,他手机就传出了提醒音,宫野给他发了信息:我要睡午觉,有什么事下午再说。

工藤举着敲门的手,不由得失笑。

是因为羞涩和不知所措吗?没想到她这样的女人,也会有这种心情。

 

 

 

赤井和安室从外面回来后,就将小泉纯也的手机交给了工藤。工藤看过了视频,就上楼去找了宫野。

宫野这次没有把人拒之门外,她打开了门,抬头看了工藤一眼后,就立即垂下眼睛,脸色显得严肃冷厉,有种装过头的不自然,反而更显出她那份羞涩和不知所措的心情。

“什么事?”

“视频到手了,需要再复制一个你的场景。你知道的,就算我没有了这一段记忆,以我对你的了解,不可能看不出被杀死的人是香取,因此有关于诱导我的一切视频和照片,都需要真正的你出现在荧幕上。”

“好,我要怎么做?”

“脱衣服吧。”

宫野一怔,下意识眼睛去看他,想要确认他说的话是否是她所听见的。然后她就看到他戏谑的眼睛。

被他耍了。宫野心想,同时也很懊恼,不该让他这么得意的。

“好啊。”

宫野抬手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喂!”工藤立即窜出去背过身,双手抓着栏杆不敢往宫野那边看,双耳红到发亮透明。

“明明比我小一岁,在我面前耍什么酷。”宫野冷哼一声,又把扣子系了回去。

“你穿好了吧?我回头了?”工藤在栏杆那边问。

“进房间来说。”

宫野转身回到房间。

看了香取死亡的画面后,宫野皱了皱眉,但最后没说什么,问:“要我怎么做?”

“我们会布置一个类似的房间,由我来重新塑造相同的血迹,以及用妆容在你身上画出相同的伤痕,你只要穿相同的衣物出现就好。”

宫野盯着工藤说:“房间里给我拍摄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吧?”

“当然。”

工藤心想,无论是赤井还是安室透,或者是那个小偷,他都会赶得远远的。

“我没有意见,到时候叫我就好。”

宫野抬头看工藤,发现他脸上出现笑意,她狐疑地问:“你笑什么?”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是,别人都不可以,只有我才可以对吧?”

宫野沉默片刻,她咬了下嘴唇,眼睛又重新直视他。

“当然,不然你以为谁都可以亲我吗?”宫野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我警告你,你做出那样的行为,再给我婆婆妈妈问我为什么这样做,这样容忍你,这样让你胡作非为,我就……”

工藤新一压过去就亲住了她。

 

 

 

房间里都被泼了调制好的红色液体,宫野浑身只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血淋淋地躺在地面上,工藤端着一碗红色颜料,低头检查哪里会跟视频里不吻合。

“好了。”

工藤放下颜料,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避开脚边的血点。

“一会儿基德会帮我易容,由我来扮演川崎,你就往外爬。”

宫野躺在地上看着他,轻轻点头。

工藤看着她,忍不住伸手去摸她沾血的头发,说:“啊,有点同情失忆后的我了,看到这种画面会疯掉的吧?”

“那就不要用催眠的方法对付自己啊,以你妈妈传授给你的表演技巧,应该能够应付吧?”宫野说。

工藤摇摇头,说:“这是一个不能NG的大型演出,需要24小时都演技在线,我还做不到这样。”

宫野盯着他笑了笑,说:“万一你没有这么难过呢,万一你想的是好好和前女友在一起,一切都能渡过难关呢?”

“那我就见不到你了。”工藤也看着宫野,没有闪避。

“所以,再把你的决心展现给我看吧,大侦探。”

 

 

 

视频和照片拍好后,就分别由赤井和安室去调换资料了。工藤拿着一副眼镜,走到宫野的房间里,放在宫野面前。

宫野看到那副眼镜很惊喜,但又问:“眼镜不是一直放在公寓里吗,你怎么拿出来了?”

“需要你录一段音。”工藤说,“然后我让人篡改日期,再放回现场。这样会出现一段与现场相关的录音,也就是你死亡的遗音。”

“录什么音?”宫野摆弄着眼镜。

“不知道。”

“不知道?”宫野惊讶地看向工藤。

工藤也凝视着宫野,说:“这副眼镜一定是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个异样点,但那个时候无论放出怎么样的信息,都会太早。”

“我想也是。”

“但那个时间点,反而适合放感情催化剂。”

“感情催化剂?”宫野难以理解。

“宫野,你应该知道怎么录这一段音才对,我听了会发疯,会想疯狂报复的录音。”工藤叹了口气,“我要是能想到内容,就准备好让你复述就是了,但我想不出来。”

宫野看着那副眼镜,眼睛里散发出温柔迷人的神彩。

“怎么样?有灵感了吗?”

工藤歪头看宫野的表情,觉得那样的表情太有魅力了,忍不住就亲了一下。

他突然也灵感大发,说:“说你爱我怎么样?”

宫野推开他,说:“你出去。”

“我爱你不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吗?”工藤很失落。

宫野摇头,说:“这不是说给你听的。”

工藤被关在门外,他站在走廊上,叹了口气,嘀咕:“什么嘛,那时候的他有什么资格听宫野说爱你啊,他有做什么贡献和努力吗?”

不远处刚上楼的基德听到了这一段,一阵牙疼,他说:“不要在我面前表演人格分裂啊,你真奇怪耶!”

过不久,宫野就打开了门,把眼镜塞给门外的工藤。

工藤拿了眼镜,偷偷下到一楼,打开眼镜的录音功能。录音里先是传来一阵呕血的声音以及衣服磨砂声,而后轻轻的指甲敲击声响起。

原本以为自己会听到我爱你的工藤,疑惑地听完了那一段长短音,而后他陷入了沉寂。

他突然用手盖住脸,止住那一阵上涌的剧烈情绪,心想完蛋了,如果他记忆消失,以为她已经离自己而去,再听到她死前还为自己考虑,不要他为她报复和奔忙,他会疯的。

这到底是她的心里的声音,是在想到那样的场景下,她会如何做,并且诚实地留下了心声。还是真在思考如何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在混乱无序中沉沦呢?

恐怕是第一种吧。因为带着邪恶心思的人,是没办法留下这样的提示的。

“真不心疼我啊,还不如说我爱你。”

虽然这样说着,但脸上却出现的是幸福的笑容。

 

 

 

宫野戴着墨镜和盖住头发的帽子,腿边是一个小行李箱。工藤把香取的护照给宫野,让宫野以香取的身份出国。

“赤井说FBI现在内乱,自顾不暇,刚好给了我们时间。但时间也不会太长,一年多等换届后又会遭到血洗,到时候又能腾出手来找你了,所以我们就把时间结点设置在换届后,到时我会向目暮警官重启案件。但这样的话,我们就要有一年多的时间不能见面了。”

“别打电话给我,别写信给我,会暴露……”工藤叹了口气,“不行,我找安室先生吧,让他办一张无主身份电话卡,我再买个新手机。”

宫野露出一点揶揄的笑意,说:“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热恋期分开,哪里好了。”工藤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你不会忘了我的,对吧?”

飞机场在提醒游客尽快安检了。

工藤不甘心地越抱越紧,而后泄气似的松开,低头想要与她吻别。

宫野轻盈地退开了,她朝着他笑,说:“再见面的时候,再继续这个吻吧。”她朝他挥了挥手,夺目的阳光从窗户上投下,她如绚烂的烟火,在他面前消散。

 

 

 

工藤新一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服部伸头来看他,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中暑晕倒了。”

工藤新一捂着脑袋,混乱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快速闪过。原来他不是什么穿越,而是被催眠了啊。

“服部。”工藤在一阵疼痛中扯出苍白的笑容,“我知道了,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的?”服部疑惑地问。

“我想起来了。”

服部激动地抓着工藤晃,说:“你真的想起来了?”

工藤点点头,他紧紧抓着服部,说:“我们先回去,等我把现在的情况搞清楚再说。”

其实也就是在整理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过失,突然他想到主办香取案子的那位警官知道了调换资料的事,当时虽然强行离开了,但那位有了警觉的警官不会把事情传出去导致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吧?

工藤回家洗完澡后立即给记忆中安室透的另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那边很快接听,第一句话就是:“看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不然也不会打到我这个电话上。”

“是的,安室先生,请问一下警局那边……”

“我已经扫尾了,别担心,那位警官不会出去乱说的。”安室透说。

工藤松了口气,问:“FBI那边呢?”

“我查看了资讯,来这边调查的FBI已经尽数离开了日本。”

“那我明天就出发!”

“啊,代我向她问好。”

工藤快速订了飞机票,这一次服部也跟着订了机票。

“我去见女朋友,跟你有关吗?你怎么非要跟来?”工藤不明白服部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他破案的聪明才智哪里去了。

“这叫有始有终,我陪着你跑了这么久,没见到小姐姐的人,我是绝对不会甘心的。”

工藤于是只好带着一个电灯泡,出国飞去了一个太平洋的小岛上。

蓝天白云,海浪冲刷着沙滩,服部闲适地迈步在这个舒服的小岛上,说:“小姐姐真会挑地方欸,在这里生活不得快乐死。”

工藤已经离他有一段相当远的距离了。

服部到底也不是真没有眼力的人,他也不想跟人男朋友争抢着第一个看到她,要见到人之后有的是机会。

所以在离地点越来越近的时候,服部就干脆坐在了海滩上,躺倒在柔软温热的沙子里,连日奔忙的疲惫一扫而空。糟糕,想睡觉。

一个黑影盖住服部,服部睁开眼睛,看到来人,终于放下心来,眼睛一闭沉沉睡去。

工藤新一健步如飞,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心跳也越来越快,最后开始情绪紧张,无数不好的念头在此刻上涌。

如果这里还是没有她怎么办,如果那一段记忆是他脑子杜撰的怎么办,继续崩溃下去情绪还会回转吗?这一脚踏出去,到底面临的是无尽的深渊,还是甜蜜的美梦?

一栋特色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工藤停住了脚步。

最后时刻,反而踟蹰不前。

一双手突然蒙住了他的眼睛,柔软的手指覆盖在他的眼皮上,身后袭来的香味让他不由得心荡神驰。

是她吗?是她吧!

工藤拉下那双手,转过身去看她。小岛的阳光耀眼,光点在宫野雪白的皮肤上闪闪发亮,她犹如沐浴在一圈光环中,散发着异质迷人的神彩。

“新一,遵守诺言了嘛。”

她笑意盈盈,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完结)





大写的TY
柯哀日游园童话会💙❤️💜 ♡ ...

柯哀日游园童话会💙❤️💜

♡ 大概是吵架了然后工藤狗狗趁着自己任务挂彩来博宫野猫猫心软的故事啦 ♥

𝟝/𝟘𝟙

🌟10:00(时间)

柯哀日游园童话会💙❤️💜

♡ 大概是吵架了然后工藤狗狗趁着自己任务挂彩来博宫野猫猫心软的故事啦 ♥

𝟝/𝟘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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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笔信

【快新】猫猫养成手册

  

  私设众多预警

  

  我要看新把斗当弟弟养结果最后被斗上(阴暗扭曲的爬行)(四处寻找香饭)

  

  本文summary:养了八年的猫猫弟弟想上自己肿么破?

  

  ——

  

  工藤新一捡回黑羽快斗的时候十三岁。

  

  那是那个春季的第一个雨天,工藤新一单肩背着书包,撑着伞走在水汽蒙蒙的雨幕中。

  

  黑羽快斗就站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微微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葱白的指尖从袖口处探出,脚下溅起的水花一点点洇湿了裤脚。

  

  工藤新一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邻居家的奇怪小孩。

  

  “你不回家吗?”

  

  最后还是心软停...

  

  私设众多预警

  

  我要看新把斗当弟弟养结果最后被斗上(阴暗扭曲的爬行)(四处寻找香饭)

  

  本文summary:养了八年的猫猫弟弟想上自己肿么破?

  

  ——

  

  工藤新一捡回黑羽快斗的时候十三岁。

  

  那是那个春季的第一个雨天,工藤新一单肩背着书包,撑着伞走在水汽蒙蒙的雨幕中。

  

  黑羽快斗就站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微微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葱白的指尖从袖口处探出,脚下溅起的水花一点点洇湿了裤脚。

  

  工藤新一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个邻居家的奇怪小孩。

  

  “你不回家吗?”

  

  最后还是心软停了脚步,微微偏头看着正抬手扣外套扣子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

  

  工藤新一点头,撑着伞走过去,微微垂着眸看他。

  

  好小一只……只到下巴欸……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默默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发现眼前这个小孩比他矮一个头。

  

  黑羽快斗“啧”了一声,把手揣回兜里,微微抬头看着眼前比他高一个头的工藤新一。

  

  “我没家。”

  

  黑羽快斗说这句话的时候偏过头,抿了抿唇,眼尾泛着浅浅的红,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的猫猫一样。

  

  工藤新一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

  

  “那你跟我回家怎么样?”

  

  哇啊……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丢脸好丢脸……这样说感觉自己好像拐卖小孩的啊……

  

  工藤新一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耳垂的温度不断攀升。

  

  黑羽快斗怔了怔,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对方墨色发丝下通红的耳垂。

  

  这家伙……这年头拐卖小孩的都没他这么傻的吧?

  

  十岁的黑羽快斗颇为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羞赧的少年。

  

  工藤新一抿着唇,等了半晌不见对方有动作,有些失落地转身准备走时,黑羽快斗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他面前,被工藤新一撑着的伞罩得严严实实。

  

  工藤新一有些愣:“你……”

  

  “走吧。”

  

  黑羽快斗顿了顿,目光落在工藤新一的那双蓝眸上。

  

  “不是说要我跟你回家?”

  

  工藤新一回过神来,高兴的拉起黑羽快斗的手。

  

  “好,我们回家。”

  

  那个雨天,淋得浑身湿透的快斗猫猫恰好碰见了放学回家的邻居少年,少年说要带他回家。

  

  于是他就跟少年走了。

  

  “你的耳朵好红。”

  

  “知道,小孩子不要这么多话。”

  

  “你也是小孩子。”

  

  “……闭嘴。”

  

  —

  

  “快斗!你看见我放在冰箱里的蛋糕没?”

  

  十七岁的工藤新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空荡荡的冰箱。

  

  “没有啊,原来新一在冰箱里放了蛋糕吗?完全不知道呢。”

  

  十四岁的黑羽快斗不动声色地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蛋糕往角落藏了藏,然后提高声音回答了工藤新一的问题,为了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心虚故意拉长了尾音,听起来像撒娇一样。

  

  工藤新一偏头瞥到黑羽快斗嘴角沾上的奶油,忍住笑,故作苦恼地托着下巴。

  

  “那该怎么办才好呢,那可是要作为礼物送给快斗的呢。”

  

  欸……原来本来就是给我的吗?

  

  黑羽快斗怔怔地眨了眨眼,有些懊恼地撇撇嘴,后悔自己太早行动了些。

  

  “嘛,不过快斗现在想吃的话也可以哦。”

  

  工藤新一悄无声息的悄悄走到黑羽快斗身后,抬手揉上黑羽快斗毛茸茸的脑袋,把黑羽快斗原本就有些乱的头发揉成了一团。

  

  “哇啊!新一不要突然揉我头发啊!”

  

  黑羽快斗抓住工藤新一作乱的手,颇为不满地抬头,对上的是对方盈满笑意的蓝眸。

  

  黑羽快斗眨眨眼,突然感觉耳根烧得慌,连忙放开手去够放在角落里的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蛋糕。

  

  真是的……这家伙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黑羽快斗泄愤般一口咬住塑料叉子上的蛋糕,忍不住又偷偷抬头去看工藤新一正在干什么。

  

  早就发现黑羽快斗一边吃蛋糕一边偷偷看他的工藤新一有些想笑。

  

  怎么感觉快斗这么像炸毛小猫呢?

  

  工藤·十万米厚滤镜·新一:好可爱。

  

  ——

  

  黑羽快斗十七岁的那个夏天,工藤新一带着他出去玩,正好碰见工藤新一的同学毛利兰,于是三个人便同行在外瞎逛。

  

  看到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一起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时,黑羽快斗承认,他不高兴了。

  

  没有什么理由。

  

  他就是不喜欢看到工藤新一和别人走的那么近。

  

  黑羽快斗蹙起眉,拿着塑料叉子的手紧了紧,偏过头,状似无意的加快了脚步,蹭到了工藤新一身边。

  

  “热死啦,哥,我想吃冰棍。”

  

  工藤新一偏头看过去,黑羽快斗正咬着叉子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但他知道,眼前的这只快斗猫猫不高兴了。

  

  黑羽快斗只有在不怎么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喊他哥。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拉着黑羽快斗的手往街边的小商店走去。

  

  “吃哪种?”

  

  工藤新一站在冰柜边,手里是黑羽快斗吃了大半的小蛋糕,旁边站着跟他差不多高的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撇撇嘴,哼唧一声,扒开冰柜拿了两根不同口味的冰棍出来。

  

  “我要吃两根。”

  

  “好。”

  

  黑羽快斗狐疑地看了眼工藤新一。

  

  怪了,平常看见他要吃两根这家伙不都是直接上手教育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犹豫一瞬,黑羽快斗还是决定吃两根。

  

  一根都不会给工藤新一的。

  

  黑羽快斗拿着冰棍跟在工藤新一身后扬了扬脑袋,一副“我就是生气了你快来哄我”的样子。

  

  工藤新一压下翘起的唇角。

  

  还是这么好懂啊。

  

  “好啦,黑羽快斗小朋友,刚刚为什么不高兴呢?”

  

  黑羽快斗瞪他一眼,没空去想工藤新一为什么知道他不高兴,撇撇嘴不满地嚷嚷着。

  

  “不要叫我小朋友!新一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呢!”

  

  工藤新一歪头看他:“因为我刚才没理快斗?”

  

  黑羽快斗抬手比了个叉:“不对啦。”

  

  工藤新一弯起眸:“猜不到,快斗告诉我吧。”

  

  黑羽快斗哼唧两声,整个人倒在工藤新一身上。

  

  “新一刚刚和那个女生走的有那么——近哦。”

  

  黑羽快斗抬手比划,嘴里咬着逐渐开始融化滴水的冰棍。

  

  “好吧……那快斗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呢?”

  

  工藤新一无奈地摊了摊手,话落的下一秒黑羽快斗就拽住他,一个带着丝丝寒气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这样就好啦,我原谅新一咯。”

  

  黑羽快斗笑得狡黠,亮晶晶的蓝眸中映着工藤新一逐渐泛红的脸颊。

  

  很奇怪。

  

  明明这种事情黑羽快斗小时候没少干。

  

  怎么今天……

  

  工藤新一抬手轻轻碰了碰刚刚黑羽快斗吻过的位置,仿佛上面还残留这对方身上甜丝丝的气息。

  

  —

  

  黑羽快斗十八岁生日那天跟工藤新一告白了,工藤新一自然是答应了的。

  

  这好像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工藤新一告诉周围的几个同学的时候,每个人都反应都是如出一辙的“哦”然后就没了下文。

  

  黑羽快斗故意露出手腕上的手链去炫耀时班里同学的反应也是如出一辙的平淡。

  

  “哈?你们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黑羽同学你天天黏着他欸,不是情侣的时候都把情侣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这是来自黑羽快斗某位同学的回复。

  

  “哦,你和黑羽快斗在一起了?恭喜啊,什么?反应为什么这么平淡?这很顺理成章啊,你那个弟弟不是天天贴着你对你撒娇?一年有三百六十七天你们都黏在一起,你们在一起我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啊。”

  

  这是工藤新一某个同届生的回复。

  

  而毛利兰和中森青子更是直接连夜拉黑他们的联系方式表示他们在一起之后要秀恩爱就去找别人别来祸害她们。

  

  黑羽快斗颇为郁闷地看向工藤新一:“我们在一起真的很顺理成章吗?”

  

  工藤新一有些懵:“不知道啊。”

  

  黑羽快斗因为没成功炫耀到自己有男朋友所以颇为不满,嚷嚷着扑在工藤新一身上。

  

  “啊啊啊,怎么这样啊,大家都好过分,新一要补偿我!”

  

  工藤新一失笑:“明明是他们的问题怎么快斗找我要补偿啊?”

  

  黑羽快斗蛮不讲理地哼唧两声:“不管,新一要补偿我。”

  

  工藤新一仰头在黑羽快斗脸颊上落下一吻,眉眼微弯。

  

  “这样够了吗?”

  

  黑羽快斗愣了几秒,旋即笑得灿烂:“不够。”

  

  话落便倾下身去,吻住工藤新一水润的唇,起身的时候拉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工藤新一眼尾都泛起殷红。

  

  “新一。”

  

  工藤新一微微抬眸,有些迟钝地应了一声,一双往日里明亮的蓝眸蒙着一层水雾。

  

  黑羽快斗把脑袋搭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嗓音黏糊糊的。

  

  “我爱你。”

  

  工藤新一抬手回抱住黑羽快斗,鼻间萦绕着对方身上甜丝丝的甜品气息。

  

  “我也是。”

  

  “我爱你,快斗。”

  

  

  ——END——

  

  呃呃呃又爽上了,好多私设,好多好多的私设(发出尖锐爆鸣)(晕倒)(愉快的死掉)

  

  不是我说泥萌xql怎么谈个恋爱还要到处炫耀啊,太逊了吧(嘲笑)

茶蛋一辈子

能不能别炸tag了

想脱粉或发泄就另开一个tag,别在这里刷!每次点进去都是负面情绪,我没被73搞崩要被这里搞崩了😅

  

想脱粉或发泄就另开一个tag,别在这里刷!每次点进去都是负面情绪,我没被73搞崩要被这里搞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