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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OR12—山有芳草

宿命伴侣75‖晚点遇见我

灵感来源韩综《换乘恋爱》 ,梗源 戳这 

最终cp为南北/纬钧/九明/东春

综艺论坛体已有→ 论坛指路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哥?”唐九洲这一日和蒲熠星外出玩了个双人密室,在路上看似随意地提起了那“最后一件礼物”。

蒲熠星听话听音,双眉一挑:“怎么,你已经挑好了?”

“当然啦,我速度快吧!”唐九洲洋洋自得地甩了甩脑袋,一副“不愧是我”的模样。

“买的什么?”蒲熠星好奇地问他。

唐九洲猛猛摇了摇头:“不告诉你!走,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撒丫子就往前跑,将插兜笑着慢慢往前走的蒲熠星甩在了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了...

灵感来源韩综《换乘恋爱》 ,梗源 戳这 

最终cp为南北/纬钧/九明/东春

综艺论坛体已有→ 论坛指路





“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啊哥?”唐九洲这一日和蒲熠星外出玩了个双人密室,在路上看似随意地提起了那“最后一件礼物”。

蒲熠星听话听音,双眉一挑:“怎么,你已经挑好了?”

“当然啦,我速度快吧!”唐九洲洋洋自得地甩了甩脑袋,一副“不愧是我”的模样。

“买的什么?”蒲熠星好奇地问他。

唐九洲猛猛摇了摇头:“不告诉你!走,我们回去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撒丫子就往前跑,将插兜笑着慢慢往前走的蒲熠星甩在了后头。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了别墅,罗予彤斜斜地倚在门边,和来拜访的曹恩齐说着闲话。

唐九洲一见曹恩齐就觉得好笑,调侃道:“恩齐你这一天天的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前任在这呢。”

蒲熠星跟在后面,听见唐九洲说这话,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把:“诶诶诶,你当着予彤的面说话注意点,什么前任,多不吉利啊。”

“哦哦哦哦哦对!对不起哈!”唐九洲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拍拍额头痛快认了错,“我怎么能当着现任的面……唔唔唔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红着脸的曹恩齐忍无可忍地捂住了嘴。罗予彤也有些脸红,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一眼被曹恩齐控制住的唐九洲:“别……别胡说啊,恩齐和我只是朋友。”

蒲熠星望了一眼视线在半空中捉迷藏的曹恩齐和罗予彤,颇为厚道地开口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予彤,九洲和我的礼物,都在你这对吧?”

一提起礼物,罗予彤羞赧的神色倒是收了起来,不过面上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怪异。她轻咳了一声,对曹恩齐使了个眼色。

曹恩齐松开唐九洲,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两张票,递到了罗予彤手里。

罗予彤将两张票分别递给蒲熠星和唐九洲:“那个……你们知道你们两个,选了一样的礼物吗?”

蒲熠星和唐九洲对视一眼,看看自己手里的,又探头看了看对方的,同时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罗予彤怎么也没想到,蒲熠星和唐九洲委托节目组给对方准备的,居然都是一张去郭文韬和邵明明旅游地的机票。

她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也是心有灵犀,回去收拾行李吧。晚点我和恩齐送你们去机场。”

“你在跟文韬说吗?”飞机起飞前,唐九洲看了一眼邻座的蒲熠星打字时荡漾的笑,嘴角抽了抽,“不想给他个惊喜啊你?”

蒲熠星“啧”了一声,冲唐九洲摇了摇手指:“小朋友,你还是太嫩了。”

“等你有未婚夫了你就知道,惊喜什么的,远远没有和他报备行程来得重要,”蒲熠星好像是真的想教会唐九洲为夫之道一般,“不然,你见面的时候收获的可能不仅是对方的拥抱,还会额外获得他的拳头。”

唐九洲看着蒲熠星脸上毫不掩饰的笑意不由得牙酸,他“嘶”了一声,和蒲熠星讨饶道:“那你要说就说,别和文韬说我也一起来了行不行?”

“啊?”蒲熠星打字的手顿了一顿,望向唐九洲的眼神里透着心虚,“可是我已经说了……”

“诶呀你说什么嘛!”唐九洲急了,“你和文韬是未婚夫夫,所以我送你一张去见他的机票,我和明明……又,又没关系!你说了明明会多想的!”

蒲熠星:……

没有关系你耳朵红什么???

虽然逗弟弟好玩,但在公共场合逗大发了还是容易出事的。所以蒲熠星在观察到唐九洲的耳朵差不多红得和他身上的红格子衫一个色的时候,终于开口哄了一句。

“你放心,韬韬把明明当弟弟,你也是我弟弟,哥哥们肯定会守护弟弟的梦想的~”

唐九洲听了蒲熠星看似不正经实则是在让自己宽心的话,也不闹了,叹了口气像个小可怜一般:“我还不是怕明明不喜欢我嘛……”

蒲熠星这时已开了飞行模式,在不和郭文韬聊天的情况下,他唇边的笑也正常了许多:“你不信你自己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应该相信韬韬。如果不是他看出来明明对你有意思,是不会动手帮你的。”

唐九洲嘴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盘了盘蒲熠星刚才那句话的逻辑,嘴角又是一抽。

这一段话播出的时候请一个字都别剪!让全网观众看看蒲熠星有多狗!!!

什么叫我可以不信自己但是应该相信郭文韬?!这合理吗???

然而更不合理的事还在后头。唐九洲刚下飞机抵达邵明明和郭文韬住的海景别墅附近,就被前来接他们二人的郭文韬和一见郭文韬就耙耳朵的蒲熠星联手关进了海边的一座教堂里。

“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郭文韬此时看唐九洲,多了几分邵明明娘家人一般的挑剔,到了最后才不情不愿一般地加了一句,“待会我把明明骗过来,想说什么……你自己拿主意!”

在懵圈状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唐九洲,直到郭文韬和蒲熠星二人联袂打算离开,他才讷讷地开口问道:“明明……现在会想见我吗?”

他是在问郭文韬。

郭文韬听出了唐九洲的话中之意,拉着蒲熠星的手转过身来。他看见,唐九洲的眼里写满了真实的茫然和胆怯。

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代替着唐九洲本人在一遍遍地问着郭文韬:“有你在,他会想见我吗?”

郭文韬沉默着和他对视了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比起我,见到你他会更开心。”

 

 

 

蒲熠星和郭文韬回到别墅的时候,邵明明刚从楼上揉着眼睛走了下来,懒懒地招呼了一声韬哥阿蒲。

直到蒲熠星应了他那一声唤,邵明明揉眼睛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发出一声清醒的惊呼:“蒲哥?!你怎么来了?”

“哈喽~”蒲熠星笑着同邵明明打了第二次招呼,随即笑着说道,“唐九洲送了我一张来这里的机票让我和韬韬团聚,所以我就过来了。”

唐九洲啊……邵明明脑海中飞快闪过那个少年的笑容和声音,声带比大脑更早地发出疑问:“那唐九洲人呢?”

诶哟,就说唐九洲那小子想多了!看邵明明ze副样子哦,哪里像是一点都不动心?蒲熠星心里暗自偷笑,面上却比谁都正经:“他当然还在予彤那啊,明明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邵明明一噎,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在郭文韬还是颇为厚道的,见他脸渐渐烧红,笑着开口打圆场道:“走明明,散步去,正好看看夜景。”

“……好。”邵明明见蒲熠星没再追问自己为什么要问唐九洲,悄悄松了口气,飞快地扯了一件外套准备出门。

也就是因为这个动作,他忽略了他身后的蒲熠星和郭文韬含笑交换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

海浪送来咸咸的海水味道,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映照得海面的浪和足底的沙都温柔了几分。邵明明同蒲熠星和郭文韬二人一道走在海边,心头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让他一时理不清也不敢理。

一声叹息从邵明明的嘴边散了开来。他有些怅然地微微抬起头,看着自己曾经最喜看的明月,眉心蹙起一个结。

郭文韬瞟了邵明明一眼,刚要说话,就听得自己身侧的蒲熠星开口说道:“韬韬,我回去给你拿件外套。”

“啊?我不冷啊……”郭文韬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却见蒲熠星只冲自己笑了一笑,便转身往原处走去。

郭文韬双眉动了动,过了几秒,唇边勾勒出一个带着甜蜜和感激意味的笑。

蒲熠星是在给自己和邵明明留出时间和空间,来做最后的告别啊。

他又带着邵明明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那座尖顶教堂的轮廓,一点点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教堂门口,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

“诶?”邵明明显然也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急急往前走了两步,“唐九洲?”

他怎么会在这?不是只有阿蒲一个人来了吗?邵明明悄然握紧了拳头,舌尖轻轻划过嘴唇,心中涌动着些许无法错辨的喜悦。

郭文韬在邵明明发现唐九洲的那一刻,便停住了与他并肩前行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邵明明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眸光闪了闪,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着自己身前的邵明明说道:“明明,你没看错,唐九洲来找你了。”

邵明明的背影明显僵了一僵,似是想要回头同郭文韬对视。郭文韬察觉到他的意图,迅速说道:“不要回头。”

“你看,唐九洲在那等你呢,”郭文韬不知何时也捏紧了拳头,一遍遍地对邵明明说,“往前走,明明,往前走……”

“不要回头。”

邵明明轻轻呼出一口气,如同着了魔一般随着身后郭文韬的声音,一步一步地朝站在尖顶教堂前的唐九洲走去。

他的脚步愈发轻快也愈发急切,到后来几乎跑了起来——在他身后,郭文韬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见唐九洲兴奋地冲上来和邵明明相拥的那一刻,才轻轻地闭上了眼。

郭文韬不是好哭之人,但在这一刻,依然有一滴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邵明明,”他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呢喃着,“下辈子,晚点遇见我。”


乐尔

【钎九】不畏钎里

•破镜重圆|pao友转正

•霜🌟尾


除夕夜特别篇


见到周诣涛的一瞬间许鑫蓁还是没忍住地红了眼眶,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傻站在他家楼下就这么干等着,像只落魄被人丢弃的小狗狗,也不知道要找个没风的地方 


>宝宝们除夕快乐!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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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尾


除夕夜特别篇


见到周诣涛的一瞬间许鑫蓁还是没忍住地红了眼眶,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傻站在他家楼下就这么干等着,像只落魄被人丢弃的小狗狗,也不知道要找个没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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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煎茶

【钎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食用须知:

  钎九

  破镜重圆/he/伪现背/ooc警告/时间线有改动/微虐

  勿上升真人!勿上升真人!勿上升真人!

  小学生文笔

  全文5k+  一次更完

    

------------正文分割线------------

    

  自世冠结束,转会期开启,许鑫蓁就再也没有开心过,平日常常笑得皱成一团的小狐狸,如今笑容成了奢望。队内因为世冠失利的低迷氛围,一次又一次刷新的最差成绩,还有钎城的挂牌,都让他笑不出来。

  

  已经是第三次了,许鑫蓁明白,真正想走的人留不住。不同于前两次,这次钎城的挂牌让许鑫蓁胸口像塞了一大团湿漉漉的棉花...

食用须知:

  钎九

  破镜重圆/he/伪现背/ooc警告/时间线有改动/微虐

  勿上升真人!勿上升真人!勿上升真人!

  小学生文笔

  全文5k+  一次更完

    

------------正文分割线------------

    

  自世冠结束,转会期开启,许鑫蓁就再也没有开心过,平日常常笑得皱成一团的小狐狸,如今笑容成了奢望。队内因为世冠失利的低迷氛围,一次又一次刷新的最差成绩,还有钎城的挂牌,都让他笑不出来。

  

  已经是第三次了,许鑫蓁明白,真正想走的人留不住。不同于前两次,这次钎城的挂牌让许鑫蓁胸口像塞了一大团湿漉漉的棉花般,沉重又发闷。

  

  直觉告诉他,这次,周诣涛好像真的要走了。

  

  许鑫蓁从未说过一句挽留之言,他们五个人像是被诅咒了,并肩三年,却始终没有一个冠军。电子竞技,职业赛场,没有人知道第二名是怎么下场的,没有人知道一年三亚是怎样沉重的枷锁,将五个人困在那里。

  

  冰尘抓不住的金色彩带,也是他们五个无法拥有的金色雨。

  

  他希望周诣涛可以摆脱诅咒,可是,许鑫蓁还是忍不住怨他,凭什么每次挂牌都能如此坦然自得,仿佛离别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仿佛离开许鑫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诣涛试训回来的时候,路过楼下的咖啡店,习惯性地拐了进去,没办法,基地里有只小狐狸在等,说来也神奇,许鑫蓁笑起来明明那么甜,却尤其爱喝苦巴巴的冰美式。想起许鑫蓁,周诣涛的嘴角不自觉便带了笑,最近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太奇怪了,他拎着手里的两杯冰美式,妄想可以打破这层古怪氛围,再次看到许鑫蓁的笑。

  

  他了解许鑫蓁,他愿意哄许鑫蓁,手里的冰美式已经不只是一杯咖啡,它早已变成两人之间的某种默契,每次许鑫蓁生气,周诣涛都会买冰美式给他,许鑫蓁也总会消气,他也能再次看到小狐狸皱巴巴的笑脸。

  

  那是世间最甜的笑容。

  

  “小尾。”小马他们不在,基地空荡荡的,只剩许鑫蓁一个人,坐在电脑面前发呆,周诣涛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我给你带了冰美式。”

  

  在听到“冰美式”三个字的时候,许鑫蓁胸腔升起一股怒火,在周诣涛眼里,他难道就只是个生气了一杯咖啡就能哄好,他想离开便可以随时丢下的可有可无的人。

  

  许鑫蓁带着气起身,一把夺过周诣涛递过来的冰美式,杯壁冰凉的水珠沿着他的手指滴了下来。

  

  周诣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纸,拉过许鑫蓁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帮他擦掉水珠,手就被许鑫蓁用力甩开了。周诣涛愣在了原地,看着眼眶通红的许鑫蓁和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心里升起一阵害怕,他好像拉不住许鑫蓁了。

  

  下一秒,便听见许鑫蓁说:“周诣涛,分手吧。”

  

  原来是许鑫蓁先松开了他。

  

  不要他了。

  

  “好。”

  

  许鑫蓁眼眶发红,恶狠狠地瞪着周诣涛,仿佛要把他的血肉生生盯穿,咖啡杯被捏到变形,他将手里的咖啡重重砸在周诣涛身上,白色的卫衣上面瞬间多了大片的污渍,刺痛了两人的眼睛。

  

  周诣涛总是这样,说什么都是好,就连分手,也是一个淡淡的“好”字,让许鑫蓁不禁怀疑,周诣涛到底爱过他没有。

  

  还是说,周诣涛只是单纯地不会拒绝别人。

  

  那天晚上,即使不是许鑫蓁,换成别人,借着酒意毛头毛脑地吻了周诣涛,拉着他的手表白,周诣涛也会像对待许鑫蓁一样,弯起亮晶晶的眼睛,在那人嘴唇留下一个淡淡桃子味的吻,柔声说好。

  

  他从来都不是周诣涛的例外。

  

  许鑫蓁走了,只留下了周诣涛一个人,他走得太快,没有看见周诣涛咬出血的嘴唇,没有看见他失神的眼睛,亦没有看见那滴空洞的泪。

  

  -----

  

  钎城走了,钎城和九尾没有第600次的并肩作战了,下次见面,钎城不再是九尾疯狂喊“保ad保ad”的人了,他的大闪能打伤钎城了。

  

  钎城不再是九尾家的射手了。

  

  龙哥也走了,五人组这次真的散了,他们没有冠军,甚至不能称之为广州TTG1.0,他们只是粉丝心中的五人组。

  

  但真的会有人永远记得一个连冠军都没有的队伍吗?

  

  周诣涛走的那天,是他的生日,许鑫蓁努力拿出最正常的表情,面对镜头,看似玩笑地留下“下赛季打死张凯”的承诺。

  

  他希望,周诣涛可以淋到那场他盼望已久的金色雨,他害怕,陪周诣涛一起淋金色雨的人不是他。

  

  太多情绪压着许鑫蓁,他疯狂地想找一个发泄口。终于,晚上周诣涛离开的时候,许鑫蓁为了逃避分别,溜进房间,开了直播,宣泄了积压在心中许久的情绪,也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

  

  这场直播收场得很难看,下播之后,许鑫蓁看着冲上热搜的“钎九”词条,心里开始后悔,话好像说得重了。

  

  可是在刷到“深圳DYG钎城连接成功”的微博时,他忽然觉得无所谓了,明明是他提的分手,赖在原地不走的人也是他。

  

  真丢人。

  

  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还是认输般拿出手机,打开和小义空白的聊天界面,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一下前队友而已。”

  

  他翻身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推文字发给了小义。

  

  小义是次日下午才回的消息。

  

  只有一个“嗯”字。

  

  许鑫蓁盯着手机屏幕,心下诧异,汪启俊什么时候这么高冷了?

  

  诧异只存在了一瞬,许鑫蓁最近让T仔帮他接了好几个商务。这一年成绩太差,他想尽力弥补俱乐部一点,除此之外的空闲时间还要直播和新队友一起训练,所以他没时间多想。

  

  经过上次的事情,直播间也没有了钎九粉,钎城两个字似乎成了禁词,弹幕没有人再提起,周诣涛开始慢慢消失在许鑫蓁的生活里了。

  

  一切好像都开始步入了正轨,许鑫蓁已经开始对新射手施压,在直播的时候嘲讽他上不了巅峰第一,会喊着让他去学一手狄仁杰净化解塔伤,队霸一样命令他替自己打蓝。

  

  看着风箫脚底下的蓝,许鑫蓁开玩笑地大吼:“风箫,你个病子,抢哥们蓝?”

  

  “不是,九尾哥,我不小心的。”风箫慌忙解释,“蓝buff血量压到两千以下,我身上有红,很容易就给烫死了。”

  

  风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自那之后,九尾一整局便再没说过一句话。

  

  明明好像一切都过去了,好像他们都已经开始往前走了,可只有许鑫蓁自己清楚,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原地。

  

  巅峰第一是钎城,狄仁杰净化解塔伤是钎城,给自己打了三年蓝的人也是钎城。

  

  蓝buff血量控到两千以下,还要避免身上的红烫死它,真的很难。

  

  可是有人一控就是三年。

  

  周诣涛从来没说过难,许鑫蓁嘴挑,不爱吃鸡蛋,但有时就连自己都忘记了蛋糕里有鸡蛋。可是周诣涛会不嫌麻烦地记下,会弯下身子,默默将蛋糕上面的冰淇淋刮下来给他。他又想起,其实周诣涛不喜欢苦味的,第一次喝冰美式时,苦得皱紧了眉头,因为许鑫蓁爱喝,周诣涛也就慢慢开始喜欢。

  

  思绪万千,许鑫蓁下了游戏,登了微博,点开了DYG的官博,有一条关于钎城的视频,是前几天发的。

  

  视频中的人穿着新队服,说着蹩脚的队名,嘴唇苍白干裂,气色不是很好,许鑫蓁的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虽然钎城自己和同样看出他气色不太好的粉丝解释说是不爱涂唇膏,但是许鑫蓁不信。

  

  他发微信问了小义,可是对方一直没有理他,直到半小时后看到他更新的微博,许鑫蓁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没看到消息,是存心不想理他。

  

  许鑫蓁纳闷,自己可从来没有惹过小义。

  

  ------

  

  TTG不负众望地夺冠了。

  

  金色彩带铺天盖地地撒了下来,淹没整个场馆,九尾站在舞台的最中央,和他的五个兄弟一起深深鞠了一躬,这场金色雨来得太迟,来得太不容易。

  

  话筒依次传递,队友们一个一个轮流发言,轮到九尾的时候,他仰头,两指轻易夹住了一条金色彩带,举到镜头面前。

  

  “龙哥,我抓住了。”

  

  台下TTG老五人组的粉丝一片哗然,在这场漫天金色雨中热泪盈眶。

  

  后台采访的时候,年轻的主持人问九尾,“刚才在台上,你提到了TTG老五人组的冰尘,却没有提到另外一位队友,那么在这里,你有什么话想对昔日队友钎城说吗?”

  

  休息室一片躁动,小马恨不得穿过屏幕去堵住主持人的嘴,这没眼力见儿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事人九尾表情却没有变化,接过话筒,淡然一笑,“不好意思,忘了,那就在这里补一句,希望DYG钎城比赛加油。”

  

  结束采访,九尾的笑随着镜头移走的那一刻也彻底消失,将话筒重重扔到主持人怀里,不顾他欲言未言的表情,丢给他一个白眼,离开了。

  

  五个人带着胜利的笑容步伐轻松地走出场馆,他们终于能够无愧地面对粉丝,他们冲粉丝们挥手,留下“我们会继续拿下一个冠军”的诺言,陆续上了大巴车。

  

  九尾在后排看到了小义。

  

  “哟,义少。”许鑫蓁打趣他,“你这是想转会了吗?不过我们有康康了,不缺打野。”

  

  小义沉着脸快步走到许鑫蓁面前,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拳砸在了许鑫蓁脸上,小马康康他们赶忙拉开了两人,幸亏T仔提前拉了车窗窗帘,否则被粉丝们看到,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嘴角破了皮,见了血,许鑫蓁被这莫名其妙的一拳打得来了气,“汪启俊,你有病啊。”

  

  “许鑫蓁!”小义看起来比许鑫蓁还生气,“你没良心!要是钎城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钎城?

  

  许鑫蓁慌了,不顾嘴角的伤,拉着小义,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周诣涛怎么了?”

  

  小义用力甩开许鑫蓁的手,“关你屁事,既然是忘了的人,就别他妈的在这里惺惺作态。”

  

  小义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下了大巴车。

  

  小义拉黑了许鑫蓁,而周诣涛,早就被他删了。

  

  心急之下,许鑫蓁只好找了萧玦,能治住小义的,也就萧玦了。

  

  萧玦果然不负众望,十分钟后带着一堆截图和一句“许鑫蓁死渣男”甩给他。

  

  -------

  

  周诣涛生病了。

  

  一年前,许鑫蓁在直播间言语犀利地撇清了两人关系,并扬言自己喜欢女生的那个晚上,周诣涛一直用小号在他的直播间呆着。

  

  他终于确信,许鑫蓁不要他了。

  

  周诣涛擅长忍耐,很久之前,他就发觉了自己对许鑫蓁的不同,他会因为他的依赖而开心,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会因为许鑫蓁穿他的外套而窃喜,他也会因为外人嘴许鑫蓁而收起自己的温柔,展露自己的锋芒,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许鑫蓁怎么会知道,当他红着脸,吻了他,说喜欢他的时候,周诣涛快要开心到疯掉,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压下了自己所有的激动和欣喜,只在许鑫蓁柔软的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吻。

  

  许鑫蓁会因为他转会而怪他,周诣涛觉得是应该的,小孩子心性,许鑫蓁和他提分手,周诣涛怪自己太绝情,丢下他一个人。

  

  他知道许鑫蓁在气头上。

  

  周诣涛想得很美好,等小尾气消一点,他再去道歉,求他原谅,他们之间有爱在,他们不会分开。

  

  可是那次直播之后,周诣涛才明白,许鑫蓁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他的冰美式,他的道歉,他的爱,全都没用了。

  

  周诣涛连发疯都是静悄悄的,生怕扰到了许鑫蓁,让他不开心了,他舍不得怪许鑫蓁,于是他只能怪罪自己,惩罚自己。

  

  他发了疯般点了一大堆冰美式,腊月寒冬,周诣涛像是不知道冷暖般,灌了自己一杯又一杯冰美式,如果不是当时小义接到领导通知带钎城逛逛新基地,不知道会怎么收场。

  

  小义打开门的时候,周诣涛蜷缩着身子蹲在床角,脚边零散地扔着一堆咖啡杯,额头被冷汗覆盖,嘴唇发白。

  

  后来,小义打了120,带周诣涛去了医院,小义不是个八卦的人,是他主动说起他和许鑫蓁的故事,他太压抑了,埋藏在心中的情绪快将他堵死。

  

  周诣涛病了一场,性子更加沉稳了,更不爱说话了,小义当时收到许鑫蓁的短信后,也拿给他看了,看过之后,只留下淡淡的一个“嗯”字。

  

  小义便回了许鑫蓁一个“嗯”字。

  

  那次之后,周诣涛落下了胃病,辛辣生冷和严重的情绪波动,都会让他痛得死去活来,万幸小义把钎城照顾得很好,这一年来,周诣涛没有再有过胃痛。

  

  忌口简单,周诣涛饮食方面也与他的为人一样,随和,不能吃便不吃,少一点口腹之欢罢了,至于情绪,除了许鑫蓁,鲜少有人能够影响到他。

  

  这次胃病发作,也是因为许鑫蓁的一句“忘了”。

  

  TTG夺冠的时候,周诣涛戴着口罩,隐在灯光灰暗,无人在意的舞台下某个黑暗的角落,看着许鑫蓁在金色雨中露出久违的笑容,皱巴巴的小狐狸。

  

  这场金色雨太过于盛大,有一条彩带兜兜转转飘到了他的面前。

  

  周诣涛伸手,一如冰尘抓不住金色雨般,彩带在他的指缝滑落。

  

  周诣涛抓不住金色雨,也留不住许鑫蓁。

  

  看着空荡的掌心,他启唇,喃喃一句:“许鑫蓁,恭喜。”

  

  如果在留下了那句“恭喜”之后,周诣涛可以决然地离开,就不会有小义打许鑫蓁这回事了,他一向是个果断的人,可他舍不得,他总想多看许鑫蓁一眼。

  

  周诣涛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听着许鑫蓁说忘了他。

  

  周诣涛因为许鑫蓁落下了胃病,如今,因为他,又犯了第二次胃病。

  

  不知睡了多久,周诣涛醒来的时候,映眼一片白,嘴唇干涩,他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嘴唇翁动,“水。”

  

  旁边的人立马起身,拿起杯子,背对着周诣涛去接水。

  

  周诣涛看着熟悉的背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看清楚那人的脸,起身时不小心碰到了护栏,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许鑫蓁听见声响,回过身来,拿着水杯,快步跑到病床前,替周诣涛掖好被角,“好好躺着。”

  

  水杯递到周诣涛嘴边,看清了送水的人,周诣涛蹙了眉头,盯着许鑫蓁留下伤痕的嘴角,手掌小幅度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

  

  许鑫蓁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红着眼眶,憋着泪,强颜欢笑:“一点都不疼。”

  

  而后便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周诣涛的眼睛,只把水杯递到他的嘴边,也没看到他何时喝完了水,没及时撤掉杯子。

  

  周诣涛轻轻推开水杯,撑着手臂坐了起来。

  

  “小尾,恭喜啊。”

  

  周诣涛一开口,许鑫蓁便掉了眼泪,“阿钎,对不起。”他哽咽道:“是我不相信你对我的爱,是我害你落下了胃病,是我先松了手。”

  

  许鑫蓁头更低了,任由泪水滴落洇湿被子。

  

  周诣涛轻轻捧起许鑫蓁的脸,指腹轻柔,替他拭去了泪水,“我不怪你。”又轻轻蹭了蹭许鑫蓁受伤的嘴角,“汪启俊怎么下手这么重,再也不理他了。”

  

  四目相对,许鑫蓁这才看清,周诣涛眼眶蓄了一汪泪水,捧着他脸的手在发抖。

  

  “阿钎,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许鑫蓁靠近,在周诣涛唇上落下一吻。

  

  ------

  

  钎城,冰尘回归TTG,一时冲上热搜,热度久久难消。

  

  粉丝大多喜忧参半,喜的是,钎城回归,TTG的宝贝双C有缘再续属于他们的第六百场比赛。龙哥回归,五人组便再次有了同淋金色雨的机会。忧的是,TTG内部竞争上岗,风箫和阿豆作为TTG的新人,在第一年便拿了冠军,实力不容小觑,粉丝们不由得为钎城和龙哥捏一把汗。

  

  直至广州TTG春季赛大名单出来,对抗路:清清,打野:不然,中路:九尾,发育路:钎城,游走:冰尘。

  

  钎九不清冰,最好的五人组。

  

  此次春季赛,TTG老五人组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势如破竹,冲进总决赛,调整重组后的五人组聚是一团火,这把火,延绵不绝,一路烧到总决赛。

  

  五个人在金色雨下抱成一团,任由金色彩带将他们覆盖,他们都流了泪,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更为身边依旧是彼此。

  

  周诣涛在金色雨中吻了许鑫蓁。

  

  粉丝一片尖叫,康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指着吻在一起的两个人问小马:“呜呜呜钎城和九尾在干吗?”

  

  小马哭着回答:“呜呜卧槽六,他两不会是男同吧?”

  

  龙哥也哭:“呜呜呜甜蜜的。”

  

  山高路远,挫折重重,五人组终于破开云雾见天日,他们打破了诅咒,迎来了属于钎九不清冰的冠军!!

  

  “让我们恭喜广州TTG!”

  

--------------全文完--------------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钎九不清冰会永远是我心中最好的五人组,在这里,弥补一下那场没有为你们而下的金色雨。

缺德冒烟

【林季子x王诠胜】海盐软糖(三)

很对不住,本想三章结束,结果没能成功,可能还要写一点才能结束了。

——

无论何时,你吻我,我便回吻。


今天调整座位,巧的是王诠胜刚好抽到了阿哲之前的位置,而阿哲则坐到了他的右手边,两个人只隔了一条走道,他们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王诠胜对这样的座位安排感到尴尬,他本来想要换位置,可是……

林季子常常从窗口经过。

他走路姿势有点懒洋洋,步子总迈很大,他身边常出现一个很高的男生,是那天跟他一起打网球的人,有点白目,讲起话来很吵。

那天从网球场回来后,王诠胜就不住的想起林季子靠在铁丝网上,转头对他唱歌的场景。

“有句话想要对你讲,不知通也不通。”

“要不要我教你?”

一幕幕回忆...

很对不住,本想三章结束,结果没能成功,可能还要写一点才能结束了。

——

无论何时,你吻我,我便回吻。


今天调整座位,巧的是王诠胜刚好抽到了阿哲之前的位置,而阿哲则坐到了他的右手边,两个人只隔了一条走道,他们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王诠胜对这样的座位安排感到尴尬,他本来想要换位置,可是……

林季子常常从窗口经过。

他走路姿势有点懒洋洋,步子总迈很大,他身边常出现一个很高的男生,是那天跟他一起打网球的人,有点白目,讲起话来很吵。

那天从网球场回来后,王诠胜就不住的想起林季子靠在铁丝网上,转头对他唱歌的场景。

“有句话想要对你讲,不知通也不通。”

“要不要我教你?”

一幕幕回忆像一只只飞鸟,用轻灵的羽尖划过心房。

王诠胜将记在草纸上的题誊抄到笔记本上,笔尖跳动着,心里却在想些别的事。

突然,一个柔软的,凉凉的东西砸到了他额头上,王诠胜望向发动袭击的方向,林季子跟他那个朋友正路过他的窗口,他侧着脸在对那个男生说些什么,眼睛却带着原因不明的笑意看着王诠胜。

被他用来砸王诠胜的是一朵黄色蔷薇,明亮娇嫩,王诠胜放下笔将它拿到手上,他转头想再看一眼林季子,只见他背影一晃,消失在墙壁后面。

“那个,班长,今天你们班的音乐课好像上不了了。”

“什么?为什么啊老师,合唱比赛马上就到了,我们现在练习时间很紧欸!”

“哎呦,老师也没办法啊,最近大家都要练习,我一直弹琴,腱鞘炎发作了,现在动动手腕都疼不得了。要不这样,你们去问问有没有会弹钢琴的可以帮你们伴奏,如果有的话还是能勉强上课的啦。”

“好吧……”班长推开门:“喂!有没有人会弹钢琴啊!”

“我会弹两只老虎!”

“什么两只老虎!不会的不要在那边吵!”

教室里的热闹被王诠胜自然而然的屏蔽,他看着蔷薇出神,只觉得连发根都随着心脏砰砰得跳。

有时候,有些问题没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因为答案本身就是不确定的,比如林季子到底在想什么,或许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王诠胜觉得爸爸说的对,自己真的很笨,什么都不懂。

最后班长还是找到了人来救场,很神奇的是,当王诠胜走进音乐教室,看见林季子的那一刻居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可能是因为他坐在钢琴前面的姿态自然闲适,仿佛他本就应该在那。

他对班长伸出手:“曲谱呢?”

“等下……”班长将音乐书抖了又抖:“糟糕,我好像忘记带了,我这就去教室拿!”

“什么啦班长!”

“你真的很——”

音乐教室里又乱起来,王诠胜坐在第一排,依旧是那副大家闺秀的坐姿。

“想听什么?”林季子说,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无异于自言自语,但王诠胜听得很清楚,因为林季子正看着他。

所有的画外音都变得很遥远,教室里仿佛只剩下王诠胜与眼前的这个人,没得到回答的林季子露出恍然的表情,歪着头说:“啊,那个。”

他对王诠胜笑笑,将手指放在钢琴上,音乐声流淌出来,教室里的吵闹被画上了休止符,有人轻声问:“他在弹什么啊?”

“你没听过吗?是五月天的歌啊。”

琴声比起原曲少了几分孤寂,多了几分温柔。弹琴的男生侧脸很好看,嘴唇微微张开,王诠胜能看见阳光下细小尘埃被他吹拂的轨迹,一如他的心情。

王诠胜突然笑起来,心底的潮湿涌上眼眶,他快速眨着眼,钢琴声中,他好像说尽了千言万语给这些熟悉的陌生人听,只留下一件刚刚含苞的心事。

音乐课结束,林季子走到王诠胜面前:“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他眼角眉梢带着不怀好意的暧昧和早已扎根的轻佻,那样的神态很矛盾,好像意图把人吸引到他身边,又意图把人远远推开。

王诠胜抱着音乐书不知进退的说:“好。”


王诠胜终于得知了那个总跟林季子走在一起的高个男生的名字,他竟然真的姓白,叫白以浪,不过跟他打招呼的人都叫他白白,而且这家伙真的脑回路有点奇怪。

他看见林季子将珍奶插好吸管递给王诠胜,冷不防的冒出一句:“林季子,你在把他哦?”语气怀疑中带着肯定。

“咳咳!”王诠胜差点被奶茶呛死。

林季子也难得露出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说?”

“你又送花又弹琴又这么体贴帮着插吸管,这不是把他是在干什么?献爱心哦?”

不等林季子回答,一个人率先接过了他的话茬:“真够搞笑的!两个男生说什么把不把的啊?你脑袋有问题吧?”

说话的人是阿哲,他脸色很臭的站在白以浪身后呛声。

阿亮站在他身边,看看阿哲又看看王诠胜,看看阿哲,又看看林季子,眼睛都不够用了。

白以浪语出惊人:“你吃醋哦?”

“什么?”

“啊那不然人家要把谁关你什么事啊,你管人家要把男生女生还是畜生啊,我看你就是吃醋吧?”

阿亮终于忍不住插嘴:“什么吃醋啊?你在说什么东西很奇怪欸!”

白以浪用一副白目到底的气势说到:“电视上不都这样演吗?我看这家伙跟那些抓小三的正房的表情真是一模一样。”

阿哲变了脸色:“你开什么玩笑——”

王诠胜见这里越闹越大,率先站起来走掉:“我有作业要做,先回教室了。”

白以浪用很古怪的语气说:“你满意了吧?正房。”

阿哲冷冷看了他一眼,可惜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神经比马路还宽,根本参不透他眼神其中意味。

顾不得别人怎么想,阿哲拔腿向着王诠胜追去。

“王诠胜!”

王诠胜听见了他的声音,依旧脚步不停。

一条手臂撑在他面前:“王诠胜!”

王诠胜猛的收住脚,望向阿哲。

阿哲从没在这么近的地方看过他,他嗓子紧张的有些发紧,问到:“你跟林季子到底什么关系?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王诠胜垂下视线:“……不是。”

“什么不是?他不是同性恋?还是你们没有在一起?”

王诠胜突然向阿哲走了一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吧?”

阿哲不由自主的后退,太近了,近到记忆涌上心头,他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王诠胜定定的看着他:“我们之间,是他不会退开的关系。”

阿哲看着王诠胜向班级走去,他很少看见王诠胜的背影,从一开始就是王诠胜跟着他,缠着他,他才是那个给他看背影的人——

“王诠胜!他只是玩你的!”

王诠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因为阿哲的那句话,王诠胜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直到放学,他也没再看见林季子。出教室前他带上耳机想放歌,结果却发现手机没反应了,明明上次用的时候还正常啊……拇指被开裂的屏幕刮了一下。

之前看它没什么事的样子,原来是受了内伤。

王诠胜心里酸酸的,将手机和耳机一起揣进口袋,向外面走去。

才出校门骑上自行车准备离开,他就看见了林季子,他跟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两个人有说有笑。

看起来蛮开心的嘛。

王诠胜想起阿哲对他说的话,心里又是新一番风暴。

林季子也看见了他:“王诠胜?”

王诠胜扭头看他,脸色有点臭。

林季子好像没有察觉似的:“一起走啊?”

王诠胜的视线先在那个女生身上转了一圈,又看向林季子:“好啊。”

三个人并行走在一起,女生满面春风的与林季子聊着天,王诠胜只觉得自己越走越亮,暗恨手机坏的时机太糟糕。

女生终于察觉到自己冷落了王诠胜,主动问到:“那个……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哦?以前怎么还没发现呢……”

王诠胜转过头看她,不知回答什么好,林季子替他答到:“是最近才变好的。”

“嗯……我朋友说……那天有看到你帮王诠胜翻围墙,好浪漫哦……”

林季子对她笑:“怎么了?你也想翻?裙子会走光哦。”

女生红了脸:“不是啦……”

王诠胜又把脸转向街道,暗暗翻了个白眼。

“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季子打断了女生的话:“你到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书店吗?”

女生转过身,果然,书店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了。

“哦,对,”她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满怀情意的对林季子说:“那我走喽,拜。”

“拜。”林季子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对她挥挥。

女生恋恋不舍的走了,林季子转头看向王诠胜,却发现他完全不看自己,只盯着街另一边。

“王诠胜?”林季子凑过去叫他。

王诠胜不为所动:“干嘛?”

林季子也张望了一眼对面:“那边有什么?”

“没什么啊,怎么了。”

林季子没回答王诠胜的话,王诠胜感觉奇怪,忍不住转过头来,结果正对上林季子凑的极近的脸,王诠胜后退一步撞在自行车上:“你干嘛凑那么近?”

林季子只是对着他笑,笑得他心里毛毛的,才说到:“吃醋哦,王诠胜?”

“谁……什么?”王诠胜眼睛不知该看哪里,索性又别过头。

“吃醋了哦?”林季子又贴上来。

“没有!”

“刚刚一路上就烦躁的要命,那女生说话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快翻掉出来了。”

原来他都看见了。

王诠胜咬住嘴巴。

“这么讨厌怎么还不带上耳机?耳机坏了?还是想听听看我们在说什么?”

“是手机坏了。”

林季子对他伸出手:“我看看。”

王诠胜将黑屏的手机递给他,手指不小心触到他温暖的掌心,瞬间,心里的憋闷像被人轻轻吹了一口气的蒲公英,薄薄愁云皆化为乌有。

他偷偷看着林季子,林季子却看着手机:“这很明显是屏幕坏掉了吧?要不要去修修看?我记得前面有一家店可以修手机。”

王诠胜的心情奇异的平和了,他眼神转来转去,说:“好啊。”

手机需要更换内外屏,王诠胜坐在店里看修手机的人将它解剖成完全不能理解的模样,林季子则在店后面抽烟,他还身穿校服,实在嚣张。

“谢谢。”王诠胜接过手机,它已经焕然一新,屏幕清晰得有点陌生。

走出小店,他推着自行车跟林季子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偷看一眼对方。

林季子没有说话的意图,王诠胜终于忍不住了:“你今天弹的曲子,很好听。”

“喜欢吗?”

“喜……嗯。”

那两个字变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林季子突然提议:“去海边吗?”

“啊?现在吗?”

“嗯。怎么样?”

“可是……你没有车……”

林季子对他笑笑。

王诠胜跟林季子回了他家,因为林季子说他有车,只不过停在家里。

的确是……车,而且是辆不用蹬的帅气机车。

林季子上楼换衣服,王诠胜就坐在一楼的客厅等他,他握着冰凉的可乐,趁林季子不在放松的打量这里。

林季子家使用了大量木质材料和黑色皮革装修,气质十分成熟冷酷,王诠胜没在客厅看见任何一张照片,如果说这是打扫好的民宿估计也会有人相信。

“好了,走吧。”林季子从楼上下来,他又换了黑色衣服,宽松的黑色短袖衬衫和阔脚裤,很帅。

王诠胜带好安全帽坐在林季子身后,手不知该放哪儿。

“抱紧点,我要骑很快。”

王诠胜没听他的话,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角。

林季子自有办法,他给了油门又立刻刹车,王诠胜被这个颠簸晃得整个人都撞在他宽宽的后背上。

“林季子!”

林季子没理会他的愤怒,他心满意足的拍拍抱住他腰的手,发动了机车。

往海边的路王诠胜很熟,他常常一个人骑车来看海,这次坐在后座,不用惦记掌握方向,看灯躲车,反而可以更加悠闲自在的欣赏起景色。

原来这一路的树这么高,海风吹着林季子的衣服猎猎作响,他的确开很快,让王诠胜心里有种格外舒畅感觉,树木和路灯都在倒退,只有他们一往无前。

林季子很狭促的将车停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坐的那片礁石旁边,林季子摘下安全帽,向海走去,王诠胜跟在他身后,看他在海浪能及的最远处大咧咧的席地而坐,王诠胜也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

王诠胜觉得大海怎么看也看不够。

它是如此变幻莫测,无论是光线还是天气,或是那不可观测的暗流,都能随机改变它的模样,或明或暗,或静或动,它也因此充满了魅力和生机。

这与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刚好相反,固定的作息,固定的日程,固定的规则,他被无形的束缚困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早已处于深海,求救无门。

溺水的感觉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那么唯美,明明是清凉的液体,钻进肺里却火辣生疼,每一丝氧气都被占据,身体越来越沉,眼前越来越黑……直到一只手扯住他。

睁开眼,背光的男生发梢滴着水,其中一滴从他鼻尖砸到了王诠胜眉心,还带着点他的温度。

从那一秒开始,一切早已经不同。

王诠胜随风递去一个眼神,心想,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王诠胜想着,他应该告诉林季子自己那天为什么会来海边,为什么会做傻事,经过这几天的思考,他明白这其中的理由并非简单只是为了阿哲,而是阿哲引发的恐惧。

他不怕受伤,哪怕他生来已经遍体鳞伤,他也不怕拒绝,表白的结果无非两种,成与不成本就风险均分。

他怕的是,自己永远等不到一个拥抱他的人,一个握紧他手的人,一个说爱他的人,一个不会走的人。

这个世界上人口有几十亿,属于他的那一个淹没在人海中,如此渺茫。

为什么还要活着?

无爱的人生如此冰冷疲倦。

他承认自己有些太过悲观,可是他的世界本来就如此狭小,只围绕着寥寥几人旋转,任谁一句呵斥,就足够颠覆维持它运转的信念。

他们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除了海浪的低唱和海鸥的清吟,就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蓝色耳机被王诠胜装在口袋里,没有带上,旋律却将他包围着,有时是五月天,有时是林季子的简单哼唱。

纷乱的心事被海风逐一熨平,再回过神时,夕阳已经被吞噬一半,它橙红色的余光同时点燃了海面与天空。

林季子躺在沙滩上,睡着了,他的睡脸很沉静,脸颊上沾了一点沙。

王诠胜伸手,想帮他把沙蹭掉,可还不等他碰到,林季子就睁开了眼睛,他眼珠是剔透暖融的巧克力色,倒映着太阳的光火。

犹豫的食指被他握住:“饿了吗?”


林季子骑车带着王诠胜又向他们之前去过的的那家小摊开去,只是天公不作美,刚才还绚烂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两人只能暂时在倒闭小店狭窄的遮雨棚下躲雨。

这一带十分荒凉,连个便利店也没有,看来只能等到雨停才能再走了。

铁皮遮雨棚被雨滴砸得叮咚响,阵阵寒意从雨幕里传过来,浑身发冷,只有与身边人紧贴在一起的肩膀和手臂散发着热度。

雨声慢慢变得模糊,天地间只剩下了心跳的声音。

“王诠胜。”

林季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诱惑着他转过头。

不应该。

但。

王诠胜转头,他的呼吸已经近在咫尺,他的眼神模糊到,只有他。

嘴唇。

贴上来。

彼此的呼吸互相喷吐在嘴唇上。

柔软的相接。

含住,侧过头轻吮。

林季子略往后,与他分开,用气声说到:“你每一次都回吻了。”

他又贴过来,与王诠胜亲吻,感觉到嘴唇传来的轻微推力后,他再次分开:“这一次也是。”

故技重施:“也是。”

“也是。”

“也是……”

林季子不知这样作弄了王诠胜几次,他那调笑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他背靠着铁皮卷帘门,一手揽着王诠胜的背,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两幅身体没有距离的紧贴着,肉感透过湿透的衣服传递过来。

亲吻发出的声音已经变了味道。

阳和启蛰

【桃酷】禁止入内

/直球预警 告白预警

/擦边小预警

/切勿上升选手切勿上升选手切勿上升选手


半夜十二点,久酷洗完澡急匆匆地跑回来蹦上床钻进被子,正好赶在规定熄灯时间的最后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王滔的时间管理是真有一套啊。

得意地闭上眼睛。


“酷酷,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黑暗中一个身影打开了宿舍门,吓得久酷嗷的一嗓子,赶紧拍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谁能告诉我,这个说话黏黏糊糊还平翘舌不分的人是怎么进来的。久酷心想。


“什么意思?现在是休息时间,队长带头违反宿舍规定是吧。”久酷看着站在门口的无畏,强装镇静,“我的宿舍,无畏和狗禁止入内。”


无畏歪...

/直球预警 告白预警

/擦边小预警

/切勿上升选手切勿上升选手切勿上升选手




半夜十二点,久酷洗完澡急匆匆地跑回来蹦上床钻进被子,正好赶在规定熄灯时间的最后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王滔的时间管理是真有一套啊。

得意地闭上眼睛。


“酷酷,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

黑暗中一个身影打开了宿舍门,吓得久酷嗷的一嗓子,赶紧拍亮了床头的小夜灯。


……谁能告诉我,这个说话黏黏糊糊还平翘舌不分的人是怎么进来的。久酷心想。


“什么意思?现在是休息时间,队长带头违反宿舍规定是吧。”久酷看着站在门口的无畏,强装镇静,“我的宿舍,无畏和狗禁止入内。”


无畏歪了下头,一双笑眼看着久酷。他才不理久酷这套,谁不知道王滔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不讲道理了呀,我和狗禁止入内,那你怎么可以睡在床上。”

……

久酷无语,直接拍灭小夜灯闭上眼睛假装睡去,等无畏自己走。


安静了一会儿,久酷终于听到了房门关上的声音,松了口气,睁开眼睛。

却看到无畏就站在他的床前。

身后是被他关上的门。


“祖宗你想干嘛。”久酷吓得直接坐起来再次把灯打开,撸起袖子,“来啊,咱俩今晚只能活一个。”

“你回答完我就走。”


久酷看着面前的人,小夜灯的光线柔和,柔化了那人原本好看得甚至有些凌厉的五官,显得温柔得出奇。

久酷扭过头不敢再看他。


“回答什么?无畏队长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队友之间为什么要避嫌?”

“那些人不管这些。”

“他们不管这些,我们为什么要管他们?”


久酷转回头望着无畏,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房间里顿时寂静。


无畏不是傻子,外界刺耳的声音他不是听不到,他只是选择了不在乎。

但是久酷在乎。

他经历过Hero最黑暗的时候,熬过了那些看不到希望的日子,听过那些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谩骂,所以格外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成绩。

因为经历过一次寒冬,所以不想经历第二次。

而无畏,是那段昏暗日子里带给他们希望的人,意气风发一战成名,拉着他们走出了那个把他们困住的寒冷的春天。


所以成名的代价,我也可以为你承担。


如果能让你少些非议,我可以在镜头前站在离你最远的位置,可以时刻保持距离,可以对那些恶毒的评论装作看不到,可以掩饰我对你所有的感情。

只要我们还可以一起打下去,就够了。


“你回去好不好,我就当你没来过。”久酷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佯装平静。

“来过就是来过,就像——”无畏慢慢逼近他,“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斩钉截铁,一字一句,用他能达到的最标准的发音。


久酷愣住了。


“你这啥反应啊,我这普通话还不标准吗?”无畏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神真挚而热烈。


少年无畏,爱一个人也坦荡无畏。


别人的诋毁算什么,我怕的是我一厢情愿。

我只需要你斩钉截铁的一句喜欢。


“……”久酷红着眼睛,笑了,想说话却发现喉咙有些发紧,缓了一会儿终于说出来一句,“你这普通话,十级拉满。”


无畏高兴坏了,他很久没看到久酷对他笑了。

这几个月来,久酷可以对着尘夏笑,可以对着星痕笑,可以对着一笙笑,可以对着俱乐部里的流浪猫笑,甚至可以对着刚买来的烤肠傻笑,就是不对着他笑。

此刻,无畏觉得值了。就算万一有人来查寝发现他半夜不在宿舍,白天被罚跑圈被罚深蹲,那也值了。


他温柔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久酷的头,却摸得了一手的湿漉漉。

舒展的眉头消失了。

紧锁的眉头出现了。


久酷突然觉得,无畏退役后是可以去搞川剧变脸的。


久酷看着无畏熟练地去浴室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源,面无表情地拿手试着温度。

以前在一个宿舍住的时候,无畏每次都会提醒他头发干了再睡,自从俱乐部让他们分开住以后,久酷就忘了这茬。


“别动。”无畏把久酷圈在怀里,一手揉着发丝,一手拿着吹风机吹着,“又湿着头发睡觉,落下病根老了会遭罪的呀。”

“老了之后你肯定会照顾我嘛,你看我们这么多年好兄弟对不对。”

“没问题,一个百岁老人照顾一个一百零二岁老人。”无畏无奈地笑了笑,“好了吹干了,走了。”

“你好冷漠。”久酷撅起嘴,来了个飞吻,“答谢你的。”


“恩将仇报啊你。”


无畏皱着眉头,装作嫌弃这个吻的样子,放好吹风机就要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久酷不服,跑下床用全身的力气把他扑倒在地板上,跨坐在他的腰间,“有本事再和你爹说一遍。”

无畏不再说话,垂着眸子安静地看着他。


无形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久酷赶紧讪讪地爬起来。

无畏一把把他拉回怀里:“不是让我再说一遍吗,你跑什么?”

“那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久酷用胳膊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碰到他。


“突然不想说了。”无畏闷闷地笑了,声音哑得蛊人,带着黏糊糊的闽南口音,尾音上扬,“酷酷。”


野王撒娇最为致命。




“下次……无畏还禁止入内吗?”

如见青山

【KPL|桃酷】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呢

本文又名《心如明镜》

                《双生》  

·共计3.8W+  

·像这样有下划线的是无畏和久酷的原话改编。  

  

  

  

  

  

  

  

  

  

  

  

  

  

  

      久哲走进来。

  “大家手上的事情能停的就放一放,在打巅峰赛的分心听我讲两句。”

  紫.........

本文又名《心如明镜》

                《双生》  

·共计3.8W+  

·像这样有下划线的是无畏和久酷的原话改编。  

  

  

  

  

  

  

  

  

  

  

  

  

  

  

      久哲走进来。

  “大家手上的事情能停的就放一放,在打巅峰赛的分心听我讲两句。”

  紫幻在巅峰赛的间隙抬头看了他一眼,很难想象久哲也有一天会说巅峰赛分心一下这种话。

  “一会儿你们都给我安分一点,别吓到新来的射手。”久哲冷着一张脸,“尤其是你,杨涛。”

  杨涛无辜被cue,整个人都麻了。

  久哲从门外领进来一个少年,“这是之前和你们提过的新来的射手,ID叫明镜。”

  杨涛看着他,突然一拍桌子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久哲从来不怕和人硬刚,比杨涛更大声地吼回去,“我刚刚说什么,杨涛——你给我坐下。”

  训练室里寂静无声。

  

  

  

  我叫王滔,第一次见到杨涛的时候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无论你找再像的人,都不可能取代他。”

  久哲冷笑一声,“你当我是脑残?把人塞进队伍只是为了他像久酷——我图什么啊,你以为我是你吗离了久酷就活不了?”

  按理一个新人刚进新战队就目睹腥风血雨,早就该战战兢兢地思索自己是不是之前欠了什么债,再不济也会先关心这是什么瓜——但我不一样啊,我只希望他们赶紧打起来。

  但是他们没能打起来。我大失所望。

  原因是我的表哥,和我同名的人,久酷王滔跟在我们身后进来了。

  “无畏。”久酷的声音很轻,他皱了皱眉,刚刚杨涛还张牙舞爪,一看见他就安静了,久酷拍拍我的肩,“这是我弟弟,以后就由他接替我的位置,你要好好照顾他,别欺负他懂不懂?”

  久酷的眼睛亮亮的,但是脸色很苍白,“是不是很巧?我们是上阵兄弟兵——是不是很像?”

  我和久酷确实长得很像,保底像七成,剩下那三成说不准还只是因为我比久酷瘦一点。

  久酷来机场接我的时候,看着我愣了半天,他说:“我好像在照一面镜子,里面是十八岁的我……瘦的,下巴都尖了。”

  我开口怼他,“少来,久圆圆,我那是棱角!!”

  久酷和我的名字一样,都叫王滔,我们两家说是表兄弟,其实也算远亲,是各自取名连户口本都上好了,上本家族谱的时候才发现这一辈出了两个王滔。不过我们家也看得开,反正当时我们家准备移民了,也不朝夕相对,这世上王滔又何其多,何必再费心思去改呢。

  不过因为这个奇妙的缘分,我们两家血缘远离,却反而走动颇多。所以我在和家里闹矛盾一气之下回国后,第一个想到来投奔我的表哥。

  入乡随俗,本国年轻人的游戏娱乐快乐入侵我的生活,再加上表哥退役前也是一线选手,一个星期我就变成了wzry网瘾少年。

  有一次拉着久酷双排,我玩虞姬,打完之后久酷放下手机,看了我很久。

  那刻是晚上。月光很清冷地挂在天上,明月如钩,蒙络摇缀着说不清的情感和凄凉,像划破时间,震人心弦,鲜血淋漓的疼痛,但是默然无言。

  两个星期后,我正式成为南京Hero的青训生,而且凭借久酷这个关系,由久哲亲自面试我。

  ——然后我就取代了原本久酷的二队替补,在他退役之后下一个赛季和替补轮换制首发。

  是不是听起来很不公平?

  我那天也是这么和久酷说的。“如果我这个几乎没有正式受训过的新人一来就有首发机会,你的替补不会有意见?”

  久酷笑了一下。“等你入行了你就懂了。”

  “什么?”

  “这个行业是最讲不了人情的。他没有各得其所这种说法,比赛成绩不会骗人,赢了就是赢了。”久酷的面容在黑夜的路灯下半明半灭,像割裂的光阴,一般写着辉煌,一半写着寂灭,“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我低声“哦”一下。

  我明白了。这是一个最需要努力,但努力有时候最不值钱的地方,大家只要看到顶峰对决——而登顶,总需要天赋和一点机缘。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在久酷淡然的神色背后,他到底缺的是妙手可得的天赋,还是时也命也的机缘。直到我真正开始了解KPL。

  我更迷茫了。

  因为在我看来久酷似乎什么都不缺。他上一个赛季刚刚退役,南京Hero久竞拿下冠军,fmvp给到久酷,他光荣加身,功成身退,在黑暗中瑀瑀独行很久,却在最后一刻名震四海,达到一个选手能在一个赛季里得到的最高荣誉——尽管在此之前他经历过很多苦痛,有过暗无天日的挣扎,但是在这个日新月异,拼死厮杀的电竞圈,苦尽甘来已经是最好,也最荣耀的结局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眉间总有一种淡淡的漠然和怨怼,像一抹冰冷而化不开的霜雪。

  我不明白为什么南京Hero的每一个队员见了我,都会说我和久酷很像。我们是表兄弟,长得像本是应当,他们说,我的性格和久酷一模一样。

  但是我和久酷明明就不一样。他每一次见到杨涛的时候就会皱眉,然后避开他的目光,我只觉得他的目光那么沉重。尽管他每一天都会做好手上的事,忙赛训,有时他小憩一下,桌上都压着一沓bp纸,但我总觉得他根本不关心明天是什么样。而我,我总相信明天是新的一天。

  我其实挺喜欢社交。逮着谁都能唠两句,如果我在上学就是那种老师调到哪都能聊的人,专业矫正内向性格一百年。久酷不同,他每天会掐着训练结束的点等我一起吃饭,他几乎没有别的社交圈,遇见谁都礼貌性地打打招呼,讲完正事就走,明明也没比我们大多少,却很少见到他插科打诨

  有一天我趁着久哲出差偷懒跑去二队鬼混,二队和青训生靠得近,年龄和我差不多,横竖大家都没什么资历,我也算半个首发,有时候还能指点江山两下,比在一队放得开,我话又够多,美美变成二队山大王。

  结果那天我刚走半小时就传出久哲提前回来的消息,人都已经到机场了,整个一队为了不让我被久哲祭天全军出动来找我——我手机丢训练室了。

  但是久酷听说之后不到五分钟就把我从二队里提溜回来。我一路上还问他:“我去,这你都知道我在哪里啊?”

  久酷冷笑一声:“傻逼,你这些都是你爹玩剩下的。”

  在这一刻我才觉得,原来久酷或许真的与我有所相像。

  但是我还是没办法相像久酷像我一样大咧咧地卷着袖子,在训练室里吱哇乱叫“啊啊啊——救我——快救我——”然后吃炸鸡和烤肠吃得满手流油的样子。

  我抬头看着久酷,长廊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像一片柔然的月光,他微微垂着眼,没有悲喜。

  直到有一次我问紫幻。

  紫幻直说:“他找你吃饭你就跟着呗,他反正是你表哥。”

  我说:“那不一样,他只找我吃饭啊。”

  紫幻说:“你刚刚来,他怕你被人欺负。”

  我就这样盯着他看。欺负?我不欺负别人都算我好心。

  紫幻败下阵来:“他拉你来挡着无畏呢。”

  我问:“他跟杨涛有仇啊?”

  “说不清楚。”紫幻的眼神飘忽一下,“你就只知道他不想搭理无畏就是了。”

  过了一会,紫幻凑过来问我:“久酷……他也没和你说什么啊?”

  我一巴掌抽他脑门上,“广顺,你这不懂事啊,少跟你爹说话说一半留一半。”

  我又何尝不知道紫幻的避重就轻。

  我刚来南京Hero的时候,运营就一直在营销我和久酷,什么“英雄继承人”“奇迹再现”,这些久酷倒也都没说什么,就是有时候他们老喜欢让我和久酷同框拍照,我都烦死,有一天晚上和久酷吐槽了两句,久酷没说话,我以为他没听见,也就没有再说了。我家里毕竟是做生意的,对这种营销我也能理解,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第二天运营就再也没有找我说过这件事情。

  我转念一想,久酷毕竟是上一个赛季拿了冠军的明星选手,退役留教后也颇有影响力,运营拗不过他也正常。

  可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改变了对久酷的看法。就是在这件事之后,运营又来要求过我和杨涛一起直播,我当时就拒绝了,废话,我和杨涛又不熟,再加上久酷和杨涛之间的拉扯,我脑子没病就不会和他营销。

  于是运营又去磨杨涛。不出预料,杨涛也拒绝了,而且我看着杨涛那张英俊面容扭曲了一下,我觉得他应该下了很大力气才没当场骂运营是个傻逼。

  运营锲而不舍。直接把这件事拿到开会上说。久哲当时脸色都变了,运营还搁那叭叭啦啦,我就看着久酷放下了手上做事项的笔,撑着一边头,看着运营讲话。他的眼神波澜不惊,等到运营讲完了,他居然还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一时间房间里落针可闻,他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拿起桌上的圆珠笔摁回去。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很冷硬。

  他站起来。

  他一拍我的肩膀,“走了,还留在这里干嘛。”

  他甚至比我还矮两厘米,他穿着他以前的队服外套,因为他比几年前瘦了好多好多,肩颈处显得单薄伶仃,衣服盖在他身上,像沉重而无力的命运包裹住他。

  但是他的步伐很稳,从容不迫,我走在他身后仿佛也无风雨也无晴。

  出了门口我还打趣他:“我去,大哥牛逼,敢和高层硬刚,你明天不会就被解雇了吧——完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久酷似笑非笑:“你爹我吊打十个他不成问题。”

  在这一刻,他冷硬的外表破开一条裂缝,我窥见他锋芒毕露的烈火一样燃烧的灵魂一角。

  我还没说话,就听见会议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有人跑着追出来。我不用想都知道是杨涛。

  说实在的我还挺期待。算上休假期以来这几个月我在南京Hero看着杨涛和久酷两个人一个小心翼翼,一个我行我素,其他人都在支支吾吾装鹌鹑,导致我这寂寞小王吃不到明明就在身边的大瓜,我怨气重的很呢。这是我第一次前排观赏他们对线,我心里大呼来点狗血的我爱看。

  杨涛手足无措地抓住久酷的手,他说:“酷酷……不是我要这样……”

  久酷微笑着打断他,“我知道,不是你。”

  杨涛的眼睛里亮起一点光。

  但是久酷说:“你至少是不忍心的——你也还不到落得这么狼狈的地步。”

  杨涛急迫地说:“我——我——”

  “好了,无畏队长。”久酷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杨涛攥地实在太紧,他有些恼怒地说,“当年我们也没闹到太难看,今天还要当着小朋友的面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杨涛低声:“酷酷——”

  杨涛和久酷就这样对视着彼此,好像有一千年一万年那么久了。

  久酷叹息一声,他转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他说:“你先回去吧。”

  他的指尖微微擦过我的脖子,非常冰冷,而且惨白得不像话,我缩瑟一下,那点微薄的温度从肉血刺进骨骼,我突然觉得有一点痛楚。

  我走远了回头一看,杨涛和久酷还站在那里说话,走廊里的灯光有点暗,尽头窗外的太阳快要下山了。我转过一点,久酷的身影在暗影里面看不清了,杨涛还站在那里,仿佛从来只有他一个人。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也许是因为我认识的久酷并不是久酷。

  久酷不应该是这样的。

  等我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是我加入南京Hero,新赛季开始,我们第一次打eStar Pro时碰见清融的时候。

  清融一和我贴脸,差点就和杨涛在休息室打起来。我看过很多场eStar的比赛,每一次镜头给到清融的时候他都是很温和的笑着,斯文白净,即使遇到三ban清融的情况也不过是撇一下嘴,然后自然地继续调试装备。

  但是这一刻他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拽住杨涛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他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青筋暴起,但是中单法神久经训练的双手在极度的用力之下却在颤抖,短短几秒间,他双目赤红得几乎要流泪。

  “杨涛你这他妈的几个意思?”

  他这一下把南京Hero和eStar的人都吓呆了。

  虽然理智上我觉得这两个人都不至于要试一试高压线,但是我还是不敢让他们这样僵持着,传出去就是干架未遂,别拿职业生涯开玩笑。我冲上去死死地拉住清融,但是他实在太奋力,我一时竟没拉开。

  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清融。”

  清融呆愣一刻,随后他松开了手。杨涛一言不发,低着头站起来,整理衣服,然后推开了eStar的人,带着我们向前走去。

  eStar的人把清融围住,他们这一次带了二队来观战,二队的几个孩子在他身边叫他“融神”和“清融前辈”,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没听见身为队长的花海痛批他的高危行为,他甚至说:“有什么事情等比赛结束再说。”

  我一阵窒息,这件破事情竟然还会有后续。

  他们二队那几个孩子,对不起,最近老是跟久酷和尘夏这两个老大爷聊天,忘记了这几个孩子甚至有好几个比我还大。但是我刚刚竟然脱口对着黄垚钦就是“清融”。

  我心里想,大概幸好我长得实在像久酷,不然我没大没小惯了,常常对着前辈的角色也敢久酷这么叫我就怎么叫,今天要是对着清融来一句“土钦儿~”那就真的好玩了。

  久酷,又是我的久酷。

  我肯定承认他是一个优秀的职业选手。但除此之外似乎也再无其他了,他的成就也有其他顶尖的选手达到过,他立于巅峰,却并非不败之地,他不是KPL的开拓者,也不是改革者,在他之前有前人,在他之后也肯定有后人以使职业联赛生生不息。但是为什么,这么一个久酷,却可以让所有人都铭记于心,乃至爱屋及乌,连我都得到特别关护。

  我确实不明白。一个和我很像的久酷,一个却和我不一样的久酷,一个波澜不惊的久酷,一个寂静无言的久酷,为什么不可磨灭。

  我不明白。

  

  清融说:“因为久酷是久酷。”

  他说这话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清融拉着我出来撸串,当然过程比较曲折。

  在这个冷漠无情的电竞圈,中单卖辅助是常规操作了,我们和eStar刚刚2:1结束常规赛,清融就冲过来把我拽走了,可怜我只是蹲下去系了个鞋带脱离了大队伍,就导致休息室都进不去就被西施王拉走了。然后清融毫不犹豫打了个电话让子阳过来绊住无畏,我就无声无息地被绑走了。

  我在eStar的休息室里经历了惨无人道的蹂躏。尤其是花海这个人,素质低下,对着我又揉头发又掐脸的,我的人格和尊严,真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对着清融怒吼:“能不能管管你们队长!”

  清融神色淡淡:“你忍着吧——他觊觎久酷的脸很久了。”

  我大为惊恐,遂直接问花海:“久酷的脸有什么念念不忘的!”

  易峥就在旁边玩手机看着我被花海囫囵,“他手比较贱,看见软的东西就要上去戳一下,至今没在久酷身上达成目标,怀恨在心罢了。”

  我愤恨道:“那你捏他啊。”

  花海笑嘻嘻说:“之前无畏在嘛。”

  “无畏?”我翻了个白眼,“你要捏我久酷和杨涛有什么关系。”

  空气突然安静一秒。

  清融之前一直在做复盘,这会儿手机放下了,他直接问:“久酷什么都没和你说吗?”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要知道点什么。”我面无表情地扯一下嘴角,“巧了吗,久酷真没说。”

  清融低声骂了一声“我操”。

  清融拿起桌上的外套,走到我身边拉了我一把,花海没有拦着他。

  清融拍我脑门一下:“我看你和老王那傻叉差不多——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家都要被人偷掉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吃宵夜的时候,西施小青龙一直在破口大骂,我一个社交恐怖分子居然有时也有被干得不敢说话的时候,有时候我说两句“不知道”“不清楚”,清融整个人就像亚瑟出破晓——沉默又破防,然后一拍桌子开口就是“你怎么和王滔一样蠢”。我很被冒犯到,但是我怕死。

  “杨涛那副嘴脸……搁那装给谁看啊!!他做那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当年屁话一句不放,挨骂的是王滔,被摁在替补席的是王滔,他怎么还有脸……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都快气死了,王滔还帮无畏说话……我当时就翻白眼了。”

  我深吸一口气:“叫他久酷,求你了。”

  身为王滔的我,听着这个名字骂人,代入感奇强,我总觉得怪怪的。

  清融也反应过来,“对不起,刚刚在后台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还以为——”

  我从善如流:“你以为他找了一个像久酷的替代摆在身边看着。”

  “后来我仔细一想,无畏虽然脑回路清奇,但也不是真的脑残。”清融给自己加了一杯啤酒,“何况王者荣耀又不是一个人打的,他杨涛还当不了队霸,他真敢这样久哲教练先把他撕了。”

  但是清融想了想,笑开了,“如果他真的是队霸,也挺好。”

  夜晚的灯光浅浅地打在他的脸庞,幻光迷影,像倒塌的炬火,像碎裂的玻璃,冷冽冽一地的水,街边的汽车喧嚣而过,城市在窃窃私语,漠然地看着阴晴圆缺,走在街上的人仿佛只是一块皮,没有血肉和痛苦,朦胧一刹,月亮消失在云层之间。

  清融笑着,但我觉得他在哭。

  “然后我就给久酷打电话,他跟我说你是他弟弟……像,确实很像,但你比他聪明一点,久酷他好笨。”

  “你是不知道,那一年我们刚拿下两连冠,这两个傻缺就傻乎乎地在一起了,当时我想吧,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南京Hero祖传中单车底人,紫幻的日子也未必见得比我当年好过多少,我那时看着他们一天天的,我就在想你们俩个怎么还不在一起——21年的春决那天晚上,久酷跑过来和我说,杨涛说对他兄弟情变质了,我说,你们有过个锤子兄弟情。”

  “我们那时都以为,我们可以这样打很久——我们从最黑暗时爬上来,走到拿冠军,拿两连冠,无畏长得好看,俱乐部营销他来赚钱,他能力也强,我们跟着他打得赢比赛,各得其所,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我沉默一下,问他:“那为什么……为什么?”

  清融喝了一点酒,已经有点上头,他看着我的眼睛:“因为后来我们输了。”

  “我们世冠被打烂了。短短几个月,南京Hero就各奔东西。当时es准备重组,愿意把射中辅一起打包,都准备定下来了,久酷有一天和我说,他走了无畏就一个人了。我当时心里一股火起,甚至埋怨无畏,我知道无畏肯定不会拉着久酷留下,我也知道无畏肯定也希望久酷更好,电竞这一行最容不下情,谁的青春不值钱啊,该走还是得走——后来,星痕宝宝锁上不了,南京Hero就把久酷留下来救场!硬留!我人都看呆了你知道吗。”

  “其实我是真的怕,我怕如果没有这回事,万一老王他那脑子不清楚的真说要留下来陪着无畏,我该怎么把他揍醒——你不懂,久酷这个人重感情,其实也很聪明,照顾得每一个人都妥帖。有什么办法,他一直放不下无畏,这么蠢的事情搞不好他真干得出来。”

  “你看,这样他们就不用抉择了,我也少操心,横竖也没有人可以恨——这也就是命吧。但是每一次,每一次,我在es拿冠军的时候,我都会想,这是Hero欠久酷的,那时他身价800W,他也该在这里淋金色雨。”

  “南京Hero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队伍。但是打比赛的是战队,他们俱乐部是真的不做人啊——无畏人红是非多,俱乐部媚毒唯,要拆开无畏和久酷,又觉得久酷不好控制,他们就把他摁倒青训去,你敢信吗,二十三岁两冠射手下放青训,这Hero还能打锤子,我他妈直呼好家伙。”

  “我听紫幻说,那时候无畏训练一结束就往青训生那边跑,拉住久酷的手说很多废话——什么废话?也就是什么酷酷对不起,酷酷我爱你之类的吧。你说为什么总有傻逼能被这些没什么用还很平平无奇的话骗得晕头转向,沈一凡也是——”

  清融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就着一口酒咽了下去,“后来也就那样,南京Hero要压榨久酷保无畏,久酷就自己打回首发,被骂得多了也无所谓了。”

  我不得其解:“那——那他们怎么就——”

  清融冷笑一声,把手上刚吃干净的烧烤签子扔到桌边,“你猜是谁提的分手?”

  我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

  “无畏。”清融闭了闭眼,“这你敢信?”

  我大受震撼:“不是,他为什么?”

  清融抿一下嘴,“是吧,挨骂的也不是他,被摁在地上的也不是他。难道他竟然觉得久酷耽误了他?我当时也想不明白。只觉得无畏不是这种人。”

  无畏,我心里想,清融骂他骂得撕心裂肺,但是又觉得他有一颗真挚的魂。他们真有意思。

  我喝一口啤酒。

  “所以为什么?”

  “不为什么。”清融白了我一眼,“他们分了就分了。”

  “诶,不是,什么意思啊。”我无语至极,伸手拍了清融两下,“爱突然就消失了?”

  清融看着我,他眼里的光转了一下,像似水流年,恍惚间已是一个轮回。他笑一下,“你还小呢。你不懂的,爱一个人太重了。”

  “无畏后来亲自下场撕人,帮久酷说话。”

  “像一个盖世英雄一样。”清融眼神朦胧地笑了笑,“可是他来得太晚了,那几个月,久酷已经体无完肤啦。”

  清融一下子趴在桌上,嘴里开始嘀嘀咕咕了。

  我表情扭曲了一下,我靠,这怎么扛回去啊。

  

  

  

  爱沉不沉重我不知道。

  反正黄垚钦很重。

  

  

  

  

  

  “……喂喂,我这怎么办嘛。”我对着电话那边的久酷嚷嚷,“能不能把他同城快递过去给eStar pro啊,顺丰收活物吗,就是还会吱哇乱叫还可能吐出来的那种,可以加钱。”

  久酷那边沉默了一下,“我过去看看吧。”

  “你,你来顶屁用?”我翻了翻眼皮,“你今天不是身体不舒服在酒店躺了一天吗,我们两个怎么扛他回去。”

  久酷挂电话前就丢给我一句:“傻缺。”

  我扁了扁嘴,走到黄垚钦椅子边踹了他一脚,“听见没有,久酷骂你傻缺。”

  “你这老王属实不懂事啊。”清融喝醉了还不忘骂骂咧咧,“骂我傻缺,谁谈个恋爱赔上自己我不说,诶哟,简直聪明得我不敢相信。”

  他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他抬起头,“你站那么高干嘛,我都看不见你了。

  我只好蹲下来,清融凑过来,他的眼神很恍惚,但是有绚丽的色彩,好像有有千百种感情,欲说还休,他极力睁大眼睛,有一种很迷茫的样子。他问:“你是谁啊?”

  我随口答:“我是王滔啊。

  “哦,是老王啊。”我听见他这么讲才反应过来,刚想说我也不算是王滔,他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他迷糊糊:“我跟你说,等会儿我们要来个新的打野,你别理他,他叫你大哥你也別应他,听见没有?”

  我忽然一句话说不出来,我说:“好,我知道。”

  “知道就好。”清融好像很满意的样子,“无畏要是要你和他在一起,你千万别理他,知道没有?”

  我说:“我知道的。”

  清融继续说:“你一定要和我们走,一定要走,舍不得无畏我们就带他一起走——你一定要走,知道没有?”

  “我知道了。”

  之后就都是一些胡话了,清融一会儿拉着我说要跟我去买烤肠,一会儿拉着我说要带我去eStar拿冠军当五冠射手,一会儿又说什么久酷你怎么坐在替补席啊打世冠肯定要带上你啊。我坐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他,星辰漫天,我的思绪不着边际地游荡。

  

  风轻轻地吹过我们身边。

  那么风也会听到这些恍如隔世的遗憾,静水流深的爱恨吗?

  

  久酷过来的时候,我给他招了招手:“久酷,这边!”没想到把本来快睡着的清融喊醒了。我刚准备起身,清融又抓住了我,清融轻声:“记住了啊,千万不要爱上打野啊。”

  久酷蹲在他旁边,仿佛是二十分钟前的我,“你说得太晚啦。”

  清融不明所以:“怎么就晚了,你不是才十八岁吗?你难道已经遇见无畏了?”

  久酷的眼神很哀伤。何止遇见,他几乎已经为他死过一次了。

  音容凄断。

  清融伸手摸摸他的脸,“唉,你怎么老了?”

  久酷低声说:“嗯,我怎么就老了呢。……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日薄虞渊,雨井烟垣。

  

  

  

  那天是易峥来把清融拽回去的。易峥很高大,走进来的时候风尘仆仆,夜已经很深,他像一樽坚守的石像。易峥抱起清融,对我们微微点了点头。清融窝在他的怀里,并不是很安分,他就低着声说,“好啦,好啦,我们回家了。”清融手指尖微微一动,他睁开眼睛,轻轻地“哦”了一声,我以为他是清醒了,结果他只是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着易峥,好像依赖着他一样。

  但是他说:“沈一凡,这也太沉重了。”

  哈,醉鬼。

  灯影下我看不清易峥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把清融揽在更贴近自己的地方,好像想让他听一听自己的心跳。

  我只是在想,在万丈光华之下,漫天金色雨纷飞,在朝夕相对之间,在无数次视线交错时,清融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寂静无声地看了他很久,只在夜色深时,敢把自己的心跳和着血献给他听。

  我和久酷目送他们上了车。久酷没有说话,我想起他们每一个人都说以前的久酷脸圆圆,脾气很好,简直就是修勾本勾,我和他很像。但是我见到久酷时,他已经消瘦很多很多,身形单薄,退役之后他头发留长很多,带着眼镜bp的时候很帅,很像韩剧男主角,也很像运筹帷幄的领导者,只是不像久酷,不像我看以前物料时穿着卫衣,跟粉丝挥手比心,笑得前仰后合的久酷,也不像我。

  久酷转过身来,他看着我。“明镜,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夜风很寒冷,月亮碎在云层里。

  我想起清融醉乎乎地叫着沈一凡的名字,一声一声。

  我想起那时候无畏在离久酷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的影子和风里的久酷重合起来。

  人啊,如何去追时间。

  得君一日恩,误我百年身。

  

  

  

  

  什么太沉重了?

  爱一个人太沉重了。

  

  

  

  

  我默默给公孙离换上久酷的fmvp皮肤。这个皮肤充分满足了当年久酷对于fmvp皮肤干饭的设想,小兔子一个二技能就是一碗饭飞出去。

  “吃得足够饱,酷得足够久!”

  小兔子念着台词,刚一个普攻开了红buff,我方的橘右京就跳出来给了两刀,我刚开始以为这老哥在和我互帮互助,看了两下我默默把准备发“谢谢你”的手换到了“我拿buff,谢谢”。

  这个橘右京离谱过分,他直接小地图戳了戳对面的红buff,让我去反红。我整个人吓呆了——老哥,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都懒得说了,在南京Hero这个射野撕杀的地方,我这小射手连一红长什么样都快不记得了,每次杨涛把我的红溜走的时候我都暗自咬紧后槽牙,真想给他两拳。我和久酷哭诉这件事,久酷拍拍我的肩膀,“安心吧,这简直Hero老传统了。”

  我悲观地问:“南京Hero的射手都是吃草长大的吗?”

  久酷木着脸说:“下次记得跑快点,不然你连发育路兵线都莫得。”

  我对这个充满无情的队伍失望了。

  但我没想到打路人局也要过这种挨饿受冻的日子,我直接开麦。

  “好哥哥,能不能给个红吧。”

  橘右京可疑地停了一下,最后一发红buff被我收走了。

  我就为了这么个红在峡谷里出卖色相。

  奇怪得很,这个开局和我你死我活的野王,一整局下来竟然十分照顾我,隔三差五就射手过来拿红,路过我也对我的兵线熟视无睹,我有时候手贱吃他两个野怪他也一句话不讲,我都怀疑他是吃什么长大的,开团的时候居然还拿了个四杀。我吓得以为我的色相真的出卖成功了。

  结果结算界面一看,南京Hero.无畏。我说那难怪了。

  正好这时候久酷走进来。他看见我一脸沉思,见怪不怪,他问:“怎么,巅峰赛连跪了?”

  我说:“比那个可怕一点哦。”

  久酷问:“怎么?”

  “我们队长,他竟然给我让红你敢信。”我贱兮兮地说,“他还照顾我一整局,老哥,我是不是打得太菜了,这是我准备被赶走前无畏队长给我的最后的爱?”

  我偷偷瞥了无畏那边一眼,果不其然,这小子装作一副巅峰赛充耳不闻的样子,其实一直在关注久酷的动向。

  “啊。”久酷心不在焉地薅了一把我的头发,“你放心,你打得太菜只会被久哲教练卖掉。”

  但是也许是因为有我这么一句话,久酷终于想起来还有杨涛这么个人,而且不管他们还有什么纠葛,他弟弟我现在还在杨涛手下干事,如果是其他人,八面玲珑的久酷早该为我打点关系。

  当然我发自内心觉得这只是一个久酷随便找的台阶。

  他甚至不愿意花时间想一想杨涛怎么敢欺负我。

  射手工具人的版本来了。

  于是下午久酷给我发了条微信:“你帮我问一下无畏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确定要让我夹在你们两个中间吗。”

  “做梦吧谁说我要带你。”

  “???????????????????”

  “杨涛。”我往后一靠,压进我的电竞椅里,我还怕他带着耳机听不见,喊得很是大声,“久酷问你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饭——”

  训练室鸦雀无声。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对着队长直呼其名了,下一场我估计替补席从头做到尾了。

  但是后来我又想到,大概没有人关心这个。大家只关注他们世纪破冰的奇景。

  杨涛完全不可置信:“酷酷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说:“对啊。”

  杨涛:“问我?”

  我看着他呆呆地样子,我给自己加戏:“他说你如果不去他就和我去。”

  杨涛没回答我,他自顾自地去拿他的手机,呆若木鸡片刻,他直接转身出了训练室。

  用脚想都知道他直接去找久酷了。

  紫幻默默说出一句:“什么情况——我的cp莫名其妙就复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背后一寒,转过身去就看见紫幻,一笙和星痕三个人围在我背后。酱皇一脸窃喜地小表情。

  “你还知道什么——从实招来!!”

  

  

  

  

  我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漫长的冬天过去会有春天到来。

  

  

  

  

  这个赛季的时间过得很快。其实时间的流速难以改变,只是每一次无畏队长推开训练室的门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时我都感觉他的春风要呼我脸上,他的时间被划成完整的三块,陪酷酷早餐晨跑然后训练,陪酷酷午餐聊天然后训练,陪酷酷晚餐复盘然后训练。连带着我们的时间也被分成固定的三块:做无畏和久酷跑圈的背景板,目送无畏训练结束和久酷吃饭,等无畏和久酷吃完晚饭回来复盘。而且我还有一个保留项目,与无畏争夺到底谁和久酷一起回宿舍。这个争夺在某天久酷对我说:“以后你就先回去吧。”的时候终结。我觉得自己是他们爱情里的小丑。

  但是只有一个问题。无畏非常不满,为什么久酷不肯让他和自己一个宿舍,一直致力把我赶出久酷的宿舍,好让自己登堂入室。好在久酷尚有底线,不至于让我流落街头。

  无畏于是来做我的思想工作:“表弟,咱俩换换怎样?”

  我木着脸:“不怎么样。”

  无畏队长,宿舍的隔音不好。

  而且宿舍不是法外之地,您还是自重。

  

  这个赛季我们的成绩还不错。作为一个明星选手上赛季刚刚退役,而且又经历过重组的队伍来说,我们一路打到四强属实不易。决赛是成都AG超玩会打重庆狼队。

  清融撩我去看现场。我说,你们没有训练吗?清融说,久诚可能打完这一场就退役了。

  我跟久酷请了假。至于为什么不是跟主教练久哲,因为他出差了;至于为什么不是跟无畏,因为他们两个消息互通跟谁都无差别。无畏说不定心里正在美滋滋地欢送我走。

  所以这就导致我在后台撞上久哲和无畏带着久酷的时候,整个场面比较尴尬。

  清融把久酷拉到一边,气得想死:“你怎么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啊?”

  “什么跌倒不跌倒的,你这小黄真不会说话。”久酷笑了笑,“我这还不是为了,啊这个,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队伍情。”

  清融和久酷两个人嘀嘀咕咕一会儿。

  久酷回来的时候把清融推给我,“去去去,你们小孩子一边玩去吧。”

  “咦,久哲教练去哪了?”我悄摸探头探脑,我问清融,“话说久哲教练跑后台来干嘛,他也来找人聊天吗?”

  清融叹气,“来找人是真的,但是没什么天可聊。”

  我问:“那不会很尴尬?”

  清融说:“他们要是聊天,那比尴尬更可怕。”

  我不明觉厉地说:“这又是什么瓜。”

  清融抓着我就往观战席走,“小孩子家怎么这么多问题?”

  好嘛,KPL联盟射手食物链最底端。

  

  漫天金色雨落下来的时候,我其实没有什么反应。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在现场感受人山人海,也是第一次看见金色纷缭,震撼十分,我竟然看呆了。金色碎屑洋洋洒洒,有人在呼喊,一声一声,振聋发聩的声浪在会场里经久不息,那些薄薄的金片折射着光斑,映照着每一个人,转瞬即逝,像四散的星辰,也像撕碎的太阳。

  “恭喜成都AG超玩会——!!!”

  久诚站在高台上,一诺伸手去抓金色雨。我抬眼问清融:“你觉得这一次的fmvp会给谁?”

  清融说:“久诚吧。”

  我想了想说:“是吗,那真好。”

  我是由衷地感到喜悦。也许因为此刻久诚的境遇和久酷实在太像,他们都是披荆斩棘,到了最后,可以拿一个冠军,拿下fmvp,然后功成身退,这是很圆满,也很完美的句号。

  即使无人想画下句号。

  清融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拿fmvp的时候,就有一个说法——谁说法王不可复制。”

  我有一点懵:“他们……是拿你和久诚做对比?”

  “是啊。”清融笑得淡然,“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吗?”

  清融没等我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想的是,你们在放什么狗屁。‘谁说法王不可复制’——法王永远不可复制。任何一个选手,都会在职业生涯里有高光操作,也可能是一整个高光赛季。但是这些和队友的能力,和队友的关系,对手的状态,那段时间的心态都有关系,时也命也,后来人不能感同身受,他们再优秀,可以成为法神法狂——但永远不会是法王。”

  “我不希望他们说我替代久诚。因为久诚不可超越——我也不可超越。

  金色雨还在下,在清融的眼睛里金熠熠,像鎏金的眼泪,火一样地烧下来,他半边脸在金光下神采飞扬。

  光芒在他脸上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这是清融。

  清融坐在那里,那么谦卑,又那么自傲。

  

  舞台上主持还在说话。

  “……久诚他从星光中来,如今已经走到烈日骄阳之下。”

  “他经历过万重山海,瑀瑀独行,当火焰升起的那一刻,他不可磨灭!”

  “他在寂海深空外,可堪星辰,他在断壁颓垣上,涅槃逐日。他曾迷失在狂风骤雨下,但他选择把自己变成灯塔,他曾摔碎在万丈高台上,但他可以星火燎原。”

  “剑无虚发,久练则成。”

  “一个人,就是一座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剑来,久诚!”

  

  

  

  我们晚上出去的时候,广场上正在放烟花。我和清融,还有无畏和久酷本来打算去撸串,但是上一次清融发酒疯的经历让我心有余悸,我说不想在社会新闻上看到职业联赛的任何选手名字,差点被清融打死。

  最后我们索性去吃了湖南菜。去吃湖南菜还需要理由?

  烟花零星散漫,一道一道飞过天边,像惨烈烈的伤口,流出苍白的眼泪,每一个人都抬眼看着它坠落,美丽凄凉,然后消失在无边黑夜。人们惊叹烟花的绚丽,在它湮灭之刻,没有人记得它也曾背着璀璨光华而来。

  但是它照亮过一刹银河,笑语欢声。

  久酷靠在无畏身上,火光在他的眼睛里跳动一下,也像烟花。他伸出手,指着烟花,他说:“阿黑,好美啊。”

  他们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很长,纠缠在一起没入黑暗,远处天边一瞬焰火,光流扑上来,那影子颤抖着,像是在笑,也像在哭。

  如果,我说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南京Hero正在好起来,我继承久酷的力量,他功成名就,我枕戈待旦,清融正值当打,他也许还会把什么人记很久很久,也许有一天会被另一个人的心跳打动,久诚跋山涉水,终于一揽繁星,苦难,绝望挣扎终于烟消云散。有很多我不认识,还不熟悉的前辈都有自己的故事,我还有很多时间去听他们讲峥嵘岁月。还有,不管有什么样的误会,什么样的过往,至少这一刻无畏和久酷之间冰雪消融,他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携手同行。

  这个故事能在这里完结,那就太好了。

  那真的太好了。

  

  

  

  

  

  我能知道,漫长的冬天过去会有春天到来。

  可是冬天不会过去。

  春天不会到来。

  

  

  

  

  

  

  我想起那天星痕他们围着我问我,“你还知道什么——从实招来!!”

  我知道什么。

  我知道一个无法言说的真相。

  

  

  

  夜已经很深了。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久酷正坐在床上收拾东西。久酷看见我进来,他就问我:“你不和他们一起玩到半夜?”

  我仰面倒在我的床上,“这还不算半夜?”

  “我们第一次拿冠军的时候,玩了一个通宵。”久酷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怀念,“无畏喝多了硬拉着我说要把门口那从新开的红玫瑰送给我。”

  我说:“然后?”

  久酷翻个白眼:“送个锤子,那他妈是久哲教练种的月季。”

  我静静地看着他:“什么时候走?”

  “月底。”久酷语气淡淡,“我陪着你们走到现在能看到这样的结局,也应该要满足了。”

  时间过得很快。这已经是我在KPL经历的第二个赛季了——当今天金色雨飘落时,我恍如隔世,上一次听见这些山呼海啸,看见如此人山人海,还是成都AG超玩会对阵重庆狼队那天,每一个人都在呼喊久诚的名字。那好像只是昨天一样。

  “让我们恭喜南京Hero久竞获得本届KPL秋季赛冠军!!”

  但是时间确实已经过去了。现在站在舞台上的是南京Hero久竞和武汉eStar pro,他们在呐喊我的名字。

  “王滔。”

  ”老将不死,薪火相传。”

  “他们有着同样的名字,他们有着同样的梦想,他们举起同样的旗帜,他们书写同样的荣耀!”

  “两个赛季之前,王滔站在这里手持奖杯,光荣退役,成为KPL的不灭神话,两个赛季之后,新的王滔在同样的位置,举旗为王!”

  “什么是薪火相传,什么是滔滔不绝!”

  满目皆是迷离的光华,我看见那些和久酷一起走来的朋友,我听见那些奋力坚守的粉丝高呼,我今年才十八岁——王滔,久酷也有过十八岁。他也曾经站在万丈光芒下,万众瞩目。所以你们,看着我的时候,会恍惚觉得他永远存在吗?会恍惚以为他从未老去吗?

  你们是在为我欢呼吗?还是用我的青春来填补曾经错过的他的空白和虚无?

  我在鎏金碎屑里,看向无畏的方向。

  你呢。你看见的是新生的我,还是20年的冬季,亦或是21的春季?

  站在这里的究竟是谁?

  站在这里的是王滔。

  南京Hero久竞的王滔,王滔是冠军。

  

  

  

  

  

  这一个赛季里,我们几个小孩子算是狗粮吃饱了。这两个人吧,可能是破镜重圆,小别胜新婚,天天腻在一起,久酷没事的时候就来训练室呆着,还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甚至有事他也扛到训练室来做,美其名曰可以和队长直接交流。而且搞电竞的大概都是大龄网瘾少年,久酷的作息居然和我们很相似,一天到晚也坐在那里timi,经常和无畏一起开直播,当然他们两人总有一个开直播是水时间的,因为两个总是会出现在同一个摄像头里。

  我说:“教练,我要举报有人训练期间公费和久酷教练甜蜜双排。”

  然后无畏队长就他妈公报私仇给我加训。

  导致我那天晚上回得特别晚,无畏就在宿舍纠缠久酷两个小时试图和他同床共枕,我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无畏被久酷赶出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无畏抢了床位流落街头。

  久酷不会留他过夜的。

  至于原因啊。当我在半夜被久酷捂着胃部痛得轻声叹气的声音吵醒的时候,我坐起来,我问:“你不吃点药吗?”

  久酷叹息一声:“这个时候,吃不吃也就那样。”

  我没敢开灯,我怕门缝底下透露一点光迹明天又要被人追问。我从久酷放杂物的柜子里翻出他的药盒,他的储物盒整整齐齐,月光下金属制品泛出清瑟瑟的光芒。

  久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这是我们21年春冠的冠军戒指,我最喜欢的一个。”

  我没有问他。

  他是最喜欢这枚戒指,还是最喜欢那年春天?——还是他最喜欢那年春天青涩又无惧的少年?

  他看着这些荣耀的残骸,想起的是意气风发的自己,还是漫无天日的挣扎,还是靠着一点春天的回忆,以期度过多年的寒冬?

  但是总有一些话是不能去问的。

  问了,也无答案。

  

  

  

  只是那天清融喝醉了,月光却那么好。

  我和久酷看着易峥把他抱回去,旁边小区的围栏上爬满了三角梅,藤蔓纠缠,在黑夜里看不清形貌,只有在近光的地方看见火红的花,像火星一样噼里啪啦,只有在黑夜里面才格外艳丽。

  就是在那时候久酷和我说那些话。

  久酷转过身来,他看着我。“明镜,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胃癌晚期,是不是很好笑。”

  从那以后我就学会了保持沉默。

  

  

  

  

  在今天这个南京Hero拿了冠军的夜晚,久酷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撒了一地——跟Hero的合同,逢年过节各个朋友写的手信,和无畏一起挑的小玩意儿,收集的画册,漂亮的邮票。回忆在实物上斑驳,泛了黄,好像已经死去一样。

  久酷默然无言地坐在这些东西中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的存在,他就是靠这些东西拼凑起来的。

  未来已经不会到来,过去格外弥足珍贵。

  他一遍一遍地抚摸这些东西,然后整整齐齐地把它们放回去,它们中有一些被他擦得锃亮然后原位放回,有一些则珍之重之地放在行李箱里。

  他反复把那些留下的礼物摸了又摸,有时候他会跟我讲两句它们的故事。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和无畏两个人出去玩,南京的晚上好热闹啊……一排的车水马龙,灯火阑珊照在他脸上,我想,他真好看啊。”

  “我们去北京打比赛,我晚上发神经,我说我想吃糖葫芦,他就带着我跑出去,结果差点被粉丝认出来,他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路跑一路跑,哈哈,到最后也没买到糖葫芦。”

  “那一年军训,我像个傻缺一样追在他后面,然后左脚绊右脚,把我两个膝盖全给摔破了,他每天给我上药的时候都特别紧张地问我,酷酷,痛不痛啊,我怕他手抖,我一直跟他说,不痛。”

  久酷直起身来,我知道他一定是犯病了,他脸色苍白,捂着胃靠在床头坐下。他轻飘飘地,似叹似笑:“唉,阿黑,好痛哦。”

  我替他把那些视若珍宝的东西一件一件收回去,像在沙滩上捡起大浪淘沙的贝壳,残碎而美丽,苍白得吓人,他看着我,也许什么都没有看,月光明亮亮地挂在天边,有奶香的颜色。

  在黑暗里我看见那些打开的画册和影集,我就着暗光看了一眼,我说:“瑞士?”

  “嗯,真美。”久酷躺在床上,我恍然听得见他的心跳,“现在去能看到下雪呢。”

  我轻声说:“哦,那挺好。”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久酷转过来看着我,“我想了想,一个人死掉还是太孤独了。”

  我笑:“我吗?”

  “反正你也不想到时候天天被无畏缠着问久酷在哪里吧?”久酷狡黠地笑了,“马上就要休赛期了,我们俩偷偷地走。”

  我也笑起来:“就我们两个。”

  “嗯,就我们俩。”久酷的声音又轻又软,像是要睡着了,“好像要私奔一样。”

  我把最后一本相册放回书架上,我低声说,“我一直以为有一天你会跟无畏私奔。”

  久酷轻声笑,“如果这是五年前,天涯海角,世界的尽头我都和他去。”

  月光给屋里万物铺上一层霜,东西看起来都有一层饱经沧桑的粉尘。我说:“那你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久酷喃喃着,“是啊,为什么呢。”

  我本以为久酷不会再回答了。

  久酷开口了:“你想知道啊?”

  我说:“是啊。”

  久酷“嘿嘿”一笑,反身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等我死的那天告诉你。”

  

  晚安,久酷。

  

  

  

  

  

  

  

  我和久酷在苏黎世机场落地的时候我只感觉不真实。我们居然真的就到了瑞士,两个行李箱,没有通知任何人。

  事实上是休假那天早上久哲教练最后一次交代假前注意事项,他讲到一半,久酷就在门口偷偷朝我挥手,我和教练刚说我去洗手间,一出门就被他拉进了叫好的车上,久酷快乐地说:“师傅,机场!”

  我们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好在因为久酷要走的事情我们密谋已久,行李和护照都是现成的,在我上车之前久酷已经准备整齐。登记前十分钟,我用微信给所有的人群发了一条:“和久酷出去玩啦,不用找我们!”

  我抬头看一眼站台外茫茫的白云,蓝天一望无际,宽阔的滑道上有阳光的金边,久酷坐在我身边吃头等舱休息室的点心,他唱着搞笑的儿歌。而我,蹲下来抹掉了他嘴边的点心碎屑。

  然后我不管微信上叮咚叮咚的消息,直接用捅针取出了手机卡,然后伸手像久酷要他的手机。我眨眨眼:“你也不想被他们整得烦死对吧?”

  我把久酷手机里的卡也取出来,然后给我两个都换上到瑞士要用的手机卡。我检查了一下无线网络相关的问题,剩下还有一部分要到瑞士才能进行操作。作为一个在国外长大的小孩,出国的一系列操作和生活习惯我了如指掌,久酷负责说走就走,我就负责上下打点。

  我们坐了有名的Glacier Express,看着明光照在冰川上,像水一样流动,似融非融,雪白和苍蓝就在一层冰面下交缠,像不为人知的海啸,凝结在时光里千万年,也许已经死去,也许蓄势待发。

  我们还去看各种各样童话一样的小镇,这里很多人家都有明红的屋顶和雪白的房壁,冬天还会燃壁炉,我们借住过一户人家,晚上下着大雪,壁炉里的柴木炽烈地烧着,地毯很温暖,男主人端来的酒也很温暖,我们聊着天,久酷听得似懂非懂,但是他笑得很开心,壁炉里的柴火发出“毕剥毕薄”的声音,久酷这在这安心的暖和里睡着了。

  我们在这一家住了一周。因为我知道每一天晚上,久酷睡着的时间在逐渐减少,大多时候是会半夜痛得辗转反侧,我有一次伸手一探他的额角,一手都是冷汗,他在迷糊里直直颤抖。

  如果听着这份寒雪下的壁炉烈火能使他安睡一晚,我希望这晚的冬天不要结束。

  但是最后是久酷说要走了。他找好了环境优美的疗养院,那里依山傍水,山上可以从窗户边看见碧蓝的湖面。可以让他舒服地度过最后时刻。

  高级的疗养院开放度假项目。游客活动区和病人休养区用高墙隔开,而且因为费用高昂,在这里下榻的客人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和声细语,不会吵到彼此。我们一开始是住在游客区,可以自由出入,在套房露天的院子里有一个浴池,一摁旁边的开关就会有山上的温泉引来。非常舒服。

  我和久酷经常早上起来美美地泡个温泉,然后去餐厅吃早餐,起不来的话有客房服务,可以送餐。然后我们就下山去玩,酒店通往山下小镇是一条特意修铺的山道,两边的装饰别样的人行道,中间可以行车,在山道上可以看到山间的风景,一点温和潮湿的风吹在脸上像吻一样。

  我们走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山底下。小镇上的草地绿茵茵的,久酷爱上了逛各种店铺,他喜欢听风吹着门口风铃的声音。

  久酷每天都会买一堆小玩意带回去,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破罐破摔,但后来我发现他会把所有这些东西都细心分好,装在盒子里,包得很漂亮,然后仔细地写上人名。

  “这是给一笙的,这是给九尾的,这是给钎宝的,这是给清融的……这是给子阳的。”我听着他一路往下数着,人越来越多,写的信封也攒了一沓。

  但是我没有听到我以为会很深刻的名字。

  无畏,杨涛,或是队长。

  都没有他。

  但是有一天我和久酷在一家店里闲逛时,他突然看见一个憨厚的小猪形状的玩具灯,他眼都直了,一下子把它拿起来看了又看,然后放了回去。

  我说:“喜欢就买吧。”

  久酷微微一笑:“有一个就够了!”

  我以为他是之前买的小东西里已经有过了,就没放在心上,我走过去拿起那盏猪猪灯,看了一下底下的标,我读:“……made in China?”

  我去,这是什么情分。

  没想到听完我说,久酷反而折回来问我:“made in China。”

  我点了点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久酷一下子眉开眼笑,他高兴地把这盏猪猪灯买了回去。

  那天晚上,他放礼物的架子上多了一个盒子。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里面只有那盏猪猪灯。

  这是给无畏的。

  

  

  

  

  

  我和久酷走过广场的时候,听见一对情侣在吵架。大概是见多了小镇上缓慢的生活节奏,难得见到这么平常气息的场面,我和久酷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热闹。

  我一边听一边给久酷翻译。

  “啊……男方说他不是故意的……原因,不知道,我们再听一听。”

  “哦,女方说,你为什么提都不跟我提,我们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

  “男方说,我怕你担心啊。”

  “女方说,我不要你这样,如果你都不认为我们能互相扶持……help each other是这样翻译吧……那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我听着也大概明白了,笑着暗骂:“真是,明撕暗秀呢。”

  我回头看向久酷,久酷看着那对伴侣的眼神很悠长,宁静,天上稀落落飘下小雪,划过他的脸庞,像是珍珠一样的眼泪。久酷也笑了:“这真好啊。”

  那天回去以后,久酷就病倒了。

  大晚上就从疗养区来了团队把他送进已经预订好的病房,然后六个医生围着他打转半小时。他们出来送给我一句废话。

  “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说,我长眼睛了看得见。

  久酷醒了之后,就不太能起身了,但是吃喝拉撒没什么问题,只是一天总是昏睡的时间更多,如果醒了总是被痛醒的。

  他一天中少有的清醒的时候,总是看着窗外,远处是莽莽的雪山,更远处是瞭望无垠的蓝天,若要再远,也许就是他的故乡了。

  或许不是,而是一座会有柳絮纷飞的城市。

  久酷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他的手腕上骨骼突出,面容与我越来越不像,血肉消退,皮肤苍白而黯淡,只有一双眼睛清澈,闪闪发光。

  他有时候会分心和我聊天。

  “……喂,这一次的fmvp应该是你吧。”

  “是我。”

  “对皮肤有什么想法没有?”

  “有啊——给伽罗,然后让这个姐姐的箭一开弓射出去一把大葱怎么样?”

  “你这,好的不学学坏的啊。”

  “傻逼。”

  但是更多的时候,久酷是注视着我的身影,总不发一言。

  我在想,他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是在想这个和自己当年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他还那么年轻,还是想起他懵懂跌宕的少年时?他看着他,会恍惚觉得自己已经离世,回光返照间可以依稀看见少年时的自己吗?

  那天早上他把我叫到他的床前,久酷问我:“我之前是不是说过要和你讲我和无畏的事情?”

  我说,“是啊。”

  久酷轻轻“哦”了一声。

  “其实没有什么,就是那个时候我和他在一起,挨了不少的骂,吃很多苦,但我们一直撑着,从我们辉煌的冠军,到我被贬到青训,然后队伍重组,比赛低迷,再到最后我们拿到冠军——我怎么熬过来的啊,我都不敢回想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打开微博全是骂声,后来我直接把微博卸载了,我聪明吧?”

  “但是我都没觉得有什么。有时候我很难过,但是一看到他,我又觉得,那么好的队长,被我搞到手了,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有一次甚至我们刚比完赛,有一个小姑娘直接把牛奶泼到我身上,后来俱乐部问我要不要走法律程序,我说算了。”

  “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的。很难,不过不要紧,成绩总会有的,骂声总是可以熬过去的,只要打出成绩,只要熬到退役,我们两个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啦。”

  “我那时候就想来瑞士,我们就找这么一个环境优美的小国,平平淡淡地结婚,看看风景,偶尔做下直播,晚上我就下厨整些晚饭,然后一起看电视。有空我们乘坐列车周游欧洲各国,玩够了嘛,就可以回国啦,反正那时候也该没什么人关注我们,可能KPL还会请我们回去做解说,无所谓的,我只想能和他在一起。”

  “但是他和我提出了分手。”

  “他的理由——他觉得他和我在一起伤害我太多。我当时看着他,倒也没有觉得天都塌了,我不至于如此,只是忽然觉得心灰意冷。”

  “我想起我曾经跟他提过的未来,我想起我曾经艰苦支撑,我想起我指望牵着他的手可以走过漫长的黑暗——我没觉得这些像个笑话,我确实曾经从这些得到快乐,他也确实还爱着我,我只是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是不是很傻,我只是觉得没有意义。”

  “我王滔只有一条命啊。”

  我不觉得很傻,我甚至能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南京这座城市飘飞柳絮,千年尘世,土砾砖石都写着历史故事,莽莽红尘,聚散离合如常,灯火之下是一天一天的时间。少年意气,轻狂征战,久酷一个人在这里走过白昼深夜。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无畏。

  骄阳似我,遇见了他之后,他才明白日沉西落那么简单的事情都应该有个理由,但是爱上他只是无所顾忌的一瞬。

  既见复关,载笑载言。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当他在深暗中苦苦支撑的时候,他望着他的希望,他的那一点光,可是他牵着手的那个人已经没有勇气再和他走下去了。

  他灰飞烟灭。

  

  

  

  

  所以还爱吗?

  不要爱了。

  

  

  

  

  

  

  

  可他一直爱他直到死的那一天。

  

  

  

  

  

  

  

  

  

  

  

  我只想起我妈妈有一次和我父亲吵架,事后,和我提起,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至今视为圭臬:“夫妻之间,从来最忌讳把对方当外人。”

  爱恨这件事有时候拿一生都诉说不尽,但有时又很简单,不需要任何理由。

  然后久酷只是平静地和我交代了他的后事,他那些财产的继承,他的遗物归属,他还和我提了两句我的打法上的不成熟的地方,他说他给我整理了一份参考资料。他看起来一直很清醒,久酷叹息一声。

  久酷对我说:“你以后替我照顾一下杨涛,他钻牛角尖的时候你多劝他。”

  我淡然地笑着:“可是他不听我的话怎么办呀?”

  久酷眷恋地摸摸我的脸,他说:“你说他的,他会听的。”

  我低声说:“万一他就是不听呢?”

  “那你就叫他阿黑。”久酷轻柔地说,温和安心,“你叫他一声阿黑,他一定就会听话了。”

  但是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和缓下去,渐渐有些迷糊不清了,久酷他拉着我的手,他突然说:“你去把门打开……阿黑是不是来了?”

  窗外风雪大作,杨涛在万里之外。

  他的脸上有一个微笑,我知道的,此时此刻久酷的目光已经不在这里,他的目光,很远,远到万里之外,远到无人企及的过去。

  窗外的树枝被风雪吹到窗上,重重一击,发出沉厚的声音,恍惚看去,真的像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守在窗边,从很远方投来温柔的眼光,影影绰绰,写着过往磨损的记忆。

  久酷摇了摇我,“我好像听见他的声音了。”

  我站起来走到病房门口,我把门打开,门外当然不会有人,只有走廊的寒潮吹到我的脸上,像什么人与我擦肩而过,借着冷冰的风吻去我的泪痕。

  在我的身后医疗仪器响成一片,医生护士冲进来,其中一个后面进来的护士小姐扶着我,我好像站了很久很久,有许多人对我说着话,我都听不到,我浑浑噩噩地拨开他们,走到久酷身边。

  我跪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无力,但是我把他放在我的脸颊边,仿佛他还在,我在等他为我擦干眼泪。

  我不敢相信他已经不会在注视着我,他的手明明还有温暖,直到我呆想很久,我才发现是因为我一脸冰凉的泪。

  久酷害怕孤独才带上了我。

  但是在他死的时候他未曾握住什么人的手。

  

  

  

  

  

  

  

  

  

  我下飞机的时候,差一点没站稳。还是一样的晴天,还是一样的绿草,我拿着两个行李箱,仿佛久酷只是去闲逛了,中间在瑞士这一段时间是胶卷里不尽人意的部分,全部减掉,衔接下一场时久酷还会出现在影片里。

  我想起那天登机前他在头等舱休息室吃点心,吃的大概,是红豆牛乳饼。

  我走到头等舱休息室门前,接待像我走来,我向她出示登机牌,她有一点奇怪,虽然理论上只要付了机票钱,在出发点和到达点的休息室都可以享受服务,但是大多数人都不会花时间在到达点的休息室。

  “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说:“我曾经在你们这里吃到过很好吃的红豆牛乳饼,今天是否供应?”

  接待打开菜单看了一眼,点头:“有的,先生。”

  我很疲倦地说道:“劳驾,替我打包一份。”

  “请您稍等。”

  在等点心的时候,我打开手机,插上国内的手机卡,消息响成一片,我看着一条条急迫的消息,我木着一张脸,冷漠平静地划过那些消息,然后打开朋友圈——我们回来了。

  摁下发送的时候,我微微抬起头。

  他的骨灰盒正拿在我的手上。

  想了想后,我又打开朋友圈。

  我回来了。

  他于是不在了。

  接待把包装精致的饼干递给我,我接过道了声谢,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手去拉行李箱,索性没有什么忌讳,直接打开装骨灰盒的黑包,把饼干塞了进去。

  久酷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他若在天有灵大概只会偷偷把它们全部吃完。

  我打开手机免打扰模式,末了又把清融的电话拎出来。我实在太累了。

  很难想象久酷把事情处理得那么周到。在他生命体征消失之后半个小时里,就有护士进来,说王滔先生曾说过在他死后把他放在书架上的礼物全部依照地址直接寄回国内,我甚至不用花时间清点他的遗物,他已经把他们全部收好放在行李箱里,他们把他的遗体推出去的时候,我坐在房间里甚至以为他还会回来,这只是我们旅程的一个落脚点,现在是时候继续前进。

  事实是他甚至为自己准备了最后一套衣服,以使我不用纠结他穿西装还是队服。

  他火化那天疗养院通知我是否要去告别。我说,不用了吧。

  只要我不要见到他,我记忆中的久酷就是永远是活着时的最后一面,他就永远都在。

  但是我仍觉得好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任何人,我不想关心任何人的询问,也不想再理会任何人。

  我需要一个人愿意和我承担生死的重量。此时此刻,清融,我只能想到清融。

  清融的电话正正好好打过来,一样的铃声,我听得出急迫的感觉。

  他会问些什么?“你在哪里?”“这一个月去哪了?”“你和久酷怎么样?”

  我想着这些,突然觉得很厌倦。我挂掉了清融的电话。但是我打开了微信,把我订好的酒店地址发给他。

  从武汉到南京还有好一会儿,在清融到来之前。我想我该要好好地睡一觉了。

  我到达酒店前台的时候,我百无聊赖,想到如果久酷还在一定会嘲讽我奢侈无度,找个地方过夜都要住五星酒店。我们家在全球各大酒店都有高级会员,一张黑卡甩出去,不仅入住手续很快,而且没房也得有房。

  我跟前台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清融 黄垚钦”,我懒得和前台解释游戏ID和名字的区别,索性直接说叫这两个名字中的任何一个人来找我就直接把房卡给他。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行李箱随意丢在地上,只有骨灰盒我妥善地放在桌面上,我风尘仆仆,但我甚至懒得稍去梳洗一下。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正好撞上没有拉窗帘的天空,零星一点星星,更远处是连城一片,像星火点点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是鎏金的,纸醉金迷熏熏欲烧。

  清融正坐在我的床头。他呆呆地坐着,没有说话,他也在看远处夜空。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必再多说什么了。清融,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清融,啊,聪明的清融。

  清融轻声说。

  “他今年一月份才刚满二十五岁……你能想象吗,那个春天,我们最意气风发的春天,那竟然只是两三年前的事情。”

  “我还刚和子阳说,这家伙有了弟弟就不带我们玩了,等他回来必要搓他一顿大的,不然我们下一次打南京Hero必给他弟弟穿小鞋……没想到还得是老王,做事真绝。”

  “我们还说Hero3.0不管怎么样都是一路风雨走来的兄弟,以后都退役了就一起去旅行,然后买一整套联排别墅,做一辈子邻居……王刻勤还没长大呢。”

  “我以为……我以为能见到他和无畏重归于好……”

  “他才二十五岁,明镜,我以为我们有很多时间……”

  “明明我们都还年轻……我甚至都没退役……他为什么不等一等我们……他哪怕走慢点也好……”

  “我们都还那么年轻……”

  我坐起身来。我拥抱住清融,他的头搭在我的肩窝上,他一遍遍念叨着那些陈旧的事情,把自己都思问得有点糊涂,他眼神空空,望着远处玻璃窗外渺渺星河一样的灯火,他的思绪也去到很远的地方,在暗影下他的影子在一点灯光里拉得很长,长得可以融进漫无边际的过往,一直消溶在回忆里,蔓延去往不可追回的过去。

  他在回忆久酷的从前。

  从此以后,久酷这个人只在从前。

  我感觉我的肩膀上一片濡湿,空气中很寂静,尘埃仿佛也缄口不言,灯光没有声音,一地狼籍沉默。血肉在搏动,我听见交缠的心跳声,沉重斑驳。我以为是我哭了,但是很快我怔愣愣地发现我眼前一片清晰,眼眶睁得太久干涩发痛,但没有眼泪。我才渐渐感觉到我怀里清瘦的身体在颤抖,他紧紧地抱着我,像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力量,清融的眼泪落下来。

  我几乎听不见他哭泣的声音,但我明白他在一点点崩溃,又一点点把回忆捡起来拼凑,既拼出一个完整的久酷,又拼出一个完整的清融。

  我只是在温暖又昏黄的灯光下抱紧着清融,以使彼此不至于无所依靠。我面无表情,但我难以想象我不依靠清融的模样,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要倾塌。我把我的头和清融靠得更近了一点,这一点体温让我安然沉心,我感觉我的骨血在一点一点复苏,我终于能明白我身处此时此地。我伸手搂住清融,像母亲哄孩子,像久酷痛的睡不着的夜晚,我倚靠在他床头,我横着歌曲,轻轻地拍着清融的后背。

  清融,不哭。清融,不哭。

  

  

  

  

  

  

  

  

  我们选了雪后初晴的一天下葬。久酷在走之前就买好了墓地,从青山上可以看见大半个南京城,极目远眺,能看见他魂牵梦萦的地方。

  那一天只有我和清融来了。我们没有通知其他人,这也是久酷的意思。

  想起有一天,我坐在他床前削苹果,久酷悠悠地:“我死的时候记得别请一堆人围观我。”

  我笑了笑,“把你热热闹闹地送走不好啊?”

  “别了。”久酷一脸拒绝,“对于一个射手来说被集火切掉的阴影太大了。”

  我笑着说:“你要求还挺多,我干脆把你骨灰放水瓶里丢海里算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谁捡到你就是有缘人。”

  “也行。”久酷装似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有一天能不能漂回南京……应该能的吧。”

  他突然笑起来。

  我一脸迷惑。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无畏的物料,”久酷忍俊不禁,“小溪~小河~~大海~~~

  我听他学无畏讲话也忍不住笑了。

  那也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久酷的墓碑上刻着墓志铭,那是我花了两天时间想出来的。

  我曾以为很难总结他的一生。

  

  

  【这里有一个人酷了很久,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我和清融下山走出墓园的时候,下了一丝小雨,好像有什么人在我们身后,既依依不舍,又催着我们离开。

  上计程车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莽莽的青山。

  清融问:“去哪里?”

  我知道清融的意思,他只问我是继续隐身,还是回去面对各位队友。

  我长叹一口气,我回:“南京Hero。”

  清融向计程车司机报上地址,我们沉默着看着风景退去。

  清融说:“回去以后一切交给我。”

  我已经说不出话,我只点头。

  大抵是因为清融和久酷关系最亲密,在他眼中久酷太过清晰,不说替代,连混淆都困难,所以即便我与久酷有一模一样的脸,半毫不差的名字,在他眼中,永远我就是我,我是独立的人,只是碰巧和久酷相似而已。我是王滔,明镜,不是一个和久酷杂糅出来的身影。

  计程车停在南京Hero门口。我们还没走进去就看见门前站着无畏和紫幻他们。子阳也在,看来清融怕自己把持不住无畏,早就叫了子阳过来一起维护场面,他是很周到的。

  无畏颤抖着抓住我,他说:“久酷呢……久酷在哪里?!”

  字字泣血,有什么用。

  我看着无畏痛苦挣扎的脸面,觉得这个形象和病床上形如枯槁的久酷重合起来。我不禁去想,在久酷生命最后的几个月里,他选择向无畏和解,是真的贪恋他一点爱意,还是就为了看他今天被击溃的模样?

  我真的希望是后者。

  被射落的太阳,如果能在最后一刻化作流火。

  那也很灿烂啊。

  直到今天,我仍然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南京的。

  久酷已经沉眠在金陵城的土地之下,可我仍时常觉得我把他抛弃在了异国他乡。

  大概是因为他离去那一刻我没有握住他的手吧。

  我听见无畏在向我喊着什么话,紫幻,一笙,星痕……他们围着我,我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阳光好刺眼,头好痛,如果,我能和久酷一起安憩泥土之下那就太好了啊。

  清融跟在我后面,他刚刚下车,然后就来拉开无畏,他劝说着他,几乎带一点哀求的意味。

  “别在街上发神经……我们进去再说……”

  星痕叫着我:“明镜,明镜……”

  我揉了揉眉心,这些嘈杂的声音全部退去,只剩下流水一样温和缓柔的声音,来自一个已经不会再开口的人,他清晰地对我呼唤:“明镜。”

  他怎么还在我身边。

  幸好他还在我的身边。

  我晃了晃神,轻轻地拍了一下无畏的肩膀,我把手上抱了一路的档案袋挤进无畏的怀里。

  这里面装着久酷的出生证明,身份证,户口本,护照,检查报告,工作签证,死亡证明……所有所有,能证明王滔,久酷这个人存在过的东西,他的一切身份:孩童,居民,公民,患者,选手,死者,乃至作为一个人,都在这里。这些东西写尽他的一生,有这些东西就能拼凑出一个人,一个人就是这些东西。

  这些是入葬要核对的信息库,我一直拿在手上,外面的档案袋被我捏得皱缩紧吧,但我一直没有放开手。

  我现在把他递给无畏。

  久酷就是这轻薄的几页纸。

  这就是一个人。

  久酷就在这里。

  清融沉默着不在说话了,我转身拎着行李箱向里面走去。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哪里,也许回宿舍继续睡觉,也许去训练室投身王者荣耀。

  哎呀,他如果在的话,一定会说明镜你说话押韵的。

  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我感到后面传来纸张颤抖的声音,像一个人战栗的骨骼,像灵魂碎裂的声音,像时光断裂,像沧海桑田。像瑞士的风雪吹打树枝拍在窗户上。

  我没有回头。

  也许这声音是因为杨涛打开了档案袋翻动那些纸张,可能他没打开只是因为手抖。

  走上楼梯的时候,我听见下面传来悲怆的哭声,那是谁呢。我无所谓了,反正不是我,我不会哭。

  我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突然被绊了一下,跌倒在楼梯上,没有破皮,也没有崴到脚。

  我感觉好痛。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这个地方没有人经过,我现在站不起来也不要紧,我可以再休息一下,什么都不必要去动。

  我深呼吸一下,气血上涌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鼻腔酸涩到痛,雾气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觉得瞳眸一片滚烫,我忽然之间,泪如雨下,哽咽,抽噎着,这些难以抑制的哭喊冲破喉咙,我难以顾及地痛快地哭泣着。

  我觉得已经面目狰狞。

  这时候有一个人走过来抱住我,他轻声说着:“没关系,哭出来就好了……你已经很坚强了……你做得很好了……”

  那是子阳。

  他也许也在哭吧。

  

  

  

  

  

  然后就是日复一日的训练。我前所未有的内卷,什么都不去想,只要研究更精细的操作就好了,只要寻找更切实的破绽就好了,这些都不需要感情,而且足够填满我整个空白,使我极少需要面对午饭和谁吃,晚饭和谁吃,谁会在晚上等我下播回宿舍的问题。不能去想,一想就会发现只剩一片虚茫。

  久哲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发呆。今天是运营日,但是我不愿意打开微博和直播,也不参与集体活动。幸好这段时间没有人会强迫我做什么。很好。

  久哲对我说道:“无畏决定退役了。”

  他大概以为我会惊讶。其实我不会。他确实还能打,而且以他的能力和位置,算上退居二线也可以捞的商业价值,他再蹉跎三四年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我知道他深爱久酷,尽管惨淡,但是这一次久酷确实赢了。

  久哲说,他说他打不下去了。

  我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无畏总是在与我擦肩而过的一瞬,不自觉地伸出手,他曾想拉住我,最后发现所有不过徒劳。他看见的不是我而是十八岁的久酷。

  我忙忘了,我已经十九岁了。我也是一月份生日,我和久酷之间竟然有那么多巧合。

  我几乎也要分不清我到底是明镜还是久酷。

  无畏退役有的是人惋惜天才的少年,有人追忆,有人怀念青春。

  可是久酷也曾是十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

  可是杨涛也曾是十八岁无所畏惧的少年。

  没有人会一直少年,但杨涛只要一想到他在最热血的少年时都没有为久酷勇敢一次,就足以令他抱憾终生。

  久酷曾经小心翼翼地把一颗心捧给他,他也做到视若珍宝,但是风浪之下,他没有一直把这颗心捧在手心里,他忘记了纯粹的灵魂总是易碎,他把他抛掷在地上,结果碎裂了一地赤诚的挚爱,那份干净的感情化为一块手心里的雪,落在地上,融成清澈泉流。

  流水无情。

  久哲问我:“那么你呢,你还要打下去吗?”

  我抬头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久哲低头笑着,“要不是你的合同和他们不一样,你以为我会来跟你商量?”

  “合同?”

  “你的合同是久酷和管理一层层拉锯签下来的。你不是我国国籍,本来登上赛区大名单都是比较困难的事情,有久酷在又不敢给你太苛刻的合同,所以我们只签了一年,而且工资还得照给——国际友人可真难伺候。”

  我笑得很快乐:“知道就好。”

  久哲只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回答他的问题。

  我说:“我会继续打。”

  久哲递给我一份文件袋,还有一个王者荣耀的周边盒子,他说:“你的fmvp皮肤已经做好了,上号试一试吧。”

  我的fmvp皮肤,还有这事。

  我想起来了。我在陪久酷去瑞士之前,那边来同我交涉过关于fmvp皮肤的一些事情,他们问了我的一些想法和喜好,我说,我没有什么想法,倒是有个好名字——就叫,永生之花怎么样。

  永生之花,多么美的名字。

  我当时其实只想到久酷。我想把这个皮肤送给他,尽管他的生命没有那么美好,甚至那时他已经很沧桑,很痛苦,但是在那时那刻,我只希望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我打开皮肤,设计得非常漂亮,而且大概大家时刻不忘营销我和久酷同为王滔,这个皮肤和久酷的fmvp皮肤公孙离“酷战星恒”有很多相合的联系元素。

  “爱可永生,是如滔滔不绝行云流水。”

  “心如明镜,虚相勘破。”

  “镜中成花,无人可知我暗箭不发,水里破月,永恒延续使战意不止。”

  我总是不明白很多东西。

  我是否真的心如明镜。

  

  

  

  

  

  

  冠军打野退役了,总要有新人顶上他。我是上一赛季的fmvp玩家,这个版本是法核时代,自然迁就我和紫幻的需求,我和紫幻去二队和青训营转了一圈,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没一个能打的。

  当然不至于到上不了场的地步,甚至有几个小孩看得出天赋可嘉,但是不影响无畏退役得突然,小孩们都太年轻,要么技术不纯熟,要么心理不到家。剩下一个我觉得可以紧急塑造的天才打野长得确实比我还高一个头,结果身份证掏出来一看十五岁。

  我心里痛骂宝宝锁一小时。

  后面久哲过来说他捞了个人。久哲说:“我找了一个K甲战队的替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是久哲,我真的会觉得他有病。我深吸气。“我们连KPL的替补都看不上——”

  久哲打断我:“你也是横空出世的。”

  我沉默一下。

  久酷,是久酷牵着我的手走来。

  我想起他曾经表情淡淡,替我遮风挡雨。在明朗无星的黑夜里,他坐在训练室,撑着头研究数据,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宽宽地搭在肩上,已经长长的头发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会划过鼻尖,纸张翻动沙沙作响。

  我最后还是答应了他。

  第二天久哲就把那人带来了。那个人也姓杨,很巧的是和前任队长一个杨姓,他的ID叫老七,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的打法特别老六,但又比老六厉害一点。

  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他比我还要小一点。很高很高,长得非常英俊,看来无畏不仅打野技术后继有人,就连宣传脸面都有所依托了。

  他进来时,我看他第一眼,我脱口而出:“我去,好帅的打野。

  老杨对我笑了笑,他的眼神生光熠熠,举动神采飞扬,是十八岁永恒的模样,我看着他笑,我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第一次见到他,却没有什么排斥之情。我想起《红楼梦》里一句话。

  眼前分明外来客,心底却似旧时友。

  我拉过他来,一拍胸脯:“以后我就是你大哥了,兄弟保护你啊。”

  他笑着眉眼弯弯:“好啊,以后大哥多多关照。”

  但是星痕一下子脸色煞白。他的手颤抖着,抓住一笙的衣袖,他低声说:“这都是命……”

  我当时没搞懂。

  178,长得帅,会刷野。

  但是我突然就明白了,我感觉老杨和无畏一点都不像,只是因为我没有见过无畏的少年时,也许在过往的某一时光,无畏和老杨是一样的。

  也许,更因为我跟久酷是一样的。

  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很想问问星痕,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面对回忆,还是害怕回忆重演?

  还是真的像我的名字一样,害怕在明镜里看见你们自己?

  我觉得很可笑,但是我也觉得很可悲。日复一日,久酷的身影永远照在每一处,谁都不得解脱。

  我想起那个晚上清融轻声说:“记住了啊,千万不要爱上打野啊。”

  我疲倦地笑了一下。

  

  

  

  

  

  

  

  

  大概每一个新人都会有被己方队友暴打的经历。比如被骂哭的无畏,比如被一诺送走的四位队友。以及现在和紫幻僵持不下的阿七。

  阿七,我这样叫他是因为他比我小我实在叫不出老杨这个名字。

  我装作没看到星痕欲言又止的表情。

  久酷是久酷,我是我。

  无畏是无畏,他是他。

  我虽然是明镜,但我不可能一辈子只照出久酷的身影。那样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太可悲。

  其实无畏曾经也被称为阿七我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且不提我本来就不是很关心这些,更何况我入圈的时候无畏No fear已经成名了。

  但是久酷知道啊。这人每个睡不着的夜晚都逮着我叭叭无畏的故事,我不仅知道杨涛紧张就会掐自己的大腿,我还知道杨涛晚上喜欢捏着他腰上的软肉睡觉。

  后来久酷消瘦了,就没有软肉给他了。

  后来他们分离了。

  可是我不关心,全世界有很多叫阿七,可是阿七只有一个。就像王滔何其多,王滔也只有一个

  此时此刻,阿七和紫幻正处在一个马上打起来的情况。如果是我以前,我可是看着久哲和无畏争执都能幸灾乐祸的人,不过现在不可以了。

  久酷不会从我身后进来收场。

  无畏退役之后,我接任了南京Hero队长的位置。

  “老七,一蓝不是你想拿就能拿的,你上来两刀,那我打什么啊?”

  “打野也需要蓝啊。”

  “你开局整那两个红蓝一体,你搁这打路人局靠一个人打全场吗?”

  “只要我够强。”

  紫幻气笑了。阿七大概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紫幻这样的老前辈也是说怼就怼回去,其实我知道阿七的想法有问题,和战术相悖,但是看他们吵架真的很有意思。

  我还没有意思多久,看戏就被抓到,紫幻一拍我的桌子:“你你你……给我好好讲讲他。”

  阿七牙尖嘴利,紫幻差点被他气得喘不上气来。

  我笑着应和他:“好好好,我一会儿就说说他。”

  我这使劲解数,左哄着右赔笑才算把紫幻劝回了位置,然后回头看看阿七,我笑着指了一下我旁边的椅子,“阿七,你先坐这吧。”

  阿七坐下我就继续看复盘,我没理他,他居然也没有不自在。

  阿七就从自己桌上拿了一包薯片,坐在我旁边一边吃一边看我手机上的回放。

  最后还给我看馋了。

  我说:“你这不懂事啊,还不孝敬你大哥一份。”

  阿七笑容满面地递过来给我,一米八的人靠在我的桌椅边上,也不嫌热得发昏。

  我挪开一点点,他又凑过来,我翻了个白眼:“我不骂你就偷着乐吧,别搞啊。”

  他撑着脸颊,“你为什么不骂我?”

  “找骂?”我咬牙切齿,“你现在又觉得自己有错了?”

  阿七自来熟地拿过我的手机,调着观战进度:“你看这里——紫幻说得对啊,我把一蓝抢了,这个地方因为缺蓝出现了技能断层,差点被收一血,明显我拿着这个蓝收益没有紫幻大,第一视角的时候不觉得,但是切紫幻视角就很明显。”

  我摁了摁额心:“知道错了下次就记得要改啊。”

  “我很好奇,”阿七在我旁边碎碎念,“如果我不认错你会怎么办?”

  我一挑眉,我说:“你知道上一个坚信自己没错的打野是谁吗?”

  “是谁?”

  “我们的前任队长,无畏。”

  “那然后呢?”

  “然后就吵起来了啊。”

  “他是队长,吵赢了吗?”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我翻了白眼,“他那普通话能吵赢谁。”

  “然后?”

  我凑到他耳边:“偷偷跟你说,这可是久竞秘史,后来无畏因为词语匮乏被气哭了,一怒之下跑出去,还是我哥去一间一间房间敲门去找给他哄好了拉出来的。”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多读书吵架都被吊打。”

  我把桌上资料卷成一条,敲在阿七头上,“傻逼,我是要你服从战术安排,少扯那些有的没的,哥哥们是让着你,不然分分钟把你骂哭哦。”

  “然后无畏就心猿意马了?”

  “我看你也没读多少书,这个成语是这么用吗?”我扶额长舒一口气,累得要死,“当然不是,有那么简单还叫叛逆少年?”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解决不了问题,就把无畏解决了。”我麻木着表情,“后来无畏总是觉得自己最牛逼,是队友跟不上他,学不会团队合作,久哲教练讲一次不听,直接把他摁在替补席上什么时候能听人话什么时候再做商量。”

  阿七歪着头,“如果我不服从安排,你也会把我赶去替补席吗?”

  我面无表情,“我就不会。”

  “那你怎么办呢?”

  “我会继续让你上场,反正现在打训练赛就是为了发现问题,然后你既然要脱力团队你就一个人单飞,没有后援,没有给奶,能参团你就参,参不了你就被单杀,没人管你,放养到你自己滚回来。”

  阿七目瞪口呆,“还得是你啊。”

  紫幻在后面嚷嚷说道:“你俩刚刚在那说什么呢,我都听到了啊趁着无畏和久哲不在说人家坏话是吧?”

  “他好烦啊。”阿七对我挤眉弄眼,“换个地方,我们私奔怎么样?”

  我再次重重叹气一声:“不要乱用词语。”

  阿七摇了摇我的手臂,他说,“队长,你走不走?”

  在这个久哲教练和无畏教练都不在的一天,新晋队长明镜带着他的叛逆打野阿七打着训话的名号偷偷溜达出去摸鱼一天。

  我们可真太敢了。

  

  

  

  

  

  

  

  

  “啊啊——我的野王,快来救我不然你的阿离妹妹要战死了——救命救命救救我!!!”

  我顶着还有三分之一的血条就开始吱哇乱叫,让阿七赶紧来帮我收人头,直播间弹幕飘过一连串的癫狂大笑。

  阿七神兵天降,他说:“我来了我来了,不怕不怕。”

  但是我这个人吧过河拆桥,我们两个二开四之后我又骂他:“你拿了四杀我拿什么?”

  阿七晃走了,还顺便吃走我一个血包,“你拿辅助分。”

  气得我直接站起来去拧他的耳朵。

  我一抬头就看见无畏站在直播间门口,他静静地,看着我们两个在房间这里嘻笑打闹。就像当年久酷和无畏一样,我们两个也被要求一起直播。

  手上这局没打完,我也只是向无畏点了点头示意他等我一下,然后坐回去继续清兵线。结果阿七这条狗比从草丛旁边闪来抢我线。

  我直接惊呼:“你抢银行啊。”

  阿七坐在我旁边笑声闷闷地,得意洋洋:“哼,你傻掰~

  我们两三下把对面水晶推掉,然后我向观众比了个心,“今天到时间了,下播了下播了我要去买烤肠真是饿死我了。

  我推了推阿七一下,“你快点,给家人们比个心,陪你兄弟去吃晚饭。”

  阿七垂死挣扎,“不是我自己要比的啊,苍天明鉴,是明镜他对内霸凌我不得已而为之。”

  年轻人啊,一个个这比个心怎么了真的是。

  阿七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收拾一下桌上的杂物,然后就听见阿七在说:“无畏队长,久仰大名。”

  我突然惊觉,怎么把无畏给忘记了。

  无畏没有说话,他垂眼看了阿七好久好久,连阿七这么社牛的人都觉得气氛凝重,无畏的眼神里有震惊,惶恐,和不可置信,我看见他的手指在颤抖,他不是故意不想说话,他是一时哑然说不出话。他迷茫而又悲伤地看了我们片刻,无畏看着阿七,他终于说:“你是谁啊?”

  多么可笑的问题。

  也许这个问题还有太多其他意义。

  我走上去站到阿七身边,我微笑了,“无畏,你前两天去跑商务,你不知道,他是新的打野,你叫他阿七或者小杨就好。”

  无畏就这么看着我们。

  落日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热烈,那么纯粹,在金光下,无畏高大挺拔的身姿那么无望地沧桑了下去。

  我说:“走了,阿七大宝贝,赛文旺旺,咱们买烤肠去吧!!

  阿七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总是会把一些他不明白的事情安静地放在心里,我不信他听不出来每一次我“阿七”“七七”地叫他时训练室里紫幻和一笙的哑口不发,我不信他听不出来每一次我提醒看着他发呆的星痕时语气中的警告,我不信他听不见俱乐部流传“明镜很像那个人”“老七很像那个人”的窃窃私语,我也不信他听不出来无畏那哀切的质问里写着故事。

  阿七从来不问。

  对他来说,阿七就是阿七,他不需要知道。

  所以他并不关心。

  我们一路拌嘴着向前走去,一道日落余晖撒下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金痕,割开了两块空间,像过去和未来不可相交,两两对望。

  我不回头也知道,杨涛一定在身后看着我和他,一直看到很久很久,仿佛天荒地老。

  我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漫长,也这么短暂。长得可以并肩走到夕阳斜下,短得走上几年,十年,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我淋着雨往回跑的时候想把阿七打死。起因是今天的晨跑久酷教练要阿七去叫我,这个傻逼做事是人能理解的吗,怎么敢的。

  说到这个晨跑,我这小小明镜很有话要说。久哲教练残忍是真的有一绝,他这个能把任何人当工具人的,要不怎么是疯批经理呢。之前久酷在的时候我总是和他撒娇,我说,哥哥,你的宝贝一天要睡够八个小时的,而且他超级怕累,不能晨跑的。按理来说,久酷可是KPL联盟界撒娇的宗师,虽然后期隐退修道,但是按理来说我玩的都是他剩下的,他应该免疫才对。不过大概因为我和他实在长得太像,他看着我总像在养儿子吧,所以他居然真的软磨硬泡的让久哲免了我的晨跑,我天天睡到自然醒真的开心要死——得亏我年纪最小,又顶着久酷光环,要不然像我这种一来就搞特殊的新人早该被赶去睡大街了。

  那时候我翘掉晨跑,一队的各位哥哥们从无畏到星痕甚至还轮番上阵问我要不要帮带早饭。久哲看见了摇头懒得讲。但是现在呢,久酷一走,久哲丧心病狂的本性马上出现,我一下明白了世态炎凉,接任队长的第一天,他马上说作为队长要以身作则,以后我的免晨跑的特权取消。

  好家伙原来他妈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说为什么他力排众议要让年龄最小的我接任队长。

  但是我这人吧,死猪不怕开水烫,晨跑也是我记得就去,睡过头了我就偷偷摸摸混走,当然要是被久哲抓到了我就死得很惨。所以我烦不胜烦。

  后来久哲想了个天才法子。我真的是要直呼好家伙,也只有他能想的出来——他让无畏去叫我起床。

  别人叫我我都是敷衍着哼哼唧唧地求人家让我再睡一会儿,从老年组的尘夏到幼年组的星痕无一幸免,全部倒戈反而帮我掩盖晨跑的事。但是我一旦见到无畏,天知道啊,我一打开门看见他那一张神情如守寡的脸庞的时候,我直接睡意全无,被一种丧偶的氛围整郁郁寡欢。

  整得我那半个月气得比谁都早,提前十分钟坐在楼下。

  后来我亲爱的阿七来了。他就自己承担了每天来找我一起晨跑的任务,虽然本质上是阿七要找个人扎堆,但是实际效果也有通知我的作用,所以久哲就改为要他来叫我了,我就美美地可以多睡二十分钟。

  久哲教练还是久哲教练,经此一役,为了这二十分钟懒觉我妥协了我去晨跑了。

  但是今天这傻缺剑走偏锋。

  他没见过久哲罚人什么样子,于是决定亲自感受一下,他又觉得不能一个人死掉所以直接拉上我。

  阿七坐在我床边半小时没叫我。

  你们打野,一定要感受一下残血反杀的快乐吗?

  有没有可能直接被平A掉呢?

  现实是残血阿七带着他的射手明镜一起被利落带走,当我们被罚做两百个深蹲并且晨跑的时候我只想把他摁到人工湖里清醒一下。

  其他人不用做深蹲,早就回去训练了,当然他们是想看热闹的。

  但是久哲说留下来就一起做。

  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然这本来没什么,但是今天天气奇异,跑到一半下雨了我就不理解了。

  阿七在前面跑,雨已经滚落下来,很沉重很厚实,乌云之下,我必须伸手去挡,尽管无济于事,但是我们还是在向前跑着。潮湿的风吹得树木萧瑟,草木的香气,叶子上的水滴扑人满面,我的衣服已经湿了。

  他停下来拽着我跑,“镜镜,我们拉手手,拉手手。

  我心里怒骂这都是因为谁啊,我怼回他:“不拉手手!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们头上,一手揽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呼吸撒在我的耳边,笑声喘息有血的质感。

  十八岁少年的血液,是生命和极致。

  我几乎能看见他手腕上的青筋,血液的搏动,还有他紧压着传递给我的心跳。方寸之外,仍然风雨大作。

  我畏惧这生命。

  如同畏惧爱。

  我们跌跌撞撞地跑回南京Hero楼底下,他喘息着,把外套搭在门边上,冲着我笑时露出牙齿,眼睛亮亮,我才发现他竟然有小虎牙。

  我缩到角落里给自己打了一杯热水。

  我是养生白开水修勾,哼!我的余光瞟到阿七竟然敢让下来接应顺便围观的星痕给他带冰水,我怒吼道:“你给我滚过来!”

  淋雨喝冰水,病死一瞬间。

  阿七乖乖滚过来喝我给他打的热白开。我转头对星痕说:“劳驾帮我和久哲教练请个假,我和他回去洗个热澡,顺便换套衣服。”

  星痕说:“请不了怎么办?”

  我面无表情:“他不批假我明镜就紫砂给他看。”

  星痕被我的果敢吓跑了。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后勤小姐姐给我递过来两条毛巾,在阿七喝水的时候我给他擦了擦头发,他抬头看着我,他对我说:“今天对我这么好?”

  “你猜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低着眼,“毕竟是我们南京Hero出去的新的脸面啊,懂不懂,脸面。”

  我笑:“你长得帅我给你几分好脸色。”

  他说:“你刚刚说什么,听不见。”

  “因为你帅。”

  他还是笑得很灿烂:“听不见。”

  “夸你两句差不多得了,少登鼻子上眼。”我拍他后背一巴掌,“你不看看你今天干的什么狗事,我不揍你都不错了。”

  他噗嗤笑出声来。

  我侧头到他脸的旁边,笑说:“挨骂还那么开心,完了你,你淋两下雨别是傻了吧你。”

  阿七掐了一下我的腰但是不说话。

  我说:“你这耳朵怎么这么红。”

  他问:“红吗?”

  我答:“红啊,比我的红buff还红。”

  我忽然震惊:“不会是兄弟给你擦个头发害羞了吧。

  他说:“没有。”

  我直接上手去摸,温热滚烫:“擦个头发还害羞,什么意思。”

  他叫我的名字:“镜镜。”

  “别这样叫我,镜镜听起来像静静,就是我想静静的那个静静。”我皱着眉头,然而笑开了,“我感觉你这不是在叫队长,怎么感觉像在叫内啥一样啊——整得我都不知道应不应你了。

  他问:“内啥是啥?

  他露出两颗小小虎牙,很可爱的,很明亮地看着我。我错开他的视线抿一下唇。

  他继续问:“内啥是啥啊?”

  我败下阵:“没事,你这什么呢,你这整得我咋说话呢。”

  他啊,不依不饶,“嗯,内啥是啥?

  我自暴自弃,把毛巾甩他头发上,“你自己擦——完了,整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一抬头看见上面楼梯上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队友们,我也老脸一红,“我裂开了,我都不知道说啥,这傻逼给好好的兄弟氛围整得跟内啥一样。

  紫幻不忍直视,“往日兄弟……

  我赶紧附和着他:“这就是兄弟。”

  结果紫幻还有后半句话:“往日兄弟,今日夫妻。”

  我大怒了,“你不要乱讲啊广顺儿我迟早打你。”

  但是无畏站在他们身边,他也笑了,“可是你脸红了啊。”

  我安静下来。

  我和无畏遥遥对望,不发一言。

  可是你眼睛红了啊,无畏。

  

  

  

  

  

  

  

  

  

  那一天我正在我的粉丝群里潜水。因为久酷退役得早,所以虽然我是他的后辈,但是年龄其实实际相差不大,远不到粉丝更新换代的程度,所以我的粉丝大多数是酷镜双担,最早一批是因为久酷爱屋及乌才来照顾我的。

  但是久酷去世之后,这一点就比较虐心了。

  我的粉丝们对此乐此不彼,我虽然不能理解这种找刀行为,但是会有人记得久酷我就高兴。

  直到我今天打开了她们分享在群里的B站视频。

  这是一个把无畏和久酷曾经的互动,对比上我和阿七的日常做出来的混剪,真的像在照镜子一样,我们像是昨日重现,翻拍一部斑驳的电影。

  “作为一个阿七和明镜的cp粉,我只能说在考古桃酷的时候真的会有宿命感。”

  “救命啊,别刀了别刀了,希望小孩们不要错过。”

  “一瞬之间,真的有那种奶奶你磕的cp复活了的感觉。”

  “奶奶你磕的cp投胎转世了。”

  “我的天啊,一个是王滔,一个是阿七,我很难不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我也很难想象无畏每天看着他们得有多难受。”

  我点开之后,只有一种感觉。

  真的,这是宿命感。

  我和阿七在这片方寸之地,做着和久酷与无畏当年相似的事,说着相似的话,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我们真的像宿命重新演绎。

  恍惚一刻,我竟然觉得,我似乎就是久酷的鬼魂,也是王滔,病死在他乡之地的雪花飘忽的凛冬,顺着一点明亮炉火,回到故乡,在这个自己一生最刻骨铭心的地方,陷在生前的回忆里,看着一代一代不同的人在这里演着相同的命运。犹如自己也在轮回。

  然后阿七来找我去吃晚饭,看见我手上开着视频。

  他问:“这是什么?”

  我放下手机,我说:“这是命运吧。”

  

  

  

  

  

  

  

  

  

  

  

  王滔啊,你旁观者清。

  可说到底你又何尝不是当局者迷。

  

  

  

  

  

  

  

  

  

  

  

  

  后来这个视频闹得大火。

  你猜猜俱乐部的处理方式是什么——好的,不用猜,前科摆着,用脚都知道是要避嫌。我冷冷地,没什么表情,我和阿七现在最好的情况,就在于我是上赛季冠军fmvp选手,阿七是他们新的脸面摇钱树,他们让我们避嫌又必须保全我们两个人,而不能像当年无畏和久酷那样,杀掉一个用血去救活另一个 。

  会议上杨涛眼神狠戾,他冷言着,“还来?”

  “杨涛,这样做是为了他们两个好。”

  我皱了一下眉,还是笑了笑,“随便。”我的表情明明很淡,我当然知道无畏为什么站出来,但是我也没觉得他一定有义务要为我做什么,所以我其实真的没生气,也没有失望,我只是不关心,我打算试试看自己能做什么。但是无畏却一下慌张了,他甚至伸出手去拉着我的衣袖。

  我坚定而沉稳地,安抚着捏了一下他的手背,顺势把他的手放了下来,“没事。”

  然后我拍拍阿七的肩膀,想当年久酷带着我毫不回头地带着他走出去,“走了,还留在这里干嘛呀。”

  我们两个走到走廊上,往训练室。路上阿七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反问他说:“是你打算怎么办?”

  阿七:“我的建议是避锤子嫌。”

  我说:“你不怕俱乐部找你麻烦?”

  他问:“你怕?”

  “我不会怕,我不会在这里打很久的,他们没办法去威胁我。”我淡淡地说,“我是M国籍,现在又算是个公众人物,我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去找领事馆,直接就上升到了外交事件,搞不好外交部都得派人来解决,你猜到那时候是我死还是南京Hero不做人的高层去死——我都那么难搞了,他们还得伺候我留用,纯粹是因为老子牛逼,他们现在还找不到更好的人替代我而已。”

  阿七不置可否:“反正我不怕就是了。”

  “你这么硬气啊。”

  “你知道为什么我原来在K甲的时候是替补吗。”阿七突然问,“因为K甲很多战队是连替补都没有的,所以作为替补我没有首发那样的训练压力。”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划水还没被赶走——大概因为我是他们小老板吧。”

  “当年我只是游戏里认识了一堆哥们儿,捧他们去打全国大赛而已,谁知道他们打着就进K甲了。”阿七的眼神锋利,“如果我想,我可以试试能不能也变成南京Hero的小老板。”

  我听完只想拍手叫好,有被震撼。

  好一个卧虎藏龙的KPL啊!

  但是我抓住了一个重点:“等一下啊,可是我们又不是情侣——还不到要这么破釜沉舟的地步吧。”

  他拉住我。

  “我说,我们可以是。”

  

  

  

  

  

  

  

  那天晚上,无畏他就坐在我的门口。已经收了手机熄灯,但是无畏站在我的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但是没有开口说话,我知道是他。我没有给他开门,他也不需要我这么做。他只是想在这个曾经与久酷一门之隔的地方,假装他还在,然后静静地思索一下。

  他又何必要等在我的门前,无论他挣扎多久,在这个寒风料峭的夜晚,他在等的人,永远不会再来开这扇门。

  他毕竟是久酷,而我只是王滔。

  我靠着门背坐下,从门缝里似乎都能隐约感觉到一丝酒气,我不知道他今晚饭局喝了多少。我只记得那天我也这样做了很久,想起很多无意的事情。

  其实我知道会有粉丝磕我和无畏的同人cp,他们自己也会戏称“阴间cp”,大多都是替身文学,动不动就生离死别,满城风雨,我看了也不觉得恶心,也没有什么变扭和失落,只觉得有点好笑。

  无畏是清醒的,我也是清醒的。

  我毕竟是明镜。

  无畏虽然狼狈,但他也高傲。

  他还尚不至于到对着一副相像的皮囊就失魂落魄,永远在记忆里迷失自我的程度。

  真正的爱恨撕扯不过往事如烟。

  真正的生离死别总是不发一言。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久酷。从他离开那天起,我日夜觉得他还是在我身边,但是我从未梦到过他。他梦里久酷只是温和地看着我笑着,他像我曾经见到他那样,无喜无悲,他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碧蓝一片月。

  我惊醒时猛然坐起,定下神来,发现自己的身影被映在玻璃上,我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梦。

  我直走过去,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月光像纠缠着我,我坐在窗前,靠着我的身影,把脸颊贴在窗面上,如果这是我看见的久酷,如果这是我梦里久酷坐着的地方,我仿佛可以在这里与久酷融为一体。

  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

  

  

  

  山之高,月出小。

  月之小,何皎皎。

  

  

  

  那一个赛季的冠军又是我们。南京Hero似乎有一个不知祝福还是诅咒的定理,只要夺冠必定两联以上,然后摔碎在光芒辉煌之时。

  这也形成了我们夺冠之后粉丝们最多声音的不是恭庆,而是先观望一下我们是不是都还活着。

  出人意料,最终fmvp给到阿七,一个新赛季打野。

  我说:“南京Hero可出少年英雄。”

  可是英雄总会迟暮,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恭喜老七拿到了这个fmvp,这在KPL出道一赛季就夺冠,相信你一定有很多感想吧。”

  “我嘛,对夺冠的感想刚刚在台上说过了,但是对于fmvp皮肤倒是有一些感想。”

  “这个也可以和我们的粉丝们说说。”

  “我想和他——我想和明镜,用情侣皮肤。”

  

  

  

  

  

  后来我在酒会上遇见清融,谈到这件事,他叹息一声,“你们比他幸运。”

  我当时以为清融的意思是,我们的境况比久酷和无畏要好得多,两个人都年轻,两个人的条件都不错,而且各种风气也远比几年前好得多,我心情不好就来个“领事馆律师函威胁”,阿七一旦犯病就整出“老板警告”,我们自在太多才有今天这样局面。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清融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比他们要勇敢一点,要坚定一点,尽管只是一点。

  已经足够走过风雨。

  后来清融喝多了酒,站在我身边,迷迷糊糊地抱住我的手臂,他说:“老王……久酷,你和无畏,你的阿黑,要一直这样好好的知不知道……你们不要吵架,有什么话说清楚就好了……一定要说啊!”

  不然把他扛下楼去了,易峥在那。

  清融忘记了,久酷和阿黑从不吵架。

  

  

  

  

  

  

  

  我拿着体检报告走进无畏的宿舍。非常巧的,我来的时候他正好撑在流理台边,重重咳出一口血来。几乎都不需要我质问,也不需要他去解释,你说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你们这是,阴间情侣癌症套餐,玩得还挺时髦。”

  无畏惨白地笑了一下。

  “酷酷走的时候,他是不是很痛苦。”

  我翻给他一个白眼,“生病还要舒坦,那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无畏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久酷不在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很痛苦,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要支撑不下去了。”

  我当然知道,我曾经看见过他手臂上一条条增生,那些疤痕我不想探究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我又在想,我今天这样,说不定是他给我的惩罚——这是我应得的。”

  “也许是吧。”我坐在他的床边,“久酷难道又应该得到那些?”

  无畏不说话了。

  末了,无畏轻淡地笑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还有多长时间,半年,一年?久酷给我的惩罚马上就要结束了,只希望他能哪怕原谅我一点。”

  “我总是会梦到久酷。”

  无畏的眼睛亮亮的,像他十九岁意气风发的时候,“只要给我一点,我就能抓住机会。”

  什么机会,是在死后的世界重逢吗。

  可是我并不相信死后会有来世。

  我只是想起有一个午后,阿七来训练室找我,我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本来就喜欢用衣服盖住头,那天空调开得我冷,所以我身上又披了一件队服,往桌子上窝着直接在一堆杂物里隐形了。阿七走进来看了一眼没发现我,直问:“我男朋友呢,我那么大一个男朋友呢?”

  无畏站在训练室门旁抽烟,闻言探过身来看一眼,他伸手一指,“你的王滔在那里。”

  其实阿七刚刚进来吼那一嗓子就给我闹醒了,刚要起来就听见他说的这一句话。

  那么无畏,你的王滔在哪里呢?

  ——在六尺厚土之下,永不白头。

  

  

  

  

  我只是忽然有点难过。

  我觉得有点窒息,让我想哭,我站起来,第一次在无畏的房间里面游览他的生活。他的东西收拾得还算整齐,书架上摆着一些书,有各式小说,也有厚重的字词典,我甚至在上面找到了基本古诗词。

  无畏正在看他的报告,于是我喊了他名字,示意我是否可以看书,他同意了之后我拿下一本。很陈旧的《诗经》。

  移民家庭里如果有老人,大概都会对传统文化非常热衷,这是故国深情刻在精神里的记忆,我也不例外。从小我爷爷就让我读许多古代诗词,《诗经》其实我已经看得滚瓜烂熟,不过随意翻阅。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命运跌宕,如何偕老。

  

  

  

  

  我走到无畏的床头,在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年轻的久酷,穿着他们当年的队服,甜甜地笑。

  那相框就放在他的床头,距离只是不远不近。

  正好容得下每晚就着月光说一句“我爱你”。

  还有一张小小的卡片。我认出卡片上的花纹,是当年久酷临走前给他的各位朋友留下礼物时候,在瑞士精心挑选的草花纸,暗香拂来,似有还无。

  我很好奇他在最后时刻,会给无畏说些什么。

  久酷太善良,他一定做不到最后一句是一纸恶言,他总是温柔对待每一个人,真到了最后一刻,他一定会想两人都好。不然无畏不会放在床边日日相看。

  我把纸张翻过来,上面只有一句话。

  

  “阿黑,kiss kiss~”

  

  我低声问:“无畏,你刚刚说……你总是梦见久酷吗?”

  如果这样,我是说如果。

  他真的一直都在的话,我没有梦到他只是因为他在无畏身边。

  在每一个月光温柔的夜晚,久酷就注视着他陷入安眠。

  我忽然明彻释然。

  我们每一个人都以为他会有怨恨,会有失望。

  但是我们都忘了,他毕竟是久酷。

  我想,也许他已经原谅他了。

  

  

  

  

  

  

  

  

  

  

  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无畏就不行了。大概是因为久酷那时候已经看开了,所以没有什么话要讲,一天也不会心乱如麻,所以他清醒到他死的那一天,无畏也许是因为每天想的事情太多,总是拉着我说很多胡话。

  “酷酷,我们明天早餐吃烤肠吧——太油了,我也觉得。”

  “我们明天训练打五排,我把一红让给你,你要什么,我愿意都给你。”

  “诶呀,子阳你的大乔这个圈没放稳啊,差点我和酷酷就留一个在那里。”

  可是大乔的圈子能够把任何队友都传回去的版本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子阳他们一起比赛的日子也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他们年少张狂的春天也已经是很多年前。

  他讲着讲着,最后握紧了我的手。他说。

  “酷酷,我爱你。”

  我坐在那,几乎说不出话。

  但是我颤抖着开口。

  “阿七,我爱你啊。”

  我是王滔,但不是他的王滔。

  他也是阿七,又不是我的阿七。

  他的话不是说给我听的,我的话也不是给他的回应。

  我们答非所问,却又两不相骗。

  杨涛听见了,却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他急促得像是哭泣,“你,你……”他在这一刻认出我不是久酷。因为如果是久酷,在这一刻,他会唤他做阿黑,南方语音轻柔又缱绻,如采采卷耳。

  无畏睁着眼睛,他极力想看清眼前的这个人,为什么他与自己的爱人那么像,却那么陌生。

  我知道他的生命已至极限。

  但是他却不敢放手。

  我沉默着在雪光和月光里,落下一滴泪。

  “好啦,好啦。”我轻柔地把手覆在无畏的额头上,“阿黑,睡吧睡吧。”

  他终于放开了手。

  

  

  

  

  

  

  我只是想起那年瑞士的雪冬。我眼含泪水,趴在久酷膝上。

  久酷对我说:“你以后替我照顾一下杨涛,他钻牛角尖的时候你多劝他。”

  我淡然地笑着:“可是他不听我的话怎么办呀?”

  久酷眷恋地摸摸我的脸,他说:“你说他的,他会听的。”

  我低声说:“万一他就是不听呢?”

  “那你就叫他阿黑。”久酷轻柔地说,温和安心,“你叫他一声阿黑,他就听话了。”

  

  

  

  

  

  

  

  每一个见到我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问我:“你是谁啊?”

  他们把久酷的身影雕琢在我的脸上,我血肉模糊,在面目全非之中,我也难免反问自己:“我是谁啊?”

  我是谁啊?

  你是谁啊?

  人的一生,说到底不过就是这两个问题。

  一个探索自己,一个质询别人。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我是王滔,明镜。

  我心如明镜

  

  

  

  

  

  

  

  

  

  

  

  

  

  

  

  

END.  

——————————————————  

我给我的朋友看过这篇之后,他们非常震惊地表示我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纠葛的高中生怎么写得出这么刀的东西,他们痛骂我没有心。

所以我写的那么刀能不能激发各位太太写重生文,追妻火葬场的灵感,我喜欢看这些哈哈。

就很难想象这是我看了9月25日桃酷复婚大直播之后想出来的文章。

虽然不好说算不算很刀,但是肯定不算太甜。这篇文章按照故事主线来理解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应该也有一部分小朋友看出来了,其实我设置明镜同名王滔,老杨ID为阿七的时候是有深意的。从意识流的理解上,就是明镜就是久酷,阿七就是无畏。  

可以理解为,明镜和阿七是我们勇敢向前的结果。久酷和无畏是我们胆怯顾忌的结果。 

我写的时候其实想塑造明镜是一个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模样,他一开始总说我不明白,其实他是明白的,所以他学会了沉默,所以他可怜他们。

但是后来他就不演了,所以看起来格外沧桑。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这种感觉。

这篇把很多甜糖变成了发刀。

以及有人想看这一篇的无畏或者久酷视角吗?

  

  

   

桔宴桃枝.

【钎九】焚尽月光

 破镜重圆

双退役设定6.8k字+彩蛋大概7.5k

教练钎城x主播兼助教九尾

ooc我的 私/设如山

彩蛋是钎城视角的复合+求婚


.

“让我们恭喜,广州TTG!夺得本次春季赛总冠军!”

屏幕上的水晶被点破,随之而来的欢呼声像是海浪一样灌输入耳,台上几个少年摘下耳/机欢呼,漫天金色雨洋洋洒洒落下。

九尾一席黑色西装,头发染成蓝黑,这次他被邀请来解说,此刻也站起来为他们鼓掌欢呼。

这是他退役的第二年,作为助教,便见证了新一代少年成长。

上面的解说正夸赞今天拿了三局MVP的队员,也是中单位,今年十八岁,一手火舞出神入化,前途无可限/量。

他们都说,他...

 破镜重圆

双退役设定6.8k字+彩蛋大概7.5k

教练钎城x主播兼助教九尾

ooc我的 私/设如山

彩蛋是钎城视角的复合+求婚



.

“让我们恭喜,广州TTG!夺得本次春季赛总冠军!”

屏幕上的水晶被点破,随之而来的欢呼声像是海浪一样灌输入耳,台上几个少年摘下耳/机欢呼,漫天金色雨洋洋洒洒落下。

九尾一席黑色西装,头发染成蓝黑,这次他被邀请来解说,此刻也站起来为他们鼓掌欢呼。

这是他退役的第二年,作为助教,便见证了新一代少年成长。

上面的解说正夸赞今天拿了三局MVP的队员,也是中单位,今年十八岁,一手火舞出神入化,前途无可限/量。

他们都说,他身上有九尾那股劲。

跟着一起采访的,还有他们家射手,今天的一手马可波罗配合完美,采访时,俩人时不时有点小动作,明明也没什么,却有种莫名的甜味。

九尾垂眸,无端的想起某人,就连赛后分析解说也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也总似有似无的看向后面的观众席,不过没捕捉到什么,只是堪堪看见了酷似某人的影子。

他的心底莫名荡起一丝波澜,却也很快平静下来。

他磨磨蹭蹭的回后/台换回衣服,和TTG的几个小孩一起去喝庆功酒。

通行的还有不然,冰尘和清清。

钎城没来。

从前最好的五人组,只来了四个人。

九尾得知后也不意外,只是神色淡淡的。

得了冠军的小孩儿们终于得以放松,玩的疯疯癫癫,觥筹交错间,他恍然看见多年/前的自己,九尾牵起嘴角勉强的笑了笑,说了不少鼓励小孩儿们的话,而后一杯又一杯的酒不要命的往下灌。

还是龙哥和叶康给拦住的。他们俩已经退居教练,至于一旁的小马,也做了主播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钎城嘛?啧,怎么又想到他了?


  

九尾喝到微醺,倒也不算严重,小马替他拦了出租车告诉了师傅目的地,九尾眼睛亮晶晶的和他们挥手说“下次约。”

叶康笑着白眼他“看你喝的,到家发信息。”

九尾比了个OK的手势。

出租车上过于安静,司机师傅话不多,大概怕歌曲影响客人休息也就没开电台,九尾挂上蓝牙耳/机,无端点开一个推荐歌单,第一首歌便是《纸短情长》,他手指僵住,偏偏也不切歌,自虐似的开始回忆,尘封已久的记忆都向大脑涌来,一寸一寸侵蚀理智,流向四肢百骸。



钎城,又或者叫周诣涛。

总是出现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就连ID也和自己紧挨着。

旁人提起钎城,是TTG的抗压射手,是新一代宝贝双c,对于九尾而言,是比赛公然贴贴的射手,是给貂蝉打蓝的铠,更是他许鑫蓁心心念念,纠缠不休的阿钎。


  

说起来他和钎城是青训时候认识的。

九尾小时候叛逆的很,十四五岁便出来打比赛,后来辗转多个战队,最后被XQ看中,签下来做青训生。

九尾那时候还有些肉/乎/乎的,一看就是小朋友,拉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在XQ前台签写申请。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孩子,他生的高挑,修/长的手拿着黑色签字笔的样子实在是好看,九尾向来活跃,凑上前和他闲聊。

“周…”九尾伸过头,眼睛盯着钎城的名字,怎么也不知道第二个字怎么念。

一旁的少年看着凑过来的毛/茸/茸脑袋,心里莫名柔/软。

他笑的如沐春风,露/出几颗白牙

“我叫周诣涛,你呢?”

九尾大大方方把自己的登记单递上去,此时还肉/乎/乎的九尾笑的可爱又温和,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狐狸:“我叫许鑫蓁。”

这便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青涩懵懂里定然埋下了某颗种子,否则为什么会在未来的无数个日夜心心念念,如同百虫啃噬般痛彻心扉?


  

九尾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努力从过去多年的回忆抽/离,他半道下了车,悠哉悠哉的走在人行道,路灯把树影切落一地墨色,此时已经六/月,晚风却还带着凉意。九尾把西装外套拎在手上,转角进了隔壁711便利店。

九尾还有些发昏,晃晃悠悠的随手拉开冰柜拿了瓶东方树叶而后结账,付/款完成后,九尾低头拧开瓶盖,而后一截白/皙的手腕出现在眼前截住自己。

那人声线温柔“别喝冰的了。”

九尾闻言抬头,意料之中似的看见了钎城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随后冰茶被钎城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拐着晕晕乎乎的九尾,并肩走在人行道。

手/机上的时钟的时针指到十一,虽说如此,广州的夜生活却也刚刚开始,大街小巷充满烟火气,分明是温馨喧闹的景象,九尾的心里却不起什么波澜。

他任由胳膊被钎城揽着,二人相对无言,默默的在黑夜穿行。

钎城轻车熟路的找到九尾住的高级公寓,一开门便是歪着头的小狸,小家伙站在门口歪着头喵喵叫。

九尾的酒气没散,摊在沙发上发呆,面颊绯红,粉色的唇潋滟如秋水。

钎城熟稔的打开空调,泡好蜂蜜水,温热的水杯递去他的唇边。

“蓁蓁,喝了就不难受了。”

此时九尾的眼神没什么聚焦,听到钎城的声音近乎茫然的望向眼前的男人,漆黑的眼珠仿佛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玻璃珠一样纯净无瑕,无端的破碎感让钎城心尖一痛,他像是个破碎的娃娃,脆弱又美丽。

见许鑫蓁没什么反应,周诣涛也不急,坐到他的身旁给他披上薄薄的毯子,而后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发/丝。

“乖,快喝了。”

许鑫蓁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把蜂蜜水捧在手心,温热的水却捂不热他冰冷的指尖。

这算什么,周诣涛。

九尾接过蜂蜜水茫然的想。


  

他和钎城是两年/前分手的,说是分手,倒不如说是退居了另一个身份。

不再是恋人,而是更轻/松的身份——好友。

不过他却一如既往的陪在自己身边。

就像是从来不曾离开那般。



二人分手原因简单却也复杂。

两个人都没有安全感。

许鑫蓁怕周诣涛对他的好只是出于他本人的温柔与教养,换而言之就是,无论对象是谁,周诣涛都是温柔而迁就的,他待人温柔,偏爱的明显,却也有所保留。而许鑫蓁确实依赖他、像是拉扯般,回应的并不热烈。

他宁愿消耗爱意,也不愿意低头。


  

而周诣涛呢?

于他而言,许鑫蓁向来热烈张扬,他受欢迎、朋友多,大概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招人疼爱,在哪里都是被惯着宠着的小少爷,即使娇蛮任性几次也只让人觉得可爱。日子一长,周诣涛也平白无故生出了危/机感。

如果,有人比自己更宠爱他呢?

我就不再是他的唯一。


  

这样焦虑的情况,内耗着他们的爱意,最后一寸寸的消磨殆尽。

就这样彼此牵引,彼此折磨。

不是不爱,是太爱了。


  

他们分手的那年,正好是2023年的春季决赛。

像是宿命般的,他们又站在了总决赛的舞台。

这一次却出奇的顺利,bo7的比赛,耗时三个小时,九尾的火舞手/感火/热,大闪开到对面四个人,配合马可波罗进行收割,全场尖/叫。

最后的MVP给到了九尾。

点破水晶的那一刻,全场灯光聚焦在他们身上,白色灯光瞬间化为金色,炽/热耀眼,随后,他们心心念念的金色雨如同盛大的烟火绽放散落的点点星光般飘落,场馆内金光璀璨。

“破浪乘风,粤上巅峰!”台下的欢呼声一浪告过一浪。

九尾一把拽下耳/机,起身与一旁的钎城抱了个满怀。

不然双眼通红,笑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清清激动至极,呐喊着我们是冠军,又跳起来伸手去抓一束束金光。

冰尘伸手,金色雨稳稳落在他的掌心。

这一次他抓/住了属于他们的金色雨。

许鑫蓁眼睛亮晶晶的,他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冠军。”

我们还会有好多好多的冠军。

钎城也笑了,却没回应什么。


  

他决定离开了。

钎城深深的望了九尾一眼,他还是那样小孩子气,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样纯净,漫天的金色雨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他就是自己人生中最璀璨的存在。

但是许鑫蓁应该是自/由热烈的,他应该随/心/所/欲的去做他所热爱的一切。

爱不是枷锁。

别让他困在爱里。

让他去做自/由翱翔在天际的鸟儿,不被枷锁所困,永远自/由坚定且热烈。

漫天金色雨里深深的一眼万年仿佛相纸定格,他想,未来大概不会再有这样的一天了。

再也不会有一只小狐狸,说话黏黏糊糊的,训练悄悄勾他手指,赖床却又陪他早起健身,还喜欢对他撒娇。

他的眼神太深刻了,有爱恋,有不舍,不像是告白,反倒是下定决心的诀别。

我放过你了,许鑫蓁。

他站在漫天金色雨里,望着九尾的侧颜扯了扯唇角,轻声说

“许鑫蓁,要向前走。”


  

那天的月光很好,倒映在漆黑的房间里。

他们的房间没开灯,仿佛世界就应该是这般暗色。

钎城手里拿着一听冰啤酒,月光倾泻在他面颊,整个人冷峻如雪松,他单手打开易拉罐,薄唇抿了一口啤酒,缓缓开口

“许鑫蓁,我想了很久,要不然我们还是分开一阵吧…”

九尾坐在沙发不可置信的抬头,睫毛不住的颤/动“什…么?”

九尾的眼睛在黑夜里面格外明亮,此刻却水光粼粼。

他盯着九尾眼神里自己的倒影,心口止不住的抽痛

“我说,我们分开吧。”

他看见,骄傲的小狐狸眼角突然红了一片,偏偏不让眼泪掉下来

“为什么?”九尾紧紧盯着钎城,最后还是忍不住泪水。

泪水划过脸颊,九尾也不去擦,只是眼睛空空的盯着钎城。

钎城回避了他的目光,又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

  “我们,别在内耗彼此了…”

“我会退回一步,只是…不再是恋人…”

“我还会陪在你身边。”

“蓁蓁,别哭了。”他扬起手想去触/碰九尾满是泪水的面颊,却被拍开。

九尾一言不发,临走前深深望了他一眼,伸手抹去眼泪,摔门而出。

皎洁的月光洒落一地,九尾却不觉得温柔,反而全身冷到冰点,他回想起,月光下,钎城的侧颜,他说出的话,竟无端厌恶起这月光。

他以为,他们足够了解彼此,他们缺一个冠军,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的。

偏偏在这时候,钎城亲手把他的想法撕/裂,摊开揉碎,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你以为。

相互纠缠没有/意义,不如放过彼此。

心尖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一切,近乎自救般的回到酒店房间,倾斜一地的月光让他呼吸急促,最后快速的拉上了窗帘。

许鑫蓁从未觉得,月光那样冰冷刺骨,仿佛坠入万丈冰窟,连呼吸都是冷的。

他把自己窝在整个被窝,企图获取一丝丝温暖,像是婴儿一般,完全没有平时矜贵的模样。

“小周…”

九尾痛苦的捂住心口,认命似的闭上眼,轻声呢喃。

  

  

刚刚分手那阵子,九尾是躲着钎城的。

偏偏钎城也不恼,平静如水,对许鑫蓁的关心只增不减。

明明已经分开了,却还是爱着的。

物料里面的钎城黏着九尾,九尾淡淡的回应。

九尾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相处要比谈恋爱时轻/松的多。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离不开周诣涛。

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的肌肉记忆,或者是习惯性开口喊的钎宝,于那是许鑫蓁来讲无异于自虐性质的回忆。

  

  

而后没几个月,九尾和钎城双双退役。

钎城那阵子回了趟家,九尾去做了主播,偶尔跑跑解说席什么的。

许鑫蓁在习惯没有周诣涛的生活。

偏偏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储物室里以九尾为ID的队服不知道有多少件,从XQ开始的队服,九尾一直存着,到退役,少说有十来件了,至于另一个箱子里面还有几件队服,ID是钎城。

九尾坐在地上,用小刀划开尘封已久的箱子。

现在回想起来他其实不太穿自己的队服,更多的时候穿的是钎城的,当时不少人打趣TTG有两个钎城。

九尾很珍惜的把钎城的队服拿起来,搂在怀里轻轻嗅了嗅,眼眶瞬间发红,眼泪打在外套/上。

“是小周的味道…”

  

  

时至今日,其实已经分手差不多两年。

正如周诣涛说的那般,退居好友位置,我们彼此只是没有了名分。

他能经常看见周诣涛和别人勾肩搭背,偏偏自己再也没有理由说他,和别人双排也没办法加入,周诣涛依旧对他纵容,爱意却不再浓烈。

而许鑫蓁现在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不甘心的。

但是所有的心心念念都成为了刺向自己的利刃,而自己却是走不出来的那一个。

许鑫蓁你可真行。他吐槽自己道。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钎城才是最忍不住的那一个。

许鑫蓁和朋友晚上喝酒他去接,发烧他陪着挂水,甚至演变到了出活动的接送。

九尾不止一次想去开口问他“周诣涛那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许鑫蓁忍住了。

起码钎城还在他身边,没有爱上别人。

可是从前那样相爱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再心动?

他记得有次自己喝醉了,依旧是钎城来接,钎城是开车来的,车上的暖风是自己常开的温度,偏偏喝的太多晕头转向的,上了车,许鑫蓁近乎瘫在副驾,就连安全带都是周诣涛给扣上。

他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探过来给他系安全带的钎城。

“阿钎。”许鑫蓁毫无预兆的开口。

周诣涛盯着他漂亮的脸蛋“我在。”

许鑫蓁喝醉了之后说话没头没脑,反倒憨憨的,没有了小狐狸的狡黠,他小声嘟囔“我以为你这次不来了。”

“你以后是不是就…”

周诣涛挑眉,身/子却渐渐前倾“就怎么?”

许鑫蓁感觉心尖上莫大悲伤犹如海啸般袭来,他轻轻吐出几个字,眼睛却没了骄傲的光彩

“不来了”

“也对,因为我们的关系嘛…”他轻声嘟囔着。

周诣涛垂眸轻轻/吻在他的眉间“许鑫蓁…我也不甘心。”

后来的事情许鑫蓁没了意识,大概也知道是自己喝醉睡死,周诣涛把自己送回了家。

他隐隐约约记得钎城说

“我也不甘心。”

是梦吗?还是现实呢?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现在,许鑫蓁平时没什么活动就会直播。

今天的直播如常,和自己的阿姨们互怼一会,秀一下操作,又或者上葛大/爷宝宝巴士一起快乐五排。

许鑫蓁正结算结束的巅峰赛,一旁的个人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罗思源大大咧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那边声音喧闹“尾弟,我们组了个局,来不来?”

九尾揉了揉眉心:“干嘛?”

罗思源:“玩游戏,喝酒什么的,来呗来呗。”

许鑫蓁算了一下直播时间,正好也打算下播“行,位置发我。”

许鑫蓁伸了个懒腰“阿姨们早点睡,下播了 。”

而后不顾弹幕上家人们的哀嚎,毅然决然的下播,顺便换了身衣服。

九尾在镜子前扒拉自己的头发,寻思下次要不要再染成别的什么颜色。

广州的夜生活属实丰富,罗思源他们几个去了个热闹的酒吧开了个台。

许鑫蓁穿着件黑色卫衣,偏偏那张脸格外显眼,灯光来回晃,舞台上的音乐拉到最大,罗思源第一眼发现了许鑫蓁,拽着他往里面走。

“尾子!”一旁的徐必成向他招手。

许鑫蓁也挥挥手,漂亮的眼睛笑的像是月牙“你也来啦?”九尾环视周围,不只是徐必成,还有杨涛、黄垚钦、林恒他们一堆人,而后一双温柔却满是占有欲的眸子入眼。

靠,周诣涛怎么也在啊。

许鑫蓁硬着头皮坐去一诺身边,几个人觉得无聊便又开始玩起来游戏。

其实很简单,摇骰子比大小,输的人接受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

第一个被开的是徐必成,徐必成保险起见:“真心话。”

杨涛想了想:“说出你想对暗恋对象说的话。”

徐必成眼光飘向林恒,不知道说给谁听“我爱的小朋友,是个温暖的小太阳。祝他在未来的日子里平安喜乐。”

结果梅开二度,许鑫蓁摇了个最大点,被开的依旧是徐必成

徐必成喝了不少酒,破罐破摔“大冒险。”

九尾和无畏对了个眼神,缓缓开口:“把刚刚的话发给你暗恋对象。”

徐必成“哦,啊???!!!”

无畏和九尾哈哈大笑,“别说我们不帮你啊。”

“行行行。”

徐必成掏出手/机在九尾的注视下给暗恋对象发了过去。

殊不知角落里林恒的手/机突然一响。

他的心跳好快。

风水轮流转。

许鑫蓁终于是体会到了这句话。

他们已经玩的差不多快走了,许鑫蓁终于被开了。

一生要强的徐必成如愿摇到最大点,上来开的就是九尾。

九尾摊摊手:“大冒险吧”

“给喜欢的人发信息,让他来接你。”

九尾喝了不少酒,笑了笑把wx打开发信息。

“来接我。”

备注阿钎的对话框,秒回发出来一句话。

“走吧,带你回家。”

他莫名眼眶一热,盯着坐在对面的周诣涛回了一句“好。”

  

  

其实周诣涛也喝了不少酒。

他不晕,反倒觉得自己的脑子无比清/醒。

很奇怪,分手是自己提出来的,偏偏自己却被困住了。

他放不下许鑫蓁。更不想自己对他的感情变成畸形的占有欲。

周诣涛爱许鑫蓁。

深刻又强烈。

  

  

他们坐在出租车后面相顾无言。

周诣涛熟练的开门,许鑫蓁才反应过来这是周诣涛的家。

暗色的门被打开,许鑫蓁刚刚进门换鞋便听到了大门被带上的声音,他看见散落一地的月光,来不及细想,而后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去怀里,抵在冰冷的门上。

他冷的一激灵,大脑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细细密密的吻。

强/势,不让人喘息。

“蓁蓁…”周诣涛轻轻啄吻他唇。

“别对他们笑好不好…”

而后是滚/烫的眼泪“我好想你。”

许鑫蓁的心理防线被击破,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

“小周…”

最终没说出口的话,淹没在无尽的爱意与情潮。

他记得自己被周诣涛拽去床/上,疼痛、思念、爱意,在两年的极限拉扯中最终化作无尽潮水。

他们都不甘心。

那就把彼此留在身边。

从前许鑫蓁所恐惧的梦魇般的月光在此刻回温,炽/热如烈阳,所遍及之处滚/烫如业火般燃/烧。

焚尽的是两年/前的月色,灰烬中的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新生。

  

  

许鑫蓁感觉浑身散架昏昏沉沉的起床却先感到身上的肿/胀与酸/软,周诣涛穿好衣服靠在他旁边,许鑫蓁累的要命,又气的上手要打他,却发现自己无名指上,多出来一个银色的戒指。

戒指很简约,许鑫蓁盯着看了一会,周诣涛笑着去握住他的手,温柔的吻落在许鑫蓁柔/软的唇角。

映入眼帘的,是他手上的同款戒指,他笑着

“许鑫蓁,我把你圈住了。”

  

  

他们和好已经有段日子了,十一月中旬又到了世冠选拔的时间,许鑫蓁还需要去次解说席。

虽说是助教,但是解说对他的邀请实在是不好推脱。

许鑫蓁压下话筒和灵儿一起分析这次对局。谁知下一秒镜头切向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周诣涛

周诣涛带着耳麦站在新一代TTG成员的身后,穿着正式的黑色西装,看见镜头还笑着挥挥手。

灵儿的声音把许鑫蓁的思绪引回来:“上场的是TTG的主/教练,前TTG的射手,钎城,周诣涛。我们的九尾,要不要来介绍一下他呢?”

许鑫蓁眼中笑意难掩:“周诣涛,ID钎城,前TTG的抗压射手,和我并称宝贝双c,是和我相伴整个职业生涯的队友。”

  

更是我的一生所爱。

end

  

  

彩蛋是钎城视角的复合+求婚!以及一点点一阳

希望看到大家的评论OUO,求红心蓝手~

啵啵爱吃肖兔兔
“天气冷了,快把衣服穿上”“不...

“天气冷了,快把衣服穿上”“不穿,穿了就不酷了😏”

“天气冷了,快把衣服穿上”“不穿,穿了就不酷了😏”

派派星

肖战在剧组化了老年妆,特意自拍了一张发给王一博,看!酷不酷!

王一博很快给他回,不酷。

正等戏的肖战撇撇嘴,给王一博回一个翻着白眼的/狗/头/表情包,怎么不酷!你看这白头发!看!看皱纹!我超像五十岁的好不好!

隔了五分钟,王一博才回,就是太像了才不好。

肖战还没明白他在别扭什么,又发一个顶着问号的小兔子,像还不好?化妆老师可厉害了,今天十八明天四十八,都可像了。

王一博回了两张肖战前两天拍少年期时的照片,还是这个好。

肖战点开照片,了然地笑了笑,王一博,你就愿意看我像个小孩儿似的。

王一博坦率承认,嗯。不喜欢看你老。

肖战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他,你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谁能永远当...

肖战在剧组化了老年妆,特意自拍了一张发给王一博,看!酷不酷!

王一博很快给他回,不酷。

正等戏的肖战撇撇嘴,给王一博回一个翻着白眼的/狗/头/表情包,怎么不酷!你看这白头发!看!看皱纹!我超像五十岁的好不好!

隔了五分钟,王一博才回,就是太像了才不好。

肖战还没明白他在别扭什么,又发一个顶着问号的小兔子,像还不好?化妆老师可厉害了,今天十八明天四十八,都可像了。

王一博回了两张肖战前两天拍少年期时的照片,还是这个好。

肖战点开照片,了然地笑了笑,王一博,你就愿意看我像个小孩儿似的。

王一博坦率承认,嗯。不喜欢看你老。

肖战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他,你喜不喜欢有什么用,谁能永远当个小孩儿啊,不都得老吗。

王一博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肖战跟导演打了个招呼,躲去旁边没人的角落,喂——谁呀?

王一博不跟他闹,开门见山地说,你能。

肖战没忍住,笑了一声,噗,哪儿跟哪儿啊,我能什么?

王一博很认真地说,你能不老。

肖战无意识地转了转手里的剧本,我怎么就不老了?我明年都三十岁了我,我比你还要先老哎好不好。

王一博听起来很急,但语气却愈发笃定,跟岁数没关系。管你几岁呢,反正我一直把你当小孩儿。

肖战还是笑,就你一个人把我当小孩儿有什么用?我该老不还是要老?

王一博语速快起来,有用啊谁说没用!你就,就别管几岁,你都能,都能回来当小孩儿。就不用听别人的话,也不用长大不用懂事儿,怎么高兴怎么待着,你懂吗?

肖战反问他,你说让我回去当小孩儿,我回哪里啊?

王一博在电话那头/挺/直/身板,你傻啊肖战,当然是回我这里啊!

肖战放下剧本,举着手机抬头看了看蓝天,哦。

王一博不依不饶,哦什么哦,你懂了没有啊?

肖战随手给他拍了张云发过去,知道了,一博哥!

王一博让这个罕见的称呼堵住了喉咙,肖战在电话里轻轻地笑,好啦不逗你了,我早听明白了。

王一博闷闷地哼哼两声,那你还装不知道!

肖战/摸/摸/鼻子,我想再听你讲嘛。

只要肖战声音一软,王一博就什么脾气都没了,语调都不自觉地柔了很多,那你想听你告诉我啊,我真以为你不知道呢。

肖战低着头,拨/弄/脚边的一颗小石子,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爸我妈都比你强了,就你还拿我当个小孩儿看。

王一博纠正他,不是拿你当小孩儿看,是想让你在我这儿踏踏实实当小孩儿。

肖战有点儿不好意思,拖着长音回答他,喔——。

王一博笑起来,肖战你装什么装?装得好像你不喜欢一样。

肖战的羞赧瞬间被放大,一脚把小石子踢/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也没说不喜欢嘛!

王一博也逗他,啊?喂喂喂,你说什么了肖战,我听不清啊——?

肖战压着声音吼他,老/子/嗦/喜欢你!听到没得!

王一博笑得开心,听到了听到了!

肖战耳朵都红了,烦人!挂了!

王一博舍不得,追着他嘱咐,乖乖吃饭啊你!不许不吃米饭!下午饿了跟我说,我给你点外卖!!

不到五分钟的电话打/得肖战脸颊滚烫,幸好布景还没整理好,肖战还能躲在这处没人的地方缓和下情绪再回去。

刚刚被他踢走的那颗小石子其实没跑多远,就在肖战身前两步远的地方,静静地/躺/在阳光底下。

肖战忽然又觉得好笑,什么啊,怎么说了半天/王一博,他倒真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了,傻乎乎在这儿盯着石子看。

明明王一博才是小六岁的那个,刚满23岁没几个月呢。买个乐高买块滑板就能高兴得不得了的小朋友,转眼又是成熟稳重有担当的男子汉,执拗而英勇地拦在他前头,替他遮出一片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肖战从不知道,原来爱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这种改变潜移默化,时间节点总是很模糊。但肖战觉得古话还是没错,患难真的能见真情。

那时候肖战睡不好,总是失眠。一到晚上就/睡/不着,脑子里像放电影,杂七杂八一堆念头/涌/进来翻江倒海,强/迫/他思前想后,越想越难受。

越难受就越想翻身,可惦记着身边还有个王一博,肖战/忍/了又/忍,僵/着身子打算睁眼到天亮。

王一博翻/身起来,肖战下意识闭上眼装睡。王一博把台灯也打开,不说话,光盯着他看。

肖战装不下去了,睁开眼问王一博,怎么了?

王一博捏捏他手指,睡/不着就算了,咱们下楼溜溜吧,正好现在没人。

肖战看一眼手机,凌晨两点半了。

肖战摇摇头,拉着王一博的手叫他回来,谁说我/睡/不着?我就是不太困。我马上就/睡/着了,真的,我都困了。

王一博想了想,凑过来/亲/亲/肖战的眼睛,那你陪我出去转转好不好?好不容易大家都不出门了,你陪我玩会儿滑板去。

软/磨/硬/泡/说要下来玩的人其实连滑板都没带出门,肖战也不说/破,只是安静握着王一博的手,在小区花园里慢慢散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整个小区一片寂静,仿佛全世界对这个特殊的三月束手无策。

肖战晃晃王一博的手,差不多了吧,回去吗?

王一博四下看了看,拉着肖战走到花园的长椅旁边,你上去。

肖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王一博指指积满灰尘的长椅,肖战,你站到这个椅子上去。

肖战听清楚了就更纳闷儿,我站那儿去/干/什么?

王一博还着急,让你去你就去!

肖战实在不想/扰/民,只好站上去,然后呢?

王一博转过身,在他面前半蹲下去,上/来。

肖战迟迟没动,王一博回过头又叫他,宝宝,上/来。

肖战慢慢趴/到王一博背上,王一博托着他膝弯,小心地站起身,行吗?待好了吗?

肖战扶着他肩膀,嗯。

王一博点点头,背着肖战在小花园里绕圈。

肖战用手心去捂/他冻红的耳朵,我真没事,咱们回家吧。

王一博不接他的话,只是问他,舒服吗?

肖战圈着他脖子,脸颊/贴/着王一博鬓角,……嗯。

王一博回头看看他,我小时候不是身体不好吗,我就总哭,不/睡/觉。我爸就背着我在楼下溜达,等我/睡/着了再带我回家。

肖战把脸/埋/在王一博的头发里,眼泪冰凉地落了下来。

王一博偏过头,我爸说,小孩儿都愿意让人背着哄。你想哭就哭,你不想/睡/觉/就不/睡,你觉得舒服我就一直背着你转悠,都听你的。你就是小孩儿,我/哄着你。

肖战牢牢/搂/着/王一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王一博絮絮叨叨说着/没头没尾的小话,真的背着他一圈一圈地转。

王一博走累了就停在长椅前头,肖战站在长椅上也不肯抬头,还是伏在王一博肩头闷声不吭地掉眼泪。王一博也不问他什么,只是给他递两张纸,等歇够了,就背起他继续走。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肖战终于哭累了,扣着羽绒服帽子/埋/在王一博肩头,没有了声响。

王一博扭头看他,困了?

肖战小幅度地点点头,嗯。

王一博转了个方向,那咱回家,回家/睡/觉/去。

肖战/蹭/蹭/他肩膀,王一博。

王一博/有点/喘,嗯?

肖战帮他把羽绒服帽子也戴上,摸/到/王一博的额头已经沁了一层薄汗。

肖战蜷起手指,眼眶又热,……谢谢你。

王一博停住脚步,板起脸装凶,说什么呢?我不爱听!重说!

肖战/抹/抹/眼泪,爬起来/亲/他一下,……爱你。

王一博满意了,背着肖战继续往家走,明天还来吗?

肖战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不……

王一博立刻打断他,想好再说!

肖战一秒噤声,哭腔都/憋/了出来。

王一博重新问他,宝宝想不想来?

肖战慢吞吞张开手/抱/住/他,贴着王一博的耳朵点头,嗯。

王一博接着问,明天还要不要背?

肖战更轻更慢地点头,……要的。

那一晚,肖战昏昏沉沉被王一博背回家,恍惚间觉得王一博真的一/夜长大,成了他最坚实的依靠。

可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呢。

但凡有的选,肖战又怎么会舍得。

不会做/饭、不喜欢喝苦药、着起急来还有点结巴的笨蛋小朋友,肖战怎么舍得让他被/迫成长。

已经过去的岁月不能倒退,肖战没办法把一切变成过眼云烟,更没办法带着王一博穿越时光。

肖战只好竭尽所能,用更多更多的/偏/爱/换回王一博的一点孩子气。

肖战辛辛苦苦/折/腾半天,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王一博跟他一样。变回小朋友的/咒/语/不是玩具也不是假期,只需要跟他一起笑一笑就好了。

再累再苦,世界再大再奇怪,只要回到家/亲/一/亲/抱/一/抱,傻不拉几地/滚/成一团大笑一场,就能重新变回两个可可爱爱的小朋友,再没有什么大不了。

肖战把王一博的备注改成王三岁,截图发给他,我零食吃完了,你给我买!

王一博回他一张备注肖九岁的截图,那下个月你给我买乐高,我要新出的赛车。

肖战故意说他,王一博,你好幼稚!

王一博也说他,你才幼稚!

肖战发个兔子偷笑的表情包,幼稚是夸你呢,幼稚挺好的。

王一博表示认同,嗯。你最好永远幼稚,我陪你一块儿。

闾丘大荒

【博君一肖】他和他相爱(带娃综艺对话体)1

王一博(开门回家):大家先进来,不用换鞋的,直接进来就好了。(把怀里醒了的儿子放下来)甫甫乖,你先去玩一下积木,爸爸去做饭,好不好?

甫甫(点点头):……(跑到客厅玩积木去了)

王一博(打开手机上的视频通话):我要给肖老师打个电话,(把手机放到了支架上)然后问问他,要怎么做这个土豆。

摄制组:王老师确定不是想肖老师了吗?

王一博:没有。(视频接通了)肖老师,肖老师在吗?

肖战:王老师眼睛不好,都看不到我。

王一博:什么?明明是你的衣服挡住镜头了好吗?

肖战(脱掉外套):那这样能看见吗?

王一博:可以。

肖战:对了,甫甫呢?没在厨房?

王一博:他在客厅玩积木。

肖战:你小心...

王一博(开门回家):大家先进来,不用换鞋的,直接进来就好了。(把怀里醒了的儿子放下来)甫甫乖,你先去玩一下积木,爸爸去做饭,好不好?

甫甫(点点头):……(跑到客厅玩积木去了)

王一博(打开手机上的视频通话):我要给肖老师打个电话,(把手机放到了支架上)然后问问他,要怎么做这个土豆。

摄制组:王老师确定不是想肖老师了吗?

王一博:没有。(视频接通了)肖老师,肖老师在吗?

肖战:王老师眼睛不好,都看不到我。

王一博:什么?明明是你的衣服挡住镜头了好吗?

肖战(脱掉外套):那这样能看见吗?

王一博:可以。

肖战:对了,甫甫呢?没在厨房?

王一博:他在客厅玩积木。

肖战:你小心一点,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客厅太久了。

王一博:没事,摄制组有人在陪他。(想了想)肖老师都不爱我了,我也一个人在厨房。

肖战:王一博你还是人吗?你三岁吗?你还要撒娇?

王一博(对镜头):你们看,肖老师不爱我了。

肖战:我没有,你别乱说。

王一博:肖老师就是不爱我了。

肖战:王一博你够了,你再说,我要把你的摩托车都卖掉了。

王一博:肖老师果然不爱我了。

肖战:王一博,你给我打住了。

甫甫(从厨房门口探进来个小脑袋):爸爸。

肖战:一博,是不是甫甫的声音?

王一博(往后看了看):甫甫,(用手挡住了手机摄像头)怎么了?

甫甫:爸爸,(小声)我们家有开水吗?

王一博:有,在桌上,你爹地早上烧的,怎么了?

甫甫:我想给叔叔阿姨他们倒水,他们是客人。

王一博(把水壶拿下来递给儿子):甫甫,倒的时候要小心,要有礼貌。

甫甫(点点头):……

肖战:王一博你为什么要挡住摄像头?

王一博:因为肖老师看我就够了。

摄制组:王老师太会撩了。

肖战:有吗?你们别被他骗了,他绝对是因为有镜头在。

王一博(转入正题):肖老师,为了你儿子,你要先教我做土豆。

肖战:王一博,你不知道你儿子不是很喜欢吃土豆吗?

王一博:我以为你喜欢吃土豆,甫甫也喜欢的。

肖战(吐槽):所以王一博你能记住那么多的摩托车型号,就是记不住你儿子喜欢吃什么是吗?

王一博:我记住阿战喜欢吃什么就够了。

肖战:王一博!!!

王一博:肖老师,(把洗好的土豆放到摄像头前)我现在要怎么办?

肖战:你做个土豆泥,甫甫还好一点。然后你要先把土豆煮一下,多加点水,煮熟一点。然后再用那个勺子压得碎一点,不能太粗了。

王一博:好,(认真)还有呢?

肖战:然后甫甫不喜欢吃酱,你放点细盐就好了。

王一博(点头):好。那这个鸡蛋豆腐呢?

肖战:这个很简单,洗一下切丝用香油凉拌一下就好了。

王一博:哦。(点头)对了,我们家香油放在哪里?

肖战:你左边上面那个柜子里。

王一博(找了找):找到了,要倒多少?

肖战:这个不用很多,(耐心)倒几滴就够了。

王一博:哎呀,(手一抖)阿战,我不小心倒多了。

肖战(无语):……

王一博(转向镜头):这是给甫甫准备的午饭,我要拿到客厅里去,(四处看了看)再拿一个他吃饭用的小勺子。

旁白:客厅那边,甫甫正一边玩积木,一边给摄制组的成员介绍他最喜欢的动画片——《大耳朵图图》。桌上的白开水是小团子倒的,甫甫待人接物很有礼貌,慢热的性子熟悉之后,说的话也越来越多了。

王一博:甫甫,(摆好东西)过来吃午饭了。

甫甫(放下手里的积木):嗯。

王一博(看了一眼站在凳子上洗手的儿子):要不要爸爸帮忙?

甫甫(关好水龙头):不用,我洗好了。

王一博:甫甫,这是爸爸给你做的饭,喜欢吗?

甫甫:喜欢。

王一博:甫甫想先吃哪个?

甫甫:这个豆腐干。

王一博:爸爸喂你吃。

甫甫(摇摇头):我自己会吃。

王一博:你不吃点土豆泥吗?(期待)爸爸做了好久。

甫甫:我想放到最后面吃。

王一博: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土豆?

甫甫(笑):……

王一博:你别这样笑着看着爸爸,(严肃)你现在不吃的话,等会儿肚子会饿的。

甫甫:可是……可是我不喜欢吃土豆。

王一博(拿勺子舀了一勺):甫甫只吃一口,好不好?

甫甫(闭紧嘴巴摇头):……

王一博(对镜头):算了,他不肯吃。(自己吃了一口)其实我觉得味道还可以。(几口吃完)下午要带他去看肖老师,等他睡着了,我去楼下的超市买几包薯片。

甫甫:爸爸,我们下午要去看爹地吗?

王一博(帮儿子擦擦嘴):对,所以你今天睡午觉要乖乖的。

甫甫(点点头):爸爸要吃这个豆腐干吗?

王一博:爸爸不吃,留给甫甫吃。

甫甫(对镜头):其实我爸爸是想吃给爹地买的薯片。

王一博:王寅琑,你可以闭麦了。

甫甫:……

太子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woc难怪战哥这个表情……

震撼我汉族人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woc难怪战哥这个表情……

震撼我汉族人民

闾丘大荒

他和他相爱(带娃综艺对话体)61

PS:混更一章!!!


北京   下午1:00   市儿童医院

王一博(小声):刚才拿给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指标都正常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看了看肖战怀里的儿子)睡着了?

肖战(抱着儿子):他刚才说要出院了,一个一个跟他旁边的那些小朋友打了招呼,跑得身上都是汗。(捋了捋儿子的头发)我给他换了件衣服,刚换好就睡着了。

摄制组:甫甫很喜欢跟小朋友玩。

肖战:其实以前还好,他跟阿行玩得比较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拍了节目之后,可能是比较熟了,话多了好多。

王一博:因为小朋友长大了。

肖战(低头看了看儿子):有点不舍得他长大。

王...

PS:混更一章!!!


北京   下午1:00   市儿童医院

王一博(小声):刚才拿给医生看了一下化验单,指标都正常了,下午就可以出院了。(看了看肖战怀里的儿子)睡着了?

肖战(抱着儿子):他刚才说要出院了,一个一个跟他旁边的那些小朋友打了招呼,跑得身上都是汗。(捋了捋儿子的头发)我给他换了件衣服,刚换好就睡着了。

摄制组:甫甫很喜欢跟小朋友玩。

肖战:其实以前还好,他跟阿行玩得比较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拍了节目之后,可能是比较熟了,话多了好多。

王一博:因为小朋友长大了。

肖战(低头看了看儿子):有点不舍得他长大。

王一博(笑):舍不得他长大,小小男子汉也要长大了。(亲了一下肖战的额头)我去办出院手续,你等我一下。

肖战:好。

 

北京   下午2:30   超市

肖战(对镜头):医生说甫甫这几天都要吃得清淡一点,所以来买一点蔬菜跟水果,做一点粥跟沙拉什么的。(看了看王一博怀里的儿子)还在睡吗?

王一博:睡得很熟,一直拉着我的衣服。

肖战(笑):他喜欢你抱着。(对镜头)这里我必须要说了,王老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爸爸,只要我们一起出门,甫甫都是他抱的。

摄制组: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好老公”吗?

肖战:哎呀,(害羞)看破不说破。

王一博(转移话题):你要买零食吗?(看了看)这里有你喜欢吃的那个虾片。

肖战:这个口味的甫甫也爱吃,可以给他买两包。

王一博(拿了两包虾片):那你就是在诱惑他,他都不能吃。

肖战:那你还拿两包。

王一博:但是你爱吃啊,(不愧是我)你可以在他面前吃。

肖战(笑):王一博,你是人吗?你是人吗?

 

北京   下午6:00   王一博肖战家

肖战(对镜头):王老师刚才接了一个电话,(盛粥)要到公司去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晚饭就只有我跟甫甫两个人吃。(对镜头)给他煮了白粥,还是要注意一点,过几天再吃别的。

摄制组:甫甫都没有吃厌吗?

肖战:有啊,(拿了勺子)他其实不想吃,然后一博就骗他说,说不吃就要打针。他也没办法,因为他怕疼,所以就只能吃了。

摄制组:甫甫还是挺好骗的。

肖战:对,他比同龄的小朋友要小一点,比较好骗。

摄制组:会担心甫甫被骗走吗?

肖战:不会,(笑)因为我跟一博都在他身边,应该骗不走。

摄制组:应该吗?

肖战:没有,(被自己逗笑)是肯定骗不走。

摄制组(转镜头):甫甫是坐在滑板上看动画片吗?

肖战(看了看):对,在家里的时候,一博有时候会玩滑板,然后玩累了就坐在滑板上,会抱着甫甫看动画片。

摄制组:所以甫甫是想爸爸了吗?

肖战:对,他想爸爸的时候,就会拿一博的东西出来。

摄制组:会拿王老师的头盔吗?

肖战:会,(笑)他会拿过来戴在头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摄制组(笑):好像很搞笑的样子。

肖战:不是搞笑,是很沙雕。(笑)我有好几次看到他戴着头盔,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被他“吓”到好几次。

摄制组(开玩笑):跟王老师一模一样。

肖战:真的,(笑)有的时候他们真的超级沙雕的。

摄制组:但是很开心。

肖战:对,很开心,觉得他们两个在我身边,就拥有了全世界。(看了看儿子)甫甫,先把电视关了,我们要吃饭了。

甫甫:爹地,(撒娇)我可以一边看图图,一边吃饭吗?

肖战:不可以,吃饭的时候是不可以看电视的。

甫甫:可是我很想把这集看完。

肖战:但是粥会冷掉的,(拿过遥控机)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看图图好不好?

甫甫(伸手去拿遥控机):不要,我要看图图。

肖战:爹地说了,吃完饭再看,好不好?

甫甫:不要,不要,(闹着要拿遥控机)我要看图图。

肖战(把遥控机举起来):不能这样坐,会摔跤的。

甫甫(瘪嘴):不要,我要看图图,我要看图图……

肖战(严肃):坐好,这样会摔跤的。

甫甫(没坐稳摔了一跤磕到了桌角):爹地,(大哭)爹地,(伸手)要爹地抱,要抱抱……

肖战(一把抱起儿子):不哭了,不哭了,爹地在这儿。(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没事,就磕了一下,爹地给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

甫甫(大哭):呜呜呜……

肖战:乖,甫甫不哭了,(把儿子抱到怀里)我们看图图,好不好?

甫甫(不哭了点点头):……

肖战:看这集好不好?

甫甫(点点头):……

肖战(低头看了看儿子):甫甫,(给儿子擦了擦眼泪)甫甫?甫甫,你睡着了吗?(对镜头)又睡着了。(反省)但是,我其实刚才不应该给他看动画片的,但是想到他生病刚刚好,又磕到了头,很心疼,就……就……

摄制组:就有点不忍心对吗?

肖战:对,王老师在的话,会好一点。(笑)这段要掐掉,不能让王老师看到。

摄制组(笑):明白,明白。


花乔二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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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既然演唱会,庆功宴都安排了!!!!那双人直播呢?!!!
我剧本都给你写好了!!!双人直播两万字管饱!!!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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