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翔】周神不语,只是一味吃醋
们粥粥有的是颜值和手段
===【世邀赛后,B市某饭店】===
这次出征苏黎世世邀赛的,除了精挑细选出来的选手们,还有国家特配的厨师班子。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餐食营养,谨防选手出现水土不服导致肠胃紊乱的情况,影响比赛状态。
刚选上国家队那会儿,孙翔还在做爽吃瑞士甜点的美梦,结果一直到世邀赛结束前,他都在被口感dps一成不变的营养餐支配。
队里吃腻营养餐的不止孙翔一人,大家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馆子,上红油辣锅。
孙翔跟着周泽楷走进饭店包厢,径直挑了角落里的座位落座。他屁股刚沾上凳子,右手边的空位就被叶修抢了。
孙翔倒也没在意。
自从叶修正式宣布......
们粥粥有的是颜值和手段
===【世邀赛后,B市某饭店】===
这次出征苏黎世世邀赛的,除了精挑细选出来的选手们,还有国家特配的厨师班子。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餐食营养,谨防选手出现水土不服导致肠胃紊乱的情况,影响比赛状态。
刚选上国家队那会儿,孙翔还在做爽吃瑞士甜点的美梦,结果一直到世邀赛结束前,他都在被口感dps一成不变的营养餐支配。
队里吃腻营养餐的不止孙翔一人,大家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馆子,上红油辣锅。
孙翔跟着周泽楷走进饭店包厢,径直挑了角落里的座位落座。他屁股刚沾上凳子,右手边的空位就被叶修抢了。
孙翔倒也没在意。
自从叶修正式宣布退役,他对叶修的态度变得“客气”很多,反正不会再在赛场上碰到了,叶修爱呆哪呆哪。
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吃完这顿饭后,大家就又要回到对手的关系。
不过至少今天他们还算队友,在一团和气的包饺子氛围中,应该没人会破坏世邀赛最后相聚的时光。
孙翔嘴里嚼着丸子,看叶修和黄少天的筷子在锅里打架,忽然他小脑瓜一亮,想到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叶修护着从黄少天筷子下抢来的肉,正要往碗里放,孙翔偏在这时凑过来,用手肘杵他。
“诶诶!”叶修来不及阻止,无辜的肉肉就这么掉在了桌上……
旁边的罪魁祸首看到这一幕笑得更欢了,叶修冷冷瞥他一眼,想拽住孙翔可爱的虎牙给他拔了,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孙翔吃了叶修的眼神警告,马上收敛笑声装乖,摆出一副遗憾的小表情,假意夹菜补偿叶修,实则趁机往叶修碗里塞了一大把生叶片。
“叶哥,下个赛季你不在,冠军只好由我们勉为其难收下咯。”
孙翔戏谑地看向叶修,往后靠倒在周泽楷身上,还显摆地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默默进食的周泽楷停下手上的动作,朝孙翔的方向投去目光。
叶修笑笑道:“我是没意见,但咱新上任的兴欣队长可不一定会让你。”
坐在叶修旁边的苏沐橙自然也听到了孙翔欠揍的话,她紧盯火锅翻滚的汤水,故意用孙翔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等真赢了再说大话吧,没见你哪次立flag不打脸的。”
“就是就是,小心张佳乐把他的亚军魔咒传给你~”黄少天看热闹不嫌事大,把张佳乐也拖下了水。
事态逐渐演变成国家队一群人在饭桌上幼稚地抢夺虚空冠军。
孙翔说不过他们,转头向周泽楷请求支援。
“队长——”孙翔焦急地拉长语调,征求周泽楷的认同:“你说,冠军肯定是我们的对不对?”
周泽楷的视线落在孙翔脸上,只见孙翔的眉头都快打结了。
他点点头,说:“好。”
得到了周泽楷的允诺,孙翔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转头就冲叶修那帮人嘚瑟地哼哼。
关于下届冠军花落谁家的话题传到周泽楷这宣告终结,大概是因为周泽楷的态度过于中正,大家都不好意思再开玩笑。
但叶修可不会放过这个鼻子翘上天的孙翔,他不动口,改动手,伸手就朝孙翔的痒痒肉进攻,把孙翔挠得东倒西歪。
“叶哥——哈哈哈哈哈,我错了嘎——我要喘不上气了——”
两人打闹发出不小的动静,晃得椅子咚咚敲地板,连周泽楷的椅子也遭到波及。
“……”周泽楷放下筷子,骨筷碰上陶瓷筷架,发出轻微的叮铃声,不响,正巧够传进孙翔灵敏的耳朵。
余光里,孙翔瞥见周泽楷已经在用餐巾擦嘴了。
而他才开始动筷呢!
孙翔忍不住转回身,诧异地问周泽楷:“队长,你吃好了?”
“嗯。”
周泽楷眼眸亮亮的,像是在对他说,你慢慢吃。
孙翔终于舍得将重心从玩闹放到吃饭上来。
旁边周泽楷紧挨着他,安静地聆听饭桌上其余人的闲聊。
“队长。”孙翔吃了一会儿放下筷子,像平常在轮回队里那般亲近地叫人。
周泽楷本在注视唠个不停的黄少天,一听孙翔叫他,他的视线马上转向孙翔。
孙翔侧头靠近周泽楷,秘密地小声征询:“我看时间还早,吃完继续呆在这也挺无聊的,叶哥还总是惹我……我们去街上逛逛怎么样?”
“嗯!”周泽楷嘴角的弧度大了一点点。
溜号的想法竟获得周泽楷的高度赞同,孙翔光顾着高兴,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实际松了一口气。
叶修捕捉到准备从他后面穿行出去的孙翔和周泽楷,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你们去哪啊?”
孙翔正要回答,周泽楷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洗手间。”周泽楷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轻巧地拨开叶修的关注。
孙翔不禁抬眸瞟向周泽楷,这和他们刚刚说的不一样。
似是察觉到孙翔的疑惑,周泽楷贴近孙翔耳边,解释道:“去洗手。”
“哦哦。”饭后是该洗手,孙翔马上接受。
两人就这样双双离开包厢,只留下叶修在原地傻眼——不儿,周泽楷你上厕所还要孙翔陪着去?还手拉手?
走出饭店,孙翔重获自由般伸了个懒腰。
虽说逛街是他提议的,但孙翔压根没想过往哪个方向走。
于是引路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周泽楷头上,周队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丢掉大脑的感觉可太爽了。
他们戴上遮脸的口罩,站在路口,等待红灯变绿灯。
然后穿过马路,并肩同行,汇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和周泽楷在一起的时候,孙翔很安心,他知道万事有周泽楷托底,所以总没心没肺没心事,而人一放空就容易犯困。
直到周围变得昏暗朦胧,孙翔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跟随周泽楷走进了一家烛光餐厅。
“我饿了。”面对略显讶异的孙翔,周泽楷简明扼要地坦承原因,望向孙翔的眼神中还带了点委屈。
孙翔稀里糊涂地被拐进餐厅。该说不说,他其实也没吃饱。
西式餐厅环境静雅高档,尽管店内顾客不多,但经历过几次被粉丝围追堵截的事件后,孙翔长记性了,这次他谨慎地挑了个隐蔽且宽敞的四人位。
然而周泽楷放着对面的空位不做,却和他挤进了同一侧的沙发,孙翔只好收敛大长腿,往里边挪了挪。
周泽楷拿出手机扫上点单码,将它交到孙翔手里。
“你点。”
孙翔捧着周泽楷塞过来的手机,想先问问队长有什么想吃的,结果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肩上就传来温暖的重量,周泽楷半倚着他的肩膀,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从上方的角度看过去,周泽楷纤长的黑睫毛映在粉白细腻的皮肤上,像沉眠的瓷娃娃。
——感觉脸很好亲的样子。
孙翔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个激灵,脸颊瞬间不争气地涨起红晕。他紧抿唇瓣,迅速将视线移回前方,可这就像掩耳盗铃,根本无济于事,由于遐想队长而产生罪过感在他心中泛起难以平息的涟漪。
孙翔手指滑动菜单,压抑呼吸,拼命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美食图片上。
而此刻,沉睡在他肩头的、帅得不可方物的周泽楷,仿佛鬼怪小说中盗取人类感情而获得生命的人偶,微微扬起了嘴角。
【白黑】大怪盗的无名烦恼
MK新连载后的激情创作,紧接Green Dragon剧情,非常沙雕,73最近搞这些更新我们同人女心情过山车似的,这个是咱们江古田原味,鸡飞狗跳,近9k一气呵成,大家随意看看嘿嘿
白黑 / 大怪盗的无名烦恼
“你就是KID!”
邻家女孩气势如虹地指认说。
“因为如果是白马君,知道红子在校园祭上没有伴,肯定会说「请考虑我吧」,他的想法虽然很难猜,但喜欢红子这件事还是很简单的!”
切,拜托,怎么可能。
……等等,真的吗?
不会吧。
……
不会吧?
***
“给。”
毫不客气的包裹隔空扔过来,带起一阵风,正趴在桌上偷偷看KID...
MK新连载后的激情创作,紧接Green Dragon剧情,非常沙雕,73最近搞这些更新我们同人女心情过山车似的,这个是咱们江古田原味,鸡飞狗跳,近9k一气呵成,大家随意看看嘿嘿
白黑 / 大怪盗的无名烦恼
“你就是KID!”
邻家女孩气势如虹地指认说。
“因为如果是白马君,知道红子在校园祭上没有伴,肯定会说「请考虑我吧」,他的想法虽然很难猜,但喜欢红子这件事还是很简单的!”
切,拜托,怎么可能。
……等等,真的吗?
不会吧。
……
不会吧?
***
“给。”
毫不客气的包裹隔空扔过来,带起一阵风,正趴在桌上偷偷看KID新闻的黑羽马上察觉,眼疾手抬手抓住了,和手里的小盒子大眼瞪小眼:“这什么啊?”
“加拿大的枫叶糖,”一个周末横跨两次美亚大陆的白马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说。归国侦探脸上的那个微笑怎么看都让他心里发毛,“算是给黑羽君的伴手礼。”
“……伴手礼,”黑羽慢慢地重复。等重复完了扑克脸也归位了,黑羽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拆了礼品包装,夹了一颗糖在指尖看了看,“不愧是小少爷呢,高中生动不动就往国外跑……”
被忽悠着往国外跑的小少爷和忽悠人的罪魁祸首各不示弱地相视,黑羽一眨不眨地把枫叶糖丢进嘴里,咂巴咂巴,遂纳闷地说:“没什么味道啊。”
白马哼笑一声,抱着肘,眼看着要刺他几句了,黑羽做好了准备,挺起背脊,意思是:来战!冷不丁又被边上的女孩子截胡,中森青子一脸羡慕地看着包装精美的枫叶糖,说:“笨蛋快斗就是好命哎。每次回来白马君都会给你带礼物……”
黑羽眉头一拧,正要反驳,白马却已经转而露出了装模作样绅士的神态:“给青子小姐当然也带了哦。”
“啊,真的吗!”青子的眼睛马上亮了,“哇!白马君真是太好人了!”
“也就骗你这家伙……”黑羽嘟哝到一半,瞥到白马从包里拿出的礼物,眼睛马上瞪大,“哇,怎么还区别对待的啊!这个一看就贵好多吧!”
青子马上抱住礼物朝他扮鬼脸。黑羽一脸不高兴地伸脑袋去看女孩子得了个什么,结果余光里又看见白马背着手,来到红子的课桌前:“小泉同学……”
黑羽马上警惕地扭头。只见白马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还绑着丝带的礼物,交给红子,并报以一个绅士的微笑:“As promised.”
黑羽:“……”
红子抬眼看了看白马,又看了看礼物,一脸自然地嗯了一声,把礼物收了,遂婷婷袅袅坐在课桌上和白马讲话,好像两人之前就有什么约定似的,黑羽看的嘴巴都张大了,“……啊?”
和班上不少同学一样,青子也在看这俊男美女养眼的一幕,一边还兴奋地捅他:“你看!青子就说白马君喜欢红子酱!你看你看!他俩好配啊!”
……不会吧??
***
黑羽快斗有了烦恼。
讨厌的同班侦探要和漂亮女同学谈恋爱,原则上这当然不关他什么事。
但他是个有眼睛、有良知的人,还和全班男同学关系良好,那么他当然要为这些喜欢红子而不得的男同学打抱不平,感到不爽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这家伙占了?红子怎么就看上这家伙?
“红子酱怎么就不能喜欢白马,”青子信誓旦旦地说。“红子酱那么漂亮,白马君那么帅,当然很配啦。”
“白痴青子你站哪边的啊?”黑羽抱怨道。“那家伙帅在哪里!一天到晚这么装模作样。”
“切——你喜欢的小偷KID不也一天到晚装模作样。”青子翻了个白眼。
“哦——那你的意思是其实KID大人很帅了?”黑羽马上抓住了重点,得意地朝女孩子扭眉毛。结果青子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有备而来,十分睿智地说:
“所以就是,如果KID帅,那白马君就帅。笨蛋快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吧。”
黑羽:“……”
该怎么办呐!
不得不说,在他心目中白马和KID就是捆绑销售的。白马那家伙除了KID还有别的兴趣爱好吗?一天天的羞耻发言,对KID狂热关注众所皆知,怎么这一转头就和魔女谈起恋爱了?
什么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
黑羽又在一脸不爽地看着白马,白马在优雅喝茶,红魔女颇为玩味地在瞥他,青子,青子当然在做抓KID小组的主催,正在放学后的咖啡店里兴奋地比划复盘前几天的KID事件:
“……然后青子就说,白马君才不会这样!白马君如果听到红子在校园祭里还没有伴,肯定会说「请务必考虑下我」,果然KID就这样露出了破绽!”
白马正在喝茶(姿势很装,黑羽不爽地注意到),闻言愣了一下,看向红子。红子听了这句,显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一脸兴趣缺缺地说:“我确实还没有伴。”
“欸——”青子马上兴奋地在两人间相视。
白马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看向红子,随即放下茶杯,“嗯……”
“电车!”黑羽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要赶不上电车了电车!回家!”
“……啊?”正打算看一出浪漫好戏的青子嘴巴张大,“笨蛋快斗在说什么啊?这才几点!”
“我、我要回去,和……和老妈视频啦!”黑羽大声道。“那个……拉斯维加斯嘛!有时差,呐?快走快走,要来不及了。”
“欸……”青子略为遗憾地看向桌对面的两人,还合十朝白马君点了个头:“抱歉呐白马君!”
“和他说什么道歉啊!”黑羽道。“快点啦。”
青子脸红红地瞥红子,又努了努嘴,红子:“?”
白马一言不发地看了这一整出,唇角扬了扬,绅士地起身,说:“那就没办法了。既然是这样,有关KID的事情我们下次再聊吧?小泉小姐,”
已经半只脚迈出卡座的黑羽哐地原地转身。
“可以借步吗?”只见白马彬彬有礼地说。“有事情想要和小泉小姐商量……”
呜哇啊啊!青子兴奋地拉他袖子,一边朝两人挥手,“好哦!青子和快斗在外面等!”
“喂!”黑羽马上抗议,“哎,白痴青子别拉我,喂我说——”
邻家女孩不由分说把他拽到店外,又教育他一番说打扰人谈恋爱会被马踢(黑羽:我哪有!!),结果黑羽就没看见白马到底朝红子说了什么。
只瞥到最后白马的嘴型似乎在说「拜托了」,然后……
然后……
然后红子点头答应了!
黑羽:“……”
不会吧——??!!
***
白马和红子的相交变得密切了。青子很得意,说她看的很准,早就对这一切洞悉在心。黑羽觉得这事真是荒诞他爹给荒诞开门,荒诞到家了,也不知道该摆什么脸。
不过,和全班其他男同学一样,他看见此人和漂亮女同学走得近,当然是要不爽的!
很不爽。
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很不爽。
黑羽托着腮,转着笔,一只耳朵在听隔壁青子的校园插播,一只耳朵在朝后桌的方向竖着。
这俩家伙又在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了。
恐怖!
听说红子家也是什么大家族,果然上流社会交往起来就会旁若无人……
“……来我家,”他听见红子说。“就今晚好了。”
黑羽:“……”
黑羽的笔停了下来,耳根开始发烫,难以置信地咔咔转头。
这……!这也太快了吧!这就……?
视野里白马正背对着他,一脸认真地望着红子,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红子反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够霸气,班里男同学都如此拇指道),过了片刻,白马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啊啊!!!
小少爷就这么被攻略了!!!!
黑羽的下巴和笔同时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下,被青子啧了一声,替他把笔捡了起来。“快斗?”
上流社会的power couple就这么交流完了夜晚约会的具体事项,白马回到了自己的课桌前,看见了他,居然还很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黑羽君?你没事吧?”
黑羽咔嗒一声把嘴巴合上。“啊?”
白马指指他身旁。黑羽咔咔再转回去,看到青子一脸奇怪地打量他:“笨蛋快斗脸好红啊,到底怎么啦?”
黑羽:“……”
等黑羽拿了笔再回过头,可恶的后桌家伙已经在若无其事地翻写他那个小本了,就这样一脸稀松平常,就这样……!
………………
不会吧!!!!!!
***
要说黑羽一夜没睡是假的。
怎么也睡了几十分钟吧!
还做了奇怪的梦。
做了什么梦就别提了。
总之醒来后黑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在心里咒骂了可恶的后桌侦探一万遍。
早饭是青子准备的味增汤和乌冬面,黑羽食之无味,魂不守舍,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这个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为了一个大宝石花了好久做准备还下了预告函,临到了地方发现宝石没有展出,人家不应战,这种事情可从没发生在他这个人见人爱的大怪盗身上,可恶。
(都是那家伙的错!)
他在学校里看见那家伙,结果更加吃惊了,白马也顶着个黑眼圈,头发都乱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全班男同学看着此人都窃窃私语,上一次这家伙这么狼狈还是因为黑羽快斗本人,但这次……
红子施施然从教室后门出现了,路过白马,还拍了拍白马的肩膀:“啊啦,白马君,不要太用力啊。你还有的学呢……”说着放出招牌笑声,ohohoho地回到自己的地方。
众男生:“……………………”
救命啊!!!!
空气里都是那种脑内废料的味道!!!!
恐怖!!!!!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黑羽惨叫。
在边上浑然不觉男同学心思的青子:“……怎么啦,大家今天怎么都那么奇怪?”
***
奇怪虽奇怪,过一阵大家也就接受了。
毕竟是贵公子和大小姐嘛,天经地义的cp搭配,站一起就会被人夸。
白马又是出了名的绅士,在恋爱里会关注对方是很自然的。
也是真的很关注啊。
放学了经常一起去红子家、午间会一起说悄悄话、图书馆约会也被人看到过,还是红子在教导白马(不愧是红子大人,帅呆了,前方发来情报的同学满眼红心地说),现如今连课间几分钟两人都要说几句话了,这也太没眼看了吧!
黑羽在前桌坐立不安,因为这恋爱的酸臭气息实在太腐蚀了。他受不了,yue。
而且白马已经好几周没去搜查二科了。
去踩点时候都没意思……
黑羽转着笔,一脸无聊,无聊一脸,把眼前的预告函写了涂,涂了写。
这次绝对要来一波大的、破一破上次一连三天演出的记录。
看这小子还有什么办法。
既然最近都没什么挑战,就勉为其难让他来KID现场玩玩吧。
就是别一谈恋爱就变傻啊!黑羽痛心疾首地想。都说恋爱中的人是傻瓜……
(这家伙如果变傻瓜了可就没意思了)
黑羽盯着自己刚画完的KID笑脸,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兴趣索然,叹了口气,把卡片扔了。
“可恶,真是烦死了!”
***
恋爱傻瓜来了。
还带了他的女朋友。
白马和红子站在大厅的角落里,在KID出现时依旧在交头接耳,黑羽简直没脾气了,捎了宝石就跑,自顾自翻坐上楼顶,朝着月光瞥了一眼就将宝石隔空丢回玻璃柜里。
运足了中气都没来得及喊就看见宝石失而复还的中森警部:“……”
“明天再见咯~”借着潇洒发言的机会黑羽回头一挥,越过大厅,看见了旁若无人这对情侣。
白马侧对着窗户,正朝着红子露出一个笑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确实挺帅的。
红子也对白马报以一笑,再看一眼两人还挺默契的。
白马还露出了那种温柔的神情……
(……)
(果然是在告白吧。)
(……)
(在KID的现场……)
“……”
黑羽双手插兜,让滑翔翼转了个方向,嘴角撇了撇,神情低落了下来。
***
真够没意思的。
蹩脚侦探果然就是个蹩脚侦探,见了漂亮女同学,什么都忘了。
下次不让他来现场,就直接找红子这个借口好了……
黑羽想到这里,把笔扔了,双手撑着额头,索然无味地叹了口气。
真是一点挑战也没有。
够无趣的。
没意思。
没意思得很!
***
于此同时,镜头回转,KID现场的博物馆里:
“啊呀,你小心玩得过头哦,”红子揶揄地说。“等下小孩子就没那么好哄了。”
“黑羽君不是那样的人,”白马略是好笑地说。“比起这个,我更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做?”
“你问我吗?”红子惊讶地道。“我可不是那个小偷啊。”
“但你曾经扮过一次,对吧?”白马意味深长地说。“就是那一次出现了两个KID。差点被抓住的KID骑着扫帚……结合最近我学到的有关魔法的存在……那一定就是你了。”
“啊啦,我还以为你忘了那件事呢,”红子揶揄地转了转自己的鬓发。“看来小偷先生说的没错,只要是有关他的事情你就不会忘记啊。”
白马背着手,垂下眼睛,又抬起,朝着红子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谢谢,小泉小姐。其实你也很在意他的安危吧?从一开始就是。”
红子神秘地笑了起来,“那你就不知道了。”
白马:“……”
“还是不知道的好哦,就怕你知道了不是感谢,而是找我算账呢,”红子瞥了一眼已经飞远的怪盗先生,用手掩嘴,ohoho地离开了。
***
再时间回流:
“魔法……是真实存在的吗?”白马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的坩埚和一脸严肃的路西法。“这……这不可能。”
“啊啦,你好歹也是个和KID旗鼓相当的侦探,”红子颇为玩味地说,“那个小偷都能接受,你居然接受不了吗?”
“所……所以……”白马的目光艰难地从坩埚里升起的,没有脚也没有影子的路西法转回红魔女身上,“你上次告诉我,KID在有白色高柱的地方……”
“这可是你自己想要知道答案的。”红子一脸无所谓地说。“我是魔女,魔女不屑撒谎。这是路西法告诉我的消息……”
路西法还配合地点了点头,并适时插了一句:“那么有关酬劳的事情……”
红子霸气地一挥手,路西法砰地消失了。
白马:“……”
白马的脸色阴晴不定,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请务必告诉我更多。”
“你想学魔法?”红子好笑地问。“这不是你想学就能学的。”
“不,”白马坚定地说。“我想知道你帮助KID的方式,和得到的信息。什么样的渠道都好,我想要更多的资料……拜托了,”说着双手合十过头。
红子有些诧异地望着面前认真的少年,沉默了片刻,说:“那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啊。”
“没关系,”白马抬起头,反而露出了一个微笑,“为了KID熬夜这种事我已经很习惯了。”
***
再回到最开始:
咖啡店外,白马认真地对着红子说:“拜托了。之前你给出的KID情报,可以告诉我来源吗?作为答谢,就和之前那样,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在国外找你需要的……工艺材料。”
“啊啦,你送我礼物,就是想从我这里套话呀?”红子似笑非笑地说。“那可不能告诉你。”
“不,礼物是相谢,”白马真诚地说。“多亏小泉小姐,太阳光晕那次我们能够尽快找到他。但同样的事情如果再次发生……”
白马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
“我希望我也可以做得更多。所以,拜托了。”
***
时间流转,镜头回到我们可爱的有烦恼的大怪盗身上。
大怪盗垂头丧气,在抓大怪盗本人的KID会议上走神。
白马在喝咖啡,红子在喝番茄汁,黑羽握着一杯姜汁汽水,恹恹地趴在桌上,青子照例是唯一一个认真开会的,正在兴奋地复盘之前被打断的KID事件。
“……就是可恶小偷扮白马君超像!”青子说。“要不是妈妈,青子都被骗过啦。”
黑羽听了,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白马倒是来了兴趣,“哦?”
“是的呢,”青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白马君,嗯……”
“他扮成我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白马好奇地问。
“就是蛮帅的。”青子脱口而出。说完了觉得不对,脸红红地补充了一句,“那因为白马君本来就很帅。”
“喂喂,”黑羽开了口,“你小心被红子讨厌哦?”
“干嘛?”青子惊讶地说。“红子酱也很帅啊。”
黑羽:“……”
红子一脸复杂,用看神奇生物的眼神看着邻家女孩,白马忍着笑,轻咳了一声,说:“所以KID扮成我……”
“对!”青子马上说,“KID扮成白马君,还要刺青子一下呢!说青子今天很像侦探什么的。哼!”
“因为他发现了你的胸针?”白马颇是玩味地瞥了正臭着脸的黑羽一眼。“啊呀,能说出那样的话,说明那个小偷对我还是很了解的。”
“是怪盗啦怪盗,”黑羽一脸无聊地更正。
“那个怪盗对我还是很了解的,”白马从善如流地道。
“对,”黑羽没多想,点头。
白马笑了起来,黑羽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落套了,抬起头,朝着面前的人怒目相视。“你这家伙有什么立场说啊!”
“没有吗?”白马闻言扬起了眉。“为什么?”
“你……” 你明明最近根本就没关注KID吧!黑羽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憋了半天,憋得脸都红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悻悻趴回桌上,“嘁。”
红子搅拌着番茄汁,意味深长地瞥了白马一眼。白马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也有点脸红了,随即清了清嗓子,说:“不过青子小姐能这么看我,我很高兴哦。”
“啊,什么?”青子有些懵,“白马君一直就很帅啊。”
“别夸他了!”黑羽闷闷地抗议。
“……是说那段试探,”白马微笑地说。“「务必考虑我作为候选」什么的。”
“……是吗?”青子想了想,没想明白其间奥义,但觉得挺高兴的,“青子也觉得嘛。白马君就是很绅士的!对吧?”
“可能吧,”红子凉凉地开了口,“就是白马同学的话,这种话是对着KID说才对啊。”
“也是呢,”白马神色平常地点头。
青子点头,黑羽也在走神地附和点头,点到一半觉得不对,“……”
“那白马君确实也是挺在乎KID的。”青子还在点头,看向红子的时候神色居然还有点遗憾,“红子酱,你会介意吗?”
“介意,”红子毫不客气地说。
白马:“……”
青子吐了吐舌头,一缩脖子,意思是闯祸了,随后又捅了黑羽一肘,意思是你快点来解围。浑然还不在状态的黑羽:“???”
“啊呀,又快到时间了,”青子见几人间气氛尴尬起来,赶紧大声说。“那个……快斗!你不是还要和千影阿姨视频吗?”
黑羽:“……”
红子扑哧笑出了声,白马也别开目光,唇角扬了起来,青子盯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意思是你快点帮青子圆啊!黑羽十分茫然地:“……哦?”
“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松了一口气的女孩子马上跳了起来,“抓KID小组会议下次再开……”
黑羽一脸懵地被拉出了咖啡店,这次却是白马在店外叫住了他:“喂。”
……喂什么的,果然还是让人讨厌,黑羽拧起了眉毛:“干嘛。”
白马瞥了一眼亲热挽着红子在说话,已经自顾自走远了的两位女生,目光转回到他的脸上。
(这种让人感到难以招架的目光……)
(啊~啊,明明就应该是这样在看着我嘛)
(……)
(怎么回事啊到底)
(连我也变得奇怪了啊……)
白马询问地看着他,黑羽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忍不住脸一红:“?你说什么?”
“校园祭,”白马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你有伴了吗?”
“……啊?”黑羽最近压根没想这件事,彻底被问懵了,“没、没有。干嘛?你有吗?”
“目前没有哦,”白马说。“小泉小姐答应做我的候选。”
(……结果还是问了啊!)
黑羽低着头,搓了搓脚尖,“哦,那挺好啊。你要做全班男生的公敌就去做呗。”
“……但也只是候选,”白马继续道。“如果KID来了的话,那当然就是首选。”
“……”
黑羽下意识地抬起头,有些呆呆地张开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白马耸了耸肩:“你也知道的嘛。KID对我来说……”
“呃啊啊啊啊啊!”黑羽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一下子满脸通红,“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啊!!”
白马唇角半扬,半是享受半是耐心地等他发泄完。黑羽先是喊,后是喘,喘完了又从喉咙里发出受不了的含混音节,憋了半天,最终爆出一句:“KID大人没事来我们这校园祭干什么啊!!”
“那也不一定,”白马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听说他以前就出现过。”
“那都是……!”
那都是黑羽扮的,而且是白马转校来之前的事了,该怎么和这家伙解释,黑羽憋得满脸通红,白马却一副好奇宝宝十分勤奋的样子,用手拢耳,朝他凑近:
“那都是……?”
黑羽:“……”
黑羽再次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次是彻头彻尾地被耍:“可恶!!!”
***
最后的校园祭当然是一出闹剧,大家嘻嘻哈哈乐成一团,谁也没来得及和谁单独相处,挺好的,黑羽大大地松了口气。
“你看,”一切结束后黑羽在校门口又遇到可恶侦探,忍不住刺对方一句,“KID根本没有来。”
“这样更好,”白马笑着朝他说,“如果KID来了,可能他就不会让我来了。”
黑羽:“……”
在那一瞬间大怪盗的脑海里风起云涌,惊涛骇浪,如闪电惊雷般回放最近几周种种,一切都要追溯回到把这家伙骗到加拿大去的时候——
“果然是故意的啊!!!”黑羽惨叫。
“啊呀,你醒啦,”白马笑眯眯地说。“很享受哦,谢谢黑羽君,我很高兴。”
黑羽气得直瞪眼,几礼拜的郁闷都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那,你和红子?”
“很在意的样子哦。”白马揶揄地道。“你喜欢红子吗?”
“当然不啊!”黑羽抓狂道。“这还用说!”
“那你觉得我喜欢红子吗?”白马问。
黑羽卡住了,感觉热意一点一点漫上脖颈,这是圈套——绝对是圈套吧?
“我、我哪知道,”他最终还是结结巴巴地道。“你这家伙……”
“可是KID好像知道哦。”白马悠然地打断他。
“他什么时候知道!”黑羽又活了回来,朝对面怒目相视,“和KID什么关系?”
“天空树那次呀。”白马理所当然地道,“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我对KID的喜欢很狂热……”
“我没说过这种话!!”黑羽惨叫。
“啊呀,小心点不要露出破绽哦,”白马笑眯眯地道。“那是KID说的,没错吧?”
黑羽双手握拳,整个人都要炸毛了:“可恶——!!”
白马一直在舒畅地笑,还要拍拍他的背脊替他顺毛,笑完了朝他说:“其实从加拿大给你带回来了不少东西。要来我家尝尝吗?婆婆也很想见你。”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感觉也是圈套里的圈套,黑羽像个气鼓鼓的小河豚,勉强平复下来,摆着臭脸毫不信任地打量对方:“……我才不。”
白马点了点头,似乎也不惊讶会被他拒绝:“那我就把好吃的送给红子了哦。”
“……………………别给我得寸进尺啊!!!”
END
结果当然还是去了,有饭不蹭是笨蛋,何况是小少爷家的饭。被笨蛋小少爷笑眯眯介绍“这就是黑羽快斗,one of my favourite classmates”还被婆婆热情欢迎的时候黑羽感到了扑克脸前所未有的大挑战。
……但没关系,因为加拿大的甜点也很好吃,还品种多样。
所以下次把他骗到法国去好了,无忧无虑的大怪盗在回家的时候吹着口哨,得意地想。
【白快】迷途的魔术师
M23绀青之拳衍生,但是搞笑(?)文学
不小心自己成为自己play的一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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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天空是这个样子的。
最近几天天气都非常晴朗,晚霞漫天,在接近地平线的地方落日将绵软的云层染成了温暖的熔金色。而在因为失血而已经有点不清醒的KID眼中,就被扭曲成了另一种极为绚烂的色彩,像是印象派的油画,那确实很美,整个视线中的色调有点接近于梦幻的粉。
吉隆坡落日时分的街道人流熙攘,然而此时,那些喧嚣都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听起来都隔着一层朦胧的膜一样不甚清楚。KID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臂,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他觉得疼,也觉得冷,凶案现场从...
M23绀青之拳衍生,但是搞笑(?)文学
不小心自己成为自己play的一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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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人在失血过多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天空是这个样子的。
最近几天天气都非常晴朗,晚霞漫天,在接近地平线的地方落日将绵软的云层染成了温暖的熔金色。而在因为失血而已经有点不清醒的KID眼中,就被扭曲成了另一种极为绚烂的色彩,像是印象派的油画,那确实很美,整个视线中的色调有点接近于梦幻的粉。
吉隆坡落日时分的街道人流熙攘,然而此时,那些喧嚣都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听起来都隔着一层朦胧的膜一样不甚清楚。KID捂着还在不断流血的手臂,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他觉得疼,也觉得冷,凶案现场从来都不是KID的主场,高塔钟楼往来自如的怪盗也有点受不住电击溺水枪击这一通连招,实在是……有点累了。
绀青之拳,这宝石……真是搞得有点狼狈啊……
KID轻轻地喘着气,虽然理智告诉他此处并不安全,那些围捕他的雇佣兵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但逃到这里已经是身体的极限了。他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然而最终还是无法抵挡住本能的眩晕,眼中落日的粉红渐渐被黑暗侵蚀,KID闭上眼睛,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的时候,KID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相当舒服的床上。
周围光线极为昏暗,只有微薄的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入室内,可能是凌晨四五点的时间,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KID感受了一下——枕头高度合适、被窝温暖,如果不是身上还穿着怪盗服的话肯定能躺得更加舒服,虽然他发誓这绝对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却有种强烈的“安心”感。
空气中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是一种令人放松的淡淡木质香,这里肯定不是医院,是谁家吗?谁救了自己?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KID狠狠地摁了回去,吉隆坡民风再好,也不可能有人敢把一个浑身是血的怪人往自己家捡吧。
这也太奇怪了一点,KID缓缓转头,看到了这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而自己身边背对着的,竟然还睡着另一个人,正发出安稳的轻微呼吸声。
谁?!
这个认知比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被抓进了吉隆坡警署还要惊悚,KID发出了一个小小的惊气音,立刻惊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还在渗血的枪伤,忍不住低低地痛呼了一声:“啊……”
就这么一声,睡在他身边的人就被惊醒了,翻身转向了面朝KID的方向,睁开了眼睛。
棉质睡衣、乱糟糟的金棕色头发、一张脸上睡眼惺忪……KID内心顿时如同海啸过境般喧嚣,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应该是要赶紧跑路的,只是呆呆地看着和自己同在一张床上的人的脸——什么情况?失血的幻觉这么邪门吗?
那竟然是白马探的脸。
还没等KID来得及说话,白马就飞快地坐起来,面露震惊地开了口:“快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马的语气从懵逼到惊讶,一股子电脑强行开机头顶冒青烟的感觉,紧接着看到了KID染血的西装外套,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声音突然急切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摸KID的脸:“你受伤了?!别动,我去……”
没想到满身狼狈的白衣怪盗却仓促地躲开了他的触碰,镜片后的蓝眼睛紧张地微微眯着,充满了不信任。KID戒备地看着白马,像是野外受惊的小动物一样。
房间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三秒钟后,白马紧盯着面前的人,缓缓地做出了推理判断:“……你不是他。”
什么他?什么是不是的?
KID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又躲远了一点,脑中飞快地盘算着发生的事情。
在看到对方明显惊讶躲闪的动作后白马皱了皱眉,他停下了靠近KID的动作,摊开手心示意对方一切安全。即使是这样,白马眼中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用温和探寻的目光注视着KID:“发生了什么?”
我还想问这个问题呢。KID抱着头,眼前这人从语气到说话方式都是那贵族小少爷的腔调,但似乎又有点不一样了,此时大脑过于混乱,KID并没有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白马探”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同班同学其实有不少区别,。
他只是喃喃地问:“我……我在哪儿?还在新加坡吗?”
此话一出,KID立刻感受到白马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流连到了受伤的手臂,像是在确认这什么,这倒霉侦探到底在做什么啊?
KID脑中已经被搅和成了一团乱麻,还没开口就看见白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你刚才说新加坡,是绀青之拳吗?”
KID再次愣在了原地。
这次行动太过危险,动不动就是危险的非法武装分子和超级赛亚人袭击,虽然被污蔑成杀人凶手坑得够呛,但KID还是选择了瞒着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侦探,舍近求远去找工藤新一帮忙。
难道白马是从报纸上看到了KID在吉隆坡出现的消息?
那也不对,小少爷未免赶来的也太快了,而且就算是他真的来了,也没道理能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在哪儿吧。到底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过起码这确实是白马探本尊了,这种不请自来多管闲事的作风除了这蹩脚侦探之外不做第二人想,KID稍微松了一口气,在受伤之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点,至少是他的话……就还好。
虽然KID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白马怔了怔,新加坡、KID、左臂的枪伤……这一切都太有指向性了,虽然这件事情确实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还是立刻唤起了侦探脑海中已经远去的记忆。而看到KID的表情的那一刻,白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情况有点太复杂了,而且还十分离奇,实在是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名侦探沉默地思考了片刻,紧接着在KID不解的目光中,白马从枕头底下翻出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了显示着年月日和时间的锁屏界面摆到了KID面前,看着对方的表情从迷茫到疑惑再到震惊,最终像是猫一样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白马道:“黑羽君,这里是东京,欢迎来到……十年后。”
“真的要被你这家伙搞死了啊!!!”
黑羽快斗,男,二十八岁苦逼社畜一只,终于在十四个小时之后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他此时衣服乱穿,在跨国飞机上弄得蓬乱的头发像是一个生机勃勃的鸟窝,再配上硕大的黑眼圈和十分憔悴的脸色,此时的形象看上去和刚遇到台风逃难回来的也差不多了。
黑羽推开门,有气无力地说:“我回来啦——”
十年如一日的,他的爱人永远在归家的那一刻迎接着他,不管是家门口还是天台,温暖的怀抱永远只为归巢的白鸽敞开。白马暖红色的眼睛中笑意温柔,主动向他张开了双臂:“欢迎回家。”
“你知道红眼航班的时间有多变态吗?到底出什么事了一定要叫我回来才说……”黑羽从出差途中被白马一个越洋电话薅回了东京,一路出租飞机倒地铁飞机跑得火花带闪电,早已经累得两眼发直,他立刻毫不客气地扑进了白马的怀里,把身体大部分重量都压到了对方身上。
像是撒娇似的,黑羽又愤愤地在白马的肩膀上隔着衣服啃了一口以示不满:“要是到时候被老板开除了你要养我啊。”
“辛苦了亲爱的,”白马点点头,安抚地吻了吻他的鬓角,有些歉意地解释道,“实在是……事出突然,无力招架,出了必须要黑羽君亲自回来才能解决的大问题啊。”
黑羽这回是有点惊奇了:“咦,你居然还会说这种话?”
白马抿着嘴唇,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这装逼犯都认输了?
黑羽从白马怀抱中轻巧地钻出来,魔术师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结果刚一探头,越过白马的肩膀黑羽就赫然看见一个半裸的年轻的男孩从他和白马的卧室中走了出来,上衣完全没穿,一头黑发同样蓬乱,脸……脸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
黑羽一瞬间脑中想起了好多狗血电视剧的情节,他难以置信地看看那个黑发少年,又看看白马,瞪大了双眼:“我,你……我出差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啊?!”
怎么的,他出差半个月白马就发癫了吗?
白马给了黑羽一个安抚的眼神,紧接着似乎是十分苦恼地用掌根摁了摁太阳穴,转向了刚从卧室中走出来的人:“我没骗你吧,黑羽君。”
KID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容神态无一不像自己,气质却更加成熟,个子还似乎高了一点的青年,心中的震撼已经如同飓风过境般无以复加。
白马侦探站在客厅中表情凝重,身边两个人还长得一模一样,这实在是一种非常奇幻的场面,白马咳嗽了一声,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感觉自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协管员。
“我说——”
“我说——”
“两位,稍等。容我来介绍一下,”白马及时地打断了他们,他先是抓起了黑羽的手,“黑羽君,这位是黑羽快斗,”紧接着又看了看似乎更在状况外的KID,“这位也是黑羽快斗……十五个小时之前刚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穿越到了这里,来自十年前的黑羽快斗。”
对着黑羽充满疑问的眼神,白马严肃地点了点头:“十年前,新加坡,绀青之拳,你还记得吗,快斗?”
出差回家以为自己是倒时差出现幻觉的黑羽眼睛睁得圆圆的,足足震撼了十秒钟,才放空地感叹道:“……卧槽。”
……
鸡飞狗跳了一会儿,三个人终于收拾好了散落一地的情绪和掉到脚背上的下巴,恢复了正常的交流模式。KID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就已经把怪盗服换下来了——顺便一提,白马这家伙十年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洗衣服洗得非常顺手,伤口处理好后KID短暂地睡了一会儿,才睁眼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魔术师礼服已经被洗好挂在阳台上迎风招展了。
而他现在穿着一套十分柔软舒适的居家睡衣,不知道是谁的,尺码居然刚刚好。KID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不远处挤在奶酪椅上一直在咬耳朵说悄悄话的白马探和黑羽快斗,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场景极端违和,让人十分如坐针毡。
那个黑羽快斗……KID默默地观察着,十年后的自己看上去在这个地方非常放松,像是懒洋洋的猫咪似的,和白马之间的距离比前后桌还要亲密一些,似乎对这位侦探并不设防。KID的心情开始变得非常复杂,没想到自己十年后跟这家伙关系还挺好的?
不对不对,那十年后潘多拉的问题解决了吗?倒不如说,十年后自己居然还跟白马保持着联系本身就挺神奇的……而且这个自己似乎真的很信任白马,老同学一个电话居然就坐飞机飞回来了,好奇怪,真的……哪里都好奇怪啊!
脑中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KID忽然听见白马的声音放开了一点,还是印象中熟悉的语调,却有了一些他感到十分陌生的情绪:“快去补觉吧,想吃什么?晚饭的时候再叫你。”
黑羽确实困得不行了,嗯了一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刚要说什么,忽然看到了坐在双人床上的KID:“诶……这家伙是把我床占了吗,那我睡哪里?”
KID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KID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惊恐:“你……你,睡在这里吗?”
黑羽莫名其妙地问:“不然呢,有什么问题吗?”
KID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哪里是有什么问题,这明明哪里都是问题。他目光乱窜,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卧室有哪里不对,两个枕头、两双拖鞋,白马比自己高不少,自己现在身上的睡衣肯定不是白马的,那么……他的表情就像是见了鬼一样,震惊地看着黑羽,穿越过来快一整天后,KID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量级的问题。
到底是十年前的自己,黑羽见KID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正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白马,觉得现在这个场景实在是有点让人啼笑皆非了——他终于知道十年前的自己误会了什么了。
虽然也不能说是误会吧……
黑羽“啊”了一声,耸了耸肩,紧接着就在KID已经快要碎掉的目光注视下,坦然地揽过了白马,跟他交换了一个长达半分钟的法式热吻,湿热拉丝、缠绵悱恻,对十七岁未成年人可能会造成终生心理阴影的那种。
“这是我们两个的家啊,”黑羽眼睛明亮,嘴唇又因为刚从的深吻而有点发红,语气中掩盖不住地流露出了一丝小小的得意,“我不睡这儿还能睡哪里呢?”
白马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还是略带着笑的:“就不让伤员换房间了,今晚咱俩在客房睡吧。”
……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咔嚓”一声,一个KID静悄悄地裂开了。
白马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你吓到你自己了。”
黑羽晃晃头,丝毫没有在意,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还是太年轻啊,习惯还好,哎,说起来我小时候原来这么中二的吗?”
白马颇有些沉重地回答:“恕我直言,黑羽君现在也还是还有活力……”
“二位,”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活像是奥利奥里面的夹心的KID终于忍无可忍,他现在睡衣穿了一半,左手臂还被白马抓在手中换药包纱布,实在没有原地逃跑的条件,“我是受伤了,不是聋了谢谢。”
出差倒时差的黑羽在长眠了12个小时,又吃了一整个烤盘的迷迭香羊排配小土豆之后终于满血复活。穿越这种事情就算是对于国际知名怪盗来说也是非常新鲜的,鉴于情况特殊,黑羽毫不犹豫地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美言其约是在家照顾另一个自己,防止外祖父悖论真的发生,十年前的自己不小心破伤风死了连累他也消失,但本质就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心情十分的愉悦。
再说另一位黑羽快斗,索性当时在街道上躲闪及时,KID手臂上的枪伤虽然血流得很多,伤口也非常吓人,但没有伤到骨头,每天换一次药就好了。KID十分焦虑地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时空去,最后索性也放弃了,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突然离开后那边的时间线是暂停的,希望不要出太大乱子。
这场穿越实在来得有点没头没脑,有时候KID甚至觉得,难不成就是为了让自己换个地方养伤才这么搞的?虽然实话说当时他也有PlanBCDEF,但计划的内容大多都比较惨烈,确实没有现在这种舒舒服服地叼着巧克力小饼干、窝在床上等人给伤口换药的状态舒服。
“幸好弹片没有留在伤口里面,不然就得去医院了,虽然可以刷黑羽君的医保卡,但是还是这种枪伤挺麻烦的,医院八成要向警局通报,很难解释啊,”白马带着口罩和医用胶皮手套,只露出两只暖红色的眼睛来,看上去又有点像是美剧里面的变态杀人狂,“还是有点发炎,我要冲洗一下伤口,稍微有点疼,忍一下。”
KID闷声点了点头,就听黑羽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没事,放轻松,这家伙虽然看着变态,但这方面还是很靠谱的。”
白马说起这个事情就叹气:“那还要感谢黑羽君了,毕竟熟能生巧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甜中带刺,眼神拉丝,完完全全就是老夫老妻的打情骂俏,更恐怖的是KID细细品了一下,感觉两人聊天和内容和记忆中自己跟白马打机锋也差不了太多。怎么回事,难道其他人看他们俩的时候也是……也是这个感觉吗?
母胎单身的纯情男高顿时觉得有些接受无能,KID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大声问:“我不理解,所以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此言一出,白马和黑羽都呆了一下,下意识非常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黑羽做了个“交给我”的手势,想了想,说:“就是先这样,然后那样,再这样那样,嗯……最后就在一起了。”
“……”
KID很想给十年后的自己翻个白眼。
白马又叹了口气,深觉两个人像是给未成年孩子做性教育普及的家长,他把装着生理盐水的瓶子放下,开始专心重新给KID手臂上的伤口上药,一边说:“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顺其自然吧。不过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要是还有什么想问我们的,问就好了。”
KID拧起了眉毛:“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你小看我啊。”
白马应了一声,目光没有抬起来,似乎只是随口说道:“我知道,只是不希望黑羽君疼而已。”
停顿了两秒,白马才轻轻地吸了一口,像是才意识到了自己面前并不是已经相爱了将近十年的爱人,而是一个更年轻、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的黑羽快斗似的,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有点习惯了啊。”
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莫名其妙的,KID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热了起来,匆忙挪开了视线。
难道这就是十年后……这就是他和白马探那家伙的未来吗?KID第一次正视这个可能性,他本来以为自己会觉得非常难以接受或者想要怪叫三声连夜用滑翔翼逃离东京的那种,但是出人意料地,思来想去,又觉得还好,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却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出现。
反而KID倒是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许多在自己的那个时空,和白马相处的细节,不请自来的侦探,甜中带刺的交锋,永远、永远都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在提前知道了答案后,推理的过程好像自然而然就变得清晰了起来。
KID深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还自由着的那只手捂住了脸,有气无力地哀嚎道:“我知道了,你们两个还是在驴我,我根本就没有穿越,你其实是工藤新一对吧?为了报复我一言不合把你用行李箱拖来新加坡所以搞了这一出,演我呢。”
黑羽已经笑得肚子疼了,要不是顾及着还有一个小十岁的自己在旁边,多少要估计一点形象,看着可能已经忍不住要在床上滚来滚去。
而白马摇了摇头:“稍微有点受伤啊,黑羽君宁愿相信我和工藤君在一起了,都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真是好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KID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我真的没办法想象……”
结果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黑羽的那根神经,原来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黑羽忽然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有这么难以想象吗?你看到十年后是这样,感觉很……难接受?”
白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手上包扎纱布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还没等KID回答,白马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来自工藤新一的视频通话邀请。白马瞥了一眼:“工藤君应该正在现场,帮我接一下吧。”
黑羽应了一声,划动接听,将前置摄像头朝向了白马所在的方向。
视频那边乱糟糟的,好像是一个草木茂盛的郊野公园里面,停在路边的红蓝的警灯乱闪,到处都是噪杂的人声,卡顿了两秒钟后,工藤带着口罩的脸入镜,黑羽把手机举高:“白马现在没手接电话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晚上好,”白马谨慎地观察了一下视频中的场景,“高腐现场?”
没等到工藤回复,白马怕镜头不小心拍到什么血腥的场景,就对黑羽做了个口型“别看”,后者潇洒地比了个“ok”,很自觉地离得手机远了一些。
“没错,”工藤喘了一口气,声音从厚重的口罩后传出来,显得有点沉闷,“在上野公园里一共发现了六个装着尸块的双肩包,我和搜查一课刚到,这个东西……你看你认识吗?”
一个透明的证物袋被凑近了镜头,工藤还贴心地从侧面打了个手电过来。
白马看着里面橘黄色的角质碎片眯了眯眼睛,半晌,才说:“我不是非常确定,但这看起来很像是……北极海鹦的喙,在英国法恩群岛上比较常见。”
“……我靠这家伙还真认识,”工藤眼睛都瞪大了,快速跟身边的警员说了几句什么,白马继续追问道:“是和那些尸包一起发现的吗?”
“嗯,”工藤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有个猜想……”
那边热火朝天地连线现场讨论着案情细节,KID其实也有点好奇十年后的工藤会变成什么样,总不能还是死亡小学生的样子长生不老了吧?于是也从白马身边探出一个头来悄悄看着屏幕,却没想到黑羽手机的角度举得比较刁钻,他还没看清楚这二十八岁的关东名侦探长成了什么样,自己的脸就先出镜了。
“……”
于是视频电话那边的工藤就看见了三个人都在床上,白马打扮得像是马上要去验尸的法医,他身边一个是黑羽快斗,另一个还是黑羽快斗,那一瞬间,视觉的冲击力是非常震撼的。
工藤恍惚了一下,暂时忘却了什么痕检什么线索什么证据,瞪大了眼睛,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你,你们,你们三个……”
白马停顿了一拍,放下了手中夹着带血棉球的镊子:“等一下,工藤君,请容我解释现在的情况……”
还没等白马来得及说完,工藤就逃命似的挂断了电话,看起来要把黑羽和白马从连夜从通讯录了连根挖出来丢到十万八千里之外,通话结束的提示音非常清晰,三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钟,皆是沉默。
“哎,完蛋了,”黑羽耸耸肩,话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期待,“他肯定要找服部那家伙造谣咱俩玩3p了,到时候被举报到风纪委员会了你负责去解释啊。”
白马有些揶揄地撞了一下黑羽的肩膀:“怪谁呢?”
事已至此,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自己变成自己play中的一环的KID终于崩溃了。
——早知道未来是这样,还不如之前就死在吉隆坡了呢!!!!!!
又一个临睡前。
白马慢悠悠地将手中的小说又翻了一页,发现正好看到了这个章节的结束,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现在就睡,一侧头就看到躺在身边的黑羽呼吸平稳,抱着抱枕把自己蜷成了一个大虾仁的形状,好像是已经睡着了。白马立刻把书合上放在了床头柜上,轻手轻脚地关了台灯躺下,在爱人蓬松的头发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结果刚一吻完,原本躺得好好的黑羽忽然窜了起来,发出了一个用力的气音,轻巧地把白马扑到了身下,动作之敏捷利落,一看刚才就是在装睡。
白马本来已经打算亲一下睡了,实在没料到这个突然袭击,直接被黑羽扑在了柔软的枕头上,他有些意外地从唇间呛出一个笑来,抬头迎上了爱人火热的双唇,扎扎实实地补全了这个吻。
夜色柔软,四下安静,唇齿交缠之间的暧昧水声都清晰可闻,对于晚安吻来说,这个亲吻持续得时间稍微久了一点,程度也……嗯,反正亲完之后两人是一点晚安的意思都没有了。白马被黑羽压在身下,身体放松,一只手轻柔地揉弄着黑羽的头发,有点像是撸猫,一个介于暧昧和温存之间的擦边动作。
黑羽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侦探,一双隐在暗处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深邃的海蓝宝石。
这么长时间的老夫老妻了,对彼此的身体早就熟悉得一清二楚,这回黑羽出差了半个月,回家后两人一直都没有这样那样,现在倒也不奇怪,但是……白马捉住黑羽的手,在魔术师的手腕内侧轻轻吻了一下,低声问:“你确定?”
说话的时候眼神瞥向了隔壁,意思相当明确:隔壁有人,黑羽君确定吗?能听见哦。
在黑羽回家的第一晚,KID小同学就谢绝了两人的好意——虽然白马觉得这孩子可能是有点不愿意面对现实,乖乖抱着被子自己搬去了客房。KID大人平时再怎么男女老少通杀,到底自己也是个未成年纯情高中生,别说什么限制级情节了,平时就算是不小心看见白马和黑羽亲一下都要捂着眼睛死机半天,实在是……
黑羽眨了眨眼睛,似乎真的认真考虑了两秒钟:“那我尽量,嗯,不出声?”
白马又笑了一下,亲昵地仰起头跟他蹭了蹭鼻尖,动作温柔地将黑羽揽下来接吻,在亲吻的间隙含糊地说道:“好啊……试试看。”
……
“白马,唔……嗯。”
黑暗的卧室中,声音显得异常清晰,白马的动作停了一拍,探寻地看向黑羽:“……”
“嗯……”黑羽半闭着眼睛蜷在白马怀中,尾音带着一点颤抖,却满满的都是浸了蜂蜜般的愉悦,察觉到了爱人的目光,他微微抬头像是被捏住后颈皮的小猫一样,叫声带着某种天真的放纵,“啊……”
这绝对就是故意的了,白马微微抽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自制力正在逐渐崩盘。
黑羽眨了眨眼,眼角泛着一点湿润的潮红,轻轻地笑了一下,就像是下了一道挑战的预告函般,主动在自己的侦探耳边啄下更多细碎的亲吻,喘息和声音一样湿热温软:“嗯……怎么了?”
“……没事。”
白马沉默了两秒,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笑了笑,紧接着单手捧着黑羽的脸,再次深深地吻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一夜没睡的KID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坐在饭桌前,有气无力地用叉子戳着盘子里已经凉透的面包片,头顶上的幽怨气息几乎已经实体化成了一朵沉重的乌云,稍微拧一拧,就能哗啦啦挤出一场大雨来。
还差五分钟就十点钟了,主卧那俩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是昨天夜里折腾累了,直接闷头睡到了地老天荒。KID昨天夜里被迫听了半天墙角,辗转反侧失眠半宿,好不容易睡着了,做的还是一些不可描述的梦,睡了比没睡还累,怨念都快要爆表了。
而且白马和黑羽都没起,伤病号只能自己动手做早饭,结果进了厨房KID才发现到处都是宝藏,冰箱里面是他爱吃的巧克力甜甜圈,橱柜里面可可粉和红茶罐子并肩而立,就连泡牛奶的麦片都是他最喜欢的牌子的,而且别说是鱼制品了,整个家里就连海洋生物形状的谷物圈都找不到一个,
看来白马真的把这里的自己照顾得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这让KID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一时间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虽然理论说这是十年后的自己家,但KID还是谜之有点到别人家做客的感觉,有些拘谨,在厨房里面转了一大圈,最终只弄了点最简单的面包牛奶。充满残念地吃了半天,就在他开始怀疑屋里两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的时候,主卧的门终于打开了,白马和黑羽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显然都是刚睡醒洗漱完的样子。
“早啊,”黑羽伸了个懒腰,脖子上大片暧昧的红痕毫无遮拦,十分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跟KID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要是不小心把未来的自己用扑克枪正法了算不算是一种大义灭亲呢?KID目光惨淡地看了看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看了一眼他旁边的白马,不对,应该问在一个名侦探家里把他男朋友杀了算不算是一种顶风作案呢?
真是好荒谬的人生。
阳光明媚,巧克力甜甜圈在烤箱中散发出香甜浓郁的气味,与此时客厅里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黑羽就好像没看见KID怨念的目光一样,自顾自地往牛奶碗里面泡麦片,时不时哼一会儿跑调到北海道去了的曲子,心情十分愉悦,像是酒足饭饱的猫。
这场景实在有点惨不忍睹,白马沉默了片刻,看了看明显憋了一肚子话想要吐槽的KID,明智地从桌边站了起来向厨房走去,将空间留给了两位黑羽同学:“我先去煮一下红茶,你们聊。”
黑羽潇洒地摆了摆手:“给我也倒一杯——”
等白马走远,黑羽的表情立刻变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KID:“就这么震惊吗?”
不问则以,这么一问,KID的嘴角立刻开始抽搐。
虽然理智上已经惨淡地接受了自己十年后会和这个变态侦探走进爱情坟墓这个事实,但这两人还算有点道德,平时在家里的时候相处模式还是比较收敛,最多贴一下牵一下手的,和自己扮KID的时候在预告现场调戏变态侦探的尺度差不多,所以KID虽然精神备受创伤,但体感倒是还好。
但是昨天夜里的性质完全不同了,夜色旖旎,听着隔壁自己的声线发出那种声音,想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的表情,简直,完全,真的是……
爆炸了啊!!!!!
KID烦躁地把头发揉成一个鸟窝,鸵鸟了一会儿,小声问:“……那他都知道吗?”
“嗯?”黑羽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头发DNA报告什么的,那家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KID摇摇头,胡乱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不是,我是说……这所有的,所有的……”
那些远比“KID”到底是谁更重要,他身上隐藏更深也更为脆弱的秘密,关于潘多拉,关于黑羽盗一,那些在月色和白鸽翅膀的伪装下,像是一场盛大魔术一样的欲望和罪恶……KID想着,只觉得头脑空空,之前甚至……他以为自己终其一生都要独自在黑暗中吞咽这些秘密了。
“嗯,”没等KID说完,黑羽就了然地点了点头,到底是另一个自己,他毫无阻碍地猜到了对方的想法,“白马都知道,有些知道的还比我早呢。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追寻这个真相是他这个侦探的责任吧。”
KID哑然了片刻:“那你真的……相信他吗?”
黑羽没有回答,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倾身向前,十指相抵轻触鼻尖:“你呢?”
KID没有回答,黑羽微微一哂:“你不是正在处理绀青之拳的事情吗,当年卷进凶杀案里,却放着自己的侦探不找,要舍近求远到米花町去,难道你是因为不信任白马吗?”
这回KID彻底没话说了,自己跟自己,尤其还是比自己多活十年的自己聊天真的很烦人,简直像是照镜子一样,动不动就被看得老底不剩。更悲催的是他还完全没法忽略黑羽的话,这么一说,KID就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那时候的心理活动,究竟为什么没有让白马帮忙,总之,这种事情……
好像就是潜意识里不想让那个笨蛋老外卷进这种危险事件里吧。
黑羽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追问那个话题,只是说:“而且……有点意外啊。”
“……”KID没辙了,“什么?”
“你居然没有问我其他的事情,比如潘多拉到底有没有找到,老爸去哪儿了之类的。这些怎么看都要比我和白马在一起了要更值得问一下吧。”
“啧,”KID白了自己一眼,露出了有点不服输的表情,“这种事情才不要未来的自己剧透来作弊,不问你的话我也一样能解决的吧。”
黑羽沉默了一会儿,不由得失笑:“……不愧是我。十年啊,要不是看见你我都有点不记得十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别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好吧,二十八岁就很老了吗?”KID叫道,反正自从到这个地方来之后扑克脸就没有一次成功板住的,他索性放弃了,“我一点都比意外你还活着,只是没想到你会……我会,跟白马在一起而已。”
说到最后,KID慢慢地换了人称代词,声音也变得低了下去,像是逆来顺受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黑羽笑了一声,放松身体又伸了个懒腰,十分坦然地说:“你以后还会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慢慢你就会知道了,只是你现在没有意识到而已。”
KID怔怔地问:“意识到……什么?”
“意识到他比想象中还要爱你。”
黑羽毫无抛下重磅言论的自觉,说完这句话仍然气定神闲,顿了顿,他静静地看向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澄蓝眼睛中,一字一句地轻声问KID:“那你呢?”
KID愣在了原地,很难说那一瞬间究竟是那个画面第一个冲入脑海中,黑羽的话就像是突然炸开的一朵烟花,无数个碎片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脑中,那些隐秘的、最细腻不过的线索,那感觉如同日夜交替时那最后一抹谢幕的月光一样飘忽——秘密、挑战、约定,那双永远注视着的眼睛……
散碎的记忆被一条彩色的丝线串联在一起,最完美的逻辑推理在眼前闭环,KID睁大了眼睛,感觉耳边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是啊,那我……
那我呢?
没等KID想明白,黑羽忽然又冷不防地插嘴道:“哎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你在这儿我和白马都没办法……”
“啊啊啊我哪里知道啊!”纯情男高的感情刚刚酝酿了一半,突遇有人半路打劫,KID立刻破功了,胸中的柔情被迫烟消云散,又想起了自己昨夜悲惨地听墙角的经历,发出了悲愤的怒吼,“而且你以为我自己不想回去吗!”
“那边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呢,还刚死了人,宝石完全没看到影子,简直是……”KID暴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不会等我伤养好了才能回去吧?”
“……有可能哦。”
白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厨房回来了,从容地插了一句话。
他顺手将烤好的巧克力甜甜圈和开水壶放到桌子上,香甜的味道与醇厚的红茶香交缠在一切,让人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KID怔了一下,手中就被对方塞了一个还温热着的甜甜圈。
白马在黑羽身边坐下,假装没有听到两人刚才的一切对话一样,仍然是微笑着从容不迫的样子:“KID先生就当是在这里度假一下吧,而且既然未来的快斗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十年前这次事件最终会安稳过去的。”
KID别无他法,只能点了点头,用力地一口咬在了甜甜圈上。
“……应该是灯泡坏了。”
浴室里,黑羽以一个非常高难度的姿势半跪在洗手池上,伸手去检查天花板上突然熄灭的灯,动作像是一只去柜子顶上掏冻干的猫,KID在下面看着十年后自己仍然非常轻盈灵活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了一丝庆幸。
看来未来的自己圆满谢幕不再当怪盗了之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脑子抽了跟一个侦探走进了爱情的坟墓,但怪盗的基础素质还是在的,没有变成那种婚后顶着啤酒肚的秃顶中年男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说起秃头,似乎英国人的种族基因更容易秃顶诶,要是能穿越到三十年后偷看一下就好了……
正在KID脑洞大开想入非非的时候,黑羽拍了拍手,潇洒地伸手一指外面,指挥道:“客厅阳台橱柜倒数第二个抽屉里面应该有能换的灯泡,帮我拿一下吧。”
白马那家伙好像在跟苏格兰场那边开视频会,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两个小时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俩在外面,KID应了一声,拖着长音慢吞吞地往外走:“我知道了——”
足足等了五分钟,派出去找灯泡的人还是没回来,他们家虽然面积不小,但也到这么夸张的程度,黑羽等得有点懵逼了,疑心对方是没有找到,就喊:“黑羽?抽屉里没找到吗?”
没人回应,黑羽皱了皱眉,又提高了一点声音:“黑羽?……黑羽快斗——!”
结果这次没听到另一个自己的回应,反而是把书房里面看会的白马喊出来了,他眉宇之间有些倦色,正活动着僵硬的肩颈,看见高难度自己挂在洗手台上的黑羽已经见怪不怪了,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黑羽指了指哑火的灯,“灯泡坏了,我让那谁帮我去那个换的灯泡,不知道拿哪儿去了。”
“没,会议刚结束了,”白马轻轻摇了摇头,在他手上摁了一下,“我去看一下。”
然而又过了两分钟,过去找KID的白马也无声无息了,就连回应一声都没有,阳台是什么神秘的黑洞吗?黑羽没辙了,只好自己从洗手台跳下来亲自去看。结果客厅的阳台上就只有白马一个人,侦探正低着头呆呆地看着打开一半的抽屉和地面上散落着的杂物,黑羽四处看了看,都没有发现KID的影子。
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回去了?”黑羽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些天他都快有点习惯家里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家里晃悠了,“好突然,怎么这么草率的吗,穿越都没有个什么电闪雷鸣时空裂缝的特效的……”
白马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喃喃道:“……可是他的伤还没好。”
后来的新闻自然报道了绀青之拳事件的后续发展,凶险依旧,白鸽的翅膀还没有完全痊愈……侦探语气中的担忧和焦虑显而易见,黑羽沉默了片刻,主动过去揽住了白马的肩膀让他面对着自己:“白马。”
“白马,”黑羽紧紧地抱着他,嘴唇贴近了他的耳边,“白马,你听我说。”
黑羽就像是在叙述一个推理结论似的,一字一句说得笃定:“他会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在这儿吗?”
白马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回抱住了他,低下头微微用下巴蹭了一下黑羽的肩膀,小少爷很少露出这么黏人的一面,又是因为担心自己……
黑羽觉得自己心上像是被掐了一下似的一片酸软,刚要继续安慰点什么,却没想到白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声说:“那个其实……并不是黑羽君,对吧。”
闻言黑羽一愣,脸上温柔的表情忽然消失了,嘴唇紧抿,平白显出了一丝凛冽。一开口,却是KID那种清冷的声线:“口说无凭啊,大侦探,你的证据呢?”
白马抱着他,眼神去看向了身后某一点虚空,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一开始我也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黑羽君好像对另一个你自己穿越过来这件事情有点太惊讶了,按理说如果那真的是十年前的你的话,二十八岁的你肯定知道未来总有一天,那个更年轻的自己会穿越过来。”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在你的记忆中并没有在新加坡受伤后穿越这一段事情发生,这些天和我们住在一起的黑羽快斗并不是十年前的你,他不是来自我们的过去,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
“瞬息全宇宙,”从白马怀中离开的时候黑羽倒是不慌不忙,魔术谜底被揭穿,仍然从容不迫,“电影没白看啊。你说得对,我都有点羡慕他了,我当时在新加坡……可没有这待遇啊。”
白马蹙起了眉,看着自己的魔术师,似是不解:“所以你对他说的那些话……”
故意让对方觉得这就是十年后的未来也好,那些灵魂拷问也好,故意露出的暧昧痕迹也好,都是为了试图点醒另一个自己吧?但如果那个黑羽快斗对自己世界的白马探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岂不是就弄巧成拙了……
“别太自作多情啊,我只是给自己提个醒罢了,虽然不是过去的我,但总归还是黑羽快斗吧,”黑羽的语气仍然很平静,脸却有点红了,他微微偏过视线,“他可比我当时要迟钝多了,有点让人担心啊,我只是不想让他错过而已。”
毕竟不管是哪个世界的蹩脚都会是这个变态样子吧?不请自来,问题发言,最后又温柔隐忍得要命,要是没有KID罩着,这笨蛋小少爷没准会单相思到死也说不定。
白马哑然:“但是也许在其他的世界线,故事没有向我们现在这样发展,也许我们只是朋友,或者普通同学,甚至是敌人,无限生长的可能性之树上,现在的我们只是其中一片树叶而已。
黑羽笑了笑,姿势非常松弛地把手臂搭在白马的肩膀上,就像是一场舞会到了临近尾声,在慢调舒缓的音乐中和最亲昵的爱人跳上最后一支舞:“都平行世界了不应该想得更drama一点吗?比如说,也许我们没有相遇在令和年代,而且19世纪的伦敦,你是侦探,我是你的怪盗助手……唔,万一哪个世界里你还是吸血鬼呢。”
白马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点笑意:“我是吸血鬼的话,那黑羽君会是狼人吗?”
“谁知道呢,”黑羽偏过头,澄蓝的眼睛注视着他,“不过,难道不是每个世界的白马探都会爱我吗?”
白马深深地注视着黑羽的双眼,在那双晴空一般的蓝色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时空交叠,故事反复,永远的约定从未改变——他扬起了嘴角,声音轻却肯定:“当然。”
“那不就得了,”黑羽喃喃地说着,踮起脚尖凑近了白马,最后一句话融化在了一个温热的吻中,“……我也希望我能每一次都爱上你。”
KID被从十年后拽回了属于自己的时空,庆幸地发现在自己离开的这些时日里自己这一边的时间是停止流动的,至少局面没有更加恶化。不过吉隆坡还是烂摊子一堆,仍然让人焦头烂额,好在他在另一边养伤的成效确实显著,手臂上的伤口只是有些隐痛,不影响他展开滑翔翼在天空中来去自如。
之后的故事就没有什么值得叙述了,一切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案件推进到白热化,凶手的阴谋终于露出了血腥的一角,最后天上满月,缩水版的关东名侦探火力全开,一切归零在一场犹如好莱坞特效爆米花大片中的激烈对决中,最终凶手落网,皆大欢喜。
KID觉得比起是主角,自己更像是来新加坡打了个酱油,实在没有实感,唯一记着的就是将那颗名为“绀青之拳”的蓝宝石举起朝向月光的那一刻时心中隐隐的失望……又不是潘多拉,费了这么大工夫找的宝石,希望有一次落空了。
不过终于可以回家了——
东京羽田国际机场。
国际航站楼到达方向的洗手间中,黑羽捧了一捧凉水泼在脸上,用力地搓了搓脸颊,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假装没听见外面带着手下到处跑来跑去,还在试图寻找伪装成工藤新一的KID到底跑哪儿去了的中森警官,刚才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场金蝉脱壳,总算是脱身了,现在黑羽打算在洗手间避避风头,等搜查二课的人都离开了才离开机场。
黑羽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对了,工藤那家伙命还挺好的,飞机一落地就有人来接,那个胖胖的老人是叫阿笠博士吧?还有那个总是冷着脸的茶色头发小女孩……
结果正在他大脑放空的时候,洗手间忽然又有人进来,黑羽一压帽檐刚要低头挡脸,却在镜中瞥见那人的脸的时候彻彻底底地愣住了,他张大了嘴,看着突然出现的白马探,脑门上随着青烟冒出了巨大的问号。
“啊,没想到在机场也能偶遇黑羽君,”说是“偶遇”,白马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在这里看见他似的,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黑羽一圈,“好像晒黑了一点啊,是去什么阳光很好的地方度假了吗?”
这个视觉冲击力有点大,黑羽呆呆地看着自己同班同学的脸,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好多自己之前看到的画面,一时间只觉得耳边彩色的旋风呼啸而过,连白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都忘了思考了,脱口而出:“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啊?”
明明这次来新加坡的时候都是瞒着白马的,难道真的是看了报道就赶来了吧,居然还能查到他回来的航班号,精确安排,时间真的是一点都不差,就像是之前一言不合就从国外回来突然出现在KID预告现场一样。可恶,这侦探真的是很变态啊!
然而与此同时,黑羽脑中跳出来了另一个声音,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难道白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一直、一直关注着KID。
那些他曾经忽视的,然而却没有一刻停止过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黑羽这下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十年后另一个自己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而白马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看着他,回答道:“接一个朋友。”
嗯?黑羽呆了一下,下意识看看洗手间的门,白马确实是一个人进来的:“那你朋友呢?”
没等他做出什么有效反应,白马就走过来,非常顺手地接过了他背着的双肩包,没有碰到一点黑羽手臂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走吧。”
黑羽眨眨眼,没反应过来:“去哪儿?”
白马拿出手机冲他晃了一下:“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很好吃的甜品店,我们去尝尝吧。”
笨蛋侦探说得有点太过理所当然了,黑羽下意识就跟上了他的脚步,走了两步才愣住了:“你这家伙,不要自作主张啊,我有说要去吗?”
白马单手勾着双肩背的带子搭在肩膀上,回头冲他一笑,又是那种人畜无害好学生的表情:“听说非常、非常的好吃,烤年糕和北海道牛乳冰淇淋都超级赞哦。”
“……可恶!”黑羽攥紧了拳头向空气挥舞了一下,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中,与此同时,一种很难形容的暖意从心口悄悄地冒出了头来,就像是夏天第一口甜美的冰淇淋。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快步跟上了白马,跟他肩并肩地走到了一起。
“那你请客啊——”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晴空开阔,万里无云。
这是属于他们的未来。
—END—
嗯大概就是白马会偏向觉得既然另一个斗斗是来自平行世界而不是过去,严格来说就是“另一个人”了,所以其实也能接受在别的世界线他们的故事有别的发展方式,斗斗可能会选择别人之类的……但斗就比较简单粗暴,管你什么平行世界,都是我本人,变态侦探,给我爱!!!(??
最后就是每条世界线都会he啦
【孙肖】年轻的小伙子哟~
*本来520发的,但写不完于是拖到今天。七夕前短更一下,欢迎评论:)
三镇交汇处,水面宽阔,阳光照透了半江,江面橘红一片,夕阳带着漫天云霞缓缓沉进江面。岸边的年轻男人坐在江滩修砌的水泥台阶上看着江水反复扑在脚边,往下两阶台阶颜色深青,而江水在他脚边戛然而止。
远处人群的喧闹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没有人注意到在这边还坐了个安静的男人。他伸手向夕阳挥了挥手,轻声说:“下班快乐,明天见。”
“明天不出意外的话是阴天,我不上班。”太阳说。
“真羡慕你们这种可以不上班的神仙。”他说。
太阳顿了顿,在彻底沉进江面之前说:“我有预感,你今天要加班了。”
肖时钦有些头痛,打......
*本来520发的,但写不完于是拖到今天。七夕前短更一下,欢迎评论:)
三镇交汇处,水面宽阔,阳光照透了半江,江面橘红一片,夕阳带着漫天云霞缓缓沉进江面。岸边的年轻男人坐在江滩修砌的水泥台阶上看着江水反复扑在脚边,往下两阶台阶颜色深青,而江水在他脚边戛然而止。
远处人群的喧闹离他还有一些距离,没有人注意到在这边还坐了个安静的男人。他伸手向夕阳挥了挥手,轻声说:“下班快乐,明天见。”
“明天不出意外的话是阴天,我不上班。”太阳说。
“真羡慕你们这种可以不上班的神仙。”他说。
太阳顿了顿,在彻底沉进江面之前说:“我有预感,你今天要加班了。”
肖时钦有些头痛,打了个响指,悄无声息地跳进了水里。江边的人群似乎停滞了短短一秒,很快就回到正轨,没有人注意到法力造成的一些细微卡顿。
水下的世界安静,肖时钦辖区里没什么年纪大的妖兽,大多都是些建国后不允许成精的小鱼小虾。他莫名地有些心慌,后天就是去长江水神中心交报告的日子,希望这两天能平安度过。
天不遂人愿,当然也不怎么遂神愿,肖时钦刚在心里把各路神仙拜完,眼看着都要拜到月老庙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不祥的、震耳欲聋的雷声!
肖时钦飞快掐了个隐身诀,破水而出,夕阳如血,他隐约能看见半个太阳里那个浑身是火的古神一脸悲悯,缓缓沉进江面,向他敬礼。
肖时钦:你这样我会折寿。
而隔在他们中间、闹出刚才巨大动静的罪魁祸首却毫不在意地悬停在空中,以庞大的原型、威风凛凛地出现在肖时钦的视野里。
比上次糟糕的情况要好一点,他至少记得隐身。
肖时钦苦笑。
奇幻电影里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场景——那头浑身亮银色鳞片、头上带着金色雷电的双角雷蛟朝他飞来,破空之声与滋滋电流声逼近,激得肖时钦身边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小事情——”他大叫着,近前来才化作人形,满脸兴奋,“我来找你玩了!”
“孙翔……”肖时钦无奈。
“我听嘉陵江的小妖怪说你明天要去长江开会,就顺道过来找你玩了!”孙翔拽着他一路从江滩还没从平地一声惊雷中反应过来的人群边飞过,带起一阵凛冽扑面的风。“还有小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固定台词?我跟别人不一样?”
是,特别不一样。
孙翔,900岁(具体不详),出生于嘉陵江,为水生目蛟科雷属的恶蛟,性格凶狠残暴,一个月里能收到不下一百张治安类罚单。嘉陵江水神的治安评分拜他所赐已经在所有水神中垫底快一千年了,但最近孙翔喜欢往他这儿跑,肖时钦手里的治安评分看起来也有些摇摇欲坠。
惯犯孙翔经常干的事包括但不限于:寻衅滋事、带头打群架并以一己之力反向围殴数十个妖怪、骚扰古神以及一切没有和他打过架的神仙、不遵守《各区水位限制管理条例》擅自越级调整各江河湖海水位以供自己娱乐、不遵守《代班降雨管理条例》擅自降雨打雷并以此为乐、准时交罚金并再犯再交……
这位问题青年认错态度良好,犯错频率日趋增高。
主打一个积极认错,但死不悔改。
肖时钦觉得头痛,被他拽得一路在空中摇摆。在年中开会总结、展望下半年发展美好未来的前夕,自己尚可的治安评分迫不及待、预备备、三二一就要往下掉了,他想起太阳神下班前悲悯的眼神,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一根蜡烛。
“什么台词……”他有气无力地问。
“年轻的小伙子哟~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头?还是这个银~斧头呢?”孙翔急刹停下,扯住肖时钦的胳膊把他也定住在自己的面前,这才绘声绘色地拖着古怪的长音念了一段译制腔。
肖时钦笑起来:“你这个河神听起来像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不是吗?”孙翔纳闷,“我那天明明听你和一个掉进水里的小朋友这样说的!”
“哪天?”
“上个月……”孙翔终于久违地有些心虚了,上个月……
上个月孙翔轰水雷玩,不小心把大桥炸了,顺便下了三天雷暴雨,导致长江水位线猛涨到警戒线的那天。
肖时钦想起了加班加点地修桥修路、抗洪抢险的那天,太阳穴又是一阵抽动。
那天原本应该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肖时钦像以前一样坐在台阶上看着江水发呆,偶尔和太阳神聊几句天。这一块荒僻,没什么人过来,不远处只有一个无人看管的小孩在玩河沙堆王八,离江边几十米,比较安全,他看了一眼便没有关注。这会儿太阳不知道转到哪边儿去跟土地河神聊天了,反正他全身都是火,凡人也看不出来他是哪面对地球,估计还得过一会儿才会转回来和肖时钦分享八卦。
前几天他收到消息,孙翔在嘉陵江没安生两天,一路火花带闪电杀去了西湖,又双叒叕和叶修打了一整天。听说杭州莫名其妙晴空起雷,而后乌云齐聚下了一整天雷暴雨,具体那场战局是什么结果肖时钦不知道,因为太阳被迫下了班,他的八卦搭子掉线了。
以叶修的脾气与孙翔以往的挑衅结果来看,这场架打完孙翔估计可以休个一周小长假来养伤,他和嘉陵江水神都可以休息一阵子。肖时钦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去嘉陵江看看伤患。
此时平静的水声里突然夹了一声闷响,像不会打水漂的小孩丢了块笨石头。肖时钦下意识朝岸边的小孩看去,只剩下半个由河沙堆起来的王八雕塑在风中凌乱。肖时钦叹了口气,认命般扎进河里。
昏黄的江水,细腻的沙砾,漂浮的藻类与被惊动的鱼虾……缺氧与呛水带来痛苦涩人的记忆,穿过冰凉的水流软软撞在肖时钦心上,他不免有些紧张,心神都恍惚了一瞬。好在他也没有忘记不能使用法力,因为神仙的一举一动都有天地掣肘,枉用法力干涉凡人因果,轻则检讨报告,重则天劫降身。
那孩子还在江上飘着,也没哭喊,只倔强地奋力往江边游,又一次次被水流与压强推至江心,力竭之时肖时钦从水下钻出来,把他抱住,轻松带到了岸上。
小孩看上去有点懵,坐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叔叔。”
“……没事,刚才为什么往江边走?”肖时钦擦了擦脸上的水,和他一起坐在结块的沙上喘气。
“我没有往江边走。”小孩说,“是有鬼在拉我,是水鬼,我妈说过河边有水鬼,会拉小孩垫背。”
“你妈哄你。”肖时钦说。
他看了看远处若隐若现的黑白无常,打了个手势,那两鬼点了点头,渐渐消失。附近没有妖气,不是妖怪作祟。
也不是水鬼在拉,是命。
“没有水鬼,小朋友别多想。故事是故事,现实是现实,不一样的。”肖时钦说。
“叔叔,你信水鬼吗?”
“不信,我信水神。”
“水神是什么样的?”
“是……”肖时钦顿了顿,是整天没事蹲在水边看水,随时等待被孙翔骚扰的那样。
“是——这样的。”肖时钦酝酿了一下情绪:“年轻的小伙子哟~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头,还是这个银斧头呢?”
他左手上变出一团金光,右手心上空空,小孩的一声“哇——”还没走完韵母,金光便冲进他的脑门,冲力让他昏了过去。肖时钦单手接住他软下的身体,轻轻放平在河沙上。
西面天空中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肖时钦看了一会儿,确信是某位煞星突如其来地登门拜访。他转身在小孩面前打了个响指,小孩悠悠醒来,似乎在疑惑自己明明在玩沙子,为什么却突然瞬移到几米开外,还躺在地上。
“要下大暴雨了,小朋友,快回家吧。”肖时钦微笑着。
“啊?好,谢谢。叔叔再见。”
“再见。”肖时钦仍笑着,虽然按年纪算有点装嫩的嫌疑,但希望下次遇见这小孩,能喊他哥哥。
天空雷声轰隆,墨云压城,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一场将这座城市颠倒的暴雨。大厦写字楼高层已经隐入云雾,上不接天、下不落地。厚云中,银色电光与蛟身穿梭其间,孙翔撒够了欢,化作人形流星般砸到肖时钦面前。肖时钦上下打量着他,胳膊腿儿都还在,脸上看不清五官是否还健在,五颜六色的一团用妖力糊了层马赛克,孙翔特地挡住了伤。
“我打赢叶修了!!!”
肖时钦看了看他脸上的高糊炫彩,也能猜到叶修最后还是放水让他走了。孙翔没有继续在这次单挑“胜利”的结局上得意,反而看了看走远的小孩问:“你刚才和他聊什么呢?”
“聊水鬼。”肖时钦说。
“是吗?不是河神吗?”
“讲些鬼怪故事哄小孩的,神仙和鬼又有什么区别呢?”肖时钦叹气。
“有区别的,鬼的工资比神仙低。”孙翔掰着指头算,“你一年工资够我玩两个月雷,鬼只有有职称的才有工资吧?”
“是啊,评级在魑魅魍魉之上,才能拿到神仙的最低月供。”
“他们考级怎么考来着?”
“忘了。”肖时钦说,“我做鬼的时间很短,早忘了。”
“你以前做过鬼?”孙翔大惊。
“所有之前是凡人的神仙都做过鬼。”肖时钦微笑着他和在江边散步,因即将下雨,江边一空无一人。
“太阳神以前也是鬼,他死得很早,以前是部落里的大祭司,说瞎话糊弄人的。你洞府旁边的小土地,就西边那个爱吃鸡豆花的,以前也是鬼,什么时候、怎么死的我不记得了,说话都还用文言文呢。不同的就是我隔壁的河神,他本体之前是鲶鱼妖,修炼成神仙的……”
“土地我知道,说是泥石流的时候不小心被砸死的,后来当鬼的时候查户口说他功德圆满,就调到我们那边了。”
孙翔来了兴致,顶着一脸马赛克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死的?死了多少年了?你以前做凡人的时候是干什么的?后来当鬼的时候在干嘛?考级了吗?你那么聪明考级应该很简单吧!”
肖时钦仰天长叹:“好多问题啊……太久了,我都忘了。”
换一个明白人来就能明白肖时钦不愿开口的意思,但孙翔向来不明白,此刻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可孙翔是故意的,布了一个拙劣的局,拙劣地给肖时钦下套,也拙劣地没有察觉到肖时钦已经入场。
“你会下雨的吧?”肖时钦突然问。
孙翔一怔,仰头看向空中因为他而聚起的乌云,漆黑的眼瞳中电光大作,空中闷雷同频响起。虽然孙翔不懂肖时钦突然的要求,但是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下了一场暴雨。
江面上水波交叠堆积,暴雨毫不留情地击打着,天地间水以它冲击性最大的两种形式平常地对抗着,孙翔伸了个懒腰,又是一阵狂风骤雨。
他喜欢下雨,猛烈地、飞快冲刷干净整个世界,而且还不会对这个世界的同住人类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失。看着江边的水位随着自己的心意增长降低,对于孙翔漫长而无聊的妖生来说是为数不多的乐子。
两人看了一会儿雨,肖时钦似乎很满意,露出了一个恶作剧得逞般顽皮的表情,但那个表情消失得太快,孙翔都来不及看清。
肖时钦带着孙翔去了自己的水神宿舍,就在江心的淤泥沙砾之下。孙翔甫一入水便化了原型,在水底倒腾一圈,宣告了自己膨胀到爆炸的存在感。巨蛟扬首把落进水中的肖时钦顶在他颈项上。肖时钦堪堪坐稳,视野就被孙翔那对电光大作的蛟角给挡得严严实实。
“最近头上有点痒。”孙翔说。
要长脑子了,肖时钦想,但他用尽自己的自制力才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伸手摸了摸孙翔头上右边的角:“哪痒?”
孙翔的声音都走了音调,甚至没有传音,带着几不可查的羞涩与十足的窘迫大声说:“不可以乱摸的!”
这声太大,带着恶蛟快两千年的功力,把方圆几百米的鱼虾都震晕了。肖时钦忙收回手,又朝周边施了些定水术,这才把即将波涛汹涌的汉江安定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肖时钦忙道歉。
孙翔没有说话,因为已经到了水神宿舍。面前是独栋小别墅,刚好够肖时钦一个人住。他本体是人类,没有像隔壁河流中妖修炼成的河神一样,改造成妖身时符合动物习性的洞府。房间里面的陈设也是现代极简风,像个普通都市男青年的居所。
“之前的烤肉还有吗?”孙翔一进门就像回了自己家,轻车熟路地开始翻箱倒柜。
“上次你来的时候就吃完了。”肖时钦说,“新的还没做,要提前腌肉。”
“怎么不做呢?”
“上班,忘记了。”
“每天对着水发呆有意思吗?”孙翔纳闷,“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一些乐子?”
“不许打雷,不许下雨,不许炸桥,不许打架。”肖时钦说完四个不许,对面这头恶蛟很快变得兴致缺缺,瘫在肖时钦的沙发上变成了没有感情的一大条。
“你刚才还要我下雨。”孙翔嘀咕。
肖时钦觉得对他有些苛刻了,他正是年轻爱玩的年纪,也没什么事情做。遵纪守法四个字肖时钦夸不出口,只能找一些话题来聊,免得现在的局面太过尴尬。
“你们水族最后会化龙吧?要不找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
“化龙?”孙翔有些茫然,他生而为蛟,从小到大听说过太多水族化龙的传说。有鲤鱼妖越过龙门化龙,有蛟渡过天劫化龙,但至今为止,这个世界上和龙相关的东西都太神秘,蛟族也没什么传承下来的《成龙的捷径》、《关于你想知道化龙一百问》或者《蛟族化龙攻略》这种东西,他们水族自己都不清楚,大众更是两眼一抹黑了。
“我没想过啊!龙是五爪吧?皇帝胸口那个是五爪金龙?我现在四个脚看起来还比较帅,真要长第五个脚长哪儿呢?”
孙翔站起来在自己胸口比划着,后看看后背和屁股,最后指着自己的肚子:“从这儿出来吗?太丑了吧!”
妖生还是要有点追求的。肖时钦想了想肚子里钻多只脚出来的蛟龙,觉得有些追求不必追求……
“你说得对。”肖时钦点点头。
“别说我了,你的问题还没答呢。”
“什么?”肖时钦装作不知。
“刚问的那些,你的过去。”孙翔盯着他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肖时钦先败下阵来,不敢再直视他那双逐渐变成漆黑竖瞳的蛟目,别开视线,瘫在柔软的沙发里。
“我的过去,很无聊的。”肖时钦说。“也很隐私的。”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孙翔理所当然地问。
“我们两个什么关系?”肖时钦略带心虚地问。
“你要今天一起解决吗?”孙翔语带威胁。
是上辈子的债主与欠债人,是这辈子的倒霉蛋与闯祸精,是差了一千多岁的忘年交……
肖时钦觉得“过去”这个话题比“现在”这个话题还是好开口很多,正准备开口时却顿了一刻。
感觉很熟悉,这招在书上叫围魏救赵、叫两害相权取其轻、叫天窗效应、叫登门槛策略。
坏了,孙翔最近是不是读书了?
故事还要往前讲起。
“七年前,我刚工作。”
“等等?”孙翔开口打断,“我们才认识七年?”
“是。”肖时钦点头,“我还是人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
孙翔:?
“那年我刚工作,三月份公司的一个大项目做完了,整个项目组放了一周的假,我就出来旅游了。”
“什么是项目?”
“就是大家一起做一件事,可能是公司内部的一个任务,可能是其他公司一些需要合作的东西。”肖时钦一顿,“要解释一下什么是公司吗?”
“不用。”孙翔说,“我只是没上过班,不是没上过网。”
好吧,肖时钦继续说:“我坐船从武汉过宜昌,最后到了重庆。前几天都适应得很好,就在要到重庆的前一天晚上,我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晕船,总之没有睡着。那天很晚了,两三点?大概吧,我一个人在甲板上。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巨大的蛟头。”
“我没隐身吗?”
“据后来我和嘉陵江水神了解过的,你一年中平均出水次数约为三百次,其中隐身次数为——零次。”肖时钦微微叹气,“一次扣五分,你知道年底他汇报负六万分的时候长江水神的脸色有多精彩吗?”
孙翔扼腕,这么大的乐子看不到真是遗憾!
肖时钦不用问都知道孙翔在想什么,敲了敲他的脑门把他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收了回去。
“不过最近这个数据还不错。”肖时钦翻了翻本子,“你今年开年到现在只扣了我五十分。”
“只忘记隐身十次吗?”孙翔喜出望外。
“是的。”肖时钦微笑着,表情安详,“因为光上个月你拆桥那件事就扣了八千分。”
孙翔小声说:“我罚款都交了的。”
“你知道为什么你总闯祸但是嘉陵江水神每次见你还很高兴吗?”
“为什么?”
肖时钦平静道:“因为罚款除了被用来善后,其中的5%会抽成补贴给当地水神做加班费。”
孙翔:……
“你是金主。”
孙翔难得露出一副被雷劈了表情,肖时钦看了一会才继续说那天晚上见到孙翔的事。
“当时你可能刚睡醒,顺着水漂到了这一段水域,总之不在你现在常睡觉的那段。我当时快吓死了,以为是水怪。”
“是蛟!很威风的雷蛟!”孙翔强调。
“是,是。”肖时钦哄他,“你露了眼睛和胡须。”
“那不是胡须。”
“那是鼻……”
“是胡须!”孙翔忍气吞声地认了。
银色的恶蛟那时并不太凶恶,他上岸化成人形玩了几天,又回水里睡了一个饱觉,不知道被水推去了哪里,醒来时还是一阵迷茫。等他钻出水面看了看四周,发现正好在人类的游轮边,游轮的甲板上还站着一个被吓呆的人类。孙翔是真的没有清醒,甚至忘记消除这个人类的记忆,就又一头钻回水里睡回笼觉。
“其实,第二天我就见到了嘉陵江水神。”肖时钦说,“他来善后,消除我的记忆。”
“你在干嘛?”
“我上岸了,在江边吹风。”
“原来这是你的爱好。”孙翔小声嘟囔。
“江边除了我只有几个钓鱼佬在钓鱼,他们坐得离我很远。那天是阴天,我在江边坐了一下午。”肖时钦苦笑:“就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水神来了。”
嘉陵江水神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不像其他水神那样本体是水里游的,他本体是一棵柳树,修炼得道后故土难离,但土地的竞争有些激烈,城隍那边也满编了,调岗来了水域管理岗。
“然后他消除了你的记忆?”孙翔问。
这是他们善后常用的方法,毁坏的人类建筑用恢复术复原,涉事的人类分区域消去记忆,再有专人清理物证。最后剩下的变成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志怪故事与都市传说。
“然后我就掉河里淹死了。”肖时钦说。
故事的发展急转直下,大记忆消除术还没有出手,肖时钦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手脚,直愣愣地被水淹没。
“有点涩……”肖时钦平静地说着,孙翔却已经后悔开口逼问他。
昏黄的江水,细腻的沙砾,漂浮的藻类与被惊动的鱼虾……缺氧与呛水带来痛苦涩人的记忆,再一次穿过冰凉的时间冲在两人身上,肖时钦的手被孙翔大力握住,他有些呆,抬头看看孙翔,又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微笑着:“没事,已经快忘记了。”
“那与鬼神无关,水神因为规则救不了我,也没有水鬼拖人这种无稽之谈。这是命数……”肖时钦说,“是规则定下的命数,或许我之前的命不是这样的,至少会来得比较符合逻辑,比如失足落水,比如见义勇为光荣牺牲,但是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规则之外的事情,导致后来的发展变得不可控。又要保持规则导致的必要结果,过程的逻辑性就不必在意。”
肖时钦沉沉叹了一口气:“我想了很久,唯一的变数,规则之外的变数。孙翔,是你。”
“是……我?”
“你是蛟吗?”肖时钦再问。
“我、是啊!”
从有意识起,孙翔就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将近一千年的漫长岁月中,他没有同族,没有亲属,只有沉在江面之下带着巨额财富的洞府和他一身天生天赐的霸道妖力。
“我研究了很多书,蛟是最接近龙的种族。而龙是兽神,比我们这种城管级别的水神要高至少十个九重天,这说明你拥有近似神力的力量。”肖时钦顿了顿说,“进而,影响到了一个凡人,比如我。”
“我做错事了……”
“不是。”肖时钦笑笑,“这种影响在现在的我们之间叫违规,是要扣分的,五分。”
“五百古玉。”孙翔很熟悉这个价钱。
“但在过去,按凡人的说法,这叫缘分。”肖时钦说,“命中注定有这一次遇见的。”
暴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乌云散开,阳光照在平静的江面上,水波熠熠生辉。肖时钦眯着眼睛和刚上班的太阳神打了个招呼,孙翔也化作人形跟在肖时钦身后走着。
江边的泥沙地只有十来米,再往外便是近年来修好的江滩,江滩边铺着平整的大石板,但因孙翔的雨势太大,还积了一大滩水没有蒸发。倒影里映出不远处的写字楼,孙翔蹲下来认真数着楼层,一共有32层。
两人一前一后在江边散着步,没有说话。肖时钦的情绪还沉在那些前尘往事里,有些郁郁。
“死了之后就当鬼了,但我很幸运,正好赶上十年一次的地方神选拔,也很幸运,我选上了。就这样,我到这边来做水神、河神、水鬼、救生队或者钓鱼佬?”
“再之后……”孙翔笑起来,“我听说汉江换了一个新人,就上门来打招呼。”
“跟我念,挑衅。T-i-ao-X-in。”肖时钦客观地说。
“原来只过去六年。”孙翔小声说,“我以为过了很久很久,过了几百年。”
“为什么?”肖时钦不太懂。
“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可以无限延长。”孙翔说,“你不懂。”
“好吧。”
孙翔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的,随意踢飞了一块鹅卵石。那块石头违背了一切现代社会与物理学家的一切理论,平行着飞出去,在江面上跳了十几下,在效仿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之前终于被孙翔操控着沉进了水里。
肖时钦一招手,一道金光从水里冒出来,他双手握拳,掌心向下,把两只手伸到孙翔面前,终于如他所愿地开始念台词:“年轻的小伙子哟,你掉的是这个金斧头,还是这个银斧头呢?”
“是……”
肖时钦张开左手,掌心空空。
不待孙翔说话,他又张开右手,手里是刚才孙翔踢飞的那颗鹅卵石。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还有词没说呢!”
“什么词?”
“接河神的台词,我要说,我掉的是个木斧头。你再夸我是个诚实的人,把金斧头银斧头和木斧头都给我。”孙翔飞快讲完了戏。
肖时钦点点头:“可以,但我很想知道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上个月你去找叶修讨打……”
“挑衅,跟我念,挑衅。T-i-ao-X-in。”孙翔主观地说。
“好的,挑衅叶修,他揍了你。以往你被打脸都不会遮住,为什么上次遮住了?”
孙翔大怒:“是他不讲武德!给我下了咒!”
“什么咒?”
“非妖力可控只有神仙能解开的涂鸦咒。”孙翔咬牙切齿道。
“他在你脸上画手表了?”肖时钦问。
“他……他写了一句话。”孙翔转头看着他,耳朵红红,“暗恋没结果。”
肖时钦:……现在是明恋了吧!
气氛有些暧昧,肖时钦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干咳了两声,“呃”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状态:“第二个,哦哦,对对第二个。”
“说吧。”
“为什么不能碰蛟……你的角。”
“很痒!而且男人的头摸不得。”孙翔严肃道。
“……你好像还没成年。”肖时钦说。
“快了!还有几十年就一千岁了!”
肖时钦:“成年了再自称男人吧。”
“小事情……”
原本的阳光陡然消失,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太阳神扯了块云挡在自己面前,连身体也背了过去,不知道在看哪里的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肖时钦问。
“没什么。”太阳说,“什么也没发生。就是懒得看、懒得看你们。啧啧。”
【黄翔】灵魂互换三十天 32-33
32
喻文州收回思绪。
他觉得自己和周泽楷之间有认知偏差。
根据之前的短信交流内容,喻文州很明显感受到了周泽楷的立场,周泽楷似乎认为在黄少天孙翔两人的关系中,是黄少天掌握了控制权和主动权。
喻文州能理解周泽楷的想法,周泽楷一定认为黄少天又有女朋友又与孙翔保持密切联络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毕竟孙翔是喜欢黄少天的,黄少天这样做很可能会让孙翔产生错觉。
当然,这只是周泽楷的想法。
在喻文州看来,事实明明与周泽楷所认知的完全相反——不管怎么看都是黄少天在躲孙翔吧?
毕竟是孙翔千里迢迢追到蓝雨,又不是黄少天追去轮回?
喻文州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如果孙翔和黄少天之间真的有感情纠缠,那死缠烂...
32
喻文州收回思绪。
他觉得自己和周泽楷之间有认知偏差。
根据之前的短信交流内容,喻文州很明显感受到了周泽楷的立场,周泽楷似乎认为在黄少天孙翔两人的关系中,是黄少天掌握了控制权和主动权。
喻文州能理解周泽楷的想法,周泽楷一定认为黄少天又有女朋友又与孙翔保持密切联络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毕竟孙翔是喜欢黄少天的,黄少天这样做很可能会让孙翔产生错觉。
当然,这只是周泽楷的想法。
在喻文州看来,事实明明与周泽楷所认知的完全相反——不管怎么看都是黄少天在躲孙翔吧?
毕竟是孙翔千里迢迢追到蓝雨,又不是黄少天追去轮回?
喻文州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如果孙翔和黄少天之间真的有感情纠缠,那死缠烂打的肯定不是黄少天。毕竟敲门敲了二十分钟的是孙翔,硬撑了二十分钟没开门的是黄少天啊?嚷嚷着“你一晚上没理我”的是孙翔,把孙翔拉黑的是黄少天啊?
还有刚刚发生在休息室门口的这一幕,堵在门口把黄少天硬生生掳走的是孙翔,飞快收拾东西试图回避孙翔的是黄少天啊?
周泽楷到底哪只眼睛看到是“黄少天积极联系孙翔”,而不是“孙翔单方面纠缠黄少天”!?喻文州知道自己不应该以偏概全,但他真的无法把孙翔的行为和“感情受害者”的形象挂钩,明明黄少天更像受害者吧!强行弯追直是不符合基佬国际行为条例的!
喻文州内心汹涌澎湃,表面风平浪静。
他思考这些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最后找了个理由安抚自己:一定是立场不同造成的偏差,自己是蓝雨队长当然会以黄少天角度看问题,周泽楷是轮回队长所以会站在孙翔的立场下结论,也不是不能理解。
其实喻文州很想立刻去找周泽楷当面聊聊这件事,但马上就要开赛后招待会了。
喻文州掏出手机给周泽楷发消息,周泽楷没有回复。
喻文州又给黄少天打了个电话,很快被挂断了。
喻文州叹气,扫了一圈训练室,点名:“瀚文,景熙,陪我去一下记者招待会。”
轮回记者招待会结束,周泽楷从媒体区出来,这才看了眼手机。
手机屏幕上果然有一条新信息,喻文州发来的,刚刚开会没法直接看,周泽楷一边往休息室走一边把信息点开,短信只有四个字:怎么回事?
周泽楷脚步一停,后面方明华差点撞在周泽楷后背上。
周泽楷回头问:“孙翔呢?”
江波涛探头:“回休息室了吧。”
周泽楷没吭声,开会的三人回到休息室,休息室里只有杜明和吕泊远。
周泽楷又问了一遍:“孙翔呢?”
杜明摇头:“没回来。”
周泽楷站在原地顿了顿,用陈述句说:“去找黄少天了。”
很明显其他人也是这样想的,孙翔喜欢黄少天这事儿在轮回里根本不是秘密。所有人相互看看,一脸微妙。
周泽楷又站了一会:“算了,先回酒店。”
大家开始各自收拾东西。
杜明说:“我没太明白,孙翔是世邀赛的时候喜欢黄少的吧。”
周泽楷没抬头,回了一个字:“是。”
杜明:“那之前怎么没行动啊?最近突然这么积极?”
周泽楷皱了一下眉:“不知道。”
收好东西离开训练室的时候,杜明又凑到江波涛旁边,声音很小,只有他俩能听到。
杜明:“有记者问孙翔单挑的事吗?”
江波涛:“肯定会问啊。”
杜明:“你们怎么说的?”
江波涛:“实话实说,队长说孙翔擅自行动,脱离了轮回战术。”
33
黄少天很有经验,避开场外尚未散场的人群,挑了人少的一条路把孙翔带回了酒店。
孙翔一路上一句话没说,黄少天也没问。
进了电梯,黄少天往角落里一靠:“你现在就可以解释了。”
孙翔抬头瞅瞅监控,还是没说话。
黄少天:“你不说我说,我有好多要跟你说的,一件一件来,首先是今天的比赛,如果你想跟我解释的事是今天比赛输了的事,那你可以省省了,毕竟单挑是我先提出来的,我本来是打算在赛前找你商量一下打个默契赛的,但是我联系不上你,我想了一整个周,也就只有单挑是你我都能接受的了,要想不放水又不被队友拆穿又不捅主队刀子那就只能这样,当然,最好的方式是直接不上团队赛,但这根本不可能对吧?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也不知道我还要帮轮回打多久的比赛,但我本质上是不会承认我属于轮回的,那周泽楷战术布置的时候让我对付喻文州你说我能同意吗?反过来讲,喻文州让你抓机会切周泽楷,你肯定也不干对吧?虽然最后是蓝雨输了,肯定所有人都觉得锅是你的,但实际上扣锅怎么也扣不到你头上。锅是‘黄少天’的,你懂我意思吧,不是因为你在蓝雨阵中所以蓝雨没赢,而是因为我不在蓝雨阵中所以蓝雨输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黄少天暂停了话题,先出电梯左右看了看,确定走廊上没别人之后回头招呼孙翔:“出来出来。”
孙翔还在发愣,黄少天连叫了他三次他才溜出电梯。
回到房间黄少天随手把外套一扔:“好了比赛的事说完了,我们来说下一件事,你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告诉我对吧,我这么问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所以我也不问了,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会努力不好奇的,但是有几个细节你必须解释一下不然我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次你真的不能说假话啊,我认真的,你也不能不说话,也不能再把我放进黑名单里,也不能再一个周不理我,这样真的很麻烦也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孙翔前半段还咬着嘴唇认真听,听到后半段就不耐烦了。
孙翔嚷嚷:“我知道了你快说吧!”
黄少天:“首先我再确认一下,你真的真的不喜欢周泽楷,对吧?”
孙翔吸气:“对!!!!”
黄少天:“好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下一个问题,你真的真的没有喜欢过周泽楷,对吧?喜欢过,过。”
孙翔:“没有!!!!”
黄少天:“也没有喜欢过你们队里其他人吧?”
孙翔:“你能不能别想那么多!我没搞过办公室恋情!”
黄少天:“okok那就好那就好,那我日子好过了好多……”
孙翔瞪黄少天:“你问这些干什么啊!”
黄少天:“我必须弄清楚啊!不然我怎么跟你队友正常交流啊!”
孙翔:“有什么可交流的啊!”
黄少天:“我靠,难道你平时都不跟同事正常社交吗?”
孙翔:“我跟你不一样!你说话太多了!”
黄少天无法反驳:“说得多一点又怎么了啊那也是正常交流啊!算了算了这个话题聊不明白我们换个话题!”
孙翔:“换!”
黄少天:“你现在应该没有男朋友对吧?”
孙翔态度更恶劣了:“没有!!!”
黄少天:“你也没有喜欢的人对吧?”
孙翔卡壳,飞快眨了眨眼睛,然后底气十足:“有!”
黄少天睁大眼睛:“我靠不是吧!谁啊!?我认识吗!?”
孙翔语气很不耐烦:“你不用管。”
黄少天:“不不不不不不不这个真的得管!不然我说错话给你添乱了怎么办啊!”
孙翔一怔,身上的气质突然软化了许多。
孙翔咬着嘴唇想了一会,闷闷地说:“你接触不到他的,放心吧。”
黄少天:“不不不不不我还是不太放心,世界其实很小的谁知道我是不是无形之中跟他见过面呢对吧,你还是告诉我一声比较安全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黄少天的目光十分真诚。
但孙翔丝毫没有犹豫,立刻摇头:“不告诉你。”
黄少天:“应该不是你工作上接触到的人吧?”
靠。孙翔暗暗咬牙。
黄少天:“如果是你工作上遇到的,那你最好还是告诉我或者给我个线索……”
“烦死了!别套我话了!”孙翔暴躁地打断黄少天,“说过你不用担心了!你永远也不会遇到他!”
tbc
越忙越日更是真实的魔咒啊!!
【轩策】北极星(下)
kfc堂堂登场,有提到韩张林方周江
是完结章,时间跨度很大
前文见合集
{2019}
以后不走了是什么意思?
吴羽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那晚李轩的吻终究还是没落下来,爱情真是个令人发疯的东西。他甚至煞风景地想,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啊,集训完还有联考,联考完还有校考,结束校考回到学校,紧接着就是最重要的高考。高三生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一刻也不停歇,没时间暧昧,没时间浪漫,那些千回百转的情节只会在偶像剧上演。吴羽策十七岁生日是在画室过的,回家看到父母准备的礼物和蛋糕,才惊觉已经十二月,兵荒马乱又刻骨铭心的2018年,转眼就要画上句点。
背着画具全国到处飞的时候,也会想起去年...
kfc堂堂登场,有提到韩张林方周江
是完结章,时间跨度很大
前文见合集
{2019}
以后不走了是什么意思?
吴羽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那晚李轩的吻终究还是没落下来,爱情真是个令人发疯的东西。他甚至煞风景地想,可是我马上就要走了啊,集训完还有联考,联考完还有校考,结束校考回到学校,紧接着就是最重要的高考。高三生像陀螺一样连轴转,一刻也不停歇,没时间暧昧,没时间浪漫,那些千回百转的情节只会在偶像剧上演。吴羽策十七岁生日是在画室过的,回家看到父母准备的礼物和蛋糕,才惊觉已经十二月,兵荒马乱又刻骨铭心的2018年,转眼就要画上句点。
背着画具全国到处飞的时候,也会想起去年那个惬意自由的冬天。吴羽策看着自己布满铅灰的手,他是最爱干净的,李轩答应削的那盒炭笔至今仍留在抽屉里,画了十多年的素描也会在反复练习千百张后感到厌倦。寒假他抽空去看了一场电影,里面的经典台词在后来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反复播放,回去的路上点开班级群,李迅说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我们要不要高考结束一起考个驾照?
又补充道,忘了轩哥已经抛弃大部队美美持证上岗,成年就是好,苟富贵勿相忘。
吴羽策生日小,李轩曾经还开玩笑,等高考结束就带他出去兜风,副驾驶和摩托车后座都给他留好,以后出来玩就不喝酒了,飙车多帅啊,喝酒哪有装逼重要。
再次见到李轩,又是新的一年。
他们的关系从那句话后就变得奇怪,吴羽策不确定李轩是怎么想的,又或许李轩根本没想和他在一起呢,毕竟谁也没说喜欢。高考像时刻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纷杂的知识点把大脑填塞得很满很满,每天按部就班地复习、上课、吃饭、睡觉。他艺考成绩很好,也知道李轩拿到了本地高校的降分,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大学校门,李迅还说不出意外又要继续当同学了,说实话轩哥,你是不是暗恋我。
吴羽策正在喝水,被这句玩笑话呛住,咳得惊天动地。李轩擦掉桌上的水渍,深深看了他一眼,才一巴掌拍在李迅背上,笑骂着让他赶紧滚蛋。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竭力隐藏,再拼命遗忘都是无望,你不能当它没发生过。那夜李轩将落未落的吻像蝴蝶扇动翅膀,吴羽策偏过头的动作让他积攒的勇气成了扑火的飞蛾,多可笑,多可怜,前一秒他还在说着以后都不走了,再开口却变成了,“那我走了,再见。”
吴羽策不是没想过和李轩考同一所大学,他喜欢李轩,是他先动心的,但想过并不意味着一定要这样做。老秃把他叫到办公室,吴羽策无疑是让他骄傲的学生,拿到了顶尖大学美院的合格证,却也让他头疼,“设计的分数线是比美术要高些,你好好补一补,发挥好说不定能过线。”
“得了吧。”吴羽策笑,“我自己的水平自己还是知道的,您不常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分干掉一操场,这得干掉几个军啊,我又不是白起。”
“就知道贫。”老秃也笑,“其他学校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有目标了吗?”
吴羽策顿了顿,轻声说,去上海吧。
是很好的学校,喜欢的城市,想学的专业,他依旧是那个人生一帆风顺的吴羽策,李轩只是茫茫人海里微不足道的例外。可能成年后偶尔提起,那时也可以大大方方地说,我喜欢过那个人,他曾装点了我的整个青春。
遗憾吗,或许吧,毕竟只差一步就能圆满。从前听说真正喜欢的东西是拼了命也会想要得到,这样看李轩也没那么重要,至少不会让他堵上前程和脸面去抵御流箭。吴羽策模糊掉一些细节,自欺欺人地想,他要的是顺遂是体面是青云万里风华正茂,他才十七岁,凭什么要为了李轩站去世界的边缘?
高考那天很热,整个友谊西路都被陪考的家长围得水泄不通。考场的空调依旧在平缓地运行,蝉鸣也没有盖过英语听力,一切意外都没有发生。那只是那一年里最平凡不过的两天,被人讨论许久的作文也渐渐销声匿迹,你看,曾被无数人关注过的东西,终有一天也不再被提起。铃响,收卷,放下笔的瞬间也放下过往封缄的感情。吴羽策走出校门,外墙上依旧是醒目的横渠四句,少年扬起的校服像风帆载着他驶向远方。他抬头看向天边,暮云合璧,晚霞灿烂如朝阳,相聚别离,长此以往。
再也不用为考试排名担惊受怕,再也不用边看监控边说小话,再也不用去挤二食堂的家庭厨房;报刊亭的杂志依然很全,旧书店的老板还是漫天要价,教室里永远永远拉一半就卡在原地的蓝色窗帘,刚出分的大练习又考砸,但没关系。
因为我们毕业了,毕业就意味着,你要和你曾经熟悉的一切分离,转身投入到崭新的未来中去。
回校拿毕业证的那天,西安久违地下了场暴雨,老秃中年人真情流露还泪了几滴,哽咽着说你们真是我带过最优秀的一级,仿佛无数次在讲台上发飙痛骂你们这群给附中丢脸的渣滓的人是和他长得一样的双胞胎兄弟。明明是很搞笑的场面,结果大家拿到毕业证都开始哭。
李轩和李迅从小学开始同班,现在又考了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老死不相往来的誓言又要往后拖四年,李迅的成年愿望就是千万别分到同一个宿舍了,你他妈挡了我十年桃花大学能不能滚远一点。
说完才意识到不该说这些,李轩身边的座位是空的,吴羽策没有来。
他蹩脚地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我开个玩笑你别放心上,作势要往后倒,觉得李轩肯定会像平时那样一巴掌打过来让他滚远。可李轩只是冲他笑了笑,用任谁来看都很勉强的笑容说,没关系。
没关系,你可以去追喜欢的女孩,谈一段健康又和满的恋爱,总好过像我一样空欢喜。他想起曾经和吴羽策讨论过的话题,天长地久和曾经拥有究竟哪个更重要,那时他觉得这是个伪命题,他自信满满地想,最美好不过和相爱的人地久天长,可到头来却连曾经也没留住,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真的不能乱立flag,你永远不知道命运会在什么时候让你跌上一跤。李轩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许愿,想父母永远身体康健,想考上西安最好的大学,想拥有很多爱,想和身边的人永远不分开。吴羽策说愿望太多的话很难全部实现,世界上有那么多神,神又要面对那么多人,偶尔会听漏几句也是保不准。那时他不以为意,想着自己被神明庇佑至今,总不至于在最重要的日子成为漏网之鱼。但意外总是来得比惊喜更快,都说红玫瑰终有一日会变成墙上的蚊子血,可吴羽策却没给他成为蚊子血的机会,他只是吴羽策的过眼云烟。
友谊西路破旧的报刊亭,电线上被白雪覆盖的灯笼,红色砖楼外墙上的横渠四句,胸前令人艳羡的骄傲校名,天将明前走廊上背书的身影。天桥熙熙攘攘,人群影影幢幢,无数细小碎片汇聚成李轩高中时代的所有记忆。所以说永远多长,永远短暂,永远是过往的无数个瞬间,挂在嘴边的平常终有一日会变成从前。
那晚的聚餐李轩在众人的撺掇下终于点燃了第一根香烟,被辛辣的气味熏得泪流满面。他想,从今天起吴羽策能笑话他的方式又少了一个,但学会抽烟真的意味着长大吗,上海离西安那么远,1374公里被比例尺压缩成15厘米,东方明珠和大雁塔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景点,学生时代的悲剧不是你爱过大海我爱过你,而是我真的爱你,你却觉得早恋只是小孩子的玩笑,我们不要在一起。
吴羽策接到电话下楼,雨已经停了,夜色浓稠,繁星如斗。
他今天的缺席不是故意,昨夜没关窗,一场大风吹得他做了整晚噩梦,早上醒来高热不退,去医院吊了一天的水,脸色是泛着病气的潮红。李迅来之前壮志豪言,打定主意先骂他一顿,放下东西立刻就走,结果真见到人又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轩哥让我来送的,说怕快递太暴力给碰坏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吴羽策接过盒子,并不重,以为是李轩送的什么毕业礼物,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宝爱珍视的样子让李迅不忍。赌气是真,心疼也是真,他搞不明白那么要好的朋友为什么突然就不讲话了,他想说李轩那么在乎你,你知不知道他有多难过,李轩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轩哥是很在意你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他几乎要哭,想替李轩搏一个答案,“为什么就不能和从前一样,为什么就不能一直好下去呢。”
吴羽策嘴唇动了动,他几近冲动地想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是在一起,为了他留在西安或是紧接着开始异地,告诉所有人我喜欢男人?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从此形同陌路,尘归尘土归土不如相忘于江湖?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身陷囹圄的不是你,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真正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吴羽策没有向李迅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他用沉默回答了李迅的问题,误解也好指责也好,他照单全收。
可李迅只是说,阿策你也是我的朋友,对不起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我和轩哥想的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快乐。
吴羽策坐在书桌前,包裹里面是长方形的精致木盒,他猜到些什么,颤抖着手打开,眼泪瞬间决堤。李轩熟悉的笑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你叫我一声哥,咱俩两清。
轩哥说话算话,大丈夫一言九鼎。
整整齐齐的一盒炭笔。
吴羽策去报道是父母送的,大包小包活像要搬个宜家进来。临走的时候他妈竟然哭了,小姑娘似的,眼泪簌簌往下掉,把他前襟都哭湿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好好和室友相处,少抽点烟,不要总熬到两三点,饭要按时吃,有事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我们根本不放心你知不知道?”
原来很多事父母都一清二楚,之前不说是怕他有压力,现在不管也不是不在乎了,而是因为天高路远,没法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他长大了。
大学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般浓墨重彩,同一屋檐下的室友性格南辕北辙,相处起来倒是意外合拍。明明看脸都是斯文俊秀的小青年,谈起恋爱来却相当狂野,一个搞年上一个爱年下,甚至方锐男朋友成年的时候周泽楷对象还在读小学。
方锐和男朋友是异地,人长得乖巧,行事风格却天马行空,每月必坐上四个小时的高铁跑去奔现。吴羽策因此练就出一身变声答到的好技能,开玩笑抱怨过还是周泽楷最省心,结果话不能乱讲,当晚外出约会的周泽楷就被查寝宿管当场抓获,扣分外加通报批评,接下来的日子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江波涛还在读高中,偶尔放了学来图书馆等周泽楷下课,吴羽策以为怎么样也要对外宣称是弟弟,可周泽楷毫不在乎,当着来告白的人牵起江波涛的手,害羞却毫不扭捏地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方锐戏称他们宿舍简直是弯仔码头,当时是社团聚会,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真情假意地痛呼果然帅哥喜欢的还是帅哥。吴羽策先是紧张,倏忽一身轻松,原来在其他人眼里喜欢男生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人会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始终跨不过的只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大家都是一个嘴巴两只眼睛的普通人,你爱的是他或她都没什么不一样。
吴羽策的身高终于在成年前蹿到了180,十八岁生日前夕,作为全宿舍最后一个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零点一过方锐就从对面床诈尸般掀被而起,不由分说拉着他和周泽楷奔向网吧开黑。吴羽策在红烧牛肉和老坛酸菜的双重气味攻击下差点从潜在成年犯变成正式成年犯,他麻木地看着屏幕上弹出的“ACE!”,想到的却是当初未完成的约定,李轩永远送不出的成人礼。鼠标落在好友列表的灰色头像,李轩终于换掉了那个中二到没眼看的西安博尔特,新id是个文绉绉的词语,吴羽策很轻地笑了一下,逢山又逢水,只畏却来迟,怎么看都像是李迅起的,李轩哪有这个文化水平。他上网搜索却没搜到全词的注解,方锐在一旁小声哼歌,倒是让他想起李迅曾经一边笑他们文盲一边解释,那句歌词不是原创,是续写了《淮南子》。李轩问那为什么要加最后那句呢,李迅故作高深状捋着不存在的胡子:因为现代人的杂念太多了,囿于小情小爱,心无慈悲之怀。
李轩听得一脸胃痛,捂着耳朵倒在吴羽策肩上,大喊头好痛要长脑子了阿策救我。吴羽策看着李迅即将控制不住的白眼,笑,你跟他讲这些他又听不进去,听完就忘,给他讲题相当于喂鸡。
可是李轩真的没有听进去吗。吴羽策恍惚地想。
天雨粟,鬼夜哭。
思念漫太古。
我今天十八岁,可人生的难题并没有迎刃而解,反而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像永远解不开的绳结。盛夏剩下,白马非马,十八岁理应和解时间,可我怀念。
怀念那些夏天,一晃两三年。
{2020}
大雪封山。
{2021}
方锐洗衣服没轻没重,手一抖洗衣液倒进去半桶,整个宿舍几乎要被浓郁的蓝月亮腌入味。2021像一场末世来临前的狂欢,方锐在没那么严苛的规定下顶风作案,拉上室友一起去青岛参加林敬言的研究生毕业典礼。林敬言学的是海洋科学,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致辞,吴羽策和周泽楷坐在台下昏昏欲睡,直到周围一阵惊呼,捧着花的方锐冲上去给了他一个万众瞩目的拥抱,他们在宽大的硕士袍下偷偷牵手。
那时张新杰已经开始实习,吴羽策抽空和他见了一面,得知他毕业打算回到这里。韩文清的机车已经换成了商务十足的大众辉腾,张新杰笑着说能进公司还要靠领导网开一面,被吴羽策无情戳破心事:你这种人才去哪里都是被抢着要的,扯什么领导,分明是男大不中留。
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未来,或许会留在上海,或许回去。年轻总是有很多试错的成本,心里的天平却不适时地倾斜,光阴有限同归老,乳燕投林,倦鸟还巢。
{2022}
上海再次成为孤岛,巨大的阴霾一瞬间将这座不夜城变成光怪陆离的噩梦。吴羽策被封在学校,每天看着群里的“一轮警报”“二轮警报”“XX宿舍体温异常”,紧张多了也就逐渐麻木起来。封锁的区域越来越大,能活动的地方却越来越少,那段时间宿舍楼里随处可见行走的张飞和高晓松,方锐被长长的发尾痒得刺挠,知道吴羽策会修假毛,非要缠着他给自己试试,结果被吴羽策下意识拿出的大头针吓得嗷一嗓子蹦到周泽楷身上,老老实实对着镜子给自己剪了个狗啃刘海。
他们甚至被拉去住过一阵子方舱,隔壁宿舍疑似确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吴羽策被关在铁皮搭建的四方形容器,每天天不亮被喊起来检测,没有怨言,不敢有怨言。他登上很久不用的QQ,未读消息纸片般洋洋洒洒填满页面,高中时代的好友纷纷发来问候,有一条不太起眼,连开场白也没有,只是问他你还好吗。再往上翻,消息停在三年前的十二月,客套得有些可怜的寒暄,“生日快乐”“谢谢”。
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他们在最离经叛道的年龄相爱,在看不清未来的两年,熬过质疑,熬过偏见,熬过父母老师的苦口婆心耳提面命,熬过一个又一个长灯相伴的黑夜,他们彼此相依熬过了这么多,唯独熬不过分别。
关系很好的学长在这一年毕业,大合唱放了《你曾是少年》,几乎是每个学校必备的煽情曲目。方锐在旁边哭得比毕业生还难过,声嘶力竭地跟唱,许多年前你有一双清澈的双眼,奔跑起来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
吴羽策知道李轩大学读的是经济管理,想来已经没什么机会再跑步。他经常能从李迅的朋友圈看到李轩的近况,体测时依旧跑得像个牲口,高数考试前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为实习买的西装穿上去既像保安又像保险中介。李迅交了女朋友,正战战兢兢为了梦企的offer当牛做马,有时会发和李轩吃饭的照片,他头发剪短了一些,可能是评论发花痴的太多,李迅统一回复:轩哥只搞事业不谈恋爱,想来投资的可以来看看我轩。
那年冬天依旧是被锁在学校,方锐在考试前不幸中招,他和周泽楷在床边守了一夜,几次想劝人放弃,最后还是目送人发着高烧上了考场。方锐三跨考研,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为了爱情远赴青岛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了高考时失之交臂的梦校,考完他抱着吴羽策大哭一场,他说我真的好爱林敬言,但在未来和爱情之间我选梦想。吴羽策把没来得及许的生日愿望送给他:祝你好梦成真。
大雪终会消散的,我们都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2023}
回西安的票是临时改签的,吴羽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高温预警,没舍得劳烦他那在公司摸鱼吹空调的爸,打了个车回到新家。
家是大学时搬的,名义上是给他准备的婚房,吴羽策出柜时做好了被痛打一顿扫地出门的打算,结果他妈思想超前,说艺术圈这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见怪不怪。他们在友谊西路住惯了,来新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吴羽策在外读书也不常回,对着陌生的门牌号再三确认,回答他的却只有指纹锁冷冰冰的电子女声:指纹错误,请重新输入。
又试了遍密码,还是不对。
不应该啊,难道老两口终于觉得孙子比儿子重要,时隔两年又决定把他逐出家门?
吴羽策站在门口,十分郁闷,正苦恼着如何把这几个巨大的箱子搬回老家,电梯叮地一声开了,来人正急匆匆地和人说着信号不好待会儿再聊,差点被横在走廊的箱子绊倒,“你谁啊干嘛站在我——”
家。
李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吴羽策的表情也没好多少,他们异口同声地在心里说,这他妈是哪门子的孽缘啊。
“不好意思走错了。”吴羽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嗖地闪现到对面开门,在心里怒斥他爸五十多了还不靠谱,全然忘记自己也没记住自己家住哪户。
“轩哥你旁边谁啊?谁啊谁啊?你铁树开花终于背着爸爸养小情人啦?”
李迅刚嗅到一丝八卦气息,那边已经无情地挂断电话。他在心里冷笑,情报是你自己不听的,老子好不容易打探到阿策今天回西安,真就一点耐心没有,活该你光棍。
“诶。”李轩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提起落在自己手边的行李箱,“我帮你搬吧。”
吴羽策想说不用,但李轩已经推着箱子过来了,走到门口却又顿住,犹豫是厚着脸皮进去还是停在这里。
吴羽策叹了口气,“进来吧。”
两户是相同的布局,装修时父母问了他的意见,家具都是简约的黑白灰。吴羽策打开冰箱看了看,只有啤酒和椰子水,他拿了一听椰汁递给李轩,“刚搬来还没收拾,你随便坐。”
气氛有些尴尬,李轩坐在沙发上,尝试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下飞机。”
然后是几句没营养的寒暄,大致是都在哪工作云云,他家里实在没什么待客的东西,李轩也不好意思久留,只说有事喊他帮忙就回了对面。
吴羽策看着冰箱里不知哪年留下的鸡蛋和蔫了吧唧的香菜,算了,吃外卖吧。
他其实有一点点介意,李迅在电话里的声音他听到了,不是说不谈恋爱吗,那为什么会有小情人?可当初是他不要李轩的,四年过去有什么资格让人家为他守身如玉,他是貌比潘安还是家财万贯,能让李轩汲汲戚戚等他四年?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打开抽屉,炭笔还好端端地保存着,四年都没舍得用。今晚却赌气拿出来了,画一张丢一张,画纸上都是李轩的样子。
失眠大半夜,结果清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催命似的,简直是拿拳头在砸。吴羽策开门的时候满面怒气,不管是物业还是哪来的眼瞎,扰人清梦者,唯有一句杀。
“轩!我轩!”李迅热情洋溢地捧着个比人还高的果篮,“为了安抚你单身汉脆弱的心灵,兄弟我特来恭贺乔迁之喜,你怎么才开门啊我早就说了男人要注意菊花健康大便时间不宜过长,我轩……我操!”
李迅目瞪狗呆,朝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阿阿阿阿阿策?这这这不是李轩家吗?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怎怎怎么这么快就同居了?”
好好的人就这样成了结巴。
“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看我的眼神!他妈的他就是想杀了我!太吓人了!”李迅捧着一杯热茶坐在李轩家客厅,惊魂未定,“这他妈都哪儿跟哪儿啊?他刚回来你俩就碰上了?还住对门?”
李轩点点头,“喔。”
“喔个屁喔!”李迅没好气地说,“亏我还求爷爷告奶奶托人到处帮你问,他住你对门你也不早说,我还傻不愣登地问他你俩是不是同居了,要不是我反应够快他就要拿菜刀把我剁死。”
“还不是你自己脑残记不住我家。”李轩伸了个懒腰,李迅当时一紧张只能把果篮留下了,美其名曰空手敲门不好,看在果篮的面子上吴羽策也不能立即要了他小命。他东扯西扯地扯了半天,终于又小心翼翼回归正题,“那阿策现在回来了,你怎么想的,还追吗?”
李轩斜倚着门框,低头笑了一下,“追啊。”
追人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他隔三差五去吴羽策家送点什么,今天是饭做多了明天又是商场搞活动买一送一,好不容易觉得时机成熟想请人吃饭,结果公司又出了问题。折腾几个月下来,眼看从夏天到冬天了,追人进度为零,吴羽策每天早出晚归,加班加得几乎抓不到人,有几次李轩十点多去敲门,吴羽策还在改设计稿,他放下牛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叮嘱一句早点睡觉。
直到十二月二十一号那天,李轩忙完公司的事情回家,发现隔壁的灯竟然亮着。吴羽策已经很久没准点下班,他先是在家磨磨蹭蹭回完了邮件,祸害了阳台上要死不死的绿萝,甚至去下楼喂了小区里的流浪猫,盘算着吴羽策这个点应该忙完了工作,才鼓起勇气敲响对面的房门。
吴羽策穿着家居服,指尖还夹着根点燃的香烟,看到他见怪不怪,“又有什么事?”
却还是让他进来了,茶水也是提前泡好的,李轩换上自己的专用拖鞋,阳台上的画架还夹着画纸,茶几上的数位板随意地摆着,“又在加班?”
“不是。”吴羽策难得惬意,抽完手里那支烟才懒懒地回,“我辞职了。”
李轩一愣。
“干嘛辞职,那么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
“都是看着风光,实际上一天到晚加班,工资就发那几个鸟钱,还没我接私稿来钱快。上大学的时候拼命想离开西安,最后毕了业还不是回来,毕业前挤破头要进大厂,真进去了没干几天又辞职,我这个人是不是挺没劲的。”
吴羽策把烟熄了,客厅的灯光很柔,把他的侧脸衬得瓷白清润,“我好像很容易半途而废,决定下来的事又很快后悔,总觉得自己还年轻,不想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我妈刚还打电话骂了我一顿,让我要么就安下心来好好画画,要么赶紧投简历面试,好工作不等人。”
他依然保留着一些年少心性,电视墙做成了一面展示柜,摆放着从天南海北收集来的手办和各种比赛奖杯。李轩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成一滩水,“先好好休息,不急这一时,再不济来我公司,我那里刚好缺个设计。”
说完又觉得好笑,他事业刚刚起步,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吴羽策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吴羽策说,也不是不行。
“虽然我期望薪资很高,但强人所难也不太好,你有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我应该能帮的上。”
吴羽策笑了笑,似乎在纠结措辞,“毕竟我们也是好……朋友。”
应该还算朋友吧,他想。
“好的,朋友。”李轩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画架,“我来之前你在画画吗?给我画一张吧,认识这么久你都没给我画过。”
画过的。吴羽策在心里说,很多。
他坐到画架前,之前那盒炭笔已经快用光了,他固执地不想削,用钝就放回盒子里。他用力握了握颤抖的手腕,落笔,起形,画过那么多次还是觉得不好,怎么也画不出李轩的神韵。
“李轩。”他喃喃地喊,“你说话不作数。”
“说好要给我削炭笔的。”
李轩看着墙上的挂钟,指针一格一格地走,终于指到零。
他看向吴羽策,四目相对,声音涩哑。
“吴羽策,生日快乐。”
“这么多年我好像还是没什么长进,看到你就心跳得好快,不知道该说什么逗你笑,不知道什么事会让你哭。一看到你我就紧张得像自己还是十七岁,那时候觉得上学特别好,一进教室就能见到你,别人多看你一眼我都好生气。大学我拿了很多奖学金,我成绩也没有比别人差,总想着有一天你可能还会回来,那时候你无论问谁他们都可以说,李轩很好,特别好,这么好的人一直在等你。”
“我还是喜欢你,还是忘不了你。”
所以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吴羽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被李轩抱在怀里,迟到四年的表白和吻终究还是落了下来,李轩在他耳边说,吴羽策,我还是爱你。
脸颊是湿咸的水渍,他闭上眼睛,模糊地想。
原来这样的人也会为我哭。
跨年夜李迅念着兄弟没人陪,特地空出时间约李轩喝酒,结果被无情告知已经有约会,顺便祝他新年快乐升职加薪。李迅乐得陪女朋友,吃饭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卧槽轩哥你个牲口,跟谁约会?约什么会?
“李迅竟然先找的你才去找女朋友。”吴羽策往高脚杯里倒红酒,疑神疑鬼,“他是不是暗恋你的深柜?“
李轩连忙讨饶,李迅要是深柜能直接把他吓直了,从此青灯古佛吃斋念诵,死了直接去地狱当鬼,坚决不让李迅轮回。
“他就是太担心我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是一个人嘛,开始大家都不敢说,后来也渐渐看开了,都催着我找男朋友。”李轩笑了笑,又说,“不过我这个人有点轴,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觉得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吴羽策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干杯,敬过往,敬自由,敬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悠悠,敬往后几十年的细水长流。
敬明天,未来依旧。
-Fin-
ps:经提醒林方两口子还分着,特此补上合家欢大结局一个
[弯仔码头]
鼠鼠我啊:天呐海边跨年也太多人了,差点被这妖风掀翻天灵盖
周:你不是在杭州吗,又出去旅游啦?
Tsubasa:呵
Tsubasa:超经意漏出
鼠鼠我啊:[图片](牵手)
鼠鼠我啊:[害羞][害羞]
周:哇你去找小林哥啦,恭喜呀٩(˃̶͈̀௰˂̶͈́)و
Tsubasa:小江?
鼠鼠我啊:卧槽我就说感觉不对,哑巴怎么不自己出来恭喜我?他死了?
“啊嚏!”周泽楷从浴室探出头,一脸无辜,“我好像感冒了。”
江波涛深感男人都是下半身生物,在一起这么久还是会被经常帅晕,“……都是小事,忍忍就好了,忍不过去反正就死了。”
周泽楷:?
完结了,很久没写文但自认手感还不错,可能因为是惯写的题材,三万字写了不到一周。最开始写的时候就确定了他们没有读一所大学,其实是有些苦恼的,毕竟原作里阿策顶着撞职的压力也要留在虚空,他性格里有轴的一方面,文里也是,比如留在重点,比如暗自和新杰较劲。但我一直觉得人在大事面前是要向上走的,吴羽策是一个职业选手,他留在虚空或许有爱情,但绝不止爱情。所以也固执地这样写了,本身就是架空设定,ooc在所难免。
没有找到关于“逢山鬼泣”的合理解释,翻了很多诗词觉得这句比较合适,至于Tsubasa老师,就快乐地当个大龄二次元吧,正如我在文末所写的,希望他们未来依旧。
感谢喜欢这篇文章的你们,感谢私信给予我鼓励的读者,撒花!
【叶翔】他是龙(上·已完结)
01
孙翔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在酒馆里碰见叶修。
那是个性情乖张的男人,黑色短发漫不经心地散乱着,面部线条倒是干净利落,配合着他不语先笑的狭长眼睛,整个人糅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质。
相较于酒馆里大多数老爷们儿简单朴素的打扮,叶修的着装就显得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了。宽大的黑色长袍遮盖了他大半面容,偏偏脖子上又系了一条鲜亮而绵长的红色长巾,简直让人疑心那是不是什么不可言喻的杀人利器,但凡有谁招惹到了他,邪恶的黑袍人便会趁其不备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接近,再勒住对方脖颈一招索命。
孙翔被自己的联想吓得一阵恶寒。
“老板娘,”一枚金币被扔在吧台在其上滚了两圈,叶修的嗓音听上去懒洋洋的,...
01
孙翔说不清楚这是第几次在酒馆里碰见叶修。
那是个性情乖张的男人,黑色短发漫不经心地散乱着,面部线条倒是干净利落,配合着他不语先笑的狭长眼睛,整个人糅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质。
相较于酒馆里大多数老爷们儿简单朴素的打扮,叶修的着装就显得有那么一些格格不入了。宽大的黑色长袍遮盖了他大半面容,偏偏脖子上又系了一条鲜亮而绵长的红色长巾,简直让人疑心那是不是什么不可言喻的杀人利器,但凡有谁招惹到了他,邪恶的黑袍人便会趁其不备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接近,再勒住对方脖颈一招索命。
孙翔被自己的联想吓得一阵恶寒。
“老板娘,”一枚金币被扔在吧台在其上滚了两圈,叶修的嗓音听上去懒洋洋的,“一份芒果千层蛋糕。”
“行,老样子是吧?”漂亮的高马尾老板娘声音脆生生的爽朗,“稍等一下。”
孙翔默默地啜了一口自己手上的黄油啤酒。
又是这样。
02
叶修——至少据他自己介绍是叫这个名字,整间酒馆里最神秘的男人。其中二分之一的神秘感源于他身上难以名状的气质,以至于众说纷纭:有人声称他是被王国流放的黑魔法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概真的看见过他用不可妄名的禁术复制粘贴过一百个小蛋糕;有人猜测他是王室内部雇佣的暗影刺客,悄无声息便可抹去那些王国光辉照耀不到的阴影处的宵小之辈;还有人坚称他是来自异世界的电竞选手——再往后孙翔就听不懂了,后来经证实这个造谣的人可能脑子有点儿问题。
另外二分之一的神秘……
想到这里,孙翔偷偷地觑了叶修一眼。
则源于他长年累月雷打不动的一份小蛋糕。
所以谁家好人来酒馆不点酒偏偏只点小蛋糕啊啊喂!偏偏叶修就是这样,每每端着托盘用银质的小叉子将蛋糕胚和奶油混合在一起,餍足地像一只猎食饱腹的小动物,总是这般自得其乐的模样。
孙翔也曾凑到吧台去和那个名叫陈果的老板娘光明正大地打听过叶修的来历。听到问题后老板娘只是笑了笑,手上麻利地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瓶朗姆酒递给对方。
“哎呀没事儿,你们别管他。”陈果状似抱怨,口风倒是严实,“他喝不了酒的,就这个老毛病了。”
像是察觉到孙翔投来的审视的目光,叶修微微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侧过脸来舔了下嘴角的奶油朝他投来一笑。
孙翔瞬间头皮发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03
孙翔之前在酒馆帮叶修解围过。
彼时醉醺醺的中年猎户面色赤红,满身的酒味儿侵袭过来连身形都摇摇晃晃,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叶修。众人见状纷纷避开,唯独叶修这家伙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怎么的,依然坐在原地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手上的甜品,并不做避让。
“你小子,”猎户开口,声音粗糙又狰狞,“每天来酒馆又不喝酒……”他近乎咆哮着一把拎起了叶修的衣领:
“你他妈的是不是来找茬的!”
叶修被迫被小鸡仔似的揪了起来和自己手上的小蛋糕分离。他像是不舒服似的整理了一下围巾,刘海之下目光微动,一瞬间孙翔好像看到了他眼瞳中有猩红的魔法流转。
下一秒,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架在猎户的脖子上。
“我是王都的轮回骑士团骑士孙翔,”孙翔挑衅地朝着酒鬼挑了下眉,眉宇间狠戾明显。
“你再过来烦人试试呢?”
04
酒鬼估计也没想到在王国边境的酒馆里随便找个茬还能引得一名骑士亲自出手,当下随手扔下叶修,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听得孙翔自报身份,酒馆的角落窸窸窣窣响起了议论的声音。
“你没事吧?”孙翔扬着下巴看向叶修,并不在乎周围其他人的想法。
“当然没事。”叶修慢慢吞吞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心一意地继续品味他的美味小蛋糕。
他又叼着叉子看了孙翔一眼,面上似笑非笑。
“‘烦人’?”叶修的指尖在木质的吧台上轻轻点了两下,“你们江副团就是这么教你们垃圾话的?”
孙翔哽住,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先礼貌问出“你怎么认识我们副团长?”还是扑上去掐住对方脖子大喊“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被我解围之后毫无感恩之心还要来嘲讽我的垃圾话说的怎么样!”
看着年轻的骑士咬牙切齿的模样,叶修“呵呵”笑了两声。他看上去心情很好,不知道从袍子的哪个地方掏出了一根长长的烟斗,开始在酒馆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吞云吐雾。
想了想,他又往吧台上扔了一枚金币,把陈果递过来的第二份小蛋糕往孙翔那边推了推。
“小骑士,你还挺有意思的。”
这是叶修在被陈果以酒馆之内不得吸烟的名义赶出去前对孙翔的评价。
05
叶修有各式各样的朋友,每个人走进酒馆都行色匆匆,却也愿意和叶修面对面坐下各自品味一小块蛋糕。
虽然结局大多以他的朋友们气得跳脚或者面色铁青地离开而告终。
叶修每次这个时候都笑得眯起眼睛看上去更像只狐狸,同时也不忘把想方设法从他朋友们身上爆来的金币换成各式小零嘴儿给孙翔递过去。
“尝尝?”边说着,他边随意地翻阅着手上无名的古老典籍,语气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感觉。
真是个奇怪的人。孙翔无语。
心真脏。
06
“喂,叶修,我要走了。”临行之前,孙翔特地给叶修交代了一句。
其实孙翔也不太明白自己特地给对方留下这句话的理由。或许这半个月的酒馆相处,对方早已成为自己生命中那一方不知来意的小小拼图。而正是这些随手捡来的碎片,将他漫漫的人生经历凑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于是值得他与这个神秘的男人来上一个算得上郑重的告别。
“哦,出发了?”想不到听到消息后的叶修连眼皮都懒得抬。
孙翔:…………
孙翔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叶修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从吧台站起来径直走到酒馆门口。
“愣着干嘛?”他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孙翔,“不是说出发了吗?”
孙翔见鬼似的看着他。
“你,”他努力稳了稳心神,“你知道我要去干嘛吗?”
“我怎么不知道?”叶修匪夷所思地和他对视,“你不是要去屠龙来着?”
孙翔大惊失色:“你是怎么猜到的?”
“一个活蹦乱跳的骑士不好好上班去,却天天拿着长剑在王都最偏僻的森林附近晃来晃去踩点,还在酒馆里逢人就打听恶龙的情报……”叶修掰着手指贴心地一件一件地替他数落,最后还反问道:
“这还用猜?还要怎么明显啊?”
孙翔要昏过去了。
“行了行了,”叶修不耐烦地招了招手,“给你一分钟冷静一下,咱们早去早回……”
孙翔努力打断了对方的自言自语:“不是,”他拧着眉头看向对方那萎靡不振的身子板儿,“我去屠龙,那你跟着干嘛?”
“你认路吗?”叶修斜着眼睛看他。
孙翔:…………
妈蛋,确实不认。
“那么听好了年轻人,”叶修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忧郁的年轻骑士的肩膀,“你要去屠龙,但是不认路,同时呢——”
他拖长尾音,自说自话地比划了两下:“现在这里又有个现成的向导。”
“那么,亲爱的孙翔小朋友,”语末,叶修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落下,孙翔紧绷的脸都快扭曲了。
“……没有。”他硬邦邦道。
07
或许事实证明,在森林探险的时候带上叶修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是孙翔在第9次被叶修从林中猎人的陷阱里放出来的时候心中的所思所想。
叶修确实是一个称职的同行伙伴,他可以精准地辨认出森林里长着的、且孙翔此前从未听说过的随便什么花花草草的名字,也可以通过树影的位置迅速判断出正确的行进方向。
他能随手从枝头掰下一个果子扔进孙翔怀里,示意对方这个果实美味而无害,也能趁孙翔打盹儿的时候轻轻松松地拎回来一只野兔,串在树枝打磨的长签上细细炙烤出油汁。
靠谱死了。孙翔咬着叶修递过来的烤的酥脆金黄的野兔腿偷偷走神。
就是长了张嘴。
这篇已经写完了!请带嘎放心进坑!
后续的篇幅会稍微改改再给老公们端上来!
2024年周翔“大逃猜”活动(一宣)
为庆祝2024年除夕,春节,爱双一日,情人节,主页特邀请了18位写手太太,共同企划了周翔第二届大逃猜活动。活动流程和相关要求如下:
活动流程:
1.2024.2.9-2024.2.14,@周翔大逃猜主页 将每日匿名发送不定数量活动文(每篇文的作者都披了马甲)。
2.2024.2.15-2024.2.21考验眼力的时刻到了!主页将开放调查问卷,请各位小伙伴努力扒!马!甲!,找出你心爱的老师吧!
3.2024.02.24(元宵节),主页将公布问卷统计结果,评出各奖项。
奖项设置
“影帝”奖(被...
为庆祝2024年除夕,春节,爱双一日,情人节,主页特邀请了18位写手太太,共同企划了周翔第二届大逃猜活动。活动流程和相关要求如下:
活动流程:
1.2024.2.9-2024.2.14,@周翔大逃猜主页 将每日匿名发送不定数量活动文(每篇文的作者都披了马甲)。
2.2024.2.15-2024.2.21考验眼力的时刻到了!主页将开放调查问卷,请各位小伙伴努力扒!马!甲!,找出你心爱的老师吧!
3.2024.02.24(元宵节),主页将公布问卷统计结果,评出各奖项。
奖项设置
“影帝”奖(被猜中次数最少的作者。如有并列,抽两名送出奖品)
“金酸莓”奖(被猜中次数最多的作者)
“劳模”奖(交稿数量最多的作者)
“火眼金睛“”奖(猜中作品最多的小伙伴。如有并列,抽两名送出奖品)
欢迎鹅鹅们多多评论,评论最多的鹅鹅有机会解锁隐藏成就,鹅鹅们的评论是老师们创作的最大动力(隐藏成就,就是隐藏成就啦~)
所有参与活动的写手和画手太太都有纪念品一份。
“影帝”、“劳模”、“火眼金睛”奖另设奖品。
获得“金酸莓”奖的写手太太,请自觉开点文产出至少一篇周翔文作为福利。
创作要求:
1.题材不限,题目自拟
2.字数不少于3000字,不设上限,但请务必一发完结。
3.周翔不拆不逆,不带副CP。
4.结局不能BE。
5.请勿出现侮辱角色、抄袭等现象,如果有类似现象,主页君有权取消其活动资格。
6.参加创作活动的写手太太请勿参与竞猜。
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下列写手太太参加活动!!(排名按ID首字母音序)
同时,十分感谢 @概率 @莓柚酥汁 @森林木十一 老师为本次活动绘制纪念品
能聚集起这次活动真的十分不易,希望鹅鹅们多多支持!任何好的想法,建议,可通过评论或私信的方式和主页君联系!
活动的后续进展也会在本主页公布,请鹅鹅们多多关注~~
本活动的最终解释权归 @周翔大逃猜主页 所有
【周翔】为什么不走正常剧情(3)
海的女儿篇(中下)
1.
回归海洋,孙翔终于领悟了“海的女儿”的另一层内涵——他所有的魔法力量都回来了——大海是人鱼的家乡,也是力量的源泉。
奇怪的是,明明孙翔消失那夜要举办成年礼,但对于消失整夜又突然出现的公主,整个海洋王国却半点不惊讶。
“他们失忆了?”孙翔匪夷所思,问小s。
忘记一提,孙翔嫌弃“神秘力量”四个字太长,叫起来拗口,干脆让对方选。
“S或者M选一个?或者SM?LL?”
……神秘力量又不傻,这几个单词的含义他哪个不知道!当然选S了!非常霸道总裁!
...
海的女儿篇(中下)
1.
回归海洋,孙翔终于领悟了“海的女儿”的另一层内涵——他所有的魔法力量都回来了——大海是人鱼的家乡,也是力量的源泉。
奇怪的是,明明孙翔消失那夜要举办成年礼,但对于消失整夜又突然出现的公主,整个海洋王国却半点不惊讶。
“他们失忆了?”孙翔匪夷所思,问小s。
忘记一提,孙翔嫌弃“神秘力量”四个字太长,叫起来拗口,干脆让对方选。
“S或者M选一个?或者SM?LL?”
……神秘力量又不傻,这几个单词的含义他哪个不知道!当然选S了!非常霸道总裁!
没想到孙翔偏恶趣味地在前面加了个“小”……
停停停,扯回剧情上。
孙翔问完,小s幽幽地说:“因为他们本来就只是一段剧情。”
“噢!”孙翔恍然大悟,举一反三,“既然不是关键人物,稍微插手下他们的人生也可以?”
“理论上可以……”小s点头点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你想干什么?!咱俩绑在一条船上,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怎么会,我只是在考虑解决之道啊,比如,”孙翔托腮,眼中闪过一道光,“比如喊几个魔法高手混到皇宫里偷解药?”
“……”一上来就这么劲爆,小s傻住。
等它缓过神,孙翔的思路早从西伯利亚直接开到了南太平洋:“又比如给周泽楷下暗示让他忘记侍女有问题?或者有没有爱情魔法啊?要我说,直接让周泽楷爱上她,恋爱结婚一条龙,咱俩不就双双解脱?”
他边说边下意识用手指卷了卷发尾,将它甩到一旁。
这头金发着实烦人,小s却死撑角色设定不让动,孙翔忍无可忍后扯了段海草,把它扎成单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感觉清爽许多。
“喂,我说。”小s终于逮到机会插话,“你清醒一点。和主要人物没关系的事,随便你怎样搞,哪怕你让左右丞相抛弃妻子滚床单也不是不行。但是扯上王子,决不许乱来。”
“呕,你好重口,让一只乌龟和一只龙虾滚床单这种事情我可想不出。”孙翔嫌恶地啧了声,“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看样子只能继续走你说的剧情!”
孙翔满脸写着哥不快乐哥是被迫的,向NPC2号的居住地游去。
金色单马尾随着他的行动在幽蓝的海水中晃成一道流动的光。
2.
NPC2号是原著中关键人物——巫婆。她夺取了小人鱼的舌头,赐予她变人魔法,最后又拿走人鱼姐妹们引以为傲的头发,塞给小人鱼一把足以夺取王子性命的匕首,是名神秘莫测、心狠手辣、能力强悍的角色。
一路上,孙翔已经脑补完成了邪恶巫婆的形象,这导致见到对方第一眼,他猛地张大了嘴,几乎无法保持正常表情。
“方、方明华?”他指着正对水镜翘起兰花指研究头纱的巫婆失声喊道。
一个周泽楷就够了,怎么又来了一个,还是这种设定……孙翔表示自己必须缓一缓才能对台词。
“翔翔~Oh baby~你来了~~~!”长着方明华脸的巫婆,哦不,现在应该叫男巫了……也发现了孙翔,顿时笑得亲切无比,招招手,召唤魔法水流把他送入贝壳屋内。
“疼吗?”“方明华”目光透着心疼,颤抖着手触摸孙翔脑后被敲晕两次的位置。
“嘶——痛痛痛!”孙翔本都忘了这茬,没想到“方明华”笑得柔和,动作却没轻没重。
“嘤!人家不是故意的!” “方明华”很是不好意思,他收回手,绕着孙翔殷勤地转圈圈,“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来点最新的月光花露?”
孙翔没接话,径直道:“找你有急事。”
“什么?”“方明华”疑惑。
孙翔一转身,直接把上衣给脱了。
……
小s在虚空中猛咽口水:“卧……槽?”
“方明华”一愣,快速背身捂眼:“啊啊啊,翔翔你作为公主怎么能随便脱衣服!人家也是未婚的……啊啊啊总之快点穿上!”
孙翔没觉得哪里不对,他和这位NPC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避嫌——“少废话,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个胎记一样的图案?”
“……是。”“方明华”松开指缝,碎碎念着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飞快瞥了一眼又赶紧闭上。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它是什么?还有谁可能会有?”
孙翔问完,就听“叮”一声在虚空中响起。
“进剧情CG了!”小s兴奋大喊。
果不其然,“方明华”整个动作都顿了顿,仿佛系统死机一般,下一秒,他表情恢复正常,声音严肃又低沉:“黑暗和光明如日月般彼此依存。命运的诅咒彼此缠绕。如果说您是太阳,那黑暗人鱼族的公主殿下就是月亮。你们是命运诅咒的双子,即使从未相见,毫无血缘联系,神亦赐予您相同的印记……”
孙翔:“……”
3.
“能再俗一点吗?还有能再短一点吗?”十分钟后,孙翔评论道。
“三俗写手改编的剧情,不要要求太高。”小S心虚道。
孙翔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耐着性子继续听“方明华”长篇念白。
又十分钟,念白停止,他们终于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离人鱼皇宫很遥远的幽邃海沟里,居住着另一个人鱼种族,黑暗人鱼。黑暗人鱼的公主和孙翔所穿的角色都由天地精华转化,同年同月生,因此成年礼也是同年同月。
但不同的是,黑暗人鱼族的命运截然不同——据说黑暗人鱼公主必定会在成年礼当夜看上一个男人,心动后诅咒启动。解除诅咒的方法是和对方结婚,不然她们必定在第二个月圆之夜化成泡沫。
知晓那位神秘女子真实身份的同时,事情的真相也在他脑海中演绎出八九成来——
黑暗人鱼公主看上人类王子,因此攻击舰船,试图走原著剧情令对方爱上自己。
然而不清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王子本人比原著设定的更心机深沉且武力值强大,虽被暗算一时吃亏,但立即找回了场子。不但看穿黑暗人鱼公主的阴谋,顺带将孙翔也给反坑一通。
4.
“小S,我有办法了!”孙翔琢磨片刻,“事不宜迟,现在就去找周、不是,那个人类王子,告诉他部分真相,然后骗他说对方在救他时下了诅咒,他只要和对方办一次婚礼,就能解除诅咒,完成任务!”
“哇翔翔你好厉害!很有道理耶!”小s如果有实体,估计已经原地蹦跶三尺高。说罢它和孙翔一同往外游去。
此时,“方明华”突然叫住了他们。
“公主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禀告。”
别再加戏别——!孙翔心底警报拉响,满脸不耐烦地转回身看着他:“什么事?”
“黑暗人鱼公主看中对象后,会在结婚当夜吃掉对方心脏。否则她依然摆脱不了化为泡沫的命运。”
“嘶——”孙翔倒吸一口气,“真狠啊!”
他跟着想到一件事:“小s,王子办完婚礼后被吃掉心脏,算不算任务完成?”
小S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幻想:“要求完成婚礼,以及,王子和未婚妻幸福地在一起。婚礼只是个前置充分必要条件。人都死了,怎么幸福生活?”
“……”孙翔深吸一口气,这鬼任务,又复杂起来!
他简直怀疑自己到底有哪里对不起现实世界周泽楷的地方,才导致今天他这样为人家的爱情事业和性命绞尽脑汁这一出!
……不想了。孙翔拍拍脑袋,不管怎样,他得让“周泽楷”和对方结婚。
再加一条——得保护那家伙不被挖了心脏。
5.
孙翔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去找人类王子。
他本来做好了九分真实一分掺假忽悠对方的准备,可最后却没能实践成果。
都怪对方不按牌理出牌!
没错,那家伙的态度简直太古怪了!
不像是上次以冰凉的池水和带刺的鞭子为招待手段,这一次的欢迎仪式,亲切热情得有些异乎寻常。
首先,孙翔一上岸,就看到“周泽楷”面带笑意在老地方等他。
这笑容晃得孙翔晕晕乎乎,就这样恍惚着一路被带入宫殿。等仆人们奉上一种奇怪的甜点时,孙翔愈发摸不着头脑。
洁白的皇家瓷碗里,盛着淡红的液体,液体中浸泡着一只浅黄色的……圆球?
香香甜甜的味道简直不要太熟悉!
孙翔情不自禁地凑近闻了闻,一丝凉丝丝的奶香飘了过来。
“周泽楷”在他将信将疑的眼神中笑着提醒:“不尝尝?”
“哦……”孙翔挖了一勺子,谨慎舔了一口。
下一秒,勺子掉了。
“???”孙翔震惊抬头,就听周泽楷说:“冰淇淋红茶好吃吗?”
“额……咳,挺好吃!”
糖衣炮弹攻势之下,孙翔将原计划忘个精光。
即使小s在脑海中疯狂提醒,他还是原封不动地将黑暗人鱼公主的诡计告知了人类王子“周泽楷”。
“周泽楷”听着听着,忽地歪头冲他感激一笑。
孙翔胸口皮肤下方,一颗心脏猛跳起来。噗通,噗通,噗通。
见鬼,老子中邪了吗?
明明只有现实中周泽楷吃了他带的夜宵才会这样笑,但为什么任务世界的攻略对象笑起来,他竟然会有种“周泽楷也跟着我一起穿过来了”的错觉?
6.
嗯,一定是错觉!
冰淇淋红茶太好吃,好吃到我产生了错觉!
孙翔定了定神,对自己说。
这可是平行世界武力值爆表还可能会使用魔法的攻略对象。我一不留神中招很正常!但决不能把两个人混淆起来!
——孙翔自我说服道。
他握了握拳,重新想起自己此行目的。
孙翔推开瓷碗:“总而言之,万一对方用魅惑魔法迷住你,你就得和对方交往。”
“周泽楷”十指交叉:“听上去很糟糕。”
孙翔猛点头:“没错!这样对方就能轻而易举杀掉你了!”
“周泽楷”皱了皱好看的眉:“我该怎么办?”
孙翔豪气万丈:“别怕,你把我带着身边,我保护你!”
“周泽楷”立即绽了个比刚才还灿烂的笑:“好。”
……这不是有转机嘛!刚刚还沮丧担忧的孙翔顿时松了口气:“放心,我只呆到你结婚当夜,确保你不被挖掉心脏,如此这般,我就能完成任务然后……”
“然后你就能回去了?” “周泽楷”接着他的话。
孙翔点头。
“你的要求很低。”“周泽楷”注视着他,眼神奇怪。
“对啊!所以我从头到尾都没对你图谋不轨,你现在能反应过来还不算晚!”孙翔丝毫没觉察“周泽楷”的语气变了,单纯替自己高兴,高兴总算不被误解了。
“周泽楷”没说话,继续微笑着看他。
“哦对!”孙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看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总不该继续怀疑了我吧?为方便合作,你把解药先给我。”
“周泽楷”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解药的事情先不谈。”
“凭什么?”怎么又变卦了?!他是不是被耍了?
孙翔简直日了狗,愤怒瞪向对方。
然而他猜错了。
“周泽楷”今天从头到尾就很奇怪,超奇怪,早不是昨天又冷又带刺的高岭之花。
他抿起唇,不高兴地说:“你不打算和我结婚?”
TBC
【白快】Wanted
“黑羽君的未婚夫跑了,关你怪盗基德什么事?”
(一如既往的烂梗呢
-
“工藤?服部?喂,你俩在屋里吗——”
黑羽敲敲门,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应答,又耐着性子喊了一句:“名侦探,快开门啦!”
晚上九点半,东京大学学生公寓房门紧锁,里面不断传出一连串非常可疑的响动,像是两个人正在用相扑的方式进行决斗,又像是有人在里面养了一群水豚让它们踩滚轮进行动物发电,十分可怕,不管哪种都是能冲上校园新闻头版头条的炸裂程度。
黑羽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这么做,但身体里属于怪盗的本能太过于娴熟,在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件糟糕透顶的事情之前已经顺手将房门撬开了——于是黑羽被迫看见宿舍里的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
“黑羽君的未婚夫跑了,关你怪盗基德什么事?”
(一如既往的烂梗呢
-
“工藤?服部?喂,你俩在屋里吗——”
黑羽敲敲门,等了一会儿见无人应答,又耐着性子喊了一句:“名侦探,快开门啦!”
晚上九点半,东京大学学生公寓房门紧锁,里面不断传出一连串非常可疑的响动,像是两个人正在用相扑的方式进行决斗,又像是有人在里面养了一群水豚让它们踩滚轮进行动物发电,十分可怕,不管哪种都是能冲上校园新闻头版头条的炸裂程度。
黑羽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这么做,但身体里属于怪盗的本能太过于娴熟,在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件糟糕透顶的事情之前已经顺手将房门撬开了——于是黑羽被迫看见宿舍里的两个人挤在同一张床上,服部脸色红得发黑,没穿上衣,眼疾手快地在他进门的前一秒用被子把床上的人罩在了下面。
……
黑羽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捂住眼睛转过身,一脸惨不忍睹地指着床上那坨隆起的被子:“他穿衣服了吗?”
服部手忙脚乱地想从床上起来,并没有成功,四肢各有各的想法,一通努力后差点头朝下从床上滚到地上:“没有!啊不对,但是……”
“啊,工藤新一!!!”黑羽发出了一声富有感情的哀嚎,悲愤交加地控诉道,“怎么你终于还是对好兄弟下手了那可是平次酱啊你还是人吗你个变态侦探——”
“滚!”
宿舍中赫然响起一声稚嫩的童声,黑羽和服部瞬间噤声,对视一眼,皆是震惊。
两人缓缓转头,只看见从被子里面钻出一个脑袋来,工藤整个人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毛衣里面,露出半个肩膀,袖子长得像是歌舞伎的演出服,凄惨之余又显得有点搞笑。
虽然确实没穿衣服,但也是有个正当理由。
工藤·缩小版·一日限定小学生江户川柯南愤怒地问:“从这个现场不是更应该推理出他对我下手了吗?”
服部抱头:“这不是重点吧!!”
黑羽终于反应过来了:“哦……你又缩水了啊。”
APTX4869解药的后遗症比纠缠不休的前任还要持久,黑衣组织已经尘埃落定了小半年有余,关东名侦探每个月却仍然总有那么一两天会童心大发,突然变回江户川柯南的样子。具体导致变小的诱因不明,老吹空调和十二点前不睡觉都有可能,药物开发者自己也说不清楚,后来被问烦了灰原就说是手机玩太多弄的。
服部抱怨道:“肯定是最近太累了的原因。都怪你和白马那倒霉喜糖盒子,婚礼上真的有那么多客人吗?给我俩都折出腱鞘炎来了,昨天工藤追一个犯人的时候想用麻醉手表,瞄准的是脖子,结果发射的时候扎到人后脚跟上了。”
“偏得这么严重?”黑羽喃喃自语,“那感觉还是应该去查查眼睛的问题吧。”
服部拿起电蚊拍当竹剑做了个剑道的起势,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自明,黑羽立刻老实了,连连举手投降——时至今日,这位怪盗已经深谙自己家侦探不在身边的时候要谨慎做人的道理。
他扯了个垫子往宿舍地上一坐,像个乖巧的喵咪一样:“名侦探,我找你们俩有正事。”
“免谈,”工藤比了个拒绝的手势,“婚礼气球你们两个自己吹去吧。”
黑羽摇摇头,不再笑了,语气也变得严肃。工藤这才发现这位平时嚣张跳脱看起来一肚子坏水的怪盗今天似乎确实有些不同寻常,脸上的笑容像是画上去的,那点装出来的表情散了之后,底下就是一张板板正正的扑克脸。
“不是……不是婚礼的事情。”
“是白马,那家伙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他没课,我们本来约好了要一起回家做饭的,但从今天上午十一点开始他的手机就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大概持续了有几个小时,刚才直接就打不通了,不知道是没电还是关机了。”
工藤皱起眉:“失踪了?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当时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黑羽抿了下嘴唇,好像是早就猜到对方要问这个问题,回答得十分流畅:“昨天晚上。我们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当时有什么异常吗?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我想过了……可能白马当时看手机有点太频繁了吧,硬说的话,其他也没什么。”
非常可疑。工藤点点头,没待细问,黑羽又继续说道:“吃完饭之后他先回家了,我晚上正好去铃木博物馆有个社会实践作业,结束得太晚,直接溜回宿舍了。”
“……下次去预告现场踩点可以说得委婉一点的KID先生。”
黑羽难得没有反驳,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焦虑。
工藤琢磨了一遍黑羽的说辞,眉头渐渐皱起,冰蓝的眼睛中神色忽然犀利了起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时候瞒着我们?
“什么?“
“……你知道吗,一般情侣之间发生这种突然有人失踪的情况,第一报案人有80%都是凶手。”
黑羽“哈”了一声:“我要杀他还用得着等到现在?那家伙还能从高中毕业?”
工藤居然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也是,毕竟还你对白马的财产还没有继承权,有点得不偿失,在你们度蜜月的时候下手更合理一点。”
用七岁小孩的身体说出这种话非常恐怖,黑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仿佛又梦回之前被镜片反光小学生支配的恐惧,但这种时候怯场就输了,于是立刻回击道:“别忘了白马是英国人,英国法律同居三年以上我们就算事实婚姻了哦名侦探。”
宿舍内俨然又要开始上演哥斯拉大战伊豆水豚,服部当机立断举起手,维和大使一般隔开了这两个年龄加起来小学都毕不了业的傻子掐架:“稍等,我打断一下,没记错的话你俩的婚礼就是这周吧,这个星期六?”
已经一只脚迈入爱情坟墓的黑羽同学抿了一下嘴唇:“是啊。”
那就是还有四天时间,很快了。
服部不停地摸着下巴,总感觉这个剧情描述很熟悉,而黑羽现在的状态也跟平时很不一样,非要说的话好像之前听和叶说过,京极君和园子……对了,婚前焦虑症就是这个症状,
他和自己的好战友对视了一眼,对方显然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两人好一番你来我往的眼神拉丝推理情报交换,最后试探着问:“不会是逃婚吧?”
英日合拍版落跑新娘?
刚说完,服部立刻不迭地否认道:“……啊,那不可能不可能。白马那家伙逃你婚?开什么玩笑,还不如你俩婚礼蛋糕吃仰望星空呢。”
事件的发展有些离奇,但确实进入了侦探案件委托的范畴内,然而工藤对于这俩人属于一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状态,仍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呃,我再确认一下,这不会又是你们俩什么什么情趣play的一环……”
黑羽抬起头,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坏了。
工藤和服部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委托我们接了,先去你们家看看。”
与此同时。
距离东京四百公里的佐渡岛,这座以金银矿和千与千寻著名的海上离岛适逢旅游淡季,空荡荡的巴士在街道上缓慢地开来开去,秋天凛冽的海风能把人掀个跟头。
而在海平面下两百米,环境更加恶劣,有六百多年历史的金矿坑道内狭窄阴暗、幽暗不明,只能靠手电的光照亮近前不足五米的距离,潮湿粘腻的空气中隐约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像是误入了十八层地狱。
不知道为何又卷入这种荒山野岭大逃杀的白马侦探短暂地反省了一下,未果,遂果断放弃。他摁了两下手机,对着和黑羽聊天框里面一大串飘着小红点“发送失败”的消息,罕见地发出了一个暴躁的单音。
白马捏着手机思考了三秒钟,直接关了机,继续往矿道深处走去。
这件事情要从一桩有五年多历史的悬案说起。
这个……这些案子非常微妙,一共四次凶杀,拆开单看每个都像是意外,但串联起来似乎又有某种神秘的内在联系,然而因为凶手并没有在犯罪现场留下明确的“签名”,作案手法也不似传统的连环杀手般有较强的隐喻或者象征意义,故而在官方一直没有对那这起案件并案调查。
白马是第三次案件发生时意外介入的,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些凶案背后有一名共同的冷血杀手。
毫无疑问,一桩连环杀人案。
从那时起,白马追踪了这个凶手整整四年的时间,远在他从伦敦到东京之前。他已经初步锁定了嫌疑人的大致身份,但因为凶手行踪不定,每次作案时间间隔又极长,在上一次出现之后就完全消失了踪影。
就在白马以为他就要这样沉寂下来之时,一个极其巧合的机会,他的线人突然监控到了这名凶手在前一天下午使用曾用过的假名购买了到佐渡岛的船票——几乎是上天送上来的好机会。
尤其是对于一个提前规划从不出差错,追求精确无误的人来说,白马非常不喜欢这种突发性的事件,更何况他本周末就要举行婚礼,此时根本不想离开自己的爱人身边。更何况随着婚礼将近,黑羽的焦虑情绪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增长(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来还经常以此为由头调戏自己),白马也不愿意用这件事情徒增对方的情绪负担。
然而机会千载难逢,混乱中白马被迫做了一个很仓促的决定,他并没有告诉黑羽发生了什么,并且选择在当晚坐快车去新潟,紧接着乘最后一班渡轮来到了佐渡岛。
走之前白马在家留了纸条告知了自己的行程,还附了几个当地警署的联系方式。理想的情况下,在黑羽在回家看到他留的纸条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把案子搞定、能腾出手来回复消息了,一点正事都不耽误。
一切的问题出就出现在他追捕的凶手中途意识到了有人在追捕自己,狡猾异常地钻进了岛上因为天气原因而暂时封闭的废弃金矿之中,当时警方尚未赶来,白马别无他法,只得紧追着对方一头钻了进去。
而随着矿内搜索的继续,白马愈发开始觉得不安,毕竟此行十分匆忙,实际上耽搁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长得多。废弃的金矿在地下蔓延十数公里,除了极小部分已经开发成了供游客参观的景区步道外,大量阴暗狭窄的矿道仍然隐没在地下,人走在其中几乎无法辨别方向,缝隙中想藏住一个人是轻而易举。
指望24小时内将这个连环杀手抓住是不可能了,白马在他在从新潟来的渡轮上就已经电话通知了佐渡岛上的警方,只要他确定凶手会从哪个地方离开矿坑……
白马无不愁苦地想,他现在格外需要一点运气,让自己不会错过和黑羽的婚礼。
一小时后,两位侦探带着白手套,单反放大镜鲁米诺全副武装,开始对白马宅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地毯式搜寻(十分感谢,真的很敬业,如果不是连冰箱冷冻室里的牛排都要拿出来检查是不是人体组织就更好了)。
江户川小朋友甚至还艰难地爬到橱柜里检查了这几天的水表,仿佛十分怀疑黑羽已经把自己未婚夫冲进了下水道。
黑羽看着两个侦探在家中走来走去,叹了口气,手机“叮叮当当”地响着,婚礼当天的摄影师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发了一大堆消息,黑羽没心情回复,又低下头强迫症似的一遍遍看着自己和白马的对话框,最近因为准备婚礼本就有些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消息就停在几个小时前,一直没有新的回复,黑羽捏着手机,深吸了一口气:“我……”
“说。”
“我忽然想起,要说白马失踪的原因的话,我觉得还有一个可能性。”
关东西名侦探同时回过头,虽然其中一人尺寸缩水,但默契完全不减,异口同声:“你怎么不早说?!”
黑羽被吓得一缩,经此一役才惨痛地意识到自己对侦探还是很过敏,更别提眼前还一次性杵了两个,想到这里黑羽很可悲地发现自己好像更想白马了,甚至感到了一丝有点委屈。
“你们说的逃婚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因为我、我一直都没……”黑羽视线低垂,“我有个秘密一直没告诉白马来着。”
服部露出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什么秘密,其实你不只是女装癖还是女扮男装?”
黑羽呲牙咧嘴地回敬了一个中指,在两个人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诸如“我其实是被变异鸽子啄了的超级英雄”这种石破天惊的无厘头发言时,黑羽的眼神从天花板飘到地面,围着房子绕了一大圈,才终于慢腾腾地说:“就是,我,嗯……一直没告诉白马我是KID来着。”
……
什么玩意?
工藤脑中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闪过了诸如KID在博物馆楼顶上给白马撒玫瑰花雨、几百万人的直播前对着白马探说“今晚月色真美”,更有甚者在KID跑路之前两人直接在天台拥吻……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极具精神污染能力的画面,顿时觉得整件事情都非常的奇幻——甚至已经逐渐变得魔幻了起来。
“白马不知道?!”
服部帮工藤把掉下来的下巴推回原位,咆哮道:“那家伙不知道?谁信啊?”
黑羽左顾右盼、眼神飘忽,语言体系和本人的精神状态一样开始变得十分支离破碎:“唉,怎么跟你们说呢,就是,他其实知道啦。白马那个变态……我俩刚见面没多久他就知道我是谁了,用化验DNA什么的,谁家正经侦探破案还用数据库啊?总之一开始我肯定是不承认嘛,后来我们在一起了,之后也就没有刻意提这个事情,再然后就……他向我求婚了,最后……”
黑羽眨眨眼,看着自己面前两个翻着半月眼的侦探:“听懂了吗?”
这什么变态的情趣?
工藤听懂了,更加受到了一些震撼,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他平时跟你说起KID的时候,啊,你怎么说啊?”
“就……不承认……呗,”黑羽越说越心虚,额角仿佛已经挂上了一滴实体化的冷汗,“不仅不承认,每次白马提起这茬的时候我还骂他妄想症。”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黑羽皱了皱鼻子:“就是,我否认习惯了啊。就之前在高中的时候留下的习惯,而且我也没什么合适的机会跟他提啊,干什么,难道要在预告现场摘单片眼镜吗?”
服部忍不住吐槽道:“你完蛋了黑羽快斗,婚姻的第一要务就是互相坦诚,再小的秘密最终都会变成巨大的裂痕……等等!它们在吃什么?”
工藤也觉得焦头烂额槽多无口,深陷“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但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的逻辑怪圈之中,身边好搭档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扑向客厅阳台里魔术白鸽的食槽旁边,半个脑袋都快扎进笼子里了:“黑羽,你的鸽子平时都是散养的吗?”
黑羽道:“哦,倒也没有。但是它们已经学会自己开笼子了。”
成精了呢。
“这是什么东西?”
服部把鸽子的饲料碗拿出来,只见谷物、冻干蔬菜粒之间混合着一堆可疑的纸屑,已经被鸽子们啄得乱七八糟了,但比较大的碎片上面隐约可见手写的文字,服部还没看清楚上面到底是什么,一转眼,这东西就“咻”的一下飞到了身边的魔术师手里。
“确实是白马的笔迹,”黑羽捧着那碗鸽子粮喃喃自语,“他写了什么,离婚协议吗?”
工藤扫了几眼:“应该是留给你的便签,只不过被鸽子吃了。”
服部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时间线,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你不是说昨天你们在食堂吃完饭后,白马就自己先回家了吗?然后你是今天下午才回的家,如果没被鸽子吃了的话你应该会在今天下午看见这张纸条。我觉得白马那家伙肯定不会故意让你陷入现在这种状态吧,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纸条上解释了他现在失联的原因。”
黑羽无言沉思,而工藤在一旁贴心地补刀道:“所以也不一定就是要跟你离婚,乐观点。”
黑羽又悲愤交加:“可我们还没结婚呢!!!”
但是那些纸片被鸽子啄得太碎,实在分辨不出来到底写了什么,黑羽和自己养的鸽子们面面相觑:“万一是白马留的求救消息呢?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
服部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白痴吗你——”
“家里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安啦,那家伙的能耐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吧,不需要你来担心,”工藤犹豫了一下,出于某种同病相怜的心态,还是拍了拍黑羽的肩膀(身高问题没有拍到,很遗憾)表示安慰,“先想想他要是真的因为KID的理由逃婚了,你该怎么办吧?万一这纸条写的是什么‘等你把真相和盘托出的那一天就是我们再见之日’之类的东西呢。”
跟怪盗混久了,名侦探说话也有像预告函发展的不妙趋势。
说得也有道理。
黑羽发出了一声哀怨的叹息,抱着头蹲在地上,像极了一顶潦草的香菇,声音比蚊子叫还微弱:“好……那我想想办法。”
青子狠狠将报纸拍在甜品店的桌子上,怒气值拉满,咆哮的音浪足矣掀翻整个横滨水族馆的海豚:“KID这个混蛋!!!!!!”
“我知道了!KID一定是暗恋快斗你,所以才向白马同学发预告函宣战的,就是为了破坏你们的婚礼,可恶,太嚣张了KID,放心吧快斗这次爸爸一定能把他抓住,你别担心!白马君哪里比不过那个小偷……”
中森小同学推理过程有理有据,完美闭环,逻辑无懈可击。
KID发出预告函当天,江古田抓KID小组如约聚头开始社团活动。可怜的黑羽同学刚喝了一口奶茶,闻言差点把肺管子咳得缠到一起,觉得自家青梅竹马在火上浇油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有一些天赋的。
在场唯一知道真相的红发女巫笑而不语,优雅地舀了一勺舒芙蕾送进嘴里:“为什么不是KID暗恋白马,所以想在他们结婚前把他抢走生米煮成熟饭呢?说是挑战,但预告函上的用词这么暧昧,也很有可能是想先婚礼一步官宣哦。”
“对哦!红子你说得也很有道理!”青子怒火更加熊熊燃烧,在头顶上仿佛已经形成了实体的火焰,“可恶,居然跟快斗抢男人!!!”
黑羽崩溃:“这不是重点吧——”
红子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就此,黑羽快斗同学喜闻乐见地陷入了两个人的三角恋之中,本就混乱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第一次开始怀疑冲动下用KID的身份给白马发挑战预告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还不如KID大人直接满世界发白马探的通缉令呢!!!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工藤抱着手臂看不远处中森警官给手下们做战前动员,语气说不清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的惊叹:“真神奇啊,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KID追着个侦探到处抓。”
服部点点头,不由得感叹:“是啊,要是中森警官知道KID就是黑羽快斗,不知道是会感叹自己顶头上司家的公子被KID拐走,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邻居家小孩嫁入英国豪门啊?”
“你别看别人家热闹了,”工藤叹了口气,掐了掐发胀的额角,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头上老有根血管在突突突地跳,大概也是缩水后又恢复的后遗症,“你说要是我今天趁白马不在把他抓了,白马会在苏格兰场那边把我放进黑名单吗?”
服部摇头:“我看未必有机会吧。这不是黑羽那小子说的吗?‘白马探是绝对不会错过KID的演出的’什么的。”
两人对视一眼,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又安静了一会儿,工藤出神地看着天空,忽然低声问:“有那么重要吗?”
此时距离预告上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两分钟了,现场人声鼎沸,KID粉丝们的欢呼的声浪此起彼伏,像是涨潮时汹涌的海水。
关东西两位名侦探并肩而立,直升机在他们头顶上空低低地盘旋,螺旋桨搅动气流的声音让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服部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就……身份这种事情,”工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当初你也是先猜到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吧,虽然我没有承认,但你心里已经这样确认了不是吗?这种情况下,我承不承认还有什么差别吗。”
“……工藤。”
工藤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自己大阪搭档的眼睛。
服部笑容张扬眼睛明亮、字语铿锵,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字里行间全是毫不掩饰的情感:“当然有。对我来说很重要。当时你愿意选择相信我,愿意主动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我很高兴。”
感情白痴名侦探猛地被这一记直球创得头晕眼花,耳尖有点发烧,偏过头低声说:“啧……果然只有你这种笨蛋在意这种东西。”
服部当即还要再发表点什么炸裂发言,关西热血男儿偶尔上头,刚下铁板的大阪烧一样“滋啦”冒热气的感情不要钱似的往外溢,工藤有点招架不住,手机突然在此刻响了起来。
工藤松了口气,得救般地划开了接听,连来电人是谁都没顾得上看。
“工藤君。”
“白马?!!!!”工藤差点喊出来了,回了一下神,才压低声音,“你到底逃婚逃到哪里去了?”
对面显然也有点懵逼:“什么逃婚?”
服部也挤了过来把耳朵凑近手机,到处张望在人群中搜寻:“不是,你在哪儿啊?你来现场了吗?”
“没有,我……”手机那头的白马听上去有些疲惫,“没在现场。”
“……什么?你在佐渡岛?”
听着对方三言两语的简短描述,工藤很快想起了那几个尘封多年的悬案,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白马的思维方式真的挺像的,两人当时对案件做出的推理几乎完全一样:“北海道的那个案子吗?我之前也关注过……啊哈,我就知道是连环凶杀!对……嗯,啊,你没事就好。”
工藤咳嗽了一声,继续对着手机道:“所以你在家留的纸条就是说这个事吗?不管了,总之那个纸条好像被你们家鸽子吃掉了,然后你家小偷以为你因为他没告诉你他是KID,所以在婚礼前逃婚不要他了。”
白马的表情在听到“逃婚”两个字时变得古怪了起来:“先不说逃婚。这个理由……是黑羽君自己推理出来的结论吗?”
“……”
脑洞在奇怪的地方乱开的关东西侦探二人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虚地沉默了。
白马的重点却不是这个:“黑羽君还好吗?我看见KID新发的宣战函了,他……”
还好吗?这有点难评。
工藤打断了白马,抬头仰视着忽然出现在顶楼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你在看吗?”
通话那边安静了下来,透过手机,工藤能够听到白马此时身处环境的背景音,他大概是在一个居酒屋里面,室内的大屏幕上传来了与现场同步的欢呼声,仿佛身临其境——白马正在看KID的演出,作为最忠实的观众,永不缺席。
果然,白马探绝对不会错过KID的演出。
“嗯,”白马简单应道,“今天就拜托你们了。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工藤叹了口气:“服了你们俩了,行吧,我挂了啊。”
挂下电话,服部试探着问:“咱俩是不是得去帮他俩打婚礼气球了?”
“……”
顶楼。
出于身份安全的考虑,出预告时KID一般只会在魔术道具里面装几部一次性手机,但今天情况特殊,因为惦记着白马会不会突然发来消息,所以他一直带着自己平时常用的那部手机。
此时刚到KID预告函上指明的时刻,楼下的欢呼山呼海啸,在风声中黑羽听得并不清晰,却仍然能感受到那种上涌的热烈情绪。他缓缓往前了一步站在顶楼天台边缘,深深吸气,任由斗篷被风灌得猎猎扬起,在这样的时刻,KID却居然短暂地开了小差。
心电感应一般,在KID拿出手机的瞬间,手机的屏幕被“白马探”的来电显示点亮了。
KID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一种上瘾般极端私密、刺激的感觉冲上了头顶,搅得他神魂颠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来电的人是他的宿敌侦探,还是和自己耳鬓厮磨的同窗恋人。
现场的欢呼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顶楼上的人,媒体转播也将镜头定格在顶楼那个飞鸟般展翅欲飞的白色身影上,直升机盘旋着靠近,于是此刻全东京的人都清楚地看到,KID居然在预告现场掏出了手机。
他感到身体变得很轻盈,好像下一秒就能融化进夜风中,KID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文字无声地深呼吸了一次,划开了屏幕,接听。
那边沉默了几秒,是白马的声音:“别担心,我没事。”
一如既往温柔、从容,如同轻柔地吹拂过他滑翔翼的夜风一般的声音,黑羽只觉得恍如隔世,鼻子居然有点发酸了,太没出息了,这才分开多久啊,他居然就已经这么想那个变态侦探了,真是不好说到底谁更不正常一点。
白马一定在看他。黑羽想,他对此永远有种盲目而虔诚的笃定。
KID不该在这种时刻说出只言片语,白马当然也知道,于是继续轻声说了下去:“但是,亲爱的……”
到这里他轻轻停顿了一下,身后居酒屋的背景音再次凸显了出来,远来千里之外的预告现场欢呼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了那里,于是KID知道他确实正在看——看整个东京都在为了白衣魔术师的演出疯狂,山呼海啸,彻夜无眠。
紧接着KID听见白马探在电话里笑了笑,温柔地说:“黑羽快斗的未婚夫逃婚了,关你KID什么事呢?”
佐渡岛,清晨,太阳刚刚在海面上露出一个头来。
“……辛苦了,黑羽君。”
白马笑着张开手臂,在海滩上缓缓地调整位置,终于分毫不差地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白衣怪盗,将他圈入怀抱中,“有生之年第一次被KID全球通缉,我很荣幸。”
黑羽一路上酝酿的三百句用词不那么文明的问候已经准备完毕,刚要开火,先一步迎接他的却是爱人深深深深的亲吻,干净利落地剥夺了他吐槽的能力。
黑羽被白马吻得几乎要窒息,只感觉像是迎面被一大团蓬松甜美的棉花糖罩了满头,甜得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再次能顺畅呼吸的时候黑羽终于感觉自己落回了实地,不再体会在高楼边缘一脚踏空的不安。
白马用鼻尖蹭蹭他,视线转向远方:“喜欢这片海吗?”
此时不过拂晓,海岛远处海天相接,天空与海水显现出一种极为柔和的灰蓝色,就像是一整块柔软的宝石。
黑羽双眼发直:“喜欢啊……啊等等,说好了蜜月环游欧洲,你可不许偷工减料啊。”
白马用一种“你想什么呢”的眼神笑着他看,又道:“全网都在猜昨天半夜是谁在现场给KID打电话,要是今天再被拍到天还不亮就出现在佐渡岛海上,大家估计又会猜KID是不是奔着佐渡博物馆里面那一亿日元的金砖来的吧?”
“KID大人才不会那么没品位!啊我要累死了,”黑羽真的快要吐魂儿了,最早的一班渡轮是早上九点钟,他实在等不及,幸好风向还可以,直接在码头附近找了个比较高的建筑物起飞了,“我飞过来的,你这人……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白马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痛心疾首:“是我疏忽了,没有考虑到魔术鸽子越狱的问题。”
“我都听工藤说了,你这家伙感情是一声不吭来这里追犯人来了是吧,怎么不跟我说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你是……”
黑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对不起,”白马没有试图做任何的辩解,所以只是紧紧抱住黑羽,又重复了一次。“对不起。”
“没事,”黑羽在白马怀里磨了磨牙,此时尘埃落定,过度熬夜后的倦意很快潮水般涌了上来,他顺势来着白马在沙滩坐下,“罚他俩都当伴娘就好了。”
“……”
明天……明天就是他和白马的婚礼了,仿佛还有一百件事情亟待两位新郎安排,但此时他们却坐在堪称荒凉的海滩上,贵族小少爷连续追了一宿的杀人犯,难得顾不上个人形象,而刚穿越海风乱飞一通的怪盗形容更是潦草,比起马上要踏入教堂的新人,说是离家出走私奔的苦命鸳鸯似乎都可信一点。
黑羽忽然笑了起来,看着远处的海面,觉得从他们开始筹备婚礼以来,自己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紧张和焦虑突然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黑羽愣了几秒,几乎跳了起来:“你这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白马看着他笑,眨了眨眼,暖红色的眼睛中是熟悉的促狭笑意:“是不是呢?”
“……真有你的。”黑羽咕哝着,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反正事已至此。
黑羽彻底放松了下来,很没坐相地窝进了白马怀里,享受着熟悉的片刻温存。他们一起看着远处海天交接的地方慢慢浮上了明媚的晨光,近前一座弯弯的小桥,让人几乎能想象一个小小的盆舟从桥下驶过的场景,不愧是千与千寻的原型地啊,海边的风景是真的很漂亮。
黑羽深吸了一口气,把胸腔里淤积的那口气慢慢慢慢地吐了出去,又张开手臂感受着风向,在白马身边,他觉得很……自由。
有人说爱是枷锁、是羁绊,是牵扯在两个人身上彼此折磨纠葛的东西,但从他们在一起开始,黑羽想,这种感觉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他始终能感觉到自由。
“在发现我爸的秘密,又自己当了KID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黑羽快斗还是KID,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我到底……是什么人,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
要承认这一点或许在几千万人面前袒露KID的真实身份更困难,黑羽闭了一下眼睛,把某种深埋在灵魂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只要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黑羽慢慢地说,“永远都是。”
唯一知晓全部秘密却又缄默不语的侦探,又何尝不是白马探的存在塑造了一个完整的黑羽快斗呢。
白马深深地看着他,扬起唇角:“这是Yes的意思吗?”
黑羽“嘻”地笑了一下,亲昵凑上去跟自己的侦探接吻:“你猜呢?大侦探。”
“……我也爱你,快斗。”
—END—
【新志】红灯过渡
*点梗,请不要相信文中任何的法律知识。
1.
工藤新一被检察厅通报停职的当天下午,毛利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备了一式两份,认真交递,叮嘱道:保管好。她不太信任他了。工藤新一讪笑,上周他道歉的说辞是“真的是不小心丢了”,朋友放声耻笑:你在低估她还是高看你自己?
工藤新一当场投降,放弃自我辩护。
但毛利兰毫不怀疑,她说,没关系啊。潜台词一是:丢了没关系,再补就好;二是:我不在乎你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她甚至好心替他找补:你就是会丢三落四的嘛——对于不在意的东西。
工藤新一想了很久,“你到底哪里学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终作罢,因为毛利兰表情无辜。
他......
*点梗,请不要相信文中任何的法律知识。
1.
工藤新一被检察厅通报停职的当天下午,毛利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她备了一式两份,认真交递,叮嘱道:保管好。她不太信任他了。工藤新一讪笑,上周他道歉的说辞是“真的是不小心丢了”,朋友放声耻笑:你在低估她还是高看你自己?
工藤新一当场投降,放弃自我辩护。
但毛利兰毫不怀疑,她说,没关系啊。潜台词一是:丢了没关系,再补就好;二是:我不在乎你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她甚至好心替他找补:你就是会丢三落四的嘛——对于不在意的东西。
工藤新一想了很久,“你到底哪里学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终作罢,因为毛利兰表情无辜。
他对婚姻的挽救迟了无数个日夜,以可笑的方式。送毛利兰回法院的路上,他问她最近过得如何,小五郎叔叔手术之后身体康复得还好吗,妃律师和年初那位委托人的矛盾处理得怎么样,需要他帮忙吗。紧随其后用来骚扰的是一连串的鸡毛蒜皮,早饭吃了吗,午饭吃了吗,年假休几天。
毛利兰一一耐心作答,表情在话语里逐渐呈现试图挣扎出这一氛围的迹象:新一,我很累了。
毛利兰头靠着车窗,神情凝重。她没有表情的表情,距离冷漠也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几分钟后,她摇了摇头,从公文包里翻出眼镜和被折得有些皱的卷宗复印件,她将头发拨到耳后,在颠簸的车上做批注。
工藤新一透过后视镜瞥了她好几眼,才问:“新买的眼镜吗?”
她没有理睬。
在一方被惨淡停职查办的节骨眼上离婚,很容易引起非议,会让另一方显得冷血无情。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却毫不担心这个问题。首先,这是很久之前双方就做下的决定,不是心血来潮突然要求一场雪上加霜;其次,即使是这样的时刻,当平时不太联系的朋友们得知二人离婚,第一反应也是:工藤,你做了什么啊?
工藤新一通过提供冷笑话作为解决方案:需要我开个发布会告诉你们吗?
工藤家买房,毛利家买车。两人没有孩子,各管各的财产——也没那么泾渭分明,分不清楚的就不管了,谁都不想闹成财产纠纷。四个月前,毛利兰把那辆宝马开走,作为分居的标志。此后,事态发展稳定,直到正式签字,工藤新一承受的唯一烦扰仅来源于周围亲朋好友电钻般尖锐嗡鸣般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有灰原哀发来信息:恭喜。
他的“消息很灵通啊”还没发出去,另一条就伴着欢快的震动弹出:好像你早就想辞职了嘛,可惜检察厅更快一步哦。
怎么听都像幸灾乐祸。
工藤新一说:是啊是啊,这下履历精彩纷呈。
灰原哀说:主动被动都算解脱,给你准备一份惊喜。
他咧咧嘴,假装这不是严重事故,回复她:谢谢你哦。
灰原哀半个月前在晒南法度假的照片,他一算时差,那边才凌晨五点,一时倍感惊讶:你醒这么早?
聊天界面沉默一阵,她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在东京。
哦。工藤新一恍然大悟。你要开学了——要不要代写暑假作业?我最近挺闲的。
工藤新一卖掉房子,搬回了原来的住宅,和灰原哀时隔五年又成了邻居。
灰原哀环抱一盆向日葵幼苗,头戴从跳蚤市场淘的偌大遮阳草帽,压得很低,几乎把她整张脸盖住。她隔着院栅栏打招呼,手挥得懒散:“你好像一只丧家之犬。”
工藤新一回敬:“你晒黑了一点。”
灰原哀没被激怒,她撩撩头发,似乎还有些得意,轻松地踩着栅栏边堆叠的旧箱子,把脏兮兮的花盆给他(完全没必要,他有脚可以走出门):“送给丧家之犬。”
工藤新一摸了摸下巴,面露失望。
“我都没有固定经济来源,你指望我送什么贵重礼物?”
“你说是惊喜,好歹把花藏在枪里嘛。”
“哈。”灰原哀并没有露出回忆的表情,但笑了一下,“确实,惊吓更适合你。”
工藤新一假意调侃:“我要查一下花语吗?三株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灰原哀微微挑眉,干脆否决:“不用,没有任何寓意。我走进花卉市场第一眼看到它,于是就买了。三株有满减优惠。”说完颇有些莫名其妙地扫了邻居一眼,几乎把“你到底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写在脸上。
当事人倒没觉得尴尬,真诚道谢:“有幸养活的话,请你吃瓜子。”
灰原哀点头,手往衣服上随意蹭两下,转身要走,忽然又驻足,满脸费解:“什么人能把向日葵养死?”
当事人摊摊手。
2.
工藤新一被革职,因为被告长田贵彦在审讯时认罪,公判时却推翻招供,坚持认为是他有意篡改关键证据。鉴于一年前轰动的大阪地检集体犯罪的丑闻余波未消,工藤新一自然受到了调查。
最后的结果是:他提供的证物确实是受污染的,但他并不知情。是“失职”而非“蓄意”。
被告无罪释放,成为日本公诉99.9%胜率中幸运的0.01%,而工藤新一荣登法制新闻头版头条,标题是“东京地检某检察人员遭失职查办”,聊胜于无的证件照被打码印在旁边——晨间日报在十年后再度向民众介绍过气明星。
他把报纸叠成纸飞机,投向街角的垃圾桶,结果它盘旋了一圈又飞回脚边,有够晦气。
灰原哀正站在阳台上做不知名的早操,他抬头时看到她在笑,很不留情面的程度。她消失了一分钟,再出现时短袖睡衣外裹了件卫衣,她取走信箱里订阅的娱乐杂志,花花绿绿的封面上贴有工藤新一十八岁接受采访的照片,标题,怕他看不清——她特意大声朗读:“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竟有意制造冤案?”
“你快迟到了。”工藤新一抬表。
“今天周六。”灰原哀朝他摆摆手,打了个哈欠。
灰原哀演起高中生来也很浮夸。她说,我不知道正常人的十七岁是什么样子的。她说这话时直接点名:“你不正常。”
工藤新一点头表示同意。
他教她怎么装得像普通学生一样低调(有点讽刺):上课不要频繁指正老师的逻辑错误;不要总以办案为理由缺课却还死不要脸申请奖学金;身边要有几个朋友防止被人误认为社交功能障碍,独来独往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酷(他强调);收到情书时不要——等等。
“你还有情书?”工藤新一惊讶,身体坐得笔直。
灰原哀压低眉毛指控:“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工藤新一斟酌用词,夸张的停顿充满戏剧感,“奇怪的点在于,这个年头还有男生写情书?”他被酸不拉几的画面震得一激灵,坐立不安。
灰原哀安静了几秒,轻飘飘指正:“女生。”
工藤新一尝试憋笑,面部五官扭曲:“好吧。”亏他还担心她独来独往呢。
灰原哀不知道好笑在哪里。她这时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很快反客为主:“你还戴着戒指?”
“这个啊。”他慢半拍,指指自己的手:“在外面戴戒指可以省去很多社交烦恼。”
她没有说话。
“当时就有点买小了,现在很难摘。”工藤新一实话实说,他甚至当场演绎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灰原哀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样子,抱臂冷漠道:“你不会要长期住在隔壁吧?”
多年职场摸爬滚打,他多少会看人眼色,毕恭毕敬问:“您有什么高见?”
她倒真的冥思苦索了一阵:“去便利店找个兼职吧。”
工藤新一仿佛被羞辱了。
“或者你全当gap一年,给自己放假。”
“我们成年人管这个叫失业。”
这下轮到灰原哀开始笑,而工藤新一大惑不解。
3.
工藤新一也会怀念毛利兰。
他大半夜查资料,饿得前胸贴后背,拆速食包煮了碗泡面,囫囵吞枣吃掉,洗漱,睡觉。他近期多梦,有时在梦里追求一种和毛利兰复合的可能,他表情真挚情切: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尝试一下。毛利兰显得疲倦但包容,重复最后那句话:可是新一,我不想再和你一起生活了。他开始体会到迟钝的痛苦,复而困惑迷茫:和我结婚,你后悔吗?
毛利兰无动于衷的脸上终于呈现出诧异的表情,被刺痛的反而是她,为他的脆弱和不确定,为他的怀疑,尽管怀疑是针对他本身。
“我们有过很幸福的日子。”
“这不是对问题的回答。”他孩子气的一面昭然若揭。
毛利兰露出了她习惯性的,安抚人心的笑:“这就是回答[1]。”
工藤新一醒来,趿拖鞋进厨房。昨夜的碗还在,沾着油腻的浮沫,散发异味,冷漠而恶心地回望它。
脏碗是不会自己消失的,整齐干净的衣服也不会自动叠好摆在他的床边。
他睡眠不足,从洗涤剂里倒出一些剩余,搓碗时眼皮都睁不开,脑中过了一遍混乱无厘头的梦境,竟也还能发笑。
他去浇花,惊觉上午不知何时已下过一场雨。
4.
灰原哀在街上被人频频叫住。
第一次是传销,第二次是搭讪,第三次是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的工藤新一,意料之中挨了她一道不轻不重的肘击。
“防卫过当。”他捂着肚子,神情痛苦。
“你告我啊。”她微微一笑。
“我也想。”工藤新一咬牙切齿。但他有事相求。
青年才俊,黑马企业家长田贵彦,一桩谋杀案的嫌疑犯,已被风光释放,倒让工藤新一成为了话题中心,两人曾在一场酒会中发生过口角,无数媒体怀疑二人有私人恩怨。
“他杀人了,但唯一能将他定罪的证物……”工藤新一的下眼睑不停地跳,他有些懊丧地别过脸,不让灰原哀看到自己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总之,我需要你的帮助。”
江户川柯南可以做拜托拜托的装傻表情,但快到而立之年的工藤新一故技重施只会适得其反。
灰原哀把自己塞进沙发的一角,翻阅着检察厅档案的复印件,厚厚一沓,边角密密麻麻黏着用便利贴记录的批注,被工藤新一的潦草字迹覆盖。她皱了一下眉,看向他:“你已经不是检察官了,就算真的查出了什么也无济于事。”
“我在检察厅有熟人。”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这她倒不怀疑。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件事吗?”她随口问。
他点头,揉了揉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杀人犯逍遥法外。”
灰原哀的表情有瞬间的失神。
她沉默的时间太长,令脑袋已过载的工藤新一都察觉出异样。他大概也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灰原哀却在他之前开口,充满警告意味:“长田贵彦有权有势,一旦他有心找人调查的话,我这就是没有任何理由解释的违法行为,当然,你也是共犯了——”她自己说出这个词,轻快地眨了眨眼,“就算你到时候否认,我也会想办法拖你下水的。”
工藤新一似听非听,好像抓错重点,一脸想笑不敢笑的样子:“等一下,所以你以前替我做的调查都是……合法的吗?”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从他手里抽过材料,没好气一瞪:“监狱里见吧,工藤。”
工藤新一没忍住笑了:“灰原,当我欠你的。”
她冷淡地瞥向他,潜藏的情绪浮动不明,只用一贯的冰冷免去他道谢的为难:“你已经赊了很多年的账了。”
工藤新一离开了,他关上房门,咔哒一声。
灰原哀缓缓陷进沙发,像浸入绵密的泡泡浴,水漫进浴缸,跌出,淹没她的口鼻。
她第二天还有期中考,点开和步美的聊天记录才想起来,自己上个月又请了两天病假,一次是去看球赛,一次是去彻夜观星。她一个学期请假旷课的次数令人叹为观止,但依旧大大方方申请奖学金。“我有资格,而且不要脸。”这是灰原哀无情的宣言。
工藤新一失笑,你能不能学点好的?
昔日的黑雾消散在醒目的白昼里,当江户川柯南终于成为工藤新一时,灰原哀却选择拒绝吃下解药,理由是补偿失去的童年和青春期——工藤新一插话,难道不是为了规避坐牢风险吗?
然而,即使当她当初试图遐想嬉闹的走廊、教学楼的铃声和无穷无尽的跑道时,心中并未有多少拨云见日的喜悦,她仅仅看到虚拟的景象穿过光的深处朝她游来,真实的仅是工藤新一,他有点遗憾,或许也有一些很难言说的失望,诚然他从未认识过宫野志保。
“好吧。”他说。
她起了一点逗弄他的心思:“不要太想念我,我就住在隔壁。”
先搬走的是他。
工藤新一大学毕业不到两个月就结婚了,灰原哀嘲笑他“哄骗技术一流”,他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竟也洋洋得意当作夸奖,心安理得接受了。
他和毛利兰一拨拨寄送结婚请柬时,灰原哀在开着空调的图书馆写无聊的寒假作业,顿时警铃大作,跑去吸烟区打电话,低声威胁:“敢让我当花童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工藤新一大笑:“爱来不来。”
灰原哀在他结婚前两天不幸染上重风寒,头痛欲裂,心里却如释重负。又过几天,她看到工藤新一在社交平台发布的照片和视频,她一张张翻开,将他们的脸放大,逐帧暂停,像在做微表情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是真的感到幸福。
灰原哀抬眼,镜子里是一张无表情的冷漠的脸[2]。
我自找的,她想。合上手机。
她收到了婚礼的伴手礼,以为这是伴娘专有,但工藤新一财大气粗,说每个出席婚礼的人都可以领一份。礼物被装在笼着粉纱的礼盒里,别着烫金的邀请函和干花,典型的毛利兰作风。香水、巧克力、糖果,灰原哀可以想象伴手礼的准备工作里工藤新一的功劳为0,直到她在蓬松杂乱的碎纸带底下翻出一枚侦探团的徽章,有磕碰的痕迹,背后有圆珠笔反复划刻的Conan,泛着金属的光泽,别针将她刺伤。
灰原哀咧嘴一笑,眼泪却率先掉了出来。
5.
工藤新一像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灰原哀开门见山:“我知道你有熟人,但我找到的东西并不能作为证据呈堂。”
他脑子转得很快,语速更快:“你是说它属于违反法定程序搜集的,还是指证据本身是违法的?”
灰原哀点开电脑里的文件夹,播放录音:“我黑进了长田贵彦女友的手机,他当晚杀人后给她打过电话,问怎么处理尸体。他的女友是化生高材生,哈佛毕业。”
他看了一眼37分29秒的通话时长,冷笑:“还挺利落。”
灰原哀不太认同:“她花了至少二十分钟安慰他的情绪。”
工藤新一摸了摸下巴:“可惜通话记录不能作为证据。”
灰原哀以为他是遗憾证据不能呈堂,但很快反应过来:“你想连她一起起诉?”
“协同毁灭证据,她是共犯。”
“哦,我不太了解。”她睁眼说瞎话。
工藤新一给了她一个“你是法盲吗”的眼神。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我看新闻,他要出国了。”
工藤新一点头:“不能呈堂,那就不呈堂。”他拷贝了一份录音,抓起外套就走。
第二日,东京早间新闻:检察厅再次起诉长田贵彦。
午间新闻:长田贵彦被捕前请示指定辩护律师。
从晚间新闻跳到娱乐频道,是如出一辙的熟悉脸庞。工藤新一和灰原哀各占沙发的一角,蓝光笼罩在他们表情各异的脸上。
灰原哀已经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可以笑的场合了。
毛利兰剪了头发,如今只有及肩的长度,服帖地从耳际后垂下。她不太习惯镜头,于是只能缄口不言,露出社交场合的标准微笑。娱乐频道介绍她:大名鼎鼎的检察官工藤新一的前妻、法律届拥有不败女王称号的妃英理的女儿。
有什么比导致工藤新一被革职的一案嫌疑人请毛利兰当自己的辩护律师更戏剧化的场景?
八卦头条主编嘴都要合不拢,十几年前的帝丹校报估计已经被一伙人翻了个底朝天——当然,要是他们知晓暗箱操作,再次起诉犯人的依然是工藤新一,估计能直接笑断气。
工藤新一的检察厅熟人亲切致电:“你是故意给前妻一个名声大噪的机会吗?你知道的吧,无论是否胜诉,她的名字都要响遍东京律师届了。”
“你说的仿佛这件事我可以控制。”工藤新一说。
“你一直都运筹帷幄的嘛。”熟人笑道。
工藤新一苦笑,可是命运的天平并非每一次都偏向我。
他挂断电话,撞上灰原哀饶有兴致的表情,他只得耸耸肩,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检方和律师各司其职,这没什么冲突,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他想说尽人事听天命,但这不是工藤新一的作风,于是他紧闭嘴唇,不再言语。
“我只是想到,她——”灰原哀安静了一瞬,换了个用词,“被告的辩护律师如果质疑检方的消息来源不合法,并且顺藤摸瓜怀疑到你……我们的头上的话,你会打感情牌吗?”
工藤新一微微睁大眼睛,似乎还真的考虑了一下:“我倒是想,但问题是没有感情牌啊。”果然是插科打诨。
灰原哀盯着电视屏幕,说:“好吧。”
6.
毛利兰从律所出来,风将她的头发吹成乱糟糟一团,她向咖啡店走去。这是二人从前最高频率的工作日约会地点,人来人往,急匆匆,拨动焦躁的风,适合“喝一杯就走”。
他们在咖啡店碰头,十五分钟,不说案件,因为职业操守,因为疲倦。他们讨论琐碎:番茄涨价;美元又跌;邻居的狗死了;爸爸喝酒撞到电线杆;共同的朋友生了对双胞胎(不好看);新买的车被臭小孩划了,监控是坏的,好倒霉。
琐碎无聊的东西构成了婚姻的本质:交谈。结婚前,你可以选择性地和朋友谈论抱怨。结婚后,已婚和未婚在无知无觉中被迫划清界限,你唯一能够有机会交流琐碎的人变成你的伴侣,你因此依赖他,你们拥有彼此所有不聪明的、毫无价值的看法[3]。也因此当她离开时,你感到不习惯——不过只是戒断反应,你很快开始重建一种亲密关系。
有一件事,毛利兰从未告诉过工藤新一,她选择在工作日将咖啡店作为约会地点,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会让他们显得同样急迫,没有人需要等待。
工藤新一匆匆推门而入,门帘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响,他手里还握着屏幕亮起的手机,一眼就看到她,招了招手,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你辞职了?”
“跳槽。”毛利兰更正,果然不能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跟妈妈讲。
工藤新一皱眉,手指在桌上无意识敲了两下:“因为……这个案子吗?”
毛利兰失笑:“新一,不是什么事情都和你有关。”
她陈述:“我建议长田贵彦接受辩诉交易,说可以给他争取十五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但他坚持要我为他做无罪辩护,因为除了……他不认为检方能找到其他证据。我拒绝了,所以他只能要求换人。”
工藤新一问:“你为什么拒绝?”
毛利兰将目光移向窗外,做了个深呼吸,才说:“我也没有办法让杀人犯逍遥法外。”
工藤新一陷入沉默中。他们点的咖啡被端上来,冒着热气,但谁都没动。
“谢谢。”他说。
“替谁?”她问。
他先是一怔,随后笑了一下。
毛利兰说:“你不用谢我,换做其他律师,也会这样建议他的。”
“换做其他律师,我大概已经被起诉了。”他说。
“换做其他律师,也不会怀疑到你。”毛利兰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关西有一家儿童法律援助工作站提供更好的报酬,我应该下周过去。”
工藤新一心直口快:“法律援助工作站怎么有盈利?”
“他们需要我。”毛利兰停顿了一下,神色复杂,“如果我注定是谁的前妻谁的女儿,至少,我想让那些头衔在我能够选择的地方发挥作用。”
工藤新一无话可说,以咖啡代酒和她碰杯:“很适合你。”
临别时,他颇有风度地将毛利兰送到停车场,她开门的刹那忽然顿住:“有件事,关于小哀的,可能由我来说不太好,但是——”她欲言又止,神情有点犹豫踌躇,是工藤新一所熟悉的,被困扰时的毛利兰的样子。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毛利兰便也安心,转而正色道:“你不要总是打扰她。”
工藤新一差点没有控制住表情:“什么?等下,她跟你说的?”
毛利兰尽量委婉:“她可能不太好意思拒绝你,但是新一,你是成年人。”
几乎把“稍微有点边界感”直接说出口。
她意有所指:“而且你知道,人家有喜欢的人。”
工藤新一目瞪口呆,他当机了几秒,然后慢慢开始处理紊乱的信息:“首先,她也是成年人——上个月。”
“其次,喜欢的人。”他很慢地重复了一遍,发觉这个名字由他说出口也不失为一种滑稽和荒诞,“你是说,柯南吗?”
毛利兰竟还很认真地点头。
工藤新一哭笑不得:“谁会喜欢一个人十年?”
毛利兰提了提嘴角:“真的吗,新一,你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工藤新一自知失言。
然而任凭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灰原哀会向毛利兰指控“工藤新一总是打扰我”的场景,多少有些诡异。他不得以在某个费解焦躁的周末午后拨通灰原哀的电话:“可不可以指点迷津?”
灰原哀懒觉未醒,哈欠连天,花了许久才理清前因后果,恍然大悟:“‘打扰’,她竟然用了这个词——我明明说的是‘骚扰’。”
7.
日本入冬的时候,工藤新一已经在家里蹲了大半年,偶尔接点私活重操旧业,时常忘记上一次刮胡子是什么时候。
他接到服部平次的邀请,问他要不要来关西一起开事务所。
“啊,和你一起?”工藤新一煞有介事,“我以为你让我在你对面开一家。”
服部平次连骂了他几句,最后还是说,你可以考虑一下,关西风水好,而且没人在乎你那堆破事。
工藤新一竟还真的将这件事放进待办列表。他列出两栏,一边是好处,一边是坏处。
好处里填:风水好、关西人不看关东新闻、在服部平次那里找乐子。
坏处,他把水土不服都写上凑数。还有毛利兰,她也在关西工作,但工藤新一无法将她归进任何一栏,他想了想,自嘲一笑,把纸张揉成一团,扔了。
长田贵彦一案迎来终审。
灰原哀刚一下课就打电话给工藤新一:“你有内部消息吗?”
他觉得好笑:“你怎么比我紧张?”
她觉得不好笑:“这关系到我会不会坐牢。”
工藤新一眼底浮动着一层薄薄的笑意:“通话记录不能作为证据,但检方通过通话记录调查出的线索,是合法证据。”
灰原哀明显小松一口气:“多少年?”这时铃声又响,另一个班解脱,冲出教室,走廊熙熙攘攘,她有些听不见他讲话,“等我回去说。”
工藤新一问:“要喝一杯吗?”
灰原哀回家把校服换了才去酒吧的。清吧,准确来说更像是餐厅,但主业务是售酒。
侍者问工藤新一喝什么,他说,大都会。
灰原哀比了口型,听都没听说。她打了个响指,要一杯环游世界。
“十七年。”工藤新一说。
“哇哦。”她显得惊讶,“他怎么会想要无罪辩护?”
“他庭审时全认了,包括如何毁灭罪证,把过失杀人描述成预谋,这样就不用解释他怎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清楚地知道如何处理尸体。”工藤新一说,“不过,如果不是因为通话记录不能算证据,他的女友现在也应该进监狱。”
“你很失落啊。”灰原哀瞥他一眼。
工藤新一无辜:“我心情很好,好到都想喝酒了。”
灰原哀渐渐露出笑:“你总算有点上道了。”
二人酒桌游戏,工藤新一发问,灰原哀回答。如果灰原哀无法回答,她就要喝一杯。如果工藤新一挑不出答案的毛病,他就要喝一杯。
第一轮,工藤新一说:你申请了哪里的学校?
灰原哀说:英国。
他摇了摇头,但没喝。
第二轮,工藤新一说:我搜过向日葵养护指南,上面说当向日葵长出3-4对真叶时,每周要为叶片喷施一次磷酸二氢钾,这是什么?”
灰原哀说:一种复合肥。
工藤新一说:不,我问的是真叶。
没人喝。
第三轮,工藤新一说:所以当时,所有朋友的都认为这段婚姻的破裂100%是我的原因。”
灰原哀说:我相信她也有1%的错。
他想了想,还是喝了。
第四轮,工藤新一问:你会怀念吗?
灰原哀半眯起眼:我不觉得我们一起喝过酒。
他说:我指的是,查案,然后,赢。
他补充:主要是赢。
她先是沉默,而后耸肩,将酒一饮而尽。
第五轮,工藤新一问:你是不是喜欢柯南?
灰原哀说:我喝一半,另一半浇在你的头上。
第六轮,工藤新一因为整整半分钟没想出问题,游戏结束。
“差点忘记了。”他表情迷糊地朝她举杯,大着舌头,“敬你一杯。”
灰原哀撑着下巴,和他碰杯:“敬公义。”和违法调查。
她这时才又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那个原来一直箍着婚戒的地方空空如也,一道明显的痕迹。但她只是无声地笑了一下,移开视线。
明天虽然是周六,但我有社团的事需要忙,所以先走了。
灰原哀最后以这个为理由向满面通红的工藤新一告别。
路上小心,他说。
她的表情一言难尽,应该是你小心。
灰原哀刚走到十字路口时,信号灯就跳成了红色。
还有三十秒,她想。
她完全可以回答他最后两个问题,怎么会莫名其妙为此多喝了一杯半的酒?
二十秒。
工藤新一应该在招聘简历上写:擅长迟到和装傻。
十秒。
他们总是比较适合共患难。
绿灯。
灰原哀不知道自己此刻抱着什么心情,她回头望了一眼。
打哈欠的中年上班族,夜晚出来寻欢作乐的年轻男女,刚从超市采购返家的主妇,夜归的调皮小孩。没有工藤新一。
人潮推着她往前走,她踉跄了一步,在街上笑了出来。
[1][3][西]安德烈斯·巴尔瓦《光明共和国》
[2]抄我自己。
写完之后发现满篇bug,不愿再……
【叶翔】重蹈覆辙1
ooc
文名是花火时代作者的执念
还有个现某江版的名字
《和已分手的前网骗对象旧情复燃中》
夜晚的杭州,突然天降瓢泼大雨,将才买完烟的叶修拦在商店门口。
“啧。”雨水从敞开的移动电门外溅在鞋面上,叶修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商店门口两侧的陈设正巧落入眼帘,其中就包括伞筒中剩下的最后一把长柄雨伞。
还好还好。叶修于是伸手去够。
“哎!”
叶修刚讲伞柄握在手心,身后充满遗憾的惊叹传来,他下意识地转头,对上一张年轻帅气——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脸!!
...
ooc
文名是花火时代作者的执念
还有个现某江版的名字
《和已分手的前网骗对象旧情复燃中》
夜晚的杭州,突然天降瓢泼大雨,将才买完烟的叶修拦在商店门口。
“啧。”雨水从敞开的移动电门外溅在鞋面上,叶修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商店门口两侧的陈设正巧落入眼帘,其中就包括伞筒中剩下的最后一把长柄雨伞。
还好还好。叶修于是伸手去够。
“哎!”
叶修刚讲伞柄握在手心,身后充满遗憾的惊叹传来,他下意识地转头,对上一张年轻帅气——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脸!!
“怎么是你?!”孙翔一见抢走最后一把伞的人是叶修,眉毛一下就竖起来了,“你故意的是吧?”
“呵,是啊,我在这儿守两小时就为了让你回不去嘉世。”叶修冷笑。
“靠,你还真是故意的!”孙翔气得更大声了。
“……”
叶修都不知道该怼什么接话了,故意就故意吧,反正他现在是看孙翔不爽,自己就爽。
“得,我先走了,您在这儿慢慢等吧。”叶修说完撑开伞就要离开,谁知他一只脚刚离开地面,就被孙翔抓着手臂往后拖。
孙翔紧握着叶修的手臂,让人动弹不得,“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
叶修奇了,“你回不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大晚上让我一个人在商店呆着?”孙翔不可置信。
“孙翔,以咱俩现在的关系,你不觉得我没把你一脚踹开已经很善良了吗?”叶修真心发问。
孙翔立马被噎住,两人间尚未了结的新仇旧恨被记起,平心而论若是拿到伞的是自己,只怕是早就拔腿跑了,还是会在店门外回头嘲讽的那种。可是……
他转头看看外头几乎将树枝挂倒的大雨,还是坚定地将叶修的胳膊抓得更紧,“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
叶修深吸一气,“你给队友打电话,让人来接。”
“你怎么不打?”孙翔条件反射地反驳。
“我没手机。”叶修理直气壮。
“……”
见孙翔开始犹豫不决,叶修又添了句,“这店是24小时营业的,等一会没事。”
感受到手臂上的压力逐渐减小,他这才松口气,重新撑起伞,打算先走一步。然而,就在这时,商店照明的大灯几次闪烁,两秒后全店的灯光都瞬间熄灭。
停电了。
“那个,两位,我们要打烊了。”店员虚弱的声音从柜台处飘来。
叶修感觉到手臂上被人紧攥的力量又全部回来了,孙翔往他身边跨了一大步,紧紧贴在身后。
“送我回嘉世。”
艹。叶修生无可恋地闭眼。他今天就不应该出来买烟,晦气!
遇上孙翔是叶修自认为今年经历的最倒霉的事情,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对方拿走了一叶之秋,而上一次让叶修感觉如此倒霉还是在两年前。
和苏沐橙一同前往会议室的时候,叶修已经预料到今日或许便是自己离开嘉世,离开一叶之秋的日子。他设想过来接手的选手大概是联盟里某位年轻的晚辈,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用了十年的账号卡。
但是!他发誓自己一点也没想过来的居然是两年前的那个小混蛋!而且还嚣张至极地坐在他的队长椅子上!
在叶修沉默的震惊中,孙翔也表现出完全不输给他的意料之外,豁然起身,指着叶修鼻子问,“卧槽,你怎么在这?”
瞧,这嫌恶的表情根本控制不住。
两人保持着相看两厌的氛围双双拒绝靠近对方。还是俱乐部经理强行推动下一步进程,“叶秋,把一叶之秋的账号卡交给孙翔吧!”
叶修在孙翔转过身前,原本是想着:这么嚣张的小孩,他一定要教训一下。现在嘛,呵呵,他觉得自己有办法比教训人更让孙翔生气。
“来。”叶修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从口袋里摸出账号卡,亲手将它塞进孙翔胸前的口袋里,还顺便拍了拍年轻后辈的胸肌,“收好它。”
孙翔果然一副恶心地要吐了的表情,急忙打开叶修的胳膊,手搁在口袋上,拿出来也不是,让它放着又觉得难受。救命,一叶之秋怎么会是这个骗子的账号卡!还用了十年!
而且!孙翔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转头看向叶修,露出良家少妇遇人不淑地心痛之色。他之前一直崇拜的斗神,岂不也是……?
叶修配合地展颜一笑。
哇!天呐,好恶心!他又被骗了!呜呜呜呜呜呜呜,他曾经崇拜的英雄是个骗人感情的网骗,他被辜负的好惨。虽然自己早就认为叶秋应该退役退位让贤,但是那毕竟也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荣耀选手,应该被自己堂堂正正地击败才行,没想到居然会是那个欺骗自己感情的大坏蛋。
孙翔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经历连环地震,将他的三观都轰塌了。
这头叶修可没有时间浪费在呆坐着伤春感秋的孙翔身上,他与俱乐部经理交锋几句,麻利地签下退役文书,转头就走。
跨过门框的一瞬,叶修仿佛不受控制地偏头,视线越过层层人群,精准落在那颗依旧耷拉着的圆脑袋上。
平心而论,就单说这颗圆滚滚单纯好骗的小脑袋瓜,还挺符合自己当年的想象的。
可惜怎么就生在了个一米八的精壮躯干上。
叶修无奈离去。
一路陪着他的苏沐橙将他送到嘉世大门口,道别前没忍住问,“你和孙翔?”
“就是你想的那样。”叶修叹气。
苏沐橙先是小小地惊呼一声,然后捂着嘴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分手两年的网骗对象。”
修修微笑。
一切罪恶的开头都要归结于夏休期叶修申请了他的QQ小号,并使用“摇一摇”功能加上了孙翔的QQ。哦,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叫孙翔,他喊对方为——
“亲、爱、的、小、羊!”
毕竟他给对方的备注是小女友。一整个夏天,“她”在叶修心里都是乖巧可爱傲娇任性的乖宝萌妹——双马尾JK裙小皮鞋草莓发卡的那种。
谈恋爱使得这个夏休期格外不同寻常,叶修不再每分每秒领着嘉世公会的人在副本和隐藏BOSS前为了稀有材料来回晃荡,而是一有时间就登着小号四处流浪,此画面通常伴随着映在屏幕上的诡异笑脸。
小女友放暑假成天没啥事,也弄了张荣耀账号卡跟在叶修后面跑。叶修原以为女生会对跑地图拍照感兴趣,没想到小女友居然也喜欢下副本打BOSS,而且技术还意外得很不错。叶修也乐意教她,唯一不满的就是,小女友非要玩男号。
这样看起来帅!隔着几百公里的网线那头的小女友这么说。
好在叶修也并不是太在意,顶多就是情侣活动的时候看起来有点怪怪的。没事,女友还小,哄着吧。叶修自我安慰。
后来嘛,叶修每每回想起来都想戳死自己。
【乖宝,你怎么不开语音?】打荣耀当然是能语音更方便咯,自然这其中也有叶修自己的小心思。
【我在家,开语音要被爸妈发现打游戏的。】
好吧,小女友还是个未成年呢。叶修遗憾地想,若是自己作为家长发现自家宝贝女儿居然被个二十多的老男人给拐了,那场面,啧啧。叶修为了不让自己凉凉,也没再坚持。
两个人在QQ和荣耀里黏黏糊糊了一整个夏休期,等到孙翔开学上课,两人依旧每晚QQ联系,周末打荣耀。简直爱得死去活来,一天不发消息就会要命的那种。
一直到元旦将至,因为国庆有比赛而错过和小女友见面的叶修耿耿于怀,这次元旦他说什么也要见上!况且!今年的元旦正巧是周五,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小女友全明星约会。
【宝贝,你们学校元旦放假吧】叶修信心满满地给孙翔发消息。
【放的!】
【我们见面吧。】叶修的指尖微微地抖。
等了片刻,QQ聊天框中终于探出新的消息。
【好啊。】
笑意几乎是瞬间挂满叶修的眉眼,他喜滋滋地开始买票,搜索好吃的餐厅,为第一次见面做所有应该准备的工作。
1月1日中午,叶修端坐在餐厅沿街的桌边,面前是冒着热气的一整桌精致饭菜,正翘首以盼着另一位主角的到来。
【我在左数第三桌】叶修事先就订好桌子给小女友留了言。
他就这样安静地等着,满脑子都是小羊晃着双马尾娇俏的样子。
“呃,修修?”
叶修猛一扭头,一脸纠结站在他身旁的是个一米八几的男孩,看起来年轻张扬青春帅气,眉眼精致且锐利,皮衣紧身裤,耳钉墨镜,看身材应当是胸肌腹肌都不缺的主。
还挺漂亮的。叶修分出一点心神冷静地想。
但是!他再好看再漂亮,那也是个一米八的壮汉啊!叶修剩下九成九的脑细胞都在崩溃。
“你是……小羊?”叶修艰难出声,企图最后挣扎。
回应他的是孙翔铁青的脸色。
双马尾小女友秒变肌肉壮汉。
叶修从没这么遗憾,现实生活里没有一键回城券。
“你的伞别总往那边偏啊。”
“歪啦歪啦,这风吹得雨是斜的,你的伞也应该斜点啊。”
“我的衣服裤子都湿透了!”
“叶修你到底会不会打伞啊?!”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走了五分钟都没走到,叶修和孙翔两人缩在一把小小的透明雨伞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杭州街头龟速挪动,一边留神脚底的路,一边承受着耳边的轰炸。
他还不如弃伞跑回兴欣呢。叶修干脆停下脚步,开始挣扎着要从孙翔手里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
“你做什么?”孙翔愤怒地将叶修拽得更紧,甚至干脆用另一只胳膊揽过他的肩膀将叶修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不许你拿着伞逃跑!”
谁要和你呆在一把伞下?!叶修冷笑,于是更大幅度地挣扎,誓死要脱离孙翔的掌控。两人在风雨飘摇的杭州街道上你来我往的缠斗,雨伞在这个过程中东倒西歪地乱晃,压根没起到遮雨的作用。
“好了,快走吧,别再打了。”叶修又一次被雨水浇了满脸,终于意识到和孙翔这样在雨中打闹是他今年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
“呵。”孙翔一把抹掉脸上的雨水,嘲讽道,“打不过我开始求饶?放心,我大人有大量勉强原谅你。”
“……”叶修觉得这辈子遇上孙翔,真特么是老天爷坑他。
此处实在不是吵架的地方,叶修忍耐再忍耐,还是决心先赶紧把孙翔送回嘉世再说。
谁知,嘉世的守门大爷没在保安室。雨下太大了,连守门大爷都回楼里休息去了。
“给你队友打电话来接。”叶修冷漠道。
孙翔掏出手机按了两下,硬是没亮屏,他又使劲按了两下开机键,依旧没有反应。
“进水坏了。”孙翔把手机递到叶修面前。
“我回兴欣了,你自己想办法。”叶修只想转身走人。
“不行。”不出意料,孙翔牢牢拽着他,“我没地方去。”
叶修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将人带回兴欣,从杂物间里翻出一身旧衣服递给孙翔。
“去洗澡。”虽然叶修真的很不想管孙翔,可奈何人在他面前,他也真不能就把人丢在大街上。
看着孙翔甩着衣服进了浴室,叶修还得拿拖把将二楼两人弄得湿漉漉的地面擦干净。折腾完这一遭,叶修精疲力尽心力交瘁,感觉孙翔就是他人生副本中的隐藏BOSS,专门克他的。
陈果和唐柔早早就休息了,叶修的杂物间里只有一床被子,即使外面有沙发也没法睡人,只好和孙翔两个人挤单人小床。
“这破床能不能睡两人啊,你不会半夜把我踢下去吧。”孙翔犹犹豫豫地爬上床,铁架子嘎吱嘎吱的声音,听得他直犯嘀咕,“我去,怎么这么硬,硌死我了。”
“嫌硬就别睡,”叶修抖开被子,“滚外边去。”
孙翔从斜上方的小窗窥到外头的暴雨,难得乖巧地闭嘴。
总算听话了。叶修自觉舒坦了点,坐在床沿上也打算钻进被窝,“往里挪挪。”
一旁的孙翔侧身躺着,挪动的时候上衣随着动作卷起边来,叶修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本就短了一截,此刻直接将一截白花花的腹肌露了出来,人鱼线也一览无遗。叶修随意瞟了一眼,也忍不住咋舌。可惜他不是gay,否则就这么大个诱惑躺在身边,有身材有颜的,很难把控得住啊。
可惜了他的双马尾萌妹小女友。叶修心痛得泪流成河。
“对不起。”
黑暗中,两人许久都没再出声,叶修在这片静谧中灵魂逐渐出窍,就要陷入梦乡的前一秒,被身侧的道歉惊醒。
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孙翔在说什么,毫不在意地闭上眼,“这是我和嘉世的问题,不是你,我也会躺在这。”
孙翔没再接话,静了两秒后又开口,“我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叶秋就是你的话,我就……”
“你就不要一叶之秋了?”叶修接话。
“做梦!”孙翔撑起一只胳膊,几乎是将脸怼在叶修脸上,“一叶之秋只能是我的!”
“行行行,知道了,躺回去吧,漏风。”叶修被突然掀开的被子冷得一哆嗦,赶紧把孙翔的脑袋按回去。
“只有我才配得上一叶之秋。”孙翔半个脑袋埋在枕头里,还在喋喋不休,“你都已经带不动嘉世了,我会做到的。”
叶修在黑暗里睁着眼,漆黑的房间里找不出一处能让视线聚焦的点。只有狭小的窗户,隐约透出一点外面的凄风苦雨和昏暗的夜色,冰冷雨水打在身上脸上,让人精疲力尽又寒凉彻骨。他和孙翔抓着一把小小的伞,拼劲全力跑回兴欣,可还是浑身上下没一处干爽之地。
孙翔独自念了半天,等不到叶修回应也就闭嘴了,只有呼吸间的热气喷在叶修的肩颈处,又潮又痒。
“你如果喜欢这个游戏,就把这一切当作是荣耀,而不是炫耀。”叶修开口道。
颈边的热气一滞,紧接着孙翔整个人翻身坐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平躺着的叶修,即便房间里漆黑一片,叶修也仿佛看见他的灼灼目光。
“我会让斗神的名号再度响撤整个荣耀的。”
年轻就是好啊。叶修感慨。
然后他朝孙翔伸手,“快躺回来,别动不动就掀被子!哥快要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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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连载也是写
两篇连载也是写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