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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鱼加油过夏天

CP战争 #这个大梁不能好了#【蔺苏/靖苏/all长苏】下-2

网络战争/cp战争 .下-2.

前篇链接:上 ,  , 下1


18.

蔺少阁主表示他很不开心。

这合情合理。

他自个儿远在南楚替长苏办事,这很辛苦;他家长苏在金陵搅弄风云,这也很辛苦;作为长苏的今生知己、结实后盾,他必然要表示理解和支持。虽说南楚的美人儿不错,肤白腰细,杏眼桃腮,顾盼生情,平日看着也赏心悦目,呆在这边倒不算太过难熬……

———但这忽然热闹起来的网络言论是几个意思?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看个微博了?

一个个都写的什么东西!?什么叫‘八一八靖王殿下和江左盟主不得不说的私密情事’,什么叫‘简直配一脸’,梅...

网络战争/cp战争 .下-2.

前篇链接:上 ,  , 下1

 

18.

蔺少阁主表示他很不开心。

这合情合理。

他自个儿远在南楚替长苏办事,这很辛苦;他家长苏在金陵搅弄风云,这也很辛苦;作为长苏的今生知己、结实后盾,他必然要表示理解和支持。虽说南楚的美人儿不错,肤白腰细,杏眼桃腮,顾盼生情,平日看着也赏心悦目,呆在这边倒不算太过难熬……

———但这忽然热闹起来的网络言论是几个意思?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看个微博了?

一个个都写的什么东西!?什么叫‘八一八靖王殿下和江左盟主不得不说的私密情事’,什么叫‘简直配一脸’,梅长苏和萧景琰怎么就同时上热搜榜了?这好好的去金陵筹谋大事,怎么竟比娱乐八卦还闹得厉害,尤其是那个叫蒙挚的禁军大统领,身为大V居然天天只知道转发点赞,一看就是个不会说话的,差评,必须差评!

 

蔺少阁主发完牢骚,循着搜索功能,摸去横塘里老僧入定般旁观了一整天,直到终究坐得不稳,一拢折扇便在横塘开了专栏,命名养花十二年,直接以文艺又带点意识流的潇洒风格,开始写起江左盟主和琅琊阁主之间不得不说的种种缠绵往事来。

 

这很好写,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好写,将曾经发生的事实去真存伪,加油添醋、撒糖搁盐,五味俱全,大火快炖,小火慢烹,以情感人,以情动人,以情服人,最后让宫羽把他偷存的一些长苏私人录影剪辑个视频,配上词曲,取名《为你守候》,上传横塘,同步微博。

宫羽有昔日剪辑经验,加上如今心思不纯,自是仔细用足了十分功夫,配乐选用她的一生无悔,痴情满分,并特意在最后镜头剪入了始终低眉垂目的宗主对琅琊阁主蓦然的回眸一笑。

当日此视频在微博转发量过万,同时一跃成为当日的热门话题之首。

这大概验证了一句话:男人搞耽美,以一当百。

 

19.

静妃一边挑着山茶花准备再做些太师饼让她家傻儿子送去给苏先生,一边闲散地刷了会儿微博首页,当她觉察到热门话题多了个蔺苏标签正待查看,惠妃倒是火烧火燎地到了芷萝宫,不等坐下,便开始滔滔不绝,言辞间满是义愤。

 

曾经横塘兴起之时,惠妃也思索过是否要写写自家儿子,然而她发现并拜读过静妃文章后,顿将自家儿子抛诸脑后,全然忘了个干净透彻,一头扎入靖苏道路上奔驰得义无返顾,日夜追更,熬红双眼,每每见到静妃说的最多一句便是更新呐妹妹,尤其在她抢先试阅了静妃的最新脑洞后,更是毫无抵抗地化身静妃的绝对脑残粉。

 

当时惠妃在日常刷帖,恍觉舆论不对,莫名其妙多出的标题标签让她心下起疑,查阅清楚后,作为静妃当仁不让一号脑残粉的她立刻在第一时间将所发现的情况汇报给了静妃。

 

静妃看过惠妃所指视频,略微思忖,有了主意——此人身形微胖,便从此处攻击。作为曾经的素手大神,她自是深谙此道,既是耽美,美貌则最是重要,一旦形象被偏离定义,剑走偏锋,人气是怎样也稍逊一筹的。毕竟她儿子人虽耿直了些,但家世背景、感情经历、狗血虐心、酸爽刺激,这些必火因素是一个不缺一个不差,想必不会比痴情守候的支持少了去。

 

 

20.

静妃娘娘千算万算,却人算不如天算。

 

秦般若终于认知到一味沉溺二次元是无济于事而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后,她决心去三次元破坏梅长苏和靖王的关系,梅长苏注定了不能为誉王所用,太子党羽又被梅长苏折得干净,靠太子去斗梅长苏已是下下之策,只能靠她再设一局。

秦般若仔细想过,靠誉王的人设,走温情脉脉路线约是扳不过那琅琊阁主,走其他路线更是全然不敌靖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毁人设消三观直接走黑化囚禁路线,或许能走出一条另类的康庄大道来。

 

这一局计划相当顺利,靖王被夏江秦般若联手下套,如计划所料和梅长苏大吵一架,这场架不仅导致原本靖苏only的霓凰心中生出些不满,连蒙大统领都在那天减少了三分之一的点赞。

 

 

21.

尽管误会在静妃的努力下终究消弭,但静妃仍是被自家儿子气得备感心疼,她营造的天下一统,就这么被后起之秀的琅琊阁主和死心不改的等等众人瓦解三分。

说到底,都是儿子的错。

静妃在拐弯抹角地戳点儿子对苏先生务必上心、务必信赖、务必体贴、务必嘘寒问暖、务必当仁不让霸道非凡、务必拔剑一怒为红颜,之后在儿子一脸懵逼沧桑地走出芷萝宫后,静妃叹口气,默默加长了日更的篇幅。

 

22.

霓凰最近陷入了纠结。

虽然表面上看来一切顺利,甚至顺利得让她诧异——九安山后,曾经的某个专业兄长黑消失了,长袖善舞的专栏也是荒芜一片、彻底断了更,她还成功地得到了楠木大神的回应,如今楠木大神不时便会在文章上对她指点一番,令她进步神速、可达一日千里。

这一切都美好得令人惊叹。

偏偏她纠结了,而且纠结得令她备感愧疚。

她大概背叛了组织,她想。

 

无论他人如何,霓凰毕竟是兄长的大写脑残粉,亘古不变的林殊哥哥命,如今兄长体弱,她便认定了兄长是要妥妥儿被保护起来的,尽管她为这次误会事件恼过靖王,但靖王与她终是幼年玩伴,对昔年林殊哥哥情深不悔,专业背锅一百年;虽说耿直又不知变通,可胜在脸帅身材好,又是兄长自行选中,不管她有多急这水牛死活认不出兄长,为了兄长,她都是要支持到底的。

 

然而当那江湖郎中蔺晨被兄长的一封飞鸽传书叫来金陵为聂大哥治病时,她的内心迅速而立场不坚地被撼动了。

 

尤其是在她知道这被林殊哥哥呼之则来挥之不去的护殊宝就是赫赫有名的琅琊阁主后,最近那些意外好看的新文中的男主角后,更是倒戈得痛快,如此温柔体贴的痴情高富帅啊,就算身形稍微膨胀了那么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霓凰内心越发纠结,她深刻感到她对昔日玩伴的惭愧之情,和一丝的自我反省。

大写的唉。

她暗戳戳想,或许三个人也蛮好。

 

 

23.

 

四个男人一台戏。

 

卫峥是每天早晚必刷微博的人,他同样是第一个发现少帅被作为奇怪话题中心思想的人。

 

他迅速地招呼了赤焰旧人们共同打探敌情,终于他们在‘搜索一下,你的大梁’的帮助下成功明白了这些如同新文化一般的前卫思想。

 

卫峥在震惊后倒是飞快地接受了这些思想,他本就觉得曾经天天跟着少帅并为他勇于背锅的靖王殿下不太对劲,这十来年为宗主投入全部琅琊阁势力陪他装逼的蔺公子不太对劲,如今联系这些思潮文化再次回想,瞬间便让他恍然大悟。

虽然卫峥迅速地接受了少帅/宗主的这个设定,但卫峥同样迅速地愤怒了。

 

他异常严肃地将如今少帅/宗主身旁的赤焰旧部聚在一起,召开了‘少帅必须攻’的命题会议。

 

卫峥表示,那些文章中的少帅让他难以接受,并表示他做过调查,似乎安利的方法就是以少帅攻的主题写出更多更好的文章来。

甄平迅速声明他是粗人,并不会写,帮不了忙。

黎纲性子比甄平温些,较易动摇,也易当和事佬,他瞅着被甄平拒绝而愈发气愤的卫峥,支支吾吾打圆场说蔺公子和宗主的文他看了、宗主过的也还不错,况且蔺公子又会治病,对宗主也好——顿时被卫峥迅速而激烈地打断并嘲讽,指责他毫无原则和立场。

 

——你是不是瞎!是不是瞎!我们江左盟气势七米三的宗主,赫赫有名的赤羽营少帅,战场上永不言败的无双智将,怎么能处于被压倒的地位呢!?

 

卫峥极为坚决,对黎纲怒目而视——咱们赤焰军什么时候输过,什么时候怂过,咱们少帅,无人能敌,咱赤焰军,必须要把对手压倒,剑指巅峰,这才是我们赤焰军的作风!

黎纲甄平默默怂着不吱声。

卫峥当即决定制定个计划,拥宗主为总攻的计划,呼吁三人跟他一起实行。

聂锋用手势比划表示他中立,顿时又被愤怒的卫峥一通连珠炮般训话,好在聂锋脸上毛多,表情迟疑看不清楚;言语沟通又不太顺畅,含含糊糊算是应了,脑中忍不住又想到家里媳妇那本手抄来。

 

24.

聂锋发誓他真是无意,他不过是看媳妇上班辛苦,想给家里做点儿家务,却不想擦灰时在媳妇梳妆台边发现一本手抄,翻阅后陷入了两难之境。

思来想去,他去大梁最大的日常论坛金陵生活区发了个匿名求助帖:

我发现我家夫人在污糟我的少帅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我只打字不语聊。#

 

哎……一边是兄弟,一边是媳妇,怎么办呢。

聂锋默默地犯了愁。

 

************

继续向各位鞠躬,下一话这个脑抽段子就完结了~

基本上这里的时间线还是按原本时间线,九安山那一段誉王失败就省去了,于是般若妹子的誉王囚禁黑化文计划也就这么夭折了……

墨鱼加油过夏天

CP战争 #这个大梁不能好了#【蔺苏/靖苏/all长苏】下-1

网络战争/cp战争 .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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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这位作者的一切行事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安静地开设专栏,安静写文,安静日更,安静为读者解惑,她并不做过多交流,偏从字里行间又看不出其人高冷,她只是安静得如一轮当空明月,月光如水,散落一地银华,不知觉间,你已沐浴在这片初秋月色下无从自拔。


她以一名旁观宫女的视角娓娓讲述了一位痴情耿直皇子的戎马一生,少年情动、懵懂无知,生时逢南北征战,相约同日归来,然造化弄人、初恋的小将军战死在北境边疆,他从南境得胜归来才知好友死讯,一颗再送不出的定情信...

网络战争/cp战争 .下-1.


 


前篇链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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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这位作者的一切行事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安静地开设专栏,安静写文,安静日更,安静为读者解惑,她并不做过多交流,偏从字里行间又看不出其人高冷,她只是安静得如一轮当空明月,月光如水,散落一地银华,不知觉间,你已沐浴在这片初秋月色下无从自拔。


她以一名旁观宫女的视角娓娓讲述了一位痴情耿直皇子的戎马一生,少年情动、懵懂无知,生时逢南北征战,相约同日归来,然造化弄人、初恋的小将军战死在北境边疆,他从南境得胜归来才知好友死讯,一颗再送不出的定情信物,徒留一团永世无人倾诉的怆然遗憾。


本以为此生便当如此,偏数年之后,叫他遇到一个与那人截然不同却又莫名相似的人,虽知道那人不是他,却禁不住兀自沦陷,直至兜兜转转、两情相悦之际,却在醉酒间无意唤出初恋小将军的名字——


这位作者文笔极好,又擅写情,狗血撒得恰到好处,何时一滴,何时一桶,分量拿捏极其精准,既有俾倪沙场的气势磅礴,又有痛至心尖的爱怨纠葛,就如那细韧柔丝一根根绕上你心头,蓦然察觉,已是叠叠缠缠,弯弯绕绕,搅得一颗心面目全非,全不复当初模样。


霓凰大概是最先发现形势有异的人,毕竟她这段日子跟夏冬在粉红板块跟黑子掐得热火朝天,一炷香内多了几帖,每帖又是什么内容,她几乎能默念于心倒背如流。


当她终于能肯定地对夏冬说出靖王殿下和苏先生的帖子就是风起云涌地多了起来绝非错觉时,她也终于看到了一篇给楠木大神文章的万字文评以及下方高呼着对其文风备感亲切的一众读者。


恍如隔世。


霓凰看眼日期,这才发现她似乎半月没作更新了,但她也有收获,至少那些兄长黑被她和夏冬声色俱厉口若悬河掐得丢盔弃甲屁滚尿流,如今黑兄长的舆论已是极少,偶尔零星一点,三言两语便能打压下来,丝毫不足以惧。


她急忙扯了夏冬回去将这位楠木仍在院的文仔细看了,这看了不要紧,只将霓凰看得全神贯注,废寝忘食,涕泪俱下,泣不成声,感动程度不知甩开当初的长袖善舞几条长街。


她当即决定前去勾搭,意求拜大神为师。



14.

感到恍如隔世的不止霓凰。


秦般若亦然。


待她又从南楚定了一箱提子面膜,却发现横塘的风向变了,不止横塘,朝堂上亦如此——巡防营节制权被靖王渔翁得利,亲王加封指日可待。


她从誉王府被上司痛斥后木然归来,木然拆面膜箱子时赫然醒悟她算错了一点,梅长苏并非如表面淡然自若权衡考量,他不仅早已择主,择中的主君还是那个边缘皇子——全然不知变通为何物的耿直靖王。


她感觉事情有些棘手。


秦般若研究过这个不知从哪儿杀出的的楠木仍在院,她饱读诗书,磨练多年,思维独到,自视甚高,但在面对这个作者时,竟头一次生出了自愧不如的心情。


她苦苦营造的舆论风向,一夜间支离破碎,散乱不堪。


秦般若望着镜中被面膜保养得哪怕熬夜下也仍旧光洁美丽的脸,有点想哭。


不仅在向来引以为傲的工作上出现失误、安插各处的眼线被拔除大半导致消息落后;就连师傅留下的同人传奇旗帜,她都没能成功接下继续举起在风中飘扬。


她想起璇玑公主那篇在当时冷到颤抖偏偏出本后仍被五刷的《夏江与梁王》,终于抽噎着红了眼眶。


——般若,恨不能复现师傅之辉煌。



15.


昔年素手纤纤里,活动区版主曾做过一个大梁西皮排行榜的票选。


当时高居榜首遥遥领先的,几乎毫无疑问,通通指向少年靖王萧景琰和赤羽营少帅林家小殊这对儿金童金童,二人玩一起闹一起,亲昵无间、不分彼此,同心如一人。


也便风起云涌出无数关乎这二人的各类文章来。


素手纤纤里从不缺大神,尤其当时的两位论坛主办者、便是素手两位赫赫威名的镇坛大神——长乐未央和烈火如歌。


这二人写起文来,文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甚至可以达到一日三更、篇篇精彩的地步,当时唯一能与她们一争高下的便是ID名为悬壶济世的第三位大神,只叹当时悬壶济世在结构上略显青涩,比起另俩位大神来稍逊一筹。


其后素手被迫关闭,大神们也失去踪影,尽管后来也有爱好者们零散地建起了一些其他论坛,但昔日那些才情洋溢的神级写手们,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些昔年混迹素手的旧人对这位楠木仍在院进行了广泛而详细的分析,她们认为楠木大神的行文方式与当时的悬壶济世很像,甚至还拿出一些遣词用句上的细枝末节来加以论证。

只是,楠木大神的架构设定更好而已,比当年的长乐未央和烈火如歌也毫不逊色。


秦般若仔细看完了这些分析贴,自觉不敌,索性直接前往找到她已经出圈的四姐,希望能与其联手,再现师傅昔年之绝代风华。


四姐虽自认功力不足,师傅的才华、集二人之所长也只能望其项背,但她见秦般若言之谆谆、情之切切,不忍扫她兴致,也便答应与她一试。

 


16.


然而,秦般若总的计划不等实施,横塘中却不知为何又出现了一位天才作者。


这名作者出现后,仅用七天时间,愣将横塘已被楠木大神带出的言论一面倒的倾洪局势,硬生生地往回掰了那么十之一二。


他用了六天时间来日更,妙语连珠地讲述了一段关于守候的执念。


而第七天,他上传发布了一个视频。


 


17.


在扒皮这位作者之前,大概应该先从金陵另一家与红袖影业并称娱乐圈双霸的公司说起。


十三先生创建的妙音坊唱片集团有限公司,旗下有一当家美女歌手宫羽。


她天资聪慧,才华洋溢,作词谱曲乐器弹奏,无所不精无所不透,甫出道便以一首《心里眼里都是你》震撼大梁歌坛,一举夺下当年的最佳新人歌手、最佳年度歌曲,最佳作曲等乐坛大奖,一跃成为当时娱乐圈话题人物,名字数度出现在大梁娱乐报头条。


之后她推出专辑《一生无悔》,第二周便登上大梁唱片销售榜冠军,并在第一名停留半年之久,堪称近年大梁歌坛一颗冉冉升起的耀眼明星。加上她相貌清纯,举止温雅,谈吐高贵,气质怡人,一夜间吸粉无数,大梁上下,以京城纪王爷为首、言国舅家小哥为次,自发组成了宫羽后援团,逢演唱会必到场,到场必是前排,摇旗呐喊、声援助威。


之后连接三张专辑,频破销售记录,更是让她坐稳了大梁情歌天后的瑰丽宝座。


不了解她的粉丝们只知她是才华充沛的创作型歌手,与她相熟的人却闭着眼都知道她所有歌词都在明陈暗述着对宗主的无尽迷恋,写词作曲,不过找个方式,想对宗主表达而已。


宫羽本质上是我苏,她曾经用小号去网络上传过几个她试水的、她和宗主的剪辑视频,很快就被群情激奋的群众们以邪教名义喷了回来,甚至最后牵扯到她的部分偏激粉丝们下场黑梅长苏,于是愤怒的宫羽顿时注册了新的小号去回喷她的粉丝。

在宗主面前,粉丝都是浮云。


这件事一度让宫羽心灰意冷,直到宫羽认清她除了二次元、在三次元也同样希望不大时,她终于诞生出了‘与其让宗主被其他姑娘抢走,不如配给他一个汉子’的扭曲心态。


于是当仍在南楚为宗主办事的蔺少阁主不知为何忽然短信让她帮忙剪些视频配些词曲时,宫羽没纠结多久便同意了。


************


下一章、最多再两章应该能写完后面的混战,感谢一直支持着这篇脑抽段子的各位T3333T,俺会尽快完结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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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归途番外-忍无可忍(上)

 《归途》后续番外1


上.


从梅长苏气息复起到他们日夜兼程赶回琅琊阁后,蔺晨不眠不休地守着,似是生怕这情况再有变数一般,甚至派了人去四处寻找老阁主的踪迹,自己恨不得每天除了诊脉制药便是翻书,说不怕当然是假的——梅长苏的状况奇特,蔺晨狂喜之后才发现这人虽有脉象却醒不过来,喟叹一番不愧是个没良心的,接着也只能绞尽脑汁地开始调养他的身子来。


但人还没死就是好的,总该有能苏醒的一天,归是十三年都等了,蔺晨觉得自己都要变成琅琊等主了,多等些时日,但凡有希望便是无妨的。


那些日子里连飞流都安静了不少,有事没事便趴在梅长苏榻前...

 《归途》后续番外1

 

上.

 

从梅长苏气息复起到他们日夜兼程赶回琅琊阁后,蔺晨不眠不休地守着,似是生怕这情况再有变数一般,甚至派了人去四处寻找老阁主的踪迹,自己恨不得每天除了诊脉制药便是翻书,说不怕当然是假的——梅长苏的状况奇特,蔺晨狂喜之后才发现这人虽有脉象却醒不过来,喟叹一番不愧是个没良心的,接着也只能绞尽脑汁地开始调养他的身子来。

 

但人还没死就是好的,总该有能苏醒的一天,归是十三年都等了,蔺晨觉得自己都要变成琅琊等主了,多等些时日,但凡有希望便是无妨的。

 

那些日子里连飞流都安静了不少,有事没事便趴在梅长苏榻前歪个小脑袋看他,也听蔺晨的吩咐帮梅长苏按手脚活络血脉,乖得让蔺晨总忍不住想捏他的小脸蛋。


饶是知道这孩子有些话听不太懂,蔺晨不觉就染上了些喃喃自语的毛病。


日间信鸽传来的消息,他会捡着给他念念;曾经相处的趣事,想起时便说说,间杂唠叨几句对梅长苏的感慨。


蔺晨甚至有种错觉,这小没良心的再不醒,自己都快成雨后木间的蘑菇长死在这榻前了。


好在日常还能逗飞流,孩子好骗,就是很有意思。

 

 

“嘿,飞流啊,你说你苏哥哥好不好看?”

行针完毕,拢好梅长苏的衣领,正收拾医具,蔺晨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为梅长苏的拉上狼皮褥子的小孩儿闻声转过来,眨眨眼,瞅瞅蔺晨,用力点了下头。

 

“他这个酒窝啊。”蔺晨伸指在梅长苏脸上戳了一下,“就是当初给他拔毒时,我用这针扎了一下的结果。”

 

“啊?”飞流半张嘴,似乎愣了。

 

“所以你苏哥哥好看,可是多亏了你蔺晨哥哥呐,要记住,要感恩。”

 

“……”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需要自己来感恩,但飞流还是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反正苏哥哥好看是真的。

 

“既然小飞流要感恩,那把那边的花拿着,来跳个孔雀舞给我们看好不好啊?”


小孩儿的脸顿时垮作一团,连忙摇头,警觉着甚至向后挪开一点距离。

 

蔺晨摇摇头:“唉,说不定你跳孔雀舞祈个福,你苏哥哥就能醒了。”

 

小孩儿挪蹭的后退忽然停了,瞪着眼睛似乎认真思考,脸上明显透出几分犹豫的神色来。

“……会醒?”

 

蔺晨很想严肃应好,又被飞流难得的犹豫神情惹得扑哧一笑,伸手便去捏他的小脸,“当然了,你苏哥哥那么疼你,怎么会不醒呢?他看我总欺负你,肯定会醒的。”

 

“你。骗人!”飞流见他笑开,惯性意识到他又在捉弄自己,顿时恼了,鼓着腮,闷闷不乐地一撇嘴,一个鹞子翻身便从窗口跃了出去。

 

“哎,飞流,飞流!”

干唤几声,见飞流彻底没了影儿,蔺晨笑笑,掏出折扇虚空一敲,目光转回梅长苏脸上,戏谑神色这才逐渐敛去。

 

“长苏啊……”

难得蔺少阁主没例行感慨某位被他不断加深认定没良心程度的病人,只正经唤了声,音色慢慢流进空气里,漾出几分缱绻低缓的温柔,“你说这也有月余了,你再不醒,我真怕你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的声音越发低缓轻和,本是正常的内容硬是被这语气染成对情人一般的呢喃。

 

“我看你这口气是放下来了,就醒不了了是吧。”

 

蔺晨望着他,“明年的琅琊公子榜首,就放景睿那小子好了,反正你醒是不醒,这江湖也不再需要江左梅郎的名号,省着你那水牛哪天心血来潮遣人来查探——不过他那么傻,见不着你想必也想不到你活着;江左盟呢,也不用你操心,都有我琅琊阁罩着,甄平黎纲那俩人是笨了点,但好在孺子可教。将来若你想回金陵看看,我就陪你回去,那时候飞流也长大了,就是不知会不会聪明点儿,但好在我们家飞流胜在可爱嘛……是吧。”

 

蔺晨喋喋不休地念着,眉间不觉轻抿一条细线。

 

“……长苏啊长苏,你殚精竭虑为你的萧景琰拼尽前身,又与你的霓凰郡主约许来世,今生这短短数年,你可是都舍不得给我……”


目光浑然一黯,嘴上却毫不留情,甚至把折扇再次甩出应景一挥:

“你个小没良心的。”

 

终究话题是被转得歪了,似乎他蔺少阁主正经起来就不是蔺少阁主,“你说说。”伸指又戳了下梅长苏的脸,心满意足地叹了下手感,“小飞流你也别想护着啦,他要是不乖,我还偏把他哪天用蓖麻叶包起来,塞进木桶里,沿山坡滚下去。我跟你说,他上次掐了我一只鸽子的事儿我还没跟他算呢!”

 

 

“蔺晨……”

 

“你叫我也没用。”自顾自地环臂一哼,“我要再不管他,这琅琊山的鸽子还得折一半进去——”

 

话音戛然而止,蔺晨蓦然低头,直望向床榻间的轻弱声音来源,面部表情一刹茫然恍惚地如置梦中。

 

梅长苏在他的视线中,就那么皱了皱眉,微启双眸却为光线之因闭紧,细微又暗哑地自唇畔溢出一声,

 

“你好吵……”

 

******

 

梅长苏醒了。

 

这大概是近日琅琊阁最大的喜庆之事。

 

蔺少阁主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琅琊阁当月的伙食都跟着变好了不少,不过蔺少阁主也有不太开心的事儿,长苏醒了固然是好,但黎纲甄平这俩人不在江左盟干正事总轮换着往琅琊阁这边跑算什么道理,在房里动不动多个糙汉子宗主宗主地嚷嚷这不仅缺乏美感更是极度不协调。

 

嗯,说白了就是他蔺少阁主的私心。

 

不舒服,很不舒服。

 

自梅长苏醒来至今也有两个月,两月间,他被蔺少阁主天天变着法儿地用各种药膳滋养,身体好转不少,脸色也不再是金陵时那种毫无生气的白,甚至曾经微陷的双颊都看着圆润了几分。

 

于是蔺晨那从未停过的心思便也蠢蠢欲动地随之而来了。


哎呀呀这身子养好了,总该做点什么不是?


他蔺少阁主可从来当不得圣人。

 


梅长苏清醒的当日,看着蔺晨只是叹了气,蔺晨便知他昏沉之时应是把各种胡话正辞都听进去了,都是玲珑心窍的人物,有些话不需明说,轻点便透。

 

蔺晨就瞪眼看他,等了十三年,他也想求一个结果,失而复得,他这倒是彻底想开了,既已不复初时单纯,又何需装模装样刻意隐忍。

 

梅长苏在他的目光中就那么摇了摇头,低眉垂目,惹得蔺晨心里顿时一空,握扇的手指都跟着紧了紧。


“我已说过,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抬起脸,梅长苏语气轻缓,唇边蓦然扯出一丝笑来,“你倒是忘了,蔺晨。”

 

笑意直传进眼底,蔺晨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脑子里把梅长苏的话嚼了几遍,急忙一把抓住他拢在袖里的手,用力一握,“说谁忘了,说什么呢!?嘿,你还逗我,我辛辛苦苦把你从阎王那儿抢了回来,结果就这待遇!?小没良心的。”


梅长苏笑意更深,并不挣脱,反手也握了握。


蔺晨一个心神荡漾没忍住,直接俯身便朝梅长苏贴了过去。


十三年啊,这要个吻可不过分吧——

毕竟是病人,其他的就先搁着,反正,来日方长。

 


结果一念之差的好心便持续了两个月,虽说他蔺少阁主也算君子,不至于对一个身体抱恙的病人上下其手,但两月后却还停留在那一个吻上的节奏就说不过去了。


都是那两个不请自来硬要日夜伺候在旁的货——


偏偏梅长苏没发话,蔺少阁主也只能每天反复擦剑以示警告,但这军旅之人么,都跟那蒙挚差不太多,除了忠心就是直率,心思单纯,说好听是耿直,不好听么,那就是笨。


居然一脸正直地指摘他不正经不会照顾人,蔺晨简直想拿他俩的脑袋给飞流当球踢,可每次一见梅长苏那忍俊不禁旋出的酒窝,他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哎,病人嘛,当得最大。

 

******

 

变着法儿地给梅长苏调养身体,总算是两个月后暂时送走了这两尊门神。

 

大致处理了些阁中事务,吩咐学徒们他今日不见访客,又叮嘱了晚膳他会自己去拿,蔺晨心里揣着一头大尾巴狼就那么摇摇摆摆地回了内屋。

 

时至申时,金红色的阳光沿着窗户悄悄爬入,柔柔软软在梅长苏的脸庞笼了一层暖光,梅长苏正侧倚着,一头墨色长发只被一条青巾随意系着,安静垂散身后,捧着手中的书卷,看得认真,唇角微翘,掀着一丝不自觉的清浅弧度。

 

蔺晨脑中顿时如狂风吹过音铃乱响,一阵稀里哗啦砸碗摔盆后,不知怎么就浮现出岁月静好,人比花娇的句子来。

 

蔺少阁主的为人准则向来是心动不如行动,他当即清清嗓子,大步走过去,在梅长苏身边席地而坐,身子随随便便一栽,就那么自自然然贴在梅长苏身上。

 

“长苏~~我累了。”

蔺晨的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耍赖,莫名玩心大起,心里的大尾巴狼也有了主意,“我给你治了这么久的病,忒累,你这病人既然欠了我甚多诊费,也不知还,那总该让我躺会儿,慰我辛劳。”

 

“哦?”梅长苏搁下书,抿了唇看他,眼里黑亮亮地却透着笑意,“诊费?我怎不知你这江湖郎中还要的什么诊费。”


蔺晨就势直接倒在梅长苏膝上,伸手牵一缕黑发绕于指间,一眯眼,鼻端嗤出淡淡轻哼,“你不知道的多了,本江湖郎中近日新立规矩,没得诊费,不诊病!”


脑袋大咧咧地在膝上蹭了几蹭,蔺晨的无赖神情惹得梅长苏笑意更开,“哦,那这位先生既已诊了,诊费却是几何?苏某自当不拖欠先生。”

 

“这个嘛……”


梅长苏的眼睛很黑很亮,这是他一直知道的,特别是那双眼睛,不笑时沉稳迫人,笑起来却又像融了夜晚的星,一闪一闪能晃到你心里。

 

“你既问了,我可得好好想想……”

被那点点星光摇得心里直痒,蔺晨尾音一沉,绕着梅长苏黑发的食指轻一使力,身体顺势挺起,另一只手伸向梅长苏的颈间,反着一勾,拉他往自己方向倾身,嘴唇循着他视线中的弧度便贴了过去。

 

蔺晨的唇很暖,梅长苏却是微凉,唇间沁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药香。

 

趁梅长苏尚在微愕,唇齿未合,蔺晨舌尖一顶,沿了他的齿缝便是滑入,卷起他的舌与之交缠。


蔺晨的手也没闲,亲着亲着索性推着梅长苏朝后倒下,二人的位置顿时彻底调了个儿。

 

心里那头大尾巴狼将尾巴摇得愈发欢实,诱着蔺晨伸手往梅长苏衣衫里探去……

 

 

“苏哥哥——”

一个小脑袋猛然出现在窗外,蓝衣少年一手扒着窗框,一手握着几枝粉嘟嘟的梅花,整个儿清秀小脸盈满闪烁笑容。


“啊……”

飞流一怔,看清屋中情景,笑容顷刻敛去,纵身一跃,手中梅花丢在席上,伸手就朝蔺晨衣领抓去,眼底眉梢满是焦虑急迫。


“静养,不玩!”

 

“……”

 

嘿!这熊孩子。

 

【待续.】

*********

俺在想下半部分炖个怎样的肉……啊,总之这个番外就是个大尾巴狼阁主总被打断导致忍无可忍终于找到机会吃了宗主的事儿……

墨鱼加油过夏天

【蔺苏】《归途》

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住两天,绕到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再沿沱江走,游小灵峡,那儿山上有佛光,守个十来天的一定看得到,接着去凤栖沟,带飞流去看猴子,未名、朱砂和庆林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随路再拜访拜访,顶针婆婆的辣花生你不是最喜欢吃吗?咱回琅琊山之前,去拿两坛子……

 

——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

他淡淡一笑:蔺晨。

 

*******

蔺晨望着躺在榻上的人,难得叹了口气。


自大渝退兵那日,梅长苏便如心里那一股子气登时散开,身体再是支撑不住,营帐内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

他也仅来得及接住他。...


我都计划好了——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住两天,绕到秦大师那儿,吃素斋,修身养性半个月,再沿沱江走,游小灵峡,那儿山上有佛光,守个十来天的一定看得到,接着去凤栖沟,带飞流去看猴子,未名、朱砂和庆林他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随路再拜访拜访,顶针婆婆的辣花生你不是最喜欢吃吗?咱回琅琊山之前,去拿两坛子……

 

——我就把自己托付给你了。

他淡淡一笑:蔺晨。

 

*******

蔺晨望着躺在榻上的人,难得叹了口气。

 

自大渝退兵那日,梅长苏便如心里那一股子气登时散开,身体再是支撑不住,营帐内毫无预警地倒了下去。

他也仅来得及接住他。

 

当时确是气息全无的,甚是无一点脉音,蒙挚当即便痛哭出声,驰骋沙场的铁血大汉,竟是哭得没一点儿日间形象,嚎啕顿足,像个孩子失去了多年小心藏护的、最欢喜珍重的宝物。

“他心愿已了,最后一刻,他作为林殊终结在他的战场,看大渝的兵力折损,最少再可保十年的太平安定。”

蔺晨静静说着,语气中难得不见平日的轻佻,帐中所有人无不悲痛泪流,唯独他神色木然,音调平板,一字一句:

“我本就是为了长苏来的,他既已逝,我再留下也无意义——如今林殊已死,我便将长苏带回琅琊山罢。”

 

也幸好他没教这尸体让蒙挚他们带了葬去,当日他诊过脉,也确定这没良心的是真的死了,冰续丹究竟无人试过,梅长苏竟可算他首个药用症例,藏书上说,这冰续丹以药效大幅激发人体力气,同时也是致命毒药,最多只保三月精神矍铄之相。

蔺晨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总拗不过他,相貌变了,骨子里比那头水牛还倔强坚持的铮铮傲气却是没变,蔺晨也想通了,从初遇那日大约就注定,他这一生,终是要折在梅长苏身上的。

想他堂堂琅琊阁主,聪明绝顶,拓跋不羁,立志赏尽天下美人,游遍名川大山,端的是自在逍遥霁月风光,偏却这么折在了个死没良心又任性的小混蛋身上。

没头没脑,义无返顾。

世人皆知那人惊才绝艳,满腹奇诡,谈笑间拨弄风云,是为麒麟才子江左梅郎,得之可得天下。

可在他眼里,这人仍旧是被自家老爹从梅岭捡回来的、眼睛漆黑闪亮的奇怪病人,有着聪慧过人的才智学识,也有着连挫骨削皮都能忍住不吭一声的坚韧性情,偏却会为复仇的牵扯黯然神伤,会因对无辜者的伤害痛苦自责,明明已经背不动一身重负、步履蹒跚、却死命往肩上一抗再抗的倔强傻子。

当得起他蔺少阁主的此生知己。

蔺晨曾是真这么想,也只有这般惊骇世俗才智卓绝的天才人物,才当得起他蔺晨的朋友。

闻名天下的琅琊阁主,便该是这般狂妄自傲。

 

情感何时变了质,蔺晨并没细想,那人哪怕是低眉浅笑,眼底却总有掩不住的狡黠烂漫,身体弱了,性子也是安静沉稳了——牙尖嘴利,针锋相对,对他蔺少阁主,这番往来倒是从未省过。

蔺晨只知道,他为他的计划东奔西走,竭尽全力保他性命,一个要求便火急火燎日夜兼程赶到金陵,恣着性子调侃戏弄,守他护他伴他,气他恼他也心疼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朋友心思。

他虽不信梅长苏看不出——那般玲珑心窍的人物,又怎会同那头水牛一般、蠢到近在咫尺的少年挚友愣是看不清识不明,生生给扣几顶阴诡算计的帽子;但他也知道梅长苏坚持至今的心愿执念,便是平反七万将士覆灭梅岭的惊天冤案。

冤案未平,心无旁骛。

蔺晨懂他,所以蔺晨从未评点他,也从未劝过他,甚至从未可怜过他,他就只陪着他,不过起先以知己好友身份守着,守着守着,便成了这般愈发复杂的心思继续守着。

 

你尽力,我也尽力,可好。

不是一次说这话,蔺晨知梅长苏都懂,尽管蔺晨也看得出他心里有着个人,但那人即将成为当今天子,属于林殊的朝堂又终究过去,平了冤案,还了清白,无论梅长苏是否能成为蔺晨的梅长苏,这金陵都不再适合于他。

他是真想过,那些计划在脑子里反反复复,带着长苏飞流,一路游山玩水,长苏喜欢游历,飞流喜欢新鲜,走走停停,只要长苏了却心中执念,加上他的医术,不说长,保个五七八年定无大碍的。

大约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罢。

却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蔺晨知道梅长苏心中永远住着那个林家小殊,金陵城中最为耀眼明亮的少年,赤子之心亘古不变的沙场少帅,他拦不住他,也不愿真的拦他,他可以舍弃一切只为他胸中那颗保家卫国的心,他蔺晨又如何能去拦他。

 

惟愿,陪他到最后。

 

******

 

蔺晨大约是那日帐中唯一没哭的人,连飞流都一脸紧张地抓住他苏哥哥的手死死不放,偏却蔺晨只淡淡交代一番后事,便头也不回地从众人面前抱走了他。

 

“飞流,我们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嗯,秦大师那就不去了,你肯定不爱吃素,咱们就直接沿沱江走,小灵峡住两天,飞流运气好,定能遇上佛光,未名、朱砂和庆林呢,也不拜访了,你呀,不会觉得好玩,咱们就直接去凤栖沟看猴子,然后啊,你苏哥哥最喜欢吃的,顶针婆婆的辣花生……”

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喉咙梗得生疼,连飞流怔怔望向他的脸也莫名模糊起来。

“水。”

飞流的声音传来,蔺晨连忙眨眼,定睛才发现怀中梅长苏的脸上,似乎多了几颗水珠。

“哎呀,下雨了,不好不好,这得赶紧擦擦。”蔺晨伸袖仔细抹去梅长苏脸上的水迹,对面飞流却歪歪脑袋,凑到窗边掀起布帘,探着头朝马车外望去,又伸手在窗外试了试,才缩回上身,坐好了,正正经经地一摇头,“没有。”

 

******

 

当时以为那就是最后了。

哪怕那没良心的再怎么人如其称,他蔺晨也绝不会对梅长苏失信,蔺晨苦笑,这也是他对梅长苏最后的言出必行,以后若想失信,连机会都没有。

还真是个没良心的。

 

可他偏却也被这没良心的弄魔怔了,飞流不说,他这一路驾着马车带个死人,走走停停,虽用寒魄保了梅长苏的尸身月余不朽,却总是得不来正大光明的。

蔺晨知道梅长苏定意埋骨梅岭,七万英魂一并归处,却也承认自己不舍,一抔黄土埋了倒是干净,可叫他这晃悠悠的心又如何落定,总想着多看长苏几眼,多看几眼,再看几眼,也是了却今生余念,省着他每每思及琅琊公子榜的翌年排名,就觉得整个儿心都要窒得揪起来。日后回想,蔺晨倒忍不住称赞自己这决定做得英明——幸亏。幸亏他带着长苏走了这一路,冰续丹的效果,可谓在梅长苏身上验了个十足十。

在小灵峡多住了几时日,蔺晨铁了心要看佛光。起先飞流觉得新鲜,四处蹦跶,几日后飞流除了定时出去看看佛光踪迹便是守在竹屋里梅长苏的榻前,杵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生怕他苏哥哥跑了似的紧盯。

飞流心智本就不全,当日军帐内便不信苏哥哥死了,之后见蔺晨一路带着梅长苏,捏了捏手还是软的,便死死认定苏哥哥活着,只是这次太累需要睡得久些,怎么说都不听,时不时追问他苏哥哥多久会醒,弄得蔺晨无奈之至,只能指挥飞流闲暇给梅长苏按按手脚,随口扯了个你苏哥哥或随时醒或者再也醒不了的模棱两可、纯属糊弄应付小孩儿的话来。

因此,在飞流先嚷嚷出声,随后梅长苏的小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么稍弯了弯的时候,他一度以为糊弄着飞流的自己也跟飞流一样被糊弄了。

被无望的希望蒙蔽,不如彻底无望。

蔺晨向来是明白人,他承认他只是在梅长苏身上糊涂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他将信将疑又自嘲地,单手搭上那曾被他确诊生命迹象全无的手腕,莫名定了会儿,忽然就如一个雷迎头盖脸劈下来,将他彻底砸得懵了。

 

尽管清浅短缓,他却是真真切切感到了,指间皮肤下那一星点的脉动轻响。

 

Fin.

 

*********

最近浪宗主忍不住爬几个小短篇,以上为后续交代篇一,全篇则是宗主没死之后的琅琊山日常系列,以及终于能将宗主吞吃入腹的大尾巴狼蔺少阁主,啊啊其实后面想写的是肉><

一只松鼠

【靖苏】血浓于水(22)

Long time no see!

Yours affectionately

╰( ᐖ╰)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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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的更新也在这里,大家不用翻回去看了。这段是完整的。把所有做了修改和补充的地方用黑体标出了……(黑体并不是强调,只是表示修正过。第一次看的妹子不用在意)
总在拼拼补补改来改去真不好意思啊……为了按时更新总赶得仓促再翻回去改,以后再立更新flag我要剁爪子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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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想,景琰在自己心中,终是与旁人不同。

他不想被人痛惜,不想被人同情,更不想让谁为他难过。但至少,如果是蒙挚霓凰静姨或赤焰旧人,他还没有这样不愿。但萧景琰又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始终不...

Long time no see!

Yours affectionately

╰( ᐖ╰)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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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半夜的更新也在这里,大家不用翻回去看了。这段是完整的。把所有做了修改和补充的地方用黑体标出了……(黑体并不是强调,只是表示修正过。第一次看的妹子不用在意)
总在拼拼补补改来改去真不好意思啊……为了按时更新总赶得仓促再翻回去改,以后再立更新flag我要剁爪子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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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想,景琰在自己心中,终是与旁人不同。

他不想被人痛惜,不想被人同情,更不想让谁为他难过。但至少,如果是蒙挚霓凰静姨或赤焰旧人,他还没有这样不愿。但萧景琰又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始终不想告诉他真相的,最根本的原因。

“景琰,别这样看着我。”

为被这样难过地看着,就仿佛热腾腾的池水都变凉了一般……

他忽然觉得,与其被萧景琰这样看,还不如被他从身后抱住。至少不用对上他的眼睛,还可以更暖和一些。

也知道景琰此时一定也很想抱住他,却因为受伤而隐忍。

……然而你真的不打算再碰我了么。这句话当然没有问出来。

可萧景琰还是怔了怔。

“连看你,都让你不悦吗?”

“……”梅长苏无奈地靠上了池壁,“我当然并非此意。”

“——那你究竟是何意。”

“你……”梅长苏抬起头来,“你是故意的吗?”

萧景琰的回应,是定定地看着他。

其实是有些故意。或许源自某种直觉,他发现这样的话,反倒能换来更想要的回答,就由着性子把犹疑与不安的那一面放大了——可同时,这样的憋闷,又真真实实地让他止步不前。

“你这些年独自忍过这些苦,小殊,你还不许我感同身受么?还是,你认为我不能感同身受?”

“我,”梅长苏摇头道,“不想你看着我难过。”

更不想你,因为我变成这样而难过。

“你觉得我不该与你共担?”萧景琰想起另一件事,无法忍住不岔开去问,“……那去年九安山,又是怎么回事?”

“是误服忘忧草,以致失去近年记忆。”

“事后为了瞒我,不惜诛心……”

“……景琰。你我昔日情义深厚,又值关键时刻,你是耿直君子……”

“……你是怕我冲动误事,就像卫峥那次?”

“我怕我暴露于先帝。若被追查起来,你事先不知,才对你最好。”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那我登基之后呢?”

梅长苏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想要搓点什么,然而皇家的池壁光滑如玉。

“你就当,是我自私吧……”

“……自私?”萧景琰问得急,也有些困惑。然而渐渐地,看着长苏,想着当年的小殊……他脑海里某片混沌而困顿的乌云,好像终于照见了熹微的光。

“我再问你一句。”他嘴唇微颤,“若你这火寒毒,去年……没有寻得医治之法,那你,不能享常人之寿,是吗?……你本来还有几年?”

“……”

“告诉我。”萧景琰强调,“别再骗我。”

“……数年。”

“那你是打算,永远不告诉我真相,让我蒙在鼓里,然后你……你自己去死?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挚友曾经回到过我身边,倾尽心力……让我心生爱慕,却弃我而去……”

“景琰——”

“我可以说,我很生气吗?”萧景琰哑声说,“……也很……”

“对不起……可就是因为这个,当时我并不想回应你,不想弄成这样。可你……”

“因为这个?”

“……梅长苏是地狱里爬回来的鬼魂,阴险诡暗不择手段……我当时,并不想在你这一生里,留下什么痕迹。”

他说出了真心话。可此言一出,霎时沉寂。梅长苏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想,在我一生中……留下什么痕迹……

萧景琰攥紧手心,指甲陷入皮肉亦无知觉。

原来早先那些近似于漠然的冷淡……是因为,早就打算在事成之后离开,只做个匆匆过客……

所以,不是对我疏远,不是与我隔阂……也不是不认同我的感情——而是,不认同梅长苏这个身份吗?

只把梅长苏……把你自己,当成没有感情的阴魂,当成昭雪平反的工具……而重回故地,毫不自惜。所以无欲无求,再怎么伤害自己,也无所谓吗?

直到良久之后,不知内心平息过多少波澜,思量了几番言辞,萧景琰才终于开口:“……小殊,你听着。长苏……是我一生挚爱。所以不许你,再说他一句不好。”

梅长苏抬眼看他,一时无话。可要说没有被撼动,也是不可能的……

“但我以为,这一年来你该知道,我对你用情多深。……你还是不肯告诉我,是因为当初我误会你,所以你嫌怨我?觉得我没资格陪你分担,还是我不值得信任和托付?”

“景琰,你别再这样……妄自菲薄。”梅长苏打断他,“你知道,我不想看你这样的。”

“那我想看你这样吗?说妄自菲薄,我比得上你吗……”萧景琰深深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什么说,让我别这样看着你了。我听你说那些经历,是听得难过。但根本不是觉得你变得有任何不好……而是我以前说过的,恨不能以身代之。你不懂吗?”

“……”

“……还有刚才,我,话没说完。我说我很生气,也很庆幸。……庆幸你还在。命运还不是那么无情。既然现在风波都过去,你我境况都变好,而且终于能在一起。你就……珍惜自己,也让我珍惜你,好吗?”

“我——”梅长苏目光稍稍游移,“哪有不珍惜?我都留下来了啊……今天不是你在发火么?下令把我关进去的,也是陛下你啊。”

这多少有点嘴硬。然而这次萧景琰听了,一点都没生气。

“你说我不该发火?——你都这样骗我了。”

“……那你还要怎么发火。”

“……”萧景琰板了板脸,到底还是不大自然地,做出个类似于笑的表情。“所以小殊,你这是答应我了,咱们以后……好好的。”

这“好好的”三个字,实在显得有点笨拙。但世间好像并没有任何别的词,能涵盖这里面所有的期待。

梅长苏静了静心绪:“陛下你……是叫我小殊么。”

“……我叫你小殊,也让你不喜欢了?”

说罢萧景琰自己就想咽回去。怎么又开始了。但这次实在是最直接的反应——不想他有任何不愉。

梅长苏无语片刻:“我是说,你不是说过,对我无丝毫暧昧之情么?”

“我哪有说过?”萧景琰愣了。

“一年前,在九安山……温泉。”

“……”萧景琰想起来了。那次在温泉,长苏不情愿,所以半道刺激他,说“林殊正看着你”……呵这话还真不是骗他啊,他一时又有点气。但当时事后他确实说过……“我怕先生对我跟小殊有所误会。他是我最好的挚友,在我心中至关重要,但我们之间并无丝毫暧昧。”

萧景琰有些头大。“我当时那么说,是怕你误会,以为我心里爱慕着别人啊。”

然而梅长苏安静地看着他。

……是了。刚还管人叫“小殊”,现在又成了别人……

“不我是说,当时怕你误会,以为我心里爱慕着你……”

梅长苏更加安静地看着他。

萧景琰气结。

“好……我口拙。跟你比就更口拙。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不是小殊,我这辈子爱慕的都是你。小时候是没有动这方面的心思,但你我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以后,我心里的都是你,是长苏,是小殊,因为就是你这个人——我到底说清楚了吗……”

他这样说着,自己反倒又清楚了不少。往事在眼前不断闪现。关于林殊,关于梅长苏,尤其是关于梅长苏所提起的林殊。他意识到,对自己而言,长苏比小殊虽变化太多,但爱了就是爱了,只要就是眼前这个人,就没有什么跨不过的鸿沟。

真正没法把梅长苏与林殊重合在一起的,是长苏自己……

可本来,不就是要帮他祛除火寒毒,调养身体的吗?

萧景琰想起来,自己去天牢之前,本来就打定了主意,待他回来,借惩戒清算之名,用上蔺晨的方法,助他治病。没想回来一路,见他那些反应……才以为他厌恶与自己的关系,因此才搁置一边,犹豫不前。

却是现在才知道,心上那人真正介意的,并不是亲近,甚至恰恰相反,是距离。——不仅是二人之间的距离,更是自身与过去的距离。

那么归根到底,只要病好了,不就可以恢复了么?绕来绕去,竟回到了起点……

这段沉默有点长,梅长苏看萧景琰说着说着自己先陷入沉思,又忽然轻松地笑了一下,反被搞得有些莫名。

然而萧景琰继续想,现在直接跟他用那种物件,他肯定不同意。闹将起来,压制也不是,商量更不成。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将来就更没了理由。也就只能……

“长苏你……洗好了吧?”

梅长苏抬头看他。洗好了又如何?

萧景琰怕他准确地猜到不好的地方去,赶紧接着说:“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换上我的里衣,你不介意吧?我这就去拿。还有我刚想起来,你是不是没吃东西,吃点菜肴再睡?——听我说,今天天牢这事如何收场,你要还信任我,就别多想,交给我来处理。行吗?”

他一连串说了这么多又问了这么多,梅长苏想了想,好像也只能点头。

然后看着萧景琰送来衣物,转身又去传膳。

就这样放过他,让他先自休息,他多少有些没想到。——更没有想到的是,景琰竟会对他下药。那清淡的宵夜里,正加了些许安神催眠的迷药细粉。

——此药无任何附加作用,药效也很短,不过半个时辰。却足够皇帝陛下把一切准备停当,再等他醒来。

看着昏昏入梦,睡得安然,竟没有丝毫防备的梅长苏……萧景琰坐到榻边,伸手抚上他鬓角的发丝。

“算计你一次……”皇帝低声说,“别怪我。反正……你也是该罚。”

“罚……什么啊……”梅长苏轻声低喃,倒把萧景琰吓了一跳。低头仔细去看,才发现,长苏竟是听到了梦中。

“兵法……再而衰……三而竭……”这梦话竟还不短,“你都,消气了……哭包……”

梅长苏低低说着,自己竟轻摇了摇头,翻过身去。

萧景琰盯着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站起身,掀开锦被来。

“就让你看看,竭是没竭……”



梅长苏醒来时,觉得头脑有些昏沉。更漏滴答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睁开眼,还没看到萧景琰的人,就觉得烛火亮得不像是要让人睡觉。

……景琰?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竟被绑缚到了床榻上,心下不由大惊。

“景琰?!”

“在。”萧景琰在床侧帷幔之后,沉声说道,“不然,除了朕以外,还有谁能绑你?”

“你……?”

萧景琰坐到床沿,把绛色的木盒拿到他眼前,亲自打开:“你……还记得它么?”

闲饮东窗

【靖苏】停云(五十九)

没想到想写的地方,一个大写的伤心(x

动力不足了,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快点写到封太子啊,呜呜呜┭┮﹏┭┮


【五十九】


自那一夜萧景琰拂袖而去之后,苏宅和靖王府之间的密道,就再没启用过。

梅长苏情绪激荡之下骤然咯血,本已稍有好转的病势,经这一重刺激,又是数日缠绵。——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萧景琰再没什么多余动作,总算能让人安心休养。

苏宅众人原本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见靖王殿下似是不打算再来“探病”了,自家宗主的病情也渐渐好转起来,好歹松了口气。没料得又听闻蒙挚转述皇帝与靖王的对答,说是,靖王将要偕沈、蔡二位尚书一道拜访苏宅,同梅长苏“探讨时政、精益学问”,顿时一个个...

没想到想写的地方,一个大写的伤心(x

动力不足了,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快点写到封太子啊,呜呜呜┭┮﹏┭┮


【五十九】

 

自那一夜萧景琰拂袖而去之后,苏宅和靖王府之间的密道,就再没启用过。

梅长苏情绪激荡之下骤然咯血,本已稍有好转的病势,经这一重刺激,又是数日缠绵。——好在接下来一段时间,萧景琰再没什么多余动作,总算能让人安心休养。

苏宅众人原本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见靖王殿下似是不打算再来“探病”了,自家宗主的病情也渐渐好转起来,好歹松了口气。没料得又听闻蒙挚转述皇帝与靖王的对答,说是,靖王将要偕沈、蔡二位尚书一道拜访苏宅,同梅长苏“探讨时政、精益学问”,顿时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道这靖王殿下打的是什么算盘。

——萧景琰确实说到做到,不止带着沈追和蔡荃登门拜访,陆陆续续地,还捎带了不少朝臣,偶尔也独自前来,皆是走正门,递拜贴,携贺仪,礼敬名士的架势摆了个十成十。青天白日众目睽睽,苏宅众人根本无法将他拒之门外,也只得一面如临大敌着,一面任由他登堂入室。

不过他们的担忧倒是多余的。萧景琰每每来访,就只是单纯地与梅长苏商议政事而已,绝口不提那日发生之事,一举一动皆是守之以礼,并无丝毫越矩。要不是那晚他们都亲眼见到了梅长苏咯血晕厥,亲耳听到了梅长苏昏迷时的呓语,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是在做梦了。

梅长苏却只觉得愈发不安。

他能感觉得出,萧景琰其实根本就没死心——虽然言行举止皆是规规矩矩,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亲昵根本是藏也藏不住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想过要掩藏。这人就是如此坦荡而直率地展露着自己的本心,有时候是一个眼神,有时候是语气中不动声色的关切,却始终没什么出格举动。想要婉拒,又觉得无从拒起;想要谈谈这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又觉得无处破题。若是骤然引论,反倒显得太过矫情,于情于理,他都挑不出说话的余地。

饶是他自诩能谋算天下人心,这当口也觉得有些棘手了。

他倒是真心希望萧景琰能再次爱上别的什么人。别离的十二年,与他而言其实并不怎么难熬,因为他知道终有一日能够再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在此之前,纵使天各一方,他也始终怀据着希望。可对于萧景琰而言,林殊便是个死人了。一个仅仅存活在记忆中的死人,只会是饮鸩止渴的噩梦,永远无法使人发自内心地欢愉起来。

当年听闻萧景琰迎娶正妃时,恰是他身上火寒毒发作得最痛苦的时候。人遭病痛折磨得久了,看事情难免带了三分戾气,若说他心中全无不快,那是假的,但更多的,他还是希望景琰能够与结发妻子琴瑟和谐、白首到老。他相信静姨的眼光,必能给景琰选出一个宜家宜室的贤媛,能帮助景琰走出赤焰案的阴影,能让景琰开开心心地笑,痛痛快快地哭。

——毕竟,那时候他已经决定要成为梅长苏了。

而现在,梅长苏也想不出办法掐灭萧景琰心中那本不该有的念头,就只能找别的借口,旁敲侧击地规劝自己的主君。

譬如,委婉地暗示萧景琰,不用往苏宅来得太勤,当务之急,还是趁着誉王被幽禁的这几个月,在朝堂上扎牢根基。

不料萧景琰回道:“是陛下吩咐我向先生多多讨教,我这也是奉旨行事,有何不妥?”又目光灼灼地看着梅长苏,“更何况,先生不也和沈尚书、蔡尚书他们相谈甚欢吗?”

梅长苏被他反将一军,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有什么事情殿下从密道过来就好,不用明着和苏某这等阴诡之士走这么近?

有那一夜的尴尬事在前,要真这么一说,简直像是在赤裸裸地暗示:殿下,咱们的往来其实不用摆在台面上,其实可以更隐秘一些,更亲近一些……算了算了,两厢比较之下,他还是宁愿和萧景琰维持眼前这心照不宣的疏离。

——有劳殿下费心为苏某铺路,苏某不胜感激,但现在风波未定,安置苏某这等小事,还是能缓则缓吧?

还是不行。以苏哲之名接触萧景琰之时,他就明确表示过,自己是为了从龙之功,为了来日高居庙堂,流芳百世,是以才主动涉入夺嫡漩涡中。如今眼看着局势日趋明朗,不待谋臣开口,主君已开始投桃报李,按理来说,本该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哪有主动推却的道理。

一时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以长袖善舞闻名于江湖的梅宗主,难得体会到了一把作茧自缚、搬石砸脚的滋味。

倒也不是不憋屈的。就好比你按部就班规划着棋局,旁边忽然有人伸过手来扯住你的袖角,教你没办法好好落子。更糟糕的是,那个掣肘你的人还明目张胆摆出了一副“不动如山”的阵势,刀枪不入,水火不进,全然听不得道理。

也只能这么不尴不尬地拖下去了。

 

转眼就到了三月。

卫峥的伤势已然大好,被穆青秘密送回苏宅后,只待了一个晚上,便向梅长苏提出,他打算离开京城。

“虽说事情已经过了两个月,搜捕你的风声也没那么紧了,但药王谷进出道路还被朝廷军队封锁着,你想回去,恐怕没那么容易。”梅长苏拨着炭火,缓缓道,“还是暂且留在京城,静观其变。素谷主那边,我会派人留意着。”

卫峥道:“少帅,我并非要去药王谷。而是……义父有命,令我去南疆寻一种罕见药材。原本预备年前就动身的,没料得一时不慎,落入夏江之手,耽搁了这么些时日。现如今,已是再拖延不得了。”

梅长苏思忖片刻,道:“也好,春猎将至,这几日京卫换防,外围总会有些疏漏,你就趁此机会离开京城。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安排你跟景琰见上一面……”他的声线渐转晦涩,“告诉他……当年梅岭一役的真相……”

卫峥惊道:“少帅,现在就要告诉靖王殿下吗?”

梅长苏叹了口气,轻声道:“告诉他吧……也是时候了……”

卫峥迟疑着,还是说:“那您的身份……”

梅长苏蓦地抬眼,目光如刀,重重剜在他瞳孔深处,剜得他呼吸一滞,不由自主低下头去。那眼神冰冷,且锐利,仿佛冰下燃着火,火里熔着静默流淌的金铁,又像是什么古老荒蛮的图腾,于沧海桑田一般的森然中,蕴藏着某种无可动摇、无可违逆的力量。

卫峥只得垂首应道:“是。”

 

萧景琰的反应,大抵还在梅长苏预料之中。

概因,当年惊闻噩耗之时,萧景琰差不多也跟着死去一次了,隔了这么多年再得知真相,也只是增添了悲愤与决意而已,不会再如少年时那般,摧心刻骨,悲痛欲绝。

——一蓬已然烧烬的灰,永远都只会是灰,再也燃不起火了。

——便是他这个当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每个惊梦的夜晚,梅岭的大火都于他梦魇深处灼灼燃烧,时至今日,他已经能够安坐于暗室一隅,如一具无声无息的木偶般,淡然旁观着眼前一切了。

末了,又听闻萧景琰重复了一遍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卫将军,北谷……真的没有幸存者了吗?”

卫峥犹豫一瞬,嗫嚅道:“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

萧景琰垂首枯坐,久久不发一言。

星光离离,烛火曚曚,映得他眼底神色晦涩难言。或许他早已明白了这问题的答案,可是这十多年来,直到这一时这一刻,仍然抱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我是对的……梅长苏幽幽地想,不能告诉景琰……绝不能告诉景琰……死别之痛,经历过一次就够了,绝不能再让他经历第二次……

他等着眼前雾气渐渐散去,深吸一口气,自角落起身,缓步行至烛光与暗影的分野处。

“殿下切勿急躁。”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沉稳,低缓,似是从极邈远极高旷的地方遥遥传来,“此案由圣上钦定,牵连甚广,不是那么容易说翻就翻的。为今之计,只能……徐徐图之。”

蒙挚亦在一旁帮腔:“是啊殿下,要翻案,就是要陛下认错,可这个错太大了,陛下如何肯认?再说,卫峥现在是钦犯,他的这些话,也无法在朝堂上示众啊!请殿下……务必三思。”

他们两人费劲唇舌,萧景琰似是充耳不闻,只扶着凭几,缓缓起身,木然凝眺窗外夜色。

许久,他忽然转身,冲梅长苏一揖:“先生所言,景琰明白……”

梅长苏急忙回礼,耳闻萧景琰斩钉截铁续道:“……也请先生明白,我最后的目的,就是平反此案,其他的,都可以靠后。”

梅长苏直起身来,回视他良久,淡然一笑:“是……苏某谨记。”


TBC

长平光光光光光
蔺苏-鸽主不在场也有蔺苏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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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大统领居然听懂了~~~!(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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