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ABO

草莓味学长缪×烟草味学弟糕

学生会长×学混

私设糕在分化期前就有信息素

ooc预警！

Strawberries and cigarettes always taste like you.

Gulf不耐烦的从口袋掏出烟，昨天晚上逃课去夜店不知道被谁告密，刚刚上课就被主任喊去办公室说要处分。

“你还敢在学校吸烟，刚刚才被警告要处分诶’’

“处分都处了，吸个烟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Mild无奈的看着好友，显然拿他没辙。Gulf逃课去夜店的事他不是没阻止，可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就没几次是听过他话的。

“不过要是让老子知道是哪个混蛋告的密，我一定不让他好过’’​

Gulf手指夹烟放到嘴边恨恨的吸了一口，烟草从口腔到咽部，再经肺部过滤一遍从Gulf鼻腔中呼出。Mild在背后轻轻拍了拍Gulf示意他向边上看。

“那个学长来了，快把烟扔掉”

话还没说完Gulf扔烟的手就被Mew抓住，Gulf站在花坛边的阴影里，Mew正好挡住了花坛空隙间洒到Gulf身上的最后几道阳光，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衬衫下端被一丝不苟的束到黑色的校服短裤里。专属于Mew一人的草莓味信息素和洗衣液的气味混合将Gulf围住。

不知道是不是曼谷的雨季，空气潮湿黏腻，闷热的好像让人喘不过气。Gulf在Mew笼罩过来的阴影里看着少年的脸突然有些窒息。甜腻的气味和湿热的空气冲击着Gulf，Mew的手掌紧攥着Gulf的手腕，热度从两人相接处源源不断的传递，Mew掌心的温度一股股向Gulf的身体里冲去，激的Gulf头脑发热，口干舌燥。Gulf一把甩开被攥住的手，装模做样的揉了揉根本不疼的手腕，不耐的看着Mew。

“N’Gulf上次不是说身上的烟味是信息素吗”

“废话好多，要记过就记吧，老子不在乎”

“不过Pi”

Gulf倾身趴到草莓味学长的耳边

“信息素确实也是烟草味哦，和草莓很配呢”

Gulf的呼吸喷洒在Mew的耳廓上，湿热的呼吸比曼谷恼人的气候更让人燥热，烟草的气味围绕在Gulf周围，Gulf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带动着冷冽呛人的气息，冲入Mew的鼻腔。这让从不抽烟的Mew被“二手烟”好好呛了一把。Gulf撩完就带着好友走了，走前还不忘“好心”拍了拍被自己呛到的草莓味学长。

“诶Gulf，你说P'Mew是Alpha还是Omega啊，草莓味看起来像Omega”

“不知道，大概是Omega吧”

“不过老子一定是Alpha”

“不一定哦Gulf，说不定学长是草莓味的Alpha而你是烟草味的Omega呢，不过Gulf你小心点快到分化期了，别乱跑去夜店玩了”

Gulf显然没理会爱操心的好友的话，正思考找到告密者以后怎么收拾他。

Mew回过头望向Gulf的背影，少年体型修长，巧克力色的皮肤宣告着持有者身体的健康。手心被Gulf的手腕硌的有些发疼，虽说没用力气，不过少年的骨骼并没有多少肉包裹。还真是和烟草一样呛人呢，不过Nong，我可不是Omega哦。

雨季的曼谷昼夜温差相较不大，唯一的差别大概是没了阳光的照射，城市需要连绵的灯光来维持。晚间的曼谷热闹依旧，Gulf也是众多夜行者的一员。轻车熟路的拿出伪装好的证件，成功混入夜店。Gulf准备和朋友们大喝一场好忘记学校里发生的烦心事。不过白天学长掌心传来的热度，嘴唇上下开合低沉温柔的“N'Gulf’’突破喉腔钻入Gulf的耳道，草莓的甜腻气息都让Gulf无法忘怀。

“该死”

Gulf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的刺激让Gulf瞬间清醒。老子才不找这种老师的得力小助手呢，不过草莓和香烟到确实很配。Gulf对自己的性别问题持有绝对自信，烟草味信息素一定是Alpha，显然Gulf将他草莓味的学长当成了Omega。

“喂Gulf，你没事吧”

说来也奇怪，平常一打酒对Gulf来说也不在话下，今天只喝了一杯，就感觉意识恍惚，好像有股火在体内撺掇。

“没关系，来继续喝”

像是要像朋友证明自己一样，Gulf端起酒杯仰头灌下肚。朋友略微担心的看着Gulf，不过看这架势好像真没什么事，也就随Gulf去了。

酒精混合着欲望燃烧着Gulf的理智，意识不再清醒，Gulf整个人好像虚脱一样靠在沙发坐垫上。夜店本来充足到让人寒颤的冷气，已经没办法抚慰Gulf滚烫的身体。

“你真的没关系吗，受不住就先走吧，我帮你告诉他们”

“谢谢了，那我就先走一步，改天再约”

Gulf抓起桌上的手机，强撑着精神走出夜店。绝对不能让朋友们看到这个样子，那群狐朋狗友看到我一杯就倒，一定会被笑话死。

Gulf用手撑着墙壁，一点一点向前走。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好像坠入一片黑暗混沌当中，四肢也乏力，双腿用颤抖向Gulf表示抗议。

总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对这种感觉的描述，是在哪里呢。Gulf努力将四散的意识集中起来想些别的事好转移对生理不适的注意力。想起来了，好像是在生理课本上对Omega分化期的描述。对，没错了就是生理课本，编纂者还挺厉害，现在的情况简直和课本描述的一点不差。等等，Omega分化期，一点不差。Gulf几乎是瞬间清醒，现在不会是分化期吧，我是Omega！

Gulf从未对自己是个Alpha有过任何怀疑，甚至在初中时期就想过分化后要找个软软糯糯的小甜o标记。果然信息素分AO什么的都是骗人的。Gulf从来没有想过作为Omega的生活，倒不是Gulf对Omega有什么性别歧视，只是Gulf自认为身强体壮，绝对有成为Alpha的特质。毕竟社会上的AO关系本就不公平，只是Gulf没想到有一天不公平也落到了自己头上。

Gulf一手撑住墙，一只手向口袋探去准备跟好友Mild求助。不过Omega分化期的特性让Gulf没能完成这一对现在而言的高难度动作，两条腿再也支持不住，顺着墙壁滑坐下去。

冷汗从毛孔顺着绒毛涌出，Gulf觉得全身好像浸泡在了粘稠的液体里。火好像把衣物都焚烧殆尽，然后沿着皮肤纹理一寸一寸的烧，顺着毛孔攻进内里，将五脏六腑都燃成灰烬。

Gulf祈祷着这时候千万不要有人来，如果遇到意图不轨的Alpha将会自身难保。幸好这条黑漆漆的小路白天就少有人经过，而Gulf选择这条路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这是条回家的近道。

Gulf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堪，衬衫被粗暴的扯开，巧克力色的皮肤裸露在曼谷潮湿的空气中，黑色的纽扣崩落在旁边，烟草味信息素肆无忌惮的释放着，呛人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就在Gulf许愿不要来人，只要没有人来这个学期就好好上课的时候，一道黑影落在Gulf的头上，挡住了胡同里唯一的灯源洒到Gulf身上的光。熟悉的草莓甜香钻入Gulf鼻腔。Gulf努力摆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对着来人，可这在Mew看来只觉得好笑。

“怎么样N'Gulf”

你说呢，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怎么来的人偏偏是Mew，这下连高年级的学长都看到我这幅样子了。他会跟老师们说吗，一年级那个坏孩子Gulf在路边发情了。Gulf腹诽，用尽全力对着Mew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过在Mew的视角里看到的确是另一番景象，平常桀骜的烟草味学弟衣衫大开，白色的衬衫和皮肤形成鲜明对比，眼眶微红，眼角拖出一抹旖旎，眼里噙满了生理泪水。这让Mew喉结一紧，下腹窜出一股火，草莓味信息素在空气中激增，驱散了Gulf鼻腔中一丝烟草气味。

“有带抑制剂吗”

Gulf已经没办法回答Mew了，不过看得出答案是否定的。

“现在怎么办”

“要去我家吗”

Mew没等Gulf的回应，把外套披在Gulf身上，一把将Gulf打横抱起。少年身材匀称，甚至有些偏瘦，抱起来有些硌人。

Mew的体温灼烧着Gulf的神志，Gulf已经变成了一块熟透的枣糕，草莓甜香萦绕在鼻尖，好像新型毒品一样为Gulf营造出一个五彩霓虹的幻觉梦境。Gulf扭动着身体，想要得到更多。

Mew作为一位刚成年不久，年轻精力充沛的Alpha路遇一只发情的Omega，这只Omega还投怀送抱，本就难以自持。更何况还是暗恋已久的学弟，Mew开始对自己的自制力感到敬佩。

“老实点，不然现在就把你标记”

“Pi~”

Gulf已经听不清Mew在说什么了，只是本能的回应。身体的欲望让声调被软绵绵的拉长。草莓甜香已经不足够了，现在的作用只是刺激Gulf的神经，燃烧他的欲望。

这声Pi在Mew的耳边爆炸，烟草让人迷醉上瘾的效果刺激着Mew的理智，草莓味信息素瞬间充斥了整个胡同，与烟草的味道纠缠争斗。

“Gulf”

Mew低哑着嗓音说到。

“我现在可以标记你吗”

草莓的甜腻香气与呛人刺激烟草相交融合，甜蜜刺激

Strawberries and cigarettes always taste like you.

Summary:

“对有好感的对象……我会躲在一个角落偷偷观察。”

微博用来营业发照片，INS用来顾影自怜，绿洲用来记录酒瘾复健，抖音用来记录自己美好的歌声……还有个锁得相当牢靠的私人博客，用来记录一些……简单的思路。

典型处女座郑迪小朋友躲在一个角落里的碎碎念。虽然心情好或特别不好的时候一天能添几十条，语无伦次、毫无逻辑。但总体来说，它们都挺简单的。

——

1. 长沙热得我简直要死掉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自己的名言。我出的不是汗，是水。

2. 但这两年吃素搞得有点体寒，手脚还是冰凉。

3. 妈的这个空调。

4. 我腿好冷。

5. 真的好冷，我现在就想把它放在火上面烤你知道吗。

6. 烤⭕羊。烤郑迪。烤熊猫迪迪。烤什么都行，给我烤烤。

7. 试唱输了。不能说特别意外。不意外并不意味着很乐意接受。

8. 你好，郑迪，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又要当三个月提线木偶了。

9. 但也没什么，又不是之前没当过。

10. 徐均朔。被安排了。跟我一样。挺懵的。孩子人挺好。之前开会印象很深但没特别好，感觉不是我能处得来的那种……就，太正了。专业第一，学生会，风云人物，太正了吧。

11. 我其实还是比较喜欢那种……野一点的小孩。

12. 但是抱他一下好暖和啊！之前真的冻死我了！我爱这小孩的体温！火娃真好！刚才岩哥没他暖和！虽然也有可能是抱岩哥的时候我还没冻僵……

13. 没别的意思，真的。

14. 我又不会钓人家小孩。

15. 被小孩钓了。

16. 妈的，这哪里是被小孩钓了，这小孩手里举的根本不是钓竿，他就是举了一个叉子好吗，鱼叉子那种，叉完还要举起来转一圈给别人看，他叉，我就只能，我擦。

17. 真的，去他妈的顺顺利利的小孩，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怕似的。既不怕尴尬也不怕拒绝。

18. 太顺了就会这样吧。

19. 真好。真好。我也不忍心让他不顺。

20. 既精又野。

21. 我被他点着了。他哪儿来那么多主意？

22. 精神上的，没别的意思，真的。

23. 这歌唱起来，爽。

24. 当然，提线木偶不可能爽到头的，提线木偶只能在合理范围内爽一下。已经很爽了。

25. 小孩对此不太高兴，但是也还算听话。

26. 哦……表面听话。从下楼梯开始就开始抱怨。哎呀这小脸皱得。哎呀哎呀哎呀。

27. 我没有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28. 我笑了。他没看见。

29. 他可能看见了，所以后来才突然闭嘴的。有点可惜，我还想听他多叨叨两句，这嘴太能说了，他骂得，我也觉得很爽。我自己骂不出这么……有节奏感你知道吧。

30. 我还在笑。停不下来了。我跟他说“你太可爱了”。

31. 他脸红了。太可爱了。

32. 我跟那谁发微信说，哎我碰到一个小孩太可爱了。

33. 她回：你的品味一向令人发指

34. 我发照片过去。

35. 她说，不错。

36. 我说，不错吧。

37. 我说，可惜了就是看着不太gay。

38. 她说，你记得你把弯女掰直过吗？

39. 我纠正她：人家是双。又及，人家现在嫁人了，以防你没注意，她嫁的还不是我。

40. 她说，那是因为你是弯的，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是弯得佛。佛到注定单身。

41. ？？？

42. 又弯又佛？什么叫又弯又佛？我很认真的好吗？我每次都很认真的好吗？我要是佛的话我才会将就找个人就算了，我不就是因为挑才单身到现在的……

43. 别说了，有点痛。虽然这个梗已经痛到麻木了。单身挺好的。

44. 但是小孩也挺可爱的，嘿嘿。可以观察一下。

45. 我单到现在，主要是因为真的，找合适的人很困难。全北京搞音乐的姐妹我都太熟了。我也已经放弃夜场了，年纪大了不合适。年轻的时候也不合适，人挤人堆人，上回去什么时候？四年前？五年前？有个男的喝多了冲上来就要亲。他还完全不是我的型你知道吧。

46. 我也喝多了，我说对不起，我是处女座。

47. 然后他居然就真走了！

48. 总而言之，我比较在意有共同点，有共同话题。

49. 姐妹：你这个节目里这不就全是有共同话题的。你参加的是什么夏令营，你参加的是相亲局。

50. 我：可是我看上的是直的。

51. 你要相信一个活跃了十好几年的gaydar。虽然徐均朔本人估计要说什么性取向是流动的这种一听就很先锋又年轻的论调，但是我的人生经验是给人贴标签本意不是异化他们，是为了自己活得容易。如果一个人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直的，你就可以直接说他是直的，因为他碰到一个女孩子而且跟对方更投契的概率比愿意留在你身边的概率要高。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说。

52. 她：我相信你能创造奇迹。

53. 我不能。我知道我不能。不然我现在早就跟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54. 而且我也是有操守的。掰弯直男天打雷劈。特别是人家还是小孩，正处于从学校步入社会的关键阶段……

55. 哦他保研了。

56. 去他妈的优等生！

57. 嗨，就看着办吧。看着办。

58. 不说别的，跟他待一起反正就是，挺舒服的你知道吧。很开心。就是，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精力说那么多屁话。话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玩儿。而且可爱。业务也挺好。但那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可爱。

59. 虽然穿衣品味令人发指。

60. 全是白T！白T不是不好看，挺适合他的，而且他的衣服其实就算便宜的造型也都还OK，但是怎么会全是白T啊！

61. ……今天排练他穿进来那件有油点子！！！！！

62. 我有支去渍笔。我给他看，我说这个很好用。我暗示他也去买一根。他完全没听懂，在微信虚假吹捧了我半天爱干净。

63. 去渍笔，去他的去渍笔，我去自闭好吧。直接自闭。

64. 我多买了一根。趁他不在寝室的时候偷偷让岩哥帮他弄一下……

65. 岩哥答应了，然后说我有病。

66. 我确实有点病，不然也不至于单身到现在。就是，我很，我们东北话叫磨叽，矫情。有时候挺烦人的。我自己也知道。就是，有时候一直注意完全没必要的小事。

67. 我有一次跟别人谈了一个多月，最后我忍不了他走路的时候一高兴了就喜欢拿鞋跟敲地。我们俩出去约会，天气很好，我找了很多很多借口跟他说分手，什么现实困难性格不合我感觉我还没准备好长期恋情，都是假的，因为我不敢说是因为我不喜欢他拿鞋跟敲地。一，听上去很有病，二，逼人改变生活习惯也是一件比较天打雷劈的事情。我自己就不可能改变我自己的生活习惯。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单身。

68. 虽然均朔挺可爱的，并不意味着我准备追他，好吧。或者他追我，我也不打算让他追我。当然他要追我也不能拦着，但是他应该没那个意思。

69. 对，我把姓去了。

70. 是他先把姓去了叫我的，肯定是岩哥教他的。我认识岩哥的时候还叫郑迪，后来又好几年没见了，他最近在改口叫棋元，天天见到我就念叨：棋元棋元棋元。

71. 但是徐均朔为什么要叫我棋元？？起码叫声哥啊？？？

72. 算了，他叫就叫吧，谁让他可爱呢。

73. 咿！我怎么会这个样子讲话！好恶心哦！！！

74. 还被他传染了台湾腔。

75. 我愧对乡亲父老，不配做东北人。太丢银了。

76. 但是我不在乎。So what. I don't care. I'm too happy to care.

77. 这个地方简直天堂好吧，上工能唱歌，闲下来能跟很可爱的小伙子……闹一闹。就是我有点累。

78. 我很累。非常累。梦回十好几年前。金沙下来我就以为自己嗓子废了。我那时候才二十多，怕得要死。以为职业生涯就要完了。而且那时候除了唱歌我又什么都不会干。

79. 其实现在也是。但是没那么怕了，因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养一养会好。其实医院都不用去，我知道吃什么药。

80. 朔朔嗓子也哑了。

81. 我好他妈害怕。我拽他上医院去了。

82. 大夫说没事，休息一下大家都会好。

83. 我那天做噩梦了。

84. 我还哭了。太丢脸了。我才不记。记梦是徐均朔的事。我才不记。

85. 我怕忘了，我记一下吧……他在一个台子上面……演出。不是音乐节，是我以前单位经常经常去的那种，露天的群众集会，走向新时代什么的。他上去要开嗓，我不知道他要唱什么歌，我觉得好奇怪，因为他太抒情了你明白吧，他就是，完整的他自己，我总觉得他不适合我总去的这种场合，我就很想让他下来。结果他开始唱了，大家都在鼓掌。但是我什么也听不见。然后我就哭了。

86. 我应该想办法解读一下这个梦，但是我太难受了，我不太想回顾它。

87. 我又总想起来。

88. 这几天都没力气乱写东西了，好累。感觉自己像个机器一样。

89. 就是，有点木，当组长分配东西，小孩都不太愿意反驳我，岩哥心思其实不太在比赛上，当然他表演还是很认真的，但他对结果什么的比我更不在乎……脑子里事太多了，练歌集中要从歌里努力找感情。能找到其实还是能找到，就是要表达出来也好累。

90. 我又想起来那个梦，这么说吧，简单说起来应该就是，我觉得我过得还不错，但是我不想他踏上我这条路。某种程度上就是我对我自己的生活，能打七十五分，觉得我过这样的日子可以，他过这样的日子就不行。

91. 他总是说在声入人心学会了很多东西。

92. 我怕，我怕他学会当提线木偶。

93. 他应该过一百零一分的生活。

94. 最近也没怎么写东西，情绪一上来都，要么发在vlog里要么自己压下去了。

95. 我真挺喜欢徐均朔的。真的。不是什么特别浪漫的那种。就是，他真的是，挺好一个小孩，我真的挺喜欢他的。

96. 谁这辈子没有过几次类似一见钟情的时候呢？就是一开始其实都是这样的，你觉得这个人特别可爱，你觉得就是他了，但是心里你知道不可能，你知道有些事情一定有分歧，就是刚见面的时候你全都能忽略掉，所以最后你必须在一个角落里观察，观察很久很久很久。直到一开始的那种，矫情都散了，你变得比较理智了之后你才能确定确实喜欢人家嘛。

97. 三个月过去了。我确实挺喜欢徐均朔的。

98. 好几年了。不，起码十年了，我的天，我怎么活了这么久。这是我十多年以来特别难得地再次得出这个结论：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99. 但是也没什么意义啊。我又不会行动。我这种性格，其实就是，你说我胆怯也好，随性也好，懒也好，怕麻烦也好，感情这种事，我是不可能行动的，好吧。

100. ……但是我确实挺喜欢他的。

——

这样好吧，这样郑迪，慢慢数，一个徐均朔的好处，一个徐均朔的坏处，看数到哪个数不下去了就做决定。

好处：他蛮会逗人开心的。

……这算什么嘛，赵凡嘉呀俞华呀郑艺彬呀他们也都挺好玩的，小朋友都很好玩，这个……算了先写着吧。

坏处：他只会穿白T。

但是穿白T也不难看，其实……我就是不明白他长得那么黑为什么要穿白的，但是就也挺可爱的吧……

好处：他音乐素养很好。

这个，就是挺开心的，这方面我们很投缘。品味差不多，他喜欢听的歌我也都挺喜欢，就算当时没听过，听了也觉得喜欢。

坏处：他熬夜。

我也不是不熬夜，但是，年轻人应该多吃多睡。

好处：他心思还蛮细腻的。

坏处：心思细腻的反面就是矫情，好吧。

一个家里有一个人矫情就够了。

好处：我容易纠结。他比较能做决定。

坏处：他能做决定就是说，他也挺武断的。就是，有脾气……我年轻时候也有那种脾气，就是很轴。我现在其实脾气也没变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脾气好和教养好是两回事，平静和能忍又是两回事。万一吵起来感觉还是会气疯。虽然之前合作我都没跟他吵起来过。也有可能在我没注意的时候我已经踏过了某个人生关口，确实已经没脾气了。谁知道呢。

……

想不出来了。

——

好处：但是我确实，真是，挺喜欢他的。

坏处：他多直啊我的天，太直了，直得跟彩电塔似的。

——

我也没喜欢到能让我舍得说什么打破100%快乐灵魂伴侣感引发多余尴尬的话。

——

101. 节目结束了。我一直在哭，哭了挺长时间，主要是累的。年轻小孩也在哭，他们在哭分别。你看，我真的是老了，我觉得分开是不能避免的事情，要是就是为了这个，哭也哭不出来。

102. 殷浩伦徐均朔哭得都好惨，看他们哭我反而乐了。哭得真可爱。哎，年轻真好。我找办法开玩笑哄殷浩伦来着。我也想哄徐均朔来着，但是他一哭我就说不出话来了。他就不能成熟一点吗？哭什么呀，哭得我也想哭，这样不好，好吧。

103. 大家都在说一定要多聚。我们都说这种话。但是我觉得万一日后再也不见了也正常。倒不是说我冷血。就是……对，我就是冷血。你看，我不一定喜欢分别，就是，分别反正是必须的。

104. 舍不得。So what? I'd learnt not to care.

105. 被徐均朔微信轰炸，说不许忘了他呀。

106. 我心里在想：哈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想忘也忘不了，好吧。

107. 录音室录完最后一点东西吃了顿饭，走之前抱了一下。还是很暖和。

108. 不是特别想放手，还是放了，因为是必须的。

109. 因为一切都会过去。

110. 人生啊……说这种话显得我很老似的，但是就是忽然想说……人生就是留下了所有伏笔却没有结局的那种东西，就是，演戏的时候所有的矛盾在最后不是会解决就是会爆发成很悲惨的样子，但是活着不会这样，有很多东西就，抛诸脑后，慢慢就被忘了，就算还有印象的那些，最后都是错觉，你永远不可能记住事物本来的样子。我二十多岁三十多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力不再像十几岁的时候那么好了，然后就是发疯一样的会到处写或者记一些，碎片化的思路，那时候我一天能发十几条二十几条微博，后来……后来我经常忽然就不记得要记下它们了。有时候是不想，有时候觉得记忆就是一种负担，从现在往后数十年，如果说我还是一个人，而且不像现在这样觉得一个人很高兴，我肯定会跑回来回顾这段，然后后悔。所以记住这些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但是就是还是总想……把它抓住……明明知道什么都抓不住，就像唱《没什么大不了》的时候，感觉过去都像水一样溜走了，那种失落感，因为那种感觉有的时候就会突然出现，然后我就会觉得必须得抓住点什么，哪怕什么用也没有，也必须记下来。

111. 有点好奇徐均朔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他肯定是有，他记梦的本子那么厚。

112. 神经病，强迫症。我们俩有些东西相反，有些东西可能也没有那么不一样。

113. 飞机餐真难吃。D区。

114. D区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被徐均朔传染得好严重啊！

115. 可能我能抓住的就是这些东西，你知道吧，回去上班，然后忽然就排练的时候跟场景导演来一句，奈斯，有排面，出大问题。

116. 太瓜了，都怪徐均朔。

117. 让我把帽子拉低一点再哭。

118. 原来不是我哭不出来，是我反应慢。又及在三万尺高空哭跟在地面上哭的区别就是你脚不沾地所以永远不觉得能停下来，好像就是不可能尘埃落定。最终飞机肯定还是会降落。就是，还有好几个小时。怎么还有好几个小时啊。

119. 他妈的还是落在福建。

120. 说起来演阿尔兹的时候去过福州是不是，福州场。福建。那些人喝好多好多汤，而且完全不吃辣。我觉得那个地方好无聊。最要命的是到哪儿也找不到芸豆。没有炖芸豆的地方怎么活得下去？我绝不可能跟福州人谈恋爱。

121. 我就是在这种小事上容易矫情。

122. 我要去厦门，提福州干什么，不提了。

123. 徐均朔，有毒，他给我发短信，说欢迎来到福建省。他人又不在福建！

124. 我也挺无聊的，我问他咨询厦门市旅游景点是按1还是按井号键。

125. 他说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男朋友。

126. 我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对不起，这段不太敢听懂。我年纪很大了，特别磨叽，还一脸褶子。所以耳朵不好使。

127. 他打过来了，半天没说话。

128. 我急了，我问他干啥。

129. 他说你等会儿，给我念厦门市百度百科，一边念一边乐，我都听不清。

130. 我说我操你玩什么呢，你有什么用，什么真粉，你都不来厦门看我演剧。他可怜巴巴地说他得上课。他说我也没有什么用，身为教科书为什么不出现在他课堂上。

131. 我说那是你们上音课程设置有问题。应该给你们包机飞厦门来看我演戏。

132. 他没说话。我说我知道这个戏没有那么好，你也不至于不说话了吧？？你们那个叫什么，商业互吹一下不可以吗？你吹一下中歌，我好吹一下上音……

133. 他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都转移话题转移了快五分钟了，他叫我不要转移话题。

134. 我继续转移话题。什么话题不话题的，厦门有什么景点啊，我夏天太忙了那个公园没去成，你去没去过？鼓浪屿就在你们省内哎，你小时候没来玩过吗，这么有名的地方……你不知道那我找阿云嘎了……

135. 他说你都打电话给男朋友了还打电话给别人干嘛。

136. 这孩子没有点眼力见儿吗？？？谁是我男朋友？能不能闭嘴？我在角落里观察得好好的他非得把我拽出来。就非得把我拽出来。

137. 他问我不想要男朋友吗，我说那倒没有。他问我不喜欢他吗。真惨，他怎么问的问题都这么在点上。

138. 我说没有，但谁让你这么直接的了？

139. 他说选人的时候他那么直接我好像也没意见。

140. 我说，那倒是。

——

141. 总而言之，我有男朋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42. 嘿嘿。

——

143. 就算我的直男雷达还在哔哔哔的响着，使劲告诉我这个决定是错的。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自己的名言，哎呀。退缩着犹豫着，还要往前。

—End—

ooc预警

评论是我更新的动力

HE保障

糖不保障

以下

————————————

（一）

他总是笑着的。

眉眼弯弯，唇角勾成好看的弧度。开心的时候，笑声也是爽朗的。

可还是莫名的让人感到疏离。

灵超摘下耳机，小心的收进书包侧兜。又把面前的英语六级词汇合上。厚厚的一本书，将书包压出一个沉甸甸的形状。他太单薄了，即便只是一个书包，也像是一个负担。

今日份的单词任务没有完成。灵超悻悻地撅起嘴巴，将这失误归咎于那些刺耳的尖叫。

是呀，有李振洋的球场，怎么能没有尖叫。

比赛已经散场，女生们三三两两勾着手臂，互相鼓励着往李振洋身边凑。说着一些无关痛痒但足以让人脸红心跳的告白。李振洋自如得站在万花丛中笑着，不知说了什么，引起一片欢呼。

灵超看了一眼时间，5点30，有点紧张。如果现在出发，能在10分钟之后坐上地铁，10分钟车程，10分钟出站赶到打工的地点。六点钟和前一班的服务生做交接，应该不会被扣掉今日份的打工费。

所以说，美色误事。

每天下午四点半，灵超会准时出现在操场。在露天看台上选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背英语单词。当然，这个不近不远的测量标尺，是李振洋。不近，会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突兀，以免李振洋发现。不远，不至于看不见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笑声。天气好的时候，斑驳的阳光和着阵阵蝉鸣，再加上少年们恣意的奔跑跳跃，似偷得浮生。阴天时，会有些许闷热，天色暗淡，李振洋的笑便成了赶走他疲劳的唯一方法。下雨时，操场上静悄悄。雨滴打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声，泥土氤氲出潮湿气息，灵超撑着伞，戴着耳机，陷入幻想。幻想有一天，李振洋发现了他，俩人像普通朋友一样说着话。或者，换一个场景，俩人还是认识了。再或者，李振洋一直没有发现他，这样，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坐到毕业。

暗恋，其实是一件很卑微的事。

他还是迟到了。赶到地铁站的时候，上一班地铁刚走，于是，比预算多了7分钟。主管像是看着表掐着点，超时一分钟便要耍耍威风，将他骂个狗血淋头。灵超垂眼听着，手里却麻利的穿戴好围裙，洗好抹布。

主管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肯放过他。

灵超将点单台擦干净，笑着迎接点单的客人。

他晚上的这份工作，在咖啡厅。从6点钟开始到9点钟打烊结束。三个小时，每天50块钱。灵超负责下单收款，客人多时，还要帮着做些饮料。

咖啡厅离学校两站地，在一个大型购物商场的一楼。有不少学生或白领下课下班以后会来逛街吃饭。6点来钟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灵超笑的脸都要僵了。

“香草布蕾拿铁对吧，需要加冰么？几分糖呢？”

“不加冰，也不要热的。诶呀算了算了，你给我换个巧克力吧，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好的。”灵超低头改单，白皙的指腹因为长时间在屏幕上滑动有些泛红。

“诶呀，我还是要那个吧，稍微加点冰，不要太多。3分糖吧，我要减肥。”

灵超顿了一下，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答：“稍等。”

“诶呀！我都说了不要糖要减肥了，你怎么打的单子呀？”

灵超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他晚饭还没来得及吃，低血糖一犯，眼前似是有好多小星星在飘。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帮我重新打单！我要去糖！”

灵超一只手撑着点单台，一只手要去戳屏幕。

后面的大高个有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按住灵超的胳膊，扭头冲着那个客人说：“干啥干啥？欺负小孩儿呢是不？”

他嗓音粗犷有些低沉，语气严肃起来还有些吓人：“大姐，后面排队的可都听见你说要三分糖了。搁这儿诬赖谁呢？”

那女客人也挺杠，扯了嗓子，仰着脖子吼：“你干哈？我还不能选个想喝的咖啡了咋地？你算老几？”

灵超被他们的大嗓门震得脑子嗡嗡响，只觉得眼前被糊满了小星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

旁边做咖啡的女孩儿赶紧跑过来扶他：“没事吧，灵超？是不是又没吃晚饭？”

那大高个儿愣了一下，也不和那客人吵了。关切得问：“这孩子咋了？”

那客人也有些懵，后面的人又都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掏出了手机开始录视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诶呀诶呀，这是要碰瓷么？我不要了还不行么？”

说着竟是要走。

灵超一听这话，也不顾身子软不软了，有气无力说：“点吧，我没事的！已经给您做好了。”

一杯咖啡39，他已经出了单，如果客人不掏钱，那这单他就要自己付，今晚的打工费一半多都要填进去。对别人来说，50块钱就是两杯咖啡或者一张电影票。可对他来说，这是一周的早餐费。

穷的时候，不舒服都是一种奢侈。

灵超挺穷的。

人们总说“穷学生”。对于一些家境不太富裕的学生来说，穷是手头没有充足的零花钱，不能想要什么便买什么，但至少吃穿住行是不需要担心的。对于灵超来说，确是没有家境一词的存在。他所有的收入来源都是靠自己。大学有贫困生资助，他刚入学便递交了申请，但审核却一直没有通过。好的大学还有各种名目的奖学金。灵超成绩中等，远远够不上拿奖学金的级别。高中时他的成绩还是优秀的，因为那时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学习，不用为学费发愁。现下，他只能拿时间换金钱。

知识？

到最后灵超也没能拦住那位客人。

一起工作的女孩儿麻溜的沏了一杯糖水让灵超补充糖分。

大个子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低血糖是吧？”说罢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来块糖吧。”

灵超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喝了糖水便站起来。他冲大个子笑了笑，说道：“谢谢您了。”

大个子挠挠头，有些脸红：“那个，别客气。”

后面排队的客人开始不耐烦的催单。

灵超赶紧问：“您想喝什么？我帮您点单。”

打烊的时候，灵超已经站的双腿发木。他简单活动了两下，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想着学校门口那家烧饼店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的烧饼可以吃。

下次真的不能再看那么久了。

李振洋。

真的不能么？

灵超有些失落。

可是只有在看到李振洋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快乐和满足。一天是24小时，他只能有一小时快乐的资格么？

喜欢这种情绪是很霸道的，它牵扯着人的所有情感神经，要让你唯他独尊。稍有不顺，便会让你失落，难过，头痛，心神不宁。

灵超喜欢李振洋。

那么李振洋便牵扯着他的情感。即便他们只说过一句话，即便他们还不认识。

那天下雨，灵超没有带伞，抱着书在雨里狼狈奔跑的时候撞到了李振洋。他的书没有散，还牢牢的抱在怀里。他的心却散了，散在了李振洋的肩膀上，散在了他那句对不起中。李振洋身上带着好闻的味道，他的手干燥有力，能轻松把灵超拉起来。

打那以后，灵超便会留意他的信息。

而越了解他，他就会越喜欢他。

他自信又开朗，朋友很多。灵超常看到他与朋友们一起打打闹闹，大声笑。

他成绩优秀，还没有毕业已经有了不少国内外走秀的经历，成了学生老师眼里的宠儿。

他在学生会管理层，还有自己注册的学校社团，能力斐然。

他球打得好。

他长得帅。

他……

在与他有关的所有关键词中，最让灵超不喜欢的一点是，他有女朋友。

现实背景‖上升蒸煮我觉得卜ok
念念不忘的歌词贯穿本篇，是首很好听的粤语歌。
带一点点卜岳
关于爱与梦想🤫我只是有点想虐一虐麻醉药。（本来想大虐，看完今天的糖放弃了这个念头。
是我私心想有的HE
————————————————————————
“最后一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
伴随着尖叫声灯光暗了下去，聚光灯笼罩着舞台中心那个人，银边勾勒出他的轮廓，银色的尘埃浮动显得不够真实，仿佛十年前唱着记得的他一样，让人疯狂。
真的还一样么。
木子洋坐在舞台中央握着立麦，前奏流淌出来，经纪人问他十年答谢的场馆，他选择了M空间。
熟悉的地点，回忆在所难免。
“十年又过去…”
台下传来狂热而熟悉的尖叫，没听过的女孩们为了唱粤语的他激动的一把攥住旁边人的胳膊，听过的女孩们怔怔的看着台上瞬间红了眼眶。

“你跟我每夜仍聚聚，到梦裡追。”

木子洋没有在意台下的躁动，思绪飘摇着。
小弟啊，我唱这首歌，粤语已经很标准了。
六年前的夏天，蝉鸣喧嚣不休，温度不合时宜的燥热。
木子洋和灵超面对面坐着，卜凡岳岳坐在一边。
“洋洋…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岳岳犹豫的开口。
木子洋盯着灵超没扭头看他，轻轻摇了摇头。
灵超垂着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一言不发的坐着。
岳岳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决定好了…我们尊重你的决定。”
队长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沉稳，天大的事他也能最先接受。
卜凡在一旁没有说话，有些担心的看着灵超。
木子洋决定solo发展的事情，他们是除了媒体之外最后知道的，秦姐把他和岳岳叫过去一起说又单独约谈了灵超。
“李振洋，也有自己不得已的地方，你别太怪他。”这是整个谈话里，秦姐除了公事公办之外，灵超觉得最有意义的一句话。
“有什么不得已的，你告诉我啊。”灵超抬起头和他对视，倔犟的眼神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木子洋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瞒他“小弟…”
他看着灵超，那个孩子就好像根本不相信他会走，眼神里的气愤像每次和他吵架一样。
“我不能再跳舞了…你明白么。”
灵超愣住，眼中似有琉璃碎裂，他眨了眨眼睛，低头拉住木子洋的手，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木子洋心疼的看着他，灵超就像很多年前难过他上不了那个综艺的初舞台一样，他后来看视频，那一抹蓝色在灰色中格外扎眼，他最不爱哭的小孩揉着眼睛安慰着他。
木子洋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关系啊小崽子，我又不是离开舞台了。”
灵超笑中带泪的猛点着头。

“赠你哈萝吉蒂那玩具 这天早变作茉莉香水，
你的笑 却是照旧和煦。”

木子洋solo发展第二天果不其然的在热搜上爆了。
公司发布声明写的清晰明了，依然有很多人不能理解。
灵超刷着微博，木子洋及时握住了他想切换大号的手。
“洋哥！你干嘛不让我换，她们也太莫名其妙了吧，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你是叛徒。”
木子洋枕着手臂看着天花板，这孩子，他早起也看了微博，明明攻击他的更多。
灵超撅着嘴趴在他身上盯着他，木子洋换了个姿势，用胳膊圈住他。“随她们怎么想，你知道就好了。”
在一起这么久，灵超还是受不了他的情话，一秒败下阵来。
夏日的蝉还在窗外聒噪，灵超听着他的心跳闷声问“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会的，小弟，我会的。”
灵超仰头伸出小指“你保证！”
木子洋笑着勾住“I Promise”
他的小弟，这么多年来还保持着招牌笑容，在每一个采访里都已经游刃有余，甚至有时候能帮反应不过来的卜凡圆场。
如歌里一般，玩具已变香水，笑容照旧和煦。
木子洋闭着眼声音轻柔充满眷恋。

“留在你漫画书裡 当初那美丽神仙伴侣，
就像那青春洪水 现在已经不可能追。”

记忆再往前回溯。
第一次他和小弟亲吻，黑暗的空间里看不到他通红的脸颊都能感受到怀里那个孩子不寻常的温度。
他也不见好就收，每次都要撩到弟弟炸毛。
那天他贴在他的耳边说“小弟，你有点热啊。”
“才没有。”被灵超推开了一点点，木子洋对上他的眼睛。
黑暗里也透着光，那双眼睛里有他的样子，木子洋俯身吻了一下他的眼睫，像吻上绝世珍宝，轻柔而小心。
后来亲吻拥抱都成了家常便饭，却每一次都记忆犹新。
年长七岁也磨不平心中的悸动。
每一次晚安后亲吻拥抱入眠，每一天起床气被弟弟的吻一扫而空。
成功录完歌的灵超欢天喜地的跑出来抱着他，跳完舞一身汗也非要往他怀里蹭。
再往前一点，习惯打直球的小孩不知道第多少次说着对他的喜欢，那一次的他终于没有再回避而选择回答了也喜欢。
后来再出席各种活动采访他都一定要或明或暗的表现亲密，不然他身边的小醋瓶子一定会翻。
他总是笑他的小孩明明害羞的要死还坚持让他一定要这样，灵超每次都会理直气壮的反问“你难道不想这样嘛”
诚然，他也确实想用这种方式宣告主权和他的占有欲。
幼稚又霸道的想要告诉世界这个耳朵通红的孩子是自己的。

“那故事仓猝结束不到气绝便已安葬，
教两人心裡有道不解的咒没法释放。”

挨了半年，岳岳选择隐退，卜凡想跟他一起被他骂了回去，“我这叫功成身退，你这是半途而废，知道不？”
那一天公司气氛一派低迷，卜凡被骂了也没怼回去，只是192的大高个又一次抱着岳岳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岳岳像当年他们选秀淘汰的时候笑的一样灿烂，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高兴点儿。

木子洋和灵超站在一旁，灵超牵着木子洋的手低声说“没关系的哥哥，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ONER就还是ONER。”
木子洋偏头看着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今天秦姐也找他去谈话。
这半年，虽说是solo出道，其实也是半隐退的状态，最严重的问题是灵超的状态很不稳。
“我知道你俩的事，一直也没有干预。但是，他的状态太不稳了，这样下去不好。”
“我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公司还在发展阶段，你过去的话，一定会全力推你。”
“你考虑一下吧。”
木子洋从办公室出来深呼吸了一下，灵超的每一个舞台和采访他都看了，他知道灵超对他依赖的程度所以也是真的担心他的状态。
小崽子每天一下通告就迫不及待的奔着他来他也看在眼里。
终于还是到时候了。
他总要长大，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
木子洋走的那天，
灵超和卜凡去赶通告，偌大的别墅里，少了灵超的大呼小叫，空的好像不是这个房间而是他的心脏。
岳岳前两天走了，卜凡执意和他一起飞过去，下一个通告要他连夜赶回他也丝毫不让步，秦姐也心知肚明，没有再说太多，打电话好说歹说让合作方把行程推迟了两天。
他们集体去机场送的岳岳。
队长一副释然的表情，告诉他们要照顾好自己。
灵超那天等飞机起飞以后趴在他怀里哭，木子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说着好几年前的烂梗“大眼睛又出汗啦？”
灵超带着哭腔“洋哥，你不能走啊。”
木子洋抱着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想的弟弟，可是对不起。
收拾完行李，他下楼推开灵超房间的门。
捕梦网挂在窗边，光透过它打在墙上放大了KD两个字母，那是弟弟很多年前偷偷买的他们双人站子PB里的捕梦网。
木子洋还记得他抱着他的胳膊看着捕梦网说“洋哥，你看，有这个我肯定梦里也会有你，我们就24个小时都在一起~”
叹了口气，木子洋把行李箱放在门边，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挂在捕梦网上。
指环圈住了D
他抬手用指尖压了一下唇又放在D上。
最后一个吻，我的小弟，不要怪哥哥，哥哥永远在你身边。

“让我们打听对方今天过得一切平安。”

M空间的场馆很小，歌声盘旋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曾经喜欢过洋灵的女孩几乎一瞬间就知道这首歌是唱给谁的而坐在台下泣不成声。
每一句都像木子洋的一声叹息。
他离开之后，无论多忙都一定要睡前上网看一看关于弟弟最新的消息，也会托经纪人去打听他的行程，看着他满满的行程表兀自心疼，点开通讯录删删减减又关闭。
作为木子洋还是李振洋都已经没有资格过问。
生活按部就班的正常运转，木子洋离开坤音激起了一点水花又迅速复原。
那一周弟弟发了不知道多少消息。
“洋哥，你怎么走了？”
“你不是答应我一直陪着我么”
“你回来好不好”
“洋哥，我真的很想你”
“骗子”
很多很多，他多少次抑制住了回复的念头。
他的弟弟，应该走向更远更高的舞台，这路上可以有各种阻力，这最大的阻力不该是他李振洋。

“自离别刹那 今生停顿了吗。”

冬日从未如此漫长，窗外飘雪的时候木子洋坐在琴房写着他最新的歌。
公司的供暖不是很好，他裹着毯子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思绪又回到十二年前的冬日。
那时候还没人认识他们。
他们四个人穷的叮当响还会为了一个鸡蛋灌饼争执不休。
拍摄Mv冻的鼻尖通红，那时候灵超对他的崇拜大喇喇的写在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孩，把自己的军大衣脱给了他。
时间再往后一点，过年不能回家的小孩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呆在公司。
木子洋不舍得大过年的让一个孩子留守公司，把他带回家一起过年。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挎着他的胳膊看什么都充满新奇，还非要大冬天去看海，木子洋磨不过他只好打声招呼全副武装带他到青岛投奔卜凡。
卜凡听说他俩的来意跟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木子洋。
“你也别这么看我，小弟非要看。”说罢又压低声音靠着卜凡说“你让他被冬天的海风扇几巴掌感受一下，他就满意了。”
于是那一天被冬日海风热情招待的弟弟回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抱着他仰头说“洋哥哥，我们回菏泽吧~”
下一个冬天，他们一起参加了一个综艺，那是他们人生的转折点。
灵超天天野到别的宿舍串门，木子洋就窝在宿舍里当一只大猫。
看着弟弟得得嗖嗖的回来是一定要揍他一顿再睡觉的。
宿舍的摄像头被他们遮住了，揍完之后灵超也不起来就趴在他身上讨好的笑着。
“洋哥，你是不是吃醋啦”
木子洋斜眼看他“你大哥我能吃这个醋？”
“我以后早点回来。”小孩根本没在意他的回答，默认他是口是心非。
木子洋搂着他，觉得心里有点暖。
那个冬天他们终于得偿所愿，灯光掌声鲜花，成名在望。
再后来的冬天，小弟终于成年。
过生日的时候，他问弟弟有什么愿望，弟弟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木子洋就笑着牵着他的手躲开了博文把他带到角落。
“那就不说。”他抬手捏了捏弟弟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成年快乐。”
黑暗笼罩之下暧昧氛围流动，灵超抱着他的腰在心里想我的愿望是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纵使我最后曾认命 邂逅了她。
但信一天总会再遇吧。”

灵超坚持给他发着短信，半个月没有中断过，木子洋叹了口气，很多年前，弟弟在一个采访里说过，希望爱他的人，能在爱他的同时成为更好的人，而他也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当我们的爱情不再是互相成就的关系，这故事就该戛然而止在这里。
他没回短信，只是去找了经纪人。
第二天
坤音所有人都有意的避开灵超，卜凡都一反常态的没有玩手机，灵超下了通告就被塞进车里。
“哥，我手机呢？”
经纪人摆了摆手示意回公司再给他，他心里隐隐生出不安。
灵超不是什么迟钝心大的小孩，反而他心思细腻到队长都自愧弗如。
趁卜凡睡觉，他摸过来他的手机，用岳岳的生日开了锁。
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赫然写着
木子洋 恋爱
他手有些抖，一边安慰着自己是营销号作怪，一边点开了热搜。
“李振洋！你怎么能这样！”
木子洋接了电话听着听筒里的怒吼没有吭声。本以为是卜凡打来，他躺平在床上任由电话那边发泄。
“那我呢？李振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
“你说话啊！”
他的小弟哑着嗓子吼着，听筒那边隐约听到经纪人的责怪和卜凡的劝慰。
能说什么呢，对不起只是对施暴者的自我安慰，我不需要安慰，骂我吧，小弟，骂完了就好好生活。
木子洋听着他从愤怒变成啜泣，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软着声音说“洋哥，你回来我身边，好不好，我可以不吃糖，我乖乖听话，你回来吧…”
木子洋握紧了电话，想说好想立刻回到他身边，可是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小弟…我有女朋友了。”
那一天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一样。
木子洋带着他的女友出席采访，灵超休息了一周重新开始跑通告像变了个人，人人都说这个年轻的idol敬业又拼命。
同是音乐领域总会相遇。
灵超迎面走来的时候，木子洋正带着女友与熟人寒暄。
“洋哥。”
木子洋看向他，眼底划过微不可查的心疼，他的小孩好像又清瘦了一些。

“我想听你说别喜欢她，
你跟我 以后抱著回家。”

唱到这句的木子洋低头，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他微红的眼眶。
我想听你说别喜欢她
我想跟你 抱着回家
可那天，我只能笑着听你说
“忘了说，恭喜啊，洋哥。”
那样招牌的灿烂笑容不该用来对他，到场的媒体早就闻风而动把镜头对准他俩。
灵超主动上前一步，拥抱住他，亲切又疏离。
在木子洋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灵超就撤离了怀抱。
落空感席卷四肢百骸，灵超没再看他一眼，扭头看着他的旁边“嫂子要好好照顾我洋哥啊，他这个人，事多。”
木子洋垂头笑了笑，灵超冲他点了点头错身而过，香水的味道有些熟悉。

“其实你是一幅画 狠狠往这旧人心上挂，
现实过得不顺吗 定定望向这画中昙花。”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见过灵超。
一年，两年，从网上看着他的消息，看他们带着ONER离世界级的奖项越来越近，看媒体形容他的词已经变成了专业，领军。
这个冬日，木子洋选择了分手。
女孩没有责怪，只说了一句“木子洋，别让自己遗憾。”
木子洋说了句谢谢。
没有遗憾，没有后悔，用我来成就他，就是结局。
木子洋缩在家里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等着他们采访的直播。
西装革履的少年脸上早已没有往日的青涩。
他微笑的看着主持人，知道自己哪个角度哪个表情最适合镜头最可以直击人心。
主持人问了一些奖项提名相关的问题，开始切中八卦中心。“灵超这些年好像在大家看来一直精于专业，都没有感情方面的新闻，不知道灵超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能不能跟我们聊聊。”
灵超偏头露出一个笑容“我啊，大概是看感觉吧，不会有一个固定的类型。”
主持人接着问“这么多年没有遇到过感觉对的人么”
“没有呢，这事不着急”
“妈妈也不急么”主持人开着玩笑
灵超哈哈一笑“我其实也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妈妈理解我的事业，也不会在这方面太过问。”
主持人围绕感情话题聊了一会又cue了cue卜凡最后转到了ONER上
“你们四个私下里还会有联系么？”
灵超没有接话，卜凡回答着“会有，我们还是关系很好。”
问了卜凡几个问题，主持人cue到了灵超“我们都知道，当年灵超和木子洋关系特别好，现在对他有什么想说的么？”
灵超垂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着镜头。
那双眼睛似乎透过镜头看到了木子洋心里，他握着杯子盯着电视屏幕。
灵超缓缓的开口“洋哥，一直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主持人开始接话，灵超依然盯着镜头，木子洋抬手捂住眼睛，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滴落。
小弟…

“纵使相见已是路人茫茫 记忆中你仍像初恋好看。
吻过二十年还未寒 离去六十年仍热烫，
共你就似被旧情下了降 像下了降。
每晚都想起对方。”

高潮部分唱尽心中的哀恸，记忆里的画面疯狂闪回。
“我最中意你啊！”“Me too啊”
“怎么了我亲爱的洋哥哥”
“灵超鹅”
“我大哥在这呢”
“当然是我洋哥”
“你今天有点怪啊”
“躺着等小弟回来”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啊…”
“洋哥打我的时候最暖”
“小弟也是甜的”
“你让我心里甜”
“忽然觉得不吃糖也可以很开心。”
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一字一句又在撕裂开旧日伤口，他公布恋情那天，他去他们双人的超话看到了少说有十版真相是假。
苦笑着看完了每一个，无力的在弹幕发着是真的。
脱粉回踩的有，转黑的有，理智的有，祝福的有。
他想，那一天，也许小弟和他做着同样的事。
B站上有他们太多的合集，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就可以沉迷从前。
共你，吻过二十年未寒，离去六十年仍烫。
夜夜梦回从前时光，梦里的你还是少年模样，跟在我后面趾高气昂的喊着李振洋。

“谁亦会讲 假使那样怀念必会再次有迴光，
其实只要 让我耿耿某人思忆早闪闪发光。”

压抑着夹杂着哽咽的声音悬在空中，这悲伤的情绪太饱满让人无从冷静。
木子洋好像看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个傻小子一个人怀着热忱孤勇跑到北京，倔强的让人心疼。
早在那时候就决定是要捧在手心里疼一辈子的人。
要拼尽全力同他一起实现梦想。
灵超去年接过一个采访。
主持问他，如果梦想和爱情冲突，他会选择哪个。
他对着镜头讲了爱乐之城里的一句台词
“I'll Always Love You.”
那一天木子洋在现场的角落，听着他讲出那句话。
他的小朋友眼睛闪闪发光，终于他也明白了吧，自己离开的原因。

“个个也探问爱恋不老的秘方 唯独壮烈离座可百世流芳。”

愿你记得我，愿你过的更好，愿你前程似锦，我亦可因你百世流芳。
忘记在哪里看到过，也许是他小弟的疼痛文学。
所有值得留恋的事物都该在最美的时刻戛然而止，这样才能鲜活一生。
可我其实想陪他到垂垂老矣行将就木，到他说不再需要当他变得厌倦。
只是我们都要屈从现实。

“你未忘 我未忘 犹胜伴在旁。”

闭眼一滴泪砸落在地板上，他笑中带泪的唱出这一句。
我终于能看你站在顶端的位置，托举起你的人其中有我就足够满足。
李振洋和李英超的名字永远连在一起。
灵超的丰功伟绩里永远镌刻着木子洋。
少年喊着成王的声音好像还在耳边回响，今日他已成王。

“这生恐怕会念念你不放，
流连著不想过对岸。”

尾音落下，木子洋轻叹了一声。
伴随着礼花落下，台下突然炸开尖叫。

“洋哥。”

木子洋猛地扭头。
朝思暮想的人穿着坤音宽大的白T站在舞台左侧拿着话筒笑看着他。
一瞬间木子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好像回到那年520他们见面会对视那一眼。
那句歌词他现在还记得
最初的感动 兑现的承诺
他拿下话筒站起来，垂在身边的手有一丝颤抖。
灵超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他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接住他。
台下的尖叫欢呼都消了音，他紧了紧手臂，在他耳边说“你怎么来了。”
“我在凯迪拉克中心，主持人问我的偶像，我说他在旁边，我现在就去见他。”
木子洋把头埋在他颈侧。
灵超仰着头，眼眶盛满眼泪
“洋哥，我和你在一起才能百世流芳。”
木子洋轻轻摇了摇头，“傻孩子，你和我在一起是千夫所指。”
他们都明白，国内哪有那么多人接受同性相爱。
灵超深呼吸了一下，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牵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洋哥，一直都是你在为我的前程打算。这次换我，任性一回。”
灵超拿起话筒，眼神描摹着他的轮廓，清唱出声。
“请关上窗 寄望梦想于今后，
让我再握着你手，
无需逃走 世俗目光虽荒谬，
为你 我甘愿承受。”
台下懂粤语的女孩告诉旁边的女孩这首歌的含义。
百度出来结果的她们互相传递着信息，吸气声此起彼伏。十年的老粉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破着音喊了一声“洋灵是真的！”
灵超笑着望了一眼那个方向，又转身面对着木子洋。
木子洋也终于确定这不是一场荒唐的梦。
灵超仰头和他对视，我已经到过我的巅峰，我发现那高处不胜寒，没有你的怀抱，实在太冷。
六年前你退一步给我前程似锦，四年后我进一步给你百世流芳。
他清了清嗓子，眼里闪着泪光还是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台下安静下来，他启唇
“我最中意你啊。”
木子洋看着他笑出了眼泪
“Me too ”

END

上班摸鱼xjb乱写  小明星X牙科医生设定

*关于牙科很不了解，专业问题如果有BUG  那就是BUG了···

==========================================

01

糖吃多了遭罪的当然是牙。

这个道理灵超还是李英超的时候就很清楚。

只不过那时候灵超还没有很多糖吃。那时候他仅仅是坤音这个小破公司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练习生。公司在城郊，宿舍在郊。他是离家出走来的，一张车票一个行李箱就是他的全部家当。行李箱小的甚至装不下太多的冬装。他家里是个本分的工薪家庭，从没想过自己家孩子能当什么偶像明星，他爸爸甚至有些看不起这些5566的男孩子。

15岁的灵超却钉死了心思就是要去。

六百多个日夜里李英超当然也哭过，因为想家，因为拉筋太疼了，因为唱不上去的高音，偶尔也因为被扣光的工资。但绝不能说他在无数个夜里痛哭，毕竟他还是个能自己离家出走的厉害小孩。

这600多个日夜的籍籍无名低头苦练换来的是在某个选秀节目里的一朝爆红。

灵超过去17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糖埋没，全国各地乃至还能看见韩国寄来的各种糖果，苦了17年的孩子可算是开了眼。

坤音_DIDI：21:35

谢谢大家的糖，圆了我被糖吃的梦了

被糖掩埋.jpg

========================================

灵超嘴里叼着糖躺在糖堆里拍了张照片，发了微博。心里确实是美滋滋，他当初所梦想的成名以后的生活也就是这样了。

美滋滋。

这样的状况没超过半个月，灵超就开始在采访中小心翼翼的表露出，自己的糖可够了够了，可别再送了。自己真的要被糖吃掉了。自己对糖所积攒了17年的爱似乎这就要死掉了。【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啊】年值17的青春疼痛文学作家灵超这样感慨着。

而粉丝们并没马上理会灵超的，依旧是一天一屋子的糖，甚至还更多的送过来，灵超即便吃不下了，但是看着那些堆在那儿的糖也依旧眼馋又心疼，手欠的没事儿就摸两个。

所以现在灵超肿着脸躺在牙医诊所里，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02

木子洋是个懒到家的人，要说这么懒的人为什么会学医，大约是因为学医周期长，好几年的功夫也不用干别的，学了7年直接开了个诊所，一气呵成，多方便。

诊所一三五上班，二四六日放假，一周七天，只开三天门，非常的木子洋。他的同学们有在医院急诊科每天疯三次的，也有在儿科每天撒痴卖萌的。木子洋这么一对比更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六月份的北京已经开始热了，无比憎恶出汗的木子洋在自己诊所里把空调开的足足的，中央空调的冷风在安静的诊室里若有若无的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木子洋捏着面前小孩的下颌骨，眼睛却看小孩被冷气吹的有些颤抖的睫毛，走了神。最后啧了一声，懒洋洋的开口“肿着呢，先消肿吧，我看看啊····15号吧，过来拔牙，行不行，小明星”

灵超听见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瞪大了一圈，灵超觉得这三个从这个高个儿医生嘴里说出来，简直像是对着小女孩的口哨声一样。

于是憋着股气从椅子上跳下来，结果磕到了腿，鼻子又是一皱，低头走出了诊室。木子洋把一起都看在眼里，原本就细长的眼睛眯的更加看不出神色。

小孩儿挺有趣的。当天晚上木子洋在这样的想法中入了眠。

                                                 tbc

P2

今天依旧是被甜晕的我 陷入洋势力无法自拔
想写出少年感很强的dd(结果崩掉)
ooc有的，满足自己

前文 01

—

5

灵超活泼、好动，小孩子心性没断绝，他总是不甘寂寞，每分每秒都想找点事做，运动也好看书也罢，永远不会闲下来。而在做这些事之前，他总要拉着一位哥哥陪他。

最开始遭殃的是队长。岳明辉大了灵超快十岁，老妈子属性被激发了个彻底，灵超指哪儿他去哪儿，灵超指谁他打谁，配合着24小时不间断的唠唠叨叨，最先受不了的居然是卜凡。

“老岳，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卜凡抬手扶上门框，把岳明辉拦截在卫生间门口，一脸的正义凛然。岳明辉见状挑眉，“他还小。”

“我也小！”卜凡脱口而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呵。”岳明辉仰视着卜凡的脸，冷笑一声，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

6

卜凡气冲冲地去找灵超理论。

两分钟后两人打成一片。

岳明辉耸耸肩，心里已经坦然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不就是再照顾一个吗，灵超那么闹腾他都能接受得了，只不过多了一个而已。

多了一个巨婴而已。

7

灵超曾经偷偷跟岳明辉抱怨：洋哥简直就是坤音一霸！

岳明辉附和地点头，卜凡附和地点头，小于附和地点头，阿姨不小心路过，也点了点头。

灵超继续抱怨：洋哥冷脸的时候真吓人！上次我问他要不要起床吃早饭，他直接把枕头砸我身上了！起来之后半天没和我讲话！

岳明辉叹气：你和他还不太熟，他有起床气，过了起床那一阵儿就好了。

灵超(小声)：怪不得他中午板着脸塞给我一盒糖，我还以为他要骂我，吓死人了……

8

木子洋觉得自己大概中了什么魔咒，面对灵超时，他完全提不起脾气，而自从刚来的时候不小心把起床气撒到灵超身上，导致灵超之后两天见到他都绕着走后，他就连起床气都收敛许多。

他越想越不对，倒不是弄不清原因，他也不是白活了24年，相反，正是因为他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他才觉得自己魔怔了。

不应该啊。

他磨蹭着兜里的烟盒，有些蠢蠢欲动。自从十六七岁的叛逆期过了后他就基本不抽烟了，只有压力大的时候才会抽，而此时此刻他却想来一根儿，好让堵在胸口的那股奇怪的感情随着烟圈吐出去。

他想着，便抽出一支烟，刚要递到嘴边，烟就被人夺了去。

“洋哥，抽烟对身体不好！”

灵超拿着他烟的那只手背在身后，用一副教导小孩子的认真语气对木子洋说道，小脸板着，眉头都皱起来了。紧接着，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迅速塞进木子洋手里。木子洋定睛一看，是一块糖，苹果味的。

“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吃块儿糖，我那儿有很多……我允许你随时找我拿。”灵超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紧接着，他又笑了起来。这时候的他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弯弯的，连耳尖都染上了雀跃的粉红，整个人散发着活力，像个朝气蓬勃的小王子。

木子洋盯着那块儿糖，一言不发。良久，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灵超的头发，攥紧手里的糖果，“你会魔法吗？”

“……啥？”灵超愣愣地回问。

“没什么。”木子洋摇了摇头。他越过灵超，走了两步又停住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像一个人？”

“像谁？”

“小王子。”

9

“我是小王子！”

灵超跳上坤音一楼的沙发，右手指天，满脸的得意，“我是小王子，洋哥夸的！”

在卜凡和岳明辉一脸“你疯了吧”的注视下，灵超毫不在意地跳下沙发，正巧木子洋捏着一盒旺仔牛奶面无表情地路过，灵超便快跑几步直接扑上木子洋的背。

而木子洋稳稳地接住了他。

灵超在他耳边发出小兽一般的吼声，双手紧紧搂着木子洋的脖子。木子洋无奈，放下手中的奶，双手捞着灵超的两条腿，防止他摔下去。

“我是小王子！”

灵超还在喊着这句话，无理取闹般用头去拱木子洋的脖子，木子洋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也就由着他去了。

“你是，我的，小王子。”在灵超伏在他肩上乱哼哼时，木子洋低声说道。

“什么？”灵超从他脖颈间抬起头，呼吸打在他侧脸，暖烘烘的。

“没什么。”木子洋别过脸，双手作势要松开，“你还下不下来啊？重死了。”

“什么！小王子才不会重！”

—

tbc

花花

烂尾警告！真的烂尾！

不过是因为前面想写的都写完了……谨慎

 

1

朋友从北京来，李振洋赶去接风。一番舟车劳顿，本需要好生休整，此刻两人却聚在酒馆里大肆说起青春故事。

都是李振洋的锅，朋友嗔怪。怪他爱玩，又会玩，才这么会诱拐别人情不自禁跟着他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李振洋挑高眉，似笑非笑，怪我咯。

怎么敢嘛。对了，那个小学弟，你还没说完呢。

说是你来我往，话题绕到自己时，李振洋却兴致缺缺，百般推避。朋友大为愤慨，作势拿酒杯砸他。她瞪着眼睛，又无可奈何，果然是花花公子，一点真心话都没有。

李振洋夸赞她美，眼睛瞪这么大，还是好美貌。

朋友打掉那只要描绘她眉眼的手，都没怪你学妹一句没提，拿小学弟敷衍就算了，还敢腰斩不少。她大胆地越了点界，俯身往前，说你真要追我啊，把刚才的小学弟说完，我好心一点，就当你交了底。

李振洋看着指甲艳丽的手试探地搭过来，失神了一秒，随后轻快地耸耸肩膀，冤枉，我对美女可是只说真心话。

他暧昧地扣住，眼神却飘远了，话说回来，以前我就是经常这样，和学弟拉着手，然后开始激烈地掰手腕…

朋友一把拽了回来。

李振洋哈哈大笑。

2

故事从高中开场，主角是个男孩。

李英超高一时，好胜心强，他细胳膊细腿，跟李振洋一比，更是肩膀窄个子矮。

他却不服输，每天都要跟李振洋掰手腕，比身高，还要在李振洋身上划标记，咬牙切齿地砍到他左耳朵，你等着，我马上就追上你。

朋友们天天跟李振洋取笑，你那个小学弟，又跟人在篮球场比试了一天，以为你会去看他呢。

李振洋眯着眼睛，我跟他说了，今天有点事来着。

他们露出了然的眼神，挤眉弄眼，说这样啊，他打球的时候，隔一段时间就回头看观众席，看来找的是别人。还以为学弟好痴心，都不知道他学长是风花雪月去了。

李振洋不以为意，哎，事有轻重缓急嘛。

 

李英超从别人嘴里得知他是被缓的那个，也不生气。高二和高一分属上下两层楼，李英超就噔噔噔跑上楼，身量轻快，却每天都在楼道间砸出不大不小的声响，隔得远远的，大家都知道是李振洋那个小学弟来了。

“洋哥！”

他趴在后窗户做鬼脸，久而久之，连老师都跟他熟起来。李英超生就一张好脸，精灵一样的性子，天生活泼可爱，很难有谁不去喜欢他。

“洋哥，”李英超眼睛闪亮，“收拾的事都让我干吧。”

“书包放着我来。”

“怎么能自己穿外套呢，我服侍您穿！”

李振洋受不了了，转身站好，“好呀，那你再帮我个忙行么？”

“您说！”

“先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吧，然后放下书包，外套还给我，赶紧别烦着我了。要么有事说事，哥哥忙得很。”

“我知道，”李英超嬉皮笑脸，“轻重缓急嘛。”

“哪儿听来的啊。”

李英超转过来，八爪鱼一样，一把抱住他，“哥哥果然不要我了。”

李振洋却说，“谁是你哥哥。”

他故意在李振洋怀里吸了吸鼻子，李振洋嫌恶地把李英超的脸推到一边，他又开始往窗户探头探脑，“她会来等你吗？”

 

李英超从小就明白自己的定位，他就是大家的弟弟。

在每个年龄段，他都是最有学长学姐缘的新生。李英超从不吝啬发挥自己嘴甜的天分，他感受力颇强，举手投足很有股灵气，还是那句话，难以叫人不喜欢。李英超因此养成乱认哥哥姐姐的恶习，在学生生涯如鱼得水。学长学姐一般把他当成什么小动物，都主动加他微信，格外感兴趣地逗弄他。

李振洋是个例外。这是他求来的哥哥。

李振洋很有名。

帅名远播的风云学长，球风剽悍的体育部长，个子高，皮肤白，温柔笑起来是少女杀手，冷酷的样子又令众多男生甘拜下风。假如李英超是颗闪亮的星星，李振洋就是太阳，灿烂又耀眼，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很多。

李英超口味爱甜，课间休息会到便利店买糖，总是能在最短时间摸清整个学校的零食贩售点。那天很热，李英超逃了自习课打篮球，汗黏着在身上又脏又臭，他一阵风一样冲进便利店要呼呼蹭空调，顺便买糖补充体力，不料被人在门口拦下了。

“学弟要不要买点饮料，便宜又好喝，而且现在是义卖活动，买一瓶等于给山区孩子捐一次款哦，我们待会儿会分发一份介绍资料，你可以了解更多有关情况。”

李英超爽快付钱，突然听见旁边传来怪叫，“哎呦，洋哥，萍萍姐不是说给你全部买下来吗？”

“那不行，献爱心不是这个献法。”

洋哥注意到他抱着篮球，主动帮李英超拧瓶盖。李英超一口气抓起来就咕噜咕噜灌下去半瓶，一抹嘴发现那位洋哥淡笑着看他，有点不好意思。

“学弟有加篮球队吗？”

李英超摇头，“打着玩。学长你是吗？”

那个声音像受到启发，还没完，“对了哎，洋哥，我们那天有在讲，萍萍姐一般叫你啥啊？学弟？洋洋，还是振洋？感觉都没听过，都不像哎。”

李英超惊讶地抱紧球，原来这是李振洋。他震惊地意识到，怪不得这个义卖摊人出奇多，闹哄哄地挤在前头，女孩子们碍于脸面矜持，只是害羞地听着李振洋柔柔的嗓音，一个简单的介绍也恍恍惚惚地点头。

他这样还让李振洋帮着拧瓶盖，好像又激发了大家某些想象力，“喝学长亲自拧过的饮料”什么的吸引力太充足，下一位立刻脸红红抓起饮料，颤抖着说，“学长，能帮我一下吗？”

“喂，不要太过分啊，”揶揄的声音多了，“洋哥，我刚才的话你都不回，我发现你真的很不爱理我哎。”

李英超发现自己的问话也悬在空中，无奈已经被人潮再一次汹涌淹没，总不能再明知故犯地插一回队。他在原地喝完半瓶饮料，决定再买一瓶，排到摊位时才发现李振洋到这个时候，才漫不经心接过了那个人好久之前的的话头。

“叫什么，叫哥哥啊。”

“她比你大哎，学姐哎！”

“比我大也得叫哥哥。”回答得很霸道。

李振洋已经懒洋洋躲到一边，趁人不注意，从便利店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躲在暗处单手撬掉瓶盖灌了一口，“爽。”

他慢慢转过身，发现刚才那个学弟眼睛亮亮地靠近他，“哥哥你开酒瓶好厉害！”

 

后来，李英超拐着弯打听到有关情报，莽莽撞撞地发送了好友邀请。那一整天晚上都紧张地抱着手机，五三刷几页就低下头频繁刷新。

但那端始终没有回声。

直到一个月后体育部招新，李英超小心翼翼地仗着自己那时终于单方面跟他打得火热，逼得李振洋答应了。李英超按捺不住满心欢喜，开开心心给他发送了一朵玫瑰，还当场修改备注，举给他看，“哥哥。”

李振洋鼓起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要到后来，李振洋被李英超翻旧账说到这里，臭着脸解释，“你加的哥哥那么多，还举给我看？！”

李英超笑到捶墙，见他哥哥真动气了，赶紧吊儿郎当地道了个歉，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李振洋不喜欢他到处认哥哥姐姐，李英超则以为不过社交场拉进人与人距离的小技巧。他不解，但李振洋对外是温柔学长，熟悉之后就是时常对他爱答不理的暴躁哥哥。实在被问得着急，又表现得云淡风轻，“你哥就是觉得，one pick就够了，专一点哈。”

李英超又要笑了，赶紧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想法不小心让李振洋知道，又挨一顿打。他恳切点头，心里却是有点不以为然的。

他哥哥说专一，这样的笑话被别人听到，可不是随便就能被放过的。

3

李振洋女友众多，但还没有到如换衣服的程度。校园传说有点夸张，不过李振洋女人缘好，是不争的事实。

“都是她们喜欢我。”

他的女朋友都是那一挂的，脸不说绝世，也是艳压群芳，性子柔顺，有些情趣，大多数比他年长，头脑性感为上。他们牵手漫步操场，旁观的普罗大众就负责在教学楼上喧哗尖叫，李英超是带头叫得最大声的那个。

李振洋为此揍了他几次，李英超不吃教训，越打越狂，还跟所有给他买糖的前嫂子都结下深厚情谊。

李英超由此发现成熟系女友的好处，热恋的懂得打点李振洋身边的小弟，分手的也不找李振洋哭哭啼啼。她们个个都好，显得他哥哥尤为不齿。李英超童话视角看世界，坏人好人分明，但哥哥既好又坏，李英超感受到成人世界的复杂压力。

 

他那时还知道得不那么分明，却已有隐隐约约直觉。李振洋的爱是游乐园式的，但这座游乐园并不是那种他能畅快玩耍的乐园。*他会慷慨无私带给你快乐，你却永远不能拥有他。

它有营业时长，会打烊，并且永远等待着迎接下一批客人。

其中一个，李英超还暗暗看好她跟李振洋的未来，最终竟然也莫名其妙无疾而终，女方伤心出国，前一天跟李英超打了一晚上电话，眼泪比话多，最后说，“弟弟也是好弟弟。”也不知道是对谁不舍。李英超第一次恨自己不是当事人，那天二楼众人被轰隆隆有如巨人的脚步声惊吓到，随后发现是怒气冲冲的李英超。

李英超像提刀的无畏勇士，憋着一口气，在看到李振洋肩膀宽阔，沉稳地捏着笔解数学题时，他第一次失去了用快乐的笑脸来装点窗户这个舞台的欲望，不管不顾地重重叩响了它。

“你为什么！为什么！……”

李振洋抬起眼皮，依旧英俊得过分冷静，像周遭世界都与他无关，只在看到李英超的异状时才略略皱起眉头。他昨天一定睡得很好，李英超失神地想。他突如其来感受到自己的心像跟着姐姐一起破碎，没有办法，这就是他哥哥。

勇士放下利剑，他突然跑上去抱住李振洋。男孩的眼泪像一捧迟来的热雨，浇湿了李振洋的后背。后者几次想转过来，最终还是静静任其流淌。李英超倚靠在他宽阔的后背，被那样的温度反向环绕，不知是痛苦还是安心地俯下头。

 

放学后有人大惊小怪问李振洋，“谁惹我们小弟了，哭得那么伤心。”

李振洋故作轻松，“最近事儿多吧，情绪有点波动。”

 

李振洋说对了，李英超人生的青春疼痛时期正要从那时开幕，那场眼泪也因此被理所当然视为先兆之一。

李英超见识短浅，性子烂漫，喜欢自以为是地说些傻话，有什么情绪都冲着李振洋去，把他气得吐血也在所不辞。

李振洋当初是不情不愿地认了这个弟弟。这个不情不愿有几分，还看李振洋能自己演出几分。他勒令李英超断绝一切拈哥惹姐的行为，李英超竟然也真的乖乖照做，对外从此只把一位哥哥摆上神坛。

李振洋看似多情爱闹，找的女朋友却都可着省事去，至少也不会是李英超这种定期发发神经挨揍的，仔细看看其实是一等一地无情。李英超早看透他在女孩身上要求的是快乐，对哥哥的爱情观失望透顶，又一边无耻至极地暗暗感到庆幸，还好他是弟弟，不是女朋友。他放心地把自己全盘交托给李振洋，包括他惊人的敏感带来的、收不住的情绪，包括他难以为人启齿的怪癖喜恶，他全部成长的困惑和烦恼，从他今天放学路上看到的一只没尾巴小狗，从他见到菠萝包就要呕吐，从他对他们上个周末一起看的那部电影的看法，从他对人为什么生而自由的大肆批驳，李英超很不赞同，唾沫横飞地指着历史书发表观点：“人自由？人哪里自由过！” 

李英超是一条汹涌的小河，却活力四射地用自己的方式，在李振洋意识到之前，占满了他的哥哥。

一天下课，李振洋靠在走廊的栏杆上，远远地听到一阵笑声。他循声望去，楼底下，李英超像心有灵犀般地察觉到什么，停下运球的动作，仰起脸与他对视，随后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李振洋怎么感到自己的前十九年自在如风，就应当更能明白，这个笑容从此成为了他这一辈子怎样沉重的枷锁。

人不自由，人从来就不自由。

4

毕业之后，他像蜜蜂循着花香一样，追随着他哥哥去了同一个省份，再次成为他的学弟。

整个体育部来送他，李英超熟稔地主持全场，跟所有人干杯。李振洋离职，李英超理所应当地继承了体育部部长的位子。李振洋眼睁睁看着李英超怎样褪去青涩天真，越发风华绝代起来，从最可爱的学弟到最可爱的学长，他亲和的对象范围也扩展到低年级。

这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他当初跟着的人是李振洋。李英超学东西很快，他全方位无条件地追随李振洋到这个地步，禁不住要跟他成为一样的传奇。

李振洋对他像个小气的教父，却依旧无碍李英超散发魅力。

他每次笑嘻嘻地捡起李振洋来路不明的怒气，一边察觉到哥哥在他面前的孩子气简直无可救药，一边又有无可奈何的得意。李振洋在他面前，只是脾气和嘴巴很坏，作为一个哥哥该做的，李振洋都私底下一件不落地为李英超铺垫好了，譬如体育部换届，譬如社交场合似有若无的介绍，妥帖程度甚至远超亲生哥哥。李英超感激于这种不张扬下的用心，对李振洋偶尔流露出的很强的占有欲因此耐心包容，并加以理解。

李振洋依旧过着定期更换女友的生活，李英超也不再在意。值得一提的是，李振洋的口味有一段时间，毫无征兆地变异成清纯可爱的学妹，年纪小得令李英超都不好意思起哄，个性飞扬，古灵精怪，无知无识也没关系，反正李振洋会教她们。

那段时间，所有人一片哗然，都想找出个答案。李振洋我行我素，他们于是纷纷转向李英超施压，李英超摊手摇头，反正他只是个做弟弟的。

只有李振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再怎么别恋，都不过是移情罢了。

 

有人在学校论坛八卦两个人的相处，每个帖子都绕不过他们频繁的肢体接触。李英超正是凭此死死吃定了李振洋，溢过界线的搂搂抱抱，不加商量的擅自亲吻，大胆索求的撒娇口吻，只对着他叫哥哥，然后高枕无忧地享受李振洋的宠。

有段时间，李振洋像上世纪台湾偶像剧男主角一样，载着女友骑单车上学，不久之后，车后座的人换成李英超，死死箍紧李振洋，威风十足地朝同学们打招呼。李英超对外是小小硬汉，在李振洋面前却又格外懂得变通，知晓自己撒娇的杀伤力无敌，李振洋也全然拿他没办法，只能不爽地呵斥他把手放下去。

李英超歪头，故作无辜，“哥哥。”

“又干嘛。”

“这里，感觉最近不怎么明显了——”

李英超五指并行，十分入戏，故意放慢动作缓缓下行，游刃有余，仿佛自己不是个高中的毛头小子，而是酒吧某个调情高手。李振洋心漏跳一拍，就感到他指尖的前进戛然而止，用尽气力地掐了一下他的腹肌。

“要努力啊哥哥！”

李振洋脸色一变，一抖车把，把李英超甩下车，傲慢地扬长而去，任他在后边鬼哭狼嚎地为自己的手贱付出代价。

 

有时候李英超发挥超常，李振洋忙里偷闲揍他都揍不够，还要专门抽出一天秋后算账。偶尔李振洋打到自己都舍不得，怀疑起自己的教育方法，力气放得小心翼翼，李英超嚎叫中途，回头做鬼脸，“哥哥，你手累了吗？”

李振洋咯吱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顿时又充满力量。

因此某个真心话大冒险，李英超被问到，被哥哥揍的频次是多少，他嘿嘿笑，“让他自己反省一下！我就不说了！”他故意不看李振洋，掰着手指数数，“最近我在慢慢教他怎么心疼我，不过，嗯……基本他不爽就揍我，这什么哥哥啊你们说说。”

李振洋无所谓拽着一张脸，静静看他胡说八道。

那次聚会来人很多，庆祝李英超十七岁生日，处处车水马龙。李英超到哪都有人宠，生日聚会他又是主角，更是出尽风头，博得满堂笑声。彩带飘起，五彩的亮片沾在脸颊，他在众人和着的鼓点里弹钢琴，李振洋透过斑斓灯光看他，他要是神，散尽修为也要保这副年轻靓丽的样子永驻。

李英超不满十八，但生日他最大，吵闹着要喝酒，李振洋只好依他。他放下磕开的酒瓶，场子至少要有个清醒的，看着李英超英勇灌自己酒，不知章法，却也没出什么丑态。他喝酒不上脸，越喝越清醒，除开心情雀跃，不停絮絮叨叨跟李振洋发表感想。

“我好开心啊，哥哥。你知道我说什么吧。”

李振洋点头，李英超放心地闭上眼。

心有灵犀的两个人时常说些别人不懂的密语，但一般李振洋不屑一顾，不愿跟他玩孩子把戏，李英超却一脸知足，因为成功实施了意念入侵而颇感自豪，你知道就好，李振洋偏要和他作对，我不懂。

李英超嘿嘿笑，意到即可，意到即可。

 

午夜时分，曲终人散，方才气氛太过火，墙壁上都蹭了蛋糕印，食物盒叠在稀稀拉拉的酒瓶上。李英超乏力地抵着额头，以软弱姿态歪倒在沙发。为了气氛他们拉了电，只开几盏荷叶灯，一室昏昏暗暗，窗前却垂下巨大的月亮。李英超疑心自己做梦，那月亮愈发大起来，边缘莹润，乳白得像绸缎和肌肤，无边安静，他嘿嘿笑出声，越发确证是在梦里。

地板上的礼物盒子闪着影影绰绰的光，像满地的白色垃圾污染。脖颈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触感，仿佛月光灼烧，却又带着熟悉的凉薄之感。

“洋哥。”

李英超试探叫了一声，蛮横往上，抓住李振洋的手死死不放，自己又无声笑起来。他今天疯疯癫癫地撒欢，这个时刻才最放松，整个人令人误解地蜷缩着，像佝偻的小龙虾。

李振洋轻易揩掉他脸颊的奶油，“没洗干净啊。”

李英超恍然大悟，指窗控诉，“月亮！是月亮啊！”

他任李英超抓着手，仿佛是跟人跳舞一样绕过沙发落座，风度卓绝，冷静中没有一点慌乱。这个人向来懒懒散散，现在却凝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大胆去描画李振洋眉眼，“你看你不笑眼睛都大好多啊李振洋……”学姐们笑他是奶味夹着醉醉醺醺，李振洋现在才算是见识到为什么。

李振洋没有躲，任他动作，像一尊佛，一块岩石，或者世界上其他什么坚硬凛然却不动声色的东西。酒醉使肢体没那么听话了，身体一切都在延迟，李英超的指尖不受控制地碰上他的睫毛。过了好长一会儿，他才迟钝地意识到，啊，有点糟糕。

再过了一会儿，李英超才不好意思垂下手，“干嘛不躲开啊，真是……”

李英超式的骄纵，是连撒娇都要把错处推给李振洋。

李振洋向来在感情里霸道，却还是抵不过跳跳糖一样的李振洋，给味蕾带来强烈刺激，都是抓不牢的快感，总会与他渐行渐远。

然后李振洋轻轻俯身，压迫性随之而来，像是要主动给出一个冷冷清清的吻。

李英超呼吸停顿一秒。

他像猛虎下山，骤然扒着李振洋肩膀坐起来，毫不顾惜地使用自己柔韧如玫瑰茎的躯干，“不许偷亲我啊哥哥！小弟的初吻是要留给女朋友的！”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李振洋音色沉郁，咬着牙捏出字眼，“那你就可以？你以前的都不作数？”

李英超眨眼，光打在他眼睫像一层待拂的霜，清醒是一瞬间的事情，“对呀。”他卡着他的肩膀，借着巧劲，好能在可预测的下一步牢牢锁住他。

李振洋早应该意识到，可他们朝夕相处，总是难以识破轻而易举就能发现的事实，李英超趁他不注意，疯了似地长个子，身量，力量，敏捷，智慧，他无声无息地积攒本钱，轻描淡写地背着它上课、走路，现在又用来对付那些容易扰乱他的、暧昧情愫的攻击，哪怕来自他哥哥。

李英超咧着嘴。

李振洋不耐烦看他傻傻的，做他的小弟就应该机灵聪明。

 

“不喜欢她吗？”为了缓解沉默，李振洋像点燃一支烟一样，开启这个话题。

他明知故问，意有所指。

这不是个什么安分的生日宴会。这是李英超的成人礼和毕业典礼，也是女孩子跟他的告别会。李英超拥有了比李振洋还多的泛滥桃花，别在心上，放在无穷无尽的窥视里，装进礼品盒暗藏心思的祝福语里，明知无望，却依旧义无反顾。

“哎，我跟她不是很熟……”李英超一下子放松下来。

 

他难得苦恼，吐露心声，“不要说我自恋啊，我昨天其实有一点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的。”

李振洋等着他说下去。

“可是她！我们根本没认识多久啊，”李英超隔着人，终于敢露出无奈表情，“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懂，就是不熟的才多，”李振洋一瞬变换角色，情场老手谆谆教训，经验之谈轻飘飘砸下来，“沉没成本比较低。”

“是不懂，”李英超百无聊赖，“而且我跟她不熟，她肯定也不了解我，注定要沉没的。”

他惆怅叹气，“我是想谈，但也不想这么随便啊。”

“小弟。”

“嗯？”

“那要哥哥再给你介绍一个吗，你最喜欢的姐姐款。”

“喂，”李英超愣了一下，怒了，怒点很清奇，“你凭什么知道我最喜欢姐姐啊！”

李振洋这会儿懒洋洋枕着头在沙发，看起来非常安详。倒是李英超兴奋起来，絮絮叨叨要讨教恋爱问题，来一场真正的、男人间的对话。李振洋在这方面不爱带他玩，但今天是他主动开口，李英超不可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李振洋趁机要挟他当按摩小弟，舒服享受推拿。李英超为了未来幸福大计，忍辱负重，一边卖力一边努力搜刮李振洋。

映着人影的窗帘背后低低谈话声和笑声夹杂响起，更深露重的夜晚，没有人发现那一轮大大的月亮渐行渐远。

 

李振洋得天独厚，能得到很多很多爱，假如只得到一份，对另一份自然有亏欠，他思路清楚，少有为爱所困的时候。李振洋恼恨着想要李英超心里的唯一，李英超能乖乖给出的却也只有那么多依恋，如他所言，他只是个做弟弟的。

这注定没有结果，李振洋心里明白。但看到李英超神采飞扬的脸，他隐隐的暴躁依旧抹之不去，只能借着由头，在拳头里无声告白。

“等会儿哥哥打你，你也不要问为什么。”

反正他不能，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他。

 

李振洋带着看笑话的上帝视角，有时会想，等哪天他终于忍不住，李英超又会怎么做。

他们都错了。李振洋年龄大一些，但李英超才是更加圆融成熟，精于算计的那个。李英超任性有度，李振洋嘴角噙着的笑却是预告，表明他对一切都残忍和超绝得不管不顾，哪怕是爱情还是未来，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别人。

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就在这时，李英超有了一个女朋友。但没等李振洋多做反应，这段恋情又无声无息湮灭了。

 

果然是他喜欢的姐姐款。

李英超也果然还是傻小子。

装得再怎么酷帅，他只知道全心全意对人好，在这段恋爱初体验里输得一塌糊涂。

什么话也没有，李英超重新蜷缩回他的怀抱，像只失魂落魄的小猫。

李振洋没有骂他，他全心全意担负起兄长的责任，一手包揽了李英超那个不明媚的夏天。他带着李英超毕业旅行，精心制作了全部的出行计划，每天晚上在摊开的地图一笔一划画出目的地。他们驾马驰骋在绿海之上，去牧场挤奶，跟当地的牧民学做正宗的奶茶。

草原大好风光和哥哥的温柔治好了李英超。

他无忧无虑地咯咯笑，大胆地亲近那只不拿脸对着他的奶牛，喊李振洋看他自命名的野花，还无意中惹怒了一只凶悍的大马，迫使他们一起在草场被追了一公里。气喘吁吁里，李振洋精疲力尽，李英超的目光打不落地望着他，却还有力气笑出来。

他重重扳过李振洋的脸，眯着眼睛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自如一吻，然后潇洒驾着刚套上辔头的大马离去。

5

“你们俩，感情挺难得的，”朋友感叹，带着故作心不在焉的探究，“以前没听你说过。”

“是啊，”李振洋欲笑不笑，酒杯在手边打转一圈，光寂寥游离指尖，换了口风，“不过不是，对朋友就该坦诚嘛。”

朋友反应过来，他看起来就在逗人，根本没打算坦诚什么，一副纯粹耍赖的嘴脸看着实在可恶，一时没控制住，杏眼圆睁，“我…真行啊你，李振洋！这朋友没法儿做了，绝交绝交！”

“那别做啊，”李振洋趁机富有深意地顺水推舟。

她心脏漏跳一拍。

 

这不是他第一次暗示了。

朋友还不准确。按照常理，今晚之后，就会是李振洋下一个女朋友。

朋友爱他爱得死心塌地，李振洋也喜欢她漂亮温柔，但他花名在外，无论对谁，举止都带着似有若无的调情意味，令人既想痛苦地明哲保身，又忍不住幻想飞蛾扑火的快感。

她检讨自己是不是爱得太过头，遂逃离近日令她痛苦不堪的源头，已暗下决心，想着壮士断腕。

不料李振洋轻描淡写出现在机场，一句话没说，先给她大大的拥抱。接下来为她亲自搬行李，堵车也陪她一间一间看公寓。说大家都来洗尘，到达后只有他一人，只说想跟她单独待着，以为两人谈谈心就很好，任不熟的人借着由头胡来胡闹，刚散心一趟，实在容易败坏心情。

他无辜笑起来，还问她，北京好玩么？

朋友也是情场摸爬滚打过的人，李振洋之心，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这可不行，你别想我轻易放过你啊。”

她镇定自若地调笑着，控制自己不去看李振洋影影绰绰含情目，“那现在没有联系了吗？”说着又有点替他心酸起来，也只有这样的故事才能无一例外让他这样的人牵肠挂肚。她咳一声试图掩盖尴尬，“后来呢，怎么不说了？”

“没了，没后来了，”李振洋喉结滚动一下，冷酷揭过，“还能有什么后来，后来就是现在呗。”

“什么啊，”朋友故意大叫起来，“那给我讲干嘛！”

李振洋不置可否。

后来就是现在。

这句无心之语反而不幸让她心脏轰隆隆跳起来，不得不靠大声讲话来遮掩。女生动心也太容易了，她慌张暗骂自己。也许第二天醒来会发现是自作多情，是会错意，是她内心戏太多，总想揣摩这个男人…她顾虑太久，早就想试试撇开这一切，只选择这一刻沉醉。

 

“其实我以前真没什么好说的，最有意思的就是我小弟了。”他眼光真诚，盯着酒杯里的金黄浮光，若有所思，突然笑了一下，“哎，爱情是杯酒，谁喝都得醉。”

她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话讲，“是挺有意思的。”

“来，走一个。”

“来。”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不受控制地大肆喊叫起来。

 

 “你怎么来了？”

横冲直撞的年轻男孩被人拦住还笑嘻嘻，李振洋皱着眉来领人。明明是好久不见，李振洋端着架子要保持这层隔膜，李英超却不以为意，帽子扣着脸，拿下来时哇啦去吓李振洋，衣襟上别着一支玫瑰，没头没脑先上了一盘质问，“你来的什么地方啊！”

他笑容里有无拘无束的跳脱，一把蹦到李振洋背后，虽然被掼下来了，好得亲亲密密。她立刻就确定了这是谁。

“姐姐好，”李英超眼尖，强力胶一样绕在冷着脸的李振洋脖子，后者碍于她在场没多说什么，他变戏法一样递出白玫瑰，“路上来不及准备了，给姐姐！”

李振洋突然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这边带。

奇怪的是，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去观察对面的李英超。李英超倒没什么所谓，故意做出笑嘻嘻的假笑脸，来回抿了几遍嘴，没一点尴尬，把花收回来往嘴里一放。

他小鸟似地衔着玫瑰梗子，牙齿无意碰到一片花瓣，往下坠落时被一言不发的李振洋捏住了。李英超很诧异，无意识张嘴，整枝都落下来，这回李振洋坐视不管，白玫瑰啪嗒一声摔倒在地上。

 

高瘦英俊，滑板裤，帽子扣得歪歪斜斜，清爽无拘束。她注意地看着，假如李振洋没说谎，跟描述里一点点对照，脸盘确实精致得让人自惭形秽，但深究却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甜心，倒是一看就……跟李振洋有点像。

女孩子一向有准确到诡异的直觉。

“姐姐我能送你回家吗？”李英超犹不死心。

“谢谢你啊，”朋友看了一眼李振洋，忍笑放开他握着她的手，“我还有事，他说先接你了。”

“先不要问我为什么没课，”李英超对李振洋就百无顾忌多了，“好你个李振洋，说！来这儿查身份证的地方是要做什么坏事啊你！”

 

“也信信你哥嘛。”经此一役，李英超突如其来的降临实实在在打破两人暧昧气氛，某些本可水到渠成的事又悬而未决起来。不过朋友素来豪爽玩得开，还想李英超不愧直女直男斩，她觉得有趣，抱着戏谑心态看李振洋怎么处置。

李振洋给她摊了牌，说的却是与他不是兄弟胜似亲生的深厚学弟情谊。口气怀恋，令她以为是旧人，却不想真人就新鲜活泼地存在着，好巧不巧，今天也到了这儿。讯息一响，李振洋立时变了脸色。

“谁啊。”

“就是他。”李振洋试图保持轻松风流，眼睛却死死咬着那条讯息，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声。

她因李振洋难得的受伤表情还有些心疼，现在又生出荒谬的皆大欢喜之感，只觉在看一出热热闹闹的大戏，小蝌蚪寻妈妈之类的。

“我都跟了他两年了我还不知道他！”男孩冲她嘚瑟抬下巴，卖弄履历似的，也不知要骄傲给谁看，没料到李振洋转身就走，他赶紧追了上去，“哎，别走那么快嘛！你这儿地盘我不熟啊洋哥！”

6

李英超某种程度上形塑了李振洋。

李振洋不是喜欢当哥哥，但李英超愿意跟他兄友弟恭，他也没有想改变现状的欲望，反而越当越上瘾。一开始他不满意，是因为李英超表现得太过热烈，看起来总是没那么真诚。

李振洋懒得打闹，高岭之花不是随便说说。女朋友们在他面前时不时还要担忧保持形象。再胆大的，见他刀锋般侧脸显露漫不经心，偷亲一两下已算情趣。这条清规戒律也被李英超给破了。

李英超心思缜密，不容小觑。他可爱的脸骗人太甚，而李振洋对一切美好事物都不加抵抗，不假思索地让李英超侵入与钻研他。一开始只是借着由头碰碰李振洋的肩膀，说些艳羡他肩宽腿长的崇拜之语，李振洋一边觉得他腻味又不采取任何行动。紧接着胳膊跟着绕到他腰间，第一次试探性地打闹，把火花烧到李振洋身上。他不为人知地收集每一次行动的反馈，总结，调整，李振洋却次次可恨得像块木头。

他来势汹汹，看起来却像要失败，好在李英超有不放弃的美德。

一次学校活动，后台合照狂潮里，李振洋被他死皮赖脸拖来当外援还不够，还非要拉住他美颜合照。李振洋俊朗太过，不适合这类唇红齿白的涂朱抹粉，加上下巴和脸各被削了一块，活像个发育不良的粉饼瓜子，看起来就人不人鬼不鬼，不能怪路过的人都对着取景框喷出一口水。始作俑者憋着笑做小伏低道歉，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李振洋余怒未消，然后第一次揍了他。

这堪称一次里程碑式的挨打。李英超从此得到合法许可，成功上位成近身弟弟。

他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总想去碰触李振洋，想去惹怒他，想挨一顿毒打，想被唠叨。动机和对象都是李振洋。在他跟李振洋不够熟时，必须要压抑这些自然欲求，不得不借着间歇性打闹来解渴和试探，像小孩在禁令下一口口偷舔冰淇淋，不过瘾还愈发馋。

好在时机成熟时，阻碍迎刃而解，李振洋不再对他黏黏糊糊的动作感到陌生、不自在、被冒犯，他接受李英超的恣意妄为，像接受从他破破烂烂的袜子伸出来的、骄傲翘起来的小脚趾一样，习惯成自然，不感到不适。李英超大感满足，他的愿望至此为止，已经全部实现。

李英超在他面前坦荡地展露自己的心机，表现得机灵又不掩饰疑惑，风也是他，雨也是他。他以为李振洋知道这些，所以才许可了他的恃宠而骄。

要命的是，李振洋原来并不包容。

好在他察觉李振洋其实也居心不良时，并没有为时太晚。

 

这一事实让李英超心跳，却不感到畏惧，逃避更是他绝对不会想的事情。他的哥哥看起来自由惯了，其实被束缚得最厉害，一举一动都顾虑重重。李英超对自己判断有信心。

他了解他。

李英超的的心机，都用在他哥哥身上。

 

当然，也不是只有他才看得懂如烟如幻、飘飘忽忽的李振洋，恋爱常常发生在两个相知的人之间，或者看起来愿意相知的两个人。那天李英超再一次抹着汗打球归来，被告知李振洋又恋爱了。

男生们眼红又嫉妒，李振洋像是把他们学校男生的恋爱都一起谈了，才搞得他们无处寻爱。但话题中心的李振洋并不能听到这些，他忙着在店里挑选给女友的香水，心里不能说不是一腔爱意汹涌。

木香还是水香都不重要，当女朋友睁着伶俐的大眼睛，一一指点说，我希望你这次是认真的，李振洋一下子为她折服了。李振洋一贯容易被聪明打动，但她的聪敏还不及她的勇敢叫他心惊。

是李振洋先说起的，口气戏谑，信口开河，是偶尔的优越流露。——没有办法，他这样的人，看待爱情，永远不会太平等。说感情来得太容易，他恰恰是全部都珍惜，旁人却都笑他无情。

她给足面子地笑起来，这算什么珍惜。李振洋第一反应不悦。然而已经不能撤回刚才那些暴露自己的话语了。

无论怎样恰到好处都是一碗水端平，挑不出错也却没有热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游刃有余地经营罢了。

多么可悲的天赋啊，李振洋，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颇同情地看他。

她懂他。但这个勇敢的女孩，饶是对李振洋的秉性了解得像明镜似的，还是拿她的勇气对抗自己的聪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大大方方地承认爱他。

 

这是继李英超之后，李振洋再一次感到，这一次，自己也许也能够触摸到某种爱的天光。他不会承认这时候总是很感性，但他懂他自己。他确信自己听到了两个人的心跳，一致的、流着汗的、却从不稍微慢下一些的。

李振洋下定决心，在桌下如同战友一般地，紧了紧她的手。

 

经营感。

李振洋差点要发笑，他还需要学习感情怎么经营么。修饰精美的玻璃瓶在他手中滚动，光影捉摸不定。李振洋看着女生，却没有任何表示。他表现得耐心充足，做出仔细倾听的姿态。

她做出有点无奈的表情，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啊。

李振洋对答如流，没有突然，就是觉得很适合你，要不要看看。

暗香瞬间溢满整个空间，沾在衣袖上，脖子和手上，即使是走也甩不掉。

她只能觉得不对，却无法找出他的破绽，于是几乎是苦笑着收下了。她已经知道了结局，假如作为旁观者，理智如她会立刻抽身，此时她却选择继续相信。

身陷囹吾时，人哪有什么理智，何况是自己选择踏进去的。

 

李英超有一段时间没去打扰他了，李振洋竟然无所察觉，被人提示才想起来。他路过肯德基时发现李英超在里面自习，噘着嘴换了八百个角度在对窗自拍，然后毫无包袱地选了一张最丑的，发到了网上去。

直觉告诉他李英超有情况。夏天来了，李英超这个年纪的男孩一般都会选择在这时躁动起来。

李英超手机一撂，立刻满脸忧郁。他藏不住话，“有个女生约我一起游泳。”

李振洋心情甚好，笑眯眯的，甚至主动抬起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也没问这段时间他干嘛去了，“挺好的。”

“哪里好啊！”

“——我根本不会啊！”李英超苦着脸捏爆了手里的可乐，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哥！你教我吧！”

 

他们在李振洋家里的泳池玩耍。

李振洋撇着下巴丢下一条泳裤就走了。李英超任劳任怨地接住了，拿起来无知地嗅了嗅，随后像只小狗一样嫌恶地仄起鼻子，“什么味儿，被你穿过是不是。”

李振洋哼了两声，外头十分喧闹，他探头朝外看了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人多你就给我找事是吧。”

李英超嘟囔了两句，“这是本鹅的精神洁癖，不干净的人是不能理解的。”他拿在身前比划，琢磨了一下大小，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又开始抱怨颜色太黯淡了，就是想让李振洋快点出去。李振洋偏偏不懂他的良苦用心，留下来整理床铺，絮絮叨叨地骂他没见识。

李英超每次到李振洋家，他那张大床都要遭殃，李英超根本不能禁受这又软又宽广的温柔乡诱惑，每回都把床铺弄得乱七八糟的，这回被李振洋抓了个现行，只能低着脑袋挨说。

李英超斗着胆子反驳，“是啦是啦，你快走啦，我等会儿自己来。”

“你会叠么，”被李振洋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头，“弄乱了就跑，小崽子。”

“哎呀。”李英超闷着头把他推出门外，“放人家一个人招待别人，是不是男人。”李振洋一动不动，他一阵胸闷，扔飞饼一样地甩开泳裤，又不好怎么发作，只好嘴里振振有词地骂了两句，突然看到李振洋开始解裤子。

在每个场景里，只要脱掉裤子，就能使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

李英超呆了一下，“我靠。”他不知道是自己看傻了才导致时间过得格外慢，还是李振洋根本就是故意在放慢动作。

李振洋家不让穿拖鞋，他赤脚踩着地板。正是夏天，空调开得格外冷，李英超却感到一股火从脚底板腾地烧到天灵盖。

 

她走到卧室门的时候还有点疑惑，刚才就想找他，但一直脱不开身。李振洋的泳池派对，来的人很多，相当一部分人是来观察她的。做李振洋女朋友并不容易。他光芒太盛，使别人都显得黯淡，时常让人灰心。

她端着一小盘厨房刚做好的草莓糕点，小心翼翼抬手敲门，第一下没人应，门就自动开了，一股冷气往外直扑。两个穿着泳裤的人走出来，是满面潮红的李英超和一脸无事的李振洋。李英超太白，红起来全身都格外明显，他见到她倒是很兴奋，迅速截胡了那盘糕点，“哇姐姐你真好！”

“都在问你去哪了，”她扫过他们俩的清凉装束，穿得相得益彰，李振洋的手还牢牢搭在李英超肩上。她别开脸，自顾自叉了一块蛋糕，“要看你游泳。”

“我应该是不游，”李振洋饶有兴致地拍了一下李英超的腮帮，后者鼓起眼睛瞪他，“要陪这个东西游。”

李英超好不容易下咽，腾出嘴大喊，“你故意的吧，就想让我出丑。”

“看你自己表现。”李振洋又冲她点头，是说她的衣服也在他卧室里。

被食物吸引的李英超冲她比了个酷的手势，示意想拿走她的糕点。李振洋搂着肩膀把他往外带，他又要死命挣，不时闹出一点动静，那盘糕点却始终稳稳地端着。两个人推推搡搡地并肩往外走，在地上拉出两道身量近似的影子。

一块蛋糕的奶油只有很少一些，在嘴里抿两下就没了，她站在原地，食不知味。

 

李振洋自己安定下来，就要教李英超追女生，给他创造机会，借着派对名义让他邀请女孩过来。李英超已跟李振洋学了游泳基本范式，他有天赋，洋洋得意自己是转世美人鱼，入水即像回到第二故乡，动起来身形优美，扑腾扑腾地甩水比谁都欢。

李英超有好感的女孩在水边的长椅上为他加油，李振洋的女朋友则坐在另一旁，对人裹袍笑着推辞不下水。吃的喝的摆成长台，随走随拿，气氛自由欢畅，换好衣服的一个猛子扎下水，李英超莫名其妙淋了一场雨，不甘示弱地报复回去。又开始混乱地打水战。水碰到人身上有女生开始尖叫，人人装束清凉，青春无匹，水淋淋的夏日好像刚刚来到。

李英超不知疲倦，李振洋抓着毛巾擦头发上岸，他女朋友今天看起来恹恹的，他于是也坐到她身边去，没有开口问她。二人在椅子上无言坐了一会儿，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李振洋问她，“你不游吗？”他开了个玩笑，眼睛看着正游到托着腮跟女孩子讲话的李英超，“不要跟他一样也不会啊。”

她也笑了笑，“要是不会就好了。”

 

夕阳西下时人走得差不多了，大家带着快乐的玩耍记忆满载而归，纷纷表示从小学毕业之后就没有玩得这么开心过了。

李英超那边的进展也很不错，跟女孩子交谈甚欢，院子里的景观树落了一片叶子在水池里，李英超无意识地捡起来，他有些紧张，把叶子揉得皱皱巴巴的。李振洋远远看着，低着头要失笑，被她捕捉到了。

“没有用啊，”李振洋对着她说了实话，“他这么害怕干嘛，我看她八成没什么意思。”

“嗯？”

“李英超，”他像个尾随孩子谈恋爱的家长一样，直呼其名，充满笃定的目光片刻不离，口气有种千帆过尽的云淡风轻，“太小孩子气。”

气氛松弛下来，金灿灿夕阳落下，很容易让人陷入某种老夫老妻的一辈子的气氛里去。她把袍子往回收了收，“是哦……”

“不合适。”

“那小超合适谁？”

“管他呢，”李振洋收回窥测的视线。他在想刚才他们调侃的话，“要命，你乖乖的弟弟要跟人走了啊，洋哥。”

他跟女孩说话，调笑，羞涩，紧张，又要故作从容，李英超不自觉自己的一举一动也会落在别人眼里。他湿润的眉毛变得妥帖，眼睛浸得愈发润起来，像刚成年的海底美人鱼小公主轻盈地游来礁石岸旁，要来见识人间。仰起头时，优美的脖颈再度显露出让李振洋欲罢不能的脆弱与天真。

李振洋喉咙一紧。

 

他突然又被拉回现实，“她是在看你。”

“什么？”起先他没明白，她无奈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李振洋毫不迟疑地跟着看过去，懂了。女孩一直躲躲闪闪地朝这边瞟，像是顾虑着什么。

他们默契地抬起头，同谋般地对视一眼。

她心情却真正变好起来，忍俊不禁，“我们要不要走开一会儿。”

李振洋玩味地抹了抹下巴，没有说话，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听话地站起来，帮她拢好往下落的袍带，轻轻拉住她的手，温暖干燥，带起一点从指尖缠绕的悸动。她也扣紧了他的手。

他又似有若无地回了一下头，才说，“走。”。

 

惊叫声传来时他们还在里屋。李振洋刚才还心不在焉，这会儿立刻腾地站起来，虽然克制着没把急躁不显在脸上，她能感觉到他一瞬间紧张起来。

“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

他们跑出去。女孩子在水池旁费劲地支着李英超，剔透的阳光折过水，李英超的皮肤仿佛透明。女孩子终于敢正眼看李振洋，却是在一种欲哭无泪的状态下，“学长，小超晕过去了！”

她匆匆走过去要搭一把手，却让李振洋不轻不重地绕开了，方才一直保持迷雾般的眼神也好像一下子清明起来。他披着的外衣还在，连话都不欲多问，利落一脱就抵着水池熟练跳下去，手廓住李英超的肩膀，直接把他扛起来，不让她们多插手一点。李英超依旧人事不省，被抱起来后脸却好像有意识一样往他怀里转过去。

女孩子也是被吓一跳，接着解释，“学长，我们要上来的时候，本来好好的，小超突然就晕过去了……”

李振洋面无表情，只是简单点了下头。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仅仅是这一下就让她心慌起来了。李振洋一旦不笑就是凶的相貌，像是在责备别人又像是在自责。

她不知所措地开口，“我看看小超——”李振洋还抱着李英超，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过身，“我来。”

 

后来的一幕，她在很久之后都没能忘记，久到她都有这是自己附加的想象的错觉。假如那个在场的女孩没有那么惊慌失措，那么她也会跟她一样也不得不承受这样的感受。

李振洋低下头看着李英超，像是心疼，又像是哀伤。无边的悔意。受挫的柔情。他的眼睛会说话，可她在那一瞬间痛恨他目光的多情。那一瞬间的真相，远比他怎样的剖白自我都来得清晰和信息量大。

再久一点之后，她跟李振洋一样，也无意翻翻捡捡出这些旧事。有人不信真的有人能通过一个眼神发掘出什么，说她怎么把一秒钟的事情描述得像穿越时空一样，只归于她的敏感。不是这样的，她想。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李振洋在那一秒钟里的低头里，确实往上叠加了无数年。

这一眼是她整个恋情的终结。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走出来，防备地拉上门，“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看看他。”

又像想起了什么，“有点晚了，我叫了车，到了告诉我一声。

 

她们俩都有些失魂落魄。女孩子还没回复过来，抱着毛巾草草擦了擦头发，正要去换衣间时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有些着急，冲她问，“学姐，路在哪儿啊？”

她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女孩子察觉有异，“学姐你怎么了？”

是她太过自信。她的义无反顾从来都不得善终，她最大的错处就在于没有从一而终地坚持理性。或者即使一开始没有她引以为傲的理智，那至少也曾会有自己被爱的充盈幻觉。至少快乐过。可悲的是，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被爱。

可悲的是，她以为李振洋是不会爱，最终发现只是爱的不是她罢了。

一滴眼泪从眼角掉出来，她镇定抬手，“走吧，我带你去。”

 

隔天，又有人来通知李英超，他哥哥又分手了。李英超已经练就百毒不侵的吃瓜心态，运算都没磕巴一下，对着纸面愤愤地骂了一句，“渣男！”

“说什么呢，”现在换李振洋施施然路过他们的窗户，他最近恢复单身，闲下来了，开始频繁下凡，“又在发什么疯。”

李英超不屑，唾沫横飞，“渣男还委屈上了啊？”

“水喝了没？”

继上次昏倒后李振洋克扣起他的可乐饮料，勒令他每天都要喝枸杞红枣水，补血养身。李英超顿时有些瑟缩，但还是嘴里不饶人，骂得愈发真情实感起来，“不行，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人生了，我现在很痛苦。”

他回想了一下昨天那一幕，又痛苦上了，女孩子昨天跟他坦诚，自己当初其实是想通过认识他来多靠近李振洋学长一些的，但想了想，这样对他很残忍。他忿忿不平，还是忍不住一拍桌子，大叫起来，“凭什么啊，李振洋你到底对多少个人下手过啊！”

李振洋闲闲插兜，隔窗监督完他不甘不愿地灌了满肚子水，连喉咙冲上来的气都带着一股红枣的血气才罢休，“行了，我就插手你一个。”

 

李振洋说到做到，他插手李英超的人生，以一个强势的哥哥的方式，连带着把那些懒懒散散的小心思都编织进去。

李英超没说错，明明是渣男，他看起来却好委屈。这是注定的，因为他期待的永远得不到回报。在李英超还没成长时是如此，而李英超以他无法预料的方式惊人地成长起来时，情况又变得更加不一样。

李英超在恋爱里表现懵懂，可能跟他的心机都用在他哥哥身上有关。伤害李振洋的不是他的迟钝，恰恰是他的敏锐。他游刃有余地跳脱和逃逸某些暧昧，不过是因为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罢了。

李英超到哪里都吃得开的性子，在大学更是无往不利。在哥哥罩着下横行四方，他已经很有经验，如今更是大出风头。大学莺歌燕舞，万紫千红，生活如电如露，时刻有新选择和道路在眼前。

李振洋开始公开跟他谈论女朋友的人选，漫不经心，却又在李英超真正选择了某一个后大发雷霆。那个人不在他们任何一次谈话范围里，是李英超闪电般发疯地爱上了她。李振洋坚决不松口，他不会看错任何一点可能，而在他们身上他看不到一点可能。李英超却为李振洋的阻碍而不悦，擅自发起这场独立战争，打得很有一段时间，这一年，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李英超这次来找他。

奇怪的是，明明是李英超低头服软，主动权却依旧在他手上。李英超不再是那个单纯的、被学长选中的男人，李振洋再次发觉。

他也要长成一个清纯的花花公子了。此刻身家清白，却将要犯下累累情债，惹人哭泣。

“我都听到了。”

李英超牢牢地摁住他肩膀，这才笑起来，“人家早让我进去了。”仿佛还嫌这一击不够一样，“我就坐在你后面。”

“洋哥，你是喜欢我吗？”

7

这段懒懒散散却又刻骨铭心的单恋里，明明是渣男的学长，看起来却好委屈。他一直是学长选中的男人，可以放心大胆飞。学长是体育部部长，随便管管就很得人威信，学长被喜欢太多次，懂得怎么掩藏对他的好。开始借着职务之便，后面就是兄弟之情。学长面冷心热，所以一直换女朋友。

学长做了这么多，只差明明白白说，跟哥哥走，不许留恋那些花花世界。

李振洋肩膀一僵，却不回头。

 

“你回头好不好，我慢慢跟你说。”

李振洋脚步不停，李英超只好快点跟上他。大街上正在堵车，车流不息，红灯闪烁里交警气呼呼地把不守秩序的行人赶到一边，他们一起被瞪一眼，尾气味道很重，实在不是什么告白的好环境。

李英超对交警陪着笑，然后在喇叭轰鸣把他声音都盖过去时，依旧大声吼：

“李振洋，你是不是傻啊！”

要不是他下意识的纵容，李振洋又怎么有机会在他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久？李英超想质问他，也想质问那么多年前的自己。

 

有一天，他也是在这大街之上最不清醒的一个人。从酒吧里出来，他瘫坐在街上拐角，行人略过他，都有事要忙。

他酒后多思，仰头靠墙，自问是否真度过了十七年过往，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记忆呈上帝视角，不清不楚搅和成一块。画面发抖失色，像出故障的卡片机，最后停在这一幕，他在张灯结彩的花栏这头背对着李振洋弹琴，他哥哥在那头凝视人群里的他。

很奇怪的，他不需要扭头也能感觉到李振洋的视线。

卡片机哐当哐当运作，人群化成一顿波浪起伏的噪音，那样的目光暗自藏在人海的潜流里，像个漂流的音符，在不为人知的注视里，从远方来到了他耳旁，孤绝地奏响起来。这孤单的旋律期待了太久琴瑟和鸣，却被人遗忘在画面里，一放就是好多年。

又仿佛在一座与世隔绝的花园里面，有风拂过，万物都娓娓动起来时，有一株花就是用那样仔仔细细、长长久久的方式，看着另外一株花的，不问从前和未来。

直到那一株花也回望了回去。

它们就静静站在那里，随后逐渐消失在时间之中。

END

*来自微博一条描述洋哥的转发

**还是来自微博

 

结局开放的原因是因为我…写不下去了……

最开始想写的就是高中时期的事情，尤其是泳池那一幕，但是写出来走形得不止一点。故事本来应该戛然而止，就停在毕业的。但是就算那段两个人空白的时间有转机吧！我倾向活在一个他们HE的宇宙hhh

这篇写得其实很顺……不过时间轴比较乱，而且感情也不知道文里有没有说清楚。唉反正大概就是想满足看哥哥单恋的愿望惹，脑的基本都写了就没有顾虑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