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湛羡澄】让酒(三十)
*魏哥这个老贼怎么写他就这么难,他娘的动不动就得吵上一架。
130.
江澄恼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冲动,也正因如此,那份羞于启齿的担忧、关心与埋怨才会这么轻易地显露于表。
既难堪,又是那么地笨拙,倒像是个小心翼翼捧着颗真心递过去的人,怕极了反被丢在泥里踩上一脚的样子。
江澄利落地甩开衣角,“行了,摆个可怜样子给谁看?我这个人,铁石心肠,犯不着生气。”
魏无羡可苦了脸,他倒是希望江澄生好大好大的气,再劈头盖脸地数落他一顿。
两人表面和和气气地重归于好,心里却都憋着股怨气,谁也不肯先开口。
那个叫阿苑的孩子倒是先不哭了,乌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老老实实地扒着魏...
*魏哥这个老贼怎么写他就这么难,他娘的动不动就得吵上一架。
130.
江澄恼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冲动,也正因如此,那份羞于启齿的担忧、关心与埋怨才会这么轻易地显露于表。
既难堪,又是那么地笨拙,倒像是个小心翼翼捧着颗真心递过去的人,怕极了反被丢在泥里踩上一脚的样子。
江澄利落地甩开衣角,“行了,摆个可怜样子给谁看?我这个人,铁石心肠,犯不着生气。”
魏无羡可苦了脸,他倒是希望江澄生好大好大的气,再劈头盖脸地数落他一顿。
两人表面和和气气地重归于好,心里却都憋着股怨气,谁也不肯先开口。
那个叫阿苑的孩子倒是先不哭了,乌溜溜地转着眼珠子,老老实实地扒着魏无羡的腿,只是每每看见江澄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时,反射性地就水汪汪地红了眼睛,弄得魏无羡都觉着好笑。
“阿苑他现在可怕你了。”魏无羡一手顺着小孩的脊背,安抚似的哄了哄,“平日里训他几遍都不起作用,这会儿倒好,不玩泥巴也不啃指甲了……诶,要不今晚你留这儿哄他吃饭怎么样?”
江澄不乐意:“凭什么?你是能给我钱还是帮我干活?”
魏无羡嬉皮笑脸的:“我送你筐土豆呗,你不是最喜欢吃土豆了吗?”
江澄道:“你放屁,到底谁喜欢吃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我心里有数啊!”魏无羡把小孩搁一边,双手捧着脸,眉眼弯弯的。
“不就是你吗?我的江师弟,江公子,江宗主?”
江澄恼羞成怒:“魏无羡——!”
“在呢,江宗主有何吩……”魏无羡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见小孩又开始玩泥巴了,急忙赶过去拦住,“阿苑!你怎么又玩泥巴了,跟你说了玩泥巴的时候不要啃指甲,你知道这是什么泥巴吗?再玩的话旁边那个哥哥就要生气了哦,那个哥哥发起火来可凶可凶了!”
小孩很聪明,听得出来魏无羡口中指的是江澄,赶忙把捏好的泥巴甩在了一边。
这一甩可讲究了,正好甩在了魏无羡的脸上。
魏无羡:“……”
江澄幽幽道:“你看,报应来了吧,让你吓唬他,真当小孩子没有报复心的。你小时候怎么捉弄我的你忘了?”
魏无羡被扔得那叫一个猝不及防,泥巴里混着的腐臭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任谁也受不了这个味。他倒像是习惯了这个味道,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嘴上委屈巴巴地道:“要不是他皮,能有那么多事儿吗?你还说我?”
江澄“哼”了一声,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魏无羡气呼呼地鼓着嘴巴,问一旁岔开小腿坐在泥巴里的小朋友:“阿婆呢?”
小朋友“啊啊”了两声,露出两颗米粒大小的牙牙。
一个白发稀疏的老太太急急地杵着一只木杖歪歪扭扭走了过来,看到江澄,也认出了这是个大人物,有些害怕的样子,佝偻的身影越发佝偻了。
魏无羡两只手扒拉了泥土,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江澄一个阔步上前把小孩放到老人腿边:“去玩吧。”
那老太太赶忙一拐一瘸牵着小外孙离开,那小朋友走得跌跌撞撞,边走还在边回头,趁着江澄不注意便多看上两眼,一旦江澄望过来了,反倒缩起脖子吭哧吭哧、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目送一老一小的身影走远,江澄才道:“温宁呢?”
魏无羡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他?你不是最不想见他了吗?”
“这几天无数人冲我问他,他们问我问问谁?想来也只能问你了。”江澄冷哼一声,“若是所有事都能用钱来解决也就算了,可惜了,这金子勋被驳了面子,势必不肯善罢甘休。近几日云梦各种骚动异样不断,想来也是他搞的鬼。”
魏无羡低着头,默不作声,半晌道:“……辛苦你了。”
江澄颇有些意外,本以为魏无羡又要耍一番嘴皮子,见惯了少年素来没心肝的模样,这会儿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倒像是句人说的话。”
131.
魏无羡带着江澄进了一处山洞,沿着密不透光的路笔直走了一段,大片黑森森的阴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江澄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的静心咒仍是不起作用,点了烛火一看,才发现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贴的到处都是,揉成团的撕成片的,乱得让人心烦意燥。
也亏是江澄腰间还系着银铃,否则寻常人待在这种地方,非得发了疯不可。
不过即使如此,江澄也忍受不住,连带着呼吸声也粗重了一些:“……你这破地方要搁在莲花坞,我非得一把火烧个精光不可。”
魏无羡走在前面一点距离带路。他本就习得鬼道,这点邪气于他而言如同空气一般。
可江澄不是。
“江澄,闭眼,不要去看它。”
一片阴晦昏暗的洞穴之中,少年沉静而磁性的嗓音令人格外安稳。
江澄心下一动,“……我要是闭眼了,还怎么走路?”
只听见身旁传来一阵低低的轻笑声,他道:“我牵着你走啊。”
话音刚落,江澄的手便被紧紧地攥住了,坚定而有力的,宛如剑锋出鞘的一声嗡鸣。
132.
“到了?”
“……到了。”
江澄甩了甩手:“那快松开啊。”
少年松开了手,那只仍留有余温的手被他放在了身后,攥紧了,又松开。他的眼底仿佛有什么浮现、沉寂,又翻卷而上,反反复复着,难以克制。
江澄无暇顾及于此,低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被符咒贴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白外露的眼睛,正是温宁。他扫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不乐意再看了,四下环视,道:“你呢?就住这破地方?”
“是啊,”魏无羡指着另一个角落里皱巴巴的一堆毯子道,“怎么?心疼我了?”
江澄道:“古人云,自作孽,不可活。”
魏无羡笑叹着摇了摇头。
江澄紧皱着眉,目光定格在尸体上,神色凝重,“他怎么了?”
“他有点凶。我怕他出什么问题,就暂时给封住了。”魏无羡蹲下身,细细打量了一番,“不过,我不想把他炼成普通的死尸。”
江澄拧着眉:“那你又想做什么?”
魏无羡扬起眉眼,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不识天高地厚的笃定与自负,“我想唤醒他的心智。”
他每每自诩天命风流的模样,都像极了曾经尚在莲花坞时的那个狂妄而谦和,骄傲又坦然的少年。江澄一时间忘了呼吸,也忘了说话,直觉让他此时此刻应当狠狠出口嘲讽这番不切实际,异想天开的言语。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这个时候,他究竟有多留恋少年时的坦诚无忧,志比天高。
也许从来都只是他变了。无论是魏无羡,亦或是蓝忘机,都还是从前那个心怀天下,逢乱必出的少年郎。
纵然如此,肩膀上扛着的那份沉甸甸的担子,让他再也不可能承担这个风险。
江澄的胸膛震动,喉咙里碾出了一声笑,沙哑的能让人浑身战栗,“你在想些什么,唤醒他的心智?这样的凶尸和人有什么区别?我看若是你真能办到,谁都不用做人,也不用求仙问道了,都求你把自己炼成凶尸就行。”
魏无羡尚未听出异样,只言笑道:“是啊,我也发现真他妈难。可是牛皮我都跟他姐姐吹过一打了,现在他们都相信我肯定能办到,我是非炼出来不可,不然老脸往哪儿搁……”
话音未落,江澄突然拔出三毒,直斩温宁喉咙,竟像是要把他头颅一剑削断。魏无羡反应奇快,一脚将尸体踹远了些,只手攥住了江澄的手臂,“江澄!”
江澄充耳不闻,“你不应该拦我。从现在起,无论是温宁,还是其余温党余孽,你通通不要管。”
魏无羡瞪大眼睛,喝到:“你疯了?!”
从江澄配合他在金麟台摆平金子勋起,魏无羡便天真地以为江澄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不会有例外的。可这一铿锵有力的一剑,让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
他早该反应过来的。
魏无羡克制着冲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温家这件事已经两清了,那几个督工打死了温宁,温宁尸化杀死了他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应当到此为止。”
“不可能。”江澄没有收剑,薄如蝉翼的剑身倒映出一双满是寒意的眸子,锋利如刀,“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冲着你手上的阴虎符虎视眈眈,让他们逮到这个机会,你再有理也没用。”
魏无羡道:“我没有办法。”
“你有。”江澄望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只要你现在把温宁的尸体交给我,然后交出一众温家的老弱病残,这样才不会让那群狗东西抓住把柄。”
魏无羡道:“你既知道他们皆是一群老弱妇孺之类,那交给他们的下场是什么,你又岂会不知?”
“那关我们何事?”
他的话音如同冰窟里捞出的利刃那般,跋扈得无需掩饰自己的歹意。
魏无羡知道此时决计不是拼谁声音大的时候,若是真吵起来反倒火上浇油。更何况,他哪里不清楚江澄于他而言,早已是贴在心口的一块肉,硬扯下来,皮开肉绽,定是疼得要命的。
“温宁……是他把江叔叔和虞夫人的尸体带出来火化的,也是他将莲花坞的骨灰一并送过来的。当初被温晁追杀,你被带走的时候,是他冒着风险收留我们的。”
魏无羡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都是发颤的,“江澄,我们不是已经救下他们了吗?”
江澄紧绷绷握着三毒的剑柄又酸又乏。
傻子……这都是为了谁?
“是,我是有那么一刻,决心放了他们走。”江澄呼吸短促,“可是你不知道——”
魏无羡一怔:“我不知道什么?”
江澄屏住了呼吸,那一刻随之泛上心头的情绪,既酸涩,又无力。
他不会理解,一家之主远比匡扶大义,还要难上许多。
“那就约战吧。”
133.
三日之后,云梦江氏家主江澄约战魏无羡,在夷陵打了轰动无比的一架。
交涉失败,二人大打出手。魏无羡纵凶尸温宁打中江澄一掌,折其一臂,江澄刺了魏无羡一剑。两败俱伤,各自口吐鲜血,痛骂对方离去,彻底撕破脸皮。
此战过后,江澄对外宣称:魏无羡叛逃家族,与众家公然为敌,云梦江氏已将其逐出,从此恩断义绝,划清界限。
此生此世,再无瓜葛。
【湛羡澄】让酒(二十九)
*我从来没想过这竟然会是一个大长篇文。
128.
魏无羡不敢吱声,只得偷偷摸摸打量着江澄的脸色,见人眉眼平静,便以为是消了气了,遂蹑手蹑手地拿过酒壶,给自己碗里倒了一杯。
整一片莲花坞是被江澄重新翻新一遍了的,魏无羡放眼望去,有些地方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
见着气氛冷沉,他便存了逗一逗江澄的心思,抬手随意指了棵岸边的树,道:“诶——江澄江澄,看呐,那棵是不是小时候我被妃子吓得爬上去的树呀?”
十多年过去了,江澄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棵树是哪棵树,没准连他小时候被狗狗吓到的事也记不清了。这时他便能忽悠忽悠江澄,念着他那么清楚他们儿时的事,江澄肯定会回心转意。...
*我从来没想过这竟然会是一个大长篇文。
128.
魏无羡不敢吱声,只得偷偷摸摸打量着江澄的脸色,见人眉眼平静,便以为是消了气了,遂蹑手蹑手地拿过酒壶,给自己碗里倒了一杯。
整一片莲花坞是被江澄重新翻新一遍了的,魏无羡放眼望去,有些地方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
见着气氛冷沉,他便存了逗一逗江澄的心思,抬手随意指了棵岸边的树,道:“诶——江澄江澄,看呐,那棵是不是小时候我被妃子吓得爬上去的树呀?”
十多年过去了,江澄自然不可能知道那棵树是哪棵树,没准连他小时候被狗狗吓到的事也记不清了。这时他便能忽悠忽悠江澄,念着他那么清楚他们儿时的事,江澄肯定会回心转意。
蓝忘机有什么好的?比得过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一个外人罢了,下次定连江家的门都不让他进,哼!
江澄抬眼看他,而后顺着魏无羡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哦?是吗?”
魏无羡哪里知道是不是,既然存了心想骗江澄,他只得硬着头皮道:“可不是?”
江澄眯着眼,却是摇头笃定道:“不是。”
魏无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江澄……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江澄不理他,径自撇过头去,目光不知落到了哪儿去,映得一片翠绿。魏无羡跟着看了去,也是一棵树,许是江澄觉得这一棵比方才他指的那一棵好看吧。
他心想。
舟已行过,江澄便也不再盯着棵树看了。
他抚了把嘴,带着满襟酒气,长臂一挥,毫不留情地出口赶人。
“滚吧。”
129.
翌日,江澄带着三十名门生,去了夷陵。
乱葬岗山脚,被推倒的咒墙之前,果真游荡着数百具凶尸。江澄上前,它们无动于衷,可江澄身后的门生若是靠得近了,它们就发出警告的低声咆哮。江澄令门生们在山下等候,只身上岗,在黑压压的树林中穿行,走了长长一段路,前方才传来人声。
山道之旁有几个圆圆的树桩,一个大的,像桌子,三个小的,像凳子。一个红衣女子和魏无羡坐在其中两个树桩上,几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汉子在旁边的一片土地上吭哧吭哧地翻土。
魏无羡抖着腿道:“种土豆吧。”
那女子口气坚决地道:“种萝卜。萝卜好种,不容易死。土豆难伺候。”
“萝卜难吃。”魏无羡转过头,见了江澄,这才弯起了一双漂亮的眼,语调轻快,“江澄知道。”
江澄抱手倚着一株白桦树,道:“别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我什么也不知道。”
魏无羡鼓着嘴:“你知道我不吃萝卜!”
江澄道:“当着阿娘的面,你就算是再不想吃也得吞下去。我哪知道你不喜欢吃萝卜?”
魏无羡低着头嘟囔:“……口是心非。”
平日里,一家人都吃萝卜的时候,唯独他碗里的萝卜挑了个干干净净。起初魏无羡也以为是阿姐知道他不喜欢吃故意挑出来的,谁知某一天他无意间瞥见了江澄碗里的萝卜,这才知道都是江澄替他挑完了。
女子先是看了看魏无羡,而后看了看江澄,背过身捂着嘴,像是在偷笑。
魏无羡站起身,抬腿重重地踢了下木桩子:“过分了啊!不许笑!”
江澄嗤笑,背靠着白桦树,姿态散漫:“别听他的,笑大声点——”
魏无羡气地拉着江澄的手臂就往山上走。
不多时,山道旁出现了另一群汉子,正在几根木材搭成的架子前忙活。
他们应当都是温家的修士,然而脱去了炎阳烈焰袍,穿上粗布衣衫后,手里拿着锤子锯子,肩上扛着木材稻草,爬上爬下,忙里忙外,和普通的农夫猎户毫无区别。
他们见到江澄,从衣服和佩剑看出这是一位大宗主,仿佛心有余悸,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迟疑地看过来,大气也不敢出。
魏无羡摆摆手,道:“继续。”
他一开口,那群人便安心地继续了。江澄道:“这是在干什么?”
魏无羡笑嘻嘻地开口:“建房子鸭。”
江澄道:“建房子?那刚才上来的时候那几个在翻土的是在干什么?别告诉我你真的打算种地。”
魏无羡抱着手:“确实是打算种地。”
江澄有些不可思议:“你疯了?这尸山上种出来的东西能吃?”
魏无羡不以为意:“相信我,人真的饿极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
江澄看了他一眼,不吭声。魏无羡却好似懂了,开口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当时那是躲着你,才不让你见到的。再说了,我那个鬼样子,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你。”
江澄嗤道:“谁管你。”
魏无羡拿肩撞了撞他,一嘴的嬉皮笑脸:“你啊。”
江澄推开他:“你想得倒美。”
他还想说话,忽然觉得腿上一重,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一两岁的小孩偷偷蹭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生的倒是眉清目秀,只是小脸脏脏的,一个劲地用圆圆的黑眼睛瞅他。
江澄不抬腿也不是,抬腿又怕伤着他,只能对着魏无羡道:“哪儿来的小孩?拿开!”
魏无羡不理,似乎是笃定了江澄不会伤着小孩,便由着他抱着江澄的腿,一点点地爬了上去。
江澄头疼极了:“魏无羡!”
魏无羡也嚷嚷着:“家里那个你从来不说!阿苑比薛洋乖多了!你嫌弃他都不嫌弃薛洋那小子!”
江澄一把抓起小孩往魏无羡怀里塞:“人薛洋都七八岁了!这能比吗?啊?这要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你负责我负责啊?我告诉你魏无羡,你别想把锅往我身上推!”
魏无羡气呼呼地把孩子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你是不知道薛洋那小子有多精,平日里在你面前装乖也就算了,背地里偷偷摸摸地说我坏话,要不是他,我去金麟台你会知道吗?”
江澄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要不是他,我自始至终不会知道,你,魏无羡,为了温家的人,去金麟台当着一众仙门百家的面大闹了一场!而我,江澄,什么也不知道!”
陡然拔高的嗓音,似乎把那个叫阿苑的孩子给吓着了,脑袋埋在魏无羡怀里,呜呜了几声。
魏无羡拍了拍小孩,哄了两声:“好啦好啦,不哭昂。”
江澄气红了眼,背过身,眼不见为净。一众粗布麻衣的温家人闷声埋头干着活,自然是没看见江澄一双红得快要哭出来的眸子。
等到冷静下来,才惊觉又好气,又好笑。
魏无羡那么一个洒脱自在的人,哪知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他这么多年执着的情感,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在乎的人,所求皆如愿,所行化坦途,多喜乐,常安宁。
多难。
江澄深呼吸一口,正打算故作平静地转过身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给拉住了。
他顺着那只白皙的手臂,望尽了一潭的桃花水,波光涟涟,温澜潮生。
“不生气了,不生气了。”魏无羡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是师兄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江澄气啊。
他本该是铁了心肠的,可这些个人啊,一个个倒像是摸准了他似的,但凡一句话便能让他软了心了。
【重生魏】昏鸦【一】
☞咳咳……对不起我又挖坑了,慎入,闹着玩儿式重生,昏鸦归巢,又名:我师弟就很好。
这文甜死个仙人板板*^O^*
剧情介绍:魏无羡觉得这辈子无论如何自个儿也不能再断袖了,得和蓝湛保持距离,那就和最“直”的江澄一块儿玩耍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直者……不好说。...
☞咳咳……对不起我又挖坑了,慎入,闹着玩儿式重生,昏鸦归巢,又名:我师弟就很好。
这文甜死个仙人板板*^O^*
剧情介绍:魏无羡觉得这辈子无论如何自个儿也不能再断袖了,得和蓝湛保持距离,那就和最“直”的江澄一块儿玩耍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直者……不好说。
首先还是那句话: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看文的别那么玻璃心。
1
后来,魏无羡死了。
没多久,蓝忘机也死了。
蓝忘机死那会儿魏无羡已经作为一缕游魂飘了五个年头。
他是看着蓝忘机如何弹破了手指头的问灵,奈何,也不知道两个人这次彻底断了缘分还是怎么的,总之他就在蓝忘机跟前,蓝忘机感受不到,他如何也不能作为那个被问的“灵”,甚至其他妖魔鬼怪也无法把他的存在告知蓝忘机。
后来蓝忘机就相思成疾,再后来就一病不起了。
蓝忘机合上眼魂体和他终于得以见了个面,可他也只来得及对上那双浅蓝的眼眸里数不尽的哀思,和肝肠寸断的一言难尽,便见魂体的蓝忘机彻底消散了。
死这回事吧,魏无羡遭遇了两次,也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他娘的就回回不一样呢?根本毫无经验可谈!
他和蓝忘机这场情愿终归是短了些,当年观音庙多震撼的一场剖白啊。
两个人一起过了三年的日子,他就一命呜呼了。
到蓝忘机死,他心里头那点儿愧疚才终于见了形。
蓝忘机同他断了袖,实在没摊上什么好,两个大男人一起谈恋爱,除了偶尔一时兴起做点不可描述的事儿,还不那么和谐之外,大多数时候就跟那些年同江澄勾肩搭背下河摸鱼上山打兽没太大区别,当然他同江澄一块儿还要斗嘴还要打架。
同蓝忘机一起……那姑且算他单方面调情吧。
其实他活了两辈子感情经历也就和蓝忘机这么一次,你说情爱有多美好,倒也实在说不上来,有些许时候吧,他还觉得特没劲儿。
也不知道那些话本子里爱的死去活来的是哪般。
终究是他心大薄情了些。
蓝忘机能为他生,为他死。
可他终究只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男人和男人,扯上爱,大家又都是头一遭,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合格。
若有下辈子,也就别断哪门子袖了,没多少意思,真的。
到头来,他也就记下了蓝忘机那个哀伤至极的眼神,那里头没有质问和怨怼,却必然有失望的吧。
2
魏无羡想自己究竟得有多倒霉,多十恶不赦,才叫命运这样玩弄啊。
蓝忘机死了都化作尘土好些年了,怎么他还是一缕游魂在这世间飘?
他就这样飘啊飘。
眼见着蓝启仁也死了,自观音庙后闭关的蓝曦臣匆匆忙忙出来坐镇,也拯救不了风雨飘摇的蓝家。
云深不知处的蓝家没落了,一日不如一日。
魏无羡想,倘若自己从来没有献舍回来,没有同蓝忘机断袖,蓝曦臣没有知道过真相,是不是蓝家不在蓝曦臣手上也会在蓝忘机手上一如既往地?
是不是他才是蓝家的劫?
这袖,确实不该断。
令他感到些许欣慰的云梦江氏却如日中天一家独大。
后来的几十年他飘到了莲花坞,再没有离开过。
魏无羡得意地想:老子现在是个是个什么玩意儿都不知道,江晚吟你奈我何?
他就在莲花坞里常驻。
后来江澄娶了妻,并非少时的择偶标准里描述那样的女子,而是普普通通人家的寻常姑娘。
江澄同他的妻子邂逅的有些俗气,英雄救美,然后姑娘芳心暗许。
魏无羡瞧来那分明是个温温柔柔的姑娘,却诧异与她能够无数次在江澄让人堪忧地暴躁脾气碰壁之后依旧孜孜不倦地靠近。
再是郎心似铁,也总有变软的一天,江澄还是娶了她的。
江澄成亲那晚带着妻子去了江家祠堂,指着牌位一个个介绍跪下磕头。
魏无羡便看见了自己那块儿,藏在角落里,看似随意的搁在那里,落满了灰。
江澄的锐利的目光极其平静地掠过。
“还有我的师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还是嘲讽地说出了这句话。
魏无羡作为鬼也不能叹口气,虚空里拍了一下江澄乌黑的后脑勺。
魏无羡不得不承认,他们是一对璧人,登对极了。
他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这样寻常的幸福,他从未有过。
后来江夫人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江宗主从前的带娃经验似乎通通都派不上用场,他坚持女孩子不能和臭小子相提并论。
他的女儿取名:江莺莺。
魏无羡想:不是什么花草树木鸟兽虫鱼的就行。
就江澄那取名水平摆那儿不可追求过高。
江澄对女儿几乎到溺爱的程度,唱黑脸的反而成了温温柔柔的江夫人。
魏无羡以为这江莺莺会像他的师姐江厌离,满怀期待。
可是小女娃娃一天天长大,性格古古怪怪,不像他从前的任何一个故人,又让他满是熟悉感。
怪极了。
江澄这家伙日子越过越痛快,让他羡慕嫉妒恨。
他们那一辈里长出来的人,却到头来,唯独江澄把自个儿的一生过圆满了。
魏无羡还是欣慰的。
看来不断袖果然是对的。
魏无羡没想过自己的终结会在哪里,他都自暴自弃的打算就这样吧,一辈子陪着江澄一家子,看着他的幸福,一面羡慕一面嫉妒地这么看着也挺好。
可是还是等来了结束,他突然消失,毫无征兆,他都没来得及和江澄一家告别,虽然他告别也是单方面的,人家也感受不到……
3
魏无羡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在莲花坞了。
时间太久远了,他对眼前熟悉的事物早已无比陌生。
他站起来脚实实在在踩到地上的不真实感仍旧叫他漂浮得感觉自己还是那缕飘荡的游魂。
他埋头看见脸盆里自己红发带在黑发见晃动,他看着这张他几乎忘记了的属于自己的脸。
少年时候的魏婴。
他蠢极了,端起脸盆寻了个光亮好的地方再看,真是这张脸。
他笑得泪流满面,丑不拉几。
被突然自外推开的门一撞,一盆水兜头而下,他凉的打了个寒颤。
那个人瞪着一双眼,惊讶让他微微张着嘴,背光而立,年轻稚嫩的面容,是那样桀骜又生动。
“魏无羡,你磨蹭什么?”
江澄早已经换了一副防备的姿态,随时打算逃跑,虽然他这次确实不是故意的,哪里知道打开门这家伙端着脸盆杵门口呢?
但魏无羡没发火,没还手,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嘿嘿笑起来:“又见面了。”
江澄:“有病。”
大概实在是罪孽深重,不重活一遭拨乱反正,天理难容。
魏无羡想:重新活在这个时候真是刚刚好,一切都还没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握着拳头,走上去轻轻地抱了抱自己的师弟,又似乎觉得不足以代表什么,于是又改为加重力道使劲抱了抱。
我会改变很多事,我会让很多事不再发生。
然后他被江澄推开。
这时刚好江枫眠来催他们,都准备好了,他们该启程去姑苏了。
他又扑上去抱了江叔叔,后来又跑去抱了江厌离,甚至虞夫人。
后来,被揍了。
4
魏无羡和江澄要去姑苏了,姑苏有蓝湛。
但魏无羡在心里做了个重大的决定:这辈子,蓝湛绝不能同他断袖。
要开始一段感情不容易,要杜绝一段感情却并不难。
从姑苏开始的,就在姑苏彻底消亡吧。
他盘腿坐在船头,水天一色,静谧安然,这世道从前原是这般好的啊。
他不经意转过头,少年江澄就在船尾,长长的发带在腰后随着风晃,这个唇红齿白,双眼明亮的少年无时无刻地提醒他活在这世究竟是多么快活美好。
“江澄!”
“又怎么?”
“我叫你你应我一声嘛。”
“……”
“江澄!”
少年面上不耐烦,但还是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哈哈笑起来,仰着头望过去,“不行,太敷衍了,重新‘嗯’。”
“我看你是找打!”
“大概是的。”
活着不好吗?好的啊。
那么重活一世呢?
那真他妈太好啦。
【小剧场】
魏无羡:蓝湛不能弯,所以我和他保持距离。江澄不会弯,我和他随便怎样都可以。
蓝忘机:云梦那两个果然关系不简单,不雅正!
江澄:我喜欢那种修为不要太高,长得……
魏无羡:呵呵,你以后娶的才不是这样的。
众人:魏兄怎么知道。
魏:说来话长,但江澄的择偶标准当真信不得。
【湛羡澄】让酒(二十八)
*回 来 了
125.
江澄这一番摆明着不给面子的客套话算是把金子勋的火气给逼了个彻彻底底。如今兰陵金氏在仙门百家之中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任谁都得给他金子勋三分薄面。不说那个素来不成体统的魏无羡,他区区云梦江氏的家主也胆敢跑这儿来胡闹撒野,当真是不要脸!
“……好你个江澄!”金子勋料想这两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正欲讥嘲几句,却见眼前少年丝毫不像是要事罢干休的模样,右手食指上佩戴着的令人闻风丧胆的紫电隐隐窜出几股电流,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金子勋这下才突觉事态不妙,心头发冷,“你们当真为了那条温狗,要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江澄微微低头,眼角...
*回 来 了
125.
江澄这一番摆明着不给面子的客套话算是把金子勋的火气给逼了个彻彻底底。如今兰陵金氏在仙门百家之中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任谁都得给他金子勋三分薄面。不说那个素来不成体统的魏无羡,他区区云梦江氏的家主也胆敢跑这儿来胡闹撒野,当真是不要脸!
“……好你个江澄!”金子勋料想这两人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正欲讥嘲几句,却见眼前少年丝毫不像是要事罢干休的模样,右手食指上佩戴着的令人闻风丧胆的紫电隐隐窜出几股电流,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金子勋这下才突觉事态不妙,心头发冷,“你们当真为了那条温狗,要闹到如今这般地步?”
江澄微微低头,眼角余光扫过一旁面色冷然的少年:“话既如此,江某自然不是说着玩玩的,还望金公子海涵,大人有大量。”
金子勋神色忌惮地乜了一眼江澄,转而将目光放向了他身后的魏无羡,眼珠子里尚存的一丝侥幸也凝固住了。
只见魏无羡早已掏出了他那把要命的笛子,笑得堂堂皇皇。
寒凉如春夜,许是今晚湿气重了,才引得人遍体生寒。
金子勋浑身泛着凉意,勉强支起精神,大喝道:“……罢了!罢了!不过几条温狗,你若想使唤便拿去,不想在今天跟你纠缠!自己去穷奇道找便是了!”
魏无羡冷笑一声:“你早说不就行了!江澄,我们走。”
江澄附耳低声道:“你先走,别磨磨蹭蹭的。”
魏无羡一愣:“你不走?”他巡视一圈,“留在这里做什么?这儿还没咱们莲花坞好看,走了走了。”
他拽了拽江澄的手臂,没动。
江澄抬眼看他。
他像是在看魏无羡,又好似不经意地在看别的谁。眸光微烁间,魏无羡看着那束飘忽不定的目光,坚定地装入了一个眉目疎秀的少年。
魏无羡扯了扯嘴角,“就因为他?”
江澄似乎有些茫然:“谁?”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蓝忘机才让江澄只身留在金麟台的话,那魏无羡可是真真切切地冤枉江澄了。他魏无羡惹下的这么一大烂摊子,怎么能说走就走?还不是得让他这个做宗主的来赔礼道歉。
江澄反应过来,着实无语:“你他娘的是真的墨迹,让你走就走,逼逼赖赖的没完没了,滚!”
魏无羡委委屈屈地被赶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岿然不动,镇定自若的含光君。
蓝忘机:“……”
126.
最后江澄撑着脸皮说了几句好话,又是赔礼赔钱,又是引荐了几条做生意的好路子,这才将一桩闹剧给彻彻底底地摆了个平。
各家仙门前来金麟台本是借着各家叙旧的名义打好人脉关系,到后来却只能看着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孩跟金家家主你来我往地谈起了生意。
就两个字——离谱。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云梦江家的孩子天资许是不及那些个像是金子轩、蓝忘机这般的天纵之才,可在做生意上却足以称得上是个顶顶好的好苗子,若不是生在了仙门世家,放在任何一个商宦世家都是个优秀得不能再优秀的继承人。
见了好处,金光善便是再不待见江澄,也不得不阴奉阳违几句了:“吾儿子勋若是有江宗主这般的头脑,金某也不至于如此操心。”
江澄揖礼:“不敢当,令公子天资聪慧,多加培养必成大器。”
金光善笑道:“江宗主客气!”
于是这般,江澄便安然无恙地被人请出了金麟台,临走前,他还是见上了蓝湛一面。
看着在月光下,连上翘的睫毛都密茂漂亮的少年,那双干干净净的眼,恍若深情涟涟。江澄纵使再怎么克制,还是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他就这么站在那儿,不说话,又或许是想说些什么,可斟酌之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江澄也跟着好一阵子沉默,直到远远看见了船舶,这才开口道:“一晚上的赔本买卖,见笑了……”
“以后不会了,”他叹了一声,“再也不会了。”
人散后,一钩淡月天如水,人如玉。
127.
次日,江澄泛舟莲花湖上,难得赏起了这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草一木。
只听空中一声破风,一道人影乘风而来,稳稳地踩在了船舷上。来人一身黑衣,身手干脆又伶俐,大半张脸遮在了蒙面之下,然而露出来的,却是一双漂亮又辛辣的桃花眼。
江澄纹丝不动,伸手斟了杯酒,又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
黑衣人张嘴便是一股子熟稔的语气:“江澄,给我也倒一杯呗?”
江澄淡淡道:“一杯怕是不够吧?”
黑衣人“嘿嘿”一笑,探手朝酒壶伸去:“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然而手还没碰上酒壶,便在半路被江澄截了个空。黑衣人被拍得掌心一疼,捏着嗓子嗲声道:“哎呀,江澄好坏坏,拍得人家好痛呢~”
江澄并未就此停手,反而上前跟人支起了招数,黑衣人见招拆招,跟逗着人玩似的,一边“哎哟”“哎呀”地叫着,下手却是不费吹灰之力,用得统统都是巧劲。
江澄眼疾手快,这才一手扯下了魏无羡的面罩。
试探完了,江澄坐回船上,这次任魏无羡再怎么招他惹他,江澄也不再出手。
少年“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在江澄对面,扔下两个字:“渣男。”
江澄眯着眼睛:“你说什么?”
“明明是师弟先惹我的,说不打就不打了……”魏无羡噘着嘴,哼哼道,“我生气了。”
江澄翻了个白眼,把“直男”两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随便你好了。”
魏无羡白着张俊脸,还在那儿哼哼唧唧。
江澄看不下去,随手拿了两瓶药扔了过去:“夯货。”
“你要是再这么不管不顾下去,我他娘的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魏无羡摸着手里的两瓶药,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江澄伸出脚踢了踢他:“说吧,都干嘛了?”
这句话跟抛砖引玉似的,魏无羡一下子来了精神,磕巴磕巴在那儿说了老半天。
江澄听完,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没有,只拖了声长长的“哦——”
魏无羡纳闷:“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该有什么反应吗?”江澄反问道,“帮到这个地步已是我仁至义尽,难道还想让我掏钱给他们盖房子?”
魏无羡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江澄酒杯一放,醉意微醺,“你想帮他们,就必然要和温家人扯上关系,而你又不想连累我和江家,如此一来,你必然要和江家,要和我,一刀两断。”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魏大善人?”
或许到头来只剩他一人,与这人间寥寥月色,长眠一场。
【羡澄】俱如昔(中)
江澄手上青筋暴跳,金丹内灵力流转,迅速冲破穴位阻塞,如同受到挑衅一般猛地跃起,直往房外飞窜而去。
魏无羡早已不见了踪影,江澄追至莲花坞外,只能听得周围风声簌簌,竟吹拂得他隐觉阴寒。
他竟然真的没死?
他当年使了什么伎俩,怎么可能没死?
江澄心底蓦地翻涌起一大片的惊惧后怕,紧接着是遮天蔽日的仇恨裹挟刻骨杀意而来,连带着步子也飞快,直顺着记忆中魏无羡的去向追去。
这一寻,又是半夜。
魏无羡从没想到自己和江澄的重逢会是以笛子精的身份,更没想到二度重逢还是笛子精。总之旭日东升,头...
江澄手上青筋暴跳,金丹内灵力流转,迅速冲破穴位阻塞,如同受到挑衅一般猛地跃起,直往房外飞窜而去。
魏无羡早已不见了踪影,江澄追至莲花坞外,只能听得周围风声簌簌,竟吹拂得他隐觉阴寒。
他竟然真的没死?
他当年使了什么伎俩,怎么可能没死?
江澄心底蓦地翻涌起一大片的惊惧后怕,紧接着是遮天蔽日的仇恨裹挟刻骨杀意而来,连带着步子也飞快,直顺着记忆中魏无羡的去向追去。
这一寻,又是半夜。
魏无羡从没想到自己和江澄的重逢会是以笛子精的身份,更没想到二度重逢还是笛子精。总之旭日东升,头一道日光破开云层,他躺在碎石路上,被硌得略疼——以一支笛子的身份。
尽管如果江澄没有更早一步赶到,他就是一支碎裂的笛子了,但是魏无羡不相信如果,世上没有如果——因此他还是以完整的自己遇上了江澄。
彼时金凌的脚悬在他头顶,惊得一支笛子出了一脑门冷汗,江澄的喝止声由远及近,魏无羡被吓出一身新汗,刚见到江澄头上晃着的一节发带,来不及回神,便已被江澄攥在手里了。
“舅舅。”金凌规规矩矩问过好,“这笛子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是不是谁溜进莲花坞了。”
江澄神色冷肃,蹙眉道:“我昨晚……”他话停在一半,没再和金凌提:“你练功去。”
“……是。”金凌颇为狐疑地瞅他一眼,也没看出什么不寻常,只得老老实实垂头走远了。
魏无羡感受到江澄指骨发力时,几乎确信自己已是濒死了,只恨昨晚人身也没和江澄说声“对不起”,这会子再被江澄捏死,却也不算冤枉。
谁知江澄使力到一半,突然打量他周身一眼,再沉默着将他往腰间一挂,面容沉静地往书房去了。
魏无羡来不及松口气,只是更加不祥的预感翻涌而上,连魂带笛都恨不能连夜奔逃莲花坞。
……他莫非还钻研出了什么折磨笛子精的酷刑?
魏无羡心叫不好,总不能是放狗吧?
江澄心思他是猜不透的,猜透了也没法作为,只能一边心如擂鼓地做一支安分的笛子,一边偷偷打量地形,琢磨着要怎么趁江澄不备以笛子的身份体面而自然地滚出莲花坞。
孰料江澄甫一进门,便扬手将门推合,魏无羡想要泪如雨下,却一时找不着泪腺,只得眼巴巴地仰视江澄,从他这角度看上去,只能瞧见江澄修长光洁的脖颈,形状漂亮的下颚,和二者之间一点微微突起的小巧精致的喉结。
江澄瘦了。魏无羡心想。
少年时还能自欺欺人道是抽条,江澄天生骨架子比他小,瘦得明显也不奇怪。现今年岁渐长,他再看江澄,正是年盛力强的年纪,却生生从他身上读出几分沧桑和疲怠。
——和羸弱。
他不好过吧。
以前江叔叔处理这些事也常很忙,那时还有虞夫人帮忙打点,哪像江澄,孤家寡人一个。
想来还是脾气太坏眼界太高的缘故,奔三十的人了,还这样形单影只,早年就叫他多留意云梦的适龄姑娘们了,哪个不是秀色可餐的珍宝?
魏无羡心大,这么一想又没忍住笑,便把江澄虐杀鬼修的举动当做是他饭后消食的活动。
魏无羡实在太闲,趁着江澄埋首公事,连忙挣扎着扭动几回,在江澄腰上晃来荡去,终于惹恼了三毒圣手,被江宗主一把拽下搁桌上,跟毛笔砚台面面相觑去了。
在江澄眼皮子底下,魏无羡是绝不敢瞎动的,只好振作精神偷眼去看江澄跟前的公折。他自认也是占山为王过的一代枭雄,当年各家修士围剿他时恨不得把他传得都快自立为百家仙尊了——然后他看着江澄笔走龙蛇,开始怀疑起他俩到底是不是蓝启仁一起教出来的学生了。
直到有人叩门,声音唯唯诺诺:“宗主,那座山又出事了,都说是魔道之人作祟。您……”
魏无羡身体和江澄的笔同时一顿,继而他听见江澄从容开口:“上次去过,魔道余孽都已除净。”
“是。那您这次不亲自去了吗?”
江澄嗓音低沉,仿佛掺着数九寒天的刺骨凛风:“去。”
魏无羡的心蓦地一颤,本能地抗拒江澄伸过来抓他的手,连忙借着风力往旁一滚,摔在地上直往墙角走。
江澄一时不便捉他,隔着几尺同他对望一眼,魏无羡忽然觉出他眼里似乎早有清明之色,更加忧虑,江澄却不勉强了,只打喉咙里挤出声模糊怪异的冷笑,魏无羡来不及悲哀,便在那一声冷哼后听见响亮的关门声。
——江澄出去了。
杀鬼修去了。
是因为他。
十二年了,江澄还没有原谅他。他还在迁怒。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
他这样悲哀地想着,迷迷糊糊地伤感着,一时间再也不敢兴起亲近江澄的心思了。
后来江澄披寒而归,同去的几个门生早被他遣回休息,推门而入时,魏无羡茫茫然从混沌里醒来,恰好撞上江澄的一双眼。
江澄屈膝蹲着,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仍是杏目轮廓,此时眼尾发红,眸底是被岁月的冷漠泡烂了的委屈和热切,而敷在那些少年意气之上的冷淡颜色,才是真正入了魏无羡神识的情感。
他读之为“痛恨”和“憎恶”。
一人一笛一时无言,直至江澄呵出口寒气,出声道:“魏婴,来喝酒。”
魏无羡猛地一震,江澄却再没看他,兀自起身回书桌边坐着了。
至于桌案之上,是不知何时就安置好的酒壶与杯盏。
一壶二杯,酒是廉价的烧刀子。
——他们少年时在云深不知处偷摸喝酒,被蓝启仁摔了可惜,也只敢喝这样的酒。
烈得很,烧得心肺欲焚,五内俱灼,他们爱喝,拼着少年那点儿赌气,那点儿攀比心,连喝酒也要争上一争。
烧刀子太烈了,烧得他们两败俱伤。
像少年时的针尖对麦芒,以为是远香近臭的固有的争吵,还常在回忆时都品出甜香;直至数年后才觉悟,那分明就是格外伤人还不自知的令人甘之如饴的鸩酒。
少年上了瘾,数年后拿了半条命来偿。
魏无羡在墙角窝囊地静默着,旁观江澄斟满两杯,独取其一,直至一壶见底,另一杯仍是那副圆满的模样,任风拨着,却一滴未少。
“魏婴,
——给我滚出来。”
魏无羡仍旧沉默,任由江澄数声暴喝:
“你给我滚出来!——”
江澄睡过去时也没有摘掉头上的发带。
发间绛红一抹,像他心头血染就的怒火。
魏无羡呼吸一窒,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神识,悄悄将阔别已久的师弟笼入。神识里的江澄微锁眉头,眼睑似闭将启,显然是没个好梦的模样,魏无羡终于心头微动,重生以来所有的奇异和不适都逐渐淡去了。
老天再给他活一回,又把他附在陈情身上,整日同江澄形影不离——这一世他再不必做夷陵老祖去搅什么风浪,只消好好偿还前生孽债,善待眼前人而已罢?
想起前世那些破事,魏无羡也是着实头疼的,当初他是拿命赔了一了百了,数百仙家他扪心自问不愧对任何,唯独江澄,他欠得确实太多。
可江澄应该不想见他,只想杀他。魏无羡又难过地想到这点,落寞地收回神识暗自神伤去了。
他还溺在悲伤里,醉如烂泥的江澄的指腹却悄然一动,眼睑微开,又飞快地合上。
长夜无言。
魏无羡更是难过,这一夜,他没能变回人身。
他是一支笛子,独善其身的、冷眼旁观的、无能为力的笛子。
他是魏无羡。
冰秋|归梦 14坠落
沈清秋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被塞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玩意入口即化,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就化为一道热流渗入经脉。凝滞不动的灵力突然有所松动,被炎天君重伤的內腑也没那么痛了,眼前的黑逐渐退去,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火光缭绕的场景。
“冰河?”沈清秋微微用力想站起来,可洛冰河手臂一紧就把他箍住了。
“我在,师尊。”洛冰河一低头就压在沈清秋的肩头,不一会儿沈清秋肩头的布料就湿了一小块。
“乖,不哭了。”沈清秋伸手摸了摸,印象中他的修雅被洛冰河握在手里,探手一握,果然是修雅。
洛冰河在沈清秋探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感受那修长的手指钻进自己手中,摩挲着深入直至握住修雅,他都不敢放松丝...
沈清秋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被塞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那玩意入口即化,没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就化为一道热流渗入经脉。凝滞不动的灵力突然有所松动,被炎天君重伤的內腑也没那么痛了,眼前的黑逐渐退去,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火光缭绕的场景。
“冰河?”沈清秋微微用力想站起来,可洛冰河手臂一紧就把他箍住了。
“我在,师尊。”洛冰河一低头就压在沈清秋的肩头,不一会儿沈清秋肩头的布料就湿了一小块。
“乖,不哭了。”沈清秋伸手摸了摸,印象中他的修雅被洛冰河握在手里,探手一握,果然是修雅。
洛冰河在沈清秋探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感受那修长的手指钻进自己手中,摩挲着深入直至握住修雅,他都不敢放松丝毫。
沈清秋倒是没想那么多,拿了修雅信心满满,剑身抖了一个剑花自下而上的竖起,左手二指并指成诀,轻巧的在修雅剑体抹过,十指连心,视为心血,用来画符将威力大增。
喷涌而出的鲜血诡异的浮在半空中,沈清秋的灵力没入牵引着它们凝聚成阵。炎天君起初还漫不经心,可再细看两眼忽地脸色大变,掌心魔气腾升,不管不顾的抢先出手。洛冰河召来正阳,也没管那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各派弟子,剑光夺目迎上那道魔气。
炎天君仗着魔气深厚,只在迎面劈来的剑芒上屈指一弹,正阳剑势一滞,洁白无瑕的剑身承受不住庞大精纯的魔气,瞬间断裂成无数碎片。
正阳剑虽说仅孕养一年还未成为洛冰河的本命仙剑,却也和他的修为有了千丝万缕的相连,此时佩剑被断,洛冰河也是遭受重创,一时间竟然神思迷糊起来。
恍惚间似乎大地在震颤,汹涌如潮的魔气从地底喷薄而出,遮天蔽日的几乎要把整个绝地谷都笼罩进去。原本有些萎靡的魔界生物像突然掉进十全大补汤中一样,一个个全都振奋起来了,会飞的扬起一片纷纷扬扬的落羽,会叫的吼出此起彼伏的刺耳乐章。
沈清秋拄着修雅大喘气,那道血阵终究是打在了炎天君身上,多亏了洛冰河以死相搏的撞击,他才揪住一点破绽将法阵打在炎天君胸前。但与此同时,炎天君手中的凝实魔气也狠狠的打在了沈清秋身上,因为只是仓促的一掌魔气,并不像法阵那样会有持续伤害,沈清秋硬是咬牙扛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炎天君爆发的魔气牵引了时机,一阵地动山摇过后,一道极细极长的裂缝出现在双方之间,炎天君神色不变,踩着两只镰奴兽越过还不怎么宽阔的裂口,一把短镰出现在他向前挥舞的手中。沈清秋抬剑格挡,左手摸出两张符纸,炎天君看不清是什么,但苍穹山派的灵符都不是凡物,正打算避一避,就看到沈清秋将符纸往自己身上一贴,一阵强大的灵流顿时飚起,直至和他相差无几。
“哼,禁术?”炎天君也没什么看不惯的,单纯的就是不屑的冷哼道。
沈清秋暂时得了不属于自己的实力,凭借着苍穹山派系统的对敌策略也把炎天君逼的只有招架之力。可借来的实力终究只是借来的,沈清秋在察觉到符纸灵力减弱的时候就大叫不好了,岳清源或者柳清歌的位置比他想的还远,或者面对的场面更加凶险,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赶到,难道吾命该绝?
炎天君很快就察觉沈清秋的后继无力,他也不抢招,按部就班的一招一招的消耗沈清秋的灵力,待得消耗干净了,才笑着开口道:“苍穹山派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这话沈清秋听了还没反应,洛冰河就先炸了,他的眼神陡然森冷无比,周身的气场也随之一变,阴暗幽冷的魔气从他四肢百骸翻涌而出,双目猩红,正阳剑断,洛冰河只能虚握右拳,一柄纯黑色的纤细短剑出现在他手中。
沈清秋靠在一边的大树脚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么叼的吗,原著里可没有说洛冰河刚冲破封印就能对魔气如臂指使啊!
一道猩红的光流忽地洞穿了炎天君的身体直直地撞上洛冰河的眉心,光流入体便迅速分裂,无数条肉眼不可见的猩红光丝沿着经脉四下游走,一边恢复着洛冰河体内的伤势,一边中止魔气对灵力的侵蚀,一黑一白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猩红光丝的斡旋下竟然开始平静的旋转起来。
炎天君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微颤的双手,那是来自于血脉的威压,高高在上的君主重临天下,举手投足间便夺取了对魔气的控制权。
“你,该死。”君主谕令一出,炎天君便感觉灵魂震颤,似要破体而出。
洛冰河使的还是沈清秋教他的清静剑法,一招一式原该清冷静谧,此刻却嗜血疯狂。炎天君借着洛冰河的力闪出数百米之远,遥遥讽道:“人界非你应留之地,何不回归本源?”
“滚!”洛冰河短剑掷出,一道黑色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炎天君,后者微微一颤,毫不犹豫的撕裂空间离开,竟然是遁逃了。
“魔族?!”一声嘶哑的惊呼蓦地响起,沈清秋猝然抬头,只见幻花宫的老宫主踏剑而来,手中紧扣两张驱魔符。
“清秋!”岳清源也赶到了。
沈清秋微不可察的翻了个白眼,什么鬼,该出场的时候死活不见人影,这边结束收尾要撒谎了,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哈?
老宫主持剑与洛冰河相峙,半响突然轻咦出声,颤声道:“你……你的母亲……”
洛冰河没有理会老宫主的问话,他把目光转向沈清秋,猩红的双目在对上那双满是心疼难过的眼眸时微微清亮,“师尊,我赢了。”
沈清秋顿时像被什么狠狠地捏了一把心脏一样,钝痛酸软迅速蔓延全身,原本被魔气打伤尚能忍受的痛楚也变得不能忍受起来,无知无觉的落下清泪。
“孽畜!你既已入魔,便省点力气,莫要再称沈峰主为师了!”老宫主见无人理会自己,恼怒之下也不管先前看到洛冰河的相貌后怪异的感觉,剑指妖魔,就要除魔卫道。
洛冰河只是看着沈清秋,似乎想把他的样子刻进脑海中,系统那几乎疯狂的警报红窗让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咳,老宫主,这就不对了,沈某尚未表态,你怎么就擅自做了主?”沈清秋被塞了一颗他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的灵丹,此时的状态还算可以,有点精神跟老宫主扯皮。
“沈峰主莫不是还想袒护这入魔之人?”老宫主冷笑着看向一脸淡漠的沈清秋,冷然问道。
沈清秋摆了摆手,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深呼吸了两口清凉的空气,扯出一个笑容道:“非也,沈某认为,苍穹山派之事,无需他人插手。”
沈清秋的话音落下,此地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岳清源没有说话,洛冰河也没有说话,老宫主张口结舌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理由反驳,沈清秋表示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奇怪。
歇了会气,沈清秋整理好思绪转向还定定看着他的少年,对上那双眼睛的同时脑海一片空白,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想不起来。
停顿许久,还是洛冰河先开口:“师尊……”
沈清秋精神一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这番举动落在洛冰河眼里反而心生慰藉,师尊在等他的解释,如果好好解释,师尊是不是就会等着自己?师尊可不可以不讨厌自己?可是他没办法解释,他不知道事态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好好解释。
眼看着师徒间又陷入沉默,老宫主再也沉不住气了,手腕平甩驱魔符,符纸扬起,无火自燃,极为霸道凶狠的灵力成束成网的向洛冰河扑去。
沈清秋面色一寒,尼玛的老子的小白花只能老子来摘,你个熊玩意滚远点!
修雅腾空拦下成网的灵力,沈清秋对老宫主失控的叫骂充耳不闻,召回修雅向洛冰河走去,语气平和,不见怒火:“洛冰河,给为师一个解释?”
即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听到沈清秋连名带姓的直呼“洛冰河”时,他还是心中一颤,整颗心都浸泡在苦水中一般难受。沉默许久,洛冰河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给不出解释。
“炎天君说的对,人界非你应留之所,回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吧。”沈清秋敛下眼眸,不肯再看洛冰河。
“师尊,再看看我好吗?”洛冰河轻声道。
沈清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一句轻的几乎只有洛冰河自己能听见的祈求,但不管如何,他都偏着头,不愿再看向修雅所指的方向。
又陷入僵局,老宫主差点用眼神把岳清源戳出几十个血洞来,可堂堂苍穹山派的掌门又哪里怕这区区眼神攻击,抱剑而立,轻描淡写的样子极有高人之风。
老宫主干脆扔下灵符,掌心聚灵轰出,沈清秋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身形一动拦住老宫主的去路,也拦下那掌聚灵。洛冰河脸色巨变,只因沈清秋是侧身相阻,毫无防备的后心空门大开,接下了这掌足以轰散洛冰河一身修为的攻击。
沈清秋生怕老宫主再接再励,既然洛冰河不愿自己下去,他就只能把他推下去了。
一掌推出,一滴液体砸在洛冰河脸上。
【嘀——高级任务群,任务一:置之死地而后生,完成。】
【恭喜贵方开启“无间深渊”剧情。】
【恭喜贵方开启“守心中人”剧情。】
【恭喜贵方获得高级道具,沈清秋的眼泪。】
【警告,警告,沈清秋愧疚值+50,沈清秋思念值+100,沈清秋心碎值+50。】
冰秋|归梦 08出关
隆冬的清静峰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天色微亮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影冒了头,拎着扫帚沿着山路扫出一条幽静小路。
“洛冰河!”明帆的声音透天彻地的响起,把还在扫台阶的少年吓得一个趔趄。
洛冰河抬头看上去,明帆裹着厚厚的青色绒毡斗篷在台阶之上跺着脚大喊,一张颇有几分帅气的脸被冷风刮的通红。
“大师兄。”洛冰河抓紧把最后几个台阶一扫蹬蹬蹬的跑上去,只着了一套冬衣的洛冰河清扫了山阶,此时出了一头薄汗,被初升的太阳一照,生出些许夺目耀眼的光芒。
明帆把一件青白绒毡的大斗篷扔给他,闷声闷气道:“给你小子的,别冻着了等师尊出关又得骂我,左右山门已封,不必日日清扫,有这时间抓紧修炼,莫让师尊失望,...
隆冬的清静峰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天色微亮的时候就有一个人影冒了头,拎着扫帚沿着山路扫出一条幽静小路。
“洛冰河!”明帆的声音透天彻地的响起,把还在扫台阶的少年吓得一个趔趄。
洛冰河抬头看上去,明帆裹着厚厚的青色绒毡斗篷在台阶之上跺着脚大喊,一张颇有几分帅气的脸被冷风刮的通红。
“大师兄。”洛冰河抓紧把最后几个台阶一扫蹬蹬蹬的跑上去,只着了一套冬衣的洛冰河清扫了山阶,此时出了一头薄汗,被初升的太阳一照,生出些许夺目耀眼的光芒。
明帆把一件青白绒毡的大斗篷扔给他,闷声闷气道:“给你小子的,别冻着了等师尊出关又得骂我,左右山门已封,不必日日清扫,有这时间抓紧修炼,莫让师尊失望,你今日的早课做了吗?!”
“做了的。”洛冰河接过大斗篷却没披上,只是抱着。
“披上啊,不然给你干嘛!”明帆搓着手道,语气不怎么友好,但内容却处处关心。
洛冰河笑了笑说:“冰河身上都是汗水,怕脏了斗篷。”
“赶紧披上,脏了我再给你换一件,有什么要紧的。”明帆道。
说完他也不管洛冰河到底什么回复,一边嘟囔着这天太冷了一边往屋子里跑,身为清静峰大师兄,师尊不在的时候他便要监督不听话的弟子们认真修习。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洛冰河抱着斗篷在台阶上站了一会,看着被扫的干干净净的小路,恍然若梦。
沈清秋闭关已有三月之久,他闭关之前的那一番叮嘱总算是被众弟子们消化的差不多了,如今众弟子面对洛冰河也没了以往的颐气和霸凌,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关注。
【嘀——中级任务发布,任务四“提高修为”,三日后于穹顶峰一战,并取得胜利。任务完成沈清秋好感值+500,兑换点+500。】
沉寂已久的系统突然苏醒,“嘀”的一声发布了任务,洛冰河这段日子过的如梦如幻,都快忘了系统的存在,现在它一冒头发布任务还有点不太适应了。
洛冰河仔细的查看任务内容,其中穹顶峰一战的字眼让他心中一跳。穹顶峰?那不就是灵犀洞所在之处?灵犀洞中师尊正闭关,这莫名其妙的一战,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系统的任务描述一向精简,可这次却事无巨细的把要注意的事项比如“除魔卫道最重要的是除,不除不卫,难登巅峰”、“生死一战,速为贵”,又或者是“邪魔为世间不容”、“痛下杀手”这种加粗标红的高亮内容一遍一遍放给洛冰河看。
“为什么这次任务发布和以往不一样?”洛冰河被高亮内容刺眼睛都疼了。
系统:【本次任务为中级任务群中关键任务,请贵方高度重视。】
洛冰河一瞬间就把任务和灵犀洞联系起来了,急忙问道:“是和师尊有关吗?”
系统:【本次任务为中级任务群中关键任务,请贵方高度重视。
洛冰河:“……”
洛冰河:“行行,我知道了,肯定和师尊有关。”
对于系统的反应洛冰河多少都有一些了解,只要是它不断的重复某句话,就铁定跟沈清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系统:【本次任务非常重要。】
洛冰河抬眼看向挂在天空中的金白色光球,须臾,目光沿着笔直挺立的翠竹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如水的阳光倾泻一地,雪色反射着彩色,点点虹光细碎耀眼,光影交错间仿佛有一道青色身影在其中舞剑。
“系统。”洛冰河突然出声。
【在的。】
“不用影响我了,我会全力以赴的。”洛冰河垂下眼眸,语气中隐约透着怒火。
【系统自我检测并未后台运行。】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我不管你要怎么左右我的人生,但如果你敢对师尊出手,我就是自杀也不会让你得逞的!”洛冰河咬着牙说。
【请贵方放心,系统秉承“守护任务目标,扭转世界变局”的理念为您提供最佳体验。】
洛冰河微微吐了一口浊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手中的清扫工具归理整齐,快步向后山走去。
清静峰的后山不再是一色翠竹,分区域的种上了一些花果,此时正是花谢叶落的季节,但有了大雪堆积,却也不显荒凉。
洛冰河找了一个避风处,此处风声微紧,却足够安静,可以保证他在修炼过程中不被打扰。
穹顶峰,灵犀洞。
沈清秋正在收拢最后一丝游走于经脉中的灵力,待得灵力归顺平稳,偌大的山洞中也重回寂静。
过了许久,滴水落入池中的滴答声打破了有些凝滞的空气,沈清秋长睫微颤,似乎被打扰了一般蹙了蹙眉心。
“哎……”一声叹息让整个山洞都活了过来。
沈清秋睁开双眼,眼中尽是无奈,原装货的身体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处处是淤塞凝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硬撑着修炼到金丹修为的。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敲了敲山壁,朗声道:“柳师弟,你还在吗?”
其实在沈清秋刚刚闭关的时候是发生了一件意外的。
才找到一处满意的闭关之所,沈清秋都还没来得及完全静下心来体会灵气的神奇,敏锐的五感立刻感应到不同寻常的波动。有人在不远处痛苦的喘息,流动的空气送来微甜带腥的气味。
行嘛,他知道了,这是有人闭关时走火入魔了。
思来想去,沈清秋还是决定前去查看一番。沿着蜿蜒小路一路寻过去,洞内场景还没完整呈现的时候,一柄古朴长剑携着凛冽寒意直刺面门,沈清秋下意识的向后一仰,这才看清那长剑上还刻有繁复精致的纹路。
草!
继岳清源之后又是一个被专门用语气词强烈贴上标签的角色,柳清歌!
沈清秋撤身就跑,这是个狠角色,而且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沾上任何关系,因为在原著中柳清歌就是在闭关修炼时死于沈清秋之手,也是日后沈清秋身败名裂、万夫所指的关键。
可柳清歌正值灵力暴动,只要是个会动的东西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山洞中到处都是剑痕碎石,显然是柳清歌造成的。
“你别过来!”沈清秋大惊,情急之下竟然试图将柳清歌吼停。
回答他的是一道灵力暴击。
沈清秋闪身躲过,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移动靶,生生把柳清歌的灵力耗了个干净。没了灵力傍身,柳清歌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心,神色间有些不甘的跌倒在地。
等了好一阵子,沈清秋才从藏身巨石之后转了出来,伸手贴上柳清歌的后心,一股灵力凝聚成束送入他体内,引导着那虚薄的灵力按周天运转。
“我跟你说啊,这事我不熟,你们这的事我都不熟,搞错了你别怪我……”自言自语的想撇清关系,沈清秋边说还边打量这个他好奇了一整本书的角色。
柳清歌,苍穹十二峰中百战峰的峰主,在原著中也是个传奇般的存在,跟洛冰河相比就是少了一个充vip的步骤。
沈清秋这些天挑灯夜读,也差不多把整个世界的历史都串起来了,史书记载苍穹山派历代百战峰峰主无一不是剑术精绝、灵力充沛的天才人物,百战不殆,常胜神话,自然是众多求仙者最向往、最崇拜的峰主,连带着每一届的招新大会,百战峰都是大热门。
“你说你,打架厉害就算了,长的还那么好看,怪不得死的早。”沈清秋感应到灵气平顺后缓缓撤出灵力,歪着脑袋说道。
柳清歌昏迷了近两柱香的时间才醒来,开始还哼唧了两声,一看到坐在不远处好以整暇的看着他的沈清秋,咳了半声的咳嗽都被他憋回去了。
“你怎么在这?!”柳清歌厉声道。
“我来闭关啊我怎么在这,你吵到我了你知道吗?”沈清秋一副不堪忍受的表情。
柳清歌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半响决定放弃搞清楚事情情况,从鼻子挤出一声冷哼算歉意。
“那你没事了?没事我就走了。”沈清秋仔细打量他的脸色。
“快滚!”柳清歌一听这人要走,顿时有劲了,恶狠狠的吼道。
等人真的走了,他又琢磨起先前的问题,记忆中止在灵力暴走之前,可如今灵力平稳,运转流畅,靠他自己应该是没本事打理通畅的,难道真的是沈清秋帮了自己?
一想到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柳清歌就是一阵恶心,他宁愿相信沈清秋会趁病要命也不愿意相信他会出手相助。
话说这边沈清秋的敲壁问话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恼,毕竟原著中这两人怎么势如水火也是写了好几十章,柳清歌一时间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我完事了,就先出去了?”沈清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同辈人面前就扔了端着形象的信念,别说遣词造句会对仗工整、完美押韵,他就差直接飚方言了,好歹还是怕被抓起来拷问是不是被夺舍了,这才勉强守住了形象。
灵犀洞占地颇深,就算是如今沈清秋对灵力操控纯熟于心也走了有盏茶的功夫才到洞口。灵力涌动没入洞口的隔离禁制中分解出一条通道,呼喊叫骂随着阳光一并给了沈清秋一记头锤。
“什么鬼?”沈清秋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烽火狼烟的景象拼命的检索脑子里的故事,终于在看到明帆带着洛冰河和清静峰的众弟子冲过来的时候想起了这一段故事。
这在《狂傲仙魔途》中算是第一幕激动人心的场面,魔族新任圣女年轻气盛,骄傲无双,上任仅有十五天就领着魔族将领攻打苍穹山派穹顶峰,为确保穹顶峰孤立无援还摧毁了十二峰之间相互连接的虹桥。可巧掌门岳清源因修真界百年盛典仙盟大会的筹备工作而下山,导致穹顶峰无一能敌……
“师尊!”少年少女们见到沈清秋便如同见到主心骨一般,飞也似的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哭诉魔族妖人有多么心狠手辣。
“沈师叔!您可算是出关了!”岳清源的大弟子也混在这人堆中,看到沈清秋就飞快的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我知道了,掌门师兄呢?”戏还是要做一做的,沈清秋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演戏。
“师尊因仙盟大会之事下山赴会,谁料那妖女趁此空当携数千妖魔围攻我们!”岳清源的大弟子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道。
沈清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率先向穹顶峰正殿之前的广场走去,白衣于寒风中飞扬,留下铮铮傲语:“随我来,我苍穹山派英杰辈出,何须怕他魔族妖孽!”
冰秋|归梦 07除魔
洛冰河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偷偷地瞄沈清秋的神色。
“别怕。”沈清秋安抚了一下躲在身后的少年,一手握上修雅的剑柄。
蝶儿警惕的看着沈清秋,手中魔气浮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上却不肯轻易退让:“没想到修雅剑竟然如此胆小怕事,对付我一个傀魔也要仙剑出鞘!”
沈清秋心想玛德原装货对付你当然不用,可你眼前这个人不是原来的沈清秋啊!是个冒牌货啊!
“冰河,你去,为师替你看着。”沈清秋将修雅递给洛冰河,成功的把另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蝶儿:“?”
蝶儿恼怒道:“沈清秋!你是看不起我吗?”
洛冰河不可置信的看着递到眼前的修雅剑,半伸着手有点想接又敢接的样子有点可笑。...
洛冰河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偷偷地瞄沈清秋的神色。
“别怕。”沈清秋安抚了一下躲在身后的少年,一手握上修雅的剑柄。
蝶儿警惕的看着沈清秋,手中魔气浮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上却不肯轻易退让:“没想到修雅剑竟然如此胆小怕事,对付我一个傀魔也要仙剑出鞘!”
沈清秋心想玛德原装货对付你当然不用,可你眼前这个人不是原来的沈清秋啊!是个冒牌货啊!
“冰河,你去,为师替你看着。”沈清秋将修雅递给洛冰河,成功的把另外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蝶儿:“?”
蝶儿恼怒道:“沈清秋!你是看不起我吗?”
洛冰河不可置信的看着递到眼前的修雅剑,半伸着手有点想接又敢接的样子有点可笑。
沈清秋手端累了,直接把剑往他手里一塞,以教训的口吻道:“打,除魔卫道,不除如何卫!”
洛冰河总算接下了修雅,这把名震天下的修雅剑入手微沉,刃若霜雪,因执剑人不是沈清秋而收敛了一身光华,却仍能看得出绝世神兵的风采。
如果是沈清秋亲自动手,蝶儿一定毫不犹豫转身就逃,可换做是洛冰河那就不一样了,即使他手持修雅,也不过是一个修为尚浅的孩子。
蝶儿定了定神,冷笑道:“好,既然你如此托大,妄图拿我给你徒弟练手,我今日定让你悔不当初!”
话音一落,一道剑光便冲向面门,心中大骇的蝶儿急忙后退,却还是被削落一缕发丝。惊怒令她顾不得其他,抬手就是一记魔气反击,洛冰河长剑在手,挑刺劈砍,步步紧逼,不一会儿就把蝶儿逼至墙角。虽说洛冰河灵力不足,可仅仅维持修雅剑体对魔物的伤害性还是可以实现的,蝶儿所忌惮的也就是修雅罢了。
眼看就要被斩杀在地,蝶儿银牙一咬,掀起长袍化作一团黑气冲向洛冰河,就在她即将冲破洛冰河尚显稚嫩的包围时,一道灵力将她拖出黑雾钉在地上,少年抓住机会一剑刺入心口,微弱温润的白光自修雅的剑身散射而出,一扫阴冷晦暗。
系统提示:【恭喜贵方完成任务三,兑换点+500,灵根纯净度+50。】
洛冰河愣愣的看着修雅剑下缓缓消散的黑气,一具冰凉苍白的身体倒在地上,头顶、指尖透出半截暗红的肉块,竟是一副高大男子的骨骼硬塞在娇俏少女的皮囊之下。
沈清秋心虚地摇着折扇走到洛冰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少年惊慌的看过来时抿了抿唇,组织了一下语言:“第一次除魔吓到了吗?冰河,你要知道,虽说这天下万物皆有生存的权力,可若是以掠夺他人生命为代价的生存,无论善恶皆为天道所不容。”
随着沈清秋的话语,洛冰河渐渐的镇定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站在身边的师尊。沈清秋说完大道理低头去看没啥动静的小徒弟,琢磨着不能吧这话说的挺冠冕堂皇的啊!
一时间师徒二人的目光相接,沈清秋如愿以偿的看到洛冰河眼里的烁烁光辉,满意的点了点头,暗自赞叹自己脑子转的快。洛冰河却被沈清秋眼中几乎要溢出的满意和欣赏刺了一下,心底蔓延出一片难以言喻的快乐和满足。
修雅微微震颤了一下,洛冰河如梦初醒般双手持剑,平举与眉齐,恭敬道:“师尊,您的剑!”
沈清秋接过修雅,左手在剑身轻轻一敲,归剑入鞘。
胭脂铺外的人声仍在沸腾,灯火阑珊,一派平和宁静,完全看不出在某个房子的暗处发生了一起斩杀妖魔的事件。
纸鹤早在沈清秋师徒二人发现蝶儿就是“剥皮客”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回传到陈府的留守弟子手中,洛冰河解决了蝶儿后不久就有弟子带着人赶到,明帆也在距离陈府一条巷子之隔的房屋内找到昏迷的宁婴婴。
沈清秋粗粗查看了一下宁婴婴的状况,随即便以医学不精为由推却陈老爷的盛邀,留下明帆收尾,当晚就带着宁婴婴和洛冰河赶回苍穹山派。
甫一登上掌门镇守的穹顶峰,沈清秋就看到岳清源领着两名弟子迎了过来,话还未曾出口,岳清源一把捉住他的脉门,一道温和的灵力便探入经脉游走巡视。
沈清秋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于是也没做什么反应,任由他去查看。
“历练的如何?”岳清源确认他的灵息运转如常后才松开手笑着问道。
沈清秋点头道:“尚可。”
确实,带了十名弟子下山,却只有洛冰河一人真正接触了剥皮魔——宁婴婴不能算,这种结果的确只能说上一句尚可。
岳清源道:“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
沈清秋只能称是,话风一转,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掌门师兄,清秋此次下山,偶有所感,还望能于灵犀洞修炼些时日。”
岳清源惊奇道:“此番任务竟还可有如此奇遇?师弟你的实力自然是越强越好,不知想何时闭关?”
沈清秋心中盘算了几件事,大致估算了一下所需时间,笑道:“五日后吧,清静峰尚有一些杂事未曾清算。”
“行,为兄会安排好的。”岳清源对沈清秋是真的好,犹豫都没犹豫一下,满口答应不止,还承诺会安排好一切。
任务汇报完毕,旧情也稍叙一二,沈清秋回到清静峰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清亮。千草峰的弟子已经来看过宁婴婴了,开了个药方子,洛冰河正受沈清秋之令在厨房翻了个银吊子出来煎药。
沈清秋去看了一眼,满是感慨想这孩子真的会做,宁婴婴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洛冰河,哪还能无动于衷,搞不好直接以身相许、私定终身……想什么沈清秋,俩孩子才多大,想这些会不会早了点,原著的俩孩子也是到了后期才互证心意的啊!
看了一会,沈清秋就悄悄的溜了,他在穹顶峰说的杂务不是乱说的,当前最要紧的就是扳正洛冰河照着错误心法修炼出来的灵力路径。
回到竹舍,沈清秋在案几前翻查原装货留下的信息,凭借着神奇的未知力量,划拉了两下纸笔倒也能凭借肌肉记忆写出跟原装货没什么区别的字迹。
沈清秋写了两句话就开始翻白眼,修炼心诀是现成誊抄好的,他要做的就是往里写点注释。毕竟是21世纪的好青年,沈清秋对咬文嚼字心有余悸,平时说话都已经三思而后行,在脑子里来回过上几遍才敢出声,现在写字又是各种纠结。
好不容易写好了注解,沈清秋心想宁婴婴都昏迷两三天了,应该不至于他把男主叫来两分钟就错过她的苏醒吧?于是他抓紧时间让值守弟子把洛冰河找来。
“师尊为何要给弟子一本完全不同的心法?”洛冰河双手接过沈清秋递来的心法,翻看后疑惑的问道。
“你的体质特殊,自当特殊相待。”沈清秋抬手揉了揉洛冰河的脑袋,柔顺丝滑的触感让他不由得流连了几息。
洛冰河微微眯眼,嘴角上扬,似乎很享受沈清秋的手在头上摩挲的感觉。
系统:【沈清秋好感值+200。】
得到系统的撑腰,洛冰河更加放肆,紧紧搂着心诀,脚下一错直接扑进沈清秋怀里,小声道:“多谢师尊。”
系统:【沈清秋好感值+100。】
不知道为什么,洛冰河总觉得系统的这两句提示有点过于生硬了。
沈清秋沉浸在男主“投怀送抱”的快乐中,搂了好一会突然听到值守弟子通报宁婴婴醒了,这才吓了一大跳把这事忘了,也不知道宁婴婴没看到洛冰河在会不会影响这俩孩子以后得发展。
洛冰河心下暗自嘀咕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要这个时候醒,眼看沈清秋的背影都快要看不见了,这才连忙把心诀塞进怀里,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厨房把温着的汤药端到宁婴婴房中。
作为沈峰主唯一的女弟子,宁婴婴还是有资格享受自己一间房的待遇的。洛冰河端着药过来的时候看到沈清秋并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外竹林中透过窗口远远的看了一会,心中略有郁结的情绪才开始散去。他敲了敲门,听到宁婴婴的声音后把药送到客室,再往里就是宁婴婴起休的内室,为了避嫌洛冰河很自觉的全程低头没有四处张望。
“阿洛,你进来嘛,没关系的。”宁婴婴的声音带有些许羞涩。
“宁师姐,我把药放在桌子上了,糖块也放在一起,你喝完药叫我进来收拾就行了。”洛冰河没接话,自顾自的说完就站到门外,目光一转,没找到想看的人,有些失望又有些愉快。
没过一会就听到宁婴婴喊他,洛冰河把碗碟一收,抱着新到手的修炼心诀钻回柴房,当下就开始打坐修炼。
安排妥当后沈清秋就宣布闭关了,峰内事务交由明帆代理,遇事不决可向掌门求援,同时又着重强调了同门互敬友爱的规矩。
“谨聆师尊教诲,我等必将刻苦修习,不负所望。”
冰秋|归梦 03不同
洛冰河一瘸一拐的蹭到竹舍前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低语,听声音像是苍穹山派的掌门,心里一慌,难不成师尊病的严重,连掌门都前来探视了吗?情急之下他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进来吧。”沈清秋的声音传来。
沈清秋的声音一出,洛冰河就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同,往日那种萦绕不散的冰冷如今尽数散去,取而代之是包裹在柔声中的一片暖意。他只敢轻轻的叩响竹门,勉力支撑自己迈入屋内,呐呐低语道:“师尊。”
【任务一完成,沈清秋好感值+500,请贵方...
洛冰河一瘸一拐的蹭到竹舍前时听到屋内传来一阵低语,听声音像是苍穹山派的掌门,心里一慌,难不成师尊病的严重,连掌门都前来探视了吗?情急之下他在脑中疯狂呼叫系统,系统就像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进来吧。”沈清秋的声音传来。
沈清秋的声音一出,洛冰河就敏锐的发现了一些不同,往日那种萦绕不散的冰冷如今尽数散去,取而代之是包裹在柔声中的一片暖意。他只敢轻轻的叩响竹门,勉力支撑自己迈入屋内,呐呐低语道:“师尊。”
【任务一完成,沈清秋好感值+500,请贵方再接再厉。】系统的提示声似乎都柔和了不少。
沈清秋自床边取了一只指头大小的瓷瓶,腕带指动,一股柔劲携着瓷瓶恰恰好落在洛冰河手上,只听他道:“这是药液,以温水化开浸泡一夜,莫伤了底子。”
洛冰河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瓷瓶,略带着一丝愕然的看向沈清秋,原以为师尊把他叫来是要继续“教育”他,可眼下赐药之举让他一时间不敢相信,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立即躬身恳道:“谢师尊赐药。弟子日后定当加倍努力,绝不令师尊失望!”
“嗯,下去歇息吧。”沈清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累之感。
洛冰河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应了“是”才退下。
待得众人退去,竹舍内只剩下沈清秋一人时,那即使只着中衣仍然潇洒的身影才在一声轻叹中垮下。
仰面倒在竹榻上的沈清秋低声的嘀咕了两句,颇为不快的翻身换了个姿势,想起才醒来时的场面,头疼的不行。
当他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收拢意识,睁眼看见雪白的纱幔被泛着点点青色的支杆撑起一片空间、豆绿色的精致香囊绣着简约的花纹悬挂在四角时,他本能的再度合上眼睛,却被身旁陌生的温润软声吓了一跳。
“师弟,可是醒了?”
他本想假装不理,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犹犹豫豫的睁开眼睛看去,一名面目俊朗的青年男子正目露喜色,关切的望着自己。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想问这是什么地方,可看见男子熟练的伸手将他扶起,让他斜斜的靠着床头,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怎么就改了一句。
“我还想问你呢,好端端的怎么会突发高热?木师弟忙活半宿才帮你稳住情况,却也只能稳住,无法根治。为兄也替你查看过,你体内灵力运行杂乱,若是为了仙盟大会为期将近,心急教导弟子导致灵力动乱大可不必,以苍穹所属众弟子的根基,取胜本就不是难事,还是以自身为重啊!”男子见他发问,一连串的劝解与抱怨便兜脸而来。
倚着床头一脸懵逼的他被莫名其妙的教训了一通,还没等他理出什么有效线头,那男子没等到他的回答,又再度开口问:“清秋师弟,你可在听为兄说话?”
沈清秋瞪大了眼睛,他想起来这熟悉的感觉来自哪里了!
这……这他妈是一本狗血种马文《狂傲仙魔途》的内容啊?啥,啥情况这是?上一秒还搁家里屏幕前吐槽那坑爹狗血的剧情,挖的坑一个没填,造的孽一个不断;下一秒就被安上一个人渣反派的帽子等死?而且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吃了过期食品被毒死了也不应该被穿越进一个坑爹狗血文里吧?
“清秋师弟?清秋师弟?可是身子还有不适?”男子见他目光呆滞,忧心问道。
沈清秋在他锲而不舍的几次呼唤下总算是回神了,神色复杂的看向身边这个丰神如玉的玄冠男子,口唇生涩的结巴道:“掌……掌门师兄,清秋无事……”
是了,这个醒来就看到的男子就是书中的另一位关键人物,苍穹山派的现任掌门人、沈清秋的师兄、“玄肃剑”岳清源。
草!
沈清秋内心给岳清源打上完整的符号标签后,专门为他又强调了一声感叹字,原因正是知晓了故事内容的他想起了岳清源的下场——万箭穿心,尸骨无存。
为了自己。
说实话的,整本《狂傲仙魔途》就是一系列的爽点文学大合集,只是爽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主角洛冰河,而沈清秋在里面扮演的是一个人渣至极的剧情推手,日常任务就是作死。
“就是不给我当个主角爽爽,也别安排一个人渣反派的身份啊??”沈清秋咬着被角就差泪流满面的控诉道。
但他还是迅速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尝试融入这个世界。在弄清楚了剧情的发展阶段后,他捡起沈清秋这个皮囊亡羊补牢,试图从现在开始挽救与洛冰河之间的师徒之情,争取宽大处理,如果难逃一死,也别让他受尽折磨。
赐药,只是一个开始。
在沈清秋看过的《狂傲仙魔途》这本书中,修真活动是整个世界组成的根基,所有的故事都是构建在各种灵能修为上的,作为一个没什么追求只想苟住一条命的反派来说,尽快掌握自己这一身白捡的实力才是正事。
于是在经过两天的调养后,沈清秋找了个机会四下转悠,主要目的就是熟悉熟悉这附近一带的布局。
苍穹十二峰,峰高各异,峰形昳丽,各有特色,其中更以清静峰为幽静清雅,修竹竿竿滴露凝霜,再辅以朗朗书声或铮铮琴音,确实是一处绝佳的进修场所。
沈清秋摇着折扇途径学堂、修炼场等地,也见了几个恭敬请安的弟子,但他都琢磨着书中沈清秋的性子高冷的应付过去了。
转了半天总算摸进后山的练剑场,收起那从不离身的折扇,确认四处无人,沈清秋这才将腰间悬着的佩剑取下,左手持鞘右手握柄,稍一用力便长剑出鞘。
剑身清亮,剑光迷蒙,正是名动天下的仙剑“修雅”。这是沈清秋自拜入苍穹山派便一直使用至今的本命仙剑,修雅随他走遍了大陆的各处山川河岳,在修真界、人界都留下了赫赫威名。
沈清秋目光一亮,喜爱之色溢于言表,兴之所至,手掐灵诀,经脉中的灵力汹涌澎湃的朝剑身涌入,随手向前一挥,一道深若沟壑的剑痕纵横数米,断面光滑。
哇喔——
沈清秋平静的叹了一声,心中却是上蹿下跳、大呼小叫的嚷嚷着牛逼!不愧是苍穹山第二峰的一峰之主!若不是出现了主角那等开了挂氪了金的存在,这沈清秋就是这天下屈指可数那个几个人。
赞一句,叹一句,沈清秋就想不通书里那二百五到底是哪想不开,地位不低,名声不弱,又有苍穹山派这一修真界泰鼎做后台,为什么就非要跟一个无名小辈过不去,除了修炼就是琢磨怎么作死,这会死了吧,倒是便宜了他这个冒牌货。
正当他还想再试试其他招式时,一阵踩碎枯叶的异响传入耳中,沈清秋微微一怔便判断出出声的地方距他所在的位置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可他如今耳聪目明,想不注意到都难。
权衡了一下,沈清秋归剑入鞘,闪身躲入密林深处。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显然还是孩子的身影映入眼帘,首先辨认出的是洛冰河那自带美颜磨皮的俊脸,沈清秋还在回想书里那仇大苦深的主角童年,还有谁会跟他一路畅聊,一把清脆女声便响了起来。
“阿洛阿洛,啊,这里好深一条沟啊!”
哦豁,他想起来了,沈清秋最“疼爱”的弟子,宁婴婴。
眼看着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跟在洛冰河身后活泼可爱的样子,沈清秋满眼复杂之情,原因嘛,还是比较作死的。原书内曾用了大半章来解释沈清秋与宁婴婴之间的关系,简而言之就是沈清秋对宁婴婴怀有不轨之意,甚至在故事的后期发展中差点得手。不过现在既然是他继承了这具壳子,那这种情况倒是可以改写,希望男主日后能看在他甚有自知之明的觉悟下放自己一马。
那一边两个孩子的修为尚浅,对藏在绿叶深处的沈清秋毫不知情。
听了宁婴婴的话,洛冰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道纵横数米的剑痕,不太感兴趣,因此也只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宁婴婴却没有放过他,在说话前自己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提气轻身,轻巧的落在石头之上稳稳的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洛冰河说话:“兴许是哪位师兄在此修炼留下的痕迹,婴婴也希望可以这么厉害呢!”
洛冰河拎着一把斧头,斧刃缺口不少,刃锋也是锈迹斑斑的,所谓的砍柴只能全靠斧头的重量将枯枝干叶砸落。少年在劳作过程中听到宁婴婴的随口一说,下意识的反驳道:“不可能,清静峰上能有此修为的只有师尊。”
沈清秋淡淡一笑,这孩子不愧是主角,头脑就是不一样。
“哦……那……也许是雷劈的吧,唉,算了,别管了,阿洛,我们去摘果子吧?”宁婴婴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总想缠着洛冰河让他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洛冰河抿了抿嘴,低声道:“不行,师兄交代了,砍够足数的柴火后还要去挑水,我得快些砍完,也许还能腾点修炼的时间出来。”
“哼!师兄他们就是看你小,觉得你老实好欺负,这才总是指使你的!我去找师尊告状,训他们一顿就老实了!”宁婴婴撅了撅嘴,满是为心上人打抱不平的愤懑。
“宁师姐,这万万不可,师尊本就受峰内事务所扰,我又何必再以个人小事惊动师尊,更何况师兄们并无恶意,只是看我年纪小,多些历练冰河而已。”洛冰河想起两日前竹舍赐药,还有系统惩罚、奖励中的画面,不知怎么就下意识的回绝了宁婴婴的好意。
隐在暗处的沈清秋不由得感慨洛冰河这白莲一般的性子,不愧是他喜欢的书里的主角,对味儿!
“你……”被心上人如此正式的回绝好意,宁婴婴气结,有心赌气不理他,可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要找点话头亲近。
洛冰河在宁婴婴叽叽喳喳的的闲扯中砍到了足数的柴枝,简单的归整了一下便找了一块空地盘膝而坐,闭目调息起来。
沈清秋摇了摇头,窥视至此估计也没啥新鲜剧情了,于是准备回竹舍再梳理梳理整本书的框架走势,返身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阵急促轻浮的脚步声,心头不安,停住步子,静待事件发展。
“小师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师兄找了你半天了!”明帆的声音响起。
沈清秋倒吸一口凉气,他想起这段剧情了,明帆这倒霉孩子!
冰秋|归梦 02奖励
寒来暑往,时光荏苒,距洛冰河拜入清净峰悄然已过两年,这两年间虽是被师门同伴百般欺辱,却也衣食无忧的过来。因为年幼讨生活的缘故,洛冰河对那些本该不堪入耳的辱骂、斥责充耳不闻,可沈清秋对他的关注却让他举步维艰。
两年间,洛冰河经历了山门罚跪、竹林鞭笞、后山围殴、书阁罚站、柴房面壁等不一而足的惩戒,年少的他虽然也想过师尊是不是不喜欢他,但最终却还是在每个月下、林间看着那酷似系统惩罚中的青衫身影,确认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师尊才会生气。
沈清秋作为苍穹山派第二峰的一峰之主,尽管因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缘故...
寒来暑往,时光荏苒,距洛冰河拜入清净峰悄然已过两年,这两年间虽是被师门同伴百般欺辱,却也衣食无忧的过来。因为年幼讨生活的缘故,洛冰河对那些本该不堪入耳的辱骂、斥责充耳不闻,可沈清秋对他的关注却让他举步维艰。
两年间,洛冰河经历了山门罚跪、竹林鞭笞、后山围殴、书阁罚站、柴房面壁等不一而足的惩戒,年少的他虽然也想过师尊是不是不喜欢他,但最终却还是在每个月下、林间看着那酷似系统惩罚中的青衫身影,确认还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所以师尊才会生气。
沈清秋作为苍穹山派第二峰的一峰之主,尽管因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缘故与天道巅峰失之交臂,却仍然伫立于修真界实力前端,因而关注洛冰河的近况,也只是他修炼间隙偶然为之。相比起沈清秋亲自“查看”来说,洛冰河的艰难求生更多是以明帆为首的弟子为了讨好师尊造成的。
这天,沈清秋从常规修炼的入定中惊醒,天色尚早,微风从用竹条隔出的窗棂送进一丝饱含水汽的新鲜空气,原本应该能抚平急躁情绪的清风却带来一阵寒意,沈清秋正准备下床走动走动,活泛一下筋骨,被寒风一吹,还未归入丹田的灵力登时散去。
运转了一个晚上的周天吐纳却被一阵寒风搅了意,沈清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可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只是自己简单的盥洗一番,理好衣饰,缓步向学堂行去。
洛冰河拿着扫洗工具转入学堂时被讲台上歪着静思的身影吓了一跳,正想悄悄退出,却看到那人抬起头来看向自己,情急下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摆,干巴巴的问了声好。沈清秋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偏了头不去看,听到问好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沈清秋没有说话,洛冰河就不敢乱动,上个月才因为师尊在学堂看书被打扫卫生的自己惊扰而被罚,鞭伤都还没完全好透,伤口愈合时的痛痒让他更不敢发出一点异响。直到天色大亮,虫鸣鸟叫,明帆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下进入学堂,一进门就看到脸色阴沉的沈清秋和站在墙角的洛冰河。
“师尊!”明帆心中大骇,立刻躬身行礼。
沈清秋放下一直在手中把玩的折扇, 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昨夜值守弟子是谁?”
“洛……洛……洛冰河……”明帆的脑子里转过了好与坏的各种设想,最终还是习惯性的把事情推到洛冰河头上,而他的话音一落,沈清秋的目光终于舍得落在角落的少年身上。
就在沈清秋的目光偏来的时候,洛冰河听到了久违的呆板声音:【任务发布:激怒沈清秋使其昏迷,若未完成任务执行抹杀程序。】
“什么?!”洛冰河来不及震惊明帆的栽赃,脑海里正在对系统新发布的任务进行核实质疑。
系统耐心的重复:【激怒沈清秋使其昏迷,以便推进事态发展。】
洛冰河:“为什么?!”
系统没有出声,任凭洛冰河怎么咋呼都没有出现的迹象。
“畜生,当值偷懒,你可知错?”明帆接了沈清秋扔过来的竹鞭,站在洛冰河面前厉声喝道。
洛冰河还在跟系统掰扯,根本没听见明帆的话。眼见以往唯唯诺诺的小师弟居然敢无视自己,明帆只觉得对方给脸不要脸,扬手就是一竹鞭抽上去,第一鞭挥下时还下意识的看了沈清秋一眼,沈清秋端着其他弟子奉上的茶碗淡淡的呷了一口,并不理会这边的闹剧。
“……师兄明鉴,冰河并非昨夜当值。”洛冰河有心拒绝执行任务,却被系统一声高过一声的“抹杀”唬住,硬着头皮顶嘴。
明帆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洛冰河还敢顶嘴,扬起的第二鞭居然卡住了没能落下。沈清秋也是微有诧异的看向洛冰河,他挥了挥手示意明帆退下,随手折了一条探入学堂的竹枝,似乎要亲自动手。
洛冰河有些站立不稳,他看向沈清秋,不敢直视,目光落在了那因步伐而晃动的衣摆上。沈清秋没有说话,抬手一抽,洛冰河尚未感觉到疼痛就看到手臂上洇出斑点血迹,数息后疼痛才涌现。
沈清秋道:“竖子张狂,为师数你三罪,其罪一,玩忽职守;其罪二,驳斥师兄;其罪三,顽劣不堪,你可认错?!”
洛冰河不敢护伤,低着头轻声分辩:“师……师尊,弟子……弟子并未于昨夜当值……”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沈清秋神色一冷,扬手又是一抽,也许是动用灵力的关系,洛冰河身上多出了好几道血痕。
“狂吠乱道!冥顽不灵!”沈清秋面色微红,似乎气的不轻,竹枝在其手中悄然粉碎,尚且青绿的粉末扬扬洒洒飘落。
明帆等人早就退出三米开外,纷纷垂头不语,唯有一女弟子排众而出,抱住沈清秋的胳膊晃着撒娇:“师尊,阿洛如何敢欺瞒师尊,这其中定有隐情!”
沈清秋任由女弟子抱住自己的胳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众弟子却能感觉到那骇人的压迫感瞬间消退,沈清秋收敛了灵力威压。
“婴婴,你先退下。”沈清秋缓了语气,柔声道。
宁婴婴跺了跺脚,似乎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违背师尊之言,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到众弟子当中,担忧又心疼的看着跪在角落的洛冰河。
“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知错?”沈清秋负手而立,语气森然。
“弟子……并未于昨夜当值!”洛冰河咬了咬牙,闭眼说道。
闻言,沈清秋豁然色变,一甩衣袖,一道凝练的灵力轰击当胸直直地击中洛冰河,将其轰出数米开外。
“明帆,将这小畜生押去柴房吊起来,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下来。此外,你作为大师兄,应当尽教育师弟师妹之职,如今却失了准数,回来后自去净思壁领罚!”沈清秋看也没看屋外的洛冰河,撂下处罚便离了学堂,自去修炼调息。
宁婴婴到底没能拦下明帆执行师尊之命,反而让受了一击灵力轰击的几乎陷入昏迷的洛冰河多招了一次打。明帆指使着几个师弟将洛冰河丢进柴房的时候踹了几脚,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小杂种、小畜生等话,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后才把洛冰河吊起来。
洛冰河被灵力轰击击中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破口大骂了,身体因伤虚软,意识却在系统的刻意维护下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你到底要做什么?师尊对我的好感值已经很低了,你还让我激怒师尊做什么?!”洛冰河此时的状态很是玄妙,身体虚弱难耐,意识却清醒到暴躁,很是有点冲动跟系统算账。
系统一句话也不说,洛冰河骂了一会也就停了,被吊起来是相当难受的一种惩罚,这才一会儿,他就已经感觉到双手双臂的酸麻,夹杂着针扎一般的刺痛。
洛冰河马上就顾不得系统怎么害人了,他不断地调整着姿势,试图找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可能性,最终却还是被吊的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冰河在昏沉浑噩中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轻响:【嘀——任务完成,沈清秋突发高热陷入昏迷,奖励发放中,请查收。】
这是两年来,洛冰河第一次听见“奖励发放”的系统提示。
身上所有的不适感在一片白光中消失殆尽,洛冰河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生机盎然的灵力,他惊艳于这种身轻如燕的感觉,沉溺于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看到了一座庞大的宫殿,宫殿大气又奢华,但这都不重要,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他往前走,马上,尽快,在宫殿深处,有一个他迫不及待想见的人。
【奖励结束。】
冰冷的提示声在洛冰河一手抚上最后一扇宫门时响起,眼前所有的画面在一刹那虚幻朦胧,他急着想推开那扇门看看里面的人,却被定在原地,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向前一步。
所有的酸软痛楚重新回归意识,洛冰河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空气半天,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如同那十几次被执行惩罚程序无所知的泪流满面一样,这次是笑意盈盈而无所知。
随着时间的流逝,洛冰河逐渐收回注意力,各种噬人心神的不适重新占据上风,可这次还没等他适应,柴房的门就被一脚踢开,明帆皱着眉看了他一眼,随即解开门边的绳结语气生硬道:“出来,师尊叫你。”
洛冰河猝不及防,在明帆解开绳结后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他小心的放下胳膊,尖锐的痛楚让他的脸色难免苍白。明帆却等不及了,上前蛮力一扯,生生扯断了绳索,也拽起了洛冰河。假装没听到洛冰河闷在嗓子里的痛呼,明帆抬脚作势要踢,等人踉跄的躲了一下才冷哼了一声转身带路。
【中级任务群开启,任务一发布,接近沈清秋,提升好感度。】
洛冰河听着系统呆板的声音,心里只剩下麻木不仁四个字。
冰秋|归梦 01重启
【嘀——灵魂气息验证完毕,系统绑定成功,系统正在加载,加载成功,欢迎使用“正道登顶系统”,请仔细阅读并熟记使用说明。】
“什么人?”洛冰河从地上一跃而起,警惕的看着四周。
【欢迎贵方进入系统,本系统秉承“守护任务目标,扭转世界变局”的理念为您提供最佳体验,衷心期待您在体验过程中得偿所愿。】
洛冰河愣在原地,耳边、脑中无处不在的呆板声音震得他心绪不宁,眼前的景象一如入睡前的破败,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那声音却宛如实质般一句接一句响起。呆了半响,洛冰河才发觉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没有再出现,他小心的试探道:“系统?”
【在的。】
洛冰河:“你到底是什么人?”...
【嘀——灵魂气息验证完毕,系统绑定成功,系统正在加载,加载成功,欢迎使用“正道登顶系统”,请仔细阅读并熟记使用说明。】
“什么人?”洛冰河从地上一跃而起,警惕的看着四周。
【欢迎贵方进入系统,本系统秉承“守护任务目标,扭转世界变局”的理念为您提供最佳体验,衷心期待您在体验过程中得偿所愿。】
洛冰河愣在原地,耳边、脑中无处不在的呆板声音震得他心绪不宁,眼前的景象一如入睡前的破败,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那声音却宛如实质般一句接一句响起。呆了半响,洛冰河才发觉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没有再出现,他小心的试探道:“系统?”
【在的。】
洛冰河:“你到底是什么人?”
【经系统扫描确认,贵方灵魂气息为“洛冰河”,因“洛冰河”肩负改变世界局面的重要任务,为达成理想目标,系统将辅助贵方走上正道巅峰。】
洛冰河:“?”
系统的话洛冰河听是听懂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这个所谓的系统用词遣句似乎很别扭,有种生搬硬套的感觉。
“你在哪里?”洛冰河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系统没有回答,不知道是没有答案,还是答案不能说。
“你要我做什么?”洛冰河问。
【任务一:请贵方参加苍穹山派弟子招新大会,拜入“修雅剑”沈清秋一脉。】
洛冰河闭了闭眼,似乎还在消化从刚才就惊异不已的消息,他细细地梳理了一遍被惊醒后至今获取的信息,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系统所谓“肩负改变世界局面的重要任务”可以理解为“天选之子”的意思,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却明晃晃的摆在这不由得他忽略。
沉思片刻,洛冰河突然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系统的反应非常迅速,几乎是在洛冰河话音才落的当下就给出答案:【贵方肩负改变世界局面的重要任务,为达成理想目标,系统将辅助贵方走上正道巅峰。】
“如若我不做呢?”洛冰河问。
【抹杀。】
洛冰河被系统冰冷的回应震住了,他这些年虽是过的艰苦,但却从未想过了绝余生,死亡对他来说就是最狠的威胁。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想起了过世未久的母亲,自记事以来,洛冰河总希望靠自己的勤奋努力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可前些天母亲的离世让他骤失目标,浑浑噩噩的挨过几天,饿晕了几次,又饿醒了几次,现下被系统一惊,反而清晰了目标。
“我要怎么做?”洛冰河在死亡的威胁下迅速的想通了,立刻着手任务的事情。
【前往苍穹山派,通过入门考核,拜入清静峰,随着任务进展,将有可视化数据开启,请保证每一项指数不低于0,否则系统将启动惩罚程序。】
“什么惩罚?”洛冰河皱眉。
【是否加载体验功能?】
洛冰河半懂不懂的,但“是否”和“体验”这两个词还是可以理解的,那有问题当然要弄清楚,于是他坦然回答:“是。”
这回系统没有立刻给出反应,沉默了片刻才呆板道:【贵方可意识选择,不必出言回复。请做好体验准备,3,2,1……体验开始。】
随着系统刻板的声音消失,洛冰河眼前一黑,须臾复亮,眼前的场景冰天雪地,刺骨的寒风刮的人脸颊生疼,他四处张望,敏锐的察觉到一些不同,比如说,视野。洛冰河低头看了看自己,哪想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染血青衫,他还没来得及细看,一种悲恸至极的痛楚便席卷全身,深不见底的绝望将他彻底淹没,这是比死亡还恐怖的体验。
疼痛让时间显得分外漫长,洛冰河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体验的时间很短暂,大约只有一弹指的功夫,可他却像带着那痛走过了上千年的时光。
“这……这就是惩罚?”洛冰河心有余悸。
【任务开始,祝您好运。】系统说完任务便沉寂了下去,任凭洛冰河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
系统没有回应,洛冰河努力了几次也就放弃了,他拣了两件补丁不多的衣衫收拾一下,说走就走的掩上屋门,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前往苍穹山派的路程。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暗中影响的缘故,洛冰河拜入苍穹山派的过程顺利的一塌糊涂,几乎是毫无波折的就踏上了通往清静峰的石板路。
朝为杂役忙,暮做仙家郎也不过如此,洛冰河将满是补丁的衣服褪下,沐浴梳洗后换上清静峰的弟子服。他听见外间有声响,不敢耽搁,利落的收拾了一下散乱的梳洗用具便立刻转出内室,只见一名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房中,见他出来了,便开口道:“洛冰河,师尊召你行拜师礼。”
梳洗后的洛冰河没有了尘土的掩盖,虽然因生活困苦而显得瘦小虚弱,却依然腰板挺直、目若晨星,是一个鲜鲜嫩嫩的少年郎。前来指引的人是清静峰首徒、“修雅剑”沈清秋的大弟子明帆,他比洛冰河大上几岁,拜入清静峰之前家境也不错,至少衣食无忧,以至于洛冰河在他身边矮了不止一个头。
“是。”洛冰河按下心中的雀跃,有些不安的跟在明帆身后,听他交代拜师礼的流程步骤。
清静峰是苍穹山派的第二峰,峰高不显,却胜在清幽静谧,峰内翠竹遮映,光影婆娑,空谷雀鸣,薄雾弥漫,好一派避世出尘之景。眼前景色明明为生平所见,洛冰河却觉得分外熟悉,温润的暖意从心底探出触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复苏。
“整理仪容,随我觐见师尊。”明帆的声音打断了洛冰河的胡思乱想。
仓促间,洛冰河又是应声又是忙着检查形象,从明帆的角度看去竟是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他也不作声,静静的等洛冰河忙乱完,这才敲了敲竹舍的门,恭声道:“师尊。”
“进。”竹舍里传出的声音清静淡雅,令人平白的就心生好感。
洛冰河不敢抬头,盯着明帆的脚步跟随之后,他听到明帆说道:“师尊,本届招新大会通过清静峰考核的弟子仅有一位,根骨尚可,名唤,洛冰河。”
明帆微垂首侍立,身前不远处的青衫仙师从棋盘中抬起头来,先是扫了他一眼,随后才将目光放至跟随其后的少年身上,略一凝神便探查出“根骨尚可”的程度,眼中的淡然这才稍有散去,爬上一丝惊异。
“嗯。”沈清秋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棋子。
洛冰河在明帆的提示下慌乱的将早已备下的茶叶配料用滚水冲泡,战战兢兢的奉至沈清秋跟前,就在沈清秋伸手接过茶杯的那一刻,沉默多时的系统突然“嘀”的一声跳了出来:【任务完成,可视化数据开启,沈清秋好感值-200,明帆好感值-50,好感值低于0,系统将在稍晚时间段开启惩罚程序。】
什么东西?!怎么就负增加了?!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听闻数值异常,洛冰河正在朝系统发难,突然瑟缩了一下,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差点叫了出来。
青瓷盏砸在额角磕破一道口子,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少年身上,温热的血液争先恐后的染红了弟子服的一角。少年惶恐的看向仍端坐于榻上的青衣仙君,从他眼中读出透骨的冰冷和怒意。
“茶汤浑浊,茶色浅淡,茶香轻浮,莫要糟践为师之茶!”沈清秋甩袖,连人带盏一并轰出竹舍。
一旁的明帆也是吓了一跳,师尊待弟子虽说严厉,却鲜少动怒,如今竟气的出手伤人,这该是多大的错误才能令其如此愤怒!
“你也出去。”沈清秋的声音冷下来的时候也如凌冰细雪,带着清透悠越,泠泠然的传出竹舍。
明帆一个激灵,丝毫不敢有异议,躬身行礼后默然退出竹舍。他看了一眼捂着肚子爬起来的洛冰河,眉头一拧,上前把人领到柴房,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惹恼了师尊,但关起来责令反思总归是没错的。
柴房也是用竹子搭建的,精致又整洁,比起之前的家,至少还无需被风吹雨打。洛冰河靠在码放整齐的柴堆上,被青瓷盏砸中的额角仍然一抽一抽的疼,可他完全没空理会自己的伤势,系统的惩罚让他痛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只期盼着能尽快结束。
“这……这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惩罚的时间不算长,一盏茶的时间眨眼便过,可直到惩罚结束,洛冰河都瘫在柴堆上动弹不得。
【惩罚结束,希望贵方继续努力,方能得偿所愿。】
系统呆板的声音将洛冰河的思绪拉回当下,他突然惊醒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若不是那所谓的系统没有实体,他真的想抓住它问个清楚,那一袭青衫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会感到无法挽救的绝望?
额角的伤似乎已经停止了流血,洛冰河呆坐半响,目光凝固在虚空的某个点上,他在反思,自己一定是哪里做的不够好、不够到位,所以才惹的师尊生气的。
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魔尊脑子有个坑 (6~7)
*失忆无间深渊冰x婚后温柔哄崽沈
*人物属于墨香,ooc属于我
6
“阿洛,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师姐。”
宁婴婴十分认真的对洛冰河对口型:“来跟我念,师——姐——”
婴婴你醒醒,你师弟是失忆了,不是失智。...
*失忆无间深渊冰x婚后温柔哄崽沈
*人物属于墨香,ooc属于我
6
“阿洛,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师姐。”
宁婴婴十分认真的对洛冰河对口型:“来跟我念,师——姐——”
婴婴你醒醒,你师弟是失忆了,不是失智。
沈清秋刚想阻止一下自家徒弟的愚蠢行为,又听宁婴婴惊呼一声:“阿洛,你天魔印怎么不隐去啊?这样叫柳师叔看见了可怎么办?”
声音在极度惊慌中有点大,甚至喊出了回音。
沈清秋感动得要哭出来了。
少女啊,你喊那么大声,是想要整个清净峰都知道我在屋里藏了一个魔族吗?
他猛地给宁婴婴使眼色,手放到唇边“嘘”了一声。
宁婴婴见了,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用气声跟洛冰河又来对口型:“阿洛,天——魔——印——”
沈清秋:……
洛冰河:……
“对了,婴婴。”沈清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尚师叔回来了吗?”
遇见这么大的事,可要跟他确定一下。失忆这种事情可别再是他小说里面儿瞎写的什么乱七八糟推进男女感情的奇怪设定。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掐死他。
宁婴婴眨眨眼:“回来啦,就在几天前,师尊要去找他吗?”
沈清秋刚想说:“啊,那行,那我去找他一趟吧”的时候,猛然看见洛冰河通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沈清秋:“那什么……给他发个传音符,你……你让他过来吧,等他有时间的时候……”
看自家徒弟这样好像也走不了。
败家孩子。
把宁婴婴打发走之后,沈清秋叹了一口气,回到床边。屋里又只剩沈清秋和洛冰河两个人了。
气氛又变诡异了起来。
沈清秋刚想开口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就听洛冰河低声道:“师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清秋总是用一些含糊不清的语言概括很多事情,这几年的事情叫他糊弄着一说,简直什么信息都获取不到,又怎样让自己相信他呢?
沈清秋虚心的摇摇扇子:“我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啊……?”
从无间深渊到现在,这些死去活来的事儿还是不要跟洛冰河说为好。
“无论是从刚刚到现在,师尊你的表现也太奇怪了,令弟子不懂的地方着实有不少……不知师尊可否给弟子解惑?”
洛冰河冷冷的看着他苍白的肤色,衬着额前的天魔印鲜红如血。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睛却冰冷的可怕。
卧槽,好帅。
沈清秋脑子里面又冒出了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他心里摇了摇头:“沈垣你也太太太没出息了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候飞机聚聚肯定是不会起床的,指望他来救场还不如我自己保命。
说不定说两句哄人的好听的话也就能混过去了。
实在不行就跪下来求他放过我。
沈清秋故作镇定的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你说。”
洛冰河却换了个话题,眼神复杂的望着沈清秋:“师尊,你可知道我在无间深渊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他说着又把自己说激动了,起身上前用力的捏住了沈清秋的下巴。
沈清秋丝毫不慌。
他知道洛冰河也就敢做到这一步了。
表面上凶神恶煞的,实质还是一朵小怂花。
“师尊……你知不知道这几年里我每天都在想着你?”洛冰河脸上带有一种几乎病态的笑意,“师尊想必是不会在意这些事的,你也不会在乎我是如何想的……”
“沈清秋,你真的是……”洛冰河说不出话来了。
沈清秋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问不出口了。
怎么办?他好心疼这小孩儿。
沈清秋还在keep人设和哄孩子之间犹豫,洛冰河的一只手已经抚上了沈清秋的脖子了。
“师尊,你觉得我会不会在这里把你杀了?洛冰河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他。听的沈清秋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沈清秋,我恨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熟知自家道侣多年脾性的沈某人已经自动把这句话转化成了:“沈清秋我爱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诸如此类的话。
沈清秋回答的十分积极:“好好好,我知道,我都懂的。”
洛冰河:……?
沈清秋再接再厉:“你别生气啦。”他看了看洛冰河凶狠且委屈的眼神心里软了一片,“只是你别这样看着我。”
其实洛冰河的眼神一点也不委屈,但是沈清秋就总是能在自家道侣眼睛里看出来点可可爱爱的情绪。
他要是再装可怜,我就打晕他。
沈清秋这般想到。
“我这样?”洛冰河垂下眼眸,嘴角荡开一抹冷冷的笑,“师尊觉得我怎么样?弟子倒是想听听。”
帅的……是帅的。
自家小孩太帅了。
沈清秋鲜少看见洛冰河冷着脸,现在这样一看竟然这么帅?!
遭了遭了,沈垣你要栽了。
他本来就没太睡醒,此时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一团,恍惚道:“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确实。”
空气安静了几秒。
卧槽我刚刚说了什么?
7
气氛此时变得更加诡异了起来,空气凝结,整个屋子内死一般的寂静。
沈清秋和洛冰河谁都没再说话。
沈清秋自己刚刚说完了这句话,背后就起了一层冷汗,他像个桩子一样,僵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别说是现在洛冰河失忆了,他就是没失忆,沈清秋也说不出这种话啊。
虽然沈清秋平常,也总是忍不住要在心里说说骚话什么的,但身为一个打工人要有打工人的职业操守。身为清净峰峰主是万万不可把骚话卧槽放在嘴边的啊可恶。
可是沈清秋是真的忍不住了。
自打跟洛冰河在一起已经三个月了,他已经憋了三个月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真的好想说骚话啊……
于是三个月的忍耐和坚守终于在今天因为一句不经大脑的嘴欠,功亏一篑了。
可恶,失策了。
按理来说我应该是可以忍住的,怎么洛冰河脑子出问题了,你也不正常了沈垣!
沈清秋如是想到。
纵使沈清秋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已经把他的肠子染成青色了,但这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这种事儿。
只是盼望洛冰河原本就脆弱的心灵不要因为我的ooc而更加破碎。
洛冰河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他不敢再去看沈清秋的脸,便死死盯着沈清秋的领口,眼里残破的微光带着双毛微微颤动起来。他们离得那样近,以至于沈清秋能够清楚的看见洛冰河听到这句话后乱颤的眸子和瞪大的瞳孔,那两只眼睛抖得像风中扑闪的蝶,随着已经慌乱不已的呼吸而闪起微光。
洛冰河觉得有什么东西敲在他的心门上,好像快要撬开那扇门,呼之欲出了。
他眼底像盛满了被打碎的星星一样,希冀的微光围着眼睛打转似的,他似是终于醒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却又不敢确认,眼底写满了惶恐。
师徒两人对着僵住了。
沈清秋看着他那一副被调戏的样子,有点疑惑。心说洛冰河即使没见他说过骚活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然后他虎躯一震猛然想到,自打洛冰河失忆以来,自己都是以道侣的身份和他相处的……
但问题就出在这,没人告诉洛冰河他们是道侣,失忆的洛冰河可能还是以为彼此之间的关系是纯洁而又美好的师徒之情。
啊?原来孩子纠结的点在这吗?
可以的,沈清秋觉得,问题不大。
这种事情……洛冰河他应该能意会吧?
嘶——
好像不太能意会。
沈清秋觉得现在自家徒弟的脑子不太聪明的亚子。
……不是吧。
啊这啊这,这都在同一张床上睡过了的你还没发现?不是吧阿Sir ?
以前也没觉得自家小孩这么迟钝啊?
那……要不要告诉他?
告诉他吧....这白天已经这么鸡飞狗跳了,总不能晚上也不得安生吧?
啊但是不告诉他……又觉得小徒弟有点可怜,一天摆着臭脸的自己看着难受。
告诉他感党自己亏了,不告诉他感觉自己也亏了。
洛冰河低着脑袋瓜,两只眼睛红彤彤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嘴据成一条缝,嘴角还在微微颤抖,这可怜样简直像被欺负了一样。
沈清秋就差对天忏悔他真的没有欺负洛水河了,这样子弄得他自己也有点手足无措。
他暗中观察了下洛冰河,发现小孩的手被袍子遮着,只露出了一半指节,紧紧攥着黑色外衣的下摆,他本身肤色就白,此时被黑色布料一衬,指节白得像玉一样。
沈清秋顿时有种母爱泛滥的感觉。
洛冰河每次装委屈都委屈得特别明显,这种明明很难过但还使劲忍着的憋屈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可以,这个男的有点东西。
沈清秋感觉今天格外喜欢洛冰河。
要是他问,我就什么都告诉他。
沈清秋如是想到。
师徒两个人对着观察,互相观察,洛冰河等着沈清秋解释,沈清秋穿着洛水河提问。
突然“嘭——”的一声,竹舍的大门被大力打开,尚清华大喊一声“呦!瓜兄!”然后一个滑铲滑到竹舍中央,带起了一阵风尘,看去很炫酷。
要命,飞机巨巨甚至还凹了个造型。
尚清华缓慢地抬头,看见洛冰河之后脸上凹好的歪嘴笑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他看见瓜兄和儿子两个人站在墙角,洛冰河整人将沈清秋挡住了,此时儿子一个回头,眼睛通红。
完他娘的蛋。
大早上的你们在干吗?
他拿青蓝色的袖子挡住眼睛,一边摆手一边后退:“我可什出都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他咬牙切齿道“你……你们继续。”
尚清华像开了倒放一样机械地开了门,然后快步退了出去,再麻木的关门。
熟练的让人心疼。
甚至关门的时候还小声嘟哝了一句:“小两口也不分分场合。”
要命的是,这句活似乎被洛冰河听见了。
他看见洛冰河的双眼像一潭死水被掀起了波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沈清秋,眼睛里装满了极北之地的星星。
他整个人像是枯逢春一般,死死盯着沈清秋。
沈清秋睁着一双死鱼眼,望向竹舍的天棚。
这才叫完他娘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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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魔尊脑子有个坑 (4~5)
*失忆无间深渊冰x婚后温柔哄崽沈
*人物属于墨香,ooc属于我
4
没等沈清秋从他刚刚那声冷笑中缓过劲来,就又见洛冰河冷声道:“师尊为何那副表情看着我?”
沈清秋:“啊?”
洛冰河又冷笑了一声:“是了,师尊现在想必是不愿见到我。”...
*失忆无间深渊冰x婚后温柔哄崽沈
*人物属于墨香,ooc属于我
4
没等沈清秋从他刚刚那声冷笑中缓过劲来,就又见洛冰河冷声道:“师尊为何那副表情看着我?”
沈清秋:“啊?”
洛冰河又冷笑了一声:“是了,师尊现在想必是不愿见到我。”
沈看秋:???
这孩子是魔怔了不成?只不过是磕到了脑子,怎么今天竟做出一些诡异的行为?
沈清秋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间,记忆慢慢回笼,他回想起了昨日下午木清芳向洛冰河诊完脉后与他的那一番言语。
“可能体现在记忆损,间歇性的神志不清或心理敏感等。”
沈清秋豁开朗。
原来是这样,大师,我悟了!
只是昨日木师弟说了许多症状,他到底是哪个症状呢?
这看上去倒不像是神志不清……
他拿起折扇坐到床边,心平和道“冰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师尊,你不应该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吗?”洛冰河双眸死死的盯着沈清秋,偏执的眼神仿佛锁住了沈清秋的脖颈,将他笼罩在阴霾之下。
无论是洛冰河出了什么样的状况,都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
沈清秋对上洛冰河的那一双赤红的眼瞳,记忆仿佛回到了金兰城那晚。洛冰河亲手将一碗天魔血灌进他嘴里,眼神是那样的偏执,也是那样的疯狂之下带有的慌乱。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了:“莫不是……”沈清秋沉思了起来,“莫不是……记忆有损?”
是了,想来他做出这等奇怪的举动只能是一种可能,那便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而如果是洛冰河现在这种状态的话,想必是记忆回到了无间深渊那三年……
沈清秋耐下性子,坐到了洛冰河的旁边。他想伸出手安抚性的拍拍洛冰河的后背,却没想到被洛冰河一个闪身迅速的闪躲开来。
他的后背又一次的砸到了墙壁上,绷带上仿佛渗出了更多的血迹。
沈清秋轻轻的“嘶”了一声,连忙上前去扶住洛冰河的双肩焦急到:“你干什么啊?疼不疼啊?”
洛冰河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眼底的神情是凶恶之下的脆弱:“师尊倒是先问起我在干什么了,难道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师尊您的吗?”
“沈清秋,你究竟在干什么?你究竟又在耍什么把戏?你究竟……”
洛冰河环顾一周,在看清了周围他所熟悉的事物之后晃了晃神,一字一句的看向沈清秋,缓慢而坚定的说到:
“你究竟把我带到这儿是来干什么的?”
沈清秋洛冰河操碎了心,他尽量放柔了语气,尽可能的安抚洛冰河道:“冰河啊,你先冷静一点,告诉师尊,你都记得些什么?”
这句话仿佛是触碰到了洛冰河的一处逆鳞,他忽然激动起来,双眸因为充血都变成了赤红色,他死死的盯着沈清秋的脸,平静的语气却掩饰不了因情绪引起的颤音,好像下一瞬就会崩溃:“我记得什么?你难道不应该问问你自己你都干了些什么?你干了什么,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过了一会儿,洛冰河自嘲似的笑了一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眼底仿佛闪过一丝细碎的水光,他轻轻道:
“是了,师尊你自己干了什么都不记得的话,想必也不会记得我。”
沈清秋现在人都傻了。
他哪见过这出啊!
洛冰河是要哭了吧,他刚才是不是要哭了?
我靠不要啊,怎么办啊!
沈清秋一咬牙,决定不管现在是什么状况,反正哄就完了。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蹭了蹭身子,一只手试探性的伸向洛冰河刚刚睡醒毛茸茸的脑袋。
洛冰河一定不知道,当他顶着一头毛绒绒的乱毛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害,否则刚刚就不会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给他看了。
像炸了毛的小狗。
沈清秋如是想到。
结了道侣有段时间且熟悉自家道侣脾性的沈清秋知道,洛冰河这种大型生物,大多数时候哄一哄就会好的。
他蹭到洛冰河身前,手轻轻的抚上了洛冰河的小脑袋,顺着乱糟糟的黑毛柔柔地摸了几下。
洛冰河没躲。
沈清秋一看事情有转机,立刻哄到:“冰河乖,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洛冰河没说话,细碎的黑发当在他眼前,遮住了眼底晦明不定的微光和如血一般的双眸。
洛冰河愣住了。
他也确实有这样的疑惑,他现在感觉不明不白的只有自己,这种被世界排除在外的感觉他并不是没有体会过,此时疑惑之下还有隐隐的烦躁。
沈清秋再接再厉:“你回想一下,你是如何到竹舍里来的?”
洛冰河双眉向上挑了挑,歪着头看向沈清秋,确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师尊想说什么?”
说实话,有点丢人。
沈清秋被洛冰河刚刚那下帅到了。
他轻轻拉过洛冰河的手,用被子把他裹上,温声道:“你大抵是……不小心撞到脑子,一部分忆缺失了。”他又想想,补充道:“放心,你现在已经回到清净峰了。”
洛冰河还是向后缩了缩,眼里的冰冷有所动摇,却还是冷着脸对沈秋笑道:“我原是想不到我还有回来的那天。”
他额前的碎发下的眸子似有红光闪过:“弟子没死,师尊很是意外吧?”
这孩子说怎么阴阳怪气的?
老阴阳人了。
沈秋在心里叹口气。
脑补损伤可能会导致反应变慢,这孩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劲吧?
沈清秋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有耐心的一天,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轻轻的开口:“发了挺多事情的,现在都过去了。”他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现在身上有伤,你想起床吗?”
洛冰河确实没反应来劲。
他刚刚被沈清秋轻轻地揉了下脑袋,觉得自己能一辈子都反应不过来了。
这样想来,刚刚自己的脑袋撞到墙上沈清秋这样揉过自己的头,再向前追溯一下,他好像醒来的时候还在师尊怀里。
他还那样温和地问他:疼不疼
洛冰河恍惚道:“疼。”
沈清秋皱了皱眉头,把被子掀开一点,扒着洛冰的里衣向里看了一眼,看见了缠在他腰上,沾着血的绷带,沈清秋一扇子就敲在了他头上:“我倒还想问问你,去哪打架打成这样,现在看来你竟什么都不记得。”
洛冰河被砸的清醒了一点,又见沈秋道:“”知道疼下回就不要把自己搞成这样。”他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几瓶药:“你往前点,坐直了我给你换个药。”
他端着药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向门外弟子吩咐了一句,叫他打些水来。
沈清秋就说完就关上了门,他把要全给放在了桌子上,坐到床边就要扒洛冰河衣服。
洛冰河受到了惊吓,身子向后倾了倾。
躲什么躲?躲什么躲?又不是没见过。
当然这话沈清秋不可能往外说。
他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洛冰河的肩膀,说了句别乱动,就开始理直气壮的解洛冰河衣服。
洛冰河目光一闪,死死攥住了沈清秋的手腕,双眼睛紧盯着他的脸。
沈清秋的手腕被捏的有点疼,他扯着洛冰河衣服的手没法动了:“你干什么?”沈清秋疑惑道:“松开。”
洛冰河垂下眼眸,手又抓紧了几分,眼里的神色晦明不定:“师尊方才说我记忆有损,还说我现在已经回到清净峰了?”
“不错。”
洛冰河突然向沈清秋灿烂一笑:“师尊,弟子是魔族。”
魔族就魔族,你乐什么乐。
甚么意思,向我炫耀一下啊?
沈清秋暗自揣摩。
没等沈清秋说话,洛冰河又道:“师尊将一个本要置于死地的魔族,又接回清净峰养着,恕弟子愚昧,真的无法相信师尊你到底要做什么。”
“……还是说我在这缺损的记忆里做了什么讨师尊你开心的事情,所以您大发慈悲,允许我进着清净峰了?”
沈清秋无奈道:“你先松开。”
洛冰河面色一变,睁着猩红的眸子:“我若不松呢?师尊你怎么罚我?”他扯着沈清秋的腕子凑近,鼻尖快要触碰到沈清秋的:“再正儿八经的把我推到无间深渊里吗?”
这小孩儿怎么听不进去话呢?
洛冰河的脸就那样近的凑在沈清秋眼前,呼气轻轻喷在他脸上。他看着洛冰河的眸子,心里突然起了坏心思,又凑近了些,只见洛冰河的睫毛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却还是那样睁着通红的双眼瞪着他。
沈清秋乐了。
他算看明白了,洛冰河现在表现的越恨他越强势,实际上他心里越怂。
这个时期的洛冰河现在看来太好懂了,而且就是口是心非矛盾的一个小孩。
沈清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逗他,还是该心疼他。
床边卡的他小腿疼,他就着洛冰河抓他的那只手挪了一下腿,坐在了洛冰河腿上,看上去十分正人君子。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脸?
洛冰河本来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智了。这个时候,见沈清秋这种举动,心里大写的一个懵逼。
没等他反应,沈清秋吧唧一下就亲在了洛冰河的脑门上。
啊这用力过猛好像……还出响了。
洛冰河一下僵在床上,表情都变得十分呆滞。
握住沈清秋的手松了松,他借这个机会将手抽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的里衣扒了。
早早妥协不好吗?
5
洛冰河在那一瞬间好像心脏停止跳动了,心脏骤停的感觉并不好受。他能感受的到周身血液的流动逐渐缓慢,有一瞬间好像停止流动了,但突然一下子如同涨潮一般凶猛的喷发出来。
如果非要描述的话,大概是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他为什么亲我?
他是谁?他是谁来着?
哦对,他是师尊。
他是师尊。
从心底从心底里喷薄而出的血液直蹿到大脑,眼睛里好像有一股暖流,要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不行,他得憋回去。
从刚刚开始洛冰河就没给过沈清秋好脸色。
他恨沈清秋。
他恨他从前对他那样的好,却还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恨他是正人君子,自己却是魔族之人。
但他也爱沈清秋,他爱惨了那个从前哄着他迁就他的师尊,所以即使无边恨意将他吞噬,却也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的锋芒。
洛冰河想要把他绑回去锁着,他又怕他生气,他只好稍稍地将自己的小情绪向他发泄一下。如果刚刚沈清秋挣扎,甚至还手打他,他都会好受一点儿。
他最害怕的是沈清秋没有脾气,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恨也恨不起来,爱也爱不了。
什么叫已经过了很多年?
什么叫自己已经回来了?
可能吗?
不太可能吧。
明明那样对过他,如今又摆出这副模样,连洛冰河都不清楚,沈清秋到底要干嘛了。
额前还有残存的温热感,洛冰河脑袋很疼,他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很不争气的红了耳尖。
纵使洛冰河心里再埋怨沈清秋,他也没有办法再像刚刚那样,用言语去讽刺他了。
沈清秋得逞似的笑了,开始帮洛冰河仔仔细细的换药。他太过于专注了,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依旧一条腿跨在洛冰河腿上,没有注意到洛冰河渐渐变暗的双眸闪烁着晦明不定的水光。
“够了。”洛冰河低声道。
“什么?”沈清秋没听懂。
“我说够了,师尊。”洛冰河抬眼看向沈清秋,双唇紧抿着。眼里闪烁着脆弱的光亮:“够了,无论你是想嘲笑我还是怎么着,都应该适可而止了吧。”
他微微低下头,额前碎发遮住了半只眸子,声音染上了一点怒意:“这样戏弄我很有意思吗?”
沈清秋是真的有很多问号。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洛冰河这是以为……自己在骗他?
沈清秋突然开始心疼了。
他觉得自己想把这几天糊弄过去的态度简直是罪恶!
他揉了揉洛冰河的头发,选择性的无视了洛冰河僵直的身子,一下一下的帮他顺毛:“好啦,别生气啦。”沈清秋好脾气的哄着:“是不是接受不了?没事的,慢慢来。”
他双手拖着洛冰河的脸颊,眼睛认真的盯着洛冰河:“我没有在戏弄你,我说的是真的。”
看我真诚的眼神。
你要是不信,都对不起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
洛冰河脑子早就乱成了一团糊糊了。
他刚才说什么是真的?
我已经回到清静峰了,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亲我?
沈清秋看着自家徒弟呆滞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你先缓缓……?”
他看了看洛冰河身上单薄的里衣,把身边的衣服拿来给他裹上:“先把衣服穿上,乖。”
洛冰河人都傻了,木木的任由沈清秋摆弄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呆呆的看着他乖的不行,苍白的小脸有一半埋在衣服里,眨眨眼死盯着他。
太可爱了吧。
他要爱死这个小崽崽了。
沈清秋又吻了吻洛冰河的前额,凑在他耳边说:“都跟你说了呀,在清净峰要记得隐去天魔印。”
他刚刚说完又想起来洛冰河好像是失忆来着,只好又说:“那你以后记住了,家人看到总归是不好。”
边哄着边给自家小孩儿换完了药,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沈清秋拉下了纱幔,把洛冰河藏在床里,平静道:“进。”
宁婴婴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四处看看,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用气声对沈清秋道:“师尊,阿洛醒了吗?”
沈清秋看见来的人是宁婴婴也松了一口气:“醒啦,正要去找你呢,洛冰河回来的是切莫向外声张。”他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尤其不要让你明帆师兄知道。”
纱幔后洛冰河的眸光闪了闪,又听沈清秋道:“这几天随便找个任务把他支出去几天,你就说是我安排的就行。”
宁婴婴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清秋还是不放心,又嘱咐道:“这几天让峰内弟子少和百战峰那些人来往,尤其杨一玄。”
师尊,你好像个老妈子喔。
宁婴婴十分之无语,但还是点头道:“好的师尊,我知道了。”她向床上探探脑袋,小心翼翼的问:“师尊,阿洛伤的严重吗?”
沈清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扇子扇了几下:“说实话,身上的伤其实不太严重,养几天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时师尊你把它捂这么严实,是怕谁来抢吗?
宁婴婴刚想说话,却又见沈清秋无奈道:“只是你洛师弟这脑子吧……”
“出了亿点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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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