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偲偲

都依你七

简行在下朝的石阶上追到了萧知煜,萧知煜当时站在那里,同僚在阶下,忽然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靴,他受宠若惊,还没反应过来简行冲过来给了他一耳光。

简行本就气他不站在自己这边,又见他与同僚调情般的动作再联想到他里衣上缺失的衣带,那封装着衣带的信,和另外一件里衣上系带处蹩脚的缝线……

他扶着他、抬着他,欺身下压,他拉开他的衣带,情到浓时攥紧了失手扯下,他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原本散开的同僚们,虽没有围过来,佯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心不在焉的继续着交谈,但那一双双眼睛一只只耳朵无一不是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萧知煜的反应。

萧知煜脸上隐隐的刺痛着,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觉得脚下的积雪白的晃眼,让他头疼。

“......

简行在下朝的石阶上追到了萧知煜,萧知煜当时站在那里,同僚在阶下,忽然用袖子给他擦了擦靴,他受宠若惊,还没反应过来简行冲过来给了他一耳光。

简行本就气他不站在自己这边,又见他与同僚调情般的动作再联想到他里衣上缺失的衣带,那封装着衣带的信,和另外一件里衣上系带处蹩脚的缝线……

他扶着他、抬着他,欺身下压,他拉开他的衣带,情到浓时攥紧了失手扯下,他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原本散开的同僚们,虽没有围过来,佯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心不在焉的继续着交谈,但那一双双眼睛一只只耳朵无一不是全神贯注的等待着萧知煜的反应。

萧知煜脸上隐隐的刺痛着,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觉得脚下的积雪白的晃眼,让他头疼。

“好好好,好了,干嘛呀这是,知道你挂念的紧,想的发狂,要打也回屋里去打不是?”

同僚上前说和,嘴角眉梢的笑意不好分辨,玩味的语气更让人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说好好好还是好了。

“我有药,也是给家里买的,你要吗?”

萧知煜蹙着眉,看着简行等他说点什么,片刻,简行什么也不说,他也一言不发,更无心搭理旁人,径直走开了,看着他的背影,简行又冷静下来了。

他咬了咬下唇内侧,是想追上去的,但雪太重,不好走。

回府的路上他一直很忐忑,但还希翼着萧知煜能在他府上等着他回去跟他算账,他一定立即给他跪下赔罪。

可是,萧知煜不是那样的人。

简行愈发坐立难安,似乎自己是做的过分了点,他想着,不知不觉去了他和萧知煜两人的私宅,只是也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他一个人坐了会儿,竟然委屈起来,掉了两颗眼泪就更觉得自己委屈的很。天色将晚,萧知煜不来找他,他不得不去找萧知煜。

萧知煜原本也是想去找简行的,但去找他,说点什么,问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他没想好。或者,他回来之前是想好了的,只是真的见到简行,脑子里那些演练过的话就变得难以启齿,做不到了。

不等他重新想好,简行又已经找上门来。

“你不能怪我,他为什么要跪下来给你擦靴子呢,太过分!太不像话了!”

他红着眼睛,微皱着眉,先发制人。

“他哪里跪下给我擦靴了?他那是蹲下去捡东西。”

“我都看见了!”

“你看错了。”

萧知煜既心虚又委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一开始真的是在江东新区,谁知道,谁知道他会突然来这一出。

“那这个呢?”

简行比他还委屈,毫不犹豫的从怀里摸出那截衣带,又往萧知煜脸上扔,他似乎忘记了他是来求和的。

“什么?”

衣带落在萧知煜手上,他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简行自嘲的冷笑着哼了一声。

“你把衣裳脱掉,仔细看看你的里衣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了。不知道是哪个顽劣的狐狸给你扯下来了,寄到我那里了。”

“不是你吗?”

萧知煜不耐烦的问出这句,简行眼神闪烁了一下,又重新将他审视一遍。

他问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但看到简行受伤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可是,除了简行,还有谁可以在他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将他贴身衣物上,眼前、身前的系带硬扯开来?

“你的意思是,是我存心诬陷你的,是吗?”

是的,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样的——简行试图用这根来历不明的衣带来祸水东引,掉换他们俩的角色。他不愿这样去揣测简行,但他的脑和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这样认为。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吗?

“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这对简行来说很残忍,对他对他们俩的感情而言同样残忍。

萧知煜想矢口否认,但却沉默。

他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如……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冷静。”

说完这话,他不敢再看简行。

“你说什么?”

简行整个人傻了,他愣了好一会儿,心一颤,眼泪就止不住了。在这一刻之前他完全没想过萧知煜会提出要跟他分开。是,他觉得萧知煜很多事都做的不够好,甚至在爱他这件事上表现的也马马虎虎,质疑萧知煜不是真正的爱他,没有真正的尊重他,但是……

但是……

“你说什么?”

他低了低头,看着萧知煜的靴子,泪从他腮边滴落。

他期盼萧知煜能够立即抱住他擦擦他的泪,说他什么也没说。

萧知煜也觉得好像有一把利刃,划开了自己的心。

“我说,其实你都你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我再说一次呢。”

他递上手帕,简行不要,把它同眼泪一起扔到地上。

如果,如果爱看得见摸得着,这一刻,他一定会把它扔出去。

但是爱看不见也摸不着,他只能抱着沉重尊严作为盾牌把轻飘飘的爱咽下去。

“好。”

他用手背擦去泪水,转身就走,一次也没回头。

看着简行渐行渐远,萧知煜忽然觉得很不舒服,他扶着椅子坐下去才发觉简行都把泪落到他脸上了。

他一个人坐了很久,分开的话刚说出口时他是觉得轻松了,但那种感觉消失的很快。现在,他觉得心里哽住哽住的,很不舒服,很痛很烦,但……正确的事,即便不舒服也还是要做要坚持。

简行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反省,反省自己不应该当众打出那一巴掌,反省自己应该示弱而不应该咄咄相逼,可是……他不明白,明明做错事的是萧知煜,为什么被惩罚的却是他。

偲偲

都依你八

简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醒来时雪已经停了,柔和的阳光给雪地洒上金黄,他一个不爱晒太阳的人竟也觉得有点温暖,好像……萧知煜抚摸着他。

他一边走一边想,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这古怪的想法也是挺好笑的。

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聚少离多,一连几天过去,他们俩都没有十分强烈的想念对方,只是会在某些稀松平常的时刻,意外触及到一些记忆碎片,只是会在接触到某个新鲜好玩儿的事物时,又意外的去猜测对方的兴趣态度,驻足片刻,才想起来已经分开了。

这当然不能完全算作相爱的证据,所以,谁也没对分开的决定提出异议。

没有爱的调剂,乏味时,萧知煜也会去烟花柳巷凭栏听曲,不饮酒,不让人近身伺候,也不留心音律舞......

简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第二天醒来时雪已经停了,柔和的阳光给雪地洒上金黄,他一个不爱晒太阳的人竟也觉得有点温暖,好像……萧知煜抚摸着他。

他一边走一边想,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这古怪的想法也是挺好笑的。

也许是早已经习惯了聚少离多,一连几天过去,他们俩都没有十分强烈的想念对方,只是会在某些稀松平常的时刻,意外触及到一些记忆碎片,只是会在接触到某个新鲜好玩儿的事物时,又意外的去猜测对方的兴趣态度,驻足片刻,才想起来已经分开了。

这当然不能完全算作相爱的证据,所以,谁也没对分开的决定提出异议。

没有爱的调剂,乏味时,萧知煜也会去烟花柳巷凭栏听曲,不饮酒,不让人近身伺候,也不留心音律舞姿,就呆坐在那里,痴痴地不知想些什么。

夜深才回去,他心不在焉走得很慢,还是被迎面而来频频回顾的小美人撞了个满怀,他是扶住了的,趁着月色,看清彼此的脸,小美人花容失色,挣扎着跌倒在地。

“玥儿?”

他上前,疑惑的喊出对方的名字,伸出手,那人却在听到玥儿两个字后打了个颤,看着他摇摇头,手脚并用的胡乱往后撤。

那是朋友的男宠,他见过一次两次,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双湿漉漉的忧郁又乖巧的眼睛。

他追上去,玥儿强撑着站起来又摔下去。他看出玥儿是从朋友宅子里逃出来的,尽管玥儿随身没有带一件行李。听到人声,他叹了口气,不顾玥儿好似欲拒还迎的推阻,强行把玥儿抱了起来,比他想象中还要轻。

萧知煜把玥儿抱到了自己和简行的宅子,将他小心的平放到自己与简行的床榻上。点燃烛火,他坐在榻边,看清玥儿腮边的淤青,见到他不整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一抹抹艳红,不免叹息。又见玥儿坐在那儿僵直身子一动不动,他稍微靠近,玥儿就如同受惊的幼兽,不受控制的瑟缩颤抖着,怎么能没有一点怜惜之情呢。

“你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他不言语,转身拿来件他的衣裳递给玥儿,扬扬下巴示意玥儿换上便出去了。

萧知煜都走出去一段路了又折回来,放下一些银两,玥儿还惊魂未定的缩在那里,注视着他,只要他稍微动作大点就被他吓得一哆嗦。

“你先在这里躲一段时间吧,要不要我差人来这里照看着你。”

“不要。”

他在人家的照看下过的太久了。

“我想了很久才逃出来的,别让人知道我躲在这里的,谢谢你。”

尽管留下来有风险,但走出去又可以走到哪里去?

萧知煜第二天又给他买了些膏药提了点吃食送来,他还光溜溜的躺在床上。

湿漉漉的眼睛跟着萧知煜的动作转。

“不舒服吗?怎么还躺着。”

萧知煜问他,想着还是要叫个郎中来看看才放心,掀开被子一角,想看看他身上伤重与否,一掀开一股热气,他纤细的身子光溜溜的白皙中参杂着斑驳斑斓的伤痕。

萧知煜赶忙给他盖上。

“我的衣裳洗了。”

他小声解释自己“放荡”的举止。

“哦,我的衣裳太大了?没想到这事,晚些买给你吧。”

“不用不用,我是怕把你的衣裳弄脏了就没穿。”

“这么冷的天,你就一直光着?”

“嗯……”

真够傻的,萧知煜忍俊不禁,他没有恶意,也没存有别的心思,绕路过来把东西送到了,看到了,也该回去了。

“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让人给你送几件衣裳来。”

“不用买,你真不嫌弃我我就穿你的,”他从床上坐起来一点,拽着被子,把自己遮着轻声问,“你着急走吗?”

萧知煜看出他是有事相求,都站起来了又坐下。

“怎么了?”

“我看你给我拿了药,能帮我背上抹点吗,我自己不太好弄。”

他一边说一边背过身去,被子落下来搭在他腰上,身姿绰约。他吸着气把发丝捋到一边放在胸前,背后纵横着凌乱的各异的伤痕。

萧知煜不自觉皱起眉头。

“劳烦大人了。”

药膏在萧知煜的指尖和玥儿的肌肤之间化开,屋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点风吹动床幔,也没有声音。

气氛是有些暧昧,如梦似幻。好在萧知煜是有些自制力的,而玥儿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了,他们在死寂里上完药,转身的转身低头的低头,被子盖好,匆匆分别。

四五天过去,简行走着走着,忽然想来看看,他在院子里见到屋内那一抹烛光时有多兴奋多期待,在进屋之后看清床榻上睡着他枕头的玥儿就有多失望。

脸上雀跃的神色僵住,胸腔内一颗心凉了半截,瞬间屏住的呼吸在恢复后急促了很多。

也许是他的目光过于尖锐,玥儿梦中惊醒,见到他也被吓到了,僵直了身子攥紧了被子。

“你……你和萧知煜睡过了?”

玥儿爬起来,红着眼蓄着泪,疯狂摇头摆手,生怕被他误会,招惹一番教训,都要急哭了。

“我逃出来他救了我,我们什么也没有。”

“哦,我记起来你是哪位了,”心里的石头落地,简行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轻蔑的双眸从下往上又从上往下把从被子里爬起来斜跪着的玥儿打量一番,“你穿着谁的衣裳?”

“萧大人的,我……”

“你身上这身是我的。”

简行打断了他,他愣了愣,反应过来他们俩人的关系,手足无措,拉开衣带说着:“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脱给你。”

可怜极了。

“你穿着吧,挺合身的,别抖了,冷就躺回去盖严实,反正这床被子,这张床也都是我的,”简行冷笑着看着他,看着他胸前的伤痕,看着他胸前镶嵌的两颗宝石,看着他挂着泪珠的睫毛忽闪忽闪,“都逃出来了,还不取下来?”

“我不知道怎么取,疼,我不敢。”

“要我帮你吗?让萧大人帮你也行啊,他不是我的。”

偲偲

一缕麻

今天是温柔的客人x出错的琴师?

第三章

许淮青看过唐霜的籍贯,通篇写着两个字——贫,贱。

他眼前再次重现唐霜从珠帘后探身出来,披风滑落,一步步走向自己,跪倒在自己脚下仰面泣涕的情形……

他身体里有些东西沸腾起来,带着愉悦激动的心情,他草草翻看了十几张画像,甚至不能叫翻看,只能说摆弄。

二十张画像,他在第三遍翻看时心情才平复下来,从中挑挑拣拣的选出了几张递给了坐在左下方的季勤。

季勤接过来看的十分认真,不过他看的是画像下方的姓名,属哪个花楼。

趁着这会儿功夫,许淮青点了蜡烛,大白天的,火光并不明显,他将唐霜的一切放在烛火里点燃,一松手,火势更猛,像一朵若隐若现却又无比艳丽的花,下堕...

今天是温柔的客人x出错的琴师?

第三章

许淮青看过唐霜的籍贯,通篇写着两个字——贫,贱。

他眼前再次重现唐霜从珠帘后探身出来,披风滑落,一步步走向自己,跪倒在自己脚下仰面泣涕的情形……

他身体里有些东西沸腾起来,带着愉悦激动的心情,他草草翻看了十几张画像,甚至不能叫翻看,只能说摆弄。

二十张画像,他在第三遍翻看时心情才平复下来,从中挑挑拣拣的选出了几张递给了坐在左下方的季勤。

季勤接过来看的十分认真,不过他看的是画像下方的姓名,属哪个花楼。

趁着这会儿功夫,许淮青点了蜡烛,大白天的,火光并不明显,他将唐霜的一切放在烛火里点燃,一松手,火势更猛,像一朵若隐若现却又无比艳丽的花,下堕着,翩翩起舞。

纸质的,一把火就可以让它们消散的无影无踪。

“唐欢那个案子,你去看看,随机应变,做的漂亮点,周岩,先留着。”

“那唐霜?”

“唐霜,”许淮青思索着,始终觉得不妥,“我记得周岩只是长得很高大并不吓人,他职位不高但直接管辖着唐欢,他也已然答应唐霜用一晚鱼水之情交换,为什么唐霜偏偏要舍近求远,甚至宁付出更多,来求我帮他?”

跟谁睡不是睡?为什么要把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不确定的事情弄得不确定?

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或者,他根本心存侥幸,想空手套白狼

“也许救兄是假,他根本想献身。”

许淮青又不这样认为,也懒得多想,繁杂的公务已经让他头疼不已,他打着哈欠从季勤手里抽出一张画像。

“唐霜,以后再说,今天你去把这个翁乔接到小苑。”

季勤起身,正要走又回头问:“其实周岩真能做到吗?”

“蛇行有蛇路,鼠行有鼠路。”

“也许唐霜只是不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是唐霜信口雌黄构陷他也未可知。这样,你索性去看看这个周岩是什么鸟变的,探探他动的是什么脑筋。”

当天午后许淮青还是一如往常去听琴,也一如往常要唐霜抚琴,仿佛前天的事完全没发生过,唐霜却不行。

他羞愧自己所做之荒唐,担忧兄长处境之险恶,几次偷偷抬头望着许淮青,想从他的脸读懂他的心思。

这样心不在焉,明明是很熟悉的曲目也频频出错,帘外的许淮青听的眉头紧锁,茶杯都快让他捏碎了,实在很难忍受。


他越是显露出厌恶之情,唐霜就越是害怕,越是不自觉悄悄抬眼看他。


“停,你过来。”


许淮青是真忍不了了,唐霜站在他身前,把头埋的很低,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很无措。


“许……许大人……”


“脱下来。”


“啊?”


许淮青指着他腰间的革带,不容置喙的态度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困惑,不解,手上动作倒是麻利迅速。


他双手将革带递交给许淮青,低着头,许淮青坐着,他却是眼角往上那样看他。


许淮青将他的衣服撩起一角来放到他手里,他很知趣,拽起衣角,顺势将上衣完全提到了身前来。


“转身,看窗外。”


他余光瞥见皮革被对折,耳边听到皮革破风的响声,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前倾了少许身子,以便突出的团子能更好迎接皮革。


他不知道许淮青的手劲这么大。


两下就叫他腿发软,眼发酸。


“你错了几次?”


“我……对不起。”


屁股告诉他,许淮青对这个回答显然并不满意。


“我真的,我真的没办法静下心来大人找别人来吧。”


下半身仅剩的一条白裤完全抵挡不住这样猛烈的责打,随着皮革落下,裤腰也在被带动着一点点往下落。


“我脑子里很乱,我不是有意怠慢,更不敢耍性子,我真的不行……”


“乱什么?想你哥哥唐欢?他既然是无辜的,当然不会有事,顾你自己吧。”


唐霜是一点既透。


“大人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提起来。”


最后这一下,许淮青故意打在了唐霜卡在的裤腰,唐霜小心翼翼的提起裤子,手蹭到热辣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挨过打,怎会如此羞涩,怎么心跳的这样快,呼吸都有些急促。


“手。”


许淮青将皮革轻搁在他手心,一瞬间的肌肤之亲,没做任何停留。


“银子不要了?”


唐霜愣愣的,再次伸出手来,他看着许淮青俊逸的模样,含笑的眉眼脸上也跟着多出几分笑意有些失神了。


他很少,这样近距离,这样仔细的直接的看许淮青。


“你师父打的?”许淮青看见他手臂上的红痕,显然是藤条类的东西打的。


“嗯。”


“你师父没打过你屁股吗?”


“打过的。”


“那何至于羞成这样?”


许淮青刚抬手,他立即一弯膝盖,凑上来,那只冰冷的手掌轻握着他滚烫的脸颊时,他就彻底无法思考了。


“我也有个弟弟,跟你一般大。”


“早有所闻,我身份卑贱,不敢跟大人的弟弟相提并论。”


“我会跟你师父说,叫他别再打你。”


许淮青温柔的抽回手来,他不想操之过急,他今天要在唐霜身上获得的,已经得到了。


与此同时,季勤正戴着那枚银色的面具坐在马车内,与他同行的,是那个十七岁的小倌,翁乔。


他端坐在季勤身旁,被死死蒙住双眼,路很平,轿子很稳,只有他的心七上八下的。


许淮青把玩唐霜时,翁乔被锁在屋内,无聊的把玩孟景贤给他的九连环。


爹爹开门进来时他还以为是孟景贤来看他了——他让孟景贤拍得了他成为小倌的这头一个月,除非孟景贤来了,否则他别想踏出房门半步。


爹爹却要他收拾好去接另一个客人。


“这样做,怕不怕被孟少爷知道?要是得罪了他……”


“我没跟你商量,眼下顾不了孟景贤,得罪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这位,他会带你出去,就你自己一个人。你用不着害怕,也别管他是谁在哪里,他从来有分寸。不过你也要放聪明点,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受不了咬牙也要受,得罪了他,往后有你的苦头吃。”


翁乔闭了嘴,其实他本意也不是想推脱,只是在他看来,孟景贤已经是得罪不起的客人了。

偲偲

惩罚期番外

【应金主要求,重生he,感谢伟大的金主!感谢大家的喜欢,给我三连一下嘛】

一.

仵作验尸后说邬永琢所受的刀伤不连贯,也许是他站立不稳,摔倒后才把扎的不深的匕首砸进了心脏。

仵作说的缓慢,用词也十分小心。

白珩木然的听着,脸色有异,到底是没说什么。也许?他不敢也不愿去细想其中的缘故,眼前又浮现邬永琢关切的问他可否免去今夜的惩处。

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到死也不知悔过,整天就想着盼着被饶恕,的确该打。

白珩苦笑了一下,抬手迅速抹去眼下那一点似有若无的泪水。

他是不那么值得被饶恕,可是心里分明都已经饶恕他了,他如此期盼的事,偏偏一拖再拖,偏偏,他在临死时才听到,他死后,才如愿。

情感......

【应金主要求,重生he,感谢伟大的金主!感谢大家的喜欢,给我三连一下嘛】

一.

仵作验尸后说邬永琢所受的刀伤不连贯,也许是他站立不稳,摔倒后才把扎的不深的匕首砸进了心脏。

仵作说的缓慢,用词也十分小心。

白珩木然的听着,脸色有异,到底是没说什么。也许?他不敢也不愿去细想其中的缘故,眼前又浮现邬永琢关切的问他可否免去今夜的惩处。

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到死也不知悔过,整天就想着盼着被饶恕,的确该打。

白珩苦笑了一下,抬手迅速抹去眼下那一点似有若无的泪水。

他是不那么值得被饶恕,可是心里分明都已经饶恕他了,他如此期盼的事,偏偏一拖再拖,偏偏,他在临死时才听到,他死后,才如愿。

情感上是有些残忍,白珩,不免也觉得心痛。

邬永琢的言行举止里又是那样赤裸裸的厌恶着这场旷日持久的惩罚——他不是甘愿受罚挨打的,白珩不得不承认他所谓的情趣般的轻飘飘的敲打,给邬永琢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白珩意识到邬永琢是犯了错,而他自己做的也未必对,像他这种出生就是决策者的人,总是由下位者替他承受后果的人,也总是很善于原谅自己。唯独这一次,他迟迟没能原谅自己,没有再哭也没有发癫,他冷静的出奇,整天行尸走肉般,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在宅子的各个地方发呆。

白珩很想做点什么对邬永琢好,可到了这种时候,还能做什么呢?诵经烧纸,满宅的黄纸香灰味。他又想一出是一出的忽然要邬永琢做他的正室,写进族谱埋进祖坟摆进祠堂……要一直都在他的身旁。

邬永琢的后事他都交给了柳衔礼,柳衔礼起先还会询问他一些事宜,每次他都极不耐烦的摆手,他不愿意听到看到邬永琢的后事,掩耳盗铃般忙碌着逃避着。

袁定川一度怀疑是白珩杀了邬永琢,当日他说,他也希望邬永琢是他弟弟,现在他也还是这样想。

只是,希望。

邬永琢死后一个月,得到了他在世时苦苦追寻却又求而不得的名分,只是现在,真是虚名了。

当天夜里白珩就梦见了邬永琢,回到了他们初遇时那个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夜晚,他惊慌的眼眸,他明艳的笑容……只是来不及温存片刻,忽然大雾四起,邬永琢愤怒的甩开他的手。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谁要跟你成亲?谁要跟你埋在一起?谁要跟你生生世世了?我不要再见到你了!”

字字铿锵,旧欢新梦里,竟是如此情景,白珩惊醒时,浑身都让汗打湿了。他坐起来,窗外月色朦胧,也许是刚刚那个梦的缘故,他分明是在回想邬永琢说爱他,好爱他,到最后又总是不自觉想起邬永琢说恨他。

过去他可以笑着应答,而今终于笑不出来了。

花瓶里还斜插着教训邬永琢的藤条,桌案上呈放着为邬永琢定做的新衣,旁边木制托盘里摆着邬永琢用于打发时间用瓷土捏的小东西,这张床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又是难以安眠的一晚。

胡万青来信说,可惜了,又说,人死不能复生,改日他亲自挑选几个会伺候是小美人送来。

白珩扫视一遍,面无表情的将信件揉成一团扔开。

他开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邬永琢太过残忍了。

明明没有很过分很严苛的要求,怎么他就恨死我了呢?

明明只是希望他不要那么卑劣,难道要向胡万青说的,只把他当作取乐的小玩意儿就好了,哪里需要他有多高尚的品德。

就是因为他不只是一个取乐泄欲的玩物,就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就是因为尊重他,才对他有要求,才厌弃他卑劣的品行,才一直要他做出改变。

难道错了吗?

可若是真的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待,真的尊重他,又为什么可以完全无视他的需求,对他的委屈和痛苦都视而不见,更不许他有任何的要求。

邬永琢的罪人身份将他的爱人身份遮的这样严实。

二.

邬永琢死的时候一定是带上了白珩的几缕魂魄,不然,他怎么会在任何情境下都精神恍惚,时常出神,飘飘然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

游历的方士说他有法子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白珩是不信的,可是万一呢?假的希望也是希望。

这给了白珩启发,如果可以,他甘愿付出一切,他脑子一热就要辞去官职,好潜心研究怎样令邬永琢死而复生。即便不能死而复生,哪怕是将他的鬼魂招至人间做一对人鬼眷侣……

自然,像他这样的人要辞官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可也丝毫不减他要邬永琢死而复生的热情。万一呢?可能的不可能的法子他都要试一试再试一试。他那么沉稳谨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做着荒唐的尝试。什么正神什么邪祟,管他是神仙还是神棍,被人骗还不够,又四处搜罗古籍……

柳衔礼很是担忧,他看到白珩风轻云淡的外表下那颗近乎癫狂的心,又想到,要邬永琢活过来是不可能的,但要白珩杀了白珩自己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他很想劝劝白珩,但白珩什么也听不进去,往往他来不及开口,就被新的指令打断,偶尔他仔细措辞小心吐露,白珩却好像是一个字也没听见,继续着他荒唐的指令。

白珩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努力扮演着一个正常人,胡万青差人送来的小美人他看见了,是有几分像邬永琢。

柳衔礼感慨他的神通广大,但白珩硬是坐怀不乱——美人在怀,不觉得气氛湿热,身子酥麻也就罢了,反没由来的心烦。

提不起一丁点兴趣,哪怕是在身体有反应的那一刻,依旧紧锁着眉头。

只好叫小美人独自在纱帐内盖着薄被躺着,他则是坐在几米开外的桌案旁,继续翻查古籍传说。

心力交瘁时,一抬头便可以看见侧躺着的小美人——闪烁的烛光里,朦胧的纱帐把小美人那一点相似晕散开。

他会心一笑,又有精力继续做无用功了。

不久,小美人被他放走了,作揖磕头,千恩万谢。

他头也不回,邬永琢的尸身躺在冰棺里,迟迟没有下葬。

一方面,他一定要复活邬永琢,另一方面他又很矛盾的要把邬永琢埋进祖坟,给他立牌入祠。

不要说叔伯宗亲,就是从来唯他马首是瞻的白琮也不答应。

劝他说,“他活着都没有必要,人死万事休,已经阴阳两隔,虚名罢了,有什么用呢。”

可是万一呢,他活着已经没有家,死后还要做孤魂野鬼吗?

白珩心意已决,甚至放下要分家的狠话。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了,对错是非功过,他执着了半生的东西,忽然就没了重量。

其实也不难理解,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拥有时是感觉不到他的重要性的,也没想过会那么轻易的就失去了,尤其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东西,譬如健康的身体,又譬如,爱,各式各样的有些麻烦的爱。

柳衔礼忽然明白了,白珩就是想为邬永琢做点什么,也不再劝了。

白珩做的越多,越是感到无力,回头万里,故人长绝。他渐渐发觉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愚蠢,却仍旧停不下来。

过去他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应该按照他的期待发生,现在才终于明白寺庙的香火为何能千百年延续不断。

邬永琢死后第三个月,他终于明白了也接受了——邬永琢无法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事,更无法遵循他的逻辑去思考。

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自洽的逻辑。

偶尔,白珩也会觉得自己并不爱邬永琢,毕竟他活着的时候,自己也没少对他不耐烦,没办法,有时候他故作可爱的耍小孩脾气,是真的挺烦人的,所以有时候,明知道他期待什么想要什么,也还是会故意让他落空让他失望。

人嘛,对自己总得坦诚吧。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难过这样心痛呢?他自己也不明白。

偶尔,白珩也会想,邬永琢在违心的说出谢夫君责罚的时候,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三.

也许是白珩的行径过于疯狂,就差献祭童男童女了。

邬永琢死后的第三个月里,一天夜里他又翻着古籍闻着霉味睡在了桌案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口渴得很,刚倒了一杯冷茶,抬头看见帐内有人。

他只以为又是哪个多事之人送来的,一口饮尽茶水,蹙着眉头走过去。

抓着纱帐甩开,他正要叫醒人,榻上那位翻了个身,他怔住了,慢慢,慢慢坐下来。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梦里。

不然,邬永琢怎么会躺在这里?他清晰的看见邬永琢的心跳幅度,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梦里,在梦里也好,自从那次梦见邬永琢,邬永琢气冲冲的跟他说不想见到他之后,他就再也没梦到过邬永琢了。

他朝邬永琢伸出手,又犹犹豫豫颤颤巍巍的不知道该往他身上哪里放。

他看着邬永琢,看的极为认真,手落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的贴着他的脸颊蹭过。

睡梦中的邬永琢扬起手拂了一下脸推开他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着。

白珩不自觉的笑了。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邬永琢打着哈欠醒来,四目相对的时候,两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泪。

“夫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呀,我是不是起晚了?”

邬永琢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不晚,好久不见,让我好好看看你。”

“啊?我们不是天天都在见吗?”邬永琢不明白,嘀咕着伸手去拿衣裳。

白珩帮他拿了过来,他刚把手臂穿进袖子,忽然想到什么,又脱了手臂笑嘻嘻的问白珩:“夫君今日何时罚我呀?现在吗?”

很久没有这样熟悉的场景了,白珩一时泪目,愣了愣,故作轻松的问他:“挨罚这么高兴吗?”

“我高兴是因为做了应该很好很好的梦!”

“什么梦?”

邬永琢咬了咬嘴唇,连连摇头说:

“我说了你会生气的。”

很为难的样子。

他说着,一边乖巧的趴在白珩身旁,亵裤褪到大腿挂着垫上枕头,撅高屁股。

“请夫君责罚。”

白珩伸手托起他的下巴,轻轻捏着他脸颊,只希望这个梦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说吧,我不生气。”

话音刚落,他把另一只手虚搭在了邬永琢屁股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依然可以感受到其柔软的触感,他轻轻揉抚着,郑重其事的说到:

“你已经吃了很多苦,难为你做个好梦。”

邬永琢顿感毛骨悚然,怎么听着这么温柔的嗓音偏透着一股威胁的味道。

“就是,梦见,你说你之后都不罚我了,”邬永琢一开始还笑着,开玩笑般的语气,扭头看着他,认真的、缓慢的说,说着说着,鼻子就酸酸的了,眼睛也红了,他一点也不想挨罚了,他带着哭腔问白珩,“我好想好想要回到从前,为什么不能了呢?”

有担心白珩生气,追着补了一句:“我还有多少天才过生日啊?”

白珩禁受不住,压抑许久的泪水涌了上来,他忙低头揉额,不动声色的擦去泪水。

“能,能的。”

白珩哽咽着点了点头,努力想平复心情,只是心如刀割,每一次呼吸都格外沉重。

邬永琢是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犹豫片刻后,还是不甘心放弃逃脱责罚的机会,于是跪起身来挤到他怀里将他环抱住,在类似的情景下问出那个相同的问题:

“夫君你今天不要罚我了好不好。”

“不罚了,以后都不罚了,还像从前一样。”

只有奖励,没有惩罚。

委屈的情绪被瞬间瓦解,邬永琢惊异的下意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问个清楚,却被他死死抱住。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

“还要抱啊,我都有点饿了。”邬永琢嘀咕了一句,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一颗心提的高高的攥的紧紧的,忐忑不已,满脑子都是不罚了,以后都不罚了,他不敢表现的太激动太开心,怕白珩一恼又反口,只好假装无所谓,提心吊胆的追问他,“夫君你是真的不罚我了吗?你不是在挖苦我吧?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讪讪的笑着,生怕从白珩口中听到他不想听到的。

“真的,不罚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珩一听到他说做梦,立即又心痛的很,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情愿立死,也不愿醒。

“你哭了吗?”

邬永琢问。

白珩尽管不愿承认,还是微微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你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我们是不是都要死掉了?”

四.

当天傍晚,白珩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回到了四个月之前。惊愕之余他抱着一头雾水的邬永琢喜极而泣。

白珩不是个好哭的人,如此频繁的情绪爆发,反到让邬永琢都有些害怕了。

“你不要哭了,有什么事我会陪着你的,虽然你老是打我。你上次说喜欢我做的瓷杯,我有给你做,做的可认真可仔细了,送去烤了。”

“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肯原谅我,我绝不会再背叛你伤害你了,就算要跟你一起死掉也没关系,你相信我,真的你相信我。”

他越说越急,生怕白珩觉得他只是为了逃脱惩罚信口开河,尽管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确实也没认真思考过。

“我知道。”

白珩搂过他揉了揉,他知道,当然知道,自然,白珩也不准备告诉他。

“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白珩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也不在乎,眼下最重要的是邬永琢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可真给他机会,他又千头万绪,有些手足无措了。

“疼吗?”他摸着邬永琢旧伤未清的屁股,问出这样傻的问题,一半是疼惜,一半是期望着得到些许安慰,顿了顿,他又问:“你恨我吧?”

“嗯……可是你又不在乎我恨不恨你,我只是在你一直很凶很凶的打我的时候才有一点恨你。”

像解释,又像暗示。

谈不上是真话假话,他没有办法不依赖白珩,他想要的需要的就连打发时间消磨日子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珩给他的,可是同样的,他不想要的他厌恶的也都是白珩给的,偏他又不够乖顺无法理解白珩的“苦心”,自然不可避免的滋生出抵触埋怨仇恨的情绪。

白珩宽厚的手掌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悠悠往他色彩斑斓的屁股上轻轻落下偶尔才加重一点力气,留下一抹转瞬即逝的粉。

“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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偲偲

惩罚期(be大结局)

35

白珩刚进屋来才匆匆瞥了邬永琢一眼,撑着头在纸上乱画的邬永琢立即搁了笔起身唤他。

“夫君。”

两人之间隔着珠帘,邬永琢见他在外面坐下了,也懒得出来迎他,反而自顾自的低头解开腰间的系带,摸着腰上的亵裤往下拉。

“嗯,写什么呢?”

白珩喝了口茶,在看他时,他只穿着一件长衣,半个身子伏在书案上,其余衣物堆落在脚踝。

“写……谢夫君教训。”

“哦?”白珩起身缓步走来,说着,“我看看。”邬永琢一听,赶忙把那张纸揉成个团扔远了。

“不给你看,我鬼画符呢,什么也没写。”

寻常日子里寻常的玩闹。

白珩也累了,懒得去捡,抛给邬永琢一个似笑似愠的眼神,等走到他身侧,随手甩上一巴掌再搓揉两把......

35

白珩刚进屋来才匆匆瞥了邬永琢一眼,撑着头在纸上乱画的邬永琢立即搁了笔起身唤他。

“夫君。”

两人之间隔着珠帘,邬永琢见他在外面坐下了,也懒得出来迎他,反而自顾自的低头解开腰间的系带,摸着腰上的亵裤往下拉。

“嗯,写什么呢?”

白珩喝了口茶,在看他时,他只穿着一件长衣,半个身子伏在书案上,其余衣物堆落在脚踝。

“写……谢夫君教训。”

“哦?”白珩起身缓步走来,说着,“我看看。”邬永琢一听,赶忙把那张纸揉成个团扔远了。

“不给你看,我鬼画符呢,什么也没写。”

寻常日子里寻常的玩闹。

白珩也累了,懒得去捡,抛给邬永琢一个似笑似愠的眼神,等走到他身侧,随手甩上一巴掌再搓揉两把。

“阿湫——”

他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晃了下,白珩来不及说什么,他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白珩下意识扶住了他,只是他不听话的手肘还是在乱晃中撞到了碗碟。

碗里他还未吃完的融化了的酥山,倾泻而出。

“咦……好像……好那个……”

邬永琢想到下人收拾的时候没准还以为……他还先嫌弃上了,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吃这么凉,”正说着,低头一看,邬永琢还光着脚,“鞋也没穿?”

“光脚舒服,没束缚。”

“那你干脆衣裳也不要穿了。”

“好呀好呀。”

他兴高采烈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白珩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摁在怀里,扇了两下。

“一、二!”

火烧火燎的,他抬抬脚,忙不迭的报数。

“数什么?不算。”

“啊?阿湫——”

他又打了个喷嚏。

“着凉了?”

“没有啊,就是嗓子有点发痒。”

他的话白珩向来不怎么信的,把他从怀里拉出来,扶正,伸手过来贴贴脸颊贴贴额头,是不烫。

白珩牵着他走到床榻边上时,他刚要趴下去,又忽然抬头问白珩:“要是着凉了可以不挨打吗?”

“不可以。”

要是着凉了就不挨打,那他不得天天着凉。

“着凉了该吃药吃药,该挨打,挨打。”

意料之中的回答,邬永琢没有再与他纠缠,撩撩衣裳跪在床沿,伏低了身子。

白珩替他把盖在屁股上的衣摆往上折了折,他的皮质腰带对折两下就成了绝佳的工具。

冰凉的皮带掠过他的肌肤时,他还是难免紧张——缩了缩,躲了躲,只是很快又摆好了姿势。

“一会儿把药喝了。”

他一边柔声叮嘱,悉心关怀,一边又扬手抖腕,落下皮带。

“唔……一、”

“二、我不喝,嘶……三、因为……喝了也不见得有什么用。”

邬永琢蹙着眉,忍痛在报数的间隙里,回答了他。

“怎么没用了?”

白珩终于肯停下手来问他,只是掌心一直贴着肉,不知道是安抚还是警告。

“就是没用呀,我已经吃了很多药了,浑身透着一股子难闻的草药味,不想吃了。”

“这么说,我昨天让你抹点药你也没有?”

“嗯,黏糊糊油腻腻的,我早不想抹了。”

“打轻了。”

白珩刻意加重了力气,一道肿痕横贯两边。

又疼又气的邬永琢倒吸口凉气,锤了下床。

“这跟打轻打重有什么关系!抹不抹的,根本都疼。”

难道抹了药,它立即就好了,跟没挨过打一样么?这话他不敢说。也不想说,他闻到那股味道就没由来的发自肺腑的讨厌。

白珩抚摸着那突兀的一板红印叹了口气。

“疼着吧。”

“五、”

他跳过四的行为,白珩默许了没有纠正。

挨完打靠在白珩怀里走神时,他很认真在想还有多少天才到自己生辰——才可以得到一次赦免。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才不罚你了?”

白珩握着他隐隐发热的臀肉,笑问。

“我问了你又该不高兴了,而且你说了我生辰那天不会罚我的,很快了。”

他说这话时,眉眼弯弯,笑的格外甜。

“嗯,所以你呀,要加倍的听话,知不知道?”

过了两日,邬永琢在百无聊赖之际,忽然脑子一热想临摹一幅画,他到处都找不着,想到应该在白珩书房里。

当他推开书房的门,一地狼藉,两个蒙面人正在翻找什么。

六目相对之间,他愣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刚要高喊,其中一个蒙面人扯下面纱。

“哥哥?!”

“不要说话。”

袁定川快步到他身边想把他推出屋去,却被他死死拽住。

“哥哥你……你们在找什么?来人!”

邬永琢大喝一声,转身要跑走,袁定川眼疾手快把他拉进屋内,捂住了他的嘴。

另一个人拔出短剑,合上了门。

“不准喊,这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银晃晃的白光闪的邬永琢心惊。

“你叫不来人的,”袁定川慢慢松开手,“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盒子……”

似乎是见过的,就在书房的暗格里,就放在以前放那幅该死的攻防布略图的地方。

邬永琢眼神闪躲,连连摇头否认。

袁定川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低下的头抬起。

“真的没有?这很重要,很重要,你想想,仔细想想。”

“我真的不知道。”

“你告诉我,我带你走,你的身份我再想办法。”

如此诱人的条件,邬永琢犹豫了,还是一声不吭。

“即使你不说,我也能找到的,他一样会觉得是你出卖了他,你告诉我,我带你走。”

“你根本没办法,我不走,我也不知道。”

袁定川恼羞成怒的扇了他一耳光。

他捂着脸,抹着泪,还是不肯说,可袁定川最终也还是找着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很重要,很重要。邬永琢心慌的厉害,那要是给袁定川带走了……

“白珩会打死我的,哥哥……哥哥……不要……不要拿走”

他哭着抱住袁定川要去抢那个盒子。

他不能让袁定川带走这个盒子,他再也不要背叛白珩,他不要白珩有理由罚他。

另一个黑衣人拿着短剑靠近时,袁定川一个狠厉的眼神,他极不情愿的停下动作。

“哥哥哥哥……”邬永琢带着颤音的哭喊着,不时咳嗽几声,“白珩白珩真的会打死我的。”

他一点点跪下去,抱着袁定川的腿不撒手。

“哥哥哥哥……就看在父亲的份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麻烦呢?总是不听我的话,还要我看在谁的份上?”

袁定川一把将他推开,为防他又扑上来,还蹬了他一脚,他站立不稳摔在地上,痛的蜷缩在地。

还喊着:“哥哥……”

袁定川叹了口气,蹲下身,半跪着将邬永琢从地上扶起来,揽入怀中抱了抱,摁着后脑揉了揉,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了邬永琢哭红的眼睛。

他抬手接过短剑,刀尖抵在邬永琢胸口时,他附在邬永琢耳边轻声说:

“不要怕,不会疼太久。”

语速沉缓,伴随着短剑慢慢刺入邬永琢胸口的血肉。

“不要动它。”

他丢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不多时,柳衔礼巡视时,站在大敞着的书房门口扫视一圈,里面一地狼藉,料想袁定川已经拿走了东西,就立即差人去回禀白珩。

书架后昏迷的邬永琢在他匆忙的脚步声里醒来,四周虽是一地血红,好在胸口已经没有在流血了。

他撑着身子往外爬,爬到书案前的椅子上,怎么坐都不舒服。口渴的厉害,发痒的嗓子,又干又痒,特别难受。他摸了摸刀柄,环顾一周,担心白珩是否会怪罪于他。

邬永琢思量再三,总是觉得这似乎还不够深,不够骇人,他把剑柄抵在桌沿,重心前移,用力压了下去。

一瞬间,他无比清楚的感觉到匕首又进去了些,他周身的血液又活动起来。

他已经没有力气往后靠,只好任凭身子伏下去,抵着卓沿。

白珩高高兴兴的回府来,他就是存心要袁定川来偷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重要物证。

他刚到书房门口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伏在书案上的邬永琢,无奈又纳闷儿,走上前,清风徐来,夹杂着血腥味。

“郎中,快去请郎中……”

邬永琢舔着嘴唇,睁开眼就看见白珩的眼泪掉到他脸上来,喉咙太干了,他艰难的吞咽两下,说:

“夫君我这次真的没有背叛你。”

白珩说不出话来。

“可以将功补过,免去我,今晚的,例行惩罚么?”

“可……可以,”白珩哽咽着点头,他实在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的说着:“乖你乖,以后都没有例行惩罚了,你……你怎么……”

“真的吗?谢谢夫君,我好爱你啊。”白珩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有耐心去等,更是怕白珩后悔不给他改口的机会,他笑的很开心,连嗓子也不觉得痒了,还抬手去擦白珩脸上的眼泪。

“等我以后想挨打的时候你再打我好不好?你还说我们回不到从前了,我现在,现在可以放心了,我好爱好爱你。”

他上一秒还在笑,神采奕奕,伸长的给白珩擦眼泪的手忽然就直直的垂了下来,白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贴在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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偲偲

小片段

大庭广众之下,他在长久的沉默里听着无聊的控诉,头痛,看了眼一旁心虚的小美人,不耐烦的说,脸,

小美人不敢忤逆,做好心理准备要受罚,低头把头发缕到耳后压好后,就乖顺的把脸颊送上去。还没挨打已经羞的脸颊通红,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了,小美人素来乖顺,几乎不曾在人前受罚,难免忐忑害怕,余光里看见他抬起手,就下意识的往后躲闪,又立即复位,等着受罚。

他笑了,屈指抹去小美人脸上那一点污渍。

“怕什么?你要是乖乖待在家,哪里会惹上这些。”


大庭广众之下,他在长久的沉默里听着无聊的控诉,头痛,看了眼一旁心虚的小美人,不耐烦的说,脸,

小美人不敢忤逆,做好心理准备要受罚,低头把头发缕到耳后压好后,就乖顺的把脸颊送上去。还没挨打已经羞的脸颊通红,每一寸肌肤都火辣辣的了,小美人素来乖顺,几乎不曾在人前受罚,难免忐忑害怕,余光里看见他抬起手,就下意识的往后躲闪,又立即复位,等着受罚。

他笑了,屈指抹去小美人脸上那一点污渍。

“怕什么?你要是乖乖待在家,哪里会惹上这些。”


柒

第五十七章 释冰·一

  景王放在李溯脑袋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他,李溯更觉别扭,他又愤愤将头转回来,看向景王,又不自觉地挪开眼。


  “不是求饶,只是兖州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明日不能起不来……”李溯越说声音越小,他很清楚,哪怕景王手劲不小,二十多下竹条怎么也不可能到影响他做事情的地步。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想莫名其妙挨顿打,虽然……谢明一事之上他所为确实不够妥当。


  景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看看李溯,嘴角噙着笑,道:“行了,别找理由了,既然你有事,我便给你记着,等你回京之后再一并还了。”


  李溯猛地瞪大眼睛,旋即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扯到身后的伤,让他忍不住蹙眉,随后他用手撑着起身,...

  景王放在李溯脑袋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他,李溯更觉别扭,他又愤愤将头转回来,看向景王,又不自觉地挪开眼。


  “不是求饶,只是兖州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我明日不能起不来……”李溯越说声音越小,他很清楚,哪怕景王手劲不小,二十多下竹条怎么也不可能到影响他做事情的地步。


  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想莫名其妙挨顿打,虽然……谢明一事之上他所为确实不够妥当。


  景王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看看李溯,嘴角噙着笑,道:“行了,别找理由了,既然你有事,我便给你记着,等你回京之后再一并还了。”


  李溯猛地瞪大眼睛,旋即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扯到身后的伤,让他忍不住蹙眉,随后他用手撑着起身,略带两分不可置信地看着景王。


  他抿抿唇,半响都有些说不出来话。


  主要是他怕他忍不住开口便骂人。


  半响之后,李溯终于道:“我没错。”


  景王挑眉,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他,似乎想听他的辩驳。


  李溯深吸一口气,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反驳景王先前的那些话语,“桑明虽是父王的副将,但父王既命他协助于我,便该听从我的命令,他一再挑衅,看不上我,我骂他有何错?”


  景王嘴角噙着的笑意未散,那笑容之中甚至带了几分上位者的欣赏和包容,让李溯看着便觉得别扭。


  “所以,即便是桑明同我告状,我也并没有因此事如何。”景王道,“方才提的,是你处理此事的想法,我知道你的脾气,但桑明是我手下副将,不是是非不辨之人,你这些时日所做,他亦在我面前夸过。”


  李溯一愣,刚想说怎么可能,便听得景王语重心长地道:“所以李溯,你行事太易被情绪影响,你想手握重权,便不能这样。”


  李溯眉头一竖,有些恼怒地道:“我才没有!”


  说着,他又有些不平地道:“若不是因为……”


  李溯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又闭上了嘴。


  看不惯桑明是因为桑明本身,但仍有景王的缘故;和李沅的冲突更是,固然他不喜欢李沅那样问他,但何尝没有景王的原因?


  包括他那些幼稚到让他都嫌弃的话语,李溯否认不了,他越想便越难以逃避,他就是仍然会在乎。


  哪怕他自以为他根本不在意,可景王日日出现在他眼前,牵扯他的前程未来,掌握他的权势得失,甚至和他血脉相连,他没办法真的毫不在乎。


  “因为什么?”景王随意坐在床榻上,李溯站着,虽是一站一坐,但李溯看着他,就莫名觉得自己气势比对方矮了半截。


  “没什么。”李溯不情不愿道,“左右父王不讲道理,想打我便打了,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


  他语气努力平静,但仍带着几分并不难察觉的不满。


  景王颇有几分头疼,先前没有发现李溯性子那么别扭,他道:“桑明一事不说,和李沅的冲突亦然,你性子偏激,易被情绪左右,小打小闹便罢了,若当真遇上了大事,容易造成难以估量的后果。”


  李溯近乎是瞬间将目光对上他的眼睛,那眼神之中甚至还有一分没有来得及褪去的茫然。


  李溯一直知道,他性格偏激,做事阴狠,甚至时不时会在理智之外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看起来冷静泰然,实际上心中一直有一抹难以控制的疯狂。


  所以他前世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甚至若是景王当真如他猜想一般苛待他,在希望破灭之下,他未必不会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


  那些潜藏在他性格最底下的阴暗,被景王就这样赤/裸/裸点明了出来。


  但他并不生气,甚至连恼怒都离奇地消散了,他呆呆看着景王,任由对方起身,把手再一次放到他脑袋之上,轻轻地,把他拉到了怀里。


  李溯有些懵懵地靠着景王,听得对方温和的声音,“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看你的能耐么?”


  “总是这样被左右,还怎么凸显出你的能力呢?”


  李溯高高树起的防线瞬间被击溃,他一时之间竟完全失了反驳的欲望。


  他念了那么久的防备似乎在顷刻之间编开始动摇,他靠在景王怀里,其实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但他根本不想出来。


  那么片刻之间,他带着两分眷恋。


  他呆呆看着前方,但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模糊,脑中各种片段胡乱转换,却定格不了任何。


  李溯想,他大概真的要被景王骗了。


  片刻之后,他道:“我知道了。”


  


  天色逐渐暗下,李溯趴在榻上,有些心不在焉。


  景王没有多留,和他说完那些话便离开,但他却难以平静下来,心烦意乱直至现在。


  若风敲了门,这才进来。


  “世子,门口有几位大人求见。”

  

—————

好好好,我真的太喜欢写感情拉扯了

我要评论评论评论,要小心心(鞠躬)

想大家多多点赞评论点小蓝手给我一点更新的动力

最近骂景王的人少了,虽然很想写点什么让他被骂,但是写的时候我的手就不允许了

  


  


  

偲偲

惩罚期(大结局了)

“我现在不想挨!我不喜欢了行不行?我是人!我不是只要——就能爽到的一摊肉!”

34

…这段…温柔的拍拍…评论区见……

月夜,他醒来,蹑手蹑脚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一个人到在船头矗立发呆。

噗通一声。

他把白天买的那一对瓷娃娃硬生生砸开了,丢进了水里。

正看他们沉水看的入神呢,身上忽然被披了件大氅,吓得他一激灵,一回头是柳衔礼,他更没有好脸色了。

“你干嘛呀!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柳衔礼笑着,连连赔礼。

“大人带你出来玩,高兴一点嘛,怎么老是苦着脸。”

“我又不想出来玩,我一点也不想陪他出来玩,也没觉得这里的山水,人情与别处相比有什么特别的。”

邬永琢嘟囔着。......

“我现在不想挨!我不喜欢了行不行?我是人!我不是只要——就能爽到的一摊肉!”

34

…这段…温柔的拍拍…评论区见……

月夜,他醒来,蹑手蹑脚的从被子里钻出来,一个人到在船头矗立发呆。

噗通一声。

他把白天买的那一对瓷娃娃硬生生砸开了,丢进了水里。

正看他们沉水看的入神呢,身上忽然被披了件大氅,吓得他一激灵,一回头是柳衔礼,他更没有好脸色了。

“你干嘛呀!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柳衔礼笑着,连连赔礼。

“大人带你出来玩,高兴一点嘛,怎么老是苦着脸。”

“我又不想出来玩,我一点也不想陪他出来玩,也没觉得这里的山水,人情与别处相比有什么特别的。”

邬永琢嘟囔着。

“我情愿自己在家,起码不用挨打。”

“有这么心烦吗?你不是说打的不重,再说你就喜欢挨打吗?你以前还缠着大人要大人打你呢。”

柳衔礼没有恶意,他半开玩笑的逗弄其实是真心想开导邬永琢,也是真心不明白,邬永琢有什么可烦的,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邬永琢听到耳朵里,压抑的怒气被瞬间点燃。

“我现在不想挨打!我不喜欢了行不行?我是人!我不是只要挨打挨操就能爽到的一摊肉!”

他“气急败坏”的推了柳衔礼一把,又红着眼睛走近柳衔礼一步。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就是不高兴怎么了?反正不是你挨打是吧?”

“我是很笨,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可是也没有人教过我要怎么做啊。”

他把不敢对白珩发的火都发在了柳衔礼身上,把没有落在白珩身上的泪,也落在了柳衔礼身上。

柳衔礼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

“我每天都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我都,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骗白珩还是在骗我自己。”

江面很黑,风很冷,天亮之前,邬永琢擦干泪回到了温暖的被子里,躺在白珩身旁。

清晨,白珩给他画眉时,忽然问他:

“下个月又要到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

邬永琢抬了抬眼,眼眸亮了起来,却又欲言又止。

“什么都可以吗?”

“得在我能力范围内。”

“那我说了你就是不答应也不可以生气。”

一听邬永琢这样说,白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准是逃打的讨打的话。

“你说吧,我不生气。”

“我生日那天,可不可以不罚我,赦免我一天。”

赦免一天,倒是出乎白珩的预料。

“这么不想挨打么?”

他扶着邬永琢的脸颊,笑着反问,邬永琢急忙否认:

“不是,就是听说过生日那天要是挨打,这一年都要挨打。”

:那是过年挨了打,这一年都要挨打,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已经挨过打了。”

邬永琢再笨,也终于听出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不行,他知道,被拒绝就更不应该甩脸色给白珩,但实在不想说话了,就只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好,你生日那天就赦免你。”

“真的?好耶!夫君你真好,我好爱你啊……”

邬永琢稍愣了愣,随即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站起来又坐下,一把环抱住白珩,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这么开心?白珩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所谓的惩罚期早就变成日常敲打了,调情似的。他以为邬永琢跟他一样,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他偶尔也想过挑个日子结束邬永琢的惩罚期,却又一直没找到时机说出口来,此刻见邬永琢高兴成这样……

干脆就等他生日那天,赦免他,彻底结束他的惩罚期吧。

“饶你一次就好爱我了,不饶你就恨死我了,对吧?”

“没有,不饶我也爱你。”

【喜欢he的姐妹们,到这里就是he啦,感谢你的喜欢,别忘了给我留下三连呀】

彩蛋里面什么都没有,给我一张粮票可以吗

无讳

【别后Ⅲ·14】跪针板

“咳……”

 

林初之吃力地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余光扫到一排油光锃亮的皮鞋,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抿住唇,努力撑起上身。起到一半,忽觉胸中苦闷,便不受控制地咳出声来,回荡在落针可闻的灵堂里,显得分外寂寥。

 

但不管如何凄惨,男人总归是醒了。

 

方才那段旧梦让他的思绪平稳许多,对家规的不满,吃痛的烦躁,都在回忆中无声释然了。

 

年少的承诺就像一味能够抵御一切苦痛的良药,他每觉不甘、辛苦或不值得,便会静下心来整理自己的认知、反思人生目标。

 

尚未迷失。幸好。

 

 

 

见......

“咳……”

 

林初之吃力地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余光扫到一排油光锃亮的皮鞋,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下意识抿住唇,努力撑起上身。起到一半,忽觉胸中苦闷,便不受控制地咳出声来,回荡在落针可闻的灵堂里,显得分外寂寥。

 

但不管如何凄惨,男人总归是醒了。

 

方才那段旧梦让他的思绪平稳许多,对家规的不满,吃痛的烦躁,都在回忆中无声释然了。

 

年少的承诺就像一味能够抵御一切苦痛的良药,他每觉不甘、辛苦或不值得,便会静下心来整理自己的认知、反思人生目标。

 

尚未迷失。幸好。

 

 

 

见人醒来,有人皱眉,有人暗自松一口气。

 

林天启表面看不出情绪,只是静静等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平稳跪直,才招呼守序人继续。

 

“请继承人陈述反省结果。”

 

林初之面朝宗祠,声音虚弱,语气平和:

 

“继承者林初之,于公,未行储君之义,于私,未尽人子孝道,实有愧于族中栽培。幸家主宽容,留有改过之法。今依言以血洗罪,穿骨明志,跪针清心。初之愿誓死守护家族荣耀。列祖列宗为证。”

 

经过昏迷时的一场清梦,林初之忽然想通了很多事。比如,他既然决定参加这场尔虞我诈的争夺游戏,便必须在没有能力颠覆林家之时遵守它的规则。

 

若他真的无心无情与林家断绝关系也便算了,只要他还想凭借这棵树来荫蔽树下的人,那么此前在外潜逃时对林天问、对林家赌的那份气,便显得格外幼稚可笑。若是继续意气用事,恐怕最后什么都保护不了。

 

到底是孤身在外流离日久,他已经快要忘了被责任掣肘的感觉。此刻以前,他都在以孤高的姿态面对一切阻碍,可当他在痛楚中进行自我解剖后,林初之忽然意识到,他的潜意识里藏着一种“施舍恩惠”的优越感。

 

他以为自己不求名利,不为权势,便是高尚正义。可停留在表面的、没有牺牲的高尚,是无法真正拯救一个人的。

 

就好比,老师口头警告学生好好学习,是一种善。佛祖割肉喂鹰,是另一种善。林初之想要救的人,绝非浅尝辄止不沾衣袂便能行得通的。牺牲骨血、牺牲利益或许只是最轻的代价。

 

即便是神明来神救渡世人,也要以凡人的形态出现。他一介凡人,凭什么敢以俯视的姿态走进这场末日劫难?

 

或许林天问安排这场“教责”正是为此。

 

先家主深不可测,林初之不敢断言,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之前的过错进行了深刻的反省。

 

 

 

从林初之进门以来的表现看,林天泽等人都以为反省陈词这一环是他们咬死林初之的最佳时机。谁知道,这位从小就经常在最后环节不肯认错导致刑罚重来的犟种竟然在这种时刻忽然想通了!

 

便是一向擅长挑刺叔伯们,也无法从男人的发言中找到破绽。

 

林天启微微点头,示意通过,一句低沉的命令打消了所有人的歪心思:

 

“下一项吧。”

 

守序人拿来一块插满图钉的木板,当这众人的面清理消毒——从前有人买通守序人暗害受刑者致人感染而死,遂添了这条规矩。木板本身有接近半厘米的厚度,因此针头冒出部分的并不算长,但考虑到是要受刑者用毫无保护的双腿跪在上面,便仍叫人不寒而栗。

 

林初之艰难起身,移动到木板前方,而后缓缓跪下。针头刚刺入皮肤时,仿佛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噬他的双腿。第一个呼吸还没那么清晰,而后在某一瞬间,疼痛忽然爆发,久久不能消退。

 

林初之花了足有三分钟,才渐渐能够挺直上身。直是笔直的,只是细看之下会有克制不住的颤抖。林天启见人面无血色,汗水顺着发丝与下颚滴在地上,知道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持久。

 

于是老者差人重新将林初之双肩的弯针用鱼线吊在头顶,如此他只要稍有瞌睡,肩上的剧痛就会将人唤醒,更妙的是,即便男人失去意识昏过去,也不会乱了跪姿。

 

调整好外界器具,林天启静静打量奄奄一息的人儿,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对了!这小子虽然一向钢筋铁骨扛打耐造,可终究只是个普通凡人,总还有五谷轮回的问题,想要完整跪满一日,谈何容易。

 

不吃不喝倒是不需要上厕所,但看孩子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模样,少了营养补充别真熬出事来。

 

一念至此,林天启挥手叫亲信:

 

“赏他两片人参,免得一会儿昏过去。”

 

林初之现在这状态,不能昏便要时时刻刻忍受撕心裂肺的痛,而昏过去又要择日重来。因此众人拿不准林天启这句话到底是在有心卖好,还是阴阳怪气。

 

林初之也分辨不出,他只能任由林天启的亲信捏开他的下颚,推进人参。

 

总算识趣一些。林天启心中满意,也不管余下众人是面色讪讪还是欲言又止,统统遣退。

 

 

 

这一夜注定漫长难熬,江楚言躺在比五星酒店还豪华的房间里迟迟难以入睡,辗转良久,决定起身去找时磊。

 

时磊亦未寝——反正在江楚言的视角里是这样。

 

床上的人儿睡眼惺忪地望着江楚言,瞅一眼手机,点着屏幕哀嚎:

 

“哥,凌晨三点,你还不睡,忘了那个面瘫阎王让咱俩六点起床训练的事了?”

 

江楚言抿着唇摇头:

 

“睡不着。我这心里总是恍恍惚惚的,像是师父出了什么事。”

 

时磊眼见着江楚言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估摸着自己是别想接着睡了,干脆薅着头发坐起来:

 

“可之前都试过了,外面全是面瘫的手下,咱们啥也干不了。再说,如果教练真出事,那面瘫指定不能这么淡定。”

 

江楚言的心情没有因为这句安慰产生半分好转——他要的何止师父性命无忧,他要的是男人安然无恙!

 

可他躺在床上怎么复盘都觉得自己被拉走时的气氛十分沉重,不似对师父有利。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缓缓展开,瞄了一眼门口,凑近脑袋小声道:

 

“还记得今天混战时那个摸了我一下的人吗?他给我塞了张字条。”





————————

听说古代有些住的远的大臣上朝就会提前含一块人参保持体力。(柚子提供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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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猪猪。本来打算今天更的,但是突然想起来说好的三天期限要到了,就连忙赶了一篇狐狐,有点仓促,有什么问题大家提出来后面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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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彩蛋更新(4/8),公主们,请求启动小蓝手之力!蓝手过三百,三日内更下一章~

偲偲

惩罚期

今天挨巴掌

33

胡万青离开的时候,邬永琢送给他一个自制的不伦不类的四不像瓷杯,趁着白珩不不注意,他低下头得意的小声的跟胡万青说:“我是敢跟你走的,只是你不敢带我走。”

似乎是报了胡万青这些天对他的调侃戏弄之仇。

没想到,胡万青抬眼看着他邪笑两声,扒开他仰着脖子高喊白珩朝着白珩走去。

“白珩,白珩……”

邬永琢是有些慌张的,奈何捂不住他的嘴。

胡万青就看着他,在白珩耳边耳语了一番。

随即翻身上马,毫不拖沓。

邬永琢心里打起鼓来,此刻站在白府门口,石化了一般,白珩越是看他,他越是心慌。

直到白珩拽了他一下,他僵直的身子立即又绵软下来。

“走呀。”

“啊?”

“啊什么,回......

今天挨巴掌

33

胡万青离开的时候,邬永琢送给他一个自制的不伦不类的四不像瓷杯,趁着白珩不不注意,他低下头得意的小声的跟胡万青说:“我是敢跟你走的,只是你不敢带我走。”

似乎是报了胡万青这些天对他的调侃戏弄之仇。

没想到,胡万青抬眼看着他邪笑两声,扒开他仰着脖子高喊白珩朝着白珩走去。

“白珩,白珩……”

邬永琢是有些慌张的,奈何捂不住他的嘴。

胡万青就看着他,在白珩耳边耳语了一番。

随即翻身上马,毫不拖沓。

邬永琢心里打起鼓来,此刻站在白府门口,石化了一般,白珩越是看他,他越是心慌。

直到白珩拽了他一下,他僵直的身子立即又绵软下来。

“走呀。”

“啊?”

“啊什么,回去呀,站这儿等什么?”

白珩是真不明白他怎么一天这么能恍神。

“没,没等什么,”邬永琢贴着他身侧挽过他的手臂,往他怀里蹭着,“等你背我,背我。”

“背我嘛……抱我也行。”

邬永琢胡搅蛮缠的,手脚并用的往白珩背上趴,白珩半推半就的随了他。

他害怕惹白珩生气怕白珩打他,但他同时清楚的知道白珩并不会真的把他怎么着了,很多时候对他还很宠溺呢。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是白珩给的。所以他既恐惧着白珩,又依赖着白珩,他小心翼翼,又放肆的没边。

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踩着白珩的底线,然后得寸进尺,白珩呢,有时抬高手放他一马,有时抬起手给他两下。

爱与恨都来的不够纯粹,难以长久。

“他跟你说什么话啦?是不是讲我坏话了?你可不要相信他。”

邬永琢附在他耳边轻声言说,轻快俏皮,其实心里忐忑不已,忐忑偏又要问起,他就是这样的笨。

“没什么,”白珩脚步渐缓,不自觉回想起胡万青的话。

胡万青说,你听就是真话,你不听就是笑话。邬永琢的脉象有些弱,身体不会太好,要当心。胡万青还说,不管他是什么人,都不应该被那样对待——他已经在尽力讨好你了,只是笨了点。

邬永琢身体不好吗?白珩可不觉得,这一年他几乎没怎么生病,连个头疼脑热也没有。至于该不该那样对待邬永琢,白珩不觉得自己对邬永琢有多残酷,说起来是日日罚了他有些骇人,实际上都好长时间都没好好教训过他——都是悠着气力戒尺罚几下,巴掌打几下,算不上什么惩处,只是敲打敲打罢了。

邬永琢早该习惯了不是吗?况且他一天天没皮没脸的不是也挺快活的吗?邬永琢以前还会缠着他讨打挨呢。

退一步说,这样的惩处或许是不能让邬永琢像从前一样恣意快活,或许是会给邬永琢造成一些伤害,但是,这些伤害毕竟是可控的,但是,邬永琢乖巧顺从的样子比他胡闹任性的样子要更符合白珩的期望。

哪怕,邬永琢是装的,还装的很笨拙,破绽百出,动不动原形毕露。

胡万青的话,对白珩来说显然只是个笑话。

他将邬永琢缓缓放下,捏捏邬永琢的脸颊笑着反问邬永琢:“他能说你什么坏话?”

“他说的,我哪知道呀。”

邬永琢眨眨眼,说着,一下子跑开,坐到秋千架上轻轻晃荡。

白珩走过来,挤着他,一同坐在秋千上,倚靠着他,下巴搁在他肩头,鼻尖蹭过他细嫩的肌肤。

邬永琢被他弄的很痒,有些不舒服,还有些气恼,但他不敢躲闪,就只是皱着眉头,抬抬下巴,双手紧攥着衣裳。

“你送给他的那个杯子很漂亮,怎么不给我做一个?”

“漂亮?我觉得丑死了我才给他的……”邬永琢脱口而出,咬着嘴唇笑了笑又找补说:“我的不都是夫君的吗?我留下那几个更漂亮。”

“今天怎么不闹屁股疼了?不疼?”

白珩原本是逗逗他,邬永琢却是如临大敌,总不能说昨天是装的吧。

看评论区老地方见

偲偲

惩罚期

“你身上的伤,看着不像戒尺打出来的。(快来看看小邬有没有挨揍吧)

30

白珩醒来时,邬永琢还在梦里。


大概是昨天夜里有些热,睡时邬永琢明明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睡醒邬永琢就已经背对着他侧躺到床沿去了。


他挪过身子掀开被子,隔着蚕丝制成的轻纱,隐约可见邬永琢身上大小不一的斑驳瘀痕,尤其集中在挺翘的臀部。


遍体鳞伤,是有几分可怜在的。


也许胡万青说的在理,谁不为自己想呢?过去对他是苛刻了一点。


只是邬永琢身上的伤痕,怎么越看越奇怪呢,不仅颜色看着过于接近,分布的位置也有些奇怪。


白珩正要仔细看看,才伸手过去邬永琢恰好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白珩忽然凑近......

“你身上的伤,看着不像戒尺打出来的。(快来看看小邬有没有挨揍吧)

30

白珩醒来时,邬永琢还在梦里。


大概是昨天夜里有些热,睡时邬永琢明明乖巧的依偎在他怀里,睡醒邬永琢就已经背对着他侧躺到床沿去了。


他挪过身子掀开被子,隔着蚕丝制成的轻纱,隐约可见邬永琢身上大小不一的斑驳瘀痕,尤其集中在挺翘的臀部。


遍体鳞伤,是有几分可怜在的。


也许胡万青说的在理,谁不为自己想呢?过去对他是苛刻了一点。


只是邬永琢身上的伤痕,怎么越看越奇怪呢,不仅颜色看着过于接近,分布的位置也有些奇怪。


白珩正要仔细看看,才伸手过去邬永琢恰好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就看见白珩忽然凑近,吓得他一个激灵,抖了抖身子。


他惊弓之鸟般的举动,让白珩心软了半分。


“怕什么,我又不打你,我看看你身上的伤。”


他很平静的撑着头看着邬永琢,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底气,邬永琢原本是不怕他看的——本来就是涂给他看的嘛。可他忽然这样认真的要看……邬永琢却连呼吸都放慢了频率,整个人绷住僵住,拉着被子攥着,十分为难似的。


“不、不好看的……”


邬永琢不敢拒绝白珩又不敢承接他的审视,只是默默的翻过身把“伤痕”压在身下,又把被子往身上拉了些。


“也不怎么疼了,都快好了。”


如此反常的举动很难不令白珩起疑。


“哦?好的这样快吗?”


邬永琢避开他的眼神,轻咬着下唇内侧,心虚的点点头。


“给我看看。”


语气里有种不容拒绝的平淡,白珩已经把手伸到被子上了,但没有继续,似乎还是希望他主动一点。


“丑丑的,好难看的,你昨天给我揉的时候不也看了吗。”


“嗯,没看够。”


邬永琢实在没办法,终于掀开被子,往他跟前挪挪趴到他眼前,撩起衣裳来。


“不太好看。”


他嘀咕着,白珩伸手,看似纤细却强而有力的掌心握着他的手臂,像一把无情越抓,箍住他,捏了捏他的小臂,又顺着臂弯到肩胛骨在他的伤痕上画着圈。一路游走到腰、臀、腿,有时搓两下,有时捏两把,抚弄过大大小小的奇怪淤青,在那些极少的旧伤上停留片刻,白珩心里大概已经知道了,面上还是轻描淡写的问他:“他用什么打的你。”

 

“忘了……好像是戒尺吧。”


“很疼吧?”


“嗯!痛死了,讨厌他。”


“他只是依照我的吩咐做事,你不是应该讨厌我吗?”


“我……”


“你……哦对,你说过了讨厌死我,恨死我了。”


邬永琢一时语塞,百口莫辩,皱着眉头左右为难。白珩还看着他在笑,太可恶了,柳衔礼还说他好伺候呢?邬永琢气呼呼在白珩胸膛上轻锤了一下:


“可是你是我夫君呀,我只有一点恨你,特别讨厌他,就是讨厌他。你可以给我倒杯水吗?夫君。”



他生硬的想用一杯水结束这场并不愉快的对话。


白珩不吭声,握着他的手掌摩挲着。


“以前我打疼你了,你也是这样,气恼爬起来的捶我一掌。”


他说着起身去给邬永琢倒了杯水端来。


“要我喂你吗?”


“不要。”


邬永琢刚喝一口,耳边传来白珩漫不经心的一句:


“你身上的伤,看着不像戒尺打出来的。”


他瞪大眼睛,喝口水罢了,也险些呛着。


“啊?不像吗?可能是快好了的缘故吧。”


早知道他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死不承认的主,白珩笑笑接过他手里的水杯,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应和道:“可能吧,林兰给你的药效果太好。”


他知道有猫腻,但不打算追究邬永琢的过错,也对,邬永琢犯点错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犯错,天就塌不下来。


邬永琢忽的抱住他贴着他说:“我昨晚做了个梦。”


“嗯?”


他梦见白珩原谅他了,不会在他很难受的时候还揍他的屁股而是和从前一样爱着他,哄着他,宠着他。


梦里白珩说爱他,他一时恍惚——他都快忘记了,他和白珩是爱着的。可是爱,又怎么能忘记呢。


“可是不能说,说了我怕你会生气,”邬永琢靠着他,“而且要是说出来,梦就变成反的了。”


白珩没有太好奇,甚至没有追问一句,由着他抱了片刻就催促着他穿衣。


给白珩系扣时,他摸了摸白珩胸膛上增生的凸起的粉色伤痕,他知道这是他的手笔,心虚的往上抬了抬眼,没看清白珩的表情。


被白珩用掌心兜着下巴托高。


“后悔了?”


白珩问,琢磨着,多漂亮的脸蛋啊多无辜的表情呀,适合挨打。


“嗯。”


“捅的不够深?”


“什么啊?我,我都知道错了。”


他似乎真的不懂怎样表达他的歉疚与悔意,倔强的样子是像极了死不悔改的叛逆少年。


白珩不言语,拉着他到镜子前坐下,手握着弯月的玉梳,牵着他的发丝,轻轻梳理,绾好,为他插上玉簪。


待白珩将手垂在他肩头,欣赏着他镜中的眉眼,他顺从的偏过头去贴白珩的掌心。


他不知道白珩爱不爱他,但是他也知道柳衔礼说的对,白珩算不上是难伺候的主子——他是个,勉强还算仁慈的主子。


“将来我年老色衰,你还会跟我好吗?”


他突然问这个,白珩愣了神,很怕他下一句会说处他们俩原本就是各取所需的,喜欢他够俊俏,不应该要求他忠诚。


“人都会有年老色衰那一天,又不只是你,我的那一天比你先到。”


白珩说不出缠绵肉麻的情话,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起码,这一刻他把邬永琢放在了与他对等的位置。


“我不要年老色衰,那时候你打起人来肯定更疼了。”


白珩不懂他深切的担忧,只觉得他的话稚气可笑,不过铺垫这么久,也算有进步了。


胡万青又夸邬永琢今天看上去神采奕奕的,更加俊俏了,夸的他心花怒放。


只是胡万青又问他,袁定川那个混蛋真的是他哥哥吗,他先点头说是,而后小声辩解说,但他哥哥不是混蛋。


胡万青笑他:


“怎么你不恨他吗?”


“恨他?”


“是呀,他害你天天受罚呢。”


“可是……可是……”


这倒是问住邬永琢了。


可是,到底不是他罚的他呀……


“以前哥哥对我很好的。”


“以前?他但凡对你有一点感情,都不会让你跟白珩成亲,利用你。不过嘛,你不恨他,那就是恨白珩了。”


“我……我谁也不恨。”


邬永琢的脸一下子烧起来,热辣辣的,他忽然觉得,胡万青的笑容好可怕,让他后背发凉。


“聊什么呢?”


白珩走过来挤着邬永琢一同坐在秋千架上。


“没什么,我叫他不如跟我走算了,省得你天天罚他。他不干,就喜欢你训他吧。”


“他那是不敢。”


白珩搂着他,捏着他的下巴调笑。


他逗孩子般的玩笑邬永琢听的心里堵堵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白珩和胡万青增进感情时戏弄取乐的玩具。


有什么不敢的,他甚至都敢跟柳衔礼走。


不敢,只是不敢说出口。

逐云飘露💫

【千秋岁】(1)

【1】俩眼一睁,喜提重生


 开张5000+,用餐愉快😁


(以下正文)


“噗嗤——”

 

地牢里,卫息靠墙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下。

 

精巧的雕花玉佩从他怀中滑出,摔在手边。

 

一声脆响,裂纹四散,残损的玉块碎落满地。

 

卫息倒在地上,怔然望着眼前零散的碎屑,仿佛身体也在此刻被摔得四分五裂,伤口更加猛烈地痛了起来,痛得连朝他走近的人影都看不清了。

 

“钟大人,您看……”

 

卫息勉强掀起眼皮向上望去,看见熟悉的锦袍玉带。

 

钟行屿手中拿着一叠文书,居高临下的目光...

【1】俩眼一睁,喜提重生


 开张5000+,用餐愉快😁


(以下正文)


“噗嗤——”

 

地牢里,卫息靠墙吐出一口鲜血,颓然倒下。

 

精巧的雕花玉佩从他怀中滑出,摔在手边。

 

一声脆响,裂纹四散,残损的玉块碎落满地。

 

卫息倒在地上,怔然望着眼前零散的碎屑,仿佛身体也在此刻被摔得四分五裂,伤口更加猛烈地痛了起来,痛得连朝他走近的人影都看不清了。

 

“钟大人,您看……”

 

卫息勉强掀起眼皮向上望去,看见熟悉的锦袍玉带。

 

钟行屿手中拿着一叠文书,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卫息浑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和血迹斑斑的衣衫,话中似带着无限惋惜和失望:“卫息,陷害当朝尚书,杀害重臣满门,已然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卫息闻声,目光越过牢房大门,盯着外面摇晃的烛影,脸色苍白得看不出半点血色。

 

他勉强强扯起嘴角,每个字都是从齿缝中艰难挤出来的:“怎么是你?”

 

钟行屿皱眉,加重语气,声音大了一些:“你可认罪?!”

 

卫息张了张嘴,剧痛和失血令他浑身发麻,眼前忽明忽暗。

 

良久,他偏过头,缓缓道:“你终于肯来见我……居然只是为了这个?”

 

钟行屿蹲下,扳过他的脸。

 

卫息双目赤红,似要滴出血泪落在他指间。

 

然而没有。

 

卫息合眼轻嗤一声,再睁开眼时脸上又变回那副放浪无谓的表情,断断续续的气声清晰可辨:“好啊,明日……三司会审,我如你所愿……”

 

他看见自己三年前意气风发身入凌霄卫,看那人忠于上命从不违背,看他站在尸横满地的庭院中愕然被围,见他披枷带锁堂下长跪,飞雪漫天下俯首认罪。

 

他在牢中悲怆哭笑,此生最后看到的,是他亲生父亲——御史卫大人,命人打开牢门时脸上模糊的、厌弃的表情和毫不犹豫捅进他心口的那一刀。

 

世界在他面前分崩瓦解,天旋地转间,卫息猝然睁大双眼,猛然惊坐起身——

 

“轰隆——”

 

窗外骤雨不歇,闪电辟出的光影自眼前划过,一阵惊雷轰隆乍起。

 

巨响灌入耳中,震得神识重返清明,提醒他尚在人间。

平山书院,后院的楼舍之中,自己房内。

 

卫息一手捂着额头,脑瓜子嗡嗡的。

 

是的,他重生了。

 

上辈子,他被钟行屿看中带进凌霄卫,两年后一跃成为天子近臣,暗察百官,素以狂放冷酷的作风和的阴险狠辣的手段使人闻风丧胆,连年获封“南陈第一走狗”的称号,引得朝野上下无数非议,被头铁的大理寺文官裴复川接连上疏弹劾。

 

第三年,他涉嫌陷杀重臣,铁证如山,裴复川亲临他的三司会审,直至他于狱中不治而死,凌霄卫当年种种惹人侧目的恶行至此也就顺理成章地归于他名下。

 

至此,一代赫赫有名的奸臣终于在万千唾骂声中,被理所当然地草席一卷,弃置荒野,尸骨无存。

 

所以,这辈子,他果断决定安生苟活,从此做个好人。

 

至于仕途?

 

去他妈的吧,老子不干了。

 

什么为民为君为天下计,不过是为他人替罪顶过做嫁衣。

 

谋士以身入局,倒也大可不必。

 

卫息倒了杯冷茶大口喝下,平顺了呼吸,随手捡起一件外袍穿上。

 

其实从他下狱受审,到临死之前,他都再也没有见过钟行屿一次。

 

他只见到了钟行屿亲手交给大理寺的物证——他“亲笔”所书的索贿信函和十几封罗织罪名的密令,张张都有他的印签。

 

反而是裴复川在最后庭审时,多次向他核验细节,奈何他心灰意冷至极,潦草认罪,听候处决,什么也没有看清。

 

卫大人当然也没有进来捅他一刀,这人向来清冷高华、雅正自持,竟忍不住专程赶来,只为隔着牢门,横眉痛斥他将他坏家门有辱门风实属不堪云云,说到激愤处,竟自呛咳不止。

 

卫息懒得听人如何骂他,脑袋一歪就咽了气。

 

人都死了,看他卫绍文还能骂什么。

 

他再也听不见。

 

如今卫息惶惶梦醒,起初根本分不清一切到底是无由来的噩梦,还是他临死前满腹怨恨和绝望时幻想的重来。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突然回到过去了?

 

于是,他特地留心,将记忆中此时尚未发生之事拿来验证,结果竟一一应验。

因此,卫息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没人知道,他重生了,重生在未进凌霄卫、遇到钟行屿之前,他十三岁的时候。

一连数日,卫息都恍恍惚惚的,噩梦里总是他临死前的场景,偶尔夹杂些无中生有的情节和零碎的往事。

 

卫息千头万绪,一时整理不清,干脆撂下不提。

 

大雨滂沱不止,整个楼舍空荡荡的。

 

书院众学生早已去上课听学,他再去讲堂也已经迟了。

 

卫息更不耐烦被夫子训,便撑了伞,轻车熟路地顺到后院角门边的矮墙边,翻墙溜了。

 

念书,念个锤子。

 

他自进凌霄卫到清查朝中大小案件,早就不念书了,如今再把他按头塞进一群半大孩子里,摇头晃脑地跟着“之乎者也”、对着那些个假道学毕恭毕敬,简直是要他再死一次,想想就头疼。

 

卫息一路上溜溜达达,沿着街边信步闲逛。

 

多年后故地重游,眼前一切尚是当年旧模样,满街的小吃铺子、各色货栈、零零散散的小货摊都还健在,不过雨天人少,路上稀稀散散的经过几个行人。

 

摸摸荷包,银子也在。

 

卫息走一路买一路,左手炸肉右手冰饮,胳膊上还挂着好几包零嘴,挎包里塞了数样摆件玩意儿。

 

一直七拐八绕地走到小巷口,他才大包小包地坐上马车悠悠离去。

 

马车辘辘碾过老槐巷的青石板,停到一间雅致的酒楼侧门。

 

侧门上挂着门牌,描得十分精巧,悬在堂外,刻着“竹枝楼”三字。

卫息最喜欢里面招牌的竹叶酒。

 

香味隔着八十里都能把他魂给勾来。

 

如此闲时,很难不来喝两杯。

 

楼上凭栏雅间内,卫息啜着酒,听台上的老头说书。

 

卫息似乎听得入神,桌上的一小坛酒下去大半,两碟凉菜却没怎么动。

 

雅间内溢满竹叶酒的浓香。

 

雨声渐歇,天色愈发晚了。

 

卫息不想回去,心里一顿盘算,打算磨蹭到第二天,正好接上书院放假两日,又可暂得逍遥。

 

回去挨训哪有拉上好兄弟快乐喝大酒畅快?

 

楼下的说书抑扬顿挫,正讲到精彩之处,带起一阵紧促的鼓点。

 

陆怀真几步跑上楼,匆匆往里走去。

 

卫息歪在榻上,也不起身,敲着碗道:“这儿嘞——”

 

陆怀真脚步一顿,卡着点推门而入。

 

卫息分他一只碗:“陆怀真!你居然才来——再晚一会儿,老头都要喊下回分解了!”

 

“你当我想?”陆怀真盘腿坐在他旁边,也倒满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喝下:“书院这几日本就严查里外进出,那桓老夫子又好拖讲,人不敲钟他不讲两句,一讲就讲个没完,酉时二刻了还不散学,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还在明贤堂上晃着脑袋背书呢。”

 

陆怀真干完了酒,尝了尝小翁子里的碎冰酸梅汁,啧啧道:“真好喝啊。”

 

“我说你最近怎么总是昏昏沉沉的,白天跟丢魂了似的叫不醒,合着是来这乐逍遥呢?”陆怀真伸了个懒腰,和卫息并排歪在榻上,叹道:“这倒真是好地方,就是太难找了些。我来的路上差点拐错弯跑到隔壁街上去。”

 

卫息轻杵他一肘:“不是给你留了地图和字条吗,你还能找不来?”

 

陆怀真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片,好笑地晃了晃:“横竖六条线,旁边两个圈,您管这玩意儿叫地图?”

 

卫息不看,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你就说能不能看吧。”

 

陆怀真白他一眼:“能看,这天书画得实在是高,橘团见了都说妙。”

 

橘团是常在平山书院游荡的一只狸花猫。

 

“卫息。”陆怀真收起纸片,新倒了两碗酒,一碗递给卫息:“我没在平城这几天,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我回来,连着好几天你都垂头丧气的。很不对劲。”

 

雅间内灯火通明,栏外湖边丝竹声潺潺而出、萧鼓阵阵悠扬,一切都那么真实可触。

 

他的至交好友陆怀真,此刻亦好端端站在他面前,一如当年。

 

稚气未脱,鲜活明快。

 

卫息瞧着他,千头万绪,无数感慨,却都在开口的一瞬间,淹没在叹息里。

 

卫息接过酒一饮而尽:“你不在,书院里无聊得紧。早知道还不如跟你押镖去呢。”

 

“诶,你可别。”陆怀真一听,弹起身子坐直了:“你要是私下跟我去,万一在路上出点岔子,别说我爹我叔父了,你爹再好脾气也得跟我没完,铁定给我打死了扔到河里喂鱼。”

 

卫息哂笑一声。

 

卫绍文,卫大人,他好脾气?

 

好个屁!

 

别人有所不知,他卫息可实在是太知道了。

 

卫绍文曾是天子伴读,后为御史巡按四方,顶着一张极具欺骗性的俊秀脸,乃是御史台中最擅长装模作样之老好人,看似一派温文尔雅,实则笔能杀人、口能诛心,十数年来行事滴水不漏。

 

且卫绍文最看不上的,就是他这种放浪不羁之徒,时不时要拉出来鄙视痛批一番,轻蔑溢于言表,遂话少而毒,难以辩驳。

 

当年他在朝中声名狼藉,谣言飞得满天都是,卫绍文不仅坐视不理,还扩而大之,如此割席之做派,就差给他扫地出门撵出族谱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只是碰巧重姓,半点关系都没有还不巧结过仇呢。

 

卫息自知卫绍文向来不喜于他,对他的冷落和厌恶不仅显而易见且不加掩饰。

 

他也瞧不上那些装模作样的世家文人,一个个自恃有才,在朝中或明哲保身,或欺世盗名,多的是名不副实的贪墨弄权之辈。

 

越是心虚,越恼羞成怒。

 

卫息平日里顶着那些没完没了的口诛笔伐,就算再怎么置若罔闻,那也是天天上朝憋着一肚子火,行事手段难免更加激烈。

 

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唾骂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手上够干净吗?

 

说得好像一个个都经得起查似的。

 

抄家下狱受审之时,不都是跪地嚎啕,忏悔自己不存在的冤枉吗?

 

最冤枉的那个人,明明是他。

 

污名满身,死无葬身之地。

 

前几日才刚刚活过来。

 

卫息压下翻涌的气息,漫不经心地拆着桌上包好的小吃。

 

陆怀真点了点桌面:“你爹这几天可是给你连发十八封家信,每封都是驿路加急送来的,你别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卫息正拆油纸包的手微微一顿:“我能惹什么事?”

 

卫息满不在乎道:“我在平城老老实实,喝花酒不聚赌,谁知道他哪根弦搭错了、竟看我十分不顺眼,还连发好几篇废话来骂我。”

 

卫息收到第一封家信,尚且捏着鼻子打开瞧瞧,一看信中上来就是命他待在书院不得外出的禁令,顿时心烦;再看到后面卫绍文词风如刀、洋洋洒洒地一通骈文勒令他补齐功课,则更加烦躁上火,心说:“你常年不见人影还管我念不念书,搁这装哪门子苦口婆心呢?”

 

张嘴就是找事,可去你的吧。

 

卫息直接把信扔了,没回。

 

于是有了第二封加急信来。

 

这下卫息真恼了,看也不看,提笔挥毫:

 

“好的,我想上天。”

 

随后发来的十几封家信,卫息全都这般乱回,佳酿大碗喝,小曲耳边听,乐得自在。

 

第十八封家信被人火急火燎送来后,卫息看也不看直接写道:

 

“阅。”

 

潦草飞舞的一字诗终于让卫绍文暂且消停下来,不再突发奇想地写信来骂他。

 

陆怀真奇道:“卫大人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吗,这次是为了什么事,竟能专程传信来骂你?”

 

“因为他疯了。我懒得搭理他。”卫息把桌上的炸货、糕饼的纸包都拆开摆好,朝陆怀真比了个“请”的手势:“来来来,吃完咱们到东巷看杂耍去。人家风雨无阻,错过了可惜。”

 

“也是。”陆怀真捏起块香辣炸排骨嚼嚼嚼,又喝了一大口酸梅汁:“他们当爹的一会一个想法,不找茬能给憋死。那陆老爷还想方设法让我回京呢。呵,做梦去吧。”

 

陆怀真见卫息倒了酒,也给自己满了一碗:“当初也不知道哪个老王八蛋不顾我娘恳求,非要把我仍到平城不管不问的;现在我长那么大一个,他倒啰嗦起来,想把我要回去捡现成了。呸,没门!我肯定要跟我叔父待在平城,哪都不去。”

 

卫息端碗与他碰酒,仰头尽饮:“去他爹的。”

 

陆怀真:“去他爹的!”

 

“干!!”

 

两人又叫小二上了三坛竹叶酒,就着满桌零食小菜下酒,接着畅快起来。

 

楼里奏乐不停,外面上了新一轮歌舞。

 

陆怀真与卫息划着拳,喝着酒,骂着老头,愈发兴致高涨。

 

不知过去多久,桌上盘里剩着凌乱的碎屑,桌子腿旁已经歪着七八个小坛子。

 

卫息醉得双眼目光涣散,抱着软枕一个接一个地打嗝。

 

陆怀真比他强点,站起来能走斜线,嘟囔着回家睡觉,走着走着就粘到门板上开始挠门。

 

偏在这时,门外突然闪过一团人影,像片灵活的麻袋,顺着门缝钻进他的雅间,火急火燎冲到卫息眼前。

 

陆怀真被他撞得原地转三圈,反手把人薅住了,定睛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咦,卫息,这不是你们家那个……你那个书童……六升嘛!”

 

卫息涣散的目光忽地有一瞬间聚焦:“谁?”

 

陆怀真坐在地上,无辜又不解地看向他们:“你,和六升啊。”

 

“不可能!绝不可能!”卫息将酒碗一丢:“他被我派去买叶子牌了,我要他去的宁乐坊,那在平城最最最东边,怎么可能今天就跑回这来了?他还想找着我呢?不可能!”

 

六升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卫息,掬起一捧辛酸泪:“公子,叶子牌给您买回来了,但是……”

 

“还不可能,六升早回来了,这不在你跟前呢吗?”陆怀真笑得嘎嘎作响:“那你干嘛派他去那么远的地方买,叶子牌……牌……还不到处都是!”

 

六升弱弱地凑上前去:“公子,我有事禀报……”

 

卫息立时坐正了,反手撇开挡在眼前的人,冲陆怀真高深莫测道:“你不懂了吧——他是卫大人派到我身边的,眼线!成天盯着我!”

 

卫息话说一半,打了个嗝,倒在软垫上喃喃道:“卫绍文让他盯着我,我又懒得欺负他,正好让他上去别处去……看谁还能找他的不是……”

 

“好——!”陆怀真起来东倒西歪地走了两步,“梆”一声栽到榻上,然后睡着了。

 

六升当然没被欺负,他只不过夹在两个醉鬼之间,愣是插不进半句话。

 

卫息直着眼睛望着房顶,愣了一会儿突然坐起,举起酒碗大呼道:“不就是卫绍文吗——让他有本事冲我来!”

 

说罢,他闷下最后一口竹叶酒,将碗顿在桌上:“爽!”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哐地一下用力推开。

 

——小声喵喵——

 

本篇又名:《你爹来咯》

 

卫息不念书的时候:买买买!玩玩玩!爽爽爽!

 

卫息的状态: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

 

卫爹:(用脸骂人)


(彩蛋)当卫爹收到十八个乱回之后


感谢 @咕咕 制作的漂亮封图!!

《千秋岁》正式投产啦~

多点❤️和评论可以激发连更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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偲偲

惩罚期

32

就因为昨夜挨了打受了罚,今早邬永琢便又开始“胡闹”,白珩让他不痛快,他也下意识的想叫白珩不舒服,或者说他以为他可以让白珩愧疚后悔——好好的吃饭,他非说坐着屁股疼,坐也坐不了,委屈极了,只能要在椅子上。

白珩当然不允许他这样,谁家吃饭蹲在椅子上啊。

他压着火一连说了好几回:“坐下。”

邬永琢呢,一副受气可怜样,就是不听话。

要不就是刚沾椅子上又咋咋呼呼的站起来喊痛。

胡万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俩的“博弈”。

要不是他在,白珩这会儿已经摁着他扒裤子了,还吃什么饭呀,吃板子吧。

“就不能哄哄我吗,打我那么疼。”他还想等白珩哄他时,他就顺势“胁迫”白珩答应他今晚轻点罚他呢。

柳衔礼......

32

就因为昨夜挨了打受了罚,今早邬永琢便又开始“胡闹”,白珩让他不痛快,他也下意识的想叫白珩不舒服,或者说他以为他可以让白珩愧疚后悔——好好的吃饭,他非说坐着屁股疼,坐也坐不了,委屈极了,只能要在椅子上。

白珩当然不允许他这样,谁家吃饭蹲在椅子上啊。

他压着火一连说了好几回:“坐下。”

邬永琢呢,一副受气可怜样,就是不听话。

要不就是刚沾椅子上又咋咋呼呼的站起来喊痛。

胡万青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俩的“博弈”。

要不是他在,白珩这会儿已经摁着他扒裤子了,还吃什么饭呀,吃板子吧。

“就不能哄哄我吗,打我那么疼。”他还想等白珩哄他时,他就顺势“胁迫”白珩答应他今晚轻点罚他呢。

柳衔礼没有告诉他,天大的委屈,也得挑时机说。

威胁,是绝对不可以的。

“你坐下吧,你再不听话,当心他叫你更疼——他要抽你的。”眼见白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胡万青看不下去,开了口,“你看他的眼神,一会儿马上要拿棍子了诶。”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起了作用,邬永琢看一眼白珩就低下头去嘟嘟囔囔的踢了一脚桌腿,刚坐下就皱眉挤眼哼哼。

“屁股好痛的,我坐下了,你今晚就轻点打我好不好?”

白珩不理他,他还要追着问:

“好不好?好不好嘛?坐下已经很疼很疼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

“吃饭。”

白珩的答非所问他听不明白,只是乖巧的听话扒口饭,囫囵咽下去,又再问白珩:“你这算是答应了吧?可以轻点罚我了吧?”

白珩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邬永琢误解了白珩那个无奈的笑容,又给白珩胡乱夹了一筷子核桃酪,谄媚的笑着示好,刚放要往白珩碗里放,胡万青立即举着碗端过去出声制止:

“诶!核桃做的,他不吃,给我,我爱吃。”

邬永琢又糊里糊涂的真想从白珩碗里夹起来放到胡万青碗里,哪知道用力过猛,核桃酪在他筷子底下裂开,四分五裂的碎在了白珩碗里。

“我又不知道这是核桃做的。”

白珩把碗递给侍从更换时,并没说什么,邬永琢先开口理直气壮的为自己开脱,当然他也不知道白珩不吃核桃。

“是是是。”

胡万青憋着笑附和他。

“你不能生气。”

只可惜邬永琢满心满眼都是白珩,伸长手臂双手抓着白珩的袖口扯扯。

白珩只是默默的抓着他的手腕拿开,轻声说:“食不言,寝不语。”

“诶,你就先假意答应他嘛。”

“什么先假意答应我,是要真的答应我……”

邬永琢一听这话,眉头紧皱,赶忙打断了他。

“不识好人心了吧?假的就是真的,真的就是假的,你再跟他讨价还价他真要……”

胡万青还真是一开口就让邬永琢格外紧张。

“什么讨价还价?我没有跟他讨价还价,我就是问问他求求他跟他撒娇罢了我哪里有讨价还价!”邬永琢不仅再次打断了他,还越说越急,甚至于抬手拍了胡万青手臂一下。

他也知道白珩不喜欢他讨价还价,自然听不了这话,着急起来。

白珩依旧风轻云淡的不搭理,胡万青也依旧心平气和的不恼怒,邬永琢气鼓鼓的样子在这俩人眼里也成了可爱的了,邬永琢的一切情绪,似乎都可以是可爱的,好笑的。

饭后难得林兰来看他一次,他数着自己身上的疤痕给林兰看。

掌心的,小腿肚上的,手臂上的,或是凸出来一条疤痕,或是沉淀下去一块斑纹,至于屁股上的,就不是太方便了。

无一例外都是白珩给他的,他拥有的一切的一切,好的坏的,全都是拜白珩所赐。

他苦笑着,用笑容掩饰尴尬和难过,开玩笑问林兰,有没有什么草药吃了不打人的,林兰心疼的很,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只是一个劲儿叹气。

白珩知道林兰又来了,按耐不住要去看一眼,远远看见他靠着林兰,摊平掌心痴笑,心里毛毛的,自然是不太舒服,他有些奇怪,但没有偷听人讲话的习惯,转身走掉了。

柳衔礼正暗自叹息呢,白珩忽然问他:“想到我昨天为什么罚你了么?”

他不确定白珩的用意,难免心中一紧。

不等他回答白珩又继续说到:“我知道你难做,是说过你可以酌情处理,你也不能那么敷衍我吧?”

敷衍听起来比欺瞒要好听得多。

他听出白珩只是跟他闲聊并不是要向他问责,放下心来,他知道白珩不需要他找借口找理由解释什么,也不是要他认错请罚,只是在对视中歉疚的笑了笑。

在柳衔礼眼里,白珩的确是仁慈好伺候的主子。

怎么到了邬永琢眼里,白珩就变得好难伺候。

傍晚,夕阳落下,红霞晕染了半个天空,邬永琢坐在秋千上,柳衔礼轻轻帮他推着,和早上那个一坐下就喊疼的他,判若两人。他嬉笑着重复说:“高一点,再高一点。”

只是柳衔礼怕他摔着充耳不闻。

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似乎很是开心。

白珩悄然走近,摆手屏退了柳衔礼,接替他给邬永琢推着秋千。

“你说他怎么那么喜欢打我呀,诶,你还没告诉我他为什么不打你呢?你皮厚,我感觉他打了你就没力气打我了。”

“可能因为他小时候替我挨过打。”

“啊?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难怪那么开心呢,邬永琢回头看见白珩,腾地一下从秋千上弹起来,看着白珩绕过秋千靠近他,他想退又不能,又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你也会做错事吗?”

“嗯,我也会,也不一定是因为做错,有时候只是做的不够好。”

白珩环抱住他,搂着他坐到秋千上。

“我也想替小时候的你挨打。”

邬永琢坐在他腿上,思索片刻,扭过头看着他,十分真诚的说道。

在某些时刻,白珩心中也会涌出一些迷茫,也许应该像胡万青说的,把手抬高点,放过他。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如何没有放过他?自己对他的惩处实在说不上严苛。

白珩笑着,掐一把他的腰反问:“你自己的打都挨不过来,还替我?”

“我小时候又不用挨打。”

青空

【史前生存指南】5

  夏元十万分不可思议。


  他突然意识到必须要尽快摆正心态,已然身在山中,不能再继续守着那点自诩文明现代人的优越感,同面前活生生的一切进行无效切割了。


  他早就该给这个并不算酋邦中心部落,已初步具备国家形态的都邑重新下一个更清晰的定义。


  阶级的分化,贫富的差距,母系氏族制的没落。


  在城中他甚至还看到过简单的测日影天文台和古老的观象台,皆因这些史前人类开始对未知深深的兴趣而开拓衍生出来。


  在夏元所认知中,这里与新石器时代晚期被认为是尧都平阳的陶寺文化,还有黄帝居邑的石峁城址相比,三者之间恐怕发展得不相上下。


  种种表象说明,这已然是文明社会的...

  夏元十万分不可思议。


  他突然意识到必须要尽快摆正心态,已然身在山中,不能再继续守着那点自诩文明现代人的优越感,同面前活生生的一切进行无效切割了。


  他早就该给这个并不算酋邦中心部落,已初步具备国家形态的都邑重新下一个更清晰的定义。


  阶级的分化,贫富的差距,母系氏族制的没落。


  在城中他甚至还看到过简单的测日影天文台和古老的观象台,皆因这些史前人类开始对未知深深的兴趣而开拓衍生出来。


  在夏元所认知中,这里与新石器时代晚期被认为是尧都平阳的陶寺文化,还有黄帝居邑的石峁城址相比,三者之间恐怕发展得不相上下。


  种种表象说明,这已然是文明社会的雏形。


  而造就这一切的原始人,又怎么可能好糊弄。


  巫觋倒是不知道他已经思维风暴认清现实,只看到他此刻还能神游天外。


  禁不了眉头一蹙,本想就此算了的,眸光沉下来,捏着玉质礼器的末端高扬起,照着上色鲜艳的那片一连招呼了十来下。


  几乎是不给他反应以及喘息的时间。


  猛烈沸开的钝痛,瞬间炸得夏元脑子里噼里啪啦跟放烟花似的,直接切断了他飘远的思绪。


  “疼疼疼啊大人!”

  终于到所能承受的极限,即便不想再火上浇油的夏元也捱不住了想跑。


  只是他身上不着丝缕,外头又寒风呼啸,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夏元慌不择路蹿向大门的脚步骤停,正打算换向绕着火塘往另一处躲。


  但就这片刻的踟蹰,就被巫觋有预判性的扣住他削薄的肩胛,玉器再次如火蛇毫不留情地狠辣追着咬了下来。


  “啊呜呜——”夏元不停扭着腰肢,生理性痛出泪花,止不住地嚎着:“大人,阿元知错了!”


  叫得实在惨烈,巫觋也不是狠辣之人,借着火光看到他瘦小身子的那两团肉红肿覆盖在淤青之上,整个斑驳交加。


  终于在不绝于耳的痛喊声里,听到一句“哥哥饶命”,这玉器对神明的亵渎便骤然停住了。


  这一停,他抽噎啜泣的声音反而在空荡的屋内更明显了,这幅身子孱弱不堪,十三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刚满十岁的样子,浑身上下皆是皮包骨,也就屁股上还有二两肉,结果挨教训它首当其冲。


  混着火塘星子炸开的清脆噼啪,夏元呜呜咽咽,两手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揉。


  想他穿越之前的二十年,家庭和谐,父母温柔开明,即使犯错也常以道理来感化,哪有过这种体罚的封建大家长行为。


  他甚至都分不清这些新石器时代的原始人,是进步还是落后了。


  夏元这会儿哭,纯粹是疼的,以及为自己以后命运感到悲哀,如今要是开端,那以后他的屁股岂不是要跟着他要吃尽苦头。


  要么跑,又怕以叛族罪落得跟鱼苇一样的下场,而且这会儿荒得跟没开垦似的能跑哪去。要么就只能慢慢地、潜移默化循序渐进地向巫觋灌输爱的教育的重要性了。


  巫觋见他如方才挨打时一样,哭着又开始发呆,叹了口气,把人洗得光滑顺溜的脑袋揉了揉,几分无奈问道:“阿元在想什么?”


  夏元被打断思路,一激灵,忙不迭摇头:“没什么。”


  看来这顿揍实打实把他吓住了,巫觋看了眼红肿的二两肉,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玉质礼器,心想确实不该拿这个,有些重了。


  哪料夏元看他动作浑身又紧绷起来,一跳五丈远开外,神色慌张道:“大人,还、还要打吗?”


  巫觋哑然失笑,将礼器放下:“不打了,过来我看看。”


  夏元一脸狐疑地挪过去,任巫觋冰凉的手指在灼热发烫的那片抚了抚,还好,他是有刻意收着力,休养个两天淤肿就散了。


  “阿元,我责打你是为了使你记住,轻易发善或将你拉入万劫不复之地,今夜若非你巧辩脱身,恐怕已与他一同待罪论处了。”


  夏元一直很疑惑,干脆问出来了:“大人知道我和鱼苇说了什么?”


  巫觋颔首:“算出此事与你有牵连,至于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这也能算出来,果然这能当巫觋的人还真的是有点玄乎在身上的,夏元又开口:“那大人为何不怀疑我呢?”


  “我信你,”巫觋莞尔,“很晚了去睡吧。”


  夏元被这句有分量的三个字砸得有些晕乎,他揪住巫觋的衣服,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好奇道:“大人真的会引雷之术吗?”


  话音刚落,身后就挨了清脆的一巴掌,忘了此刻屁股还在人手里,夏元疼得唉哟了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拔腿就往自己的隔间跑去。


  这里没有云南白药喷剂,也没活血化瘀的药膏,夏元感受到连绵不绝的胀胀麻麻的不适感,趴在覆盖在草编的兽皮上唉声叹气。


  胡乱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肿得比昨夜更高了,夏元哪都去不了,就抓了一陶罐的雪冰敷在伤处,脑袋里面构思该怎么教孤儿洞的崽子们自给自足,昏沉得时醒时睡。


  冰敷有效果,淤肿散开七八分,又躺了一天终于能动弹了,夏元爬起来,忍着酸痛绕着屋子跑了几圈,虚得不停喘气。


  有人看到,好奇问:“阿元在做什么?”


  “锻炼身体呢,”夏元又打了一遍八段锦,感觉浑身都活络了过来,从里到外的轻松舒畅。


  在这里有一个好脑子不如一副好身体,而如今不愁温饱,他已经决心要把自身体质改善好,就算是逃命都跑得快些。


  “都回来了!”


  “大胜!麒天大胜了!”


  ……


  夏元听到热闹,触响了关键词,疑惑问道:“什么齐天大圣?”


  “昨夜麒天大人带兵夜袭了鱼族,烧了他们的外翁城,抓获俘虏数十人,还收缴了不少粮食和牲畜。”


  那确实是大胜,这会儿战争规模都不大,部落族群间的纷争,跟两个村子械斗似的,能有这般丰富的收获属实难得。


  夏元点头,难怪昨天巫觋好像很忙的样子,还穿着祭祀用的礼服。


  在战争前,身为巫觋,他需要在祭祀台上与神灵沟通,用龟甲或蓍草占卜确定出发的时间以及路线等。


  夏元没去分享喜悦,主要是他身后的伤经拉扯摩擦后,又开始叫嚣疼痛。


  他还是老老实实趴回去再休息两天算了。


  晚上巫觋就回来了,夏元正睡得迷迷糊糊,感到身侧有人,睁眼就见巫觋身着祭祀礼服,神采间自有一股凌霄之气,俨然神灵遗世。


  夏元感叹,这人是他见过最具有神性的。


  哪料身后一凉,夏元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翻身捂着屁股,慌张道:“大人……”


  巫觋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好笑道:“看你酣睡,就没喊你醒。”


  夏元借着微光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鼻子嗅了嗅,定睛后眼睛都睁大了:“三七?”


  巫觋眯了眯眼:“此物名三七?”


  夏元含糊应付过去,又老实又趴回来,任巫觋指腹蘸着三七叶煎水捣碎后的膏体,涂抹在他斑驳的伤处。


  “大人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巫觋淡笑道:“听闻鱼族有此物能够化瘀消肿、活血定痛,我让麒天替我拿了一些回来。”


  夏元小声嘟囔:“拿一点就行了嘛,要那么多做什么?”


  他以后可用不上了!



青空

【史前生存指南】6

  敷过药,夏元的伤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还没等他去孤儿洞,那群孩子就慌慌张张地找上了门。


  “阿元!”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局促又紧张地站在外面,陷进积雪里的脚上全是冻疮,“凫儿抓鱼的时候呛水了,她快要死了,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你最有本事,快去救救她吧!”


  夏元来不及想凫儿是谁,连忙从草编上爬起来跟他跑到城外的河岸边。


  一个头发枯黄的小女孩气若游丝地躺在硬邦邦的冻土上,消瘦的小脸面色惨白,已经昏迷进入濒死状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哭着跪坐在她旁边,不停用小手推晃着她。


  “都让开,”夏元面色凝重,他没有任何实战急救经验,只记得以前学过的一些理论知识......

  敷过药,夏元的伤很快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天,还没等他去孤儿洞,那群孩子就慌慌张张地找上了门。


  “阿元!”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局促又紧张地站在外面,陷进积雪里的脚上全是冻疮,“凫儿抓鱼的时候呛水了,她快要死了,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你最有本事,快去救救她吧!”


  夏元来不及想凫儿是谁,连忙从草编上爬起来跟他跑到城外的河岸边。


  一个头发枯黄的小女孩气若游丝地躺在硬邦邦的冻土上,消瘦的小脸面色惨白,已经昏迷进入濒死状态。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哭着跪坐在她旁边,不停用小手推晃着她。


  “都让开,”夏元面色凝重,他没有任何实战急救经验,只记得以前学过的一些理论知识。


  事发突然情况紧急,他深呼吸两下保持冷静,先清理凫儿口鼻中的泥沙污物打开气道,然后找到胸骨中段进行心肺复苏按压,时不时给予人工呼吸。


  一旁的孤儿们止住哭泣,捂着嘴巴大气不敢出,他们虽然不明白夏元在做什么,只知道他的到来和行为给了他们莫名希望和安全感。


  只有夏元表情越来越难看,他太高估这副身体的耐力了,没多久就累得手臂发抖头晕眼花,他对着方才找自己求救的男孩,肃然道:“你来,学我刚刚的动作。”


  他吓得嘴唇都开始哆嗦:“我、我不会……”


  又看夏元体力不支动作明显迟缓下来,正一言不发冷凛地盯着自己,他顾不得害怕,快速跪行到凫儿旁边,手忙脚乱地接替夏元的位置。


  这样还是不行。夏元揉着手臂,眉头紧蹙,这群孩子又瘦又小,力气也小,而且正处于饥寒状态,都坚持不了多久。


  凫儿依旧昏迷着,在场的孩子交替着轮流给她进行急救,眼看情况仍然不见好,夏元猛地站起来,告诉他们不要停,然后拔腿就往城内跑去。


  很快,夏元看到一个人身材高大笔挺,顾不得任何,跑到面前一把将他手腕攥紧,他体力透支得厉害,这会儿眼前虚晃看不清,喘着粗气道:“叔叔,帮帮忙,跟我去救人!”


  很顺利,那人好像仅意外地挑了下眉,就任他拉着一路带到凫儿身边。


  夏元只示范了一次急救动作,那人悟性极高,几乎不用解释和问询就直接上手了。


  显然他体力也极好,无需其他人接替,直到凫儿从昏迷状态中呛咳了一声,哇地吐出了胃部的积水,终于恢复了意识,所有人才长吁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夏元把身上披着的兽皮裹住凫儿让她身子回暖,这才有心抬头看了眼被他胡乱抓来的男人——很年轻,头发是纯粹的黑,眸色反而偏浅,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透着一股俊朗不拘的美。


  是和巫觋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夏元的认知中,这人相比之下更符合他心中史前人类野性不羁的形象。


  “谢谢叔叔。”


  男人又是一挑眉:“我仅比琮大两岁,不必喊我叔叔吧?”


  琮?夏元不明所以,还是很识时务地改了口:“谢谢哥哥。”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四周很安静,一回头见那群孤儿紧张又胆怯地低着头,似乎从男人一到场就是这幅战战兢兢的模样。


  夏元心底一咯噔,别是抓了个不该抓的人过来。


  方才第一个接替夏元的男孩伏趴到地上,哽咽道:“河狸多谢麒天大人和阿元救了凫儿一命。”


  这就是那个打了胜仗的齐天大圣?


  夏元面色古怪地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是穿越过来的,不然怎么取这么个名。


  像是看穿夏元的疑惑,男人笑了:“我麒天氏,名钺。”


  自古以来贵者有氏,贱者有名无氏。


  如玉琮以礼天地四方,代表神权,那玉钺则是作为军权和王权的象征。


  夏元突然意识到,这人刚刚口中的琮,是巫觋的名字。


  “你伤都好了?”


  被这么冷不丁一问,夏元知道他意有所指,想到这两天敷屁股的三七叶还是这人从鱼族那边抢来的,夏元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干巴巴道:“托大人的福,都好了……”


  钺闻言,哈哈笑了:“你们快把这个小丫头带去暖和点的地方。”


  孤儿们扶着凫儿,忙不迭点头:“是!”


  烤了火,凫儿才算真正活了过来,她眼泪吧嗒吧嗒掉,虚弱地呜咽道:“河狸哥哥,鱼跑了。”


  这几天夏元挨了打不便动弹,也确实是有所疏忽了,这群孤儿们饿得居然在天寒地冻的天去水里捞鱼,差点丢了性命。


  他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找了一根树枝,把这几天脑海里勾勒出来的形象画在了雪地上,招呼河狸他们:“过来,刚好趁大家都在,你们记好这个图。”


  众人凑上来,表情疑惑,只有钺眯了眯眼:“此为何物?”


  “弩。”


  夏元没想藏掖着,到时候这群孤儿们势必要人手一只弩,再怎么隐瞒也没多大意义,而且在巫觋心中,他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做点出格且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是能被他护佑着的。


  雪地上的弩是样式最基础最简易的十字弩,这种冷兵器比弓箭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最重要的还是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


  想短时间提升他们的身体素质很难,要教他们使用弓箭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弩,不需要太多训练就能快速上手,这是夏元这几天想到的最好的武器了。


  既能够狩猎,也能保护自己。


  本来夏元是想做出一个弩再去孤儿洞找他们,谁知道突发状况,钺越看越正色,他问道:“制作此物需要什么材料?”


  夏元捏着树枝在雪地上划:“弩的结构可分为臂、弓、机三个部分,弓横于臂前部,机装在偏后的位置,这三个部分皆可用木制,弦则需用鱼筋。”


  钺当即就让人送来木头和鱼筋,夏元没办法,直接被赶鸭子上架,当着众人的面,花了半晌才粗糙地做了一个十字弩出来。


  钺拿在手上端详了许久,取来一支石镞亲自试了试,咻的一声破空离弦,紧接着是一声脆响,居然射穿了面前的一块石头,不止河狸凫儿他们惊了,连钺都怔愣了一瞬。


  “好!”他笑了,“此名为弩之物真乃我族之幸,阿元,我现在才明白,琮为何坚持要留下你了。”


  夏元扯了扯嘴角,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想这么点玩意就让你开心成这样,要是他快速推进时代发展,一脚跨出石器时代,直接造青铜制铁器,还不得喜疯了。


  当然,这确实也是夏元的打算,只是还处于只有想法的小小的萌芽阶段。


  他现在主打一个彻底疯狂,既然把他丢到这么个旮旯地,他也不怕做些遭天谴的事去扰乱历史进程,他也相信自己改变不了历史。


  钺拿着十字弩离去了,刚好材料还有的剩,夏元指导河狸他们又做了几架弩出来。


  他微微放了心,至少他们不用再为了填饥去涉险了,可以用这玩意打几只兔子蜜獾什么的。

 

————

这篇文越写越觉得不适合在这里写了,首先是它很慢热,大家大多数都没什么耐心,其次是我有很多想法,但苦恼的是去构思拍的情节,说实话,写多了拍,反而不知道怎么去写了

甚至我有点想打破了最初的设定,觉得巫觋和钺好像还挺合适(?)

阿元作为乱入这个时代的倒霉蛋,要是在文明时代还好说,这里注定很难找到归属感,所以他独美会不会好一点haha




烧灯续昼

大师兄(上)

  1


  徐且慢来了一位色艺双绝的乐师。


  自他来了这倌馆,每日都不乏为他一掷千金的恩客。


  只是隋暖倒自有一派风骨,千金难买与他一夜春宵,向来只卖艺不卖身。


  不过对于要听他弹琴的客人倒来者不拒。


  傍晚天刚刚擦黑,徐且慢的馆公便满脸喜色的找到了正在琴房擦琴的隋暖,蹭过去,喜气洋洋道:“今日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指明了要听你唱曲儿,光是定金啊就这个数——”


  馆公边说边在隋暖面前伸出五根手指头:“五百两银子,你快去吧,要是伺候的好,咱俩二一添作五,一千两银子一人一半。”


  隋暖挑了挑眉,和他色艺双绝的名头比起来,少年看起来似乎格外稚嫩,至...

  1


  徐且慢来了一位色艺双绝的乐师。


  自他来了这倌馆,每日都不乏为他一掷千金的恩客。


  只是隋暖倒自有一派风骨,千金难买与他一夜春宵,向来只卖艺不卖身。


  不过对于要听他弹琴的客人倒来者不拒。


  傍晚天刚刚擦黑,徐且慢的馆公便满脸喜色的找到了正在琴房擦琴的隋暖,蹭过去,喜气洋洋道:“今日有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指明了要听你唱曲儿,光是定金啊就这个数——”


  馆公边说边在隋暖面前伸出五根手指头:“五百两银子,你快去吧,要是伺候的好,咱俩二一添作五,一千两银子一人一半。”


  隋暖挑了挑眉,和他色艺双绝的名头比起来,少年看起来似乎格外稚嫩,至多不过十七八岁,瑞凤眼、琉璃瞳,水墨般的长眉斜飞入鬓、红润的唇瓣时常向上弯起一丝弧度,似嘲非嘲,反倒时常轻烟似的忧郁。


  “千金买笑,好大手笔。”


  除此之外,再无一词。


  他当然会去,要是不去,只怕馆公隔日便要将他从倌馆赶出去。


  2


  倚云栽是徐且慢园子里一处清幽雅致的亭子,隋暖抱着琴,一张脸被帷帽垂下来的帏帘遮住,穿过一片红云尽染的枫林,还要爬几十级盘旋而上的石阶,才能看到倚云栽的全貌。


  隔着帷帽,隋暖并不能如何看清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长什么样。


  似乎挺高,也挺瘦。


  很快那位气度不凡的公子清凌凌的目光就直接落在了他身上,隋暖扯了扯嘴角,随即转身欲跑。


  靠,该死的馆公,让他平时多读点书,他偏不干。


  他师尊老人家哪能用“气度不凡”这词形容,至少也应该是个“仙风道骨”吧?


  要是馆公这么说,就是立刻把他撵出去,他也不会同意来倚云栽。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隋暖克制住身体本能的冲动,生生止住脚步,硬着头皮继续往倚云栽上走,一直到凝光君三步远的位置站定,一言不发屈膝一礼,打定主意装哑巴。


  “不会讲话?”


  客人开口了。


  顶着那冷的几乎要掉冰渣的目光,隋暖撑了又撑,最终还是嘴角抽动着嗓子发出了怪异声响:“小七问您安。”


  小七是他给自己取的花名。


  不过眼下事态的重点不在于他这个潦草的花名,而在于他刚刚发出的如同公鸡被掐住脖子挤出来的难听叫声。


  要问这声音有多难听。


  具体来说就是不动如山的凝光君被他难听的直接起了身。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按上了他的帷帽,千钧一发之际,隋暖胆大包天的直接按住了凝光君,接着挤嗓子扭捏道:“小七虽是蒲苇之资,但却卖艺不卖身,公子您自重。”


  凝光君面容冷若冰霜,无动于衷,隋暖抵挡不住凝光君的动作,又不敢真的抵死反抗——那太可疑了。


  隋暖后背一阵阵发寒,强忍着恐惧,扭着身子往凝光君身上贴,用更加肉麻的声音说道:“只要有银子,一切都好商量,公子何必如此心急。”


  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来的及落下,帷帽便被凝光君一把掀翻,周遭立时冷的爬上了一层冰。


  隋暖手指僵硬的松开了师尊的腰带。


  凝光君盯着他,慢道:“小七似乎很像在下那位格外成器的首徒。”


  “那个公子啊……”隋暖慢慢移开目光,但还不忘再垂死挣扎一番:“容貌美丑不过皮下白骨,许是巧合罢了。”


  “隋无寒,你瞧为师可蠢么?”


  隋暖的目光渐渐褪去谄笑,干巴巴的问:“那还有的商量吗?”


  凝光君不语。


  “哦,看来是没得商量。”


  隋暖了然,随即后退一步,纵身一跃,直接翻过栏杆从倚云栽跳了下去。


  预料之中的痛未曾到来,反而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凝光君的怒火中烧几乎能从眼神中看出来。


  刚作完一个大死的隋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哦豁,完蛋了。


  3


  师尊显然是气坏了,接住隋暖后,直接捻了一朵云往南无极去。


  然后直接把隋暖扔在了山门口。


  南无极山门处云缭雾绕,长达百余里的照壁蜿蜒崎岖,所刻尽是历代前辈留下的古迹,一条蜿蜒的长河如同玉带横穿天际,新入门的弟子们歪歪扭扭的用木剑在断崖上研习御剑。


  明媚的金乌倾泻而下,照耀在护山结界上,整个南无极如同被笼罩在一滴剔透的琥珀石中——当年这护山结界,还有隋暖的手笔在里面。


  如今倒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新入门不久的小弟子看到外出的凝光长老带回了一个少年,好奇打量的目光纷纷落在他身上。


  隋暖也就主动和他们搭话,小家伙们都好骗的很,隋暖随便一掏,他们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恨不得把竹筒都送出去,


  隋暖从他们口中得知,他那几个师弟师妹如今都已是独当一面的仙门名士,有的留在南无极当了峰主,还有的独自开宗立派,最标新立异的一个已经堕了魔,而且堕魔的那个已经在魔界混成了老大,号称魔尊。


  隋暖归来,已经混成了南无极十二峰宗主的易湘南闻讯立即赶来。


  此时隋暖已经结束了和小弟子们的交谈,正慢悠悠的靠两条腿往凝光长老所在的南无极十二峰中的最高峰齐云峰走。


  从名字就能听出来,齐云峰,很高,非常高,他要走好久才能到。


  4


  易湘南找到隋暖的时候,还带来了一柄纯银缠枝剑鞘溢彩流光的冷剑。


  他抓着隋暖的肩臂,强行把剑塞进了他的手里,二话不说让他拔剑。


  隋暖从善如流,可惜他努力了好半天也只能将剑拔出一寸。


  易湘南瞪了他半天,最终别过脸去,神色间似有几分不忍,又不想被隋暖看出来。


  偏隋暖悄悄伸长脖子去看,主动点评道:“那个,你眼睛红了。”


  易湘南的眼睛顿时瞪的更大,对着拔不出自己曾经的佩剑仍旧笑嘻嘻的隋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喊隋暖大名。


  隋暖立刻垂了眸,不再看时隔多年已经当了掌门的二师弟,语带笑意,云淡风轻道:“好了好了,错了错了。”


  谁想他说完这句话后,易湘南冷笑一声,竟然直接愤而拂袖了。


  临走的时候牙齿还咬的咯吱作响。


  这人的性情倒还和当年一样古怪。


  隋暖自己接着凭着记忆中的方向,慢悠悠的往齐云峰的方向走。


  没走多远的二师弟忽然古怪的去而复返,冷脸道:“我送你上去。”


  大师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鄙夷道:“掌门师弟您若是着急挨打可以自己先去,师兄我呀,虽不成器,却并无此怪癖。”


  易湘南:“?”


  5


  二师弟这回是真的被气走了,再也没回来。


  6


  隋暖循着记忆,慢慢摸到齐云峰脚下,许多被尘封的往事一股脑席卷上心头。


  隋暖皱了皱眉,有些不适。


  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很多事不是他克制着不去想就能毫不动容的。


  虽然就连如今的南无极十二峰宗主都要叫他一声“大师兄”,但最初他其实是个弃婴,就是那种被人放进洗衣盆里,顺河漂流而下,什么时候淹死,什么时候是命。


  可他的命不在河底。


  凝光尊者捡到了他,将他带回了齐云峰。


  凝光对他开山大弟子的身世并不讳莫如深。


  而隋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别人家的弟子过了涤初境正式修仙入门,师者所赠都是什么法器玉佩须弥戒子,凝光君送他的却是当时捡到他时装着他的洗衣盆。


  师尊还说这更有纪念意义。


  好吧,师尊说这个盆有纪念价值,它就是有。


  没有也有。


  不过隋暖小时候经常嫌弃的偷偷摸摸把那个盆丢远远,这……师尊就算送盆为什么不能送个干净一点的,那个都长毛了。


  生于斯长于斯,由不得隋暖脑子里的记忆开了闸似的越发清醒。


  随之被想起的,还有那段被他刻意遗落的过往。


  少年隋无寒有高世之资,天生拥有半副仙骨,无论是修炼还是悟道都比同辈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有耳性。


  论齿序而言,二师弟易湘南其实比他还大九个月,他是上任掌门之子,小时候最爱干的事就是掏鸟窝,十来岁的时候,隋暖的洁癖正发的厉害,坚决不肯让老二把还粘着鸟屎的鸟蛋塞进被窝里,两人经常因此动手打的鸡飞狗跳,真要闹起来,恨不得把房顶掀了。


  每每相看两厌,再看更厌。


  没过多久,隋暖又多了个三师妹,他挺喜欢这个师门里唯一的小女孩儿的。


  因为三师妹真身是腾蛇,而且能打。


  打架的时候让她变回原型,甩出去直接就能放倒一大片。


  嗯,能打。


  不过,隋暖喜欢这小丫头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师妹和老二的关系一向势同水火,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小师妹就把老二孵了三个月的小鸟一口吞了。


  关于小师妹,隋暖印象其实并不多,只记得一到夏天小丫头就喜欢变回原型,盘着他打坐睡觉。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隋暖才知道,年幼的腾蛇会和能让它们产生依赖的对象相互缠绕,以此让它们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安全的环境中。


  小四和小五是一对孪生子,性子却天差地别。


  小四活泼讨喜,生来一副笑模样,最会哄人开心,撒娇的时候柔弱不能自理,小脸上带着婴儿肥,捏起来很软。


  据说现在是十二峰中掌管第三峰的执戒长老,主管惩戒宗门弟子。


  让一个最是面活心软的人办这差事,如此缺心眼的事,也只有老二能干出来了。


  小五和小四几乎截然相反,如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们两个是双生子。


  楼离性情阴郁,小时候就拽的日天日地日空气,离经叛逃几十年,一朝混成魔君,听说现在动不动就闯上第三峰,把小四绑走,过几天再放回来,每次回来的时候小四都是衣衫不整、满身红痕。


  7


  齐云峰山势险峻,隋暖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再加上将近一日一夜滴水未进,攀岩之时右手抓着的石块忽然断裂,隋暖来不及的反应,直接从陡坡上翻滚着掉了下去。


  隋暖趴在地上,良久才爬了起来,右手手腕到小臂一片鲜血淋漓,万幸只是擦伤。


  大师兄默默叹了口气,他自小在齐云峰上长大,学会御剑之前从未下过山,学会御剑之后就更不用靠两条腿走着上下山了,这样的境遇还是第一遭。


  皱着眉在衣服下摆随便撕了一长条布料,隋暖随便掸了掸,直接拿来缠住还在流血的伤口。


  嘶——


  有点疼。


  但其实还可以忍受?


  隋暖仰头望天,比起他即将面对的,也许真的还可以忍受。


  8


  流了血的伤口即便包扎好也仍是隐隐作痛。


  林间一阵风啸,隋暖在寒风中几乎站不稳,险些再次摔倒。


  仰头一看,只见断崖顶上,楼离凌风而立。


  隋暖仰头看去,几乎认不出他,眼前这身躯高大玄衣墨发的男子和记忆中的少年相去甚远,小时候的楼离虽然也强头倔脑不讨人喜欢,但眼下那类似于兽类的猩红眼眸以及眉心那一点猩红的堕魔印记还是让隋暖觉得莫名刺目。


  他难以察觉的皱了皱眉。


  弥漫的血腥味和威压几乎令隋暖不敢直视,少年眯了眯琥珀色的瞳眸,强忍着移开目光的冲动。


  楼离静静的和他对视了一会,手指一勾,一阵狂卷的强风就将他送上了山崖。


  男人直勾勾的盯着隋暖用破布随意包扎的右手手腕和小臂,沙哑的嗓音透露着不解:


  “你不疼吗?”


  “啊——”隋暖抿了抿唇,显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似是也觉得自己有点太狼狈了,他赶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别过目光,尽量轻松的道:“还好。”


  楼离英挺的眉顿时皱的更深,不由分说的扯过隋暖那条受伤的胳膊,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隋暖用来包扎的破布条,那凡间的布料立时便化为了齑粉,隋暖暴露在外的肌肤也有些被灼伤。


  隋暖是仙体,而楼离如今是魔尊,他身上的魔气会对隋暖造成伤损。


  意识到这一点后,楼离立刻像自己被烫到了似的,松开了手,愣怔了一会儿,他掏出一张雪白崭新的帕子,看似粗暴,实则耐心细致的帮隋暖把伤口包好。


  隋暖本来想说不用了,但一接触到小五那双血红的近似于兽类的眸子,果断而识时务的选择了闭嘴。


  楼离包扎的动作生涩,但却很认真,和隋暖自己打的潦草的结相比,手帕包的伤口简直处处都透着精致。


  齐云峰也就下面的路崎岖一点,为了看起来气派,再往上走就有青石板铺就的石阶了,虽说由于山势险峻,石阶也十分陡峭,但有总比没有强。


  隋暖拾级而上,慢慢往上走,楼离始终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位置跟着,不说话,也不多做什么多余的举动。


  隋暖没走多远就走不动了,一张清俊的脸涨得通红,长长的喘着粗气,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并不如何干净的石阶上,管他的,先歇会再说。


  楼离看到隋暖竟然如此狂放不羁的席地而坐,瞳孔震惊又放大,深呼吸,似乎觉得有些诧异,更多的是难以接受,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隔空取物直接变出了个干净的蒲团。


  隋暖坦荡的向他投去赞扬的目光,不客气的抓过蒲团垫在了屁股底下。


  这里待会恐怕免不了要吃苦,现在还是少吃点苦好了。


  多年不见,这小五好像的确比从前有眼色多了。


  果然,人还是要长大呀。


  楼离没有坐,就静静的站在隋暖身后,如一株枯死多时的翠柏,在隋暖的半个身子上透下浓重的阴影。


  他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隋暖一时语塞,小屁孩听说大师兄回来了想来见见呗,还能为什么?


  可是看着楼离猩红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睛,他再次麻溜的怂了。


  好好好,他可真贪生怕死啊。


  怂的要命的大师兄从善如流的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楼离听到大师兄问他,终于绷不住那副冷脸,微微一笑,露出两颗森白的虎牙:“我送你上去啊,然后躲起来,要是师父打你打的太狠,我就把你抢走。”


  隋暖感动的痛哭流涕,恨不得当场跪下抱住小师弟的大腿:“那你不如现在就把我带走。”


  五师弟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恹恹的摇头:“不行,乱抢人师尊会打我。”


  隋暖失声尖叫:“你都魔尊了你还怕鸡毛啊?!”


  五师弟缓缓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9


  这话似乎还有点别的意思,但隋暖只能尽量的不去多想。


  不愿多想,况他也想不明白。


  10


  他如今啊,有点怕是自己再自作多情了。


  11


  隋暖歇了大约半刻钟,便踩着台阶继续往峰顶走。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星月黯淡,终于看到了峰顶上皑皑的积雪。


  楼离身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花,站在山门外,转身,不肯再踏进一步。


  隋暖分明心下惴惴,只想转身就跑,可面上却半分端倪都看不见。


  反而坦荡的打算先摸去东厨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先填填肚子。


  可刚刚靠近正殿时,他便被几片飞舞的红梅花瓣打中了膝盖,那花瓣仿佛力有千钧,隋暖支撑不住,双膝点地,发出“嘭”的一声。


  隋暖疼的直抽冷气,脸上仍是挂着一抹淡淡笑意,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凝光君的脾气怎么一点都没变,还这么小肚鸡肠,说罚就罚啊。


  他这会算是知道小五为什么不进来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隋暖这会心里发虚,也只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该曰不曰。


  这罚跪呢总比罚站舒服多了,也是舒服的有点过了头,隋暖跪着跪着,直接睡了过去。


  12


  隋暖觉得自己整个人沉没在湖里,完全喘不过气,即将窒息的时候,他猛然张开双眼,一条白色的巨蛇和他对面而视,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万幸,这蛇其实是一头数丈长的白蛟。


  哦,这就是他玲珑娇小的三师妹,不过才几十年没见,竟然就变粗了这么多,怎么回事,难道是老二那缺德玩意给她吃农家肥了?


  隋暖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这小家伙时,她还只有麻绳细,他走的时候也不过见她比竹竿略微粗那么一点,现在比起水桶来倒是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挺好的,真的。


  三师妹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吐了吐猩红的信子,身子还盘在他身上。


  隋暖本来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但转念一想三师妹好像也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女孩儿,只好改口道:“男人和女蛟也授受不亲。”


  大蛟歪了歪头,并不明白隋暖在呱唧呱唧说什么,只致力于接着盘,盘了一会,颇通人性的嫌弃到:“你好细啊,比以前还细——”


  所有类蛇动物都是以粗细判断年龄的,就算是距离化龙仅有一步之遥的蛟族也不例外,隋暖以前和她解释了很多次,但是鸟用没有。


  有点无语,他都仙身这么多年了,就算真有变化又能有多少变化:


  “其实是你粗了吧。”


  “嗯嗯。”大蛟很认同的点点头,巨大的身体和声音产生共鸣:“所以以后你不需要到处觅食了,我能觅食养活你。”


  隋暖差点白眼翻上天,怎么觅食养活他,给他吃青蛙老鼠以及没发育成熟的鸟蛋吗?


  谢谢,但是丑拒了。


  突然,盘在隋暖身上的大蛟顿了一会,没动作了,紧接着,又快速从隋暖身上爬下了去。


  隋暖立时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目光自下而上的落在不远处那片皑皑积雪上。


  10


  凝光君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袭不染纤尘但也不见坠饰的白衣,身后跟着一脸不自在一只手还背在身后装深沉的老二还有抱着柄戒尺一脸为难的老四。


  隋暖能一眼认出小四并不奇怪,他长了一张和楼离一般无二的脸,却要温和的多。


  即便一直安慰自己,事到临头了,没什么好怕的,可是当一切真的来临时,隋暖还是难以自制的感到心脏一抽。


  该来的还是会来,隋暖以手撑地,缓慢的将闲适的坐姿改为跪。


  他看了看凝光君,却始终倔犟的一言不发。


  他心底泛起一抹苦笑,早该出口的称呼,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万幸凝光君没有什么多年不见要与他深情对望的意思,随便一个简易化的手决就用游离丝把他捆的结结实实,全身上下只剩两只胳膊能动。


  隋暖一时无言,以他如今的斤两,哪里需要用的上这仙家法器,就是一根普通的麻绳,他一时半会也挣脱不了啊。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楼华更加尴尬了,然而顶着师尊的威压和掌门的威逼,不得不由他站出来充当这个坏人。


  “大师兄,我……那个是宗门如今的执戒长老,要代师尊和掌门问您几句话。”


  楼华的声音越来越小。


  隋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凝光君和易湘南脸上扫过。


  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人欺负小孩的本事倒是愈发炉火纯青。


  眼下境遇,负隅顽抗没用,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隋暖很乖顺的从善如流:“师弟请问,做师兄的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楼华捏着戒尺,头却垂的更低,几乎不敢看隋暖明亮温暖的眸光:“劳烦师兄伸手。”


  隋暖吸了一口冷气,旋即一阵牙酸,但不欲为难师弟,遂端端跪着,双手并拢奉上。


  楼华咬了咬牙,脚下又往一旁挪了挪:“敢问师兄,弃教出门,弄虚欺妄,您可认。”


  隋暖沉默着牙酸了一会儿。


  笑话,可真是笑话,眼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是他想不认就不认的吗。


  他就该学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现实是,他只能有气无力的点头。


  楼华手中的戒尺颤颤巍巍的抽下来,一瞬间的痛席卷了掌心,然后便是一阵老眼昏花的天旋地转。


  那柄戒尺也逐渐显现出最真实的模样,蜀魄,南无极十二峰第三峰峰主世代相传的法器,世说乃为蜀王死后所化,与人触,可摄往昔事。


  11


  真踏马该死啊。


  12


  隋无寒,如今的你,连刚入门的幻术都识不破了么?

烧灯续昼

01


    天色阴惨,乌云在天空中聚集,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


    步言跟在林济宁身后一步从公.安.局大门出来,两人一言不发,步言低头,抿着薄唇,下巴靠近嘴角的位置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种时候就更不会为自己辩解。


    何况,和同校学弟打架的是他,先动手的是他,投机取巧,下手阴狠,打人不见伤的还是他。


    他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天色阴惨,乌云在天空中聚集,仿佛在酝酿一场大雨。


    步言跟在林济宁身后一步从公.安.局大门出来,两人一言不发,步言低头,抿着薄唇,下巴靠近嘴角的位置有一块很明显的淤青。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这种时候就更不会为自己辩解。


    何况,和同校学弟打架的是他,先动手的是他,投机取巧,下手阴狠,打人不见伤的还是他。


    他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


    雨水毫无预兆的从树梢滚下来,随即天幕漏了一样下起瓢泼大雨。


    林济宁是有在夏天随身带伞的习惯的,黑色的伞面撑开,将雨水隔绝在外,他停下脚步,步言也随之驻足,青年身量笔挺,固执的站在雨里,清隽的面容被水雾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这副犟头倔脑的模样实在不见得讨人喜欢,林济宁胸中不禁又起无名,顿了一下,便抬步继续向前走。


    喜欢淋雨就淋吧,反正三伏天的雨浇不坏人,正好清醒清醒。


    步言低着头,在越来越大的雨中始终跟在林济宁侧后方一步远的位置走。


    夏天的衣服很薄,步言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不一会就全被雨水打湿,湿漉漉的沾在身上,勾勒出青年精壮瘦削的身形。


    夏天的雨的确浇不坏人,林济宁也的确从不惯着步言。


    大雨下了一路,路上偶尔有匆忙避雨的行人看见跟在林济宁身后却宁愿被雨浇也不愿意进伞下躲雨的步言流露出些微诧异的神情。


    伞明明很大,完全能容得下两个人。


    只是林济宁没有将伞分给步言一半的打算,步言也暂时没有和林济宁分伞的胆子。


    幸而林济宁的住处离市局很近,步行十五分钟也就到了,步言不用承受太久这种异样的眼光。


    “嘀”的一声,林济宁用门卡刷开了门禁,电梯门打开,林济宁先一步进去,步言犹豫了一下,一声不吭的要跟进去。


    林济宁慢悠悠的收伞,乌黑发亮的金属伞柄横在步言上腹,沉静的目光落在步言脸上,什么都没说,但步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无意识的咬了咬嘴唇里的嫩肉,动作很干净的后退一步。


    电梯门在他眼前关上,缓缓上行。


    步言明白林济宁的意思,没有再尝试叫梯,而是拉开了消防门,从消防通道上去。


    二十八楼,顶层。


    步言揉了揉眉心,有些出神的想,刚才淋雨是他自愿的,现在才是林济宁在给他脸色瞧。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放在包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手机是防水的,陪着步言淋了这么久的雨仍然安然无恙,亮起的屏幕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条来自“哥”的微信。


    “五分钟。”


    头皮有点发麻,步言心道,他哥这次果然气的不轻,还没进家门,就给这么大的脸色瞧。


    消防通道里没有通风,闷热异常,夏天光是在里面待着都难受异常,步言忍着身上的粘腻,脚步不停,长腿一迈,有时候连跨三四个台阶,要是让林济宁看见,小腿上大约又免不了一顿好打。


    不过他这会也顾不上这么多,反正林济宁又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某层楼的在消防楼道里盯着他。


烧灯续昼

02

    步言是个很精明的孩子,在爬最后两层楼的时候刻意放慢了步子,规矩的一步一个台阶。


    他体力不错,学过散打和自由搏击,但这一遭消耗委实不小,饶是他也有点吃不消,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胸腔起.伏要比平时剧.烈许多。


    他仍然是闷头,一个字也不说,连喘.息.声都吝啬让人听见。


    林济宁抱臂站在楼梯口审视他,可能是想装可怜,搏一搏林济宁的怜悯,也可能是出于别的什么很隐秘的心思,步言忽然仰起头,用一种听来甚至...

    步言是个很精明的孩子,在爬最后两层楼的时候刻意放慢了步子,规矩的一步一个台阶。


    他体力不错,学过散打和自由搏击,但这一遭消耗委实不小,饶是他也有点吃不消,一张小脸涨的通红,胸腔起.伏要比平时剧.烈许多。


    他仍然是闷头,一个字也不说,连喘.息.声都吝啬让人听见。


    林济宁抱臂站在楼梯口审视他,可能是想装可怜,搏一搏林济宁的怜悯,也可能是出于别的什么很隐秘的心思,步言忽然仰起头,用一种听来甚至有点可怜的语调开口。


    “哥,我饿了。”


    青年的声音喑.哑,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他没吃东西,连水也没怎么喝,他知道,林济宁也和他是差不多的境况。


    进橘子的事他本来不想让林济宁知道,况且他下手有分寸的很,打人时挑的都是疼但出不了问题的地儿,根本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他实在是低估了林济宁的人脉,不过六个小时,林济宁微信炸了好几轮,说的无一例外都是步言在学校和人打.架的事。


    在得知步言斗.殴被警.察带走的第一时间,林济宁就放下了手头冗杂的工作,先联系了校方,将事情压下来,然后又跟警.方沟通,确认没什么事之后,掐着点去接的人。


    大半天时间,他一直在处理这件不在计划内的突发事故,并没顾得上吃午饭。


    步言这个时候还敢喊饿的资本大概是林济宁真的从来不在这方面苛待他,再生气也不会不让他吃饭。


    比起动手教训人时的力度,林济宁在衣食住行这方面对步言仁慈的过分。


    果然,对于步言近似于撒娇的喊饿行为,林济宁不置一词,侧身示意步言进去,然后自己转身先进了家门。


    林济宁的房子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当时买的时候就考虑到了步言上学方便,其实更多的也是为了隔三差五的收拾他。


    步言和一般的孩子不太一样,正常家庭的孩子过了十八岁之后早就对家里的管束厌恶至极,恨不得长出翅膀来有多远飞多远,步言却喜欢黏着林济宁,为了能每天都和林济宁待在一起,就连大学志愿都填了林济宁目前执教的京大文学院。


    明明不见得多喜欢文学,却一直在文学院读到了研三,执拗的任林济宁如何敲打也绝不改口。


    呵,“因为喜欢文学所以选了文学院”,竟然用这么拙劣的理由骗他,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自己从他十二岁起就把他带在身边,边养边训,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林济宁纵然不能一清二楚,至少也是察微见著。


    林济宁知道步言脑子里有几根筋,然而步言却不知道林济宁此刻在想什么,其实他很少能准确猜到林济宁在想什么,他是个内敛的人,林济宁也是。


    唯一不同的是,林济宁走一步看十步,而步言往往只专注眼下的事,走到哪算哪。


    眼下他正盯着门框犹疑,片刻后才动作起来,反正这一层楼不可能有别人上来,他索性直接在门外将湿掉的篮球鞋脱掉,先进去换了双拖鞋,而后把脏了的鞋子拿进去放进洗鞋机,设定好洗烘程序。


    他这时才有心思进浴室打理自己。


烧灯续昼

03

夏天的澡总是不用洗很久,步言将时间严格控制在了十分钟。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宽松的纯白色衣裤,没有穿袜子,就只是赤着雪白双足踩在装修时林济宁特意要求的原木地板上,有点凉。


    这种装修的好处很多,比如结实耐用,比如环保低奢,比如更契合林济宁沉稳的气质,但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容易脏,每天都要擦,如果不擦就会脏的很明显。


    步言没做错事,这项繁重的体力劳动当然是交给扫地机器人,但如果他十分不幸的恰好犯在林济宁手里,就像现在这样,那么这近两百平的实...

夏天的澡总是不用洗很久,步言将时间严格控制在了十分钟。


    再出来时,他已经换上了宽松的纯白色衣裤,没有穿袜子,就只是赤着雪白双足踩在装修时林济宁特意要求的原木地板上,有点凉。


    这种装修的好处很多,比如结实耐用,比如环保低奢,比如更契合林济宁沉稳的气质,但他最大的好处就是容易脏,每天都要擦,如果不擦就会脏的很明显。


    步言没做错事,这项繁重的体力劳动当然是交给扫地机器人,但如果他十分不幸的恰好犯在林济宁手里,就像现在这样,那么这近两百平的实木地板就全部需要他蹲下,用干湿巾子一点点的擦,直到擦干净为止。


    林济宁是很厌烦反复因为同一个错误收拾孩子的那一类家长,这意味着,如果步言犯错,他会得到一个惩罚期,有利于他刻骨铭心的记住错误,以后绝不再犯。


    在惩罚期里,时间对于步言来说是绝对的奢侈品,林济宁会亲自给他布置多到很难做完的功课,他需要去书房,在林济宁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些,在这个过程中,林济宁随时都有可能抽考提问,古籍生涩难懂,步言不可能准确答出林济宁的每一个问题,于是,提问往往伴随着数不清数目的板子。


    林济宁打他是不会刻意避开伤处的,会不会伤上加伤全凭他当日的运道和平日每天至少花八个小时看书的基功。


    而他只能在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里勉强挤出一点空,做完繁杂的家务。


    好在除了地板要用手擦外,其他家务他还被允许使用工具。


    洗衣服可以用洗衣机,一日三餐林济宁会准备,他只用收拾餐桌和洗碗——洗碗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时间到了拿出来收好就可以了。


    但光是擦地板,要擦到林济宁满意,就要耗掉步言很长一段时间。


    除去吃饭和挨打,他每天的休息时间只剩下可怜的六七个小时。


    厨房里飘出阵阵饭香气,林济宁是真的不会在一日三餐上亏待步言,步言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晚饭仍然花时间做了步言最爱吃的酥炸小丸子。


    步言唇角微扬,很快又放下去,他是狗鼻子,他哥每天做饭做了些什么菜,他闻一闻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并没敢在厨房门口逗留太久,步言挑了个顺眼的墙角,面壁屈膝。


    唔,这回惹的事虽然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动静属实闹的不小,估计要写检讨,他要提前想想,这检讨怎么写才能让哥满意。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性格,但凡是他觉得错了的事,他压根就不会做,免得惹林济宁生气,但要是他觉得没错的事,不被打个半死便绝不悔改。


    林济宁打也不改,教也不改。


    这才有了擦地板磨性子的这个罚法。


    林济宁觉得,文学院这七年,步言倒也不是毫无长进,虽然还是沉默寡言,脾气倔强,但和以前比还是和缓了不少。


    无故打人,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事,其中必有什么林济宁还不知道的原委,不过迟早要问,林济宁并不急在这一时。

偲偲

纸鸢

(纯正小甜饼,一发完,大家那么气肖揽云那就看个攻被公开家法的吧,清冷的他超凶的爹顽劣的老婆偏心的婆婆妈hhh旧文重发)

一.

“你不喜欢我很正常,我也不喜欢你。但请你在他们面前还是做做样子,你都已经跟我成了亲拜过天地了,我可不希望他们觉得我们关系不好,然后想方设法增进我们的感情。”

柯洋侧身斜倚着门,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拿着糖葫芦,挺翘的鼻梁将整张脸的线条撑的恰到好处。

他自以为这个姿势十分帅气,却没想过,屋子里的人看他,背光。

不过苏珩并不看他,也不对他的话发表任何看法,只顾着自己的诗书。

惨遭无视的柯洋转过头来,他想不明白只有十六岁的苏珩,这个看起来跟他一样俊郎风流的少年......

(纯正小甜饼,一发完,大家那么气肖揽云那就看个攻被公开家法的吧,清冷的他超凶的爹顽劣的老婆偏心的婆婆妈hhh旧文重发)

一.

“你不喜欢我很正常,我也不喜欢你。但请你在他们面前还是做做样子,你都已经跟我成了亲拜过天地了,我可不希望他们觉得我们关系不好,然后想方设法增进我们的感情。”

柯洋侧身斜倚着门,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手里拿着糖葫芦,挺翘的鼻梁将整张脸的线条撑的恰到好处。

他自以为这个姿势十分帅气,却没想过,屋子里的人看他,背光。

不过苏珩并不看他,也不对他的话发表任何看法,只顾着自己的诗书。

惨遭无视的柯洋转过头来,他想不明白只有十六岁的苏珩,这个看起来跟他一样俊郎风流的少年怎么可以把自己困在这个小小的书斋。

“我说,书呆子,你听见了吗?”

苏珩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眉毛轻拧,一张稍带着稚气的脸,写着生气两个字。

此次会试,名落孙山,他正是郁结难消的时候,他爹又为他张罗了这门婚事。

一踏进苏州城,自己家还没坐热就让他爹赶着去交了婚书。

这不前两天,苏州城的大街上,两匹骏马戴着大红花,上面坐着的苏珩和柯洋手牵着手。两匹马并驾齐驱,时而互相蹭头,十分亲昵,相比之下,他们俩就显得有点生分了。

谁能不生分呢?第一次见面就把终身大事办了。

柯洋让他这样一看,心里直发毛,可他不是个怂货,咬了一颗糖葫芦吊儿郎当的走到人桌边站定,是歪着身子,嘴里嚼着糖葫芦,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懒散的翻了翻苏珩手肘边的书。

“你该不是在里面藏了春宫图吧?”

苏珩又一次缓缓把视线移到他身上,凝视着。柯洋感觉的这人不善的目光,但并不想理。

这时苏珩的手肘就往他肚子上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以示惩戒。

柯洋吃痛,心想着好你个苏珩,又不是哑巴,谁还没读过书识过字啊,耍什么派头?横了苏珩一眼,随手抓了本书,一摁一翻一扯。

“嘶啦”一声,好好书让他给撕了。

撕了不说,他还是十分得意,正对着苏珩,歪着头,还把手里的纸在人眼前晃一晃最后就那么一扬。

苏珩眼神都变了,手摸到镇尺,握紧了。

“不就是本破书吗?爷还碰不得了?”

他还要撕,转身又要拿书,苏珩是拍案而起,同样是一摁腰,一“翻”长袍,一扯亵裤。

近似于“嘭”的一声,一层肉浪翻滚。

突然的疼痛,柯洋脑子都炸了。

虽然是疼炸了,该说不说,柯洋这反应还是快,猛的往外一抽身,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呜——夫君别打!夫君,我知道错了,我不敢再打扰你了,”他一边喊的十分可怜,一边粗暴的撕扯开自己的衣襟。

苏珩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柯洋朝着门外大喊:“爹!爹爹救我!爹爹夫君打死我了!”

“乖儿子。”

伯父没喊过来,苏珩在看了一会儿后,应了,他是想不通,爹这个称呼柯洋怎么可以脱口而出喊的如此轻松。

“你少占我便宜!我喊你爹……”这个爹字吐出来一半反应过来了,“等你爹回来了我一定告你一状。”

柯洋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尖锐而稳和的一句话刺进脑袋里。

“嗯,可惜你爹死了,我告不了你的状。”

意识到自己失言的苏珩,有了一点儿后悔,他仔细端详着柯洋,似乎并没有生气。

“你爹就是我爹,苏珩你等着吧,我一定报这一板之仇!”

柯洋穿好衣服扬长而去,苏珩也没再深究此事。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柯洋报仇就在当晚。

柯洋本不是计划着报仇的,他出了门口,在心里骂骂咧咧的,走了没几步遇上几个和他一般大的纨绔子弟,又一同去了南院。

好死不死,他让人撺掇几句,又是洒铜钱又是丢碎银子,在一个个倌儿的怀里打滚儿,摸这个掐那个,十分快活,喝的伶仃大醉,最后竟然夜宿在南院。

二.

第二天他睁开眼清醒过来就知道,完了完了,坏事儿了。

果不其然,一回家,娘和苏珩他爹都在呢,苏珩也在,一个个十分严肃,等着他回来“送死”。

柯洋咽了咽口水。

“你哪儿去了?”

娘亲发了问,柯洋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苏珩他爹补了句:

“才刚刚成亲就往烟柳巷跑成何体统!”

这铁定要挨骂啊,说不准还得挨几下,柯洋想着,这多丢人啊。

想着,柯洋眼圈红了,眼泪滚下来,他扬扬手背一抹泪,故意吸了吸鼻子。

“我,我心里难受,所以多喝了几杯。”

强势的父母使他过早发现了眼泪的作用,多年来的练习则帮助他将泪水运用的炉火纯青。

“难受什么?”

“我想和夫君一块儿看书,他不让,把我赶出来,还笑话我蠢笨,又说起我爹,说我爹死了。我,我心里难受,才多喝了两杯,没想到越喝越难受……爹,我好想你啊。”

声泪俱下的表演,谁能招架得住。

“珩儿!你!”

苏珩看着柯洋扑倒在他娘亲怀里,不明白他只是比自己小一岁,怎么可以如此不知羞?

他是懒得辩解,也无从辩解。

“是老夫教子无方!传家法来!”

苏珩他爹是站起来又猛的一拍桌坐下,坐下又猛的立起来,可见火气不小。

“算了吧,亲家,小孩子不懂事,不必大动肝火,读书人心气高点也是平常。”

这哪里是劝,这话说的,客套的不能再客套了,反倒有种怂恿的意思,她要一个交代。

苏珩趴在宽凳上,撩起外袍,一道挺翘圆滑的曲线若隐若现。

“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

“去衣。”

苏父从管家手里接过粗壮的藤杖,它六根藤条紧密贴合合并而成。

去衣,丢人。但苏珩没有拖拉磨蹭,褪下亵裤,真是珠圆玉润。

一藤杖下去,这才是皮开肉裂般疼。

片刻就由红转白,肿起来。

柯洋哪儿想到他爹看起来慈祥和蔼,下起手来这样狠辣。

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擀面杖砸进面团里,这阵仗柯洋哪儿见过?

苏珩疼的冷汗不止,大气都不敢喘,他默默熬着疼,抱紧凳子,握紧自己的手臂。

“爹爹别打了”

说出这句话的是柯洋,苏父显然对这一声爹爹十分受用,果真停了手。

柯洋蹲在苏珩身侧,瞥了眼他那高肿青红掺紫的两团肉,又怕又愧疚。

“爹爹消消火,别气坏了身子。”

“看看人家柯洋!人比你小,哪儿像你这般不懂事。”

柯洋心虚的嘿嘿一笑。

苏珩可不像柯洋,这么会“表面乖巧”,他长得就像画上的人,俊逸清冷,少了股人气儿,也与人来往的少,不好结交朋友,身上就更多了些疏离感,有那么点儿不真实。

这不是屁股都疼的不行了,也不知道服个软,撒个娇,讨个饶。他也不是拉不下脸面,而是他脑子里就没这样的东西。

苏父还在气头上,是不打泄不了火,打吧又有点儿下不去手。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苏父对儿子的个性是一直有所不满。

他喜欢听话的儿子,苏珩呢,说他听话吧,他也的确是言听计从,可不知为何,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夫君你快说句软话求求爹爹呀。”

柯洋摇晃了苏珩两下,见什么用,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人伤痕累累的高地上:

“夫君!”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口不择言,该打,谢父亲教诲。”

苏珩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里没有怨恨,也没有父子情深。

“爹爹,受累了,也是我的不是,好好的不该去扰夫君的清净。”

柯洋这一声一声的爹爹叫的十分亲昵,又扶着苏父到一边坐下蹲在人跟前继续道:“我先扶着夫君回屋了,爹爹要是还气,我一会儿替爹爹你多打几下。”

“嗯,你只管打,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尽管来告诉我。”苏父说着又转而向柯洋他娘询问似的:“亲家你可千万被见气,别放在心上。”

“打也打了,还有什么气不气的,柯洋也是一身的坏毛病,也要亲家多多担待才是。”

自己的儿子,她能不知道?

苏珩撑着凳子好不容易起身来提上了裤子,柯洋是赶紧扶着人往外走。

“假惺惺。”

苏珩实在是疼的没办法,也只能让他扶着,屁股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

柯洋听他这样说心里也委屈,哪有假惺惺,天地良心,真不是存心报复!实在是想着哪有成了亲还让爹娘扒了裤子教训屁股的?还是这样当着双方父母,哪儿想到苏珩他爹这样“威武”。

三.

可到底是他害苏珩挨了顿好打。

“得得得,对不起行了吧,我哪儿知道你爹这么凶,比我娘还凶。”

苏珩没搭理他了。

“诶,你爹是不是老打你啊?”

苏珩不搭理。

“我娘也老打我,老说我不像话,那像画不得挂墙上吗?”

柯洋还觉得自己很幽默,可惜苏珩没笑。

“你屁股是不是特疼啊?”

苏珩的沉默并不能影响他喋喋不休。

“我看着就疼的不行,我要是你肯定疼的昏过去了。”

“诶,你是不是怕我一会儿打你啊?你放心,我就那么一说,毕竟这事儿我也有点责任。”

苏珩就这样听他间歇性的来一段,直到趴回床上了,柯洋顺势坐在他身旁,掀了衣服就要脱他的裤子。

“你干什么?”

“给你揉一揉上点药啊。”

“我自己来。”

“你都看不见你怎么自己来?害什么臊啊,我刚刚什么都看见了,你有的我也有,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我跟你都拜天地了,早晚要做那种事,要进去的呢!”

柯洋倒是真不害臊。

苏珩想起他和柯洋成亲的那一晚,柯洋看着他,张口就是:“夫君,我好看吗?”

随后又来一句:“夫君,这句夫君好听吧,你也叫两声我听听?”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苏珩还在回想,屁股就已经被柯洋给扒出来了,药抹上去,清凉带着刺痛,就好像一根根密密麻麻的小刺整整齐齐的扎进肉里。

“你为什么不哭啊?每回我娘打我,我都能哭的稀里哗啦天昏地暗,我娘就舍不得了。”

“下次你试试,你就扯着嗓子嚎,鬼哭狼嚎那样嚎,保管给你爹吓坏。”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苏珩丢出这一句。

“啧啧啧,”柯洋恨铁不成钢的摇起头:“所以你这种人真他妈活该流血。”

“这话要是我爹听见了,你又要好好演一场了。”

“那你觉得我会不会让你爹听见?”柯洋得意洋洋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又可恨,他扬扬下巴,颇有几分自豪的继续说道:

“你呀,别小瞧眼泪,这叫策略懂不懂?是屁股重要还是眼泪重要?是血重要还是眼泪重要?舍小保大,弃车保帅,舍仁取义!有何不可?这才是大智慧,高人呐!”

柯洋认为自己这番见解十分精彩,说的摇头晃脑还给自己鼓起掌来。

“高人,是舍生取义。”

“我就要说舍仁取义,有什么差?”柯洋说着又情不自禁给了苏珩一巴掌,继而又话头一转:“原来你有在听啊,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诶,我都叫了你那么多次夫君了,夫君夫君的叫的我都快习惯了,你倒是叫我一声,让我也听听啊?”

思维之跳跃,让苏珩甘拜下风。

“你这屁股真够惨的……你是不是怪我啊?要不,我让你打两下?”

真要说一点不怪柯洋不生气,那是假的。但也不是没挨过父亲的打,都疼习惯了,况且自己也的确是戳了柯洋的伤,虽是他捣乱在先,那话,是过分了点。

柯洋的爹是谁,没有人知道,他娘是妓院的老鸨,若是有人问起柯洋的爹,她必然斩钉截铁道:“死了。”

想到这儿,苏珩只说了句:

“白费力气。”

柯洋打量苏珩的屁股,苏珩打量柯洋的脑袋。

“我保证不哭,还不告状,你说我两也无冤无仇的,现在还拜了天地,干嘛当仇人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咱干戈为玉帛多好。”

原来是怕被报复。

“我没你这么幼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不打我,我心里不安。”

柯洋这殷勤的样子让苏珩十分怀疑这绝对是个圈套,他说着说着还动起手,撩起直裰就脱亵裤。

哪有送进嘴还吐出来的。

“你往里面挪挪,我好趴这儿啊。”

苏珩头一次听了他的话,胳膊挪着身子往里趴了。

柯洋是真不客气,垫着小腹撅着屁股就趴在苏珩旁边,扭着脑袋一看,十分自豪:“白吧!嫩吧!好看吧!养尊处优养出来的!你再看你那,一看就没少挨打。”

苏珩头一次以这个视角来看一个屁股,一个白白嫩嫩挺翘圆滑的,就在他的手边,等着他去责罚。

他意识到自己从挨打的人变成了打人的人,心里忽然期待起来。

“戒尺拿来,书桌上有。”

“刚刚还说不打,现在倒还要拿戒尺了。”

柯洋埋怨了一句,还是起身去给人拿了,言出必行嘛,他完全没感觉到挨打前的危险和恐惧,拿回戒尺来也就随意的递过去:“诺,给你。”

苏珩并不接。

“跪好了双手呈给我。”

柯洋忍住了跃跃欲翻的白眼,跪地上双手捧着戒尺,无师自通的来了句:“夫君,请你打我吧!”

听的苏珩脑袋里莫名一阵不舒服,但他还是忍着身后的疼,坐起身子来将戒尺接了过去。

“上来趴着吧。”

“好嘞!”

柯洋看着苏珩扬起手臂,视线随着他手里的戒尺试图捕捉到最后它下落的位置,可惜视觉是捕捉不到了,幸好触觉立刻将“疼”反馈给大脑。

“好疼啊!”

身体对此的反应是蹬脚踢腿,戒尺下的嫩肉肉眼可见的变红,然后是肿。

苏珩没理他,十分认真的打第二下。

柯洋也十分认真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苏珩还挺耐看的,就是力气大了点儿,没几下,打的他只想嗷嗷叫。

“夫君省点力气,疼啊……”

这时说话已经不像起先那么中气十足了。

苏珩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在打人的时候说话,他在挨打的时候也保持着沉默,他很清楚,是熬着疼的时候,脑袋塞满了疼,挤不小一点儿旁的东西。

苏珩是个规规矩矩的人,打人也规规矩矩,规矩到什么程度,他恨不得量一量戒尺有多宽,然后并列着,一下挨着一下,一点空隙一点重合都不要有,当然这并不现实。

他用同样的力气和相差无几的间隔,尽职尽责的履行“惩罚”柯洋的屁股。

“苏珩!你小气!”

柯洋被一波一波的疼袭击的眼睛红红,那方寸之地转瞬间熟透了,是真的要掉生理性眼泪了,他暗暗发誓,再让苏珩打十下,再打十下就不许他再打了!

苏珩看着这个鲜红的桃子,嗯,够了,到了查漏补缺的时候,掰着人一半身子开始责打细缝两边的嫩肉。

一下一下的,柯洋受不了,疼的抱紧了人腰,故作可爱的蹭着撒娇:“夫君夫君,要打坏了。”

说好的十下,愣是让苏珩两边各打了十下,心有灵犀般,停了手。

“下次打的更重。”

说完这句,他自己也是屁股疼的不行,趴了回去。

“你不给我上药吗?你还真是管杀不管埋啊?”

柯洋一边埋怨,一边拧开药盒,抓了一大把糊墙似的往屁股上敷药。

苏珩一愣,他的确不习惯给人上药。

柯洋又让这大把大把的药刺激的欲仙欲死悔不当初骂了句操。

啪的一声,又被苏珩打了一下。

“污言秽语。”

柯洋疼的十分佩服。

“要是有硬块你自己揉开。”

“我不会,你打的你给我揉。”

苏珩懒得和他废话连篇,往前凑了凑,和面似的大力搓揉了这颗鲜桃,这要真是一颗桃,只怕是毛都让人搓光了。

柯洋的脚就像是打起了架子鼓,砰砰砰的砸床。

“苏珩!我恨你!”

苏珩竟然笑了,也不知道是笑什么,手上轻了些,这是他头一次摸别人的屁股,当然他自己的他也没摸过,这意外舒服的手感。

“这还差不多,”柯洋说着,享受起来,还哼哼唧唧的伸手去摸苏珩的屁股。

“你老实说,我好看不?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我觉得,你这个人,也还不错,就是呆了点傻了点……”

苏珩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吻上来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

四.

夜里,柯洋和苏珩并排趴着,柯洋看着苏珩的屁股实在心疼,来了句:

“要不,咱搬出去吧。”

没等苏珩应答他又接着说:“你爹下手也太狠了,多疼啊。自己的亲儿子啊,一点儿不心疼?”

“他很疼我,他是为我好,爱我才打我。”

苏珩这话说的淡然又笃定,柯洋暗自翻了个白眼,欠揍的讥问人: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做错了他才会打我。”

“真的吗?那你一般都做错些什么?他一般怎么打你啊,像今天这样算轻还是重?”

他那种怀疑的轻佻的目光在苏珩周身飘忽着,这一连串欠揍的问题十分的不合时宜。就像一个人跟你说,他心爱的人死了,问你一直追问,是吗,怎么死的,痛苦吗,有没有吐血啊。

不,比这还要残忍。

“我都说了他是因为爱我才会打我,大家都明白,你没爹所以才不明白。”

苏珩显然是烦了气了。

房间陷入死寂。

好半天过去两个人同时说了句:“对不起。”

过了几天,苏珩像往日一样在书斋里读书,柯洋倒好,买了个纸鸢要苏珩陪他放风筝,结果嘛,自然是一场空。

苏珩也不是不想陪柯洋去放风筝,但似乎也没有特别想去,他只是觉得自己就应该在书斋里读书。

没办法,柯洋只得骂骂咧咧的自己玩了会儿,最后将风筝线那么一割:

“你啊,是被人捆起来牵住了,现在自由了,苏珩啊,他是让自己捆起来困住了,啥时候能自由啊。”

这一回来,柯洋就听见有人在书斋门口骂人。

“整天抱着书读,最后还是名落孙山。”

“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原来是怠慢了长辈亲戚,苏父也觉得丢脸,跟着骂了一句。

“话说的这么轻松,你怎么不去考个功名回来?不过是一百步笑五十步!不明白?就是俗话说的乌鸦说猪黑……”

苏珩出来捂住了他的嘴。

柯洋替苏珩出了口气,却给自己挖了坑。

晚上吃饭的时候,柯洋还是甜甜的叫爹。

这对他真就是个毫无附加感情的称呼。

苏父给他夹了一坨兔肉。

可柯洋,他不爱吃这个,他接受不了兔肉,不是因为兔子可爱,而是单单纯纯的不爱,口感太怪了。

柯洋把它夹了出来。

这个举动并不礼貌,加上白天的事,这对苏父而言带着挑衅。

苏父咳了一声。

“爹,我不吃兔肉,我不爱这个,口感怪怪的。”

“挑食不是个好习惯。”

“好爹爹,我不挑食,我只是不爱吃兔子。”

“你娘惯坏了你。”

“跟我娘没关系,我有什么不对就是我的错,不要怪罪到我娘身上,我只是不吃兔肉而已。”

苏父只是沉默的又夹给他一大块。

他的控制欲,不言而喻。他不容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柯洋甚至编好了瞎话,打算说自己的爹爹就是为了给他捕捉一只兔子而死来逃避这块兔肉,刚要开口苏珩夹走了他碗里那块万恶的兔肉。

“爹,只是一块兔肉而已。”

他为了柯洋,第一次挑战了不容置疑的父权。他十六年里第一次不再屈从于父亲的意志,居然是为了柯洋不吃兔肉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奇怪的是预想中的勃然大怒和家法伺候并没有来。

成长是需要一点儿反叛的。

晚饭过后,柯洋给苏珩送去一个饭后甜点,一个香甜的吻。

“看不出来你还挺疼人的。”

“怎么疼?这样?”

苏珩轻轻往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这个无趣的书呆子今晚似乎格外开心,还有了点情趣,虽还是显得有点笨拙但也十分可爱。

“明天我们一块儿去放纸鸢吧,只要你答应我,想怎么疼就让你怎么疼?”

“也行,你不能笑话我不会放纸鸢。”

“我是那么没口德的人嘛?你会的东西那么多,不会放风筝算什么?你会陪我玩就好。”

风筝在空中飞扬的时候,绳子握在苏珩手中,他不太会娱乐,柯洋就手把手的教他,就像苏珩教他怎么一笔一笔写出一行漂亮的字一样,腹背相依,十分亲近,十分耐心。

“其实你是对的,我们应该搬出去。人总是要长大的。”

“好!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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