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瓶邪】天作之合
√瓶邪黑花,ooc归我,有私设,大甜饼
√喜结良缘大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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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批条子这个事情吧,随机性是比较大的。比如过段时间福建要来台风了,怎么批,让张家人来了之后大眼瞪小眼在客厅里打地铺?问就是天气太潮长出了一地小张?
那太不合适了,万一起夜不小心踩着一张呢。
再比如下个月是捡菌子的好季节,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出动上山了,怎么批,让张家人当苦力帮我们打白工?我倒是没意见,但传出去我在道上本就烂得可怜的名声还不烂在地里?
那也不合适吧,我还没到晚年就要早节不保了。
“你要点脸行吗?”很遗憾张海客并不认同我举的例子,“你就说批不批吧,哪那么多废话?”
我举着电话站在窗边,喝了口茶,...
√瓶邪黑花,ooc归我,有私设,大甜饼
√喜结良缘大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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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批条子这个事情吧,随机性是比较大的。比如过段时间福建要来台风了,怎么批,让张家人来了之后大眼瞪小眼在客厅里打地铺?问就是天气太潮长出了一地小张?
那太不合适了,万一起夜不小心踩着一张呢。
再比如下个月是捡菌子的好季节,我们一家三口都要出动上山了,怎么批,让张家人当苦力帮我们打白工?我倒是没意见,但传出去我在道上本就烂得可怜的名声还不烂在地里?
那也不合适吧,我还没到晚年就要早节不保了。
“你要点脸行吗?”很遗憾张海客并不认同我举的例子,“你就说批不批吧,哪那么多废话?”
我举着电话站在窗边,喝了口茶,说,“不批,过年再说吧。”
“现在是四月!吴邪!”张海客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元宵不让来,清明不让来,劳动节还不让来吗?还是你要到端午才肯松口?要不要等到中秋啊?”
“国庆吧。”我说。
张海客在电话那头骂街了,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等再说话的时候,他显然已经冷静了许多,“你爱批不批,反正我去定了,你有本事就把族长锁保险柜里别让我见着。”
我跟他说,这套不好使,我们在长沙、北京、杭州等地都有落脚的地方,并且明确表示,他敢来我就敢往他饭里拌巴豆,完了把卫生间门一锁,他爱上哪解决就上哪解决。
“我你个傻仔……”张海客气得连香港话都出来了,“你再废话我把你那个戒指换成危料!”
“什么戒指?”我茶杯都送到嘴边了忽然听到这一句,没来得及喝,顿时洒出来两三滴。院子里喂鸡的闷油瓶忽然停了动作,小黄鸡扑腾着翅膀飞上他的膝头,饿了三百年一样去啄他手里的鸡食。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也沉默了,闷油瓶也沉默了。
我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什么戒指。”
“嘟——嘟——”忙音了。
2
张家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家族,婚丧嫁娶那都是有大讲究的。就拿聘夫人来说吧,中间人要带着礼物和一条上好的玉镯子去女方家询问意见,如果女方收下镯子,那就表示同意了。中间人回去复命之后,男方会用镯芯料打一个玉扳指,再正式下聘成婚。婚礼上,镯子和扳指必须要一同出现,讲究的是永结同心的意思。
当然,张家多数婚姻都是族内通婚,这种形式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但这个规矩还是传了几千年。到了闷油瓶这一代,我这上蹿下跳的品种戴玉镯子不太行,他就让张海客寻了料子切出两枚扳指来,也是同心同德。
说实话挺亏的,本来杯口大的东西变成了瓶口大,这差距可太多了。于是我就问张海客这两枚扳指芯的料子能不能车成珠子一并送过来,他让我滚出他的聊天界面。
我看着闷油瓶,他看着天花板。好吧,能把他带回家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讲究那么多干什么呢?
“但是吧,我觉得小哥这几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的,我知道求婚暴露了比较尴尬,但我总不能硬装着忘了这事吧?”在小花位于北京郊区的一处私宅里,我晃着咖啡问他。
“我懂,第一次发现这种事确实会有点不知所措,看开点。”小花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你也经历过?”我奇怪地看着他,然后不由自主去看厨房里忙活的黑瞎子,看看看着,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在他旁边的闷油瓶身上了。
“嗯。”小花转了转咖啡杯,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窗外下着雨,壕无人性的解总家里明光锃亮的落地窗衬得他染上了一种文艺气息,“首先你要知道,一个青椒横着切开,就是两朵花。”
我一哆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这四十五度望天的样子实在太像某种青春伤痛文学的男主人公。刚想说你正常一点,只听小花道,“瞎子当时就是这样说的。”话音刚落,他又变成高贵稳重的解总了。
我心说他俩有病吧,一个装文艺一个玩cosplay,全程只有我受伤了,“然后呢?”我强忍着问。
“然后有天晚上,他塞给我一个青椒,说里面有花,让我打开。”小花比划了一下,“有刀痕,一掰就开了。里面有一枚戒指,卡住了倒不出来,瞎子接过去甩了两下,摔了十二米远。”
我几乎可以想到那个场景有多么沉默尴尬、多么令人窒息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我的经历一下子就没什么好挂怀的了,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一间能把东西摔出十二米远的大房子,这实在是更令人破防。
“怎么解决的?“我忍不住问道。
“没解决,他嬉皮笑脸地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下次一定换个更好的办法。后来就成功了。”小花云淡风轻地说道。
“第二次换套路了?”
“嗯,换了颗彩椒。”
我被咖啡呛得半死。
这两口子绝对有毛病,我说的。后来我看到那颗红枣大小的粉钻戒指之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不卡青椒里才怪吧!”
3
总之这个事情急不得。在那两枚扳指做好之前,做点前期准备也是有必要的。
我决定带着闷油瓶去杭州见一见我爸妈。
虽然我反复跟闷油瓶强调了我家家风向来比较随和,但显然他很重视这次会面,还问我要准备什么礼物。我握着他的手说不用,二老本来担心我孤寡到死,你的出现正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虽然吴家从此正式宣告断子绝孙了,但那是我二叔应该头疼的事,我爸妈不太在乎,所以不用那么拘束。
于是在一个晒得要死的上午,我跟闷油瓶从杭州东站下车,坐上公交直奔爸妈家。杭州老城区的马路一如既往的堵,一小时开不出去三站路,我被车摇得昏昏欲睡,索性靠在闷油瓶肩膀上。太硌了,我就把他连帽衫上的帽子拉过来枕着。直到司机一脚油门把我晃清醒,我才意识到闷油瓶差点被我勒死。
我心虚地笑笑,冷不丁发现到站了,于是拉着他尾巴挂雷一样赶着关门的缝挤下车了。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次非常正式的见面,不过其他三位主人公似乎都不这么想。敲开家门把闷油瓶让进去的三秒内,我爸妈递给闷油瓶一个板砖一样厚的大红包,目测是一万零一块,寓意万里挑一。
闷油瓶看看我,那目光有点茫然。我小声说,“爸妈给你的,拿着吧。”
他就接过来,说了句叔叔阿姨好。我没告诉爸妈闷油瓶的真实身份,毕竟让他们知道自己儿子谈了一百多岁的男朋友还是一件比较惊悚的事情,这不属于开不开明的范畴了,应该开水陆道场做法事。
桌上摆好了六菜一汤。我看看成色,发现不是外卖,就拉着闷油瓶的袖子说,“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有点咸。”
另一边,爸妈已经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了。碰杯之后,闷油瓶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嘴里,然后整个人凝固了。
我当即说,“要不还是叫外卖吧。”
闷油瓶摇摇头,一声不吭系上围裙,去厨房炒了四个菜。
这期间我爸妈双双开始后悔,表示早知道还是不逞强了,出去下馆子多好,这下完了,他们成了颤音短剧里难为人的恶公婆了。
我很想告诉他们你们应该不算是公婆,但三缄其口,默默去厨房打下手了。
最后光盘的只有这四个菜,饭后我爸妈把闷油瓶围起来夸,“如坐针毡”四个字快写闷油瓶脸上了。我忍着笑飞快刷完碗然后去解救他,“爸,妈,你们午休吧,我带小哥去西湖边逛逛。”这才助他逃出虎穴。
闷油瓶应该没吃饱,我带他去了小时候常去的馄饨店打包了两碗馄饨,拎到西湖边上慢慢地喝。风大,顺着湖面吹过来,扑在脸上湿湿的,堤上游人如织,我远远看着好几次都有人差点掉湖里。忽然想起什么,随口说道,“当年我就是顺着这条白堤去追你的,可惜没追上。”
闷油瓶很认真地说,“追上了。”
他指的是二道白河。我笑了,托着馄饨碗跟他干杯,“好,追上了。”
然后我们都安静了一会儿。看着起伏的西湖水,我不由得开始忆往昔了,从小我就在这长大,上大学的时候也总陪着外地朋友过来参观,可以说,我人生的前二十六年都是围绕着西湖度过的。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大概我这辈子都会留在杭州,做一个普通的二代小老板。
一转眼,半辈子都要过去了。
“怎么了?”闷油瓶忽然问,大概是我的表情过于惆怅了。
我一愣,随即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二叔三叔带我比较多,偶尔爸妈带。他俩都不怎么会做饭,所以就老带我下馆子,两个人还都以为对方不知道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一下,中午那悲催的六菜一汤还历历在目,幸亏有闷油瓶。
整个下午,我和闷油瓶都漫无目的地沿着西湖散步,偶尔停在长椅上歇歇。人太多,我们没有说话,也没拉小手,始终保持着一拳的距离,颇有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相亲的既视感。
快到饭点的时候,人散去了一些,我们才有机会驻足好好欣赏无边的景色。夕阳傍着宝石山,暖橘色的光芒像丝绸一样披在山上,新雷峰塔静默无言地凝望着一池深幽的湖水,正是雷峰夕照的景象。
我福至心灵,望着闷油瓶说,“小哥,你觉不觉得这个场景特别适合表白?”
他就让我伸手,用食指慢慢地在我掌心写了三个字,痒痒的,第一笔落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写什么了。
等他写完,我握起来,放在了心口。
4
回到雨村之后,我开始琢磨应该回闷油瓶什么礼。按理说他那边出了两个大扳指,我这也应该拿出什么东西作为见证,但我又实在不知道给什么比较好。
他给扳指是出于家族传统,吴家没这文化底蕴,难不成我给他做一对狗毛掸子?
用谁的毛?小满哥肯定不行——它毛太短,只能做个试管刷,何况我也不敢。而西藏獚还没掸子大呢,我就算再丧良心也做不出这种剥削压迫的事。
那送什么呢?闷油瓶是个物欲很低的人,需求是能活就行,给他一个登山包他能单挑贝爷,很少见他有什么爱不释手的东西,我能送什么?
“这题我会。你去镇上快递站找个大纸箱子往里面一钻,地址就写咱家门口,到时候小哥一开箱,哇!大惊喜!”胖子做了个烟花开放的手势,嘿嘿笑着说。
“首先,普通快递禁止活体运输。其次,你审审题,我要准备的是信物,送自己算怎么回事?最后,你确定小哥会把我当成大惊喜,而不是大粽子?”我无语极了,蹲在廊下无所事事地玩着石头块。在闷油瓶面前搞突然袭击那一套很容易出意外的,一不留神就要变成墙上的人形砖头了。
“那你上网搜搜呗,都什么年代了,还不会善用互联网呐?”胖子捡起一块石头往小池塘里打水漂,跳了两下,蹦到对面了。
对啊,网上鬼点子一大堆,说不定刷着刷着就有灵感了。于是,我掏出手机开始搜索“订婚信物”,不一会儿满屏都变成喜气洋洋的大红色了,但多是簪子手帕什么的,都不太合适。
翻到第二页的时候,有一个东西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叫做“铜板婚书”。这东西需要先用木板刻出字,然后覆一张退火铜板上去用小锤把字敲出来,可以存放很久而不变色。
“这个好,私人定制,情比金坚。”胖子凑过来点评道。
我也觉得这东西不错,于是点开了博主的私聊界面问他工期要多久,不一会儿对面回复了,三个月。
“这也太久了吧。”我给胖子看。
“咋了,你们打算三个月内结婚?赶这么急,你怕到手的瓶仔长腿跑了啊?”胖子笑得奸诈极了。
“什么话,小哥本来就有腿,一条顶你俩。而且我们又领不了证,上哪结婚去?”说实话结婚证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毕竟都已经在一块儿好几年了,真结婚也属于先上车后补票,听起来怪怪的。
“行吧,我闭嘴。”胖子举手投降,但嘴闭上没三秒钟就又张开了,“那你的婚书上哪订?换个博主?”
我想了一下道,“我自己试试吧,我看制作流程好像并不复杂,最难的部分也就是在木板上刻字,我有一点刻章的基础,练几天应该就能开始做了。”
“行,仓库里刚好有几块旧木板,你别拿我菜板练手就行,真学成了以后还能开副业。”胖子拍拍我的肩站了起来,“帮你保密,早日出师。”
这天起,每当我闲下来的时候就钻进仓库里面研究篆刻。但在真正上手后,我发现话说早了,刻婚书远比我想象中复杂得多。第一,这东西要用阳刻,并且要保证底面修得干净平整,不像刻章,只需要字能凸出来就行了。第二,刻的过程必须保证全文百余字一点瑕疵都没有,不然整个版面就算作废了。
一晃五六天过去了。这天晚上躺床上的时候,我还在比划着下刀下铲的角度,颇有点废寝忘食的意思。目前这块木板已经刻了大概三分之二,没有出现错漏,再努努力,明天应该就能收尾了。
正美着呢,旁边的闷油瓶忽然拉住了我的手,给我吓一激灵。他的指腹摸过我的手掌,精确地找到了中指指节那块地方,“手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由于握了几天篆刻刀的缘故,这一块皮肤被磨得不轻,而且还没长成茧,一碰就有点疼。这几天我都有意在闷油瓶面前藏着手,但今天不知道哪一秒没藏好,还是被他发现了。
在闷油瓶面前扯谎等于自找不痛快,于是我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咬咬牙,拉着他去了仓库。
扒掉一堆用来掩盖的杂物,我把那块木板掏出来递给他,心里还有点难为情。字是我拿铅笔勾的,文案是我想的,篆刻是我动手的,排版也是我设计的,所以这会儿交过去有种学生把毕设递给导师的感觉,生怕他让我退回重做。
但闷油瓶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来亲我了。
松开之后,他跟我要篆刻刀,然后趴在矮桌上继续做着我没做完的工作。仓库里这盏小灯很暗,我就回去拿了手机给他打着光。好在他的技术十分精妙,效率几乎是我的三倍,很快就凿完了文案部分。
只剩名字了,闷油瓶动作却忽然慢了下来,一刀一刀将“吴邪”两个字刻出来,看得我心跳都快了一些。到他的名字时,闷油瓶却拿起橡皮擦掉了“起灵”两个字,认真地用铅笔写下另一个名字。
是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名字。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但闷油瓶却神色如常,仿佛这两个名字并列出现是天底下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看着他,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连忙仰起头吸了几下鼻子。闷油瓶在我眼角边上很轻地抚摸了一下,然后将木板重新放在矮桌上。正当我以为他要接着下刀的时候,他却站起身翻出一张创可贴贴在我中指指节上,然后将刻刀交给我,示意由我来完成。
好小子,玩起浪漫来真让人措手不及。
我握着刻刀,小心翼翼地落在这块木板上,虔诚地像个佛像前长拜不起的信徒。手有点抖,还出了点汗,我大气不敢出,差点给自己憋得缺氧。
他的名字太贵重了,同他本人一样值得用这天底下最赤诚的心来对待。我缓缓地刻着,时不时拂去散落的木屑,也拂过这个不用扛起尸山血海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刀落下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有种时间就此停在这里也没有任何遗憾了的感觉。
岁月静好啊。
5
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办婚礼的事。办吧,我怕把吴家和张家所剩不多的族老气得一命归西;不办吧,又总觉得这是对闷油瓶不负责。我也问过他的意见,得到的答案是怎样都可以,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全权交由我决定。
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最终我决定把命运交给玄学。
“小哥,这样,我们扔骰子决定吧。一点是不办。二点是中式婚礼,去杭州办。三点是西式婚礼,去香港办。四点是草坪婚礼,只请一些亲朋好友。五点是旅行婚礼,找几个跟拍摄影师满中国拍。六点就在家里,请胖子他们做个见证对拜天地。你觉得呢?”我掌心托着一枚方方正正的骰子,满怀期待看着他。
闷油瓶点点头,我就把两掌扣起来,使劲摇了一阵,对准桌面手一松——
嗒,嗒嗒嗒,嘣嗒嗒嗒嗒……
娘的,掉床底下了。
我弓着腰往里面探头,找了半天才看见小小一个骰子在墙根一个箱子旁边,角度极为刁钻,够也够不着,动又不敢动。
这可怎么办?再找个骰子重新扔?正在我的时候,闷油瓶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让开,蹲下往床底看了一眼,然后就伸手了。只两秒,他的发丘二指就将骰子夹了出来。
“六点。”闷油瓶说。
这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我本来觉得以自己的狗屎运气应该不会扔出一和六这样的数字,没想到老天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好吧,骰子概率这事果然是六分之一,是我想多了。
“那,我们就请胖子证婚,再问问小花瞎子他们有没有空来?”我问他。
“好。”
得到闷油瓶的肯定,我顿时放下心来。其实细想想,这样也挺好的,一不用铺张浪费,二不用跟人应酬。反正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该知道的人基本都知道了,不知道人也没什么必要知道了,自然无需大张旗鼓的满世界宣扬,只要有几个过命的朋友在场就足够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动作居然这么快,头天晚上刚跟他们发了消息,第二天中午人就到了。彼时我正在庭院里看闷油瓶浇花,忽然一左一右站了俩人,差点给我吓飞。
“你们怎么来也不说一声啊!”我噌噌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掉进池塘里。
小花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我不是给你回消息了吗,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尽快来。”
“我……”我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说这样的话,意思都是过两三天才能有空,谁会想到大资本家能雷厉风行到这个地步啊!
“行了大徒弟,别嚷嚷。来,新婚礼物,接好。”说着,黑瞎子抛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子,我眼疾手快使出一招恶狗扑食稳稳接住,还挺沉的。打开一看,是两瓶红酒,粗略估计价格在……没见过,反正不会低。
“谢谢啊。”我干巴巴地回道,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本来以为有两三天时间能想想流程细节的,现在怎么办?胖子那证婚词估计还没开始写呢。
我想了半天,还是如实说了。结果胖子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往我肩膀上一搭,反驳道,“谁说的?胖爷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惦记着这事呢,今儿早上一起来就提笔奋战,上学考试那会儿都没有今天这么文思如泉涌滔滔如江水,结果刚写完就听见你个没良心的在背后编排我,你且看好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东西哗啦一抖,是春节时候没用完的春联纸,红彤彤折成八个折页,每一折都写满了字。我凑近看了半天,硬是没从他那翩若游龙的墨团子里面认出一个简体中文,于是拱手道,“看出来文思泉涌了,但恕我看不懂您老人家的墨宝,劳您读读。”
胖子不屑地切了一声,清清嗓子道,“听好了,第一关,接亲大作战。现代社会不提倡婚闹那一套了,文明,啊,要文明。到时候天真你就往树屋里一坐——”他抬手指了指新翻修的树屋,接着说,“我们仨站树下,让小哥想办法把你接出来才行。”
我伸手捂住了脸。
瞎子嘿嘿一笑说,“这可以,我们娘家人肯定不放水,到时候替你跟哑巴碰碰,放心,肯定文明。”
我求救般看向小花,没想到他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又远远地看向闷油瓶,结果他放下浇花水壶过来了,胖子大喊道,“哎哟卧槽,不是,这怎么还贴脸开大呢?”然后把折页往我怀里一塞,拉着小花和瞎子就跑了。
我独自在风中凌乱。闷油瓶什么也没说,拿起折页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正当我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看懂胖子的字迹时,他忽然开口道,“可以。”
闷油瓶居然能同意这么离谱的流程,看来这个世界终于还是疯了。我抬头看看树屋,决定像长发公主一样挂条绳子垂下来。
6
说来好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今天就是本人结婚的日子,乍一听跟人口拐卖似的。但不管怎么说,黄昏的时候,我还是被他们推搡着手脚并用爬上了树屋,还不许我带绳子,问就是“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坐稳了,胖子、小花和黑瞎子站成一列,像三只老母鸡一样提防着闷油瓶这只老鹰把我抓走。一场恶战即将爆发,我勾着头往下看,生怕他们仨欺负闷油瓶。尤其是黑瞎子,这人心眼忒坏,武力值也不低,真三打一可不好办了。
胖子首先站出来,一拍肚皮道,“俗话说的好,夫妻之间彼此要相知才能相守。小哥我考考你啊,天真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他妈算什么问题?正经人不应该问问新娘爱吃什么爱玩什么吗?问内裤算怎么回事!?低俗!太低俗了!
我当即破口大骂,“你丫的死胖子,问点能播的!”
胖子哈哈大笑,闷油瓶的目光却投向了院子的另外一侧,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恨不得以头抢地耳——
晾衣架上挂着我的内裤,黑色,两条,正欢脱地随风飘扬。
结婚暂停,我要去收衣服啊啊啊!
早知道有人来访,我宁可这内裤在盆里捂烂了,也绝不突然大发勤劳之心把它们洗了还挂出来晒太阳!
当然最后的结果还是没能下来。胖子笑够了,拍拍闷油瓶的肩膀说,“彼此相知,没有秘密。可以,我这关过了。”然后就闪身到了一旁。
我靠着门柱生无可恋地看着底下的情景剧,这出剧目处处没有我,处处都是我。不过小花应该还是靠谱的,这使我又重新燃起一点希望之火。
小花正抱着臂,忽然被胖子让了出来,于是手伸进西裤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递给了闷油瓶,“新婚快乐。”
我定睛一看,是张银行卡。
闷油瓶微微点头,接过来道了声,“多谢。”
小花也点点头,似乎是意有所指地说,“彬彬有礼,人品过关。”然后也走了。
我:???
“不是,你倒告诉他密码啊?”我大叫。
小花抬头,看表情显然是心情不错,慢条斯理地说,“别慌,密码就是今天日期,你淡定一点。”
我抱着柱子撞了两下。
最后是黑瞎子。这人是闷油瓶的老搭档老对头,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来捉弄闷油瓶。我一边担心他会不会给闷油瓶使什么特别过分的绊子,一边又暗暗期待他到底能整出什么花活。总不会这俩人一对眼就要动手吧?那今天这婚铁定是结不成了。
黑瞎子长腿一跨,墨镜一推,大嘴一咧,贼兮兮地笑着说,“哑巴,众所周知啊,我们这行拼到最后是文化。我也不为难你,你就写首七言律诗夸夸我,文采好了我自然让你过关。”
我已经要躺地上吐血了。这家伙跑滴滴的时候绝对听的德云社,还文化,还七言律诗,欺负闷油瓶没有小学文凭吗!
而且谁家好人趁人结婚的时候让人写诗夸自己!这不纯属欠抽吗?
闷油瓶沉默了一会儿,握拳架腿摆好了战斗姿势,眼瞅着是要开打。我虽然不希望他俩打起来,但事已至此揍黑瞎子一顿是众望所归——别说闷油瓶了,我都想下去浑水摸鱼捶他两拳——不料黑瞎子自信一笑,往旁边跨了一步道,“收到了,文采斐然,请!”
我做不出表情了,心里有一种高射炮打蚊子、蚊子被直接轰进我嘴里的无力感。
闷油瓶仅用了两三下就轻巧地翻了上来,低头进门,我冲他苍白地笑笑,刚想夸两句,就听胖子在下面大喊,“小哥!注意哈!天真脚不能沾地的!看你本事了!”
净会瞎起哄。闷油瓶看了我一眼,转身蹲下,示意让我到他后背上。我抹了把脸,挪过去趴好,他将我膝窝一捞,端端正正地背了起来。以前见过他不用手只用腿就能安全落地,但今天要多背一个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办才好。
闷油瓶站在门口停了一下,估计是在计算最佳落脚点。几秒之后,他轻声说,“抱紧。”然后就跳了下去。一共四米的高度,他在两米左右的位置蹬了一下树干,借力往旁边一偏,双脚稳稳落地。
我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手心都出汗了,直到他落地才松了一口气。旁边几位闹哄哄地鼓掌,我把脑袋扎进闷油瓶脖颈里,他背着我径直进门了。
确实没婚闹,确实很文明,但令人铭心刻骨,估计等我死了烧出骨灰都是“文明接亲”四个大字。
7
客厅的东西已经摆好了,下午胖子他们忙忙碌碌,专门把餐桌收拾出来摆到正中央。我那块铜板婚书用锦盒装好了放在桌上,旁边是张海客亲自开车到深圳然后用顺丰特特特快寄过来的玉扳指,盒都没打开,里面的空气还是香港原装的。
闷油瓶弯腰把我放下来,踩在实地的一瞬间我脚步都有点飘,撑着桌子站好等胖子他们过来推流程。
胖子掏出了他的宝贝折页,站定了说,“尊敬的各位亲朋来宾,没来的女士们和来了的先生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是为了见证两位惊艳绝伦、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貌比潘安风度翩翩无与伦比……”
我绷不住了,给了他一脚示意他快点,于是他翻到下一个折页念道,“张先生,您愿意与面前的这个人朝夕相伴、携手到老、共度一生吗?”
妈的,这尼玛矫枉过正了吧?背景介绍呢?精彩故事呢?心路历程呢?啊?被吃了?
可闷油瓶却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握起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说了句,“我愿意。”
我耳根一下子红了,心里直骂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了每次跟他对视还是忍不住老鹿乱撞的。胖子“噗”地笑了一声,而后迅速收敛表情装作正经道,“吴先生,你愿意与面前的这个人比翼连枝、相互扶持、白首不离吗?”
我陷在闷油瓶幽深的瞳孔里,面皮也迅速烧起来,很用力地点点头说,“我愿意。”
胖子拍了两下手,转身拿起戒指盒说,“恭喜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你们可以为对方戴上戒指了。”
闷油瓶打开了戒指盒。虽然早知道这对扳指的存在,但看到实物的时候我还是惊艳了一把。这是上好的墨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光一打,绿得极为通透,连一丝杂质也没有。上面雕刻着一对八面威风的麒麟,一只向左,一只向右,俨然是张家正统的族徽。那两颗扳指芯也没浪费,车成两颗珠子,配了黑碧玺串成一对手串一并送来了。
我得谢谢张海客,本来以为盒子一打开会是一张待批的条子,现在看来到底他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闷油瓶拿起一个,牵起我的手,在大拇指骨节的地方摩挲了两下,然后替我戴上了,我也照葫芦画瓢给他戴上。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十指相扣烘托一下氛围,但一人一个大扳指实在是扣不到一块,我只好用社交礼仪跟他握了握手,好像在进行什么正式严肃的商业会谈,一句“感谢合作”险些脱口而出,幸好刹车及时。
接下来是拜堂环节。胖子安排的流程是中洋结合的,但恰恰合了我们的心意。我们先拜天地,然后对着西边和北边各拜了一次,最后相对而拜。直起腰的一瞬间思绪纷飞,感慨良多,但碍于有人在场,我们只是视线交错了一瞬又分开了。于情于理,想说的话都在那份婚书上写着呢。
“礼成,开席!” 胖子宣布道。
菜是下午急哄哄赶出来的,但也凑齐了六菜一汤,算是很讲究的席面。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我们把菜罩子打开,还冒着热气,五个酒杯碰在一起,撞出来一点洒在鱼汤里。
“都在酒里了!”
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来一起吃过一顿饭了。什么烦心事都没有,饭桌上谈论的都是一些再琐碎不过的家常。黑瞎子这人很有八卦天分且不正经,笃定了闷油瓶不会在今天拂袖离席,一个劲给他灌酒。胖子也一肚子坏心眼地怂恿,但闷油瓶来者不拒照单全收,颇有点斗法的意思。
我有禁酒令在身,只喝了一杯便自觉放下了,小花有护嗓子的习惯,也没多喝。喝到最后,胖子和黑瞎子一人一边围着闷油瓶说胡话,而闷油瓶岿然不动一言不发,看不出到底醉了没有。
拦也拦不住,我跟小花默默吃菜,正啃排骨呢,胖子看我一眼,突然拍着大腿嚎了一嗓子,“最重要的菜忘了!”然后就醉醺醺摸进了厨房。
我跟小花面面相觑,眼里都是问号。六菜一汤都齐了,还有什么没上桌?牛排?羊腿?还是果盘?
胖子在厨房里叮铃咣铛好一阵捣鼓,终于端出一个碗来,我伸长了脖子看,似乎是白花花的东西。胖子三两步冲过来,啪地一声放在了桌上,“天真!吃!”
我这才看清,那是一碗饺子,速冻的,刚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来,还冒着寒气。
看来这人是真醉了,我也不欲跟他计较,耐着性子哄道,“好好好,你坐吧,我去煮煮。”说着拿起碗就要走,他却大手一拦,“哎,煮什么,就这样吃,说词,你说词啊!”
“说什么词?”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得说——”黑瞎子伸了一根手指,摇头晃脑地说,“生的!”
我这才猛地明白他们什么意思,恨不得直接把冻饺子扣他们脑门上让他清醒清醒,“你俩他妈的少看点甄嬛传!起码过一遍水把皮煮熟了再端上来吧!”
胖子和黑瞎子同时哈哈大笑,笑声要把屋顶都杀穿了。
笑够了,他俩抱成一团,相见恨晚一般互称知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俩人酒品这么差呢?今天喝得太嗨一下子原形毕露了。胖子醉醺醺地打着酒嗝说,“高兴,嗝,今天高兴!本来还想给你们弄一对,额,龙凤花烛到天明呢……但咱不提倡烟火啊,不然洞房花烛成,成消防演练了。”
瞎子附和道,“真文明!”
我头疼地看向小花,他点点头示意了解,喝了最后一口茶水,冷不丁开口说,“都吃好了?”
我分明看见黑瞎子打了个哆嗦。
于是,作为所剩不多的正经人,小花带着我的狐朋和我的狗友去别馆暂住了——其实是他领着黑瞎子,胖子就自觉地跟过去了——
“去哪续摊啊?”
主持人和宾客都走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喊一声“入洞房”,一直未表态的闷油瓶却忽然抱住了我的腰。
我低头一看,刚好对上了一双略带迷茫的眼睛。
得,入不成,洗洗睡吧。
但是交杯酒还没喝呢,左右他已经醉成这样了,再多一杯也不算多。于是我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到他手里,刚想挽胳膊,他却直接一仰头喝了。
“小哥?”太猝不及防了,我实在没反应过来,只得无奈地说,“这是交杯酒,我们要一起喝。”
他就说,“你喝。”
行吧,也别挽胳膊了,赶紧喝完了事。我一口闷了,正要咽,闷油瓶却径直扣上了我后脑,十分霸道地吻了过来。我差点呛死,酒从嘴角流下来,连同他从我嘴里搜刮的那一点都舔舐干净了。
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他,他倒好,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刚才干坏事的不是他一样。人不能跟醉汉讲道理,哪怕这个醉汉是闷油瓶,我只好捧着他的脸说,“你醉了。”
醉瓶就重复道,“我醉了。”
倒挺乖巧,又是没见过的限定款闷油瓶,也不知道别的话语会不会也这么有用。我心里的小恶魔爬上来,鬼使神差说了句,“叫哥哥。”
他不答话,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我想了想,这种险还是别冒了,万一人醒了后有记忆那不完犊子,于是颇为遗憾地捏捏他的脸颊肉,轻声说,“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他点点头,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扛起来了,看来醉了的闷油瓶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进了卧室直奔床上,他把我放下,我还在想这之前我们已经在床上滚生滚死n回了,也不知道算不算坏了规矩,结果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我示意他往后退退,一撩开被子,我沉默了。
红枣,花生,一千块现金。
8
“对,哈哈,你咋才打过来,敢情你俩这十分钟就纯聊天呢?啊,对对,我放的。”胖子醉醺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我给你解释一下寓意啊,红枣,花生,一千现金,早生千金。你也知道,胖爷我做梦都想要个大闺女,你跟小哥努努力啊!”
黑瞎子放肆的笑声在免提里回荡。
“天真啊,本来我还想放点,额,百香果,年糕条,好丽友,合生元,百年好合的。但大花和大瞎来得太突然,没来得及,见谅,见谅哈。”
黑瞎子笑出了鸡叫。
我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你丫的!别的就算了!合生元是什么!”
“不满意?那换成完达山吧!回头给你补上!”胖子说,“那红枣和花生你可别扔啊,节约粮食人人有责!一千块现金就当胖爷我的随礼了!随便花!”
我险些气晕过去,“你到底醉了没?千金怎么不送一千克黄金呢?”
一阵杂乱的风声后,估计是小花拿过了电话,“可以啊,我送。做成金砖还是折现,你想好了跟我说。”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大老板出手就是不一样,忙不迭答应了。背景音里黑瞎子还在喊,“我随一个千斤顶,也是千金!加油徒弟,师父看好你!”
头上青筋都爆出来,我咆哮道,“看好你丫个头!生不了!我要有那硬件早生四个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别聊了天真,你把我们新郎官晾在一边这么久也太残忍了,你可别是婚前恐惧症吧?”胖子戏谑道。
我明知他是激将法,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上当了,狠狠挂了手机扔一边,心说我倒要让你们看看,今天我不把闷油瓶榨干我那吴字就倒过来写!
结果手刚挂上闷油瓶的脖子,跟他对上眼的那一刻,我却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是一双清澈的,透亮的眼睛。
“你醒了?“我咽了咽口水。
“张家有快速醒酒的方法。”闷油瓶说着,眼神逐渐变得暗沉了,撩开了我的衣服下摆,以不可阻挡之势揉了上来。
“叫哥哥?”
我脖一缩,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他又问——
“生四个?”
漂亮,红白喜事一起办。来年床头立碑,吴邪命丧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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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日快乐
【瓶邪】脱敏训练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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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三点了,我拿起手机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闷油瓶的定位,他已经上了京沪高速,马上过长江了。我看看方向,猜他可能是要去北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大概要在明天清晨才能到达目的地。
我给他转了点钱,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收,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活动经费。
一整个下午我都无事可干。闷油瓶走了,我跟胖子也没心思营业,反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惯了,开不开张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本质区别。直到晚上,胖子想起来店里面还放着之前屯着的一小批肉和菜,再过几天怕是要变质,于是披着星光骑着小摩托去取货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闷油瓶的定位停在了山东。可能大巴要检修,也可能在晚上不跑了,就在服务站里过夜。但愿闷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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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经三点了,我拿起手机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闷油瓶的定位,他已经上了京沪高速,马上过长江了。我看看方向,猜他可能是要去北京,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大概要在明天清晨才能到达目的地。
我给他转了点钱,但是过了很久他都没收,也不知道他哪来的活动经费。
一整个下午我都无事可干。闷油瓶走了,我跟胖子也没心思营业,反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惯了,开不开张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本质区别。直到晚上,胖子想起来店里面还放着之前屯着的一小批肉和菜,再过几天怕是要变质,于是披着星光骑着小摩托去取货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闷油瓶的定位停在了山东。可能大巴要检修,也可能在晚上不跑了,就在服务站里过夜。但愿闷油瓶买的是卧铺吧。
其实我特别想跟他打个电话,哪怕就说一两句,让我知道他是平安的就好,但他肯定不会接的。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点生气,这一整天我都很被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闷油瓶的图标一路漂移,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地到底在捣鼓什么。
我就多余绞尽脑汁给他办身份证,等他回来我指定把他身份证扣了,想出门先老实交代时间理由目的地,否则免谈。
家里面静悄悄的,小满哥和河马一早回窝里了,只有西藏獚还趴在我脚边。我给它拎起来顺毛,小家伙立刻翻了肚皮享受起来,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蹭我手心。
我恶向胆边生,想着等闷油瓶回来之后,我非得放狗咬他两口出出气。
西藏獚不知道我歹毒的想法,冲我眨眼傻乐。我叹口气,也是想瞎了心了,就它这小胆,哪里敢咬闷油瓶。现在这世上能活着咬到他的估计就我一个,还不舍得咬重了让他见血,我图什么呢我。
我长叹一声,把脑袋埋进西藏獚的肚皮,噫,一股土味儿,该洗澡了。平时洗狗都是闷油瓶负责的,且不说我能不能按住这几个倒霉蛋,光是小满哥那三分鄙视三分嫌弃四分“不肖子孙”的眼神就够我郁闷的,所以这一重任当然是委派给闷油瓶最合适。
但现在情况特殊,只能我亲自出马。我把西藏獚拎到浴室里,它那不甚聪明的脑瓜似乎冥冥之中意识到大祸临头,嗷嗷叫着要下去。我把门反锁了,狗往地上一丢,先自己洗了把脸,然后调试水温,任凭它怎么叫唤也不理。等我弄好了它也叫累了,只能乖乖听话被我搓成一只泡沫狗。
翻新完西藏獚之后,我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它甩得不成样子,索性趁热洗了个澡。而就在我踏出浴室的那一刻,刚好听见手机滴滴响了两声。
闷油瓶又发了什么?我顾不上擦头,毛巾搭在肩上就去拿手机。也不知道这个点他吃饭没有,晚上睡的地方舒不舒服,大巴用不用星夜兼程。顺利的话,估计明天早晨到北京的时候正好能赶上吃早点。
我打开手机,点开图片,一片灰蒙蒙的,依稀能看见一些起伏的轮廓。我把手机亮度调到最高,努力地分辨着,然而看清楚图上的景物之后,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临沂,蒙山,五坟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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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绪飘得太远,只能靠着肌肉记忆哆哆嗦嗦拨通了闷油瓶的号码。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注意到的,他去个鬼的北京,大巴车停在了临沂,为什么我不能更敏锐一点发现这个异常?
电话嘟嘟地响了十多声,就在我要挂断重拨的时候,闷油瓶终于接起来了。
“吴邪。”
我手抖还没停下来。谢天谢地,这小子还愿意接我电话。
闷油瓶那边一片寂静,他叫完我之后就不说话了,我也沉默了十多秒,想着怎么开口合适,总之不能骂也不能吵,赶进想办法把人劝回来才是正事。
想了半天,我只叫他,“小哥。”
闷油瓶很快“嗯”了一声,等着我的下文。
时间、理由、目的地,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关键词,可张嘴却是,“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闷油瓶声音有点模糊,估计他那边信号不太好。
“水和干粮带够了吗?”我真有病,明知道通话随时可能断掉,却还是迟迟不进入重点。
“嗯。”闷油瓶很耐心地回答我鸡毛蒜皮的问题。
“那你,”我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那你晚上在哪休息呢?”
“下午在车上睡过了。”闷油瓶有问必答,同时又无懈可击。
我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小哥,我看出来那是哪里了,你不用瞒我。”
闷油瓶那边安静了两三秒,然后很轻地说,“不瞒你。”他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有点虚无缥缈的味道。
也是,他都把照片发来了,简直坦诚得不能再坦诚。但不知怎么,他这种态度让我忽然来了火气,就好像什么都说了但又什么都没说。于是我带着点莫名的怒意说,“所以呢?你去那里干什么?
“下去看看。”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更生气了,“下去看看?你忘了那地方都炸上天了?你下去看什么?”
话音落下,我心头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多残忍的一句话。这段时光真的被他遗忘了,无论是大致内容还是细枝末节,全都被天授轻飘飘地抹杀了个干净。不止这件事,我们的相遇、交锋,还有一小段共同探险的时光,他都不记得了,他全都不记得了。
我懊恼极了,明明我也曾为他无可逃脱的天授感到痛苦不已,而作为亲历者,闷油瓶绝对比我痛苦得多,怎么现在反倒是我用这件事来刺他?我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当即向他道歉,“对不起。”
“抱歉。”
我和闷油瓶的声音竟然同时响起了。我惊讶地嗯了一声,他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说,“吴邪,我会小心的。”
我松了口气,还好闷油瓶没多想,只当我是为了他的安全才发火的。但这也侧面证明了,就算我吵他骂他也没用。如果闷油瓶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人劝得回来,他此刻愿意费工夫跟我讲话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多说一句,也比不说的好,“这不是小不小心的问题,你一定要下去吗?下面究竟有什么?是不是你又想起了终极之类的东西?”
没等他回答,我又觉得这些问题太过生硬,他绝对不会说的。于是想了想,我又说,“算了,你不用告诉我,你在那里等我,等我一夜总可以吧?我现在就过去跟你一起,你无论如何也要等我。”说完,我就要去找今天上午收拾好的那个包。
闷油瓶叫住我,“吴邪,你不必过来。”
“我要过去,你等我。你带厚衣服没有?没有就先下山找个旅店,找个小商店都行,别在外面。”找到了包,我又翻出来一沓现金塞进夹层,把手机夹在颈间背起包出门。
闷油瓶又说,“我只是下去看一看。”
我已经到了大门外,听见他这话下意识摇头,但想起来他看不到,就说,“我不信,万一你又消失了呢?”
“不会。”他答道。我都能想象出他说话的表情,一定是有点无奈的。
但我绝对比他更无奈,日防夜防,我就差拿条绳子把他栓我裤腰上了!“那你等我过去,我见到你了才信!你现在赶紧下山,不要在外面过夜。”我很固执地坚持着,脚下也加快了步伐,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去。
闷油瓶顿了一下,过一会儿忽然又有了点动静,他可能是站起来了。我听见他叹了口气,“吴邪,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他要干什么?是不是准备下去?我真他妈快崩溃了,口不择言地喊着,“你等我!我让你等我听见没有!你敢下去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听见没有!”说着我就往村口狂奔。
对面一片死寂。过了很久,闷油瓶一直不吭声,简直安静到我以为他挂了电话,只能边跑边划拉手机。村子入了夜就静下来了,没有路灯,黑夜里颠簸的屏幕晃得我快吐了。就在我反复亮屏熄屏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的时候,只听他沉沉地说了一声,“好。”
我如蒙大赦,又跑了十来米才堪堪刹住脚步,扶着路边的歪脖子树止不住地喘。一低头,我才发现自己穿的居然是拖鞋。再一摸兜,身份证也没拿。
奶奶的,杀千刀的闷油瓶,等我见到他,我一定要咬死他。
一阵轰鸣声远远传来,我直起腰,是胖子回来了。我往路边挪了挪,冲他招手,他被我吓一跳,“嘎——”的一声刹住车,“怎么了天真?回家吗?顺风车十块一趟啊。”
我没心思跟他斗嘴,指了指手机屏幕,胖子一看来电人是闷油瓶,乐了,“哎哟小哥,终于舍得打电话了?”
“吴邪打给我的。”闷油瓶在那边回,声音很小,于是我把免提打开了,然后爬上摩托后座。
“都一样,联系上就行,你不知道天真今天多担心你——你人在哪呢?”胖子把车子发动了。
“蒙山。”
“嘎——”的一声,车又刹住了。我猝不及防,鼻梁撞在了胖子后脑勺上,两个人同时嚎叫了一声。
胖子忙不迭拿过我的手机,“不是,怎么个事儿?你去那鬼地方干什么?”
为了节省时间,我没等闷油瓶回答,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接过胖子的话,“他说他要下去看看。”
我有种预感,接下来胖子会问出一系列跟我相同的问题。果然,胖子问,“他去干啥?那不都炸了吗?”
我耸耸肩,表示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说出我的打算,“所以我要过去跟他一起,刚才跑太急了没换鞋,身份证也没带,正好你回来。”
胖子一听,把手机塞回我手里, “那还等什么!拿了东西我跟你一块去!”
他把火打着了立刻原地起飞,我们在乡间无人的小路飞驰,就在我刚要担心发动机扰民的时候,闷油瓶突然说了一句,“胖子,你先停车。”
于是,小摩托发出今天第三声“嘎——”的惨叫。这不能怪胖子,我跟他都有着听从闷油瓶命令的本能,还好这次我早早反应过来,用手捂住了鼻子。
“怎么了小哥?”胖子问。
“你拦住吴邪,不要让他过来。”闷油瓶说。
卧槽,反了天了,当着我的面敢谋划着拦我?我刚要张口,胖子回身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别说话,然后凑近手机屏说,“可以,小哥,我已经给他按住了。但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你去蒙山干什么?要是不交代的话,别说我不拦天真了,我都得跟着一块过去!”
闷油瓶似乎料到了胖子会这么问,回道 ,“笔记我收到了,存在手机里。
胖子一愣神,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着我。
我一脑袋问号,愈发崩溃了,用力挣开胖子的手,“你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我怎么听不懂?”
胖子回过神来,摆摆手让我稍安勿躁,然后又把手机拿走,跟闷油瓶说,“我明白了,你注意安全就行,别让我们担心。”
说完,他就伸手按了挂断键。
伸手按了挂断键。
按了挂断键。
挂断键。
他把电话挂了!
6
我他妈要爆炸。深呼吸了数次,直到肺都有点发疼发胀之后,我整个人冷下来,用前所未有的平静语调跟胖子说,“一分钟。”
胖子不敢动了,把摩托支架放下来,老老实实跟我交代,“前段时间小哥托我找人把你的笔记拿走,做了扫描存档。”
“嗯。”我示意他接着说。
“没了。”他说。
“没了???”我不可控制地瞪大了双眼。我想打人,我真的想打人。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但这事你得细品啊。”胖子掰着指头跟我算,“你看,你俩在一块儿半年多了,这半年里他是不是去哪都会跟你交代一下?”
“是,所以呢?”
“以前小哥从来没有这样吧,他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那为什么他变了?不就是怕你担心吗?”说到这里,胖子叼了根烟,但是没点燃,然后继续往下接,“我说实话吧,天真啊,你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你有一点分离焦虑症。”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可能吧,但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太没安全感了,小哥在帮你克服这个症状。”胖子答。
“他就这样帮我克服?”我简直要笑出声来了,“什么准备都不给,直接搞突袭,他也不怕我心肌梗死?”
“怎么没给?他尝试一年了。从事无巨细地交代到只说时间地点,从一天到三天再到一周,连我都看出来了,你都没发现吗?”胖子惊讶极了,还用有点同情的眼神看着我,“小哥这次之所以搞个大的,估计是因为前面的进度太缓慢了。不管怎么努力,只要他一走,你就焦虑得晚上睡不着觉,白天也吃不下饭。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我沉默了,事实确实如此。只要闷油瓶离开我身边,我就整日整夜提心吊胆,哪怕他只是去日常巡山,我也会害怕他会像从前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过了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也不该这样吧,明明玩失踪只会让我更焦虑,他是想以毒攻毒吗?我……”
话说到一半,我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看胖子。
胖子意味深长地笑了,“懂了吧?所以他让我弄来了你的笔记,电子版。”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全明白了。从前那些奇幻惊险的旅程都被我一五一十地记录了下来,而现在,闷油瓶要依照我的笔记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旅途重走一遍。这其中,有不少地方他已经去过数次了,可从前他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过去,现在,他竟是为了寻找我的过去。
或者说,他的过去中有我的那一部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哥接下来的路线,应该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吧,这下可不慌了?”胖子调侃道。
我点点头,起码我清楚他要去哪了。至于有些斗里面的机关陷阱,以闷油瓶过人的身手,单打独斗又是他的强项,只要没有我们拖他的后腿,他平蹚墓道通行无阻不成问题。更何况,他手里还有我的笔记,那跟开了外挂也没区别。
闷油瓶没骗我,他所说的“下去看看”,真的就是看看。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过,单方面的记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和闷油瓶是最亲密无间的伴侣,可有一部分两个人共同的经历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这本身就是一道隔阂。哪怕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幸福,我也偶尔会被这单方面的记忆所刺痛着。就好像心口被剜了一道小口子,不至于死人,但血一直流着,伤疤也永远不会愈合。我本以为闷油瓶不会在意,何况我也不愿向他提及。
而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不只是我一个人不敢言说的一块心病,它同时也是闷油瓶一直以来渴望着要填补的一块空缺。如今的行动,恐怕是他看了我的笔记,早早就作此打算了。
胖子重新把火点着了,载着我慢悠悠地回家。今晚的星星很亮,也不知道闷油瓶能不能看到。
点开手机软件,定位停留在他刚刚一直在的位置,文字信息却变成了“信号已丢失”。我退出来,想给他发条信息,编辑了很长的一段“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跟我们联系,钱不够告诉我……”云云。
可当胖子停在家门口的时候,我把上面的全删掉了,只留下一句“等你回家。”
我等他带着我们的过去回家。
那些被天授抹杀的,我与他曾经共度的时光,闷油瓶要全部找回来。他不愿再做我笔记的旁观者,而是要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以亲历者的身份听我毫无顾忌地念叨着我们的过去。他要让我知道,他想了解我,他想记得我,他想陪伴我。
以及最重要的,他爱我。
他远比我想的更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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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我睡眠质量出奇得好,清早醒来,觉得浑身都松松爽爽的,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起来在小院里活动一阵,夏季带着微润潮气的清晨分外可爱,竟叫我萌生了一种以后每天都要早起晨练的冲动。胖子还在睡觉,昨天晚上他收拾肉菜弄到很晚,我没惊醒他,悄悄地拿了钥匙出门了。
我骑着小摩托迎着朝阳奔去。到了镇上,先去把油加满,然后把车停在加油站,只身挤进车水马龙的早市。一口口热气腾腾的锅烹炒出人间烟火,小商贩们铺开一张塑料布,就地摆好刚摘下来的的还带着露珠的蔬菜,扯开嗓子清清亮亮地吆喝起来。
太热闹了。我没忍住拍了几张,虽然手机效果不如我那一堆长枪短炮好,但胜在氛围热烈。
我买了早餐和一袋盐,惦记着家里还有存货,只好恋恋不舍地跟青翠欲滴的蔬菜说“下次一定”。然后又到服装区,挑挑拣拣给胖子买了一条新皮带,并让老板往外多打了两个孔。办好后,我拎着一堆袋子,骑上小摩托,逆着渐渐升起的骄阳回家了,心底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哼点什么吧。我在大脑里搜刮一阵,哼了首《好运来》,不太动听的调调回荡在乡间的小路上。路两边的田里,一望无际的翠绿的油茶树已经萌发出了果实,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到收获的季节了。
一个丰收的季节,一个充满期盼和喜悦的季节。
回到家的时候胖子正满屋找我,看见我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不由得大喊一声,“哎呦喂,你转性儿了?”
“你就说吃不吃吧,还不快来拿东西?”我把车停好,一手拎起鼎边糊一手拎起小笼包,然后冲他努努嘴示意他去开后备箱。没过多久听见胖子在我身后喊,“嚯,给我的?真漂亮!”
我哈哈笑了两声,把早饭摆好拍了几张,然后挑了一张最好看的,连带着早市人群的照片一起发给闷油瓶。他头像是灰色的,我不禁想,等闷油瓶有信号之后,一股脑收到一大堆照片会是什么感受。会开心吗?还是有点无奈?
管他怎么想,反正他话费是从我卡上走的,我想怎么发就怎么发呗。
过了九点,我拨通一个号码,做了一件想了很久但拖延至今的事情。在那几年里,我为了掩饰身份,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摄影师兼文手的身份,发布了不少照片和我部分笔记的片段。有个编辑看上了我的笔记,热情地联系我要不要出版,但当时我无心于此,婉拒了他。哪成想他是一个极有毅力的人,之后逢年过节便给我打电话祝贺,临了问我一句要不要出版,一来二去竟也熟悉了起来。
后来尘埃落定之后,我倒是想过这件事,但装修和生意已经够我团团转了,哪里还抽得出时间考虑出版的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在知道闷油瓶费那么大力气搞了一套扫描版之后,我突然就不想让我们的故事随着时间消逝了,随即便动了出版的心思。
他的备份太不方便了,而且很容易丢失。如果能顺利出版的话,哪怕有一天我不在了,只要闷油瓶有意,他只需要到网上搜一搜,或者走进一家书店,就可以重读我们的故事。
闷油瓶是被时间留住的人,而我是渴望留住时间的人,我们之间的永别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既然这样,我希望能在这有限的岁月里为他留下点什么,哪怕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笔记,总好过他只身一人零落漂泊。只是不知道他读时会不会笑一笑。
会的吧。
可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了,比起遥不可及的未来,我更想珍惜现在。就比如编辑欣喜若狂地答应了安排我出版的事,并且让我尽快把手稿润色一下发给他。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在我的笔记里有太多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我还要删删改改才能交给他。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光,我都将在书房里度过。
三天之后,我把七星鲁王宫的书稿发给了编辑,同时收到了闷油瓶的信息。
“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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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要坐大巴去海南,我听到的时候正喝着水呢,闻言喷了一地,好险没给手机喷坏。
开玩笑,坐过大半个中国,哪怕是神仙来了屁股也得墩八瓣儿,何况是肉体凡胎呢。我劝他,“小哥,咱有证,坐飞机啊。”
身份证是小花找人弄的,具体怎样我不清楚,但保证不会被查出问题来。
闷油瓶小心翼翼地说,“没事,我可以在路上休息。”他不知道我已经想开了,还在那字字斟酌呢。
我忍住没笑,故作严肃地跟他说,“你是不是缺钱了?”
“我还有一张卡。”他说。
我啧了一声,好小子浓眉大眼的也有私房钱了,也不知是他早年间的积蓄还是张家塞给他的,亏我还担心他会不会因为缺钱在外面风餐露宿呢。
“行吧,你把脸贴屏幕上。”我说。
闷油瓶不懂我什么意思,但一定照做。过了两秒,他声音放大了一点,“好了。”
我打开免提,凑近收音孔,很大声地亲了一口自己的手背。
“听我的,坐飞机。你不想早点回来吗?”
我听见闷油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好。”
我笑出声来了,“你说你,带着我多好,我还能给你当导游,随时语音讲解。现在好了吧,只能跟手机大眼瞪小眼。”但我也就是跟他开玩笑而已,他要是跟我说了,就我当时那状态,非把他扣在雨村不可。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闷油瓶说,“以后如果想来,我可以带你来。”
“你别告诉我你在里面收拾了个一室一厅啊。”我插科打诨,心里却在想一室一厅不至于,蹚平了所有机关却是有可能的。
闷油瓶欲言又止,也许是不知道这种诨话怎么接,也许是想不通我短时间内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甚至有心思开玩笑。于是我很体贴地把话头掐住,做了个总结,“行吧小哥,你买飞机票吧,到地方记得拍照片啊。”
闷油瓶很快地“嗯”了一声,然后我挂断了电话。
他有事情要做,我也有。也不知在他游览完西沙海下的风光前,我能不能把西沙的故事整理完。
之后,我跟闷油瓶几乎是保持着同频共振,他走到哪里,我的书稿就整理到哪里。除了在云顶天宫的时候提心吊胆了几日,其他的时候也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我之前担心的所有事,都被他用行动证明了:不必担心。
每到一个地方,闷油瓶就会给我发几张照片,有时是风景,有时是物件。我颇为感慨,闷油瓶就好像那什么旅行青蛙一样,到哪都要寄张明信片回来。我也从一开始的天天盯他定位,到后面只看他发来的照片了,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我们相隔万里,但又如此接近。
有时,也会有熟人告诉我,自己在哪哪碰见闷油瓶了,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当属小花。有天他突然问我怎么看待零元购现象,我回他一个问号,不一会,小花发来一段视频,闷油瓶竟然去了新月饭店。
小花的视频是从二楼拍的,闷油瓶坐在一楼最角落里。几乎是镜头扫过去的一瞬间,他淡淡地抬头看了一眼,两三秒之后就移开了,可能他发现是小花之后就没在意。但我总觉得,闷油瓶通过镜头看了我一眼。
视频只有十几秒,闷油瓶穿着一身西装,最后两秒的时候拨弄了一下扣子,可能还是不习惯。我把视频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越发觉得自己像个痴汉,但就是忍不住按下重播按钮。闷油瓶好像瘦了,再一穿西装,整个人越发凌厉挺拔,哪怕坐在角落也依然耀眼。只是不知会不会被新月饭店的人发现,然后请出去。
好在直到拍卖会结束,小花也没再给我发信息,那就是没有什么情况。我心里一阵庆幸,幸好闷油瓶没有把砸饭店的事也复制一遍,不然我真要赶到北京把人拎走然后双双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了,说不定还要躲到深山老林里去。
起秋风了,几场雨后,油茶果染上了一层橘色,我觉得自己需要一副手套了。眼看旅途到了尾声,我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闷油瓶回复道,再等一等。
9
两天之后,闷油瓶迟迟没有消息,定位却出现在了尼泊尔。我心一沉,也不顾什么国际长途,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闷油瓶接得很快,我开门见山问他,“小哥,你怎么到那里去了?”
他说,“我的计划本来就包括这里。”
“你可别告诉我,你之后还要去墨脱,宝石山,还有古潼……”我开始慌乱起来。
“嗯。”闷油瓶轻轻应了一声,却是不容置疑的态度。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本以为他马上就要回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把这十年中我孤身一人走过的路也算了进去。他要去这些地方,那我……
“吴邪,你不要怕。”闷油瓶的声音沉沉地萦绕在我耳边,仿佛他本人就在我身边一样,“我只是想知道,这十年你走过了怎样的路。”
“不,你不明白。”我语无伦次地说,“你不要去,你回来好不好?那些没什么好看的,真的。”
闷油瓶静了一会儿,然后说,“可是我想看。”
我脑袋嗡地一声炸了,“可是我想看”这句话在我耳边反复回放。
卧槽,什么情况,先不管他什么目的不目的了,闷油瓶他是在,他是在跟我撒娇吗!?
我又惊又恐,宁可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小哥,我这信号不太好,你刚才说什么?”
“可是我想看。”闷油瓶波澜不惊地重复了一遍。
苍天大地,没人告诉过我他会这一招啊。我强压下心头复杂的情感,问他,“那要是我不许你去呢?”
“我回家。”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好,现在问题抛向我了,我要在五毛钱一分钟的国际长途电话里迅速对闷油瓶下达指示。在我个人私心里是绝不愿意他去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秘密,其中有一些是打死也不愿意让最亲密的人知道的,因为一旦知道了,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就可能发生一些变化。
虽然听起来很怂,但我得承认我害怕这个。张了张嘴,明明心里想说那你回来吧,音调溜出嘴唇却变成了“你去吧,注意安全。”然后就跟引爆炸弹一样对着挂断键狠狠地按了下去,搞得怪悲壮的。
吴邪啊吴邪,你真是个赌徒。我对自己说。
之后的十多天,闷油瓶再没发来一条信息,也许真的是信号不好吧。其实怪好笑的,从前一直是我追着他跑,为着他留下的谜团宁可豁出一切;如今竟完全反过来了,是闷油瓶在沿着我的足迹追寻我的过往。
等到必须穿秋裤出门的时候,编辑告诉我,我的第一本书已经到了预出版阶段,加班加点赶在年前应该能投入印制。这是个挺好的消息,但我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就好比犯人在宣判前是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的。
又过了两天,闷油瓶上线了。他发来一张照片,是长白山中我与他诀别的那个洞穴。
你要做什么。这五个字停在对话框里,我不敢发送,只盯着那张照片发愣。
片刻之后,下面有一条新消息的气泡提示弹出来。闷油瓶发照片向来是不作解释的,可这次他罕见地追加了一条文字信息:等我。
我点开了尘封已久的定位软件。闷油瓶在移动,速度非常慢,大约一小时只能挪动两公里。可他在一直动,是下山的方向,我太熟悉了。
这是他所复制的十年间发生的最后一件事——他从青铜门里走出来了。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十一月的长白风雪是会死人的,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要来赴我的约。有些画面浮现在我眼前,每一张都是他。他走的时候是盛夏,而现在已是深秋。两个多月,他走遍了大江南北,只为了让我心安。
他做到了,我的灵魂从未如此滚烫。此刻,我前所未有地笃定,无论他漂泊到哪去,最终还是会回到我这里。我们的命运早就刻在彼此的骨血里了。
10
两天之后,闷油瓶乘坐的飞机在福建降落,紧接着坐大巴回到龙岩。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正旺,我来到镇上,一路上红褐色的油茶沉甸甸挂在枝头,忠实地记述着一段稀松平常的故事。
车站有个小姑娘在卖花。我选了半天,挑中了一束九支的白玫瑰。握在手里,感叹自己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学小年轻搞浪漫那一套。太阳彻底落下去了。车站工作人员打开了大灯,我坐在灯下,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星星出来了,月亮也出来了。
来来往往的小汽车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漫无目的地看着行色匆匆的人群。有些人看见我手里的玫瑰,会投来一个善意的微笑,然后继续赶他们自己的路。有些人依偎在一起,肩并肩走向远方。
夜里真的挺冷的,我握着玫瑰的手不自觉发起抖来,后悔自己怎么没戴副手套出来。再转念一想,自己压根就忘了买。
一阵冷风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我尽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藏在外套里。
秋裤也挡不住这样的天气了,回去要换条夹棉的。我想着,突然就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预感。
我站起身来张望,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闷油瓶就在对面的车牌下,他的视线与我交汇,然后向我奔来。
我笑了,发自内心地感到欣喜。闷油瓶看我的目光确实变了,变得更加柔和,多了几分眷恋,脚步却一如既往地坚定。
我何德何能啊。
他在碧绿的盛夏离开我,又在熟透的深秋回到我身边。走过万水千山,看遍世间瑰丽,最终还是选定了我这一方小得不能再小的港湾。
我远远地望着他,亲了一口玫瑰。
当沙海邪来到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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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纯甜的小甜饼吧 ୧⍢⃝୨
……………………………………
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打开房门,猛地和“自己”面对面的打了个照面。
我平静的放下正在打哈欠的手,砰的一下关上房门。再次打开,却看见“自己”人就站在那里,像镜子似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瞬,随机又想关上门,没想到他直接伸手把门抵住。
我强行想关门,操,这几年果然是缺乏锻炼,连以前的自己的力气都比不上。
最后我俩一起坐在院子里。
当然,我坐躺椅,他坐板凳。
他看起来像是感觉自己在梦里似的,有些迷茫的打量着院子。盯着小满哥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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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打开房门,猛地和“自己”面对面的打了个照面。
我平静的放下正在打哈欠的手,砰的一下关上房门。再次打开,却看见“自己”人就站在那里,像镜子似的看着我。
我沉默了一瞬,随机又想关上门,没想到他直接伸手把门抵住。
我强行想关门,操,这几年果然是缺乏锻炼,连以前的自己的力气都比不上。
最后我俩一起坐在院子里。
当然,我坐躺椅,他坐板凳。
他看起来像是感觉自己在梦里似的,有些迷茫的打量着院子。盯着小满哥的狗窝看了一会。又沉默的低头,看着在脚边叽叽喳喳的小黄鸡仔。
“行了,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
我十分大佬的向后一靠,吊儿郎当的朝他扬扬下巴。我很久没装这种逼了,一装逼就下意识的想找根烟叼起来,往身上一摸,才想起来这几年已经戒烟了,又假装不动声色的把手收回去。
他不愧是我自己,自然也十分了解我,看见我的动作就知道我想干嘛。他顺手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打开盖子递过来。
小哥一早就去巡山了,我也有几个月没闻过烟味了。当下我就没经得起诱惑,心里念了声对不起哑爸爸,做贼似的朝门口瞟了一眼,飞快的抽出一根烟叼上。
“有打火机没?”我问。
他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侧脸消瘦的凹下去,像一具行走的的骷髅。我心里吓了一跳,原来我以前瘦成这个鬼样子。
“你戒烟了?”
我扬起手上的烟,颇有些得意的说:“什么叫你戒烟了,应该是我!我戒烟了。当然,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家里人不让抽。”
他吓了一跳,眼睛终于透出了一些与死寂不一样的情绪,结结巴巴的问。
“家……家室?”
我把烟撇到一边,神神秘秘地朝他一招手,他脑袋凑过来,我压低声音炫耀的说。
“我还不知道你的,当年在沙漠里,晚上想着小哥弄了几次啊?放心,人我给你拐回来了,现在上能巡山采药,下能杀鸡遛狗,睡起来又辣又带劲的。”
他听到我说第一句的时候脸就红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当时有那么纯。等我话说完,他整个人都熟透了,颤颤巍巍的掏出打火机,给我点烟。
好久没尝过这种滋味了,我舒心的大吸一口。很久没碰过烟了,当年一天几盒拿来续命的东西,现在乍一接触竟然觉得有些呛人。
他还没回神,我就听到门口胖子的大嗓门。我赶紧把手里的烟一掐,吸剩的烟头往他手上一塞,就把他推进房里。
“快快快!去我房间藏好。”
“啊?”他想说些什么,我理都没有理,直接把房门关上,在假装无事发生的躺回院子里。
胖子一推开门,就停在那里,鼻子动了动,盯着我怀疑的说。
“这院里味不对吧,天真你这是又偷偷抽烟了?”
感觉他和闷油瓶联手戒我烟之后,这几年鼻子越发像狗了,现在连行为举动都更像了几分。我正想打着哈哈,把这事糊弄过去,却看见闷油瓶就在他身后,同他一起走了进来。
死胖子,哪天我撕了他嘴。
闷油瓶面色低沉,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连忙站起来,双手合十的求饶:“就一口!真就一口!”
“别说话,”闷油瓶突然神色一凛,我和胖子下意识的闭嘴屏住呼吸。院子里一下安静了。
“屋里有人。”
我没想到这点动静也能被他听见,连忙说:“没人没人,我刚从屋里出来。”
胖子对我的反侦察能力肯定是不抱怀疑的,他神情放松下来,笑着拍拍我。
“小哥你是不是听错了?别因为天真抽烟就气坏了身子,你看这就一个天真。”
他打开门往屋里走,却看见那个吴邪就傻呆呆的站在客厅,正好面对着他。
他张了张嘴,半响没发出声音。
“这还有一个……天真?”
你这一生爱过的人
郭文韬27岁的一天,说他要结婚了。
彼时正在打视频电话的一大帮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齐思钧率先开口问道,跟谁结婚。
大洋彼岸勤勤恳恳背台词的周峻纬接上他的话,什么时候结。
邵明明抢在唐九洲之前开口问,我能当司仪吗。
唐九洲说邵明明你别打岔,这活我们有专业人员。
邵明明摇摇飞速运转的脑袋准备和唐九洲对线。
郭文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齐思钧跟周峻纬隔着屏幕遥遥对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那到底是和谁啊,我们见过吗。
郭文韬说,见过,很熟,蒲熠星。
齐思钧噢了一声,周峻纬还在低着头背台词,唐九洲和邵明明在隔空吵嘴。
突然,像是听到起跑线上的发令枪响一般,四个人突然间反应过来。......
郭文韬27岁的一天,说他要结婚了。
彼时正在打视频电话的一大帮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齐思钧率先开口问道,跟谁结婚。
大洋彼岸勤勤恳恳背台词的周峻纬接上他的话,什么时候结。
邵明明抢在唐九洲之前开口问,我能当司仪吗。
唐九洲说邵明明你别打岔,这活我们有专业人员。
邵明明摇摇飞速运转的脑袋准备和唐九洲对线。
郭文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齐思钧跟周峻纬隔着屏幕遥遥对了个眼神,小心翼翼地问,那到底是和谁啊,我们见过吗。
郭文韬说,见过,很熟,蒲熠星。
齐思钧噢了一声,周峻纬还在低着头背台词,唐九洲和邵明明在隔空吵嘴。
突然,像是听到起跑线上的发令枪响一般,四个人突然间反应过来。
谁?四个人齐声大喊。
郭文韬被突然巨大的分贝吓得一愣,说,蒲熠星啊。
沉默是今晚的视频电话。
身处自由国度的周峻纬率先打破沉默,阿蒲知道这事吗。
齐思钧还没缓过神来,全凭着主持人不让话掉在地上的本能回复他说,不能吧,他今晚不是还在跟少帮主直播吗,我看他不像是知道什么事的样子。
邵明明开始期待,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真能看到南北婚礼现场。
唐九洲乐了,说,明明你快,再去问他俩还愿不愿意。
邵明明拿起他在名学的气势问,欸文韬你愿意吗。
一直想插嘴但没插上的郭文韬终于有机会表达自己了,我愿意啊,而且,阿蒲知道啊。
齐思钧立马接上,你看我说什么,我就说——欸,你说什么?
齐思钧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伪装成肉的生姜一样扭曲,周峻纬放下了他的台词本,唐九洲和邵明明约好了似的拿出了小零食。
郭文韬顿时有一种三堂会审的紧张感。
齐思钧收收表情,拿出他优秀主持人的架子说,正方一辩郭文韬同学,请开始你的发言。
唐九洲插嘴说,小齐哥辩论赛的时候文韬是你方三辩。
齐思钧压着嗓子咳了一声,请无关人员保持会场秩序。
邵明明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唐九洲瘪瘪嘴。
郭文韬疑惑地眨了眨眼,动动他高考状元的大脑,想了想,抬起左手到摄像头前。
回答屏幕对面四个人的,是郭文韬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
蒲熠星27岁的某一天,他答应了一个人的求婚。
很奇怪,蒲熠星想,答应别人的求婚这件事通常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好怪哦,他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一个不合适的地方,不合适的时间,但是是合适的人。
那不是郭文韬吗,蒲熠星又这样想。
但是还是好怪哦。
所以晚上跟少帮主直播之前,他突然问少帮主,如果我今天突然告诉你我要结婚了,少帮主你会怎么样。
少帮主,一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的成年男人,盯着屏幕对面的蒲熠星看了许久没有回复。直到看的蒲熠星都怀疑他被夺舍了,在脑补怎么样解开封印去解救少帮主让他不至于错过今晚的直播的时候,少帮主终于开口了。
少帮主说,跟郭文韬吗。疑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
蒲熠星说,你不要用磕cp的视角去看这个问题。
少帮主笑了,你就说是不是。
蒲熠星愣了一下,是。
少帮主还是笑着,你得亏是问的我,我还得琢磨一下。你要是问的你歪哥,你一张嘴JY就知道你怎么回事。
蒲熠星也笑了,说是是是,好哥哥们都慧眼识人。
少帮主说,放心去吧阿蒲,你心里比我们清楚。
少帮主说,去爱吧,勇敢一点,去相爱吧。
当然,还有后半句他没说出来,但他知道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因为蒲熠星都懂。
郭文韬27岁的另一天,接到了来自周峻纬的视频电话。
隔着大海的时差,两个人在屏幕前正襟危坐,客气的好像第一次见。
周峻纬率先开口,我谨代表正在主持节目的齐思钧同志,正在练习室的唐九洲同志,以及正在录节目的邵明明同志和我自己,像您,郭文韬先生进行一些提问。
郭文韬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峻纬正打算开口,却听到郭文韬屏幕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蒲熠星刚进门,站在玄关里,对对着手机端端正正坐在躺椅上的郭文韬发出疑问,韬韬你在干什么。
周峻纬沉默了。
周峻纬说,能否请蒲熠星先生上前来对话。
郭文韬回头看蒲熠星,蒲熠星歪了一下脑袋表示疑问。
郭文韬回过头说,他没空。
被迫没空的蒲熠星和一脑袋雾水的周峻纬表示疑惑。
蒲熠星带着一脑袋问号进了房间。
周峻纬清了清嗓子,那我们继续郭文韬先生。
郭文韬点点头。
周峻纬问道,请问你俩打算怎么,以及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郭文韬选择性的回答了一个问题,现在。
周峻纬觉得世界真奇妙,他不想再问了。
但是他想想剩下三个人对他的嘱托,加强了一下自己作为演员的信念感后,还是选择继续提问。
周峻纬问,那么领结婚证呢,两位。
郭文韬说,法律不允许。
周峻纬想,噢至少这世界还是正常的。
郭文韬继续补充,不过我们咨询了两位律师朋友,他们会帮我们。
周峻纬瞪大了眼,你们找律师帮你们做假证?
郭文韬不明白周峻纬的思路怎么歪的,但是他还是好心地解释道,他们说可以进行财产公证,然后国内有地区还有类似政策,就是那种,至少。
郭文韬顿了顿,可以将来让我在蒲熠星的手术单上签字。
周峻纬说,这两位律师……
郭文韬好心地打开自己的话匣子向他解释,就是何运晨和李晋晔,何运晨你知道吗,就是……
周峻纬打断他,谢谢,知道,我看过offer,也看了名学。
郭文韬关上了话匣子,说,噢,那你涉猎还挺广的。
周峻纬犹豫了一下,文韬你是觉得你在幽默吗。
郭文韬说,没有,随便说说的。
周峻纬突然理解了当年的蒲熠星。
郭文韬看着有点怀疑人生的周峻纬说,我爱他。
听到这句话,周峻纬笑了。
他说,我知道,你这样的人能干出这种把我们都打得措手不及的事,能看出来确实受他影响很深。
郭文韬说谢谢。
周峻纬说,你希望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吗。
郭文韬眨巴眨巴眼睛。
周峻纬说,可是我更希望的是,祝你们相爱,在有限的生命里无限地相爱。
郭文韬腼腆地笑,说,我替蒲熠星一起谢谢你。
27岁的又一个某一天,蒲熠星看了一场电影,窝在沙发里。
电影的主角生下来就是个老头。
他的时间不一样,跟常人是相反的。
所以整部电影向观众展示的,主角的一生就是——
从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逐渐走向暮年,然后白发变成黑发,后背逐渐挺直,逐渐拥有力气,然后青春焕发,最后变成孩童,死去。
令人唏嘘,蒲熠星想,倒流的时间洪潮。
故事的开始,暮年的主角遇到了自己年轻的爱人,但是因为外貌的年龄差距错过了。然后在两个人都行至中年时再重逢,相爱,结婚生子。最后,又因为自己的逐渐年轻而选择离开。
故事的结尾,主角变成一个婴儿,最终死在了自己年迈的爱人的怀里。
电影放到结尾的时候,郭文韬回来了。
蒲熠星将视线从电影里抽离,转而投向郭文韬。
一个小时前,蒲熠星和故事里的主角一起听了一个人对他的教诲。
那个人对蒲熠星说,我们命中注定要失去所爱的人。
那个人对蒲熠星说,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我们生命中有多重要。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想,我会失去他吗,然后意识到自己多爱他。
蒲熠星不受控制地想起第二季名学的辩论赛。
他想,如果我有一天失去他了,那个时候的我会后悔做这一场美梦吗。
会吧,我会。
如果知道了结局,我还会选择跟他结婚吗。
会的,我会。
蒲熠星不知缘由的感到有一丝发冷,是从血管里生出的寒意。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郭文韬走过来,他说,你很冷吗。
不冷,蒲熠星想,他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因为郭文韬抱住了他。
蒲熠星伸出手回应这个拥抱,同时嘴也不闲着,他说,郭文韬这不是你的风格。
郭文韬说,不可以吗。
蒲熠星笑,可以,你永远可以。
血液开始回暖,蒲熠星没由来的想起玩小小梦魇的那天。
游戏的结尾他从上面坠落,掉进一片黑暗之中。
当时他沉默了很久,说,没关系,我们还能自救。
现在也仍然没关系,蒲熠星想,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他知道郭文韬会在底下接住他,这是重要的。
郭文韬27岁的365个平凡的一天里的某一天, 他靠在卧室的飘窗上看书。
蒲熠星在干什么,这个想法突然来袭,击倒了郭文韬,然后他放下了书。
很奇怪,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想念蒲熠星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很奇怪。
另一个人,与你毫无血缘的一个人,在走过了不属于你的一段时光后,无缘无故地走进了你的故事,成为了你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然后一举一动牵动着你的心。
很奇怪,但是也很奇妙,郭文韬想。
无端的,他想起从前读过的诗——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郭文韬看着手上的戒指。
我和蒲熠星会分离吗,郭文韬想,如果会,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他。
人的思想一旦开始滑坡,就会不受控制地去想,往最坏的方面想。
无名指的戒指只是一个承诺,郭文韬是这样认为的,但它不是枷锁。
蒲熠星仍然是自由的,他永远有选择,他可以选在留在郭文韬身边,也可以不这么选。
他还年轻,想到这里,郭文韬的心脏抽了一下,肋骨间有一种像碎掉的玻璃一样的疼。
好疼,爱一个人是这样疼的吗。
一个本来早就应该思考并解答的问题,却因为郭文韬的延迟终于在这一天给了反馈。
疼痛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蒲熠星说过一句话,在他跟他求婚的那天。
蒲熠星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郭文韬试图回想,记不太清了。
“人这一生是可以像犀牛一样那么勇敢的,哪怕是很疼也可以的,看你疼过了是不是还敢疼。”
突然,响起了电话的铃声,郭文韬连忙拿起手机,是蒲熠星的来电。
“大多数人痛过一次就缩起来了,像海葵一样,再也不张开,最后只能变成一块石头。”
蒲熠星的声音隔着电流不真实地响起,他说,韬韬,我想你了。
“要是一直张着就会有不断的伤害,不断的疼痛。但你还是开着。”
碎玻璃一样的疼痛消失了。
“但你还是像花一样开着。”
郭文韬说,对着电话那端的蒲熠星说,我也想你了。
蒲熠星27岁的再一个某一天,他跟齐思钧面对着面吃饭。
感谢齐思钧同志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请我吃饭,蒲熠星举杯敬他。
齐思钧说,你也别谢了,咱俩直接切入正题吧。
蒲熠星说,好,你说吧。
齐思钧说,我想听你和郭文韬的故事,完整的。
蒲熠星说,你才27岁,就开始喜欢听别人回忆青春了吗。
齐思钧说,别打岔,快讲,不然以后出去吃火锅你都只有清汤的份。
蒲熠星说,齐思钧你变了,你变得恶毒了。
齐思钧说,都是拜你和郭文韬所赐。要不是明明和九洲现在没空,高低今天得有一桌子人来听你讲故事。
蒲熠星说,我何德何能。
但是,还没等齐思钧接话,他说,我也挺想把我们的故事讲给你听的。
蒲熠星说,我和韬韬是一站到底认识的。
齐思钧让服务员去拿了一瓶饮料,然后他给蒲熠星面前的杯子倒满。
蒲熠星说,然后……
然后他像是定住了。
齐思钧说,蒲大爷,你以后给别人讲故事就这么讲啊?这又不是演电视,你进入回忆我也看不到啊。
蒲熠星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齐思钧说,能上南大的语文水平不该如此匮乏。
蒲熠星说,求婚那天我给他送了一束花。
齐思钧说,你话题转移的好快啊。
蒲熠星说,我原本没打算送花的。
齐思钧说,噢。
蒲熠星说,那天我和韬韬吃完饭在路上走。
齐思钧说,怎么着。
蒲熠星说,然后那天天气很好,太阳很好,风也很好,郭文韬也很好。
齐思钧说,嚯。
蒲熠星说,我看到路上有花店,我就觉得,现在应该有一束花,送给郭文韬。所以我就让他等我一下,我去买花了。
齐思钧说,齐思钧还没说话呢,蒲熠星说齐思钧你再捧哏我不说了。
齐思钧点点头,表示接受。
蒲熠星继续说,买完花回来,郭文韬跟傻了一样,呆呆的,不动了。
蒲熠星说,当时天气真的太好了,太阳很好,风……
齐思钧打断他,咱们能不能省掉环境描写。
蒲熠星说,所以我说,郭文韬我爱你。然后把花给他。
齐思钧说,很有你的风格。
蒲熠星说,但他没接,郭文韬没接。他直接就跪下了,然后他就开始翻他的包。然后他掏出个小盒子,盒子里面就是戒指。
齐思钧抬了抬眉毛。
蒲熠星说,他对着我说,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结婚。
蒲熠星说,我说愿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齐思钧说,现在看来是很有你俩的风格,但是我总觉得你省略了什么。
蒲熠星说,没有。
齐思钧说,好吧。然后他就起身去结账了。
蒲熠星想,其实确实省略了些东西,齐思钧还是过于敏锐了。
但齐思钧同时终究是个温柔的人,他知道,也不去问。
郭文韬问完那个问题后,等待着蒲熠星的回答。
蒲熠星没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
蒲熠星反问,郭文韬你知道我们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吗。
郭文韬答,知道,我们穷尽一生可能都得不到一个被除了彼此之外的人认可的身份。会有人不理解,会有人不认同,会有人不接受。
郭文韬说,我们脱离了世界既定的轨道,就得去面对额外的风险,但是……
蒲熠星说,好了,我愿意。然后他伸出手。
郭文韬没想到这个回答来的这么突然,愣了下,但是又很快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蒲熠星的无名指上。
蒲熠星拉起郭文韬,他说,我是愿意的。
郭文韬说,我知道。
蒲熠星问,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不像你的风格。
郭文韬说,不可以吗。
蒲熠星说,可以,你以后永远都可以。
郭文韬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蒲熠星看着他。
郭文韬继续说,我梦见了我自己。
蒲熠星说,你有点自恋的韬韬。
郭文韬说,他问我,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蒲熠星笑。
郭文韬说,他说,他以前觉得爱一个人是很勇敢的事,现在看到我,他又觉得爱一个人是很懦弱的一件事。
郭文韬说,他问我,你爱的人知道你爱他吗。我说,他不知道。他问我,你真的爱他吗。我说,真的。
他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我说,我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准备好一切再告诉他。我知道他很厉害,很聪明,也很强大,但是我也想保护他,照顾他。我想尽我所能,站在他身边。所以,我要准备很多的东西,准备好了才能告诉他。
他说,可是我如果爱一个人,我一定要立马告诉他。立刻,马上,等一瞬间都是罪过。
我说,那不是勇敢,那是鲁莽。
他说,那你好勇敢,我还年轻,我去鲁莽了。
然后他就走了,然后我就醒了。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所以你去鲁莽了。
郭文韬说,是的,所以我来了。
蒲熠星笑起来,笑得弯了腰。
郭文韬站在旁边,看着他笑。
蒲熠星笑够了,他直起身。
蒲熠星说,没事的韬韬,鲁莽总是比懦弱更接近勇敢。
郭文韬说,所以你想做堂吉诃德吗。
蒲熠星说,不想,我想做蒲熠星,以后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的蒲熠星。
郭文韬说,谢谢你。
蒲熠星说,你跟我客气什么。
郭文韬说,我只是觉得,我没法给你一场婚礼,有点可惜。
蒲熠星说,不可惜啊,婚礼嘛,不就是一群人吃吃喝喝,然后有人问你,啊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你说你愿意,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吗,我也愿意,然后就结束了。
蒲熠星说,我刚刚都说了我愿意了,四舍五入算一场婚礼了。
郭文韬笑了,说,我也愿意。
郭文韬又说,所以从今往后的每一个瞬间都是一场婚礼。
蒲熠星头一回没跟上他的思路,他说,啊?
郭文韬说,因为从今往后的每一个时刻,我都愿意。
一些小段子
(一)
出门在外,黎簇经常会被怀疑大学生的身份造假。
这天,黎簇坐高铁,在三番五次被要求检查学生证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质问眼前的乘务员:为什么他们只检查一次,而我要被检查好几次,是我学生证有什么问题吗?
乘务员多少有点被吓到了,犹豫再三开口:不是,先生您身上少了寻常大学生的那股味儿。
黎簇:什么味儿?
程序员:您没有大学生那股清澈的愚蠢。
小花:这就是你找我给你报销高铁商务座的理由?
(二)
解雨臣最近很苦恼,自家公司股票一跌再跌,创下了历史新低,甚至部分项目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一时间,公司...
(一)
出门在外,黎簇经常会被怀疑大学生的身份造假。
这天,黎簇坐高铁,在三番五次被要求检查学生证后,他终于忍无可忍,质问眼前的乘务员:为什么他们只检查一次,而我要被检查好几次,是我学生证有什么问题吗?
乘务员多少有点被吓到了,犹豫再三开口:不是,先生您身上少了寻常大学生的那股味儿。
黎簇:什么味儿?
程序员:您没有大学生那股清澈的愚蠢。
小花:这就是你找我给你报销高铁商务座的理由?
(二)
解雨臣最近很苦恼,自家公司股票一跌再跌,创下了历史新低,甚至部分项目出现了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一时间,公司人心惶惶,一些技术骨干已经收到了对家公司的跳槽邀请。
解雨臣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有让公司有起色,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经商天赋:解家百年基业莫非就要毁在自己手里。
那天解雨臣无意间听到有人说公司风水不好,很有可能挺不过今年。
风水不好?解雨臣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
回到家,解雨臣利落的将沙发上躺着的吴邪及吴邪碰过的所有东西打包寄回了福建。
第二天他看着公司各个项目开始收益的消息漏出了会心一笑。
(三)
过年的时候,吴邪带着胖子和小哥两人回了家。
回家前胖子担心小哥没见过这场面尴尬就给小哥了一沓红包让他见到小孩子就给人家发一个。
除夕夜吴邪刚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准备来客厅叫人吃饭却看到自己爸妈和二叔一人拿着一个小哥给的红包一脸尴尬。
转头又发现小哥正忙着往他爷爷遗照前供着的香案上插红包。
(四)
解雨臣一直都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
比如他自己。八岁掌家,一辈子都肩负着解家的兴衰荣辱,即使是死,他也得安排好一切才能够放心离去。
比如黑瞎子。年轻时风流倜傥,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一经变故,漂泊他乡,脱胎换骨。如今他算命、司机、按摩、给人打零工样样都做,再加上他本身身体的特殊性,怕是还得操劳个一百多年。
比如张起灵。这人自出生起就是个悲剧,小时候被张家当血包,长大了又被迫当族长接受张家这个烂摊子,守门十年。大半辈子漂泊无依,历经艰险。虽然后来有人带他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但是也无法抵消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比如王胖子。本来只是简单下个墓却认识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男人,卷入一场千年的阴谋当中。自此,上雪山下海底,爬深山闯沙漠。人到中年情窦初开又痛失所爱。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还得待在那深山老林里给人当厨师巴巴伺候着。
可看看吴邪。不说他从小父母和睦、平安顺遂,自己叔叔还上赶着给人当三叔;不说他虽然被众人半推半引的进了九门这个深坑但一堆人忙着给他铺路;不说他啥也不会还有俩大神天天惯着;不说他一个计划所有人都拿命去赌……
就说他凭什么欠了300多亿还敢舔着脸理直气壮的当老赖,tmd自己还舍不得张口逼他还,凭什么,凭什么!!!
(五)
张起灵:你们没发现吗?自从来了这里,连吴邪都发脾气了。
黑瞎子:可是这一次还是吴邪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可爱、嘴甜,所以关键时刻总有人出来帮他。
黎簇:真的吗?我不信。
【瓶邪】张家人的名字就是要起那么长(下)
之后张家人又在群里刷了一整天的消息,闷油瓶依旧是不管不问,任凭我把他们起的一个个奇葩昵称念出来时他好像就没听见似的,该刷碗刷碗该喂鸡喂鸡,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怀疑闷油瓶不仅是哑巴而且听力还出了问题,急得我张家群消息不看,庭院的图纸也不画,在抖音搜了一晚上的手语视频。
不过那晚上闷油瓶可以算是纵yu了,虽然他在这方面很温柔,但我一把年纪了实在经不住他三番四次地整,在最后一次的后半程中还累得睡了过去,醒来时闷油瓶已经替我收拾干净,正揽我入怀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应了几声,他就又跟我说了几句话,声音很轻很空灵,像是在呢喃什么,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很快又睡着了,...
之后张家人又在群里刷了一整天的消息,闷油瓶依旧是不管不问,任凭我把他们起的一个个奇葩昵称念出来时他好像就没听见似的,该刷碗刷碗该喂鸡喂鸡,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怀疑闷油瓶不仅是哑巴而且听力还出了问题,急得我张家群消息不看,庭院的图纸也不画,在抖音搜了一晚上的手语视频。
不过那晚上闷油瓶可以算是纵yu了,虽然他在这方面很温柔,但我一把年纪了实在经不住他三番四次地整,在最后一次的后半程中还累得睡了过去,醒来时闷油瓶已经替我收拾干净,正揽我入怀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遍一遍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迷迷糊糊应了几声,他就又跟我说了几句话,声音很轻很空灵,像是在呢喃什么,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很快又睡着了,醒来时却将他对我的呢喃忘了个一干二净。
啧,他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闷油瓶不仅不是个哑巴,而且听力杠杠的。
我用身行力践证明以上的结论,累得腰酸背痛,但还是要密切关注着“做大做强张家人”这个群里的风吹草动,可谓是心力交瘁,最先忍不住的却是胖子:“我说可以了啊,天真,一有新动静就来跟小哥一一汇报,以前我怎么没看见你对那群姓张的这么上心?”
我骂胖子想法没过大脑,那群张家人一个个逻辑不通,异想天开,要是闷油瓶真的要带他们下地,要让我到哪儿去要人去?
胖子特无奈,劝我先把沮丧的气息收收,我这架势分分钟能唱出个小寡夫上新坟。
我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功夫,整个人倒在椅子上晒太阳,虚度光阴,突然不远处手机的提示声把我打了一个激灵,使我翻身坐了起来。
闷油瓶正在水槽边猫着腰要洗头发,看见我正往他这边看时也就放下了洗发液,走过来,把兜里的手机交给了我。
我点开,发现是小张哥艾特了闷油瓶的账户,内容是:族长,请您也起一个威风八面的名字吧[拱手]ps:千万要在您身旁无人的时候再想。
张千军立马回复说:起一个威名能让振兴张家的概率加上0.1%
张海逸也回复说:每当我点进去这个群的时候,我都要在想这是不是我和族长离得很近的最后机会,我必须牢牢把握住机会占领前排。
然而他的昵称也没有辜负他的这份决心,张海逸无反顾勇往直前,他是我在这个群里内见到过唯一一个用两个成语的人。
这水平,想必以前上过私塾。
最让我恼火的是张海客又跟在后面煽风点火:振兴张家,我辈,不,族长义不容辞[赞]
我在对话框里打出了“不要,不起”,胖子偏生就凑过来建议:“要不,还是起一个吧。”
“趁现在能杀杀他们的锐气。”胖子补充道:“如果咱们小哥起了一个特别和拉风的昵称。”
胖子的建议让我认真的考虑了半分钟,然后就开始实施这件事情。
我的初衷是打算给闷油瓶的昵称改成:张起灵气逼人,胖子直接摇摇头说这个根本不特别不拉风,干脆直接叫成:张起灵山十八罗汉斗金刚。
我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在一抽一抽的,连忙按住说这拉风是有了,独特也够了,但是我的小哥、你的亲亲瓶仔听到了这个昵称,恐怕你就是那个金刚。
胖子就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啥时候又是他的亲亲瓶仔了,谁大晚上地抱着他亲还需要直接说出来?
我没工夫搭理他,抱着手机就陷入了如何给闷油瓶起一个很特别很拉风的昵称,想了半天也没有个结果,直到瞎子在小群里艾特了我,我的思绪才被打断。
准确的说他艾特的是闷油瓶,但却在对我说话:@Cheung,吴邪,起名这事儿你应该交给我啊,我是做什么的啊?[得意][得意]
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胖子,他哼哼唧唧的走开了。
瞎子又说:张起灵抬棺太费力得加五十,怎么样,够不够拉风,够不够特别?
我还没来得及用自己的手机开麦,小花的回复接踵而至:还是改成张起灵声一响催债电话要接更为妥帖。
我瞬间把手机放下,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态能够超脱了世俗纷扰。
隔了半小时后秀秀才在小群里看到消息,叽叽喳喳的说:我觉得,叫张起灵好吃了吗您嘞一定很有意思。
忍无可忍的我终于回复了一个字:别。
瞎子又说:行啊徒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哑巴就成哑巴新娘了呗,现在说话也那么惜字如金。
我还是拉黑了他。
我以为起昵称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没想到晚饭后两个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是我和闷油瓶的。我先点开了闷油瓶的微信,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申请内容是:张起灵牙利齿唇舌如剑舌战群儒,这个昵称一定很适合偶像!
往上看去,申请人是刘丧。
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刘丧加进来的想法,不是因为想问他是如何得知闷油瓶需要一个昵称,只是觉得刘丧的眼睛上一定糊上了十八层滤镜,我转给他两块五好让他挂个眼科门诊。
但自己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只好放弃这个冲动,转而拿起手机一看,发现黎簇他们这三个小鬼给我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黎簇:啧,吴老板,实在想不到你居然会为一个昵称想得废寝忘食,以前在沙海里坑我坑其他人的缜密心思都去哪儿了?
黎簇:也罢,小爷我今天大度一回,有一句古诗没听说过么?
我想抽根烟,但我已经戒烟很久,只好把吃完的棒棒糖棍儿叼在嘴里,打出:一分钟内你不说出来,那你以后都别想再说。
他太像以前的我了,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
我退出和他的对话,点开苏万的,发现他给出了这么个建议:吴老师,其实张老师的昵称可以改成张起灵分真的不能上大学,老师们觉得如何呢?
我由衷的感谢,回复道:这话留给黎簇那小子再说吧。
杨好说:吴老板,张起灵机一动感地带我的地盘听我的,怎么样?
我也回复说:名字起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起了。
回复完杨好,黎簇也发来了新的消息,时间不超过一分钟,我知道他是故意想吊起我的好奇心,却被我制住了,因此语气不大痛快:灵山此去无多路,没听说过吗?不能人到中年,高中毕业N载后就忘了本吧?
他说得言之凿凿,使我不确信回想了一下我的高中课堂,这才继续不确信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叫蓬山。
我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黎簇的名字一下子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但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他的消息再回过来,大概是恶补高中语文了吧,我心想,果然,就不该对一个差点连专科都上不了的学生抱有期待。
当白昊天的消息发来时,我正把瞎子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刷新一下朋友圈,果然就看到是他把今天要起昵称的事情添油加醋了一番,于是又把他拉黑了回去,这才有精力看白家那小姑娘的。
白昊天说:小三爷,我听说张爷要取昵称啊?
我回了句嗯,她又问:如果叫张起灵隐寺上烧高香,被采纳了可以不可以再给我一个签名?
我已经没有力气打更多的字,于是草草回复个“没”就算结束,没想到白昊天那姑娘接着说:张爷,我和小三爷没聊什么,你把手机拿给他吧~
最后手机还是交到了胖子手上,我两手一摊说:“差阿透。”
胖子有些不明所以,看着聊天消息边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朝他问罪说:“还差个阿透,她一贡献出昵称就齐活了,这就是咱们胖爷曾经想倒腾出的这新九门,其真正的实力。”
胖子像是没听清,问我,什么九门。
我说新九门。
他又问我什么新九。
我说新九门啊,大胖。
他还是问我,新什么门呐?
我看着他是想装傻装到底了,正要抬腿踢他屁股,胖子连忙举手道:“报告首长,我有重大情况要汇报。”
我想看着他怎么忽悠下去,于是就说:“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结果胖子先叹了口气,然后慢悠悠和我说,他那时候其实对这个新九门的成立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门派突然就建立了起来,但好在他记得是怎么倒的。
“你是说,你失忆了?”我皱眉,思考着闷油瓶家祖传的失魂症会不会传给没有血缘的异姓亲兄弟。
胖子却摇摇头,说不是,他回忆起来,目光中还带有些许迷茫道:“这种感觉更像是胖爷我被人魂穿了,我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胖子,他在操控我做这件事情。就比如说现在,那些小朋友哪敢拿小哥的名字起昵称的,这不是他们本人的意愿,肯定有人在操控着。”
我看他越说越玄乎,大有悬疑小说的氛围,连忙打住他:“说了半天,你就是想说操控你成立新九门的那个胖子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胖子露出赞同的目光,我又说:“你也不是。”
他翻脸大怒,问我凭什么。
我木着脸说因为今晚的碗该他来洗,胖子心虚地瞄了眼站在厨房的闷油瓶,立马熄住了火。
和胖子东拉西扯了很久,时间浪费了大半,我也没能想出一个适合闷油瓶的昵称来,百般郁闷地泡着脚看着电视,突然被电影里穿着古装的男主角提了个醒。
陆小凤的绝技——灵犀一指。
这招其实很适合闷油瓶那奇长的双指,我越想越觉得这简直应该来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只是指后面该跟些什么?
指指点点?
指点江山?
指中墓穴机关!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也来不及穿鞋,光着脚就从泡脚桶里跳了出来,连忙凑向身边也在泡脚的闷油瓶,在他身上左翻右翻终于翻出手机来。
我洋洋洒洒把张起灵犀一指中墓穴机关改成了闷油瓶账户的群昵称,就等着张家人自行发现这个拉风又特别的名字,不过当晚闷油瓶的手机很是安静,等回到房间后也没有等到微信提示响起的声音。
实在好奇小张们怎么会如此安静,我又忍不住想去翻闷油瓶的口袋,却被他按住了手。
我“嗯?”了一声,他却把我反手一拉,接着一阵的天旋地转,便将我压倒在床上面,膝盖一顶就将我的双腿分开。
可令人疑惑的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亲我,相反的,他的身子微微撑起,和我隔了二十公分看着我,这个距离很合适,我刚好能看到他墨深的黑发,向下的眉梢,和依旧淡然的眼眸。
闷油瓶的另一只手仍牵着我不放,在我们之间的对视中我的手被他带移到上方,他的左胸膛处。
“你摸。”他说:“它还跳动着。”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起来,但极力忍住流泪的冲动,只是安静地听着他继续说道:“不要怕,我会平安回来。”
“为了你。”
我突然想起来,他的口型其实很像昨晚上他对我的轻声呢喃,原来他又将这份宽慰说了一遍,趁我清醒的时候。
胖子说我最近很不对劲,我想了想,没有道理反驳他的话。我知道自己的症结在哪里,我至今不清楚他和张家人即将要去的地方纠结是在哪一座山,但从他们准备的时长来看,我就能感受得到其中的风险。
我不想让他去,但是再晚一点他还是会去,在我死了之后。
我装作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可却因为小张们一点小动静就要大呼小叫,其实我只想告诉闷油瓶他的族人极其不靠谱,尽管我知道一到地里,那些小张会变成张起灵,这个张家族长的得力助手。
我不敢去赌。
我不敢拿他的命去赌,也不敢拿我剩余的时间去赌,毕竟对于张家来说正常死亡是件很难得的事情,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又有几个十年?
闷油瓶应该早就察觉到我的这份情绪有很大的波动和不安,因此时不时地在安慰我,不管是从神态还是动作,甚至任由我去和张家人折腾,也只是想让我早点发泄。
可我俩真是天生一对,这种情绪还是靠闷油瓶才释放了出来。
想到这里,我扑哧一下笑了出声,连鼻子似乎都冒了个泡,或许他也被我这副傻样逗得心情愉悦了,凑下来亲了亲我嘴角,问:“在笑什么?”
我将他的脖子环住,将头埋在他的肩膀处,闷声笑道:“笑一个哑巴和一个呆子,那个呆子思维跳脱,哑巴又不爱解释,所以他们历经了很多磨难才在一起。”
正文完
——————————
小剧场:
凌晨两点。
小张哥看着族长新改好的昵称,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私聊上张海客:咱们以后还要再艾特族长么?
张海客似乎也没有睡,立刻回复道:如果你不想让族长再出现,你可以尝试不艾特他。
小张哥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他返回到做大做强张家人的家族群里,点开群员信息,作为群主的张起灵账户排在首列,当然名字也很亮眼:张起灵犀一指中吴邪心关。
到底艾不艾特呢?
小张哥认真地像了三十秒,然后还是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ps:小张哥,在你临睡前那三十秒内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呢,是想着今后不能够再艾特族长了还是每天要看祸族妖妃的大名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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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剧场:
闷油瓶和他族人准备了小半年,终于在初春的时分下了地,我跟着他们去到了西部的一座山脚下,后面的过程太长,记录下来太累赘,这里就先略过,总之我没能进去,只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在我熬着通红双眼和满脸胡茬的模样上,在我的精神彻底崩塌之前才等来了负伤而归的闷油瓶。
我和胖子背着他,再拖着张家的一众累赘火速赶往了北京去找小花,在那里,他们都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闷油瓶恢复得不快不慢,每天醒来之后就坐在病床上发呆,时不时受比他好得快的小张们前来膜拜。
我这么说不对,因为来膜拜的不止是快痊愈的张家人,就连有些小张住在icu,插着管,都要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每日一览。
简直是把病房当成了第二处圣殿。
闷油瓶对此来说想来也是不适应的,可他还是任由张家人蹲在地上从地板的角度仰视他,自己则对着窗外发呆,每次都是我进来时才肯把脸纡尊降贵地面向房间。
在闷油瓶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二天后,我确认他恢复的速度比起初快了些,所以每天就只在送饭的时候去三趟,每次半小时,冷着眼看着他吃完饭,收拾碗筷,走人。
对我最不满的是小张哥,在我有一次离开的时候专门叫住了我:“族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作为他的家眷,理应理解。”
我反问他,你能理解你们族长的昵称一定要有我么?
他想了半分钟,又一次沉默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闷油瓶示弱求和的眼神实在太过于可怜,于是在第二天终于对他说除了让他吃饭的话。
“小哥,好些了么?”
他顺从地点点头,看起来就像是胖子口中一只乖巧可爱萌到爆的瓶仔。
于是我又问他:“你这次去地里,究竟还带回来什么东西?”
闷油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我,倾身过来想要牵住我的手,我还在生着闷气,本来想要躲闪,但一时心软还是任由他牵住。
因为我也很想念他掌心的温度。
闷油瓶的手还是带领着我往上游移,这次停留的是他的发梢,然后松开了手,我有些不明所以,他却说:“吴邪,仔细看。”
在那一霎那,我的心跳有些加速,呼吸也沉重了起来,不由自主凑得他近了一些,在他那满头乌黑的头发里四处拨弄了一下,直到一根银亮的发丝映入我的眼帘。
“倒计时。”闷油瓶又一次握住我的双手,在他的手掌里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颤抖:“我带回来的是倒计时。”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end
吴邪:不抽烟,不然抽你
吴邪这一生没什么遗憾,唯一就是上半辈子太他妈大意,把能抽的烟都给抽了,留下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烂肺。
戒烟这个东西不亲身体会是感受不到的,有一种戒空气一样的无力感,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肌肉记忆把烟塞嘴里。
但是他的身体真的太差了,多肌肉记忆几次,人怕是会归西。
所以自从搬到雨村,小哥和胖子最在意的一件事就是帮吴邪戒烟,或者说是强制性戒烟。
胖子在这方面很狠,发现那个抽屉里面有烟卷以后,吴邪就会收获为时一天的教育和批判,在耳朵起茧子的同时被炮语连珠所制裁。
小哥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件事情,但是吴邪合理怀疑他和胖子串通好了——
“小哥?你能不能当没看...
吴邪这一生没什么遗憾,唯一就是上半辈子太他妈大意,把能抽的烟都给抽了,留下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烂肺。
戒烟这个东西不亲身体会是感受不到的,有一种戒空气一样的无力感,稍微一不注意就会肌肉记忆把烟塞嘴里。
但是他的身体真的太差了,多肌肉记忆几次,人怕是会归西。
所以自从搬到雨村,小哥和胖子最在意的一件事就是帮吴邪戒烟,或者说是强制性戒烟。
胖子在这方面很狠,发现那个抽屉里面有烟卷以后,吴邪就会收获为时一天的教育和批判,在耳朵起茧子的同时被炮语连珠所制裁。
小哥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件事情,但是吴邪合理怀疑他和胖子串通好了——
“小哥?你能不能当没看见……”
瓶仔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吴邪往兜里揣了个新的打火机。
然后理都不理,头也不回地走开。
每当这种时候,胖子不出十分钟就会找上门来没收打火机以及其他赃物,然后小哥乖乖地站在他身后,和吴邪对视的时候,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几丝无辜。
行,他们都狠。
在家里被两个人管得严严实实就差不多了,偏偏那个时候他肺的问题闹得算是人尽皆知,随便在行当里揪出一个人就知道吴家小三爷身体状况日况愈下,以致于经常有人拿这个说事。
“吴老板,买烟吗?”
金万堂前一阵子别出心裁地开了个卖毛绒玩具的小铺子,三人去探访探访的时候,他就呲着个大金牙笑眯眯地问吴邪。
吴邪:“去你的。”
“你小心点啊堂堂,要么他不抽烟,要么我抽你。”胖子在角落翻到一个长的灰不拉叽的猴子玩偶,抛在天上又落下来,“诶这玩意儿长的像那个海猴子……”
又或者是和村口老大爷们唠嗑,只要一有人象征性地拿出了一根烟,小哥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任何地方溜过来,把吴邪提溜走,实现他和烟草的零距离接触。
吴邪哪怕是听八卦听到一半意犹未尽,也只能乖乖就范。
有的时候生活太闲适,都快把烟这事儿抛到脑后了,偏偏又有人找茬——
[穷瞎子(接单)150***]号外号外,我和小花去谈生意余下来几条蛮好的烟,给你们一起捎过去吧!
[吴邪]你故意的
[穷瞎子(接单)150***]啊
[史上最帅的胖子]黑眼镜你小心着点,天真现在全方位360°无死角戒烟,要是被我发现你和他串通,你就完了
[吴邪]……
不久后私信——
[穷瞎子(接单)150***]喂,吴邪,你要那几条烟不?放心,黑爷我保证帮你保密,但是封口费加50哦~
[吴邪]要么别跟我提抽烟,要么过来让我抽你
[穷瞎子(接单)150***](哭脸)
人善被人欺就罢了,吴邪很难理解什么时候戒烟也会变成他的一个软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真是抽一口烟埋汰一辈子。
黎簇和苏万、杨好三个小兄弟偶尔来雨村,或是顺道聚一聚,或是特地来询问什么不理解的东西。
那么多年过去了,黎簇身上吴邪的影子越来越重。和早期吴邪一样欠收拾就算了,主要是还喜欢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有一次吴邪在收银台帮有事离开的伙计站岗,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挑染了一缕蓝毛的熟悉面孔,身后还跟着同样熟悉的两人。
“你小子,还有能耐染头了?!”
“你管啊,蛇精病。”黎簇四周张望了一下,选择掠过吴邪直接去后厨找胖子。
吴邪一脸鄙夷地盯着三个小屁孩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自己身边走过,刚想从背后朝他们腚上踹几脚,黎簇忽然调头绕了回来。
然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找杨好借了个火。
吴邪:“?你&、@~/.×*_?炸了**”
胖子不知道什么天赐版嗅觉,在满是杂七杂八的大乱炖的厨房里还能闻到这远在千里之外的危险气息,撩开帘子,一脸疑惑地质疑着黎簇:“你小子,干什么呢?”
“胖爷,我们今天来问个事儿,就是……”
黎簇腆着脸笑,话未落音,胖子挥着锅铲上去就要揍。
“哎哎哎嗷,干什么?!干嘛打我?”
“天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要么别在吴老板面前抽烟……”
“要么吴老板抽死你。”
吴邪看着边躲锅铲边张牙舞爪的三人,呵呵一笑。
年轻人,犯贱是要挨揍的~
[伪装者][楼诚] 绝望的浪漫主义
一九七八年,明楼回上海做手术。
在这次手术之前,他已经动过三次刀子,其中有一次异常凶险,他在南京老虎桥监狱被提出,迁到扬州一家普通的地区医院,在零下七八摄氏度里,切掉了三分之一个肝脏,铺盖还是锦云在上海的故友的孩子帮他收拾的。他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老了也出生入死,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人不能,天也不能。
人刚强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合情理。他下了火车,逢暴雨。“人生七十鬼为邻”,可他神色严峻,手提雨伞,不颓不屈。
他无家可回————明家旧宅早就拆的只剩砖瓦。就算是屋檐囫囵,对明楼其实根本没意义。家这个概念,在几十年前就被消解了。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明诚喜欢象征主义的诗,总是随身带着一本《敦请...
一九七八年,明楼回上海做手术。
在这次手术之前,他已经动过三次刀子,其中有一次异常凶险,他在南京老虎桥监狱被提出,迁到扬州一家普通的地区医院,在零下七八摄氏度里,切掉了三分之一个肝脏,铺盖还是锦云在上海的故友的孩子帮他收拾的。他年轻的时候出生入死,老了也出生入死,什么都不能打败他,人不能,天也不能。
人刚强到这样的地步,已经不合情理。他下了火车,逢暴雨。“人生七十鬼为邻”,可他神色严峻,手提雨伞,不颓不屈。
他无家可回————明家旧宅早就拆的只剩砖瓦。就算是屋檐囫囵,对明楼其实根本没意义。家这个概念,在几十年前就被消解了。以前在法国读书的时候,明诚喜欢象征主义的诗,总是随身带着一本《敦请远游》:这几乎是一语成谶了,他们真的一生都在远游,始终无家可回。
反右运动开始之前,明楼在北京短暂的工作了一年多,重拾旧业,在学校里做经济相关的研究,明诚则留在上海市政府工作。那时候来不及想念,新生活刚刚铺开一个桌角的风光,他们都是要做事的人。最后一次见面,是明诚来北京开会,明楼带着他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顿饭。对方衣冠楚楚,从自己的碗里抢走一只水饺,神情亲昵又得意,一把年纪笑得像个孩子,春光明媚,前途无量。
后来风向就变了,明楼的履历,怎么撇清都没用,罪案罄竹难书。他从那个时刻开始,就失掉了明诚的消息。十几年来。他曾经怀疑对方是不是不在了,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绝望。他在监狱里受折磨,又担心两个弟弟。一开始他还是居高临下的护雏心多一些,后来得知明台在南荒病故的消息,这就成了他生命里最根深蒂固又命悬一线的意志,只盼明诚命硬,盼他韬光养晦,盼他少受罪————明诚是他跟这个世界仅剩的唯一联系。
回到上海后,明楼先去医院办了手续,签字画押,然后去了上海市政档案处,他要查明诚的生死。
资料室都是年轻人,见明楼威严,就让他坐,给他端了茶,说档案不是随便调阅的,要上面开条子。
明楼记得这栋房子,以前他在上海的时候,这里是个有名的地方。那时候香港沦陷,从香港撤退的左翼文人很多来了上海,其中有些他的朋友。明楼不能把人领回家,就让明诚租了这个地方,方便大家论事。他记得明诚把这个三层的楼叫“流孤堂”,取“流水绕孤村”的意思。明诚那时候还是少年,总跟在自己身边,像初升太阳。衰老之后记忆如迷宫,但是人是清楚的,明楼知道明诚就在这记忆里面。
明楼说我不翻档案,就问个人。
明诚当年在上海市信托局,职位不低,打听起来容易。明楼被请进了一间办公室,听了一个故事。
故事其实很不完整,掐头去尾也就只有一年多的事情。明诚曾在一九五九年五月只身北上,但那时候明楼已经在押去南京的途中,他只好又返回来。但回来之后情况更恶劣,他跟明楼的关系,断骨连筋,脱不了干系。转过来八月,他还能在批斗会上说一些话。可到了九月,吉普车直接开进信托局,把人押走了。然后就是搜查,翻箱倒柜,明诚写过的东西,包括他的日记,闲着无事翻译的诗稿,全部搜走。
之后就没人见过他,据说关了一些年,后来又被提出来审,明诚太硬,审的过程里对他使了很多残忍手段,只是要他写一点明楼的揭发材料,可明诚一直到死,一个字都没写。
明楼很平静,他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干净的中山装,沉默了一两分钟后问,他有没有留下东西?
对方出去了半个多钟头,回来时递给明楼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枚钥匙。说是明诚生前穿的衣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枚钥匙,可没人知道这钥匙能开哪个箱子。
明楼又问,知道他埋在哪里吗。那人摇摇头,只说应该在某一处公墓。但是坟场这么多,时间太久,管理又乱,是真的找不到了。
明楼还是道了谢,捏了那枚钥匙,孤立无援,慢慢的走下楼去。有人接他去医院,他想了想,随波逐流,也就是这样了。
生死大限终究是无法跨过的,他从冰天雪地里活过来,刀枪棍棒下活过来,侮辱践踏里活过来,可他终于丢了最后的力气。
那晚的手术不成功,他甚至没留下一句话,仿佛剑入大海,终无痕迹。
治丧委员会收拾明楼遗物的时候,捡了那枚钥匙。有人认出那是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钥匙,他们如获至宝,轮番尝试,终于找到了那个保险箱,可箱子里无金银,只有一幅画。他们拆了画框,里面没有夹着信,也没有夹什么书稿文字,于是很失望。
只是一幅画而已,小笔小触,层次感弱,色彩明艳。画里有树林,树边有房子,看上去只是千万年时间洪流里,最普通的一个地方。
当沙海邪穿进雨村
甜饼
“他就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近乎恶劣地将眼前一切刻在自己千疮百孔的骨骼上。”
吴邪再次晃神的时候陷在一团柔软的云里,喉咙里风沙刮过的粗粝感不在,除了肺部依旧持续且麻木的钝痛感之外,留存下来的竟只有刚喝过糖水的甜。
身体下意识地放松让他有些不自在,强提起精神戒备后目光梭巡过眼前的一切。
房屋不大,但显然被人用心装点过,到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被子是刚晒过的,淡蓝色,沾染了一小部分阳光的味道,有些酥软,他刚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房间外噼里啪啦响着,像是有人在做饭,交谈的人声刻意压低但还是...
甜饼
“他就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近乎恶劣地将眼前一切刻在自己千疮百孔的骨骼上。”
吴邪再次晃神的时候陷在一团柔软的云里,喉咙里风沙刮过的粗粝感不在,除了肺部依旧持续且麻木的钝痛感之外,留存下来的竟只有刚喝过糖水的甜。
身体下意识地放松让他有些不自在,强提起精神戒备后目光梭巡过眼前的一切。
房屋不大,但显然被人用心装点过,到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被子是刚晒过的,淡蓝色,沾染了一小部分阳光的味道,有些酥软,他刚就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房间外噼里啪啦响着,像是有人在做饭,交谈的人声刻意压低但还是大嗓门,院子里应该是养了动物,嘈杂声里吴邪竟然破天荒地觉出安逸来。
嘴里还是刚起来时清甜的橘子味,印象里并不是自己会喜欢的味道,可就是这么突兀的出现了。吴邪动了动右臂,没有丝毫停顿地按上自己本应有伤的地方,意料之内的,并不疼。
这不是他的身体,确切地说,并不是他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有的身体。
这身体颈部横亘的伤疤是他,体内费洛蒙的残留也是他,可平静生活着的不是他。
他这些年有意回避,很少放松,已经很久没在谁家睡到过中午,更遑论去吃如此单纯的甜。
思绪被房门的嘎吱声打断,吴邪沉着脸看过去,肌肉绷紧的一瞬迎面撞上一双不见底的眼睛。
短短几秒,吴邪近乎愣在原地,原本强迫自己打起的精神一瞬间崩塌,他颓唐而悲哀的顺从这具身体的自我意识,一头扎进眼前人的怀里。
“吴邪?”
眼前张起灵跟记忆里略有不同,他少有回想起这人柔和的时候,没有黑色帽衫的掩盖,上身只穿着最普通的白色短袖,额发滴答着水,眼睛露出来干净而浅淡,低沉响在耳边的声音像是带了绒毛的小钩子,在他心脏上刮下一层带血的皮。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张起灵,即便是在被美化润色多次的记忆里,也没见过这样堪称柔和安逸的张起灵。
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是谁提前给了张起灵一个家?
“小哥......”
吴邪脸色骤然沉下,他开始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复盘所有的计划,他开始剖析解体每一个环节,不会有人比他更快,不会有人比他入局更深,不会有人比他压的砝码更大。
可这样的张起灵偏偏就是存在了,就是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一个他想象过一千万次的姿态。
那样放松的,柔和的,安全的,完整的和这具身体生活着,这具身体对张起灵的近乎纵容,包括相贴时候根本生不出的退意,都在一遍一遍地告诉吴邪。
他来晚了。
张起灵跟别人回家了。
可他还是执拗的不乐意走,用尽最后一份力气也想开口去问,他没想质问,吞下那些不甘的情绪之后,他扯出个笑来,想问张起灵过的好不好。
“小哥,你过得好吗?”
他如内心所想一般问出口。
“吴邪?”
张起灵这下倒真有些愣,两下把人从怀里刨出来低头亲昵地蹭了蹭。
“?”
吴邪整个人僵住,脑子像是被什么人打了一棍,他晕头转向地透过半开的门看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肥硕的背影,听觉这一秒终于恢复,耳边麻痒的触感还在,近处是张起灵衣物与自己皮肤的摩擦声,远处是胖子跑了不知道多少年调的淫词艳曲。
“胖子???”
吴邪惊讶的叫了一声,厨房那人头都没回,哼哼了一声叫他有屁快放。吴邪还没来得及再说就被张起灵拽了一把,卧室门啪的一声,他被人一把团在怀里,活像一只大型毛绒玩偶。
一看动作的熟悉程度,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别看他。”
张起灵脑袋埋在吴邪柔软的颈窝里,声音闷闷地响。
“小哥?”
吴邪这才像是终于缓过来,开始在心里消化眼前的一切,这不可能是梦,因为梦有来源,他这些年克制,基本不会有这样奢侈的想象,排除最有可能的选项之后,那结果就只能是现实。
他好像是真的短暂得救了。
“你......”吴邪清了清由于情绪激动难以发声的嗓子,摒弃所有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开口道,“觉得现在怎么样?”
在剖析原委之后吴邪对其他一切都不感兴趣,他只是很想知道,自己在那年长白后的一路偏执,是否带给了张起灵负担。
他前些天还躺在戈壁上自我检讨,反复回想张起灵留给他最后的话,其实傻子也能听出来,那不是一句约定,而更像是一句告别,又或者是留给他的十年缓冲,人的基因里本身就会有软弱和不确定的分子,吴邪并不例外,所以他怀疑过自己这样做能否得到善终。
“胖子昨天做的鱼很好吃。”张起灵顿了顿,继续道,“他说今天还会做。”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是跟他记忆里很像,可一说话一靠近就完全不像了,从前他没有一秒想过,张起灵会去评价今天的饭菜是否合胃口。
而这一切就在这一秒切实发生了。
“好吃吗?”吴邪喃喃,一遍一遍,不自觉地抠着张起灵蹭到他眼前的衣料,“你真的觉得,好吃吗?”
“嗯。”
张起灵抱他紧了些。
吴邪听着,一个字一个字往心里记,越过张起灵的肩线他看向厨房那个正在忙活着做张起灵很喜欢的鱼的人,忽然觉得这里的胖子好像比他那里的更胖了些,像是卸掉了什么枷锁,活得像是第一面见,恣意又明亮。
“小哥......”
吴邪决定纵容自己半刻的软弱,他近乎脱力地靠在张起灵的胸口,听着这人心跳声。
“我就睡一小会儿。”
吴邪抬起张起灵的手指轻吻,而后将那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他透过指缝将房间的陈设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后低头闭上眼睛。
“辛苦了。”
他感受到张起灵落在自己眼皮上的亲吻,很柔软,带着十年后的他养出来的温度。
他眷恋的蹭了蹭。
这一切于他而言就像突然降落在眼前的大梦一场,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切,如果说他曾经有过万分之一秒的动摇和软弱,那么这一场大梦足以让他再撑上无数年。
他就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一下将面前所有的筹码压上了赌桌,割开皮肤,近乎恶劣地将眼前一切刻在自己千疮百孔的骨骼上。
他想,那是他的十年。
也只能是他的十年。
//
我一直觉得吴邪是一个足够坚韧的人,他这一生拥有的足够多,失去的也足够多,看起来什么都经历过,但好像每次见到张起灵都是狼狈。
所以不管多少年,不管多少事,一撞上那双眼睛,他就还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三爷。
大家一定要给反馈啊,我每次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翻评论了,有话想说的宝贝们一定要写评论告诉我啊!
答应我一定要看隐藏结局。
记得红蓝,依旧爱你们。
瓶邪|万古
张起灵小记
“他转头,看他的万古长青。”
张起灵按吴邪的例拜完年之后少有的走神了一些时候。
吴家家宴倒还是热闹的,再加上今年旁系来了不少人,气氛早早就被你来我往的一杯又一杯喝起来,明明眼前是比往年更热闹些的景,但他就是觉得好像没第一次来时那么有趣。
这么些年,他学了很多,早就不像第一次时候什么都要吴邪带着,他会提早去厨房帮忙,偶尔还帮着吴奶奶塞几个逗弄小辈的彩头,也会给家里的小辈包好红包,送出去时跟每人说一句新年快乐,会给父母买保健品,学着吴邪的样子偷偷放在门口然后一溜烟跑掉。
他什么...
张起灵小记
“他转头,看他的万古长青。”
张起灵按吴邪的例拜完年之后少有的走神了一些时候。
吴家家宴倒还是热闹的,再加上今年旁系来了不少人,气氛早早就被你来我往的一杯又一杯喝起来,明明眼前是比往年更热闹些的景,但他就是觉得好像没第一次来时那么有趣。
这么些年,他学了很多,早就不像第一次时候什么都要吴邪带着,他会提早去厨房帮忙,偶尔还帮着吴奶奶塞几个逗弄小辈的彩头,也会给家里的小辈包好红包,送出去时跟每人说一句新年快乐,会给父母买保健品,学着吴邪的样子偷偷放在门口然后一溜烟跑掉。
他什么都会,一点也不局促慌张,他甚至把一切都做得比吴邪更好,可就是少了些什么,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他不太适应这些情绪,所以今天从出门开始就心不安定,总是飘着,落不到实处,不过好歹来了之后总是忙着的,倒也没被他整出什么乱子。
正想着,碗里被放了一块挑好的鱼肉。
“小张啊,来,吃菜,饿了吧......”吴奶奶伸着筷子叨过来一块鱼肚子上的肉,“这个嫩,没刺,小邪从小就喜欢吃这一块,过年在桌子上谁都抢不过他。”
张起灵谢过接下,看着盘子里的鱼肉倒想起了吴邪给自己挑肉的样子。
他记得吴邪是先侧身挡住胖子的进攻,然后快准狠地叨下鱼肚子上最大的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等胖子恶狠狠地把剩下的鱼肉都抢走之后,才悄悄跟他换了碗,一点一点帮他择刺。
这样细致的工作吴邪一开始也是糊里糊涂的,做了好多次也还是择得七七八八,张起灵总面不改色一口吃下去,吃着刺了也不说,反正嚼吧嚼吧也能咽下去,最多被扎一下,也不打紧。
直到有天被吴邪发现,抓着他说了老半天,后来择鱼刺便再也没有纰漏,胖子说吴爷天赋异禀以后没活接了可以去新月饭店当择鱼刺的,只有他知道,吴邪那段时间翻遍了b站择鱼刺的帖子,偷偷祸害了胖子藏在厨房不知道多少条鱼。
他不是傻的,知道那块鱼肉是鱼身上难得的一小块,可从没想过是吴邪最喜欢的。
回想那些年吴邪给他择刺的样子,突然想到隔壁家养的那只小奶狗。
碗里最喜欢的吃食总会被那狗留到最后,然后亮晶晶的一双圆眼看过来,长着绒毛的小爪子扒拉着碗推过来,像是把自己珍藏的宝贝献给最喜欢的人一样虔诚真挚。
那是吴邪看着他的样子,也许连吴邪自己都没察觉,每每把目光落在张起灵身上的时候,他还是莽撞青涩的像是二十岁。
张起灵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地记,他记性不好,笔记本什么的辅助工具他又用不来,只好一遍一遍想,笨拙的,一遍一遍刻在心里。
吴奶奶夹过来的肉,也是鱼肚子最底下的那块。
老人眼神大都不好,张起灵被吴邪养出了习惯,见吴奶奶夹了鱼,下意识以为里面没了刺,又加上一些走神在嘴里嚼了两下被卡住才发觉不对。
卡在喉咙的刺很小,是有些疼的,尤其是今天餐桌上的菜色都口味重,浸过喉咙上的伤口多少有些蜇,张起灵端起桌上饮料喝了口压了压,又接下长辈夹过来的菜然后道谢。
一口一口菜吃下去,刺倒是没了,但嗓子是真的不怎么舒服了,张起灵借口方便离了主桌,走到厕所门口才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来了之后一直在忙,揣在兜里的手机屏幕上好多条微信消息,全是吴邪发给他的。
【小哥,店里有点事,晚点回。】
【小哥,东西我已经买好放在门口了,你先去拜年,我处理完马上到。】
【小哥,家里的亲戚你都见过,如果有不记得的或者忘记长什么样的,你拍给我,我给你认。】
【小哥,今年说是旁系要来几个小崽子,你别跟去年一样要什么给什么,红包都藏好了,等我回来。】
【小哥,今年奶奶要做红烧肉,我馋了一年了,记得给我偷偷留点。】
还有最后一条是零点发的,吴邪说。
小哥小哥,新年快乐。
张起灵看着心里有些热,手上电话就那么打了过去。
“小哥?”
那边人接的很快,气喘吁吁的,像是在跑。
“奶奶说,给你留了菜。”
“留红烧肉没有啊?”那边人笑嘻嘻问他,“我就好这一口,等了一年了,她只有今天才肯做。”
“留了,我给你在厨房放着,没人发现。”
“那就好那就好!”
那边人没挂,也没说话,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张起灵听着,又开口道。
“什么时候回来啊?”
“嗯?你说什么小哥?”
吴邪那边像是突然进入一个很嘈杂的环境,连着跟好几个人打了招呼,而后安静下来,刚好错过了张起灵的问题。
“没事,家里人都在等,叫我给你打电话......”
“哦......”
吴邪回应之后电话那边像是突然禁了声,张起灵再说话就没人回了。
张起灵低头皱着眉头看了看手机屏,确定通话没有挂断,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磕在墙上。
抱他的人带着一身寒气,蹭过来的脸颊带汗,整个人热乎乎的,很熟悉的味道。
“吴邪?”
张起灵伸手勾了勾身后人有些冰凉的指节。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满了。
“是我!新年快乐小哥!”
吴邪从墙侧硬寄到他怀里,仰着一张跑得满是薄汗的脸跟他拜年,眼里有光。
满得要溢出来。
“跑什么?”
张起灵用手背去擦吴邪额角的汗。
“想见你,想吃肉。”
吴邪眼睛还是亮,三十多岁了此刻恍然有了少年时的莽撞,人很坦诚,一颗心热腾腾的,看着很舒服。
“回去?”
张起灵给人从怀里扒出来,问。
“不回,先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
吴邪扬了扬手机,上面是吴奶奶发的一条微信。
【小邪,刚听你的给小张夹鱼了,他也吃了,但好像被刺卡着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没事....”
张起灵罕见的有些尴尬。
“真的?”
吴邪凑过去看,摸了摸张起灵还在滚动的喉结。
“真的。”
吴家偏厅的室内灯光今夜换了暖色调,什么物件儿也都跟着挂上一层琥珀色光晕的毛边,毛茸茸的。
眼前吴邪也暖融融的。
张起灵看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忽然发觉他活到现在拥有的全部时间好像在那一秒被压缩整合,眼前那么一个人,热乎的,青涩坚韧的,他从没见过的,以后会一直看着的,是他的吴邪。
就这一秒,从前种种便都是恩赐了。
//
除夕快乐,评论区和我聊天吧。
祝新的一年瓶邪永远热恋在任何背景下。
瓶邪|口腔溃疡
吴邪小记
“胖妈妈过度宠孩子引发的闹剧。”
又是一条被小米椒淹了腮的鱼,翻着个白肚皮,鱼尾巴翘着耷拉在盆边,他不看也知道生前遭了什么罪。
胖子的典藏版花椒麻辣鱼,半月来的第十六条。
吴邪咂巴了一下筷子,下眼睑一抽,他现在是真怀疑村口那条细得跟麻秆一样窄的河里还有没有鱼。张起灵依旧保持沉默,只眼神微微亮了下,在吴邪的视觉盲角里拿起了筷子。
“来喽来喽!”
闻着味儿是新菜,不过还是鱼。
吴邪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老花眼。占据他一多半神经的张起灵刚伸出去的小臂...
吴邪小记
“胖妈妈过度宠孩子引发的闹剧。”
又是一条被小米椒淹了腮的鱼,翻着个白肚皮,鱼尾巴翘着耷拉在盆边,他不看也知道生前遭了什么罪。
胖子的典藏版花椒麻辣鱼,半月来的第十六条。
吴邪咂巴了一下筷子,下眼睑一抽,他现在是真怀疑村口那条细得跟麻秆一样窄的河里还有没有鱼。张起灵依旧保持沉默,只眼神微微亮了下,在吴邪的视觉盲角里拿起了筷子。
“来喽来喽!”
闻着味儿是新菜,不过还是鱼。
吴邪觉得自己大概是得了老花眼。占据他一多半神经的张起灵刚伸出去的小臂一顿,紧接着飞快的收回来,脊背端直坐好,眼里冒出了一种很少见的情绪。
吴邪知道那是期待。
他见过的次数也不多,最明显的一次是上次他答应带猫咪耳朵的第二天。张起灵傍晚关了房门就直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一路盯到他拿出那个耳饰才敛了睫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洗澡。
他记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麒麟从张起灵的左胸腔一路烧到左肩胛,烧成了一片墨青色的海。
箍上来的时候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又是鱼...”
吴邪叹了口气继续偏头看张起灵。
他突然发现张起灵是真的很喜欢吃鱼,而且喜欢辣子很多那种,看见鱼会开心,一吃能吃小半个月还乐在其中。
看来巴乃的时候胖子没驴他。
“来喽小哥!”
胖子从小隔间里走出来,胖脸冲张起灵笑成一朵灿烂刺眼的菊花。吴邪无端觉得后背一凉,觉得盘子里的鱼大概是要起尸咬死他。
果然,胖子还没坐下就开了口。
“今儿换了个做法。”他端了端肚子,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吴邪,只把手里的盘子放下来朝张起灵那边推了推,道,“尝尝?”
“不是说今天有青菜吗?”
吴邪用手点了点那条翻肚子鱼发问。
“天真同志,你这是不当家不知茶米油盐贵,咱三个大老爷们,两条三斤的鱼还不够?”胖子刨一口米饭,扔了一个眼刀过来,继续道,“什么家庭还得加青菜?”
“再说,青菜一斤得几块钱你知道吗?”
胖子摆手砸了个数。
“你不知道吧,不知道就别跟胖爷我在这儿整这五五六六的,你能你买菜去,你吃油炸黄金胖爷都给你做喽!”
话罢低头给吴邪碗里夹了半条鱼尾巴以示安抚,又扯下鱼腹底下的一块肉放进张起灵碗里。
张起灵一直低着头没说话,自顾自地吃,吃完一筷子又接一筷子,每次吃得不算多,但频率高,一盆鱼一会儿就下去一半。
“要不说呢...”胖子见鱼快没了,也赶紧叨了一筷子塞进嘴里,烫的左右腮帮子来回倒,一边含糊不清地跟吴邪说,“诶,不说别的,就胖爷这手厨艺,天真你就学不来。”
吴邪贫不过胖子索性扭头不理,忿忿地给又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才把辣味压下去。
饭后胖子躺在院里的藤椅上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唱什么“山里的姑娘好,胸大屁股翘”,不怎么有调,但还不错,能听,就是词越唱越不对劲。
吴邪觉得村头的姑娘能给他吓得下一秒就嫁到隔壁村王麻子那儿去。
“死胖子你又唱什么呢!”
“歌颂爱情!”
吴邪白了一眼,胖子隔老远“啧”的一声。
小院空间不小,但厨房不大。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一米八几的人同时进去只能挤作一团,不过谁也没有说,就胳膊叠着胳膊凑在一起洗碗。
“小哥,你嘴怎么了,我看你今天老舔。”
吴邪吃饭的时候就发现了,张起灵每吃一口鱼,就会不自觉的舔舔门牙旁边的位置,然后停一下,再继续吃下一口。
“嘴里起了个白点。”
张起灵回得倒是很快。
“白点?”
吴邪想了想,又问。
“应该是口腔溃疡,疼吗?”
“一点,没事。”
张起灵隔着泡沫在吴邪的虎口上磨了一把,用的力道很轻,隐在泡沫里痒的不行,带着安抚意味和这些日子惯了的亲近。
“等会抹药。”
吴邪拎来毛巾把张起灵手上的水擦掉,开口道。
“好。”
夜里吴邪才知道,张起灵是长了口腔溃疡,还不少,足足三个。上嘴唇里门牙偏里一个牙齿边一个,右边偏角处还有一个,舌头底下是第三个。此外唇角还有一处伤,是他昨天被弄的受不住了啃的。
真不知道这人白天是怎么顶着这一嘴的伤跟胖子吃了两盆麻辣鱼的。
想罢吴邪开口问:
“小哥,胖子怎么突然对麻辣鱼热衷上了?”
吴邪拆着药贴皱着眉毛补充道。
“我怎么记得他以前没有这么爱吃鱼?”
那句话话音还没落,忽的,吴邪感觉手下张起灵的脸一僵,唇也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是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
只听见张起灵声音有些不自在,跟他说,是自己喜欢,胖子知道了,所以这些天才老做。
像是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开心这些天被辣椒荼毒没吃好饭,复又往前凑了凑,揽住吴邪的腰,说,明天不吃了,吃青菜,好不好。
吴邪反应过来整件事之后开始怀疑自己的家庭地位。他只出门了一天,他男人就和他兄弟有秘密了?
关键还不告诉他。
于是吴邪故作姿态冷了脸,点了点张起灵的唇,道:
“本来明天就不能吃,你这样的,在我们家只能喝粥。”
“好。”
张起灵一边点头,一边解吴邪裤子。看了看表眼神专注,意思是到点了该睡觉了。
“不行!”
吴邪拎着裤子一下躲开。
“为什么?”
张起灵给吴邪躲的一愣,一把给人拽回来。
“口腔溃疡,碰到会疼。”
吴邪梗着脖子对视。
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行,照张起灵这个样的,他这腰本来能用四十年,现在十年就可以作古了。
“不疼。”
张起灵的吻落在吴邪脖颈的疤上,丢了三个字出来就一点点从最前一路啄过去。
很轻,像是觉得这伤还会疼一样小心翼翼。
吴邪一下心就软了,胸脯一挺,给人嘴里一送,想着,死就死吧,不就是腰吗,大不了植一个。
“嘶——”
张起灵忽然一顿,吸了一口气。
“怎...怎么,疼了?”
吴邪被吻噎得不行,只断断续续才问出来。
“不疼,继续。”
张起灵用手遮住吴邪的眼睛吻又落下去。
吴邪给张起灵用的药贴是他小时候用的那种,当时家里老人怕他年纪小也疼他,寻遍了好多铺子才找来个跟糖似的药。
世人都说药苦,可他喂给张起灵的却一点也不苦,那淡黄色的正方块药贴,很甜,是淡淡的蜂蜜药草味儿。
他们的吻也是这个味道。
后来吴邪跟胖子说了这事,胖子难得没有说话,只是盯了锅里刚做上的鱼好半天,然后拍了拍吴邪肩膀。
那天的厨房里和之前小半个月一样,都是他最闻不惯的辛辣味道,再后来他听见胖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尴尬又抱歉的笑,说:
“我看他难得喜欢...”
吴邪也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笑了。
————————
张起灵难得喜欢一样东西,他们总想着,能时时给他就好了,哪里顾得上想那么多弯弯绕绕。
//
我永远为瓶邪心动。
我的铁三角也会永远熠熠生辉。
平凡应该是什么样的,应该是即使不波澜壮阔但你依旧会觉得心中有灯。漂泊太久的人应该有个家,有一个会把你微不足道的一点“喜欢”当作大事来对待的伙伴。
没有人会拒绝光,也没有人不会拥有光。
最后得口腔溃疡的是我不是哥,我嘴好疼但我还是要干饭,那个贴贴是真的很好用,很甜,不疼。
记得红蓝,爱你们。
岁岁
甜饼
“张起灵攥紧掌心,笑了,晴光映雪般的好看,他突然觉得那份温暖烫的吓人,里面是他的人间烟火。”
张起灵立在吴家老宅门前堪堪顿了顿,眼前宅门的门槛很高,他比量了一下,几近到他脚踝还要往上几分。像是神山和尘世相隔的那道天堑。
“吴邪。”
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说,半天只憋出这么一个名字。没想吴邪只是轻“嗯”的一声就不再理他,活像要带他回家过年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是他做的不好了吗?
张起灵偏了偏头看向吴邪。
眼神还没落到人身上张起灵就被轻轻扯了一把。那力道很轻,带着...
甜饼
“张起灵攥紧掌心,笑了,晴光映雪般的好看,他突然觉得那份温暖烫的吓人,里面是他的人间烟火。”
张起灵立在吴家老宅门前堪堪顿了顿,眼前宅门的门槛很高,他比量了一下,几近到他脚踝还要往上几分。像是神山和尘世相隔的那道天堑。
“吴邪。”
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说,半天只憋出这么一个名字。没想吴邪只是轻“嗯”的一声就不再理他,活像要带他回家过年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是他做的不好了吗?
张起灵偏了偏头看向吴邪。
眼神还没落到人身上张起灵就被轻轻扯了一把。那力道很轻,带着安抚意味,像是被猫挠了一下,痒进心底,温热的软。紧接着肩膀被人一揽,胖子也凑了上来,嘿嘿一笑说,小哥没事我罩着你。
“嗯。”
张起灵抬起步子跟着进了门,“好。”
当黑金古刀不能再给他安全感的时候。
吴邪和胖子就是他的堡垒。
走在身侧的胖子穿着一身大红,花孔雀一样,得瑟着说今晚一定要当吴邪妹夫,吴邪也是笑着,一拳锤过去说,哪里有你这么胖的妹夫,我妹妹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诶,新年好!”“新年好啊新年好!”
吴家人除却本家以外,旁支也会来拜年,所以正厅人挤的满满当当。张起灵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气氛,张家没有新年。耳朵里人们吵闹着什么听的并不真切,只知道一眼看过去满是耀眼的红。
张起灵怔了怔。
他为数不多的记忆里红色都伴随着血腥和疼痛,大多时候是一个人闷着忍过去。可这一次不一样,红色被解释为鲜艳的生命和热闹的繁华。
胖子一来就扎进人堆里热闹起来,没几分钟就三杯白酒下肚一片称兄道弟,见吴邪和张起灵还在原地等他直接摆了摆手示意走一边去不要耽误他泡花姑娘。
“死胖子。”“没人性。”
吴邪跟张起灵骂胖子,可眉眼确是盈着碎光。
“嗯。”
张起灵难得鲜明的表示赞同。
吴家的建筑风格很老式,但不显古板,很舒服的感觉。跟吴邪这个人一样,温软而真实。
“小哥,这个是我小时候老爬的假山,我跟你说啊...”
“小哥小哥,你看,我小时候第一颗门牙就是在这甩掉的,流了一地的血我当时还以为我快死了呢哈哈哈...”
“还有这个小哥,小的时候我老是使坏欺负就那边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给丫欺负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找妈妈...”
“还有还有...”“小哥小哥...”
吴邪走着说着,事无巨细。他想把自己的童年分享给张起灵,连带着那些年的幸运和天真都割成一半当作新年礼物。
吴邪的新年愿望是希望张起灵永远快乐。
“吴邪!滚过来帮忙!”
厨房那边三叔被油烫的乱七八糟后喊起了人。
“来了来了!”
吴邪撇了撇嘴应承。
吴邪拉着张起灵又走了几步,找了一个暖和又安静的地方把人放下,见人手有些凉又给他手里塞了一杯热茶开口道:
“小哥这里是我小时候的秘密基地,除了我没有人知道,你不喜欢人多就在这里等我,我去厨房帮忙很快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过年。”
“嗯。”
张起灵点了点头坐下不动。
说不动是真的一动不动。十指并齐搁在膝盖上,背挺的很直,全身上下都鼓足了劲,泠冽的像是院子里新买的雕塑。但其实只是幼儿园什么都不知道却想把事情做到最好企图得到一朵小红花的小朋友。
吴邪看他那样子实在好笑,不知不觉就又弯了眉眼。他眼睛很大,笑起来亮亮的像是星辰。
“吴邪?”
张起灵眼睛动了动,问。
“小哥你这样...”
吴邪给自己壮了壮胆,继续道,“好乖啊。”
“吴邪。”
张起灵又叫了一声,并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我要去帮忙了。”
吴邪撒丫子就跑,生怕张起灵回过味来扭断他的脖子。
吴邪的秘密基地一点也不秘密。张起灵被七大姑八大姨团团围住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想法。
“小伙子,小邪的朋友?”
吴邪的三舅妈的儿子的亲家母先开了口。
“嗯。”“您好。”
张起灵站起来点头问好。
七大姑八大姨一旦开了头就永无止境。一个个都盯着张起灵,像是在看一个漂亮新奇的瓷器,一会儿说他俊俏,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工作怎么样,一会儿又说诶呀小伙子平时喜欢什么呀,今天晚上吃的喝的怎么样啊。
什么都问,兴趣大极了。
好在张起灵虽然话少但很有礼貌,“没有”“还不错”“挺好的”几个词答下来也算勉强过关。
不说话的空档就静静地听,有时候乖乖的接过长辈给的橘子,一口一口塞进嘴里,从不嫌不合胃口,吃完还顺便拿起匕首削了一个漂亮的苹果花当作回礼送回去。
没用几分钟就取代吴邪在小辈中的地位。
“小哥!”
吴邪来的时候张起灵已经被淹没在人群里。
“这里。”
张起灵成功脱出但还是狼狈。
“小哥你怎么搞的?”吴邪一边笑一边拉着张起灵拍拍这里拍拍那里,“斗里都没见你这么狼狈。”
“你的...”三大姨家的人际关系张起灵绕不过来,只好尽量简洁的开口,“你家的亲戚很喜欢跟人说话。”
“噗哈哈哈哈哈...”
吴邪其实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没想张起灵亲自说出来有这么好笑。大概谁也不会相信,道上夹喇嘛天价的斗王哑巴张竟然惜败给了七大姑八大姨。
“诶不是我说小哥,为什么大姨们喜欢你不喜欢我啊?”这事吴邪一路笑到了饭桌,胖子也听了个全集,止不住开口酸,“是我站的不够高吗?”
“看看胖爷我这脸,这腰,这屁股。”胖子扭了扭凹出个造型,“哪里比不上我们小哥了!”
“天真你这大姨们多少有点片面了奥。”
胖子夹了一根鸡腿忿忿的塞进嘴里嘟囔。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吴邪又塞了一个鸡翅膀进胖子的嘴里,“给给给,腿翅双全,祝胖爷在新的一年里继续长膘,永不掉秤。”
“嘿天真你——”“嗯,祝胖子。”
胖子说了一半的话被张起灵截胡,整个人叼着一嘴的肉瞪大了眼睛说张起灵正经人怎么也跟着起哄。
凌晨十二点的最后一道菜是饺子。吴邪不知道又跑去厨房使什么坏,踢里哐啷弄了一身的面粉回来。
“来喽,吃饺子喽。”
吴奶奶吆喝着一盘接一盘的往外端饺子。
“来来来。”“都吃都吃。”“新年快乐啊大家。”
饭桌上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张起灵的额发垂下来软软的盖住眼睛,盯着面前圆滚滚胖乎乎的白面团子有点发怔,像是并不明白为什么几个小时前才吃过,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之后还要吃。
他不知道原因。
所以眼睛亮亮的悄悄看别人怎么吃。
即使是在露怯偷师,可张起灵的眉眼还是淡,漠的像是冻了千年的冰雪。而雪却在吴邪悄悄夹进碗里的一个饺子后悄然融化,柔软的像是翻毛皮呼噜的猫。
“?”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
吴邪做了一个咬的动作轻轻笑开,不是蔫坏,是很天真的笑,里面承满了张起灵。
“咔吧。”
牙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
张起灵松开了嘴,把饺子放在盘子里拨弄,神情严肃的像是在捯饬什么价值千万的紫金盒子。
“丁零当啷。”
一枚硬币和盘子撞在一起。
紧接着是吴邪清越的声音,伙同着那一整片天空的烟火静静响在他的心上。
“饺子里吃到硬币是有福的人。”
“小哥你,有福啦。”
“嗯。”
张起灵轻声应,应完又“嗯”了一声。
他很快的把硬币擦干净攥进手心,低头几口吃完饺子后继续去夹饺子吃。吃了三大盆才又找出两个硬币,吴邪以为是张起灵还想要,索性没有拦着。直到第二天清晨看到自己桌子上的一枚硬币。
晨光中硬币折射着细碎的闪,明亮而耀眼,像极了昨晚那场烟火和当时身侧张起灵眼里的光。
新年快乐,我把我的福气分你一半。
吴邪觉得张起灵大概是想要跟他说这个。
他甚至能想到张起灵轻手轻脚进他和胖子房间的模样,眉头蹙着,小心翼翼的走,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郑重的不行。
明明是那么小一件事。
张起灵怎么就这样固执的记在心里。
吴邪捂着脸轻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和胖子还是在笑张起灵。他们几个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孩子把戏。
他让胖子拖着张起灵,自己跑到厨房去霍霍了自己一身面粉,包了很多个丑不拉几不成饺子形的白面团子,总算成了一个做上记号,只为了给张起灵一个硬币。
而张起灵,一个人吃了三大盆饺子,撑的当晚被胖子喂了不少消食片才勉强缓和神色,问是不是喜欢吃饺子也缩在瓶盖里不说,就只为了再找两个硬币给他和胖子。
他们都不是过于幸运的人。就像吴邪不会包饺子,折腾了半天也不如吴奶奶的天赋,就像张起灵找了三盆才仅仅找到两枚硬币。
他们只是笨蛋而已。
不过笨蛋才是有福的人。
//
神明碰上烟火气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很局促,看到冒着炊烟的吴家老宅甚至萌生了退意,可怎么办呢,身边的人揽着他,笑着把他往里推。而他分明,根本拒绝不了。
他看着,一遍又一遍地企图记住,他甚至知道自己记忆力不好,也许哪天就会突然忘记一切,可还是记了。大概是胖乎乎的饺子是在新奇,又或许是身边人的笑容实在温暖,连七大姑八大姨的絮叨都是他没见过的热闹。
张起灵喜欢的,他喜欢饺子,喜欢新年,也喜欢热闹。而这些都是吴邪和胖子分享给他的。他爱屋及乌。
新年快乐,记得红蓝,爱你们。
当终极瓶穿进沙海²
甜饼
“他以前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本以为十年了,没想到张起灵疼的皱了眉的时候,他还是个累赘。”
前篇: 当终极瓶穿进沙海
张起灵的伤的确不重,吴邪查过很多次,撕裂伤,没有伤及筋骨。可张起灵还是断断续续的发起烧,神志清醒,但偏头皱眉的时候很多,有时候压不住了疼,也只是手握成拳头低低的咳。
吴邪印象里这个人是能忍疼,但此时的状态却不太一样。张起灵从前疼便是疼,虽然不会说但至少不遮掩,不想这次咳的每一声都震很轻很轻,咳完还要看他一眼,生怕被他发现自己难受。
像一只明明伤重还要陪在他身边的猫,明...
甜饼
“他以前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本以为十年了,没想到张起灵疼的皱了眉的时候,他还是个累赘。”
前篇: 当终极瓶穿进沙海
张起灵的伤的确不重,吴邪查过很多次,撕裂伤,没有伤及筋骨。可张起灵还是断断续续的发起烧,神志清醒,但偏头皱眉的时候很多,有时候压不住了疼,也只是手握成拳头低低的咳。
吴邪印象里这个人是能忍疼,但此时的状态却不太一样。张起灵从前疼便是疼,虽然不会说但至少不遮掩,不想这次咳的每一声都震很轻很轻,咳完还要看他一眼,生怕被他发现自己难受。
像一只明明伤重还要陪在他身边的猫,明明眼皮都耷拉在一起了,还要凑上来舔他手心哄他。
吴邪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他明明知道是为什么,但却纵容了张起灵这种宁愿伤害自己也要留下来陪他的行为。
吴邪愚蠢又贪恋着这时隔十年才捧在手心的温水。而这水明明是熨贴至极的温,他却觉得烫的他捧都捧不住。
在张起灵第四次咳嗽的时候,吴邪站了起来,他安抚似的冲张起灵笑笑,然后大着步子走出了营帐。沙漠的天很低,吴邪觉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撑不住了,张起灵再咳一声他都想自己抹了脖子以死谢罪。他这么多年,做这么多事,明明都是为了张起灵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可如今,却是他自己让张起灵撑的这样辛苦。
“再送信去北京,催胖爷,叫他快一点来。”吴邪点了一只烟,烟丝燃在手指间但没有吸进肺腑,“顺便告诉他...”
吴邪低头踩灭烟头痴痴地笑。
“不想看到我和小哥一尸两命就他妈给我坐着火箭过来,我撑不住了。”
“老板——”
伙计抬头欲问,但被吴邪一个手势制住。
“原话传回去,快一点,别的不要管。”吴邪抬眼瞥见伙计手里刚热开的水神色一柔,开口道,“别怕,不关你们的事。”
“去送信吧。”
吴邪接过热水推开帘子又进了营帐。
伙计想说的他知道,他这些天加快了计划,不眠不休,底下的人也跟着他不眠不休。张起灵在睡的时候他在营帐外安排一切,张起灵醒了他在营帐里组织谈事。他走不开,但计划的每一环都缺不了他,于是他费了十倍的精力让计划在缺了吴邪的情况下继续推进。
他只是想多看看张起灵。
这个人总会走,多看一眼是一眼。
“吴邪。”
张起灵的声音很低,淡淡的,“你几天没休息了?”
“没几天。”吴邪摸上张起灵还是滚烫的额头,谎撒的滴水不漏,“小哥你今天有没有好一点?”
“还难受吗?”
“咳嗽的话频率怎么样?有没有少一些?”
“嗓子疼吗?头疼吗?”
“还有伤口呢?伤口好些了吗?”
吴邪现在不爱说话,可张起灵也不爱说话。他想多记住一些,于是就自己逼着自己开了话头,哄着骗着这个人多跟自己说几句。
“好多了。”
张起灵低低的咳。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吴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傻笑,他知道自己如今笑起来不好看,但他还是笑,笑了眼泪都出来就擦掉继续笑。这一场梦不知道还有多久,所以他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秒来度过。
“吴邪。”你不要这样。
“嗯。”
“吴邪。”不想笑就不要笑。
“嗯。”
“吴邪。”我会努力多陪你一天。
“嗯。”
张起灵和吴邪谁也没有主动提起张起灵来到这里的原因,可吴邪不是笨蛋,面前张起灵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第一眼就知道。
这个张起灵太干净了,像是被格盘过,眼睛里清澈的只剩下他和胖子,以及对待记忆的迷茫。很乖,被护的很好,连额发都是带着温度的软。
这样的张起灵。
吴邪只有在蛇沼鬼城之后见过。
不像是那个应该在青铜门里的张起灵,那个想起了一切,连眼睛都是沧桑的张起灵。那个对着他要了根烟,在长白山跟他说“再跟着我,我就敲晕你”的张起灵。
一个世界里不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灵魂。两个张起灵的存在注定互斥,而显而易见被排斥在外的,是面前这个张起灵。
所以他发烧,他一天几乎有十八个小时在睡,他呼吸的每一下都疼的要死。
吴邪知道,张起灵也知道。
同样的,吴邪贪婪,张起灵也贪婪。
“天真!”胖子的声音在卡车的轰隆声里格外明显,“小哥呢!我小哥呢!快给胖爷我看看!”
“你他妈能不能声小点儿!”吴邪掖了掖张起灵的被角走出营帐,“刚好不容易睡着,你给吵醒了我弄死你!”
胖子风尘仆仆的下车,把背包留给吴邪就往营帐里闯,可还没拉开帘子就又回了头。一张胖呼呼带着些沙土的脸有些紧张,冲吴邪道:
“那个什么天真...”
“什么怎么?你怎么城里呆久了还婆婆妈妈上了?”
吴邪一个眼刀飞过去,没好气的接。
没想到胖子像是被人猜中了心思,扭扭捏捏跟个小媳妇一样开口:
“胖爷我还行吗?”
大概是觉得没表达清楚,胖子继续道:
“就仪容仪表,什么头发啊,什么睫毛啊,还有我这衣服,我是不是得去换一件...”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吴邪笑了。
“像什么?”
胖子拍着身上的土,眼睛止不住往营帐里飘。
“就像那个...多年不见小媳妇儿的丈夫。”
“我跟你说天真你可别跟我俩来劲,你胖爷我要是有小哥这样姿色的媳妇儿...”胖子终于整理好准备拉帘子,回头冲着吴邪咧嘴笑,“嘿嘿,我都不带下床的。”
“滚滚滚,赶紧滚进去。”
吴邪拎包欲砸。
张起灵精神不好,脸上晕着不正常的红。脸缩了半个在吴邪刚掖好的被角里,脆弱的像是随时会碎掉的冰。
“怎么回事?”胖子一下子急了,两步并作一步把吴邪揪了进来问,“他怎么看起来...”
“看起来疼的快要死了是吧?”
吴邪颤抖的手拿了一支烟出来,看了一眼张起灵,又塞了回去。
“这...”
胖子默了默,转身示意吴邪跟他出去说。
“走吧。”
吴邪拎了两壶酒。
沙漠的晚上很凉,除了他们的交谈声以外静的吓人。吴邪一个人喝了两壶酒才堪堪把事情说完,他低着眼睛,抽了自己一巴掌,说自己就是个混蛋,过了十年,还是窝囊。胖子没有拦,只是接过吴邪的酒仰头喝了一口。
很久很久,吴邪听到胖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拦上他的肩膀,又过了很久,一个声音响起:
“天真。”
“到时候了。”
吴邪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他也知道,胖子来了,局也就要破了。
张起灵今天醒来的时候身旁多了一个,很熟悉,他大概知道,这样冲着他笑的,除了吴邪就只有胖子。
“小哥!我是谁?”
胖子蹲在张起灵旁边嘿嘿直笑。
“胖子。”
张起灵答。没有犹豫。
“真不错,这记忆力真好!”胖子笑,勾搭上张起灵的肩膀,“巴乃我挺喜欢的,你那里应该会见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叫云彩,胖爷我...”
胖子低了低声音。
“是真的喜欢啊。”
“胖子。”
张起灵皱了皱眉,“我不会离开的。”
“小哥,你不走的话,小天真怎么办?”
胖子神情淡淡的,一下看透张起灵的心。
“他...”
张起灵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是觉得这个吴邪目前更需要他,而真正的“他”总会回来,他只是想等到真正的“他”回来,这样他就可以离开。
就只是这样,也不行吗?
“小哥你不能厚此薄彼,看到老的就不要小的了啊?”胖子笑的爽朗,“虽然胖爷我承认,老腊肉也许是比小鲜肉香...”
“但...那个吴邪也会很难过的,不是吗?”
胖子继续道,“那时候的吴邪很爱哭,一哭就吧嗒吧嗒的掉眼泪,我那时候也年轻,哄不来他,所以只能你回去,替我们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
“嗯。”
张起灵点了点头赞同了这个说法。虽然胖子觉得他只是在赞同吴邪吧嗒吧嗒掉眼泪这一小段。
“你们什么时候去接他?”
张起灵想了想开口问。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快了。”
胖子郑重开口。
“没几天,等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去接他回家。”
“然后把他喂的跟你一样细皮嫩肉的。”
“再然后...”胖子故意顿了顿,吊足了张起灵胃口,“卖给富婆赚钱。”
“不要。”
张起灵拧了拧眉毛,翻身窝进被子里拒绝。
他之前睡的时候多些,但都很浅,所以吴邪说话谈事他总能听到。他知道胖子没有骗他,知道也许只需要再多半年,吴邪和胖子就会去长白山接“他”,他本来想一直陪着,不管怎么样都要陪着。
吴邪要做的事听起来很凶险,他在的话,会好很多。可是吴邪要赶他走,他也不得不走。
半年太长了,张起灵等不了那么久,但有的东西可以。吴邪跟他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感情以外,最恒久的就是文字”。于是胖子走后张起灵拿出昨天问吴邪伙计要的纸和笔,低着头边咳边写。
咳得很重。
但张起灵不在意,他写的认真。
他要来的纸很大,空白的。后来正面写满了吴邪,写了日期,背面写满了胖子,写了日期。一共182个,加起来是半年里每一天的总和。
落款张起灵。
张起灵会陪着他们,直到长白山。他不会说漂亮话,只是把名字一笔一画写的很认真。
再后来困意袭来,胖子退了出去,半梦半醒间张起灵看到吴邪坐在自己床边抽烟,一根一根抽得很凶,抽完就咳,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吴邪。”
张起灵的身体动不了,只好在心里默念。
“别难过,还有半年我们就会见面。”
真正睡熟之后张起灵听到两个吴邪说话,一个声音很哑,跟他说,“小哥你等等我我很快就去接你”,另一个清越,娇气又天真跟他说,“小哥你终于回来了!你要吓死我!”。
张起灵笑了,是真的第一次勾起嘴角笑。他给那个世界里吴邪和胖子留了东西,足够支撑两个人去接到真的“他”。
而他也要回家了。
他真正的吴邪年纪轻,爱哭,找不到他会很生气,但还是会给他留下自己的罐头怕他一个人吃不饱,会在吃压缩饼干的时候怕他噎着,蹲在一旁气呼呼的递水。眼睛澄澈又天真,里面装着整整一个他。
他真正的胖子年纪也轻,很胖但灵活,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会在必要的时候把他捞在身后护住,会给他挡太阳,会给他买最喜欢的小鸡内裤。嘴凶但通透,爽朗明亮的像是一轮太阳。
张起灵想他们了。
于是迫不及待想回到自己的世界抱抱那两个人。
//
突然觉得张起灵是个很温柔的人。
也许说温柔有点词不达意,张起灵的温柔跟平常意义上的温柔不同,更加澄澈和干净,表达方式也更为内敛。
他就像一个经历了许多的小孩儿,好不容易碰到一团漂亮的毛球球,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最后实在想的紧了才露出头看一看,怯生生的把自己递出去,易碎的像是什么名贵的瓷器。
这篇想表达的是一种“执”。人的执念有时候很可怕,他会让一个人变得贪婪,变得渴求,而能为了对方去制止去叫停,这才是爱。
很喜欢和你们说话,多跟我说说话吧。
最后,记得红蓝,爱你们。
当终极瓶穿进重启³
甜饼
“带张起灵回家这件事,即便是以生命为代价,在吴邪和胖子眼里也不过是做就做了的程度。”
前篇:当终极瓶穿进重启
张起灵睡的其实并不沉。平日里清冷干净的眉眼弱了下来,额发软软的落在胖子肚皮上,呼吸很浅。火光下的半个侧脸也是难得的安稳。
像是受了很多苦这才被带回柔软的现实,连带着一身伤都轻飘飘的愈合。
干草被燃的噼啪作响。张...
甜饼
“带张起灵回家这件事,即便是以生命为代价,在吴邪和胖子眼里也不过是做就做了的程度。”
前篇:当终极瓶穿进重启
张起灵睡的其实并不沉。平日里清冷干净的眉眼弱了下来,额发软软的落在胖子肚皮上,呼吸很浅。火光下的半个侧脸也是难得的安稳。
像是受了很多苦这才被带回柔软的现实,连带着一身伤都轻飘飘的愈合。
干草被燃的噼啪作响。张起灵眉头轻皱,怂了怂鼻子侧身给枕着的肚皮深处埋去,胖子看到张起灵如此,嘴角一咧,冲吴邪扬了扬下巴后一脸得瑟的顺势把肚皮往前放了放,让家里瓶子躺的更舒服些。
“看见没,胖爷这身神膘还是有点用的!”
吴邪从胖子眼中读出了挑衅的意味。
“死胖子!”“真他妈把小哥当你崽子了!”
吴邪一个眼神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瞪完人后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张起灵身上。那人脸色很白,不是胖子平时打趣说下海五万起的白面书生那种,而是惨白。吴邪脸色微沉,当下也没什么和胖子继续吵嘴的心思,起身就想把张起灵身上披的衣服往上盖盖,没想到就那样碰上了张起灵合在胸前的手。
很冰,很凉,失血过度后刺骨的冷。而吴邪分明记得这双手在几天前还是温热的。
那一刻缠着绷带的手臂,吴邪低头看了许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左一圈又一圈的开始忙活,他手笨,不像小时候奶奶那样系得很快,但总归人聪明,三两下也系了个七七八八。
系完是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没事的。”“不疼了。”
“小哥你看我给你打了一个蝴蝶结。”
吴邪摸着那个很丑的白色绷带蝴蝶结自顾自地笑。他不知道张起灵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但一定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大概是没有吃过五颜六色的糖果,也没有受伤了就被人千方百计的哄。可他有过,所以他想把这些都分享给张起灵。
“小哥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爬树摔了,磕到下巴,连门牙都掉了,很蠢吧。”吴邪神色温暖,声线清越,“当时医院为了固定下巴,就给我包了一整个头的绷带,特别丑,我当时年纪小,就觉得很丢人,就哭啊...”
“最后你知道我是怎么不哭的吗?”
“怎么?”
胖子很给面子的接话。
“我奶奶给我头上绑了一个大蝴蝶结,可神气了,整个大院就我一个有这东西,那群小孩都羡慕死,吵着闹着要家里也给包一个。”
吴邪顿了顿,柔声补充道,“所以也给你打一个,祝我们小哥以后战无不胜,百岁无忧。”
“诶我说天真,你这哄姑娘的功夫都跟谁学的?”
胖子见吴邪叨叨个没完,再叨下去非得抱着张起灵哭一场不可的架势连忙打断。
“吴邪。”
张起灵醒了有一会儿,也听了半截故事,直到胖子打断这才开口,声音低而哑,眼神落在盯着手臂上的东西有些稀奇,“很好看。”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所以很好看。
“其实也不好看。”
吴邪问心有愧的避过张起灵直白的夸奖。
张起灵刚睡醒的样子很乖,有点像黑夜里生活的猫,眼睛亮亮的浮了一层水雾,带了点迷茫,忽略他与生俱来的强势后感觉很好欺负。
报复人这种事吴邪不常做,主要也是没有什么亲自上手的机会。这次敌强他们弱,除了剑走偏锋一招制敌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趁张起灵醒来,他们先摸清了墓道的情况,然后埋伏在一个必经的地点准备守株待兔。
仓皇逃命的兔子落入罗网是时间早晚的事,更不用说还是一群靠张起灵的血才能勉强活命的蠢蛋。
“你们什么人!”
那群人中为首的青年被黑金抵着脖子神色诧异。
“你管你爷爷是什么人!”
“你就知道你胖爷今天要教你做人就对了!”
胖子骂完先行一步把那群人中为首的一胖一瘦捆起来丢到一边,而后随便从一个人兜里顺了一根烟点上,隔壁耳室拎了把剑坐在石阶上沉了脸色开口:
“来!谁先说,哪个王八犊子先对我们小哥动的手?”
对面的青年没说话,只是一声轻咳后将目光投向张起灵,还没开口就被吴邪挡住视线,只好盯着吴邪对张起灵说:
“小哥!你就这么看着?”
青年的声线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沉痛,连同眼角都红了起来,像是被人辜负的白兔子。
“他不这么看着难道要上手吗?”
“就你们这些人,配他动手吗?”
张起灵还没开口,吴邪先开了口。
“嗯。”
张起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没人说?还挺团结?那么先拿你开刀,我就看看这两剑捅下去,你们有没有人开口!”
胖子指着队伍里随便一个人朝众人道。
“我说你们为什么啊?诶我就搞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找我们麻烦?我们有仇吗?”队伍里青年旁边的胖子开口了,“还有小哥,你怎么帮着别人欺负自家人呢?”
“谁他妈是你自家人,别跟我们小哥攀亲戚!”
胖子一听隔壁胖子说话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样子上去就是一脚。
“自家人你他妈叫他用他的血!嗯?”
“自家人你他妈看不见他身上的伤!嗯?”
“自家人你他妈宁愿去护着一个什么丧玩意儿也要让他殿后!嗯?”
“你脸上的血腥味有多恶心你自己闻不见吗?哪他妈来的胆子说跟他是自己人?”
“去你妈的自家人!”
胖子一句接着一句的骂,下脚一次比一次重,骂到最后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正准备提着剑一剑结果了这孙子,没想到被一个清越的声线叫住。
“胖子!”
那个声音是这么叫的。
“吴邪?怎么了?”
胖子回头一脸不解。
“不是我,是他。”
吴邪面色不虞,看着对面稍微变了变声线就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
“果然没错。”青年笑了一下,继续道,“你们就是我们。”
“什么意思!”
胖子不解的看向吴邪,却见他脸色不是很好。
只听人群里的那个青年继续道:“同一个时空绝对意义上有且只有一个本我,这个最基础的知识,十几年前刚毕业不久的我应该比现在的我更清楚吧。”
“不是吗?”青年顿了顿,提问,“吴邪?”
吴邪没有回应只是沉默。但身边的张起灵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吴邪和胖子面前,握上了黑金古刀的刀柄。
“什么意思你们这文化人的什么理论我怎么听不懂!你俩慢慢说,我先结果了这个死胖子!”
胖子扭头去一边专注自己的本职工作,把动脑子的事留给他家天真和小哥。
可没想剑刚举起来,就被黑金挡下,而拿刀的张起灵被反震的又是喉咙一甜。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黑金也脱手落在地上。
“小哥!你怎么回事!”
胖子急忙去扶,幸亏他之前打累了这一击没用太大劲,不然张起灵接下的反震力道远不止如此。
“不行。”
张起灵闭了闭眼睛,摁住胖子的手,摇了摇头,又重复道,“不可以,胖子。”
张起灵很执拗的摁住胖子的手,不顾自己崩裂的伤口和溢出的鲜血。他在这里,不能让吴邪和胖子出事。
“为什么——”
“因为我们死了,你们也会死!”胖子的话被青年打断,同吴邪一样的清越声线游刃有余,“如果一个人没有了未来,那还谈什么现在?”
“吴邪你要不要自己解释给他听?”青年补充。
“那又如何!”
吴邪一个很小的笑容扯开,给了胖子一个坚定的目光后,让他把张起灵扶到一边。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在张起灵震惊的目光中拎起黑金,温柔中带着安抚意味的摸了摸张起灵的瓶盖,说了两句话,胖子只听见一句:
“小哥,看着我!我替你杀了他们!”
张起灵皱着眉头想起来却只是一个踉跄又坐了回去,连一片吴邪的衣角都没抓到。周遭突然冷下来,时间点被无限放慢。胖子不懂不代表他不懂,那个原理他听懂了,所以吴邪要替他报仇就等于自杀。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其实他也没什么关系,所以不要给他出气。
不要这样,如果代价是要吴邪和胖子的命,那么他宁愿一辈子都被留在这里。
吴邪往前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直到走到那个青年面前他才缓缓笑开,开口道:
“我说了你会死,你就一定会死。”
青年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的压迫感,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十年前的自己。
自己杀自己。
滑天下之大稽,他不信他能下手。
前三刀都落在他的掌心,吴邪在力道的控制上远不及张起灵,所以没轻没重,疼的青年脸一下子就白了。可还没完,最后一刀落在他小臂上,比张起灵的伤更靠近动脉,也更重。
吴邪在报复。
青年没想到十年前天真无邪的自己能下这种狠手。
直到张起灵那句“吴邪”和胸口的利刃一起刺进胸膛,他才反应过来,那个吴邪是真的敢。是真的敢赌上自己的性命,不过是为了张起灵身上的几道伤口。
愚蠢。
十年前的吴邪真是愚蠢。
“你——”青年死前还在看着吴邪手中的黑金。
吴邪第一次亲手杀人,胸腔里翻滚不止,他虽然害怕,可还是凑近,轻轻的落了一句话:
“一个时空里绝对意义上的确有且仅有一个本我,不过...”他笑了笑,“我有说过我是你吗?”
说完丢下剑,不顾身后队伍的鬼哭狼嚎,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张起灵身边,握住张起灵轻微颤抖的手,得寸进尺的拍了拍瓶盖。
“小哥!我厉害吧!”
吴邪笑的天真又秀气,温软的像是一方西湖水。
“以后。”
张起灵抬眼看向吴邪,手上用了分力气反扣住吴邪的手指,碾了碾,“不许这样。”
“好。”
吴邪乖乖坐下,对胖子道,“死胖子那边那个胖的交给你了!”
“得嘞!”“胖爷真是好久没见血了啊!”
“来,跟胖爷玩玩!”
墓室里求饶声混成一片,张起灵缩回了瓶盖不想理会身边的吴邪,可手还是拽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人又跑了。
张起灵从来没有这么怕过,盘马老爹说他会害死吴邪,所以他什么事情都要挡在吴邪前面,他怕这个人因他而死,他甚至怕到只要想一想这个人也许会死就恨不得忘记一切。
明明失忆是他最讨厌的事情,明明那种无力感他再也不想经历,可如果吴邪会死,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记得。
所以忽然被人抱住的时候他僵了僵,全身的血流都像是被静止,直到听见耳边的温柔才放松下来。
吴邪不怎么会哄人,除了张起灵。
“小哥他那样对你,他必须要死。”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不是只有你能保护我和胖子,我也愿意为了你披荆斩棘,战无不胜。”
“好。”
神明给了信徒回应,并且答应跟他回家。
//
张起灵他其实很怕的,他可以将很多事情看得很重,可那些事情里唯独不包括他自己。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让任何付出,所以把所有的情绪藏在清冷的外表下。
他唯一为自己求过的,可能就是新月饭店众人面前近乎明目张胆的那一句“带我回家”。又或者是很多次默许吴邪和胖子跟在他的后面。
神明也想要人间,也想要一个家,他不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想要。他不是工具人,不是背景板,是活生生存在,值得每一个人心疼的瓶子。
另外,说一句题外话:
“一个时空里绝对意义上有且仅有一个本我。”
这句话其实是糖。
最后,记得红蓝,爱你们。
当终极瓶穿进重启²
甜饼
“张起灵是有家的人,是睡着都会被人盖好瓶盖,拍拍脑袋说晚安的神明。”
前篇:当终极瓶穿进重启
后续:当终极瓶穿进重启³
漆黑的墓道里吴邪跑在最前方,他背上的重量很轻,比他第一次背这个人还要轻很多,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消散的雪。雪化在地上,滴答滴答,每一滴都重的砸进吴邪心里。一砸一个深坑。
“吴邪!我们得快点!”“小哥必须休息!”
胖子淬了一口冲吴邪急急吼道。
刚刚那伙混蛋,要不是形势不允许他真想回头拎把刀剁了人给家里瓶子下酒喝。
什么玩意儿。
还...
甜饼
“张起灵是有家的人,是睡着都会被人盖好瓶盖,拍拍脑袋说晚安的神明。”
前篇:当终极瓶穿进重启
后续:当终极瓶穿进重启³
漆黑的墓道里吴邪跑在最前方,他背上的重量很轻,比他第一次背这个人还要轻很多,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会消散的雪。雪化在地上,滴答滴答,每一滴都重的砸进吴邪心里。一砸一个深坑。
“吴邪!我们得快点!”“小哥必须休息!”
胖子淬了一口冲吴邪急急吼道。
刚刚那伙混蛋,要不是形势不允许他真想回头拎把刀剁了人给家里瓶子下酒喝。
什么玩意儿。
还“小哥用你的血”胖爷觉得他的血也挺好用想上去放他的他怎么不给。小玩意儿还挺双标。
下次有用没用都她妈得放你的血。
胖子记仇这件事上从不打绊子,说放血,那必须得给隔壁那个模仿他的死胖子放个干净。
地下温度很低,跑起来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吴邪面前的风泠冽,背后的风却是被张起灵整个人挡得严实。
张起灵的存在就是悍然不动的安全感。
“必须休息”四个字混着胖子狠戾着急的声音令吴邪一愣,随即眉头紧皱。他来的急,一切都还没摸清,只知道张起灵大概是伤着,却不知具体伤的如何。不比胖子一直走在后方能将张起灵的伤势纵观眼下。
可他再怎么也清楚,那伤不会轻,不然张起灵不会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拿着黑金古刀的手都在颤。
吴邪能闻到黑色帽衫掩不住的血腥气,感受到微微颤抖的脊背,可惜看不见滴落在自己橙色外套上刺眼的暗红。
那应该很疼。
他和胖子千方百计才养胖了三斤的张起灵又疼了。这种认知让吴邪觉得自己被一刀捅了一个对穿,从上到下连呼吸都是张起灵的血腥味。
“小哥!别睡!求你了别睡!”吴邪喘着粗气偏头查看张起灵的状况,急的眼睛都要红了,“不能睡,看着我,不能睡!”
“嗯。”不睡。
张起灵把头往前凑了凑抵在吴邪的脸颊旁边,额发很软,带着些安抚意味。很乖。
“我c那群挨千刀的!”“失心疯了吧都。”
胖子边跑边骂,三百六十五句都不带重样的。看张起灵在抖,索性扒了自己外套给人盖上,顺带也学着吴邪的样子拍了拍瓶盖以示安抚。
这一摸没想到手感还挺好,又跑快了两步想再摸一把的时候却被吴邪闪身避开了。
“不是我说死胖子,你跑步你还来祸害小哥,你真不怕一个小脑不平衡脸拍地上啊?”
吴邪头也不回的加快脚步。
“你胖爷我灵活着呢!”“你背好小哥,我刚跑的时候试了试之前顺的盘马老爹特制药粉,好像有点用,等会找个拐角圈一片地出来把小哥放下。”
“咱俩能跑,小哥这不能再跑了。”
胖子到底是胖,一身膘没白长。跑了这么老半天还能说这么长的话不带喘气的。
吴邪翻了个白眼下决定。
“行,就前面那个拐角。”
三步并作两步好不容易到了拐角,刚把张起灵放下准备细细察看伤势,好家伙一看,吴邪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张起灵当真是闷油瓶,闷得一声不吭,就连身上粘了虫子也不吭,就怕让他和胖子分神。
虫子是不敢咬他,可触角带倒刺的昆虫爬过刚包扎好的伤口,得有多疼。张起灵这个人怎么就不会喊疼呢。
吴邪气的说不出话。
想骂人可看着张起灵那张已经白的吓人还强撑着神志不敢放松的样子又狠不下心。索性掐了胖子的肥膘一把解气,都怪这死胖子跑得慢。
胖子被掐的倒也没什么大动作。拍开吴邪泄愤的爪子眼神全落在张起灵身上。
“小哥,哪里不舒服?”吴邪轻拍掉虫子,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伤口有裂吗?你现在有没有发烧,还疼不疼?”
他问的很急,连珠炮似的跳了一句又一句话出来,每一句都是在怕张起灵难受。扶着张起灵的力度也很轻,生怕弄疼了他一丝一毫。可惜张起灵身上都是伤,吴邪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稍微好点的地方勉强扶住。
“没事。”不疼。
张起灵说两个字便低下了头,自顾自地挪了挪身子示意胖子和吴邪也坐下休息。
“诶小哥别光没事你快点让我看看!”胖子见吴邪不行,一把推开人就上了手,扯开帽衫瞪着眼睛一寸一寸的查,“好不容易胖爷给吃了这么多荤腥才养起来的肉不能没了!”
帽衫被完全扯开吴邪这才看到,张起灵身上哪还有一块好肉,到处都是口子,墓道里的虫子是不敢下嘴,不过那下蹄子也是真狠啊。
这个人在他们没来之前,不知道挡了多久,也不知道疼了多少回。
“怎么伤的!”“到底怎么回事张起灵你别糊弄我们!”
吴邪生了气,这人好端端的不仅受了伤,连包扎都是草草了事,他流血不容易好,哪一次他和胖子不是老妈子护崽一样小心又小心。这下才多久不见,又被人欺负成这副模样。
“不疼。”
张起灵愣了愣,又补了半句,“没事。”
“行了行了天真,小哥他就会这俩字你跟他急什么啊?”胖子一边说一边把自己靠在石壁上的张起灵扯到肚皮上放着,“来小哥胖爷的幸福肥让你靠一靠。”
“暖和吧?”胖子得瑟。
“嗯。”暖和。
张起灵有些不习惯,但看了一眼到底没有拒绝。
“小哥你以后不能这样了!”吴邪认命地坐下,把张起灵胸前早早了事的绷带重新调整好,药也均匀地撒上,“这种事情你要躲,不能什么事都往前冲,你又不是铁做的,怎么打都打不坏。”
“你看胖子那老妈子样!”“跟你是他崽子一样。”
“我要是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崽子胖爷我做梦都能笑醒,以后在道上横着走。”“诶我说天真你酸什么。”
“你丫还跟我来劲你!”
“不要。”
张起灵头有些晕,此刻又被人裹的暖暖和和,意识渐渐远去,临走落了两个字拒绝了吴邪给自己攀的亲戚。
神明静静地缩回了自己的瓶盖里,靠着一整片温柔,连眉眼间的清冷都化成了半分依赖。
“嘘,小声点,估计稍微不疼了,让他睡会儿。”
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噤了声。张起灵觉有多浅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往常都是他守夜他们睡,今天终于轮到他们为他站一班岗。
这个人不知道累了多久。
吴邪看着偏头睡觉的张起灵轻道一声“晚安”。
张起灵睡着的样子很乖,虽然胖子一直觉得吴邪用乖这个词来形容小哥是得了失心疯,但此刻不得不承认,胖子也对这个平常一招能把他头拧下来的男人产生了类似母爱的东西。
漂亮瓶子招人疼啊。
胖妈妈扒下隔壁天真的外套又给怀里的崽崽盖了一层。
“胖子你看。”吴邪用手指了指张起灵手上的三道划痕,神色有些暗,“匕首伤,三次,从左到右。”
最后一条最深,吴邪留了半句没说,但胖子也看到了。这一道不是张起灵平常会有的水准和力道,倒像是自残留下的,又狠又顿,一点一点的磨过去,像是故意在用疼唤醒什么。
“还有手臂,一道。”吴邪继续道,“作用应该是为了放血,而那些人脸上涂着的...”
“是他妈我们小哥的血。”
胖子有些炸了,声线也高了起来,被吴邪一个手势指了指还在拧着眉头睡的张起灵才压下来。
“他们得死。”
吴邪开口,是一个陈述句。
“死前得还完这几刀。”
胖子沉沉的应。
“小哥一人在这儿我不放心,对方人多势众,不能来明道。”吴邪看着张起灵一点血色都没有的侧脸,转头跟胖子商量对策,“来阴的吧?”
“成啊,不把他裤衩都阴掉,胖爷我这名号倒过来写!”
“放心,我一定拿他裤衩给你做纪念。”
墓道里本该是很冷,一开始也的确是很冷,不过现在好像暖了些。张起灵耳边是吴邪和胖子两个人絮絮叨叨的商量计划,声音很小,嗡里嗡气的听不真切,但很好听,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张起灵很喜欢。
不管是吴邪的那句“晚安”。
还是胖子的那句要他“靠一靠”。
他就像一个很贪婪的人,一个人独自走了好久,突然碰上两个明媚莽撞又温柔的人,填满了他除了使命以外的整个生命。
“那些人会死的。”张起灵闷声心道。
话罢在胖子的肚子上往上团了团自己,意料之中收获了吴邪突然低下声的半句“小声点儿”和背脊上的几下轻拍。柔软的不可思议。
那些人会死的。
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伪装成吴邪和胖子。
//
希望不是狗尾续貂。
张起灵这个人孤独且清冷,不入俗世的同时干净的像一捧长白山的雪。所以他能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能表现出吴邪和胖子看得出来的情绪,会用“嗯”回应吴邪和胖子的每一句话,这本身就是一种特殊。一种独属于铁三角的默契和宿命感,这也是我们久久难以释怀的原因。
吴邪和胖子有且仅有一个,是会把张起灵当做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害怕他受伤,会担心他过去过的好不好,现在过的好不好,未来过的好不好的人。其他人就只能是披着外壳的局外人。
最后,记得红蓝,爱你们。
愿我的铁三角永远熠熠生辉。
当终极瓶穿进重启
甜饼
“一个被胖妈妈和吴小狗娇生惯养长大的瓶仔突然变成没人疼的工具人还被人要求放血的荒诞故事。”
张起灵盯着面前的一切皱了皱眉。周围黑而嘈杂,絮絮索索的持续传来令人不安的声响。长时间高速奔跑带来的体力告磬已经不容忽视,可在精神作出反应之前,身体依旧遵从机械记忆扭断了面前敌人的脖子。
“小哥!”“上!”“你先顶一会儿!”
是吴邪的声音,是遇到危险了吗?
张起灵来不及回头看,只是下意识一个翻身挡在那个声音的正前方,摆手示意吴邪往后撤。而身后的脚步声也是瞬间渐远,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可张起灵的动作却忽然顿了一下,头微微偏...
甜饼
“一个被胖妈妈和吴小狗娇生惯养长大的瓶仔突然变成没人疼的工具人还被人要求放血的荒诞故事。”
张起灵盯着面前的一切皱了皱眉。周围黑而嘈杂,絮絮索索的持续传来令人不安的声响。长时间高速奔跑带来的体力告磬已经不容忽视,可在精神作出反应之前,身体依旧遵从机械记忆扭断了面前敌人的脖子。
“小哥!”“上!”“你先顶一会儿!”
是吴邪的声音,是遇到危险了吗?
张起灵来不及回头看,只是下意识一个翻身挡在那个声音的正前方,摆手示意吴邪往后撤。而身后的脚步声也是瞬间渐远,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可张起灵的动作却忽然顿了一下,头微微偏了偏像是要确认什么,可就是这一分神迎面便在肩侧挨了一刀。
“噗呲。”
刃入血肉。
躲开后张起灵半个肩膀没了知觉,对面下手挺狠的,一击下去几乎是骨头半碎,更何况他是正面迎上。血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上,潮湿的空气里伴随着体温的流失。张起灵跪在地上粗喘,心想着吴邪这一次为什么没有跟他说“小心点”。
是太紧急了吗?
可是之前那些生死关头哪一次不紧急,吴邪一次也没有忘过。清越的声线总会在他的背后,跟他说要小心,不能伤到自己,一切以自己为重,打不过就跑。
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头子。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张起灵站起来的时候晃了一下,没有人扶。
刀刃相接,漆黑里燃火花般的漂亮。
面前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张起灵沉默的走到一边远离人群,这才脱力一般靠在周围的石壁上。石壁很凉,透过花岗岩的纹理侵蚀着他的神经。不远处胖子和吴邪一群人好像还在计划着什么,没有要他参与的意思。
没人注意他。
不过胖子和吴邪在身边,这是唯一让张起灵觉得还算安稳的事。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至少他还没有弄丢伙伴。
闭上眼睛后世界慢慢静了下来,张起灵脑袋里响着两个声音。一个还带着螺蛳粉味儿,听起来就很胖,“小哥你往后退,胖爷我就不信了,就这么几个小蜘蛛,还能困得住我们!”,另一个带着温度,焦急又生气,还有些莽撞,很凶,“小哥你这么弄多少血也不够你撒!”
他是在巴乃的,张起灵记得。瑶寨的风很热,像是还刮在耳边。有胖子热爱但他却始终无法理解的螺蛳粉,吴邪秀气又天真的狗狗眼,和身边人养崽子一样的小心翼翼。
他突然有点冷,肩膀也开始疼。抬起脚步动了动想要去靠近自己的伙伴,却发现那么一群人里面早已经没有他的位置。
“吴邪。”
张起灵站在三步之外开口。
“胖子。”
张起灵退后两步再次开口。
接连两声,没有回应。张起灵默默的站了会儿,还是没有人发现,转身站回了原地。
吴邪和胖子总会发现的,一旦发现就会过来找他,他们会给他包扎,然后故作生气的凶,说他怎么连个粽子都干不过,然后胖子会撸起袖子给他报仇,吴邪会拽住人说从长计议,然后再给他报仇。
应该是这样的。
吴邪和胖子只是暂时很忙还没有发现他受伤了。
下一波攻击来得极快,张起灵还是挡在众人面前。如果不是那句话,他不会受第二次伤。
“小哥!快用你的血!”
“对对对!我都忘记了,老闷宝血专治这些玩意儿!”
张起灵愣住。两秒之后匕首划过掌心,血珠落下,很快便流成一滩。他放血习惯了,其实力道把握的很好,毕竟所求的结果只是流血不是自残。
可这一次,他力度大了些,像是挣扎着想从梦里醒过来。很疼,特别疼,刀划过手心的时候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疼。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尤其是听见熟悉的声音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
现在的张起灵是个吃过糖的孩子,可是那些给他糖的人好像不愿意再给他,甚至连带着以前给过的那些,都要收回。他藏在怀里的糖,都被要回去了。
“嗯。”
张起灵低声应道。
再后来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只记得周围很暗,又听见吴邪和胖子关切着另一个人。有没有事,疼不疼,都给了别人。
“小哥,没事吧。”
吴邪终于来了,但没有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问有没有事。这句话张起灵听过很多遍,可只有这一次是刺耳的。
他的黑色帽衫能遮住很多东西,但吴邪不至于闻不到空间里满到快要溢出来的血腥气。
吴邪是最清楚的,他的伤不容易好,血流多了脸色会很难看,走路都勉强。可还是没有过来扶他,甚至只是按部就班的给他包扎完伤口就匆匆赶到另一个人身边。
“小哥!你这老闷宝血真可以!”
胖子远远的插科打诨。往身上抹着他的血,笑的满不在乎还带着些如获至宝。
“吴邪。”
张起灵想叫住正要离开的吴邪,可在那个人扭过头后却只说了没事。
其实他是真的没事,大不了就回到以前。那些没有牵绊一个人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就是晕倒了就倒在哪,醒了就继续走罢了。
没什么的。
他一点也不疼。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身边蹲了俩人。一个脸上还贴着黄瓜片,午睡做梦梦里逗人云彩。一个戴着眼镜,一脸气急的看着他,絮絮叨叨说着些他听惯了的话。
“小哥!”吴邪看着他一身刚包扎好的伤,不顾十米外那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惊弓之鸟,“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弄成这样!怎么就突然不见!”
“我和胖子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吴邪忿忿地使出绝技捏空气发泄法。落在张起灵身上的温度轻的像一片羽毛,温柔又缱绻。
“我c!这什么鬼地方!胖爷我不是在睡午觉嘛!”胖子被吴邪一巴掌拍醒,“小哥!小哥!终于找到你了!不是我说!你看给吴邪急成什么样了!”
“你失什么忆...”胖子既来之则安之的靠在石壁上把脸上蔫巴了的黄瓜片塞进嘴里,“失忆了失踪的属性还没变。”
“还好。”还好我没有弄丢你们。
张起灵低头把手伸给吴邪。张嘴接下胖子给他压惊的蔫黄瓜片。任由两人对自己进行全身检查。
“你们什么人!”
远方的一行人已经拿起了武器,为首的青年脸色很不好,旁边的胖子更是嘴张的比脸还大。
“你们什么人!”
胖子懒得看吴邪和张起灵腻歪,索性站起来扯着嗓子跟对面叫阵。比起对面蔫了吧唧的气势,刚吃饱睡好的胖子轻而易举的占据了优势。
两方还没来得及好好交流只听一阵昆虫爬过的声音。又来了。张起灵刚准备站起来就被吴邪扯到背上,那人哼哼唧唧的骂他:
“都快成个血人了还打什么打!”
“嗯。”不打。
张起灵把脑袋缩回瓶盖里,窝进吴邪的肩窝。
“诶不是!小哥!你怎么光黏吴邪不黏我啊!”胖子回头吵吵,“好逮你胖爷也是你的衣食父母启蒙老师吧。”
“你最爱的小鸡内裤还是我买的呢。”胖子一边拍虫子一边骂骂咧咧说小哥偏心眼子。
“好了好了你个死胖子...”吴邪翻了个白眼拖着张起灵往上推了推,“话怎么这么多,虫还堵不上你的嘴!”
“你胖爷我口齿伶俐你羡慕不来!”
“我可去你的吧,你——”
“小哥用你的血!”“这儿虫子太多了!”
吴邪的话被远处一个相似的声音噎住,胖子听完也是一愣,大概是觉得那边人有什么毛病。
张起灵却是一抖,缩的更紧了些。整个人也开始颤抖。他真的很怕这个人也丢下自己,他发觉自己好像听不了这个人说一句附和的话,甚至连此刻的沉默都伴随着心绪颤动。
他们会不会也不要他?
张起灵抬起眼睛看了眼愣住动作的胖子。
“用什么用!合着不是你家瓶子你不心疼啊!”胖子吼回去,一铲子拍死几只近身的,“我们家小哥的血凭什么救你们的人!”
“什么东西!”胖子骂完淬了一口。
“小哥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吴邪听完也是一愣,转头看着张起灵缠了一身的绷带急急开口。
“没事。”张起灵低低的笑了一声,轻到几乎听不见,“认错人了。”
“以后别认错了,认错我还差不多,你看死胖子那身膘,能认错?”吴邪偏过脸蹭了蹭张起灵垂下来的额发,招呼胖子和那群人反方向撤退,“胖子!往右走!”
“成!”
“你带着小哥先退,胖爷我殿后。”
“来吧!让胖爷我招呼一下欺负我们小哥的小虫子们。”
“死胖子别玩了快点!”
“来了来了!”
路过拐角的最后一瞬,吴邪对着那头的一群人骂:“以后别他妈带着老子的人皮面具出来招摇撞骗!”
“装的一点也不像!”吴邪补充。
“小哥是我们的大宝贝!”胖子开麦,“敢用他的血当你胖爷我不存在啊!给你们惯的资本主义臭毛病!”
“滚你妈的!”
两人异口同声。张起灵嘴角微弯。
神明回到了人间,轻轻悄悄的被人护在怀里,连带着那颗差点儿被陌生人抢走的糖也夺了回来。还多了好多吃不完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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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篇:当重启瓶穿到终极笔记
后续:当终极瓶穿进重启²
后续:当终极瓶穿进重启³
终极瓶就是胖妈妈和吴小狗的崽崽,谁都不能欺负的那种。忘记一切的瓶仔就该当一个被保护的乖宝宝。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挡在所有人面前。
神明也是人,也会疼。
“小哥用你的血”这种话我记他一辈子。
呜呜呜呜呜小笔记才是我要的铁三角,不缺任何一角,相互扶持,每一个人都不可或缺。感谢小笔记让我找回了当年深夜看文,和18年去长白山的一腔孤勇。
最后,记得红蓝,爱你们。
期待二搭,求金主爸爸看看我们,云顶天宫求安排。
雨村笔记ing (134)驱鬼避邪
胖子:
豇豆长势喜人,等丰收了把它腌制成酸豇豆,配蛋炒饭吃绝对一绝,还有之前做的萝卜泡菜,香迷糊
[图片]
怂人不怂胆探秘的荒宅就在福建南部的一座山里,距离雨村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晚上刚吃过饭,我跟胖子正在研究那座荒宅更多的信息时,王盟领着一个高个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那位博主。
长清走上前介绍道;“你好,我是给你私信的长清。”
语气稍稍有些激动。也是,你关注了很久的一个博主,大网红,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任谁都会激动。
”大师你好你好,叫我刘永就行,”那人走上前紧紧握住长清的手,“大师你要救救我啊。“
长清轻咳一声收回自己的手,”是我老板救...
胖子:
豇豆长势喜人,等丰收了把它腌制成酸豇豆,配蛋炒饭吃绝对一绝,还有之前做的萝卜泡菜,香迷糊
怂人不怂胆探秘的荒宅就在福建南部的一座山里,距离雨村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晚上刚吃过饭,我跟胖子正在研究那座荒宅更多的信息时,王盟领着一个高个男人走了进来。
正是那位博主。
长清走上前介绍道;“你好,我是给你私信的长清。”
语气稍稍有些激动。也是,你关注了很久的一个博主,大网红,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任谁都会激动。
”大师你好你好,叫我刘永就行,”那人走上前紧紧握住长清的手,“大师你要救救我啊。“
长清轻咳一声收回自己的手,”是我老板救的你,“然后转身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喜来眠的老板,吴邪。”
刘永朝前方望去,客厅两个主位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
一胖一瘦,一棕一白。
左边那个胖子,体格健壮,单手拿着平板都能隐隐看出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此刻正在打量他,目光透着好奇,但总归是憨厚亲人的。
而右边那个,身量明显要纤细一些,眉眼五官倒是长得很柔和,但怎么凑到一起,那么锋利呢,尤其是此刻正挑眉看着自己,眼神直指摄人心魄,仿佛能看到心底。
他就是喜来眠的老板,吴邪。
那个被无数考古、文玩圈的大拿所推崇的人。
刘永来的路上也是稍稍去了解了一下,生怕拍错马屁。
“吴先生,您好您好,”刘永快步走上前问好,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转头又走向胖子,“胖爷好胖爷好,”
“你二位的名声我有所耳闻,能见到真是太荣幸了。”
我轻轻笑了一下,对于这种恭维早就免疫了。
“我们先来说正事吧,”我打开那本风水秘术,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这个定煞符就是长清发给你的那个,效果跟个人能力和意念有关,所以在你当时那种情况下,是能起作用的。”
“但是,相信你也了解过那个房子的过去了,怨气极大,而房子风水格局是绝佳养尸聚阴之地,”
刘永捂着嘴惊恐地望着我,“那岂不是......那些死了的人都在那?”
胖子冷不丁站身后拍了一下刘永的肩,阴测测道:“而且,那地方是个古战场,地下埋着千千万的尸骨,啧啧,你也是真的胆大。”
啊?刘永整个人哆哆嗦嗦一下腿软没站稳,歪着身子就要倒下去,长清赶忙扶了一把,颤颤巍巍坐在椅子上。
我没好气瞪了胖子一眼,别乱吓唬人!
“你不用太害怕, ”我偏偏头示意王盟去倒茶。
“古战场的魂魄自有高僧超度,我们需要解决的是那宅子里死去的几个人,心有不甘留在房子里不肯离去,怨气冲天,”
“而你,好巧不巧闯入人家家里,所以.....”我给了他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
刘永使劲儿锤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追悔莫及道:“我就不该贪图那点钱!差点把命丢了,”
“可是吴老板,这这这是我的生计啊,不干,我还能去干嘛呢。”
我摇摇头表示不急,“今晚你先住下,我们把缠着你的那东西解决了吗,然后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
入夜,村里的点点星光逐渐熄灭。伴随着浅浅的蝉鸣,村庄进入沉睡。
但我、胖子还有长清躺在通铺上,竖起耳朵听隔壁的动静。
刘永此时睡在隔壁,僵硬地躺在床板上一动都不敢动,一点风吹草动瞬间心跳加速。
我让长清自学了缚灵阵,在刘永的床前布好。
随着时针一点点转动,午夜到来。
睡在客厅的猫突然叫了一声,我们三纷纷睁开眼。
来了!
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将窗帘吹起。
阴风起,鬼神至。
看这动静,恐怕那一家子都来了。
突然!隔壁相间的铃铛开始剧烈颤动。
我们迅速下床冲向隔壁房间。
缚灵阵的范围内有几团黑影正在剧烈挣扎。
刘永坐在床上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没了魂。
来不及顾及他,长清作为一个新手,即使有天赋,这个阵法没有修为和能量的注入,支撑不了多久。我迅速将手中的液体泼了出去。
黑影开始痛苦的嘶吼,频繁挣扎,但无济于事,随着液体的腐蚀,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刘永大喘了口气,下床,四周观察一番,神魂未定道:“那些脏东西全没了?”
我点点头。
“吴先生,你刚刚泼的白色液体是什么 ?太厉害了?卖吗?”
我憋嘴笑了一下,神神叨叨:“独门秘方,概不外传。”
然后补了一句,”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糯米汤也可以,”当然了,不一定管用,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一样别处没有的东西:
恶果。
闷油瓶从地下带上来的东西。
拳头大小的一个东西,每次要用的时候切一小薄片就可以。
这一次我只是用了小指甲盖一点,碾碎加到糯米汤里,威力还挺大。
说真的,以前打过粽子、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
长清天赋不错,可以培养培养,以后接接活,我抽成就行。
目前刘永身上的问题,他要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一行,传他几招便可,其他的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喽!
玄之又玄的一章,仅此一章,脑洞大开太累了,还是平平淡淡的小生活写来顺手啊。
感谢大家的观看!喜欢的请点小心心和小蓝手,收藏关注不迷路。
爱你们~
【段张】秘
*与真人无关。与现实无关。请勿上升。一切靠我编。请不要外转。
“恭喜张国强老师杀青!”
怀里抱着一束花,张国强环顾四周,导演走上前来向他握手致谢,助理拿着大衣朝他走来,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在撤景,邢佳栋和高峰在一旁笑嘻嘻等着他,刘威葳漂漂亮亮站在一旁,朝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而段奕宏,站在角落里,隔着人来人往冲着他笑。
全剧还剩一些镜头就彻底告一段落,但大多数演员都已杀青,要陆陆续续地走。照例要聚餐。天冷,剧组百来号人,吃烧烤,倒也热热闹闹。
张国强喝了许多酒,不至于醉,但有一点上头。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段奕宏站在走廊处抽烟。...
*与真人无关。与现实无关。请勿上升。一切靠我编。请不要外转。
“恭喜张国强老师杀青!”
怀里抱着一束花,张国强环顾四周,导演走上前来向他握手致谢,助理拿着大衣朝他走来,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在撤景,邢佳栋和高峰在一旁笑嘻嘻等着他,刘威葳漂漂亮亮站在一旁,朝他伸出一个大拇指。
而段奕宏,站在角落里,隔着人来人往冲着他笑。
全剧还剩一些镜头就彻底告一段落,但大多数演员都已杀青,要陆陆续续地走。照例要聚餐。天冷,剧组百来号人,吃烧烤,倒也热热闹闹。
张国强喝了许多酒,不至于醉,但有一点上头。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段奕宏站在走廊处抽烟。
他挥挥手:“哟,监制耍大牌啊。”
段奕宏扔给他一颗烟,又凑上去帮他点上火。
“什么感想啊宏哥?自己第一次统筹一部戏。”
段奕宏冲他笑笑:“舍不得。”
张国强就乐:“是挺快,不知不觉,就这么拍完了。”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段奕宏盯着他问。
“小张说买的后天的票,明天好像有暴风雪,高速肯定会封,飞机也走不了。”
“那我明天请你吃饭。”
“这不正吃着嘛。”
“单独请你。”
张国强想说用不着跟哥客气啥,搞得跟我开小灶似的,又想说要不把佳栋高峰也叫上,临行告别也要像个样,整点节目啥的。
但段奕宏见他没答话,又重复了一句:“单独请你。”眼睛像黑曜石一般盯着他,一眨也不眨。
张国强突然感到喉咙干涩,什么话也讲不出来,最后点了点头。
段奕宏心满意足地笑了,揽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进了包厢。
天气预报不大准,晚上等他们散了的时候,就已经下雪了。雪花扬扬洒洒,已在地上铺了薄薄一层。
邢佳栋打趣:“连老天爷也留你。”他这次演反派,还剩一些动作戏未拍完。
张国强双手一摊:“人缘儿好,魅力足,没办法。”
等到回了酒店,躺在床上,张国强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不是个心思重的人,失眠几乎与他无关。但今天老段那眼神,好像在他的胸腔里装了一堆碎石子,晃晃荡荡,沉重又磨人。
只有雪在无声地下。延吉这种小地方,窗外连灯光都没多少。剧组安排的是镇上最好的酒店,但是暖气效果也不佳,张国强裹紧棉被,在这万籁俱静的幽黑沉默里,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
手机忽然叮的一声。他解了指纹锁,看到老段发来的微信:明天我来接你。末尾跟着一个句号。
要是往常,张国强会直接语音回过去,就在隔壁酒店三百米接啥接啊。但他想了想,回了一个好字。
他把手机静了音,想了想,弄成了飞行模式。
又克制不住自己。把和段奕宏的微信往上翻。他给段奕宏的备注是一个“段”字,十多年,未改过。最初是觉得显得亲近,后来就成了习惯。
他们俩聊天不算频繁。快五十岁的大老爷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话需要分享。段奕宏有时出去旅游,偶尔给他发几张风景。张国强有时候在剧组遇到好玩的事,会录个视频甩给他。张国强爱发语音,打字那么小的框看得他眼睛疼。段奕宏爱发文字,使用陈述句,大段大段的文字,标点符号一丝不苟,严谨内敛如同他这个人本身。
明明大相径庭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维系这么久。
十多年前,拍士兵或团长,也有过同吃同住的时候。他们一起下连队,吃满嘴的土,或者是在腾冲的深山老林一呆呆一天,只为等待光线最好的那一刻。
最开始是怎么熟悉的呢,张国强早已记不清了。他天性爱热闹,人群中以逗所有人开心为己任,永远乐呵,永远不知尴尬,被恶作剧也从不生气。
段奕宏和他们那群勾肩搭背的人是不大一样的。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琢磨。琢磨台词,琢磨戏,琢磨身边人的反应,静静的不讲话。
似乎也有人不屑地说过,演话剧的,到底和我们不一样哈。
段奕宏还没反应,张国强先沉不住气:他演那袁朗是指挥官,复杂,深沉,当然需要和别人不一样。
段奕宏就冲他笑一笑,有一点感激,有一点羞涩。
再后来段奕宏就和他熟了。说熟了,也不过是能认真倾听他,偶尔搭上一两句话。张国强朋友遍天下,喝完一顿酒就能拜把子的也不是没遇到过,但这么一个羞涩的人,愿意和你高高兴兴讲话,也还是很让人有成就感的。
后来他们对戏,许三多俘虏袁朗,高城问他来路,高城因为手下士兵而痛心,袁朗坐在草地上,懒散而漫不经心。
张国强沉浸在高城的伤心里,冷不防,袁朗,或者说是段奕宏,贴在他耳畔,说:“老A。”
张国强霎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事后他问段奕宏,为什么要设计这么多形体语言。他也在监视器后看过,看袁朗在草地上歪歪扭扭地爬,看袁朗摸许三多脸蛋,看袁朗拿着个PSP头也不抬地吩咐任务。
段奕宏想了想,很认真地道:形体也是表演中很重要的一部分,肢体语言反应一个人内心。
张国强一面笑嘻嘻夸他,一面想,那袁朗对高城,第一次见面,怎么就如此亲近呢?
等到了拍我的团长我的团,他和段奕宏住一屋。那时段奕宏已经和大家混熟,平常也能开开玩笑,但大家也都说,他太讲究,和他住一起指不定被怎么嫌弃。
张国强不算多细致的人,但到底也没被段奕宏嫌弃过。他们住宿条件不好,要自己做卫生,段奕宏戏份多,任务重,张国强也就主动多扫扫地,拖两下。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室外拍戏,这儿成了纯粹睡觉的地方,也不怎么脏。但段奕宏心里过不去,千恩万谢还送了他束花。
是从山上采摘下来的,带着清晨露水的野花。星星点点的淡黄色花朵。
张国强挺乐,连忙拿个矿泉水瓶把花插上。段奕宏不乐意,傍晚抽空去三公里外的小镇上买了个透明玻璃瓶回来,把花一朵一朵摆放好,放在阳台上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
说:不能浪费情调。
相处久了,张国强就觉得段奕宏有点文艺过头,有一些普通人没有的执拗和天真。他听小野丽莎,看很沉闷的文艺电影,翻大段大段的散文诗,背国外拗口话剧的经典段落,在天色刚泛白的时候就起床去跑步。
但他诚挚而热切,会一眨不眨盯着你瞧,仿佛对你的每一个字都万分感兴趣,时时刻刻都捧场。所以张国强和他有讲不完的话,逗不完的乐。
一起聚餐,一大桌子人,他也会记得给你布菜,帮你倒酒,在你还未察觉处已体贴入微。
团长拍摄后期,剧组出了一些问题,很不顺,咬牙坚持匆匆结了尾。那段排练过千百遍的迷龙死在龙文章怀里的戏,到底没有其他人看过。
那时候是腾冲夏日,白天太阳似火,晚上风扇吹出的也是呼呼热风。段奕宏坐在地上,张国强躺在段奕宏怀里,一遍又一遍重复:我想回家。然后段奕宏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他身上。
与士兵突击的空前火爆不同,我的团长我的团投入之大,期待度之高,收视却不甚理想。大家三三两两跑宣传,有时候张国强和段奕宏在一起,有时候分开。在一起时候段奕宏就旁若无人盯着他不错开眼,笑倒在他身上;不在一起时段奕宏就强哥这强哥那,强哥那性格,细腻。
这辈子都没被其他人夸过细腻的张国强,有时候就有点纳闷,这老段,的确和别人大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张国强也说不清。
被一个人这样时时刻刻衔在眼角,挂在嘴边,让张国强惶恐而不敢往深处想。
但他们到底是火了,所有人。片约雪花似的飞来,有了可供挑选的男一号的剧本,走在大街上会被围观要合照或签名。有一些成名后的烦恼,但更多的还是快乐。这行混出头不容易。
段奕宏主演了几部商业爱情电影,别别扭扭不开心。有时候半夜给张国强发微信,强哥啊,我还是想演电影,不是这种,而是有价值的片子。
张国强难得斟酌再三,删删减减老半天。有梦想要坚持,我宏哥是谁啊,一定能行。想了想,又加了三个点赞的表情。
等段奕宏终于在类型电影里混出名头,张国强也霸占着央视黄金档。段奕宏偶尔给他发风景照,偶尔给他打电话。两人都忙,天南海北,见一面很难。
有一次,也是冬天,张国强在横店拍戏。段奕宏出现在片场的时候,顶着满头的雪,连眉毛也白了。
张国强开心得不行,向剧组请了半天假,要带段奕宏逛逛。
哪个当演员的不熟悉横店,没什么好逛的,段奕宏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影厅很小,有点破旧,工作日的下午,只有他们两个人。张国强对电影无可无不可,是段奕宏选的片子。
片子有点闷,影院的暖气吹得张国强有点困,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看到大屏幕上,女主角对男主角说,我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你,是我的运气,可惜我没时间了。我心里有过你,可我也只能到喜欢为止了。
他侧过头去看段奕宏。段奕宏一眨不眨正盯着他瞧。
张国强心内就一阵恍惚。怨自己醒来的不是时候。
段奕宏晚上走的时候他去送。雪已经停了,但依旧是冷。他站在入站口前面,段奕宏帮他掖了掖围巾,动作轻柔,好像他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
然后轻轻抱一抱他,放开,轻描淡写道:“我走了。”
张国强扯出一个笑脸来:“有空再来找我喝酒。”
段奕宏摆摆手,没有回头。
有相熟演员看到双探的招募信息,给张国强打电话。张国强给段奕宏打电话过去,问:“你真的要监制啦?为什么不说?”
段奕宏语气中带着笑:“为什么要说?”
张国强说:“那兄弟总得帮衬下,有没有什么两三场戏,可以给你去串个场?”
其实他们也有好几年未见了,虽然偶尔发微信,虽然偶尔打电话。但生活中的琐事,也不会再与对方分享太多。不会在半夜,发长串长串的迷茫期的自我剖析或对未来的憧憬。
真到了双探剧组,张国强看到高峰邢佳栋等人,高兴着天天张罗聚餐。
因为要拍戏,大家喝酒都很克制,坐那儿斯斯文文地聊天。
段奕宏比从前老练很多,又是他组的局,饭局上格外殷勤。
高峰笑:“以前可从来没吃到过老段夹的菜,都只进了国强碗里。”
张国强一愣,而后笑:“我从前和他可是室友,总归是有点优待滴。”
到了片场,都是专业演员,又有从前的默契,张国强的戏份大多集中在和段奕宏的对手戏上,演得很轻松自如。他所担心的事完全没发生。
就是有时候台词念完了,导演没喊停,他就只有和段奕宏继续白话。
吃烤鸭啦,傻狍子啦,我包饺子可棒了,为什么不再找一个呢。
段奕宏只会盯着他傻笑:那你帮我找个合适的。
张国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任邢军身边的应该是李慧炎。但他只看见了段奕宏。
但是再思虑,戏也终究会拍完,人也终究要散。不想去吃的散伙饭,也还是得去。
段奕宏果真来接他,帽子上全是雪,眉毛也白了,裤角也湿了。
张国强正要起身,段奕宏拿过一旁的围巾,仔细帮他围上。张国强没法哼声。
是附近的羊肉汤馆,段奕宏点了个包间,菜上齐了就挥手让服务员下去。
段奕宏伺候他吃饭,站起身,替他烫羊肉片。
羊肉极鲜嫩,无膻味,但张国强食不知味。
段奕宏道:“好快。”
张国强嗯一声。
段奕宏说:“像梦一样。”
张国强说:“咱们这剧,拍这么认真,怎么也拿个口碑奖。”
段奕宏就笑:“因为有你呀。”
张国强忙道:“因为有我们大家一起!佳栋那个妆,天天那么辛苦,高峰打戏还是挺受罪,葳姐真够意思……”
段奕宏眼睛盯着他,一眨也不眨。
让张国强想起许多年前,自己总是被这样的欲言又止的目光追随着,时时刻刻,情深似海。
他心头没来由的慌乱。
那些他不想懂,也不能懂的隐秘心思,埋藏十多年,似乎马上就要破土而出了。
只听段奕宏轻笑道:“放心,我什么也不会说的。”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完
【纬钧/南北】杜绝攀比,从我做起!
* 南纬日常互淦……啊不,是相互攀比。
* 有cue到一些cxx的其他成员,包括饼四和本次受害者boy23333
正文:
01
“社畜的一天从闹铃开始”的郭文韬揉着眼睛把自己扒拉出被窝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未读的99+条消息。
他迷迷糊糊地点开微博,下拉刷新了一下。
忍不住要说声草。
鸳鸳相报何时了。
02
这个“鸳鸳”,毫无疑问,就是指某两只不是什么好鸟的鸟。
一个毛有点秃,一个皮有点黑...
* 南纬日常互淦……啊不,是相互攀比。
* 有cue到一些cxx的其他成员,包括饼四和本次受害者boy23333
正文:
01
“社畜的一天从闹铃开始”的郭文韬揉着眼睛把自己扒拉出被窝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未读的99+条消息。
他迷迷糊糊地点开微博,下拉刷新了一下。
忍不住要说声草。
鸳鸳相报何时了。
02
这个“鸳鸳”,毫无疑问,就是指某两只不是什么好鸟的鸟。
一个毛有点秃,一个皮有点黑。
这两个人自打认识以后吧,就一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但无奈两人专注的领域不同。你让一个练savate的跟一个跳popping的进行物理上的掰头,那叫胜之不武;但让一个连上校鸡块都不知道的老海归跟一站到底六连庄进行知识上的竞赛,那也得算欺负外地人。
但不管斗鸡斗牛斗蛐蛐,这样的俩男的待一块儿时间长了,总得斗起来。
于是,2000 years later,他俩终于找到了一个公平竞争童叟无欺老少皆宜的比赛项目。
——秀恩爱。
03
“不是说好8月不再整活了吗!”郭文韬对于这种单方面搞promotion、破坏市场良性竞争的行为感到非常火大,大清早地一边煮泡面一边开着手机质问当事人之一齐思钧。
“是是是!我本来没打算发的,但是boy发了呀我不发不显得更可疑吗!”齐思钧在一片狼藉的酒店浴室里压低声音,生怕吵醒屋里正在补觉的周峻纬。
“周峻纬就不能先跟他朋友串好词儿吗!比如你们可以把这玩意儿拖到九月再发的!”郭文韬一边暴力搅动着锅里的面条一边咬牙恨恨道。
“嗨呀谁说不是呢?上次我跟峻纬的521见面我都妹敢当天发!还不是被网友扒出来了!扒出来之后显得更欲盖弥彰好吗!”齐思钧也头疼地搓着额头,放软声音哄韬道:“行了韬韬,蒲熠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最多是再带你直播几天游戏……”
“你可别提他的直播了吧我们俩还能再难一点吗明明就在一个房子里还要装成各回各家的样子!还要被他的朋友们阴阳怪气!!!”
“害,谁还没几个阴阳怪气的朋友呢……”齐思钧一想到昨天某王姓男子看他俩的眼神,就觉得压力山大,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反正,摊上这样的男朋友……就,凑合过呗,还能离咋地!”
04
果然,平常睡醒了还要瘫在床上叽歪半小时的某蒲姓鸳鸳,在看到小齐微博的一瞬间“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zou峻纬什么时候又跑到上海去的?!?!”
已经去上班的社畜韬韬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于是蒲熠星就顶着一头鸟窝爆炸头、睁着雌兔般迷离的双眼,摸索着砸开了电脑的电源,想要弄清敌台在他休眠的时间到底都整了些什么幺蛾子。
送行?什么送行?送什么行???
你俩ze个时间,ze个地点,ze个人物,你管这叫送行?送巜炮还差不多!!!
……对不起,主播激动了,主播说了不能播的东西,主播自己哔掉自己.jpg
蒲熠星——虽然跟boy不太熟,但是此时此刻也忍不住同情起这位哥们儿来。
虽然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但只要我们都被同一对夫夫秀瞎过眼。
——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05
你问周峻纬整这一出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
就有鬼了!!!!
事情当然还要从那个“南北一拜天地,JZ一败涂地”的夜晚说起。在小周弟弟屡次发出“老齐我直播教你吃鸡巜吧”的邀请并被齐老师无一例外地残忍拒绝后,周 · 我不能输 · 输也不能输给蒲熠星那个瓜皮 · 峻纬,就开始咬牙切齿地酝酿反击。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古以来,CP们都是各有各的完蛋。每一对CP的完蛋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刻的。
比如——南北粉丝们激动的点在于,阿蒲把韬韬带入了他的另一个朋友圈子,而一向内向不善交际的郭文韬也由着他把自己带进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你看这玩意儿就是他跟老齐没法复制的。
第一——老齐可太善交际了,接触过的圈子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的老海归多多了。
第二——周峻纬不得不咬牙切齿面容平和地承认,他在国内吧,除了蒲艺馨唐九洲他们,还真没什么……(关系好到可以炫耀对象的)朋友。
……没关系。自信勇敢的小周弟弟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蒲熠星那么不好聊天的人都能交到那么多(关系好到可以炫耀对象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
蒲熠星……他只是年纪比我大而已!!!
06
超新星是一场令人快乐的盛会,各路乱七八糟……啊不,各有所长的人才济济一堂,尤其爆梗赛区,既有说相声的又有做up主的还有玩脱口秀的,周峻纬觉得自己每天就像是身处浸泡在弹幕里的北京老茶馆。
第一天认识烧饼和曹鹤阳的时候,周峻纬第一反应就是把他俩介绍给老齐。
但后来他忍住了。
原因无他——齐思钧,一个德云社十年老铁粉,时不时地点赞一下郭老师的微博,之前参加某个有德云社成员的节目时,光在后台挑衣服就挑了一个小时。
这要是把DYS天团的人介绍给他还得了?!这不等于又给自己的世界增加了十几个撒老师?!?!
他周峻纬脑子好得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他的偶像!还是这种年龄相仿的,风趣幽默的,会讲段子的……偶像!
所以直到告别的时候周某连“去北京找你学相声”这种话都许出来了,但就是只字不提自己认识一个德云社的狂热粉丝。待齐老师满怀期待地问“峻纬在超新星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啊比如我听说有两个来自东北的相声演员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吧!”时,周某人一脸风轻云淡地回答:啊?你说烧老师和曹老师吗?哦,就说了两句话,不太熟,不太熟。
07
但是boy和某幻就不一样了。
说实话,周峻纬第一次见boy,没有觉得他跟老齐长得特别像。
老齐的眼睛笑起来多像小狐狸呀。
老齐的腰腰搂起来多细呀。
老齐的耳朵捏起来多软呀。
老齐的头发rua起来多浓密呀。
老齐的声音叫起来多……
咳咳咳,总之——周峻纬觉得没有那么像。
以上同理,他也一直没觉得唐九洲有多像老齐。
所以周峻纬就觉得,你们这些只看过平面影像的粉丝啊,看谁都像!
而我——这种常年跟齐老师进行种种深入接触、密切观察、亲身感受的人,是不会把老齐跟任何人弄混的!
就像是小王子能从五千朵玫瑰花里一眼认出属于他的玫瑰。
我周峻纬,也能从一群王瀚哲和唐九洲里,扛起老齐就跑!
08
运动会结束的时候,周峻纬启动了他的计划。
首先,他给郭文韬寄了两双篮球鞋。
同为库里球迷的郭文韬非常开心,当场拍下来发微博炫耀,并迫不及待地想穿上找人斗斗牛。
“但是蒲熠星的篮球水平跟郭文韬的王者水平菜得不相上下。”周峻纬悠哉悠哉地晃悠着二郎腿,通过电话跟齐思钧汇报着他的小心机,“所以我们文韬会找谁约球呢?”
远在长沙的石凯弟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
09
“真有你的zou峻纬,正面扛不过,竟然玩儿阴的!”蒲熠星再次气出蒲裁缝的声线,对着文韬刚发过来的“跟哥们儿打球不回家吃饭了”的信息,疯狂捶打手中的周峻纬Q版抱枕。
不用任何通讯工具都能感觉到蒲熠星正在背后骂他的周峻纬猖狂大笑——让你个天生的冷白皮看不起我们健康小麦色!完了吧让你平常不锻炼!现在你男朋友出去打球消耗青春夜不归晚饭还不跟你一起直播,你只能干看着!!!
蒲熠星在屋里狂躁蹦跶了二十分钟后,终于冷静下来。房塌了也是自己家的房子啊,塌成啥样也得盖回去啊!
“韬韬,明天一起直播一拜天地吧。”——来自晚上十点半终于等到自家男朋友回来的客户端。
“不要,晕3D,而且那个游戏我玩得不好。”——来自运动后神清气爽毫无想法的客户端。
“emmmmm那我们直播王者吧!”——得挑一个周峻纬绝对不会的游戏以防又出现上次那种某些人突然蹦进来秀操作的惨烈事件发生。
“那你其他几个朋友会打王者吗?”——郭文韬猫猫好奇.jpg
“……………………会的会的!他们,哎呀,那都是游戏大神!打可好了!!!”
10
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东北口音主播:
蒲熠星我都不求你做个人。
但你真的比你们那Timo都狗。
11
然而,像周峻纬这种常年玩战术的老控卫,是不可能止步于此的。
上海录完直播的当天晚上,他就实施了这个计划的第二步。
某毫不知情的王姓当事人收到的信息是:兄弟晚上出来一趟,有个惊喜。
常年处于团欺地位的boy看到“惊喜”这俩字立刻本能地要素警觉了一下:兄弟你先告诉我是什么惊喜!
“介绍我的一个朋友给你,他正好也在上海。”——正好个球,他俩调了半天时间才对上这一两天的!
“哦哦哦哦哦!”Boy表面一派单纯热情,实则心里早已有了底。
谁没事儿大晚上的把你叫出来在马路边上给你介绍“朋友”?
那一刻,他耳边响起了另一位王姓男子的肺腑之言:
“我是真不愿意搅合他们的这些事儿。”
12
Boy在某酒店的门口见到了正戴着口罩在路边遛弯儿的某两个人。
一个背着手,一个虚挽着另一个的胳膊。
小猩猩其实一度想要默默离开。
但无奈周峻纬眼神太好,他这个188的身高又太扎眼,穿得要想俏一身孝锃白瓦亮的小周同学很快就向他挥挥手,招呼他过去。
一打照面——嚯,还真像。
“这是我们老齐。”周峻纬热情介绍道。
我们?我们是谁们???这儿哪儿还有们啊哥哥,你直接说你的就行了!!!
“这位是,bilibili百大up主,中巜国boy超级大猩猩!”
——倒也不要这么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对我进行公开处刑,哥。
更没必要特意把全称说出来以彰显我们的不熟。
13
两个交际达人在进行了一番亲切友好的寒暄之后,迅速熟络起来。
虽然事实上全程只动了嘴没动手,连个手都没握。
别问,问就是上海太热,懒得有动作。
然后主导了这场“认亲”的周峻纬热情地要给他们拍照。
“一,二,三!”——咔嚓!
当天……啊不,次日凌晨一点十分,boy面对周峻纬发来的照片,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第一。为什么你恰好在这个小齐看了镜头、而我还没看镜头的瞬间按下了快门。
第二。为什么我们明明几个小时前就道别了,而你这个时间还没睡。
小齐这是给你“送行”送到了哪儿?!
14
对着小齐的微博翻了十分钟白眼的蒲熠星一针见血地总结:
我愿称之为——
漫长的送行。
15
JZ扬眉吐气。
- END -
有些人,明明自己下一站就是北京,但送鞋还是要用快递(就不见面,同城有东西要送也不见面)。
但就是ze个人,明明只在上海待一两天,还要在下班之后连衣服都不换就去见某人,还美其名曰,送行
boy,已加入“名学受害者”豪华午餐
以及,齐齐子是不是在cxx那几天关注了老番茄……
再结合今天的欢天喜地1家人……
我觉得联动只是时间问题!!!
(最后让我再说一个预言成功的点吧就是《JZ一败涂地》里的周峻纬学相声梗)
(结合忘了是哪段的访问……我是真的妹想到麦吉尔双学位精英竟也有愿意为爱打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