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锤基】雷霆(巴霍巴利王AU 神话)第二十章+end
第二十章
接近妙尔尼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巴尔德势必会派人层层保护,不让他们接触到这柄武器。
索尔直接来到巴尔德那座巨大的雕像前。他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雕像,这是属于巴尔德的辉煌,所有在阿斯加德王都的人抬起头,都能看见这座雕像如同山峦一般的轮廓。
他一拳轰在地面上,地基开裂,布满了深入地底的纹路,那座雕像轰隆隆的震动起来,索尔鼓起双臂的肌肉,扛起这座雕像,将它扔上广场。
这就是宣战。
看见索尔的面容,巴尔德本来是惊惶的,奥丁之印的传说竟然是真的,索尔真的回来了!但看到那座在不断倾倒的雕像,巨大的愤怒盖过了他的理智。
“how dare you!!”巴尔德此时怒不......
第二十章
接近妙尔尼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巴尔德势必会派人层层保护,不让他们接触到这柄武器。
索尔直接来到巴尔德那座巨大的雕像前。他看着这座金碧辉煌的雕像,这是属于巴尔德的辉煌,所有在阿斯加德王都的人抬起头,都能看见这座雕像如同山峦一般的轮廓。
他一拳轰在地面上,地基开裂,布满了深入地底的纹路,那座雕像轰隆隆的震动起来,索尔鼓起双臂的肌肉,扛起这座雕像,将它扔上广场。
这就是宣战。
看见索尔的面容,巴尔德本来是惊惶的,奥丁之印的传说竟然是真的,索尔真的回来了!但看到那座在不断倾倒的雕像,巨大的愤怒盖过了他的理智。
“how dare you!!”巴尔德此时怒不可遏。他抽出双刃,三步并做两步向着国王广场疾走。
雕像轰然落在地面,发出沉闷的,骇人的声响,索尔刚松手,背后就传来了狠辣的刀锋。他侧身避过双刃,握住巴尔德的双手,肘击他的腋下。
巴尔德来势汹汹,抵住他的攻击,低声嘶吼一声,硬生生用力扭转刀锋,扛着索尔的力量,向着索尔的头颅砍去。
索尔低头擦过刀锋,滚向一旁,刀锋便落在他刚才的位置,砸出巨大的烟尘。
“我是太阳,是光明之神!”巴尔德扬声嘶吼,“而你,没有妙尔尼尔,凭什么能够战胜我!!”
他挥刀砍在广场的火盆之上,火星飞溅,火油四溢,将他的周身点亮,他像是无可匹敌的战神,扬起的双刀之上,是摄人心魄的利芒!
索尔蓄力和他撞击在一起,火焰在他的脚下燃烧,踏起的火油连绵着纠缠在他的身躯之上,巴尔德转过刀锋,索尔只看见刀光一闪,腹部便多了一道伤口,他挥拳轰击在巴尔德胸膛上,将他逼退一步,反身单手抓起身旁燃烧的巨木,向着巴尔德砸去。
巴尔德举刀死死抵住巨木,胸口血气翻滚,木屑飞溅,他低吼一声劈开巨木,翻身踹在索尔的胸口,将他蹬出几步之外。
“守好妙尔尼尔!”巴尔德的亲信看得出他们现在势均力敌,但如果妙尔尼尔落到索尔手里,必然是国王的死期!
冰蒂斯她们迅速的赶来,和巴尔德的亲信混战在了一起。Loki站在国王广场的边缘,看着这场权力归属的战斗。
场地之中,两人不断的撞击打斗,拼尽全力在对方身上留下伤口,国王广场被火焰和刺目的光芒笼罩,摧毁殆尽。雷霆穿梭其中,发出让人恐惧的嘶鸣。声声到肉的闷哼和流淌的鲜血让曾经的兄弟两人杀红了眼,巴尔德的双刃被击飞,到最后,两人气喘吁吁的站在雕像的头尾,眼神凶狠的看着彼此。
“没有妙尔尼尔,你今天会死在我的手里。”巴尔德露出残忍的笑意,“我杀了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而这次,我要亲手来。”
他对自己信心十足,而他的信心来源于他几万年征战的岁月,而眼前的人,还不是真正的雷霆之神!
索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同样笑了,他说,“你从来都不明白一点,巴尔德。”
在他听完Tyr那个故事,雷霆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他的双目迸发出剧烈的雷光,手臂之上闪电爆鸣,电弧不断的攀援在他的躯体之上,“从来都不是我选择妙尔尼尔,而是妙尔尼尔跟随我而来。”
一道耀目的闪电链接天穹,妙尔尼尔发出低沉的震动,不断的在宫殿之中回响。
“按住它!”侍从们脸色苍白,一个接一个的扑了上去,死死的堆在雷神之锤上,想要按住这柄无上武器。
轰——!
无数的侍从被冲击飞起,跌落在地,妙尔尼尔发出剧烈的白光,凌空发出一声音爆,向着国王广场飞去。
无数的记忆在那瞬间充斥了索尔的脑海,他的耳中满是轰鸣。
“给我死!”巴尔德双目赤红,双刃召唤入手,跨开几步,凌空往下,向着布满雷霆的索尔的头颅插去。
只要妙尔尼尔没有到他手里,那么他仍旧无敌!
然而,在刀刃还未落到索尔头顶的时候,妙尔尼尔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他反手一挥,妙尔尼尔轰击在巴尔德的胸口。就像是一整颗星球砸在他的心脏之上,猝不及防下,他撞击着广场上的石柱,口吐鲜血滚落在布满树枝的深坑之中。
巴尔德翻身,勉力的瞪着脚艰难的站起,仍旧妄想着反击。
然而,Loki已经摘下广场边缘的那株槲寄生,“接着。”他对腾空而起的索尔开口。
槲寄生变成了一根锋利的长矛,索尔在空中握住,落下之时,带着火焰狠狠插入巴尔德的胸膛,他身下的树枝轰的一声燃起冲天的火焰,将巴尔德裹挟其中。
曾经广场上的誓言已然应验。
Loki眼中的烈火在这样的暗夜里,就像是祭典之上的火炬,就像是他被囚禁了无数岁月后在广场上发誓那一刻。
他说,“这里的每一根树枝,都是我给你准备!我曾经的脚下的槲寄生,已经成为杀死你的武器,它脆弱的树枝,成为光明之子的永恒的噩梦!而我——”
他踏上台阶,“用这么一个不可能的武器流干你的血液,然后烈火将你的骨血烧成灰烬!巴尔德——!!”
火焰轰然腾起,燃烧一切。
“我说了,这将是你的灵柩!!”Loki站在火焰之外,含着怒意对着他的敌人开口。
火焰淹没了巴尔德的面容,他瞪大了瞳孔,挣扎了一下,此后再也看不见任何的动静。广场上,只剩下火焰在静静燃烧。
一轮落日坠入冥界海姆。
黑暗的死亡国度出现了那么一缕光线,索尔探身其中,伸出手臂,抱住了那个站在吉欧利河畔仰着头的孩子,将她带出了死亡。
“海拉!”Loki一把把女儿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
他微微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索尔,又低下头,亲吻着女儿的面容。海拉懵懵懂懂的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在死亡之国,她一直独身一人,但她知道,这就是她的父亲,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把他的面容记在了心里。
索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父亲。”她伸出手,牵住他的小指,就像是那时雷霆之神临死之前生命的传递。
“我会实现我的诺言。”Loki说。
索尔笑了笑,“我并非要求你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并且,我为我之前对你不当的措辞向你道歉,——我对你不只是欲望。”
Loki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
最终
巴尔德死了,阿斯加德百废待兴。
Loki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成为了索尔的兄弟,因为嫉恨他的光芒而算计,最终死在索尔的手中。醒来的时候,他冷汗粼粼,下意识的下了床,向着索尔的寝殿跑去。
他头脑昏昏沉沉的跑过几条走廊,跑进国王的卧室,脸色苍白极了。
“殿下。”侍从追进门里,索尔示意他退下,他伸手将Loki搂进怀里。
“怎么了?”他问。
“我梦见我成为了巴尔德。”Loki喃喃的述说着自己的梦境,“和你一起长大,——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样,我嫉妒你,陷害你,你忍无可忍,最后——”
索尔握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在自己的肩颈,“嘘!”
Loki怔怔的看着他。
“如果这是前世,或者下一世的启示——”他说。
“在我看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肯定,我们终将无法与彼此分离。”他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说,“而我确定,在下一世,也同样会如此。”
“即使你是我的兄弟,即使你算计我或者嫉恨我,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他轻声开口,“它在我心脏跳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即使它停止跳动也不会停息。”
“可是——”Loki犹豫。
“如果你是巴尔德,在国王广场上,活下来的,会有两个人。”索尔并没有逃避这个话题,他对此很清楚,“我绝不会对你出手,我的爱,比起你的爱恨,死亡也没有那么的让人恐惧。”
Loki的心在他轻声的言语中渐渐的安宁。
他伸手,紧紧的抱住雷霆之神。
“我爱你。”他低声开口。在这样深重的夜,他不应该和他分开。
“我也爱你。”索尔摸了摸他的脖颈,在床上让开了一个位置,“在这里睡吧,别再回去了,我的爱,明天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Loki躺了下来,他依偎着他的丈夫,闭上了眼睛。
索尔笑了笑,将他抱紧。这是登基典礼的前夜,从明天开始,新的阿斯加德将会崛起。
而他的爱,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宁静。
End
【锤基】雷霆(巴霍巴利王AU 神话)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唐纳德在河水旁清洗手臂,倒影着月色的河水碎成星河,他听见了有人的脚步走近。
“是什么风将你吹到我身边?”唐纳德笑了一下,回到了河岸上,河水将他清洗的湿漉漉的,不算狼狈,却也不够尊贵,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这一面。
听完Tyr的叙述,他已经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
二十年的风餐露宿在金苹果的生命力治愈下回归了平静,Loki的脸上只有一些不甚明显的苍白,他的面容平静,开口,“Tyr向你讲述了过往,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看着唐纳德打理自己,他似乎没有什么动容。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他丈夫的转世,但他很难去跨过这层......
第十九章
唐纳德在河水旁清洗手臂,倒影着月色的河水碎成星河,他听见了有人的脚步走近。
“是什么风将你吹到我身边?”唐纳德笑了一下,回到了河岸上,河水将他清洗的湿漉漉的,不算狼狈,却也不够尊贵,但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这一面。
听完Tyr的叙述,他已经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
二十年的风餐露宿在金苹果的生命力治愈下回归了平静,Loki的脸上只有一些不甚明显的苍白,他的面容平静,开口,“Tyr向你讲述了过往,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看着唐纳德打理自己,他似乎没有什么动容。即使知道眼前的人是他丈夫的转世,但他很难去跨过这层隔阂。
“我感觉你并不急着救海拉。”唐纳德用布巾擦了擦手臂,抬眼说道,“我想,还没有到时候。”
的确,“冥界海姆的路满是冰霜和雾气,只有烈日坠落,才能照亮那一条通道。”Loki承认了这一点,他眉眼转向锐利,“所以巴尔德必须死。”
将潮湿的布巾丢在河岸,唐纳德向他伸出手,承诺,“我会把海拉带回你身边。”
面对向他伸来表示亲近的手,Loki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放在他手中。唐纳德看他的表情,却是笑道,“如果是因为我之前冒犯你的言语,我可以现在向你道歉。”
Loki并非因为那些话而恼怒,如果说之前的雷神像是史诗,如今他就像是落入了人间,化作落叶和泥土,重新向上攀登,他只是确定了这一点。
“那就是因为我和他不一样。”唐纳德了然,却并不辩解,他笑道,“你把我看做是盟友,而并非是丈夫。”
他想了想,又说,“或者是你不相信我和他有一样的,对你的忠诚。”
Loki抿唇,提醒他,“这么快把自己放在我丈夫的位置上并不明智。”
“但这是我的权力。”唐纳德说道,“是我应得的。”
“你还年轻,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的诸多繁华。”Loki又说,“女神们美丽多情,无数人将倾慕于你,为你奉献一切。你现在看到我,只是因为看到了我而已。”
“我不是你最佳的选择,我也不会是最合适你的人,”Loki自认为实话实说,“比起之后成为“怨侣”,还不如不要再次开始。”
“所以你要把我让给别人。”唐纳德的眼睛里带着笑意,问他。他描述道,“让我和别人上床,让我向其他人倾吐爱语,取代你成为我眼中的爱人,为他破例,为他而战,向他宣誓,对他承诺。甚至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和他……”
看着Loki不善的眼神,唐纳德体贴的停下了描述,挑眉,“看,现实就是,无论我和他是不是一样,对你来说没什么不同。”
“你觉得你拿捏住了我的命脉?”Loki问。
“我只是告诉你,你爱我而不自知。”唐纳德回答。“而我却很知道我爱着你。”
“你的爱,就像是加入火油的火堆,升腾的火焰看上去盛大张扬,却没有根基,迟早会成为黎明前的余烬。”Loki说道,“我要的爱,是雪山融化的河水,悄无声息,潺潺而流,才能汇成汪洋。”
他很难去怀疑雷霆之神对他的忠诚,而对于唐纳德,他并没有把握。因为他就是火焰,他深知火焰的秉性,他……
“你就是火焰,你能够做到,为什么会否认我?”唐纳德问,“喜怒无常,乖张暴戾,火焰本不具有爱的基石,你却爱我至今,从未改变,而我,并不是火焰,而是雷霆。”
Loki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去回复他,眼前的人不像是雷霆之神那么耀目,却有着他的真挚和黄金般坚定的内心。
“雷霆之神可不像你这么轻浮。”Loki最终这么说道。
“我可以改。”唐纳德笑道,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就像是有漫天星辰。“只要你说,我就改。”
巴尔德摧毁了Loki的领主府,将他的领地变成了无主之地,没有领主的领民在强盗和流浪者的夹缝中生存,劳菲之子几百年经营的繁华化为乌有。
“伊密尔在上,我必报此仇。”Loki赤脚踩在悬崖的巨石之上,遥看王都的方向,眼神带着满是血气的锐利。
阳光渡上他的周身,衍射出耀目的光晕,他并未身着华服,却气势凌人,多年的折辱威能让他弯下半分脊梁。
唐纳德,不,索尔,重生的奥丁之子站在他身后,感受到他心中燃烧的熊熊烈火,目光落到了金碧辉煌的王都之上。他的眼睛能够看到黄金之下的藏污纳垢,听到被鞭打的哀嚎,将无上之城蒙上了一层阴影。
巴尔德掌权之后,为了掩盖雷霆之神的威名,征战四方,却始终僵持难下,为了享乐,他修建了不见一丝瑕疵,只有金银搭建的光明宫,叫来了全国最好的诗人为他日夜吟唱,王国的盗贼和土匪迅速的增加,他加重了刑罚,却没有遏制犯罪的风气,因为沉重的负担,为了能够活着,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这一条路,剩下的人越来越少。
所有仍在忍受折磨的人都在心里憋着一股心气,等待着那一夜,众神之母弗丽嘉向着所有人宣布的那一句话的实现——雷霆之神最终将会回归,成为他们唯一的国王!
他们会拥簇在他的王座之侧,举起他的身躯,将他拱卫,走向王座。
“所有人都在等着您的回归,除了巴尔德和他的亲信。”Tyr对索尔开口,“他不会让您夺走他的王座。”
“王座在人民心中,而不是在宫殿之上。”Loki冷声开口,“二十年过去了,巴尔德仍旧没有一点长进。”
“但他毕竟是光明之神。”Tyr提醒道,“击败他,才能够问鼎王位。”
“不是击败,而是杀了他。”索尔淡然开口,“我已经是转世,和他没有了丝毫的兄弟之情,海拉被他扔进了冥界海姆,弗丽嘉也死在他手里,昔日的情分已经不能庇护他半分,他——必须死。”
他的话语不亚于惊雷在空中炸响,Tyr被闪到脸上空白,他震惊了一瞬间,低下了他的头颅,表示了臣服。
从来没有人会杀了国王,但现在,他们恐怕就要开这个先河。
“我需要知道,我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索尔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他曾经的压迫。
“拿回妙尔尼尔。”Tyr回答他。
只有拿回这柄无上神器,才有抗衡巴尔德的资本。
而要举起妙尔尼尔,必须拥有雷霆之神一般的品性,被它所承认,Tyr目光复杂的抬起头,神域已经有整整二十年,没有人再次举起妙尔尼尔。
那柄神器自从雷霆之神在金宫放下,就再没有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因着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格承担这个重责,没有一个人有如此的荣耀和热烈,因此,它再也没有闪耀光辉。
重生之后的索尔,没有接受过教导,自由生长的神明,心中的大义和正义是否能够举起妙尔尼尔,是一个未知数。
“妙尔尼尔是雷霆之神的标志。”Loki在此时开口。
“那是否意味着,只要我举起妙尔尼尔,那我就是你的丈夫?”索尔问他。
“心中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用这样的目的去求证自己的品质,是无法举起妙尔尼尔的。”Loki说道,“那是妙尔尼尔,不是你求爱的工具。”
索尔眼中带上笑意,心想,那就是求爱的工具,只有妙尔尼尔臣服雷霆之神,从来没有雷霆之神需要妙尔尼尔的承认,才能成为雷霆之神。
一颗死星,在他手里,才配称为雷神之锤。
“年轻气盛,不自量力。”Loki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抬起下巴冷笑道。
“你得给我一个承诺。”索尔对他说。
“什么承诺?”Loki问。
“只要我举起妙尔尼尔,我就是你永恒的丈夫。”索尔回答,“你允许我睡在你的帷帐里,允许我亲吻你,对你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某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但Loki并不认为这是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事。
“deal。”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巨石之上看着索尔,从淡色的唇里吐出这个词。
他等着看他的笑话。
“deal。”索尔笑着和他定下约定。
二十年来,从未有赌局让他这么开心过,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锤基】雷霆(巴霍巴利王AU 神话)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巴尔德不知道索尔的打算,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够放下滔天的权势和财富,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雷霆失色。
刹利节,一个进入神庙歌颂众神之父奥丁的节日,克米尔带头以国王仪仗将至的理由将Loki拒之门外,要求他和平民一般行走侧门的长阶进入庙内,给予Loki难堪。
Loki遥遥的看着神庙黄金铸造的神像,并没有发作他的傲慢,而是低头选择了侧门的长阶。克米尔露出得逞的笑意,特意等候在长阶之上。
Loki看见他把手放肆的伸进女人们的裙子和衣领,行走的队伍忍气吞声,纷纷避让,而这位统帅就站在Loki必经的路上,目光挑衅的看着这位雷霆之神的伴侣。
前进,就是受辱,后退,就是服输。...
第十七章
巴尔德不知道索尔的打算,就算他知道,也不会相信有人能够放下滔天的权势和财富,他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雷霆失色。
刹利节,一个进入神庙歌颂众神之父奥丁的节日,克米尔带头以国王仪仗将至的理由将Loki拒之门外,要求他和平民一般行走侧门的长阶进入庙内,给予Loki难堪。
Loki遥遥的看着神庙黄金铸造的神像,并没有发作他的傲慢,而是低头选择了侧门的长阶。克米尔露出得逞的笑意,特意等候在长阶之上。
Loki看见他把手放肆的伸进女人们的裙子和衣领,行走的队伍忍气吞声,纷纷避让,而这位统帅就站在Loki必经的路上,目光挑衅的看着这位雷霆之神的伴侣。
前进,就是受辱,后退,就是服输。
Loki抿紧了唇,抬起了脚,扶着肚子向着台阶上攀爬。克米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向他伸出手,也就是那一刻,Loki目光一厉,抽出他腰间的匕首,将伸到他面前的手指尽数斩下。没有谁,能够这么侮辱他,就算是他的丈夫也不行。
他手握匕首,如同战神,眼前血肉飞溅模糊,克米尔睁大了眼睛,在众人的搀扶下抱着手掌哀嚎。
“捆住他!给我捆住他!”他嚎叫着命令。
侍卫将Loki绑缚起来,带到了金宫之中,众神很快地知晓了此事,聚集在了金宫之中,经由众神之母弗丽嘉的召集,前来金宫议事宫,聆听国王对此事的审判。
宫殿气氛肃穆,众神议论纷纷。
“Loki,你有什么可说的。”巴尔德高坐在王位之上,看似公平的问下面被捆绑住手臂的劳菲之子。
“法律之上,向来疑罪从无,而现在,还没有审判,你们将我绑缚在这里,而克米尔却是毫无束缚,在你们心中,是已经认定了我犯下了罪过,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都要审判我,不是吗?”Loki冷着脸伸手一拉锁链,将束缚他的侍从拉扯的踉跄了一下,才满脸难堪的站稳。
“Loki!”弗丽嘉扬声警告。
“难道不是吗?”Loki扬起下巴,“是什么样的法律,让一个孕妇被捆在这里,让他为自己的冤屈申辩,我在约顿海姆,自己的领地之时,听说阿斯加德是一个文明伟大的法度国家,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空壳,虚有其名。”
“Loki!如果你再侮辱阿斯加德,就别怪我不客气。”弗丽嘉站起身,满是怒火。
“你在乎自己国家的名誉,却不在乎这个国家作为法律的基石,不在乎作为基石的民众,真是可笑。”Loki啐道,“阿斯加德,这颗宇宙的明珠不如沉到鸿沟去吧,免得让人笑话我们买椟还珠的愚蠢。”
弗丽嘉可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一时之间,脸色发青。
“索尔!”此时,有人低声惊呼,带着喜悦的声音传来,众神眼神发亮,纷纷回过头向着门口望去,果然,雷霆之神携带着风暴,向着金宫之中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低沉的云雨,和轰鸣的雷声。
他走到王座之前,扫了一眼绑缚伴侣的铁链,眉眼中蕴含着阴沉,阿斯加德金宫之上,滚动着躁动的雷电,乌云仿佛要压垮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让人无端的生出了窒息。
“……我正在看顾神庙的秩序,”克米尔瑟缩着,在风雨欲来中艰难的讲述着自己的证词,“没想到——”他抖着声音,不安的眼神咕噜乱转,落在了沉着脸的雷霆之神身上,又恐惧的收了回来,“Loki,Loki殿下突然抽出了匕首。”
“索尔!”巴尔德不悦的倾身,“阿斯加德的太阳都要被你的情绪驱散了。”
“一个连称述自己所作所为都颤抖的人嘴里不可能有可信的证词。”索尔说道,雷霆之神并非没有脾气,相反,如果他发怒,众神都要在他的怒火中惶惶不可终日,此时,他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呈现出一种冰冷的质感,让所有人都不敢直面他的面容,“发生了什么,Loki。”他沉声问。
“他让所有人排成一队,对她们动手动脚。”Loki傲然回答,“他把手伸到了我面前,所以我砍了他的手指。”
明白了。
雷霆之神抬眼,他的声音带着雷霆的闷响和轰鸣,“你犯了一个错误,我的爱。”他对他的伴侣说、并指责道,“如果他对女人不干净,你要砍的不是他的手指——”他笑了一下,目光却瞬间转冷,如同北境的寒冰,“而是他的脑袋!”——他蓦的回身,妙尔尼尔应声而出,闪电一闪而逝,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在金宫之中响起,克米尔的头颅当场碎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没有人在他的杀招里反应过来,克米尔瞬间在他手里殒命。
众神骇然。
Loki看着克米尔倒下的无头身躯,在众神的恐惧中勾起嘴角。
这才是雷霆之神,这才是阿斯加德。
“索尔!”巴尔德大怒,踏碎了脚下的石板,站起身。“你在干什么!”
“就算是克米尔犯下了罪,那也是国王审判他,只有国王!才有这个权利!”弗丽嘉同样大怒,她眯起眼睛,逼问,“当初献礼之时,你的伴侣就撺掇你夺取王位,你是想实现他的愿望,当阿斯加德的国王吗?”
“如果我的丈夫想要当国王,巴尔德还能坐在王位上?”Loki冷笑,“约顿海姆有不亚于阿斯加德的领土,只要我的丈夫愿意,他就能进入约顿的王庭,成为下一届的冰霜之王,难道阿斯加德的王位比我们约顿海姆要高尚很多吗?”
“你这是叛国!”弗丽嘉喝道。竟有人在众神面前说这些话语!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无需多言!不等Loki反驳,她手一招,招来神官,快语连珠的问,“法典上是怎么写的。”
“如果王室任何人有叛国的行为,”神官犹豫的开口。“都要除去王室的身份,予以流放。”
“立刻执行!”弗丽嘉扬声道。这道命令震惊四座,她没有给任何人求情的机会,也不给她的养子任何辩驳的可能,“我的命令就是法律!”
她抬高了下巴,傲慢的不再看她的养子一眼,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将会影响她所爱的阿斯加德之后二十年的命运。
雷霆之神深吸一口气,阿斯加德天空极其缓慢的散去乌云,开始放晴,他单膝跪在了母亲的脚下,将手中的妙尔尼尔放下,低下了头,“如果这是您的心愿——”
他说到此处,顿了话语。
他笑了笑,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情绪,站起身来,众神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伸出手想要去挽留,他们不舍的看着这位神祇,但王令已下,无可奈何。
雷霆之神转身,伸手小心的扶住自己的伴侣,在众神的眷恋目光中,没有留恋的走出了金宫。
“你真的不再管阿斯加德?”Loki问他。
“无论我在哪里,是什么身份,都能为阿斯加德鞠躬尽瘁,——甚至死而后已。”他回答。
金宫之外,阳光正好,他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刺目的阳光,却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
【锤基】雷霆(巴霍巴利王AU 神话)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Loki从雷霆之神的臂弯里醒来的时候,从窗棂看见的,就是辉煌的阿斯加德的一角。
清晨的雾气氤氲在城墙之上,黄金的眼神折射着阳光,璀璨而耀目,这是黄金的国度,是穷尽无数能工巧匠建造的神域。
沐浴更衣之后,他跟随着女官的指引,来到了金宫的殿堂。这里汇聚着众神,是议事和宣布政令之地。王座此时仍旧空悬,弗丽嘉坐在王座之侧,看着走上前来的劳菲幼子。
“众神之母,我在信中嘲弄了您的威严,在此,我为自己的鲁莽而道歉。”Loki微微低头,
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弗丽嘉扫视了......
第十五章
Loki从雷霆之神的臂弯里醒来的时候,从窗棂看见的,就是辉煌的阿斯加德的一角。
清晨的雾气氤氲在城墙之上,黄金的眼神折射着阳光,璀璨而耀目,这是黄金的国度,是穷尽无数能工巧匠建造的神域。
沐浴更衣之后,他跟随着女官的指引,来到了金宫的殿堂。这里汇聚着众神,是议事和宣布政令之地。王座此时仍旧空悬,弗丽嘉坐在王座之侧,看着走上前来的劳菲幼子。
“众神之母,我在信中嘲弄了您的威严,在此,我为自己的鲁莽而道歉。”Loki微微低头,
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弗丽嘉扫视了他的周身,眼中带了一丝满意,想到即将到来的婚事,她颔首,“身为奥丁之子的伴侣,一点傲慢鲁莽无伤大雅。”
众神欢呼,扬起披挂的绸缎,像是彩旗在空中飞舞。
“国民将决定我的选择是否正确。”弗丽嘉抬起下巴,示意这位劳菲的殿下,“去见见你的丈夫,Loki。”
“见见?”Loki皱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和我的丈夫一直待在一处,哪里来见的说法。”
“你说什么?”弗丽嘉意识到了什么,眉间一怒,微微倾身,“我给你选的丈夫,是光明之神,巴尔德!”
Tyr心中一惊,“殿下,”他在台阶上行了一礼,声音急促,“您在信中只说了是为了儿子求亲,我们误会了你的意思……”
弗丽嘉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语,“之前的事再说无益,”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养子,雷霆之神身上,“索尔,我向你的兄弟巴尔德起誓,一定会把Loki许配给他——”
起誓决定他的人生?
“我是约顿海姆的殿下,我有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利,我的父亲,冰霜之王劳菲将我许给的是雷霆之神索尔,我认定的丈夫也是他,绝不是什么巴尔德。”Loki冷声开口。“你并非我的生母,我也不是众神,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安排我的婚事,这就是您身为众神之母的教养吗?”
弗丽嘉怒火冲上头顶,她一拍桌面,“大胆。”
她蓦的站起身来,瞪圆双眼,气势惊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霜巨人扣押,让他在门口跪下。”
卫兵应声而出,手持兵刃逼近Loki。
在众神被着突发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雷神毫不犹豫的抽出身侧卫兵的佩剑,挡在了Loki面前。
“谁伤他一根头发,就必须越过我。”他说。
“索尔!!”弗丽嘉高声喝道,不敢相信她爱的儿子违背她的命令,去维护一个如此用话语侮辱他母亲的人。
“殿下,你难道想要违背众神之母的命令吗?”弗丽嘉身边的侍从惊讶的质问。
“如果这个命令是错误的。”索尔沉声回答。“我向Loki许下过誓言。他的话的确有失,愤怒让他口不择言,但他的道理没有错。”
弗丽嘉连退两步,震惊的跌坐在位置上,“因为你的誓言,就要让你的母亲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没有经过劳菲之子的同意为他选定丈夫,是错误的。没有人能够不经过允许决定另一个人的一生。”索尔回答,“所以,这个誓言,是错误的。错误的誓言不应该被实现。”
“索尔 奥丁森!”弗丽嘉蓦的站起身来,怒火让她的头颅无法理智的思考,她指着她看重的这个儿子,“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Loki,成为阿斯加德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另一个是选择你身边这个男人,承受放弃王位的惩罚,失去你应得的一切。”
索尔收回兵刃,跪在她的脚下,叹了口气,“我和Loki已经坦诚相见,许配给巴尔德并不合适,”他笑了笑,“巴尔德是一个适合当国王的人。”
——他放弃了他唾手可得的王位。
巴尔德在暗处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众神哗然。
“不!”他们呼喊,“索尔!我们的雷霆之神!”
索尔并未回应他们,他起身,握住了劳菲之子的手,带着他走出了这座辉煌的金宫。
放弃王位并不是那么容易,他还需要承受雷霆之刑。
被雷霆偏爱的神祇将第一次被他自己的象征所伤。他惩罚他人的武器将会没有区别的落在他身上。
弗丽嘉带领众神前来观刑,雷霆之神裸露着背脊单膝跪在广场,六十四道雷霆落到雷霆之神的背脊之上,他封闭了自己的神格,无法感知雷霆,也无法被雷霆感知。看见雷霆落到索尔身上的时候,弗丽嘉眼中有着控制不住的担忧,她的心脏剧痛,但那些燃烧的怒火让她握紧了手,站在原地没有动摇。
她全程冷着脸,一直到行刑结束。
“在三日后,巴尔德将成为阿斯加德的国王,而索尔,会成为他最衷心的大将军。”她向着众神宣布,随即,也不看受刑的儿子一眼,断然离去。
至高无上的阿斯加德,广袤的领土和满地的黄金——
Loki并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雷霆之神为他放弃王位,他半跪在索尔面前,张了张嘴,最终低声说,“愧疚快要杀了我,索尔。”
索尔擦干净嘴角的鲜血,踉跄了一下,在他的搀扶上站起身,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的爱,我们只是在命运上行走。”
“如果不是我——”Loki欲言又止。
“坚定你的眼睛和信念,Loki,你没有错。”索尔说道,“如果你没有错,就算我受到再致命的刑罚,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要坚持这一点。”
他抵着他的头发,“我娶你回来,不是来动摇你的骄傲,更不是让你认一个不是错的错的。”
“我会守护你的尊严,我的爱,”他的脸色虽然苍白,却有着难以忽略的温柔。“这是我对你的誓言。”
他轻轻的抱住他,告诉他他此刻最大的欣喜,“现在,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感谢伊密尔让我碰见了你,索尔。”Loki抱住了他,喃喃。
他引导他走出泥沼,陪伴他看过月色星光,在他迷茫的时候教给他怎样走上正途,却从不会折断他的脊梁。
即使他的脊梁崎岖狰狞,满是偏见和傲慢。
他从来不相信爱这个字眼能够包容一切,在爱这个字上,他几乎无可救药,但此刻,他相信了爱的存在,它将他们的心脏联系在了一起,在这个宇宙与对方同频。
【锤基】雷霆(巴霍巴利王AU 神话)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有些誓言是真实和责任的化身,而有些誓言,是阴谋的绪论。
阿斯加德王都,弗丽嘉,也向她的亲生儿子发出了这样的誓言。“你一定会娶到劳菲的那位幼子,我向你的父亲和你的祖父发誓。”
她看着她强壮的孩子,眼神温柔。
她的心里满怀着对这个孩子的愧疚,不知道如何弥补。她将索尔收养在名下,将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作为继承人培养,巴尔德是名誉之子,如果不是她坚持按照传统抉择王位,王位本应该顺理成章的传承到巴尔德手里。
她的巴尔德并不差,只是相对于索尔,少了一些成为国王的特质,更缺乏成为新一任的众神之父的魄力。这些可以培养,但是索尔已经在他的眼前,那么遵守传统才是正法,索尔也是她的孩子,她也同样爱他......
第十四章
有些誓言是真实和责任的化身,而有些誓言,是阴谋的绪论。
阿斯加德王都,弗丽嘉,也向她的亲生儿子发出了这样的誓言。“你一定会娶到劳菲的那位幼子,我向你的父亲和你的祖父发誓。”
她看着她强壮的孩子,眼神温柔。
她的心里满怀着对这个孩子的愧疚,不知道如何弥补。她将索尔收养在名下,将两个孩子一视同仁作为继承人培养,巴尔德是名誉之子,如果不是她坚持按照传统抉择王位,王位本应该顺理成章的传承到巴尔德手里。
她的巴尔德并不差,只是相对于索尔,少了一些成为国王的特质,更缺乏成为新一任的众神之父的魄力。这些可以培养,但是索尔已经在他的眼前,那么遵守传统才是正法,索尔也是她的孩子,她也同样爱他。
没有对亲生的孩子有更多的亲近,她是一个合格的众神之母,却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母,也正是因为如此,弗丽嘉中怀抱着对巴尔德的愧疚,在小事上无比的纵容。
用物质来弥补她的孩子,是在索尔即将继位前夕她唯一能够想到弥补巴尔德的方式,而巴尔德却向她提出来,他喜欢上了一个人。
“索尔是国王,众望所归,母亲你如果想要弥补我,那么就帮帮我,我要娶他为妻。除了这件事,我别无所求。”巴尔德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爱恋中的愣头青,对弗丽嘉说道。他看上去放下了一切的要求,只乞求这件事的实现。
他的随从早就打听到了索尔在边境的一切。弗丽嘉本来就对他失去王位而感到愧疚,如果在失去王位之后,又将失去他唯一想要的妻子,失去这个唯一可以弥补他的机会,这两种都被索尔一手包揽,只让他在旁边黯然失魂,那么弗丽嘉这种愧疚就会变成对索尔让他将所有珍贵之物一再相让的愤怒。
那时,就是他的可乘之机。
阿斯加德的王储亲自求亲,劳菲就算不想答应,也必须答应不可。就算他拿出Loki和其他勇士两情相悦的借口,但两人已经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哪能不知道真相。
何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
阿斯加德的飞艇来到约顿王都的时候,劳菲已经同意阿斯加德的求亲书,不再提那些将幼子许配给勇士的决定,将他的幼子送上了飞艇。
索尔拿着地图,指挥着船工行走的方向。
Loki坐在长椅上,侍女在一旁整理他的衣着,他看着他未来的丈夫,像是思索着什么,感觉到他的目光,索尔没有看他,却是低声笑了一下。
“看好船。”索尔低声对身边的侍从说。他走向甲板,路过爱人的身边,弯腰将他抱起,走了几步,放下他将他困在船舱前,他将手肘撑在爱人的上方,两人的身体贴近,几乎没有了距离。
“我以为殿下不想和我在人前亲近。”他的唇若有若无的触碰着他的唇,低声开口。
近在咫尺的气息让Loki不知道回答什么,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
“难道阴晴不定的不是你吗?”他哑声反驳。
“你是我身体的主人,你想要我,难道不是只需要走过来命令我吗?”雷霆之神在耳边低声说道。他湛蓝的眼眸近在眼前,只要探身就能亲吻。
心湖在剧烈动荡,无法平息,Loki泄愤般的一翻手掌,河上的水流蓦的动荡起来,让行驶的飞艇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船上的人开始惊呼。
索尔松开了将Loki困在身体前的狭小空间,笑了一下,他朝后丢下了妙尔尼尔,妙尔尼尔在船头闪过雷霆的光芒,将所有的乱流尽数推开,飞艇摇桨升空,巨大的船只投下遮天的阴影,与飞鸟同行。
“在我走上这条船的时候,谁知道我是你的爱人,还是你的俘虏。”Loki试图让自己从他的诱惑里清醒过来,避开他直视的目光,向前走了两步。
何况,近在眼前,却不肯跨出那一步亲吻,却在引诱他走出那一步。登徒子做派!
“如果你今晚你邀请我进你的船舱,我们或许可以深刻的讨论一下这个问题。”索尔从背后靠近,含笑靠近他耳边说。“只要你说你想要,我就可以吻你。”
滚,Loki到嘴边的字被他咽了下去,在他眼前的,可是阿斯加德的王储,不是任打任骂的附属,他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打算离开。
路过身前的时候,索尔却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笑着抱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墙前,湛蓝的眼眸蓦然接近,他舔舐着他的唇,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怎么这么容易生气?”他理了理着他耳边的碎发,笑道,“明明是自己定的规矩。”
“那是给我的勇士定的规矩,而现在——”Loki气冲冲的开口。
“我永远是你的勇士。”他抱着他的腰,亲吻他的唇角,打断了他的话,“永远是。”
爱人带来的火焰在Loki身上熊熊燃烧,平息了他内心的怒火,他仿佛能够在火焰中自由的呼吸,又被那火焰沾染到自顾不暇,他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和他交吻,他紧紧的抱着他的爱人,在他的亲吻中喃喃,“伊密尔在上,如果我是你的俘虏——”
“如果你是我的俘虏,我会给你戴上锁链,将你锁在我的床笫之上。”雷霆之神低声开口,“浴火在你的身体上燃烧,和我一起存亡。”
这么一个声名显赫的国度,光明热烈声名远播的雷霆之神口中说出这样的语言,比情药更为催情。
有人成为他唯一的爱人,是他永恒的欲望。
他掌握着他的把柄,又如同野火一般燃烧着他,跳跃无常,他是英勇无敌的雷霆之神唯一的弱点。
【锤基】雷霆(巴霍巴利王AU 神话)第四章
第四章
金宫闹得天翻地覆,就是因为神不见鬼不觉的一个人。
即使是科尔,这位国王的心腹,也没有在乱糟糟的动静中看见对方的身影。金宫之中只有不断的落地声和痛呼在显示着对方的存在,巴尔德被扰的烦躁,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透过燃起的火焰,也不过只看见对方的一点背影。
这让他恼火极了。
比他更加恼火的是科尔,他抽出腰刀,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想要对方付出代价。Tyr听到宫中传来的戒备的钟声,抢过一匹马,向着宫中跑去。
“看来即使你巴不得我死在你面前,但是你还是恪守职责,来到这里。”巴尔德坐在王座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脚步急促的Tyr,声音满是潮意,“真是尽忠职守。”
“我忠于王室,并不忠于个人。”Tyr......
第四章
金宫闹得天翻地覆,就是因为神不见鬼不觉的一个人。
即使是科尔,这位国王的心腹,也没有在乱糟糟的动静中看见对方的身影。金宫之中只有不断的落地声和痛呼在显示着对方的存在,巴尔德被扰的烦躁,推开挡在身前的侍卫,透过燃起的火焰,也不过只看见对方的一点背影。
这让他恼火极了。
比他更加恼火的是科尔,他抽出腰刀,想也不想的追了出去,想要对方付出代价。Tyr听到宫中传来的戒备的钟声,抢过一匹马,向着宫中跑去。
“看来即使你巴不得我死在你面前,但是你还是恪守职责,来到这里。”巴尔德坐在王座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脚步急促的Tyr,声音满是潮意,“真是尽忠职守。”
“我忠于王室,并不忠于个人。”Tyr咬咬牙,低下头,说道。
“正好。宫殿里出现了一点乱子,去解决它。”巴尔德斜靠在王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王室养得一条好狗,“不然,你就解决你自己,Tyr。”
“是。”tyr抿紧了唇,领下了命令。
进入王宫的其实是唐纳德一人,冰蒂斯手臂受伤,即使她逞能想要包揽任务,最后也只对现实妥协,将唐纳德送进王宫,自己等在外面接应。
“我说过,我会把他救出来。”唐纳德临走前,说道。
“成功或者死亡,你只有这两个选择。”冰蒂斯冷冷的开口,她还在为不能出任务而不虞。“如果你现在放弃,我一样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唐纳德只是笑了笑,就靠着几个勇士翻身进了宫殿,没有给冰蒂斯再争论的机会。
他先是在王宫中晃荡了一阵,摸清楚广场的位置,弄得王宫里的守卫焦头烂额,无暇他顾之后,这才赶了一辆车冲向广场。
广场下几个守卫被他轻而易举的揍翻在地,他意气风发的笑了笑,跳上了广场,看见了站在广场上的身影。
Loki回了头,直直的站在微凉的夜色之中,那轮月色之下。
即使他苍白瘦削,面容枯槁,但那双暗绿的眼睛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闯入唐纳德的心里,激起了让他手足无措的涟漪。身后的侍卫冲了过来,他来不及再去理清自己的思绪,侧身一避,握住侍卫的腰刀,手臂用力,砍断了束缚Loki的锁链。
他一脚踹开侍卫,弯下腰,一把把人抗在肩膀上,抱进了马车里。
Loki探头想去看他,他上了车,俯身将他拢在胸前,手臂用力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冲向了宫门,如同利剑一般如无无人之地。
冰蒂斯看见马车冲出宫门的时候,神色激动,她驱使了几个勇士去通知营地,又悄然的跟上马车,护卫在马车身后。
唐纳德不清楚这一片的路面情况,甚至,这是他第一次驾驶马车这种东西。格尔早先听到到消息,便从宫殿侧门架了马车,越过草丛,直直的向着唐纳德的马车堵去。便是唐纳德天赋异禀,驾驭得了马车这种东西,也无法和久经沙场的科尔想比,甫一照面,便被他一刀掠过头顶,险些剁下头颅。
唐纳德勒马停车,弯腰避过这致命一刀,抱着怀里的Loki就势滚下了马车,他护着人在泥地里滚了一遭,强壮的手臂撑在Loki身前,没让他受一点擦伤。
科尔紧追不舍,弯刀如同新月一般在夜色中显现出它独有的锐利,Loki眼神一厉,扶住身后人的手臂,操起身边散落的刀刃,抬手迎去,刀剑如同鬼魅一般避过弯刃,吻向科尔的脖颈,科尔心下一惊,立时收刀格挡。
多年的孱弱让Loki的力量大不如前,他手中的刀剑一震,竟是脱手而出,唐纳德侧身躲过科尔那致命一刀,抵住臂弯中人的后背,流利的迎手接住他将将脱手的刀刃,就力一挥,只见寒光一闪,便砍下了科尔的头颅,让其滚落在地面,撒了一地的鲜血。
两人如同一体,配合默契绞杀科尔,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成事。Tyr看见科尔失利,不禁脸色大变,一把抬起自己的巨斧,三步并做两步,向着来犯之人劈去。
“No——!”赶上来的冰蒂斯失声喊道。
唐纳德回头,耀目的面容便暴露在Tyr的视野里。他手臂中环抱着Loki,强壮的身躯屹立在高地之上,矗立在血泊之中。夜空之中,惊雷闪现,眼前的一幕,——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深夜。
Tyr双目圆睁,挥动巨斧的双手瞬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巨斧没有了后劲,从空中跌落,被一只手臂牢牢的握在手中。
“殿下。”Tyr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再生不起任何反抗的情绪,脚下一软,弯下膝盖,生生的跪在了泥地之中,跪在了他面前。
冰蒂斯看着眼前的一幕咋舌,——她看了看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领主,咬了咬牙,上前去扶住Loki的手臂,将他从唐纳德手里护着坐到了一边。
“金苹果,殿下。”她从一旁的护卫手里拿了补给,送到了领主手中。
金苹果能够给予生命的力量,Loki低着头咽下了一个,便将苹果握在手里,不再进食,反而抽了一把弯刀,架到了Tyr的脖颈。
“你知道我不会给你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Tyr。”他冷笑。
“我没有通风报信的打算,殿下。”Tyr苦笑。他偷眼看了一旁的唐纳德一眼,卸下了身上的盔甲,表示了自己身为俘虏的自觉。
“你最好是。”Loki偏偏头,勾起唇边的冷笑,“就算你曾对我有一丝善意,也赎不了你的罪过。”
Tyr羞愧的低下头,却想到什么似的,复目光炯炯的看向身边的唐纳德,向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臂,“殿下,你真的,……真的回来了。”
说完这一句,他热泪盈眶,伏地向他行礼。
“有没有人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唐纳德看了看眼前的混乱,半响才开口问道。
Loki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握紧了手中的金苹果,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抬脚离开了这里,寻了个树桩坐下,不再搭理这边了。
唐纳德也寻了个树桩,不远不近的坐下,Tyr看他这一番动作,张了张嘴,站了起来,巴巴的跟了上去。“你叫我殿下,那他是谁?”唐纳德偏头问Tyr。
Tyr轻声说,“这是约顿海姆的领主,Loki 劳菲森,是——”他看了一眼Loki的脸色,绷着一张老脸,硬着头皮接着说了下去,“是你的伴侣。”
“前世的伴侣。”Loki抿紧了嘴,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难以言说的郁气,插口,“他现在成年了吗?”
Tyr正要开口,却被唐纳德拦了下来,唐纳德听了Loki话里的意思,却是笑了笑,懒散的回答道,“成没成年,在床上你不就能知道了?”
奥丁在上,作为稳重的雷霆之神,他口中从来不会吐出这种缺乏皇室教养的话,都是同一张脸,神色却是全然不同,眼前的人的表现实在是很难往一国王储身上去想。
如果当初雷神这么去求娶约顿海姆的领主,一定会被当做流氓打出去,Tyr在庆幸之余,又一脸不忍直视的捂住了脸。
大概是这么多年和巴尔德用文化词怼来怼去,只差没写十四行诗文雅互骂,Loki对这种市井赖皮话实在是一时招架不住,表示了叹为观止,讽刺,“对着我现在的脸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不得不佩服。”
“试一试怎么了,在床上谁不一样?”唐纳德耸肩。“我反正不吃亏。”
Loki的回答是把金苹果狠狠的砸了过去。
【锤基】时间尽头的王座(上篇)(if雷四有洛基)
雷四锤xTVA基
if故事之神参与mcu雷四故事线
避雷:
1、私设tva变体基看人物档案录像带是沉浸式体验,即亲身经历了一遍,相当于过了一遍自己本来的人生,也可以反过来看做主宇宙基的tva复活赛(说了半天就是设定tva基=主宇宙基
2、屠神者和神威雷神以漫设为主&含漫设剧情以及私设&雷四剧情大魔改
00
荒芜之星,神弃之地。
黄沙漫天,整片星球几乎没有适宜耕作的土壤,没有适宜打猎的工具,族群部落无不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
"神啊,我们敬拜你,我们将一切荣耀归于你!你是圣洁的羔羊,是世间万事万物的...
雷四锤xTVA基
if故事之神参与mcu雷四故事线
避雷:
1、私设tva变体基看人物档案录像带是沉浸式体验,即亲身经历了一遍,相当于过了一遍自己本来的人生,也可以反过来看做主宇宙基的tva复活赛(说了半天就是设定tva基=主宇宙基
2、屠神者和神威雷神以漫设为主&含漫设剧情以及私设&雷四剧情大魔改
00
荒芜之星,神弃之地。
黄沙漫天,整片星球几乎没有适宜耕作的土壤,没有适宜打猎的工具,族群部落无不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
"神啊,我们敬拜你,我们将一切荣耀归于你!你是圣洁的羔羊,是世间万事万物的主_宰,赐於我们生命、赐於众生有气息,更创造宇宙万物。"
"神啊,一切都要归於你的名下,都要彰显你的荣耀,我们活着更要努力地见证你的名。谢谢你原初赐给我们这宝贵的救恩,如今又保守我们还在你恩典中不失落,我们要感谢你。"
"……"
部落之众无一不在祷告,围坐篝火旁,啃食黄土充饥。
最后的几个野果被恭敬地摆放在祭台上,供奉给他们信仰的神明。
"妈妈,为什么我们不吃掉那几个果子啊?"格尔不解地看着母亲。
"孩子,那是献给伟大的神的,只要信仰我们的神,未来就会得到恩赐。"
"可爸爸那么相信神,为什么神没有降下恩赐,治好他的病呢?"
"只要相信神,神就无处不在。"
母亲的微笑犹在,四周却溅满了鲜血。
他的母亲被猛兽咬死了。
她温柔地看着被她藏在山洞里的小格尔。
"孩子,相信神,神会保佑我们……永远。"
这是母亲最后留给他的一句话。
01
茫茫宇宙,赤金色的米拉诺号正在全速前进。
"Quill,你确定求救信号是从因地格尔发出来的?"火箭坐在米拉诺号的副驾驶上,一手推着推进器,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充斥着疑惑,"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天空神族,出了名的负责任,大好神,还会有仇家?"
"定_位_器显示就是因地格尔,谁知道呢,反正过去看看也不亏。"Quill也不明就里。
"话也不能这么说,火箭,阿萨神族不也是以九界守护者闻名的嘛……"螳螂空灵的声音响起,但却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话头——
一旁的Thor低着头,眼中有暗流涌动。
连阿斯加德都可以毁于一旦,因地格尔也不是不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如果没出事那最好,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们也得尽早赶到,这样才能救更多的人。"Thor声音沉闷,说出了所有人都心声。
"I am Groot!"青少年树人拿着游戏机叛逆的附和了一声。
从跃迁点驶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整个因地格尔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眼前的场景就像他们当初遇到阿斯加德难民船一样,是断垣颓壁,硝烟滚滚,尸骸满地,血流千里。
"这……"
"oh my god…"
所有人都眼中都满是惊骇。
Thor那双异色的瞳孔彻底沉寂了下来,他逼_迫自己不能转身,不能触景伤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胆怯,不能回想自己失去的一切与眼前有几分相似。
他们是银河护卫队,维护和平是他们的职责,他们得去查明真相,找出凶手,将他绳之以法。
"come on,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救回去。"Thor强行按捺住胸中涌动的伤怀,眼中已然似老僧入定,古井无波。
这句话敲醒了大家紧绷的神经,所有人行动起来,开始在这座死星上寻找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生机。
最终的结果让人失望,却意料之中。
男女老少,无人生还。
不到十个人的银河护卫队甚至没有能力埋葬他们。
但根据这些尸体的死状,Thor的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论断——
黑死剑。
屠神者,格尔。
02
宇宙尽头,黑暗世界。
数以万计的奴仆手脚被纯黑的镣铐禁锢,在黑色共生体的鞭笞下不分昼夜地劳作。
王座上,瘦削的灰白色_色身影自影中凝聚,纯黑色的长剑扭曲浮动着,浅色的光芒从中缓缓流出,注入祭台上花纹繁复的圆球。
狰狞的笑意在饿殍般的脸上浮现,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诸神炸_弹,以古神之心为核,时间领主的法则为引,黑死剑的弑神之力为钥,由诸神之力灌溉,横扫过去,现在,未来。
一旦引爆,此间再无神明。
此间?
格尔将诡异的眼神投向了黑暗世界尽头的一扇门。
门上印着古老的图腾,门缝里,隐隐闪动着苍翠的绿光。
时间尽头,时间线之树。
王座之上,故事之神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感受到了窥视。
来自原本神圣时间线的窥视。
虽说所有时间分支已被完全解放,但原神圣时间线依然是时间之树的根基,它可以长出各式各样的枝丫,但不能遭到破坏,这会对时间之树造成不可逆转的打击。
而现在,神圣时间线居然出现了可能从根源上,也就是从时间尽头破坏的变体。
故事之神该提笔了。
可他不想去。
或者说,他不敢去。
那里,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Odin,失去了家园,失去了一切。
那里,他害得Thor失去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现在坐在这里,是对Mobius他们的守护,又何尝不夹带着对自己原本命运的逃避。
他想起老年变体Loki说过的话,远离Thor,远离一切。
时常想着,有没有人会想起他,有没有人会想念他。
Thor……会不会想念他。
其实,他若是出现,也只会扰乱时间线,使之长出更多分支,根本不可能对任何时间线产生破坏。
只是,他不敢去求证。
他不敢去看那双原本如天空般澄澈的蓝色眼眸中蒙上死寂的灰尘。
可如今,毁灭性变体的出现,tva解决不了。
他需要亲自去看看。
03
银河边际的守护巨兽法拉格尔死了。
Sif被重伤。
其他神域文明也接连遭遇着毁灭性打击。
Thor不得不和银河护卫队兵分两路,前往不同的地方救人。
最终,Thor带着重伤的Sif回到了地球上的新阿斯加德。
新阿斯加德已经到了旅游旺季,无数游客纷至沓来,本地人民也保留了原本一贯的舞台剧传统,将其作为一个旅游项目。
现在台上正在公演的是奥丁之死。
奥丁的演员情感充沛地铺陈着台词与两个儿子话别,雷神和洛基的演员也到位地演绎着感伤,引得一众游客纷纷掉下眼泪。
刚把Sif送去医院的Thor刚好赶上这一幕,他默默地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舞台上的奥丁倒下了,而雷神和洛基甚至来不及感伤,就得硬着头皮对抗突然降临的死亡女神海拉。
Mjolnir碎了。
它的碎片如今陈列在景区,作为拉动阿斯加德旅游业经济的一件工具。
Thor突然觉得他似乎和时代脱轨了。
他所经历的苦难被当做传奇,搬上舞台;瓦尔基里登上王座后却依然要以超级英雄的身份做广告代言;阿斯加德的战船如今成了供孩子们玩乐的娱乐设施……
如今的新阿斯加德,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举步维艰。
而他,一个不折不扣的逃兵,打着维护宇宙和平的幌子跟着银河护卫队浪迹天涯,把所有的烂摊子扔给了本不必背负这些责任的人。
如果Loki还在,该狠狠地笑话他了。
"Loki……"
Thor垂下眼帘,喃喃自语。
因而,他没有发现,人群中,一个黑头发穿着黑色立领西装的男人没来由地瑟缩了一下。
04
千里之外,纽约。
"Jane,你这一段时间的化疗效果还是不错的,如果继续坚持下去的话,完全康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医生敲着键盘盯着电脑,陈述着这个还算喜人的成果。
办公桌对面,枯瘦的女人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在干瘪的身躯上显得肥大异常,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她的头发已经因为化疗掉光了,青蓝色的帽子耷_拉着。
但在听到医生的话后,那双混浊的眸子里却迸发出了难以言喻的亮光:
"真……真的吗?我有机会康复?"
医生微微一笑:"加油吧,Dr Jane Foster,只要勇敢地往前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下一次化疗是四周后,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别再一天到晚泡在实验室里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憔悴如斯的Jane硬是焕发出了不一样的容光,脚步轻快地走出医院,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
当晚,她高兴地一个电话叫来了好友达西和艾瑞克博士,约他们出去旅游,与他们分享自己有望康复的喜悦之情。
最终,艾瑞克博士婉拒了旅游邀请,而达西把简拖去了新阿斯加德。
她们逛过了展子,做过了飞船,看过了话剧,一起吃了晚饭,把前男友和离奇遭遇当做谈资聊到很晚,直到达西催促癌症病人早点休息。
夜色很浓,Jane听话地爬上床,带着淡淡的笑意闭上双眼,听到达西小声的自言自语,贴心地帮她带上垃_圾,轻手轻脚地替她锁好门,走到楼下掀开垃_圾桶……
"啊——"
达西的尖叫声在静谧的夜色中炸响。
Jane火急火燎地起身,趴在床边查看楼下的情况,却瞬间傻眼——
无数诡异的生物从影子里冒出来,破坏着目力所及的一切。
楼下的几个垃_圾桶都爆炸了苍蝇一样乱跑,最终被一只黑色的大蜘蛛掀翻在地,二人目露惊恐,艰难地朝楼道挪动着。
"Darcy!快上来!"
Jane拉开窗户大喊。
她深知此举徒劳,却无能为力。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在怪物手中,什么都做不了吗?
不!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就像她可以打败癌症,她可以拼上一切去斗争!哪怕最后的结局是死亡,那至少她战斗过了,她拼尽全力了,她不后悔!
Jane的病躯突然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抄起家里的棒球棍,飞一般冲下楼去,在黑蜘蛛的大脚刺进达西的胸口前,被一棍拍飞。
"砰!"
大蜘蛛被倒了个,肚皮朝天地挣扎着。
三人同时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
下一秒,一根长刺骤然从阴影中射_出,直指达西的面门。
"no!"
Jane拼尽最后的力气把达西推开,自己却暴露在了攻击之下。
就在尖刺距她一毫之差时,一声闷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轰轰轰——"
炫目的白光中,一柄裂纹密布的神锤轻巧地击碎了黑色利剑,击碎了周遭一切黑暗,最后,静静悬浮在Jane面前,锤身之上的咒语悄然改写——
「Whoever holds this hammer,if she be worthy,shall possess the power of THOR」
「持此锤者,若他她适格,雷霆之力,择主而合。」
——————————————————————————
中短篇,预计三到四章完结
(补了雷四和洛基二真的让人感觉到了世界的参差🙂
【古海/锤基】长姐如父
设定:what if 2×7“如果海拉被奥丁贬去地球”设定,但古一捡到海拉,且拉拉家庭健康养育基佬弟弟(误)
CP:古海、锤基
预警:非常OOC且魔幻发展,实在是这集太合适了不得不含泪狂代(对不起文武),拉踩欺负歧视奥丁,是一家四口互相化解心理阴影茁壮成长的故事
1.
“不——!!!!!!!”
伴随着炫目的能量光柱,Hela只感觉到一股不容......
设定:what if 2×7“如果海拉被奥丁贬去地球”设定,但古一捡到海拉,且拉拉家庭健康养育基佬弟弟(误)
CP:古海、锤基
预警:非常OOC且魔幻发展,实在是这集太合适了不得不含泪狂代(对不起文武),拉踩欺负歧视奥丁,是一家四口互相化解心理阴影茁壮成长的故事
1.
“不——!!!!!!!”
伴随着炫目的能量光柱,Hela只感觉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重重击飞出去,在落入彩虹桥之中时,她最后的记忆便是Odin脸上冷漠到残酷的眼神。那一刻,她慌乱的反应不像一位失败的篡位者,反倒更像是即将被父亲抛弃的小女孩。
但一切都太迟了,通往阿斯加德的大门在她的眼前彻底关闭了,在五彩斑斓的混沌之中,她不断加速、下坠,直至身躯狠狠地撞击地面。
巨大的惯性让她的身体再次弹了起来,擦着地面向前翻滚,最终,她落在了一片白色的雪原之中,骨骼与坚硬山石的撞击让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就连大脑都变得昏昏沉沉,她尝试着呼吸,进入鼻腔的却尽是冰冷彻骨的寒风,茫茫白雪逐渐淹没了她趴伏在地面的身体,每一寸皮肌肤都在冰雪中冻得发麻发痛。
不,她的父亲不会这么对她,她是阿斯加德人,阿斯加德是她的一部分,他不能就这样剥夺这一切,让她变成一个弱小的中庭人,他不能……
终于,Hela的思绪无法再在低温条件下继续维持,她昏了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件黄袍的衣角出现在了她逐渐合拢的视线中。
2.
“!”
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在陌生的环境中失去意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因此,在清醒过来后的下一秒,Hela立刻弹坐了起来,摆出了一个自卫的姿势来。她迅速环视自己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有些古朴的房间,床榻和家具还带着神秘而古老的东方特色,她正从这张床上醒来,身上还盖着温暖的被褥,右手边的木格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高耸雪山。
“你醒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Hela一跳,她非常确信在自己刚醒来时,房间内还没有任何人,自己也没发现有任何可疑角色的靠近。她回过头去,发现一名身穿黄色法袍的女人就站在她的床边,眼角的细纹微弯着,低头注视着她。
“这是哪里?你是谁?”Hela皱起眉来,身体逐渐绷紧,进入战斗模式。但女人的态度依然不带丝毫敌意,却也谈不上温暖,更像是一种已成习惯的淡然,她微微抬起手想要安抚她:“平静下来,Hela,Odin之女,这里是卡玛泰姬,你正在地球上,无需担心,这里是个安全之地——对我们彼此来说都是如此。”
但如果会老老实实听话的话,Hela便也不是Hela了,只思考了一秒,Hela便决定暴力突破面前的阻碍,她如猎豹般弹射出去,手上的动作径直对准女人的死穴。对方似乎叹了口气,随后做了一个起手式,抢先一掌拍在了Hela的肩膀上。下一秒,她感觉到一种失重的悬浮感,低头一看,自己已经呈灵体状态漂浮在半空中,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这次Hela看向对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毕竟将将死的灵魂引出身体指向冥界可是她的神职:“你俘获了我的灵魂?!放肆,你怎么敢!”
“我并没有,我只是暂时让它们分离了而已。”女人平静地回答道,但Hela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依然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情绪中:“这不可能!凡人怎么可能控制阿斯加德的——”
她的话语截住了,此刻她才再一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再是阿斯加德人了,她的父亲,Odin,彻底地放弃了她。
见Hela逐渐冷静下来,女人一挥手,又将她的灵魂送还到身体中,她背着双手注视着Hela:“现在准备好谈话了吗?”
“……随便吧。”Hela有些恼怒地后退一步,“你究竟是谁?”
“你可以叫我古一,地球现任的至尊法师,卡玛泰姬的领导者,我负责保障地球的安全。”说着,古一动了动手指,Hela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印着一个橙色的奥术法纹,她蹭了两下,没蹭掉,便摆出了一副无辜的口吻来:“所以这就是你的手段吗,监视一个可怜又脆弱的女人?”
“哦,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我们都知道这形容的并不是你。”古一笑了起来,动了下手指让那个图纹不再发光,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装饰性海娜纹身一般,“而且,这并不是监视,你可以将它视做一种……保护,保护地球,也保护你。毕竟这里对于你来说还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如果你需要什么,也可以通过它来联络我。你当然可以自由活动,卡玛泰姬并不是监牢,但我会确保你对我们的维度不造成任何伤害。”
“听起来真是自由极了。”Hela没好气地讽刺着,“那么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我的头盔在哪里吧。”
但意料之外的,古一反而点了下头:“哦,不,这个没关系,来,它就落在这边,我带你去。”
说着,古一张开双手,制造了一道闪着橙黄色火花的传送门,在门的另一边是一座雪山的峰顶,剧烈的寒风呼啸肆虐着,而属于Hela的那顶黑色荆角头盔就安静地躺在雪地上的一块岩石顶部,神奇般地并未被风雪吞噬。
Hela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此刻她也顾不上这究竟还是不是面前这个狡猾女人的诡计了,她快步穿过传送门,奔至头盔旁边,眼中闪烁着兴奋和野心的光芒。她将双手放在头盔上,感受着这场短暂的久别重逢:“啊……终于,属于我的力量——回来吧!!!”
但和她亢奋的情绪相反,头盔像是黏在了地面上一般一动不动,无论Hela怎样发力,都无法将之撼动分毫。她怔了怔,弯下腰仔细观察,发现一行阿斯加德铭文被刻在了头盔的边缘,里面透露出属于Odin的神力。
“不……不不不……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我……求你了…………”但无论Hela如何绝望地乞求,都没有人听见她的祈祷,她死死地抠着那顶头盔,甚至磨破了指尖,依然无法将之抬起分毫。
终于,她累了,她松开了双手,滑坐在雪地上,任由风霜侵袭自己凡人的身躯,木然地像一座雕像。在她身后,属于传送门的声音沙沙响起,Hela抬起眼皮,发现古一正端着一杯热茶,靠在传送门的边上微笑着注视着她。
“回来吧,外面太冷了。”说着,她将茶杯递给她,氤氲的热气模糊了Hela的双眼。后者沉默了片刻,还是站了起来,走向她,接过了那杯表示友好的热茶。
3.
Hela再次回到了那间小屋里,但此刻的她如同已被寒冰浇透的火堆,只剩下脆弱的一团余烬,她有些自暴自弃地倒在床榻上,不想去看力量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古一。但古一却似乎对她很感兴趣,主动靠近了床榻,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并凭空取来一杯茶,举在唇边轻轻地吹了吹:“你能告诉我吗,在你原本的计划里,拿到了那顶头盔之后,你会做什么?”
“我?”Hela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来,撑起上半身,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取回我的力量,攻陷这处可悲的秘境,然后征服整个中庭。”
“这样啊,”古一的表情并没有愠怒,她抿了一口茶,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征服中庭呢?”
“为什么?”Hela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她本以为答案会胸有成竹,但真正细想下去,她突然发现自己语塞了,为什么?她为什么一直征战?将死亡与屠戮带到所去的每一处土地?为什么?是因为她想这么做吗?她当然想,但她为什么想?是想统治他们吗?是想恐吓他们吗?不,都不是,统治和征服是Odin的目标与理想,一直都是,但……不是她的。
这一切最初是如何开始的?她从出生起便带着暴虐的种子吗?她有着与生俱来的野心吗?答案依然是不。
最初……最开始……只是因为这是她父亲想要的,而她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与夸赞,仅此而已。
她并非一直都是死亡女神,她也曾有过无忧无虑又天真烂漫的童年,幻想着幸福的家庭生活,期待着来自父母的爱。但Odin并不需要这些,那是阿斯加德刚开始扩张的时期,Odin所求的是一个凌驾于九界之上的强大国度,一个极具威慑力的众神之父的王位,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玩孩童的家家酒。而对于Hela,她的决定、她的宠物,甚至她的性格,全都不符合他的心意。
在Odin的冷酷斥责和强硬教导下,Hela逐渐发现,只有在她率领军团厮杀征战获得胜利之后,才能够从父亲那里收获到一个认同的笑脸,一句温暖的话语或是头顶的一次抚摸。久而久之,这种恶性循环继续着,她成为了巴浦洛夫的狗。
直到某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只会靠这种手段来交换一点功利的父爱了,除了暴力和征服,她一无所有,也一无所知。
这是她唯一擅长的东西,也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
如果要她在此刻停手,她已经不知道在失去这些之后自己还能是谁,还算什么了。在她的内心深处,比起遏制不住的野心,一种即将被放弃和被否定的强烈恐惧感侵袭着她,她被困在自我认知的怀疑之中,无法停下,也不能停下。
但Odin已经想要停下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收获了荣誉、强大、尊重、敬仰与爱情,他想要跟自己的新爱人一起打造一个天伦之乐的国度,想要去扮曾经唾弃的家家酒了,此时的Hela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是趁手的利器,而是碍眼的妨害。
Odin曾按照自己的需求塑造了她,却又在转念后装起了伪善,沉溺于王座之上,忌惮起自己亲手打造的武器来。
多公平啊。多光荣啊。众神之父,多慈爱啊。
“我不想要……征服,”终于,Hela垂着头,声音微微颤抖着,带着无处发泄的悲愤与苦痛,“我只是想要……获得自由,我只是想要…………”
Hela突然攥紧了双拳,抬起头来,古一在那之中看到了重生的怒火,不同于Odin外放的暴怒,而是一种内敛的燃烧,像火山爆发后在死寂之中重获新生的土地。
“我要拿回我的力量,然后回去复仇。”Hela的语气异常地冷静,“他不能就这么毁了我的人生之后,再将我弃之如履。”
对此,古一的态度依然是平静的,就好像Hela此刻听起来并不像一个即将举着附魔冲锋枪杀进家里去崩掉自己亲生父亲脑壳的复仇狂,而是在分享自己未来人生计划的老朋友一样。她放下了杯子,转向Hela:“好的,我知道了,但现在暂时你也没办法取回自己的力量不是吗?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前往阿斯加德?怎么去复仇?”
“…………”Hela顿时又哑火了,“我不知道。”
古一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向Hela伸出了手:“那就先着眼于当下的事情吧,你可以想一想明天想做些什么,想吃什么,又想去哪里?”
Hela听着这些问题,微微怔住了,她早已习惯于听从Odin的安排和命令,已经很久都没有凭借自己的意识决定自己想要度过什么样的生活了,这些平凡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每一个都显得十分新鲜而陌生,甚至让她无法立刻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
“那就慢慢想吧。”古一微微用力,握住了Hela怔在半空的手,将她拉了起来,“现在的你是独立的,是自由的,有着大把的时光,你的人生是独属于你自己的,当然可以慢慢自己做决定。”
这一次,Hela没有甩开她,只是安静地盯着窗外的雪山,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4.
传说中在九界中大杀四方的死亡女神留宿在了卡玛泰姬,这让所有的学员都感到无比紧张,他们拼命地抓紧一切机会用求救般的眼神向他们的领袖古一法师传达暗示。然而后者却好像是完全看不见一样,依旧悠然地同他们所有人问好,就好像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并没有在用阴郁的眼神隔空掐紧所有人的脖子一样。
对于脆弱中庭人的精神状态,Hela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此负责,长着一副永久性烟熏妆的坏人脸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对这些无比冒犯的中庭人足够有耐心了。虽然中庭人的生死不归她管,她也只能折腾折腾阿斯加德人的灵魂,但在同她直视时,他们依然能够体会到一种被等待在人生尽头的死亡注视着的阴冷感——同样的,这也不是她的错,只是她神职所带来的副作用,哪怕此刻已被剥夺,对于中庭蝼蚁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不过古一倒是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在她身上有一种神秘的被岁月沉淀过的平静与超然,她望向Hela的眼神永远是平和而普通的——她不惧怕死亡。这让Hela跟她相处起来舒服很多,她向来都喜欢强者。
自然的,Hela也不想跟其他这些低级学员穿着相同的初级法袍,她仅存的骄傲在这一点上尤为执着,于是她便开始不请自取地从古一的衣橱里直接拿衣服穿,其中不乏至尊法师级别的成员才有资格触碰的高级法器,这让学员们的控诉眼神变得更幽怨了。但古一依旧全当没看见,任由Hela肆无忌惮地拿来换去。有年长的秘术教师来向她提意见,又全被她以一场“服饰乃身外之物,内在的灵魂和精神才是我们需要关注的”的虚玄演讲给唬了回去。
与世隔绝的卡玛泰姬并没有多少娱乐活动,在这个WiFi还未出现的年代更是如此,于是Hela便开始把其他秘术学员当成自己的娱乐设施,自从她发现了利用他们对自己的忌惮心返过来吓唬他们有多好玩之后,她便一直乐此不疲。而且即便失去了阿斯加德神格的力量加成,她也依然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和理论扎实的法师,对新菜鸟们指指点点还是手到擒来的,新入学的学员们经常会在憋传送门憋到满脸通红的时候突然惊悚地发现死亡女神正坐在练功场的栏杆上悠闲地看着他们,还嫌弃地捡着一根树枝敲着他们的胳膊,并给出“手抬高点,怎么?没吃饱吗?”之类的尖酸锐评。
学员们一开始只觉得Hela在故意戏弄他们,但在乖乖照做之后,他们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法术传递效率真的提升了,便不由得纷纷改变了投向Hela的眼神,从逃避逐渐变得崇拜,最后甚至让Hela有点受不了了,不得不从前来问询课后作业的小崽子们的包围圈里落荒而逃。而古一全程都站在更远处的亭子里,微笑着注视着这一幕。
5.
古一曾说过Hela不受任何监禁和限制,这话确实如此,只要她想出门,倒也没人会拦着她。最初的几周内,Hela每天都会去雪山顶部看一看自己的头盔,尝试着将它拿起,但每一次迎接她的都是沮丧的失败。但渐渐的,随着她的生活充实起来,她逐渐开始将头盔的事抛到了脑后去,造访的频率也从每天一次减少到每周一次,直至不再前往。她忙着通过卡玛泰姬的传送门前往地球上的各处,欣赏中庭独有的壮丽景色。在过往的时光中,她只忙着征服和踏平所到之处的大陆,并没有多少悠闲地旅游的经历,更不曾目的单纯地欣赏自然景观,这让她感觉到无比的自由和放松。
有时,古一也会来加入她,Hela手上的定位法阵依然有效,她去往哪里古一都能感知得到。但现在的Hela已经不太在乎这点了,当古一通过法阵静静地走到她背后,和她一起坐在挪威的悬崖上欣赏坠入海面的夕阳时,Hela忍不住再次调侃道:“怎么,还在监视我吗?”
古一也微笑起来:“只是怕你迷路罢了。”
随后,她便同Hela一起欣赏起日落来,古一已经注视过这种景致数万次了,久到眼前的画面已经无法真正映射进她的眼中,久到世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只是重复而枯燥的图像,她的内心已经无法再对此产生任何多余的波动了。但当夕阳的光晕倒映在Hela的双目中灼灼生光,再反射进她的眼瞳时,她忽然又觉得,这世间似乎还有她未曾目睹过的色彩。
“你们中庭人真的很奇怪,”Hela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忍不住感慨,“在宇宙中,很少有种族会凝视着一颗拥有如此巨大的毁灭性能量、并将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摧毁自身的星球,还能将对方只当做是温柔无害的美景,并为此感到欢欣雀跃的。你们的种族真的十分无知、愚蠢且自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这反而又是一种浪漫。”
听着这种闻所未闻的新视角发言,古一也不禁失笑了,她的视线从夕阳落回到Hela身上:“如果这么说,那你也是一样。”
“什么?”Hela还以为她在拐着弯骂自己,但当她同古一对视时,后者才解释了那句话:“危险又强大,但是在我们眼中,显得浪漫而美丽。”
Hela本想说些什么调侃回去,却想不到台词,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在古一的眼中真正倒映进了夕阳的光泽,而不再仅仅只是虚假而空洞的悲悯,如同抛弃了一切情感的神明,反而像是再一次开始重新注视着这个世界一样。
“我活了很久,比你想象的要久很多,”像是读懂了Hela在想什么一般,古一不置可否地说道,“最近,久到我已经开始觉得有些疲惫了,对于无尽的生命,我感到倦怠,甚至一度在考虑如何放弃。”
“为什么?”Hela对此表示无法理解,“永生不好吗?阿斯加德人不怕战死,也是因为Odin给予了他们一个美好童话般的未来。无数凡人惧怕着我,惧怕着终结,为什么你反而想要主动追求死亡?”
“为什么不呢?”古一以一种睿智的口吻反问道,“没有最终的终结,生命将毫无意义,恰恰是死亡给予了生命以更高尚的价值。”
这句话让Hela回忆起自己被逐出阿斯加德前Odin对自己所说过的话,他说不尊重生命的死亡不配被称之为死亡,当时她对这话嗤之以鼻,但现在,她却对此又有了一种更深的理解,有什么正在破壳而出,但她现在还没能彻底领悟。
似乎是Hela探究的目光太过浓重了,古一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补充道:“不过,我必须要承认,你的到来是一个计划之外的意外,在你的身上拥有一种岩浆般的生命力,你就像是阿斯加德这片土地的化身,重新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我想,我需要为此感谢你。”
Hela没有说什么,她移开了视线,重新注视着已经开始变得黯淡的海平面,将手指搭在另一只手背上的法阵纹路上,语气随意:“没什么,只是如果你死了,一旦我迷路了要怎么办。”
古一的眼角弯了起来,她伸出两根手指在空中画圈,在她们身后打开了通往卡玛泰姬的传送门,微微歪了下头:“回家吗?”
对那个称谓,Hela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6.
“我不敢相信!!!”
Hela狠狠地踹开古一房间的竹门,气势汹汹地杀到茶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但依旧无法浇灭自己的火气:“这太离谱了,那老东西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我是失了智才会认为他是真的想要改变!”
“发生什么了?”对于Hela想要杀人般的态度,古一只是走近她,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随后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Hela咬牙切齿地一拍桌子:“我之前的部下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一些阿斯加德的近况,尤其是那个老家伙的。我本以为他在跟那个惹人烦的女人结婚之后,是真的打算追求和平,回归家庭——他都为此把我扔出家门了!但并不,他又一路打到了约顿海姆去,还从人家的地盘上偷了一个孩子回来!一个婴儿!看在Bor的份上,他自己明明都有一个新儿子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接受了,只有我觉得这事听起来怪极了吗?”
Hela的表情看起来仿佛自己是正在被一群精神病环绕的唯一一个正常人,她又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啧了一声:“不,我还是不觉得Odin真的能够养好这两个孩子,他绝对会毁了他们,就像他曾毁了我一样。”
在Hela的眼中,Odin已经是个足够不称职的父亲了,竟然还想挑战两孩家庭,甚至是通关拐卖领养这种地狱级副本。Hela觉得不行,Hela觉得完全不行,光是想想,Hela就已经浑身鸡皮疙瘩了。Odin的举动完全就是看不出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不负责任不知死活。虽然Hela讨厌极了Frigga,但她也得承认对方看起来似乎会是个勉强还凑合的母亲,可考虑到Odin的强大影响,就算Frigga是个圣母,这俩孩子从那种环境里养出来八成也得废。尤其是当她又联想到自己的黑暗童年,顿时怒火中烧,长姐的责任感爆棚,决定仇可以先不报,但她肯定得去一趟阿斯加德,把这两个弟弟偷回来自己养,让Odin离他们越远越好。
这依然是个异想天开的计划,但古一在听完之后却并没有驳回,反而表示自己可以帮忙,她有方法能开一道通往阿斯加德的暗道,并且帮助Hela摆脱Heimdall的监视。事实上,自从Hela来到卡玛泰姬之后,在她手背上那个秘术法阵的作用下,Heimdall的双眼便一直没能追踪到她的踪迹。
对于古一积极的态度,Hela反倒不习惯起来,但古一却表示从长远角度来看,这一举动对地球的安危并非有害,甚至还可能会大有益处,她没有理由拒绝。于是Hela说干就干,即便已经离开多年,她对阿斯加德的每一寸土地依然记忆犹新,很轻易地便避开了守卫,找到了正在大殿中玩耍的年幼的Thor跟Loki。
对于陌生大姐姐的拐卖,两名少年一开始还显得有些警惕,但Hela反手就用古一借给她防身用的魔法道具锤碎了宫殿的天花板,给两人上了一堂速成历史课,表示自己是他们的亲姐姐。这招瞬间震住了两个孩子,趁着他们发愣的时候,Hela一手一个,拎起来转头就顺着传送门跑了。等到守卫发现小王子们不见了的时候,Thor和Loki已经在卡玛泰姬喝上下午茶了。
7.
自己的孩子丢了,还是一丢就丢了俩,Odin在得知消息之后立刻急火攻心,但在他找到大厅内被破坏的天花板和下方露出的壁画之后,立刻就明白了这事是Hela做的,原本想要大杀四方寻找王子的心也冷静了下来。Hela确实很危险,但此刻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具有阿斯加德神体的两个孩子并没有任何杀伤的手段,反而被他们没轻没重误伤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些。他本想通过Heimdall找到Hela的藏匿点,但Heimdall的追踪又被屏蔽了,若想抓到Hela,Odin只能对地球进行地毯式搜查。
可在不久前Thor的生日宴上,他才刚当着各个附属国国王的面宣扬九界和平,并表示阿斯加德的战车时代已经过去了。要是现在转头就带兵去攻打中庭的话,面子上也是实在不太好看。如果他不把这事闹大,这还只是他们的家庭内部矛盾,没人能看笑话。但如果他搞得人尽皆知,那全九界都会知道阿斯加德拥有安保漏洞,就连王子都能被人轻易掳走,到那时,那些虎视眈眈盯着阿斯加德的视线会不会化作实际行动,就未可知了。
Odin是抱着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的,但他担心Frigga会有所不满,毕竟Hela是他的孩子,又不是她的。但奇怪的是,在占卜过Thor未来的命运之后,Frigga反常地默许了Odin的处理方法,但当Odin追问时,Frigga只是表示两名孩子暂时没有危险,不需要担心,至于其他的未来,她不能说。
最终,Odin只能命令Heimdall一直帮自己盯着点地球,一旦发现他们三个中任何一人的踪迹,便立刻直接上报给他,交由他来处理。
8.
Thor正处在四处冒险的年纪,对于换了一个生活环境心很大的并没有太多异议,反而觉得自己是在异界探险,每天都举着一把木剑四处假装打打杀杀。Loki的态度则更加暧昧,他看起来乖得很,也没有什么太强硬的意见,在见到Thor和目前权力最大的Hela都表达同意之后,他也随即表达了赞同,并很快适应了新身份和新生活。
但事情的现状并不如表面看起来一般风平浪静,作为前任阿斯加德军士裁决官,Hela曾率领万人军队,作为统帅,她识人的本领绝对是一等一的,仅从这短短的相处之中,她便已经敏锐地窥探出了Odin的垃圾教育所留下的漏洞。
作为长子的Thor被教导的极度崇尚武力,和大多数头脑简单的阿斯加德人一样,更喜欢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他喜欢混在演武场上,或者跟随Odin的军队去四处征战,巡视领地,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冰霜巨人们。虽然嘴上总是挂着要让其他种族见识一下阿斯加德的威力,但内心实际并没有征战宇宙统治世界那么宏大的理想,出发点的核心还是阿斯加德当下的战争需求。总得来说,这就是一个进阶版本的Odin工具人,Hela 2.0,debug了功高噬主的可能性,只留下指哪打哪的愣头青二极管思维,还极度渴求父亲的认同,简直不能更易于操控。
而Loki那边,虽然看起来是个听话的乖弟弟,但实际上性格非常敏感且头脑聪明,虽然Odin隐瞒了他的身世真相,但他已经从周遭大人们的言行举止中隐约察觉出了一种区别对待的态度,可他想不明白原因,只能归结为是自己还不够努力,不够听话,以及在身体对抗的力量上比不上哥哥Thor,才会被崇尚武德的阿斯加德人侧目。于是他开始不自觉地察言观色,分析大人们的情感需求,并针对性地对不同对象输出态度不同的话语,说他们爱听的话,而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长此以往,对于Loki的心理健康绝对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Hela在接到两人后进行的第一件事就是分别对他们开展抢救性的心理辅导,在跟古一混了这么久之后,她或多或少也学到了一些跟自己和解的思维——虽然,是维京式的。
首先,Hela先把Thor揪去演武场,硬生生凭着一身过硬的战斗技巧,仅靠着一副地球人的躯体就把Thor揍得满地找牙。随后她警告Thor,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光凭自己的武力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因为在这世上永远都会有比你更强的人,一旦到了那时,等待他的就只有穷途末路。在战争中,决定胜负的因素有很多,单纯的武力值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远见、计谋、军心、运气、博弈、筹划……还有太多Thor未曾静下心来学习的东西。
此外,作为阿斯加德的王储,Thor真正该学习的不是如何像头野兽一样丧失理智地战斗,而是如何成为一位真正的领袖。伟大的领袖所需要的不是最大个的拳头,而是责任心,是能够将所有人民的命运都承载在自己肩上的觉悟。真正的强大不是四处炫耀的力量,而是拥有控制自己强大力量的谦逊心。摧毁村落的雷暴只是灾难,而能够遏制风暴的力量才属于真正的雷霆之神——就像能够尊重生命才是合格的死亡之神一样,认识到这一点,才能拥抱真正的强大。
随后,Hela又告诉了Loki他真正的身世,在这件事上她不觉得隐瞒是一件好的做法,她尊重Loki,于是将真相交由对方,把选择权也交给对方处理。她借此告诉Loki,他被区别对待并不是因为他是次子,也不是因为他还不够完美,纯纯只是从根本上起老头就在偏心。不要凭空PUA自己,这不是他的错,因为死老头这人很功利,只喜欢对自己有用的孩子——或者说,工具。但Loki完全没必要也没义务去活成Odin想要的模样,去靠谎言扭曲和掩饰自己的本性来获得他人的认同,从而从权威者手中乞求自我认同感。她已经走过这条老路了,走不通的,最终,他们只会在徒然的愤怒中逐渐走入极端,被自己所唾弃的暴力困住,陷得越来越深,直至无法回头。
得知了真相的Loki大为震惊,他跟Thor都是从小被冰霜巨人的故事吓到大的,突然变成了仇敌家的孩子,是个人都得痛苦外加自我贬低一阵。但Hela只是指着自己让他看看,就连Odin亲生的孩子都被他剥夺神格扔到地球去不管死活了,Loki好歹还拥有神体,好吃好喝地养在宫殿里呢,这收养的不比亲的强吗?这冰霜巨人不比纯种阿斯加德人强吗?这次子不比头生子强吗?所以一切的问题都是Odin偏心,跟Loki半点关系都没用,有问题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别总盯着自己钻牛角尖。
不得不说,虽然这完全是自暴自弃的比惨行为,但Hela竟然真的靠着比惨成功硬生生打消了Loki的emo,Loki现在不emo自己了,开始替自家大姐emo了。Odin的伟岸形象在他心中一落千丈,在未来想要凭借一系列骚操作在Odin面前演戏刷高自己形象的计划也瞬间烟消云散,还顺带着延长了隔壁亲爹Laufey的寿命。
Hela地藏菩萨功德无量。
顺便,Hela还替纠结的Loki去跟Thor讲开了他的身世,Thor一开始显得十分震惊,但因为已经在中庭的环境下生活了一阵子,这里隔离九界恩怨的环境让Thor那种来自身边大人的对冰霜巨人种族的仇恨心淡化了不少。年轻人本就思维发散,三分钟热度,于是面对这个炸裂新闻,Thor震惊之下也只是震惊了一下,随即表示无所谓啊Loki不管怎样都还是我弟弟,没什么区别。Loki想象中山崩地裂的场面并没有出现,Thor也没跟他上演在彩虹桥上你追我打兄弟互殴最后含泪跳桥的苦情戏码,这让他安心了不少,从心底里对Thor也多了几分依赖之情。
对此,再一次的,Hela地藏菩萨功德无量。
9.
哪怕到了地球,苦什么都不能苦孩子的教育,刚好,Hela跟古一的主攻方向非常均衡,正好一人负责一个,Hela教导Thor战斗的技巧,古一则教授Loki魔法的奥秘,一个是阿斯加德最强战斗力,一个是地球最强秘术士,在二人的默契配合下,两位小朋友的身体和心理都健康地茁壮成长着。
教导小孩子很费时费力,却正好帮Hela打发了大把的时间,还给了她一些新的希望和目标。某一天,古一突然问她,还想不想再去看看头盔怎么样了。
“无所谓了。”这是Hela真情实感的回答,“我想,我已经不再需要Odin的认可来判断自己是否真的值得了。”
“他曾许诺给我死亡女神的神职和名号,并勒令我该尊重一切生命,但生命与死亡本就是两面一体的,只有凋零才有新生,而日出必有日落,循环往复,缺一不可,从而生生不息,这才是这个世界的规律,才是生命和死亡的真谛。”
下一秒,已经被厚厚积雪所掩埋的那顶荆冠伴随着升至天空顶点的阳光破雪而出,径直飞向了Hela的方向,和她融为一体,在这一刻,万物消亡又复苏,力量、权力、责任和感悟同时回归了Hela的躯体,她不再单纯仅是死亡女神了,她象征着万物的规律本身,象征着希望,象征着绝望,象征着新生,象征着消逝。
她,便是生命本身。
巨大的动静吸引来了Thor和Loki,两人趴在门口,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姐姐重获神格,甚至比以往更加强大,他们都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而Hela结束升格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弯下身来,拥抱了一下自己的两位弟弟,他们亦是她这场磨练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无关Odin,他们就是她所需要的亲人。
趴在Hela怀里的Loki趴在她耳边小声地问道:“你现在是英雄了,需要更换制服的颜色吗?Thor说漫画里只有反派才会穿绿色,但我很喜欢绿色。”
“那就继续用绿色。”Hela微扬起眉毛,向Loki保证道,她才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待她的身份,她就是她自己,“和你一样,怎么样?”
Loki顿时变得非常高兴。
这也直接导致在不远的将来,姐弟三人并肩战斗时,唯一一个暖色系配色的Thor怎么看怎么像捡来的。
10.
随着Thor和Loki年纪的增长,二人逐渐开始进入类似中庭人青春期的年龄范畴,天天四处惹祸,到处乱跑,Hela光是看着他们就觉得心累,索性直接放手了,反正他们已经足够大了,应该也玩不死自己。当看着Thor在演武场里找武术师父单挑得不亦乐乎,而Loki在一边偷偷破坏魔法新学员们打开的传送门时,Hela长叹了一口气,向身侧一倒,将头靠在了古一的肩上:“养小孩子真的太累了,我已经受够了。”
古一抬起手替她掖了一下头发:“这么看,我们就像一对家长一样了。”
“哈!”Hela忍不住抬眼去调侃着看她,“我还以为你活了这么久,对结婚成家没兴趣呢。”
古一不置可否:“从年龄上来看,你可活得比我更久,那你呢?”
Hela也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古一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而Hela没有挣脱,只是安静地继续躺在对方的肩膀上。
11.
多亏古一比起一般的中庭人拥有更长久的寿命,跟Hela这个阿斯加德人一起养大两个阿斯加德小孩完全没有问题,不至于早早就撒手人寰把这两个烂摊子完全抛给Hela自己。但Hela最近开始逐渐反思,自己是不是把Loki的身份秘密跟Thor揭开得太早了,导致他早就知道Loki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不然怎么最近Thor对待Loki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眼神也越来越拉丝,双手动不动就往弟弟身上黏,从后颈到腰间摸了个遍,还不许别人碰,护食得很。Hela开始反思自己将两个血气方刚青春萌动的俊秀青年关在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养大的漏洞了,但她坚决不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明明就是Thor的问题,是Odin基因不好的问题!
不然这性取向怎么还遗传的吗???
不过思及此处,Hela又平静了,只等着正好之后给Odin一点小小的绝后震撼,绝对气不死他丫的。
12.
这个机会来得比Hela预想的要早,Thor跟Loki在卡玛泰姬憋不住,经常会出去浪,在地球上的其他地方惹些小麻烦,一不小心动静闹得太大,就被Heimdall给发现了。后者按照命令,第一时间通知了Odin。Odin也没有声张,只是带上了Frigga跟自己两个人降临到地球上去,准备从故意挑事的大女儿手里把自己的儿子抢回来,顺便教育一下这群胆敢跟自己对着干的中庭法师们,再次在九界之中立威,敲打一下最近逐渐崛起后开始动歪心思的中庭人们。
结果,他并没有等到感人的久别重逢,反而是姐弟三人立刻站稳了同一阵营,联手挡在卡玛泰姬的前面,把前来救援的老父亲给狠狠暴揍了一顿。
Odin一脸懵逼,本想话疗一顿唤醒对面的良知与父爱,结果话术PUA骰了个大失败,对面已经完全免疫了,说不听就不听,就连曾经最爱跟着他打仗的Hela都不再上当了,天皇老子来了都没用。
Odin气得七窍冒烟又无可奈何,儿子不想跟自己回去当儿子,他一个做老子的总不能硬逼着吧,这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再加上Frigga及时上前安抚,这才没让Odin一怒之下在中庭大开杀戒,做出不利于九界和谐的事情来。Odin满腹怒火,一眼都不想再多看这几个逆子,转头踩着彩虹桥就回去了。Frigga又回头看了一眼Hela,两人沉默地隔空对视,凭借着母亲和女巫的直觉,Frigga意识到Hela是真的将两人养得很好,甚至可能会比他们在阿斯加德长大要更好。她抿着唇,对着Hela点了点头,拜托她继续照看好自己的两个孩子,随后才跟着Odin离开。
也就是这个行为,将Frigga这个继母在Hela心中的好感分刷高了一点点,她背地里允许Frigga单开了个私下探视权,让她可以随时来看望Thor和Loki。
但是Odin不行,Odin完全不行。
13.
后来,不死心的Odin又单独来找过Hela一次,试图循循善诱,表示让Thor他们回到阿斯加德才是最好的选择,他只是想要给孩子们最好的待遇,尊重他们的人生。Hela听完没有生气,只是幽幽地来了句:“哦,那你一定也会支持这个吧。”
说完,她直接将两人传送去了Thor的房间里,Odin一抬头,床上,Thor跟Loki刚滚到一起去,扣子扯到第三颗,现在正大眼瞪小眼地跟老爹对视。
Odin撅过去了!
Odin回阿斯加德了!!
Odin直接陷入沉睡了!!!
心虚的Thor看着老姐玩味的眼神,嘿嘿嘿尴尬地笑着,小心翼翼替Loki拉上衣领:“那、那个……姐……你听我解释……”
这时,听到了动静的古一也从门口走了进来,让场面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一见Thor欲言又止的表情,古一也明白了Hela正在吓唬他们,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对着Thor说了句“别担心”,随后轻轻在Hela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又笑着对两名孩子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这下傻眼的人换成了Thor跟Loki。
Hela冷哼一声:“怎么?还想瞒过我?记好了,你姐什么都玩过,你姐什么都知道,别想着以后再瞒你姐,听到没有?”
两兄弟立刻点头如蒜。
END.
加彩蛋一共写了近1w4,一滴都没有了,彩蛋也很有趣的来看看吧,是新收的徒弟史传奇被一家四口轮流训练(折磨)的日常,免费粮票即可解锁
【海王兄弟/锤基】你的弟弟我的弟弟好像不一样
设定:海王2后时间线,海王和雷神剧组crossover,一些换弟play,洛基去帮乖乖奥姆报复缺德哥哥的故事,基妹是A3版本的故事之神
CP:锤基、海王兄弟
预警:OOC,大量缺德离谱个人趣味,只是搞笑没有逻辑
1.
“这个,多少钱?”
懒洋洋的商贩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先是扫了一眼桌上明显属于人类粗制滥造仿制工业产物的景点工艺品,再抬起头和站在摊位前一脸认真发出询问的客人对...
设定:海王2后时间线,海王和雷神剧组crossover,一些换弟play,洛基去帮乖乖奥姆报复缺德哥哥的故事,基妹是A3版本的故事之神
CP:锤基、海王兄弟
预警:OOC,大量缺德离谱个人趣味,只是搞笑没有逻辑
1.
“这个,多少钱?”
懒洋洋的商贩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先是扫了一眼桌上明显属于人类粗制滥造仿制工业产物的景点工艺品,再抬起头和站在摊位前一脸认真发出询问的客人对视,虽然身穿大了几号的休闲运动衫,但对方梳得一丝不苟的金发、优雅克制的体态和充盈着无知的蓝色眼睛让他将对方判断为一个生活实践常识为零的富家公子哥,可以狠狠大敲一笔。想到这里,商贩转了转眼珠,伸出两根手指:“二十美元,不讲价。”
果然,小少爷点了点头,并没有对这个价格提出异议,将手伸进了口袋里开始掏钱包。就在商贩贪婪的视线落在那沓钞票上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压在了Orm的手上。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在这东西上花上80美分以上的价格。”
Orm惊讶地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闪烁着狡黠的绿眼睛,眼睛的主人斜盯着正冷汗直流的小贩:“你说呢,先生?”
被拆穿的商贩立刻态度大变,开始骂骂咧咧地赶人,这下即便是对陆地世界再不了解的Orm也看出猫腻了,默默地将钞票又塞回了口袋里去。随后,他看向黑色头发的好心人:“谢谢你告诉我。”
“不客气,”对方对着他绽开一个招牌式的微笑,“毕竟我就是为你而来的,海洋领主。”
2.
突然掉马的惊慌感甚至压过了听到那个久违黑历史称呼的尴尬,Orm警惕起来,将自己的迟钝归结于陆地生活的悠闲,他努力在大脑中回忆着眼前的这张脸,却一无所获:“……你是议会派来的人?先说好,这完全是我的个人行为,亚特兰蒂斯的国王对此毫不知情,我愿意自觉回到监——”
“冷静点,小王子……呵,小王子?”对方像是觉得这个称号从自己口中讲出来很好笑一样,又念了一次,“我不是来抓你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Orm懵懵地盯着他,后者对他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该问你,毕竟是你们喊我来的。名字代表着故事,而我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故事。”
“这不可能,我不认识你,更不可能召唤你。”Orm坚定地摇了摇头。但对方只是耸了下肩膀:“不是你,是你哥哥。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你看,我的名字——是Loki。”
3.
Orm觉得现在的场景非常魔幻。
他正坐在一家人均消费三千美元起步的高档餐厅里,餐桌的对面是一个和他哥哥从漫画中给他起的外号重名的男人,后者正在随意地跟他讲着一些自己来自另一个宇宙的事情。
见Orm一直盯着桌上的菜没有动叉子的意思,Loki反手夹着指间的一张黑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别担心,我有张从自大狂亿万富翁那搞到的‘非知情自愿’信用卡,虽然他的账户在这里用不了,不过我已经自动替换成你们世界的阔佬信息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Orm在那张卡上瞥见了一闪而过的“Wayne”的名字,他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我不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共同语言。”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的Orm只觉得心累,地面套路深,放他回海底。
“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点的。”Loki用叉子尖点点香槟杯沿。
“比如?”Orm抬头看他。
“比如我在一个王室家庭长大,上面有个哥哥,金发长发,满脑子都是肌肉,认为一切问题都能靠挥拳头解决,我们为王位争斗过——虽然我的目的并不是王座本身——我试图入侵这里的国家,但我输了,他将我关进牢里。后来需要我的帮助又将我放了出来,因为我们都爱着我们的母亲。再后来,我们并肩战斗,现在暂时休战了,他是个很优秀的领袖和国王,只是有时候没那么聪明罢了。”一口气说完后,Loki故意恶劣地去看Orm的反应,“怎么样?有共同语言吗?”
“…………啊?????”
4.
“……他什么?”
在听完Orm平铺直叙的回忆后,Loki代入感十足,差点把叉子给咬断。
“你是说你哥不仅骗你吃那种虫子,还把你扔到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你的环境里,放任别人虐待你?!”Loki的表情看起来既震惊又愤怒,“你是傻子吗?要是我哥胆敢这么对我,哪怕只是囚室的温度高了半度,我出来后也会捅穿他的腰。”
“这是我们结盟国的要求,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这样对亚特兰蒂斯最好。”Orm微微皱了皱眉,“你不是吗?你刚刚说你入侵过地球。”
“啊,关于那个……”Loki难得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尖,“中庭跟阿斯加德的关系可不是结盟,而是附属,无论如何,我想我还是该感谢一下拥有一名如此暴力的养父,九界之内所有国度都曾尝过他拳头的滋味,所以当Thor提出会将我囚禁在国内时,也没什么人敢提出异议。实际上,我也只是搬去了一个小了点又没有隐私的卧室,我母亲经常会给我送些爱看的书和爱吃的东西,或是偷偷用魔法跟我聊天。”
“……你的母亲会……去看你?”Orm的双手忽然攥紧了。
“别告诉我你——”Loki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有些语塞,不过Orm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不,这也是正常的,她身上还肩负着亚特兰蒂斯,而我被关押的地方既危险又偏远,还是叛国行为,我知道她是爱着我的就够了。”
这下,Loki盯着他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什么没人爱的小可怜,对方勾起了他的那段不太光彩的回忆,Loki思考了一阵,用食指敲了敲桌面:“我知道了,你的缺点就是太心软且性格太死板,但好消息是,我不是,我来替你报仇,尽情感激吧,凡人!”
“什么?你要干什么?”虽然不是完全跟上了Loki的思路,但Orm还是本能地意识到了Loki的恶劣笑容中夹杂着不受控的混沌,他警惕地想要抓住Loki的手腕,却被对方一个幻觉魔法晃了过去。
“别担心,我对你的爱国心和恋母情结没兴趣。”Loki像名慈悲的神一样大度地摆摆手,“我只会小小地惩罚一下你的好哥哥,让他再也不敢试图欺骗你。”
“等——”
随着一道绿光闪过,Orm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家餐厅里了,他的四周是金光闪闪的宫殿装饰,而在他的正面,注视着他的人从Loki变成了一个乍一看真的跟他哥的气质有几分相似的金发壮汉。
“啊,致敬!你便是Loki提过的那个会远道而来的友人吧!”壮汉非常自来熟地在他的后背用力拍了一把,力道跟他那没有分寸的哥不相上下,“吾名Thor Odinson,阿斯加德的王储与雷电之神,别紧张,吾弟之友,我会像保证的一样照顾好你的。”
5.
与此同时,Loki动了动手指,便将自己的外貌变成了Orm的样子,随后,便用那张写着Wayne的黑卡结了账。
6.
哪怕已经成了国王,Arthur散漫的生活节奏也依然没有丝毫改变,每周他都有充足的时间用来享受自己的陆地生活。虽然议会依然对此无法苟同,但看在Arthur刚刚解决过一次海底危机的份上,他们还是安静了些许。以往,Arthur只会将时间花在回家陪伴父亲上,但现在他又多了一项新的任务,那就是去找还在逐步了解陆地的新弟弟玩耍。
当然,这个“玩”之中,四成是陪弟弟玩,六成则是玩弟弟。
如果说Orm对陆地的信息认知十分混乱矛盾,那其中必定有一半以上都是Arthur的锅。
但这一次的小游玩却变成了Arthur的滑铁卢,像往常一样,Arthur靠着强塞给Orm的手机找到了对方,正巧,Orm正在一处古迹景点附近散步,Arthur想都没想便加入了对方。他们在广场上遇到了一座优美的喷泉,米白色的石砖砌成圆形的外围,环绕着中央的仙女雕塑,清凉的水流从雕塑手中的水壶中流下,在池中囤积成湾。
“嘿,小弟弟,你知道吗?”Arthur突然坏笑一下,用手肘拐了Orm一下,指了指水池,“这是地表人的集中饮水点,任何口渴的人都可以在这里免费喝水,要试试吗?”
在Arthur的设想中,总是有点直愣愣且对他充满信任的弟弟每次都会跌入他无伤大雅的陷阱之中。
但这一次,Orm却只是微微地偏过头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勾了下嘴角。
“真的吗,哥哥?”Arthur听到他反问道。
Arthur的第六感警报瞬间响了起来,Orm绝对不会主动开口叫他哥哥,更不会像这样笑,这种画面的震慑力不亚于老妈突然喊你全名或是蝙蝠侠主动跟你勾肩搭背,让他立刻警觉起来。但还没等他发出质问,Orm已经先一步开口,把他的话截在了半路:“你的表情很奇怪,Arthur,你有什么隐瞒着没告诉我的事情吗?”
Arthur的话结结实实被堵了回去,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正在被女朋友逼问的心虚感,尤其是他真的有很多事情骗过Orm,这种心虚甚至让他突如其来地被对方的气场压制了,这在过去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家弟弟被人夺舍了。
但在Arthur不动声色聊到上午被迫处理的政务,旁敲侧击地抛出亚特兰蒂斯内政的处理细节来测试对方时,得到的答案又跟往常一样详细而实用,一听就是出自聪明人之口,不像是一无所知的外人能做到的。最终,Arthur只能将其归结为弟弟上岸了,脑子里的水流出来了,人都变聪明了,不好骗了。
7.
Orm本以为自己会十分不适应异世界的生活,却没想到阿斯加德对他的态度十分欢迎,或许是因为Loki在介绍他的身份时添油加醋了不少,还特意强调了他是一位王储,因此顺理成章地让Orm得到了礼遇。而对于Thor和Frigga来说,他又只是他们“家人的朋友”,自然会好好照顾。
Frigga非常温柔地邀请他来和自己共同度过下午茶时间,这不禁让他回想起自己的母亲,与眼前的女士相比,她的性格更加强势,而且并不爱自己的父亲,这让她对自己表达出来的爱意看起来或许并没有那么浓重,但Orm还是能够接纳到隐藏在背后相同的关怀。
“你还好吗,孩子?”Frigga望着正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杯子,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的Orm,温柔地将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是的,女士,我没事。”被唤醒后,Orm急忙摇了摇头,甩掉脑内繁杂无措的思绪,“我只是想到了我的母亲。”
“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她一定会以你为荣的。”Frigga朝他微笑道,“无论如何,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这点你可以相信我。”
Orm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Thor已经将头从门口探了进来,热情地朝Orm挥了挥手:“快来,Orm,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
在Frigga含笑的视线中,Orm半推半就地被Thor拉走了,旁边的侍女看着Orm手上被Frigga触碰过的地方闪烁着的微弱光环,忍不住凑近:“您是给予了他家庭女神的祝福吗?”
Frigga端起茶杯遮住唇角,吹动着杯中漂浮的花瓣,用跟Loki很相像的神情眨了眨眼睛。
8.
Thor一路将Orm拖去了阿斯加德的演武场,表示要给对方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特训,似乎在Loki的叙述中,Orm跟Arthur兄弟互殴的行为被完全偏向性地描述为了Orm单方面受辱,这Thor怎么能忍,当即拍板这事就交给自己,他保证能给对方练得又壮又强,揍起哥哥来一拳一个,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被反派骗了还要给对方倒找钱大抵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Orm的身材已经很健美了,战斗能力也不弱,但毕竟在海底游起泳来还是流线型更吃香,猛地遇上阿斯加德这种全员硬堆面板数值的武德充沛维京人还是会显得有点不够看,再加上Orm又是那种穿衣显瘦的类型,配上那张精雕玉琢的小脸,在阿斯加德人眼里看来怎么看怎么弱鸡怎么看怎么要被人欺负。再加上平时Loki对武夫行径嫌弃至极,绝对不可能让Thor教他战斗技巧,这就导致空有热情的Thor已经憋了很久了,这下好了,来了个能打的,这不切磋一下都对不起他自己。
Orm也是擅长取长补短的人,眼见对方的招式中有自己没见过的部分,也专心地模仿了起来,活像台装着DC的硬件却跑着漫威程序的电脑。
9.
当天晚上,Arthur照例带着Loki变成的Orm回家去参加周末的家庭聚餐,除了Thomas Curry,他们的母亲Atlanna也到场了。或许是家庭聚会的氛围太过温馨,Arthur很快就忘记了之前发生过的小插曲,对Loki放松了警惕。而后者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他在桌面下的手指微微一动,一缕绿色的魔法便化作了一只蟑螂,沿着他手边的桌腿攀缘而上,出现在了摆满碗盘的餐桌上。
Arthur眼尖地扫到了,立刻暗呼不妙,可Loki的动作比他迅速,叉子的方向一转,就将那只蟑螂插了个对穿。随后,他带着认真的神情,将叉子上的虫子放置到了Atlanna的盘子里:“母亲,您请吃。”
Atlanna和Thomas的表情瞬间非常五彩斑斓,似乎是在权衡Orm是不是被陆地生活给搞疯了。
就在二人的问题即将出口时,Loki又时机刚好地率先开口,他很疑惑地看了看Atlanna,又看了一眼Arthur:“怎么了?Arthur告诉过我这个是陆地上的美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下一秒,两道愤怒的吼声相继响起:“Arthur!!!!!”
10.
Arthur成功弥补童年缺憾,被爹妈混合双打了一通。
虽然刚刚发生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纯属偶然,怎么看怎么都是Arthur咎由自取,自掘坟墓,但Arthur的直觉就是告诉他不对劲,Orm的一系列举动行云流水,节奏恰当,与其说是无辜的本能举动,倒更像是绿茶排演好的戏剧。而他的弟弟绝对做不出向妈妈告状这种事情,更不会为了报复他,就真的把虫子放进母亲的盘子里。
在夜晚的海边,Arthur和Loki相对而立,前者眯起了眼睛,金色的虹膜在月光下灼灼生辉:“你不是我的小弟弟吧?”
“我还在猜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Loki做了个演员谢幕的动作,拍了拍手,一道绿光闪过,他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非常好,我宣布你的智商已经赢过了我哥哥。”
“你是……等下——”Arthur刚想逼问Loki究竟是谁,突然觉得这身造型怎么看怎么眼熟,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操!你怎么长得跟漫画里的Loki一模一样?!”
“那是因为我就是Loki,阿斯加德的亲王,故事与诡计之神。”Loki轻哼一声,“别那么大惊小怪,漫画本就是故事,或许你也是故事中的一员,只不过不自知罢了,思想别那么狭隘。至于你弟弟,别担心,他好得很,我们刚刚缔交了一场绝美的友谊。而现在,我也只是想要帮我的好朋友出出头罢了。”
说完,Loki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出了一把匕首,捅在了Arthur的腰子上。
11.
坏消息:玉米鳞片丑战服太硬了,刀尖卡住了,压根没破甲。
12.
尴尬的沉默。
“看在我们都使用金绿配色作为战服设计的份上,我决定这次放过你。”Loki努力地为自己找补了一句,收起武器,准备就这样把Orm变回来。但Arthur突然抬手拦住了他,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点狡猾的精光:“等等,如果你的漫画属实的话——你脑子很好用吧?”
Loki在那副神色中心领神会到了一点深意,也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挑眉看着他:“那取决于……你想做什么?”
“如你所知,此时此刻,我弟弟Orm在亚特兰蒂斯国内还是一位死人外加重刑囚犯,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回来。而他本人又有点死脑筋,不愿意搞任何不光彩的小动作。但我不一样,我想请你……帮帮忙。”
二人对视后,双双露出了宛如亲生兄弟般“有人要倒大霉了”的笑容。
13.
“怎么样,好吃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家炸鸡店了。”
“好吃。”
地球中庭纽约市,结束了劳累训练的Thor正在带着Orm狂炫垃圾食品,氛围竟意外地融洽。
“唉,还好是你。”Thor忍不住叹气,“要是让Loki发现我就完蛋了,他从来都不吃这种东西,也不允许我吃——因为母亲总让我多吃点沙拉,他会去告状——导致我一直都没法跟他分享这里。”
“我之前也不理解,但Arthur……我兄长喜欢这些东西,现在,我也觉得不错。”Orm戳着盘子里的汉堡,诚实地说道。
Thor定睛一看,眼前的Orm金头发蓝眼睛,口味还跟他非常相似,他又想起他姐Hela跟他弟Loki来,又黑又绿,搞的他像是捡回来的一样。
“……不会你才是我亲弟弟吧?”
“啊???”
14.
由于Loki去的时间比想象中久了很多,Orm又不能一直待在陆地上,于是Thor索性在阿斯加德给他弄了个大水池,有事没事都可以泡泡。但他总是会忘记,一有什么兴奋的事情就直接冲过去,在Orm身上还沾着水的时候去拍他,结果就是他泄露的电花沿着水把Orm电成了一只炸毛猫猫。
这要是Loki,Thor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考虑逃命的问题了(倒不是说打不过,而是这是一种兄弟乐趣),但Orm是真的乖得很,每次都主动原谅了Thor,还很有耐心地问他有什么事。
但暗地里,他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Loki会跟他说“当没有危险时,我们的哥哥就是最大的危险”这句话了。
不过这次Thor还真的有重要的事,他一直在琢磨该送给弟弟的小伙伴些什么当做饯别礼,顺便彰显一下阿斯加德的包容富饶与强大。在训练时,他注意到Orm偏爱使用三叉戟作为武器,但当Thor问起时,他却表示自己手头并没有固定的兵器。于是,Thor便托矮人族为他打造了一把合金三叉戟,送给了Orm。
虽然对于Thor来说,他并没有大量使用特殊的稀有金属,只是用造锤子和战斧的边角料顺手而为罢了。不过考虑到DC和漫威的设定体系不同,这块合金到了DC宇宙那可就是再珍惜不过的孤品,全宇宙独此一份的那种,甚至可以说绝不比他哥那把差。
远在亚特兰蒂斯的Arthur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15.
亚特兰蒂斯正在面临一场危机,一夜之间,一种神秘的诅咒席卷了整片海底,大量政要人物纷纷陷入无法唤醒的深眠之中,一时间人心惶惶,议会焦急地向国王Arthur寻求帮助。
Arthur也十分用心,不出几日便巡查到了原因,在某处海沟的深处,他找到了一座亚特兰蒂斯古遗迹,上面的一块石板正发出幽幽的神秘绿光。石板上镌刻着的古文字翻译过来后说明,这种昏睡诅咒正是老祖宗所留下来的一种防范措施,如果石板在海洋深处检测到大量地表种族的存在,便意味着亚特兰蒂斯已经被入侵了,为了防止他们的科技和资源被开发殆尽,石板会自动启动一种同归于尽般的自毁程序,逐渐让出现在海底的所有人种一并陷入深眠,最终机体停滞而死去。
或许老祖宗也没想到,时代的发展竟会如此之剧烈,由于Arthur的改革行为,大量地表人正同亚特兰蒂斯开展着科研交流活动,或许正是这点触发了这种古老的偏激魔法。
不过一切也不是全无挽回余地,如果想要解除诅咒,必须要拥有王室血液的纯种亚特兰蒂斯男性接触石板,并念出咒语,这样才能确保命令是由亚特兰蒂斯的国王发出的,而不会被敌人滥用。
但问题是,现在的亚特兰蒂斯国王,他并不是个纯血的海底人,压根操作不了。而全国唯一的希望Orm,又死在了那场混战的冰盖之下。
一时间,议会人人自危,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此时,Arthur再次站了出来,表示自己刚刚“偶然”得到了消息,他原本以为已经死亡的皇弟Orm,其实并没去世,他在那场大战中被冰盖砸中了后脑,昏迷了过去,侥幸顺着洋流被冲上了岸。Orm本想回去自首,但之前在沙漠监狱中,他实在是被非法虐囚行为折磨得受不了了,最后还是选择了在地表居住下来。在那之后,他也没做过任何坏事,反而积极了解地表世界,反省进步,甚至还加入了他们的海洋保护组织,为亚特兰蒂斯贡献自己的微弱力量。Arthur也是偶然听见了被Orm救助过的某只搁浅海豚的话才知道了他还活着。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打得议会措手不及,他们也体会到了Arthur之前难受的感觉,明明每一个环节听起来都是如此刻意,怎么就有那么巧,但你也没有证据能够证伪,只能捏着鼻子听了。再加上Arthur知道此刻议会人人都怕下一个中招的就是自己,只能向自己低头,他又板着脸义正言辞地摆出一套“退一万步说,哪怕Orm是犯下了罪过,那也是我们亚特兰蒂斯的王族,就连一名小小的狱卒都敢玩忽职守,仗势欺人,肆无忌惮地虐待王子,这是瞧不起我们国家,瞧不起我这个国王!”的论调,率先占据了道德高地,谁又能再说出半句不是。
议会此刻唯唯诺诺又怕死,咸水国国王又看在之前Orm出力的份上不再继续追究,最后,议会只能答应Arthur,只要Orm能帮助他们停止这场诅咒的扩散,他们便愿意既往不咎,允许对方抹除罪行,回归亚特兰蒂斯作为一名普通市民生存。
但Arthur要得却更多,他直接狮子大开口,要Orm不仅能够回归,还要恢复他的亲王之位,允许他参与执政。听到这,议会立刻警觉过来,连连否定。
“那可不行,陛下,亲王之位是拥有亚特兰蒂斯三成执政权的,对于一个罪人来说,这也太不合适了!”
议会本以为Arthur还会反驳,没想到他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又虚心受教式地点了点头:“你们说的对,他怎么能做亲王呢?我确实有一个更合适的职位交给他。”
“是什么?”议会突然有些汗流浃背。
Arthur灿烂地露出八颗牙微笑着:“亚特兰蒂斯的王后之位,这样他就能拥有全国一半的权力和财产了,这才更合适嘛,你们说呢?”
“………………”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如果你要开窗,他们必是不让的;但如果你主张掀开天花板,他们便又愿意调和开窗了。
就这样,在Orm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谎话连篇缺德二人组帮他成功找回了亲王的身份,甚至只待一声令下,就能立即走马上任。
16.
事情解决得十分顺利,Arthur安排完仪式的细节后,悄悄赶到岸边来送别Loki。在他离开这个世界后,他施下的睡眠魔法自然便会解开,Orm只需等着拍马上任就可以了。Arthur咧着嘴,在Loki拒绝了拥抱后,重重握了一把他的手:“谢了,我欠你一次,其实你人还不赖。”
“这话倒是新鲜。”Loki也用开玩笑的口吻回应,“那不如我干脆留下来当你的弟弟算了,反正我确实对这个世界很感兴趣,并不介意再多看看。”
“哈!”Arthur爽朗一笑,“虽然我家弟弟太呆板又过于一本正经,还总爱跟我对着干,但那也是我唯一的、最爱的弟弟,给我什么我可都不换。”
Loki扬了下眉毛,没说什么,只是打了个响指,下一秒,他们便交换了位置,Loki的面前站着刚跟Orm聊天聊到一半的Thor。
“Loki,你回来了!”Thor惊喜地给了他一个拥抱,随后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后脑勺。
“他这就走了吗?”Thor的语气里充满遗憾,“可惜,我还挺喜欢这位战士的,要是他真的能是我的兄弟就好了。”
“…………”
“Loki?怎么了?你掏匕首干什么?等等——嗷!!!为什么?!我又说错了什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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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攻略对象是反派
避雷:恶人 系统 循环 反转 三观不正 全员恶人
仙宫向锤基系统
灵感来源:漫画《恶人想要抢救一下》
祝妈咪@虎吠 生日快乐 给你的贺文妈咪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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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循环了。
他麻木地坐在寝宫内,望着窗外一派祥和的景象。
仙宫一片金光铺垫,点缀不属于人类世界的文明。在漫天神圣光环下,神明是这里的主人,是整片宇宙的主宰。
他是一个穿越者。
确切地说,他是被硬塞到这里的。
洛基从清醒那一刻起,就很清楚地感受着自己与这...
避雷:恶人 系统 循环 反转 三观不正 全员恶人
仙宫向锤基系统
灵感来源:漫画《恶人想要抢救一下》
祝妈咪@虎吠 生日快乐 给你的贺文妈咪请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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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循环了。
他麻木地坐在寝宫内,望着窗外一派祥和的景象。
仙宫一片金光铺垫,点缀不属于人类世界的文明。在漫天神圣光环下,神明是这里的主人,是整片宇宙的主宰。
他是一个穿越者。
确切地说,他是被硬塞到这里的。
洛基从清醒那一刻起,就很清楚地感受着自己与这片仙境之间的差异,也感受得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这是他的幻觉吗,洛基不知道。
一年前,洛基出了一场意外。
他不记得这次意外是何缘故,始于何时,只知道等他醒来,就莫名其妙地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他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威严庄重的神明保佑之地,随后,他的脑海里就多出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那个声音告诉他,他代替了阿斯嘉德的二王子,阿斯嘉德唯一邪恶之人。终有一日,他将罄竹难书,被他的兄长雷霆之神亲自斩杀。
洛基很害怕,他试图逃走,试图改变命运,然后,他惊恐地发现——
他陷入了一个恐怖的循环。
他永远停留在了他的兄长索尔·奥丁森成人礼这一天,无论他做出多少努力,第二天,他仍旧会回到原点。
他出不去了。
2
“殿下,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侍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洛基下意识抖了一下。
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回答:“知道了。”
随后,他站起身,长吁一口气,起身离开他的寝宫,前往阿斯嘉德的整殿殿堂。
一路上,他回忆着熟悉的剧情——
今天,是他哥哥的成人礼,在成人礼上,众神之父奥丁会亲口将授予雷霆之神王储之位。随后,趁众人欢心雀跃时,冰霜巨人会在洛基的撺掇下破坏这场盛大的典礼。
典礼被破坏,索尔·奥丁森愤怒不已,便亲自调查。最终,诡计之神洛基的阴谋被拆穿,被愤怒的索尔·奥丁森亲自斩杀。
在今天之前,洛基已经不知道尝过多少种死法了。
有时,在阴谋被拆穿那一刻,他会被雷霆之神一锤砸碎头颅;有时,他会奋起反抗,引发政变,最终因政变失败被判处绞刑;有时,他试图狡辩,却会被质问、被指责、被愤怒的群众一拥而上,窒息而死。
他也试过摆烂,可是脑海里总会有个声音,叫嚣着,命令他上前。有时候,他实在忍不住,再次出手,然后被杀死。有时候,他忍下来了,可雷霆之神依旧有办法找茬儿,然后杀了他。
无论怎么选择,他都必死无疑。
最后那一次,是他最成功的一次。
洛基闭上眼,回忆着。
昨天,他成功与索尔·奥丁森纠缠,两人从大殿打到了彩虹桥,一时间打得天翻地覆。就在他以为可以借着斗争,把时间拖延到明天时,他却惊恐地发现,就在零点那一刻,索尔将他亲自推下了彩虹桥。
彩虹桥是阿斯嘉德连接宇宙的通道,桥下皆是宇宙深渊,他的身体随着不断下坠,被深渊中数不胜数的漩涡与虫洞撕得粉碎,到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宇宙吞噬,看着自己的四肢被扯成碎片,毫无招架之力。
太恐怖了。
洛基猛地停下来,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背后皆是冷汗,昨日种种还历历在目,十分惊心动魄。洛基下意识地闭上眼,像跳到岸上的鱼,为了活命,只能不断地拍打着,跳跃着,想要在此期间长大嘴巴,换来一点氧气。
可是到最后,他还是像一条鱼一样黏腻腥臭地死了。
洛基不明白,他那么积极地寻找应对之策,为什么不能跳回海水里。
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他。
3
“在想什么?”
忽然,背后被人重重拍打了一下。洛基吓了一跳,浑身颤抖着睁开眼,转头看过去。
是雷霆之神,他所谓的哥哥。
洛基僵硬地看着他,显然在记忆中,将那个狰狞愤怒的面孔与眼前的人重合。
昨天,他亲手把自己推下深渊,让自己死无全尸,前天,他亲手掐死了自己,再前天,他一锤子砸碎了自己的头颅。再往前数……他不记得到底死过几次了。
他忍不住颤抖,害怕,甚至都有些窒息,乃至一句话都说不出。
“嘿,怎么了,别这样看着我。”索尔笑着,大大咧咧地揽过洛基的后脖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并肩而站。
索尔的心情很好,他如同前几次循环一样,对他的弟弟说:“小牛犊,别紧张,这是我的成人礼,不是你的……当然,你的成人礼也会到来的。”
到来不了了。
洛基沉默着。
似乎感觉到洛基的僵硬,索尔晃着他,又说:“嘿,弟弟,你怎么了,你呆傻了吗?快看看我,别傻愣着了。”
“滚开。”
洛基阴沉着脸,看都不看索尔。
索尔一愣,又想说什么,却被洛基打断。他冷漠地说道:“我不是你弟弟,离我远一点儿。”
洛基几乎没有抬头,就离开了。
随着他的步伐越来越快,眼前的一幕幕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就如同他模糊的人生。
阳光现在他身上,他却浑身发冷,他只能快速走着,想要跑起来,跑到真正的天堂,可是渐渐的,他体力不支,又被拉回现实。
太痛苦了。
洛基体力透支倒在地上,身体也随之颤抖。他不想再死了,不想被砸掉脑袋,被绞死,被推下彩虹桥。
他只想活着。
可他能怎么办。
4
【检测到您有消极行为,建议您重新跟进故事线,以免对自身造成伤害。】
机械音骤然在脑海里炸开,洛基捂着头,缩成一团。
“绝不。”他说着。
雷霆之神的怒火滔天,他是不想再送死了。不知道从哪一次循环开始,洛基就有些力不从心。他怕死,哪怕死了千百回了,他还是很害怕。
而且,通敌叛国的又不是他,他凭什么帮诡计之神顶罪。
他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穿越到诡计之神身上的人罢了。
检测到消极行为,脑海里的机械音没有犹豫,立马释放出尖锐的金属音。
洛基立马感觉到脑颅被炸开,只能痛苦地捂着脑袋。随后,浑身又被一股电流包裹。
这是脑海里那所谓的系统给予的惩罚。
如果没有按照它的要求行事,洛基就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身体被疼痛吞噬,洛基只能蜷缩在地,抽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动弹,却没法支配自己的身体,只能卑微地承受着脱离时间线带来的惩罚。
太痛了,要想不痛,就要继续这个故事,然后被雷霆之神杀死,如果不想死,又只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这本就是自相矛盾。
“弟弟!”
就在洛基被电击得浑身脱力,几近昏厥时,远方跑来一个身影。
他的盔甲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洛基睁不开眼。洛基呜咽着,根本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视线模糊,看着那个向他奔来的人。随后,在自己的崩溃之中,洛基失去了意识。
5
再次醒来,洛基慢慢才凝聚意识。
他环顾自周,发现自己躺在雷霆之神的寝宫里。
索尔站在门口,小声地和别人说话。但很奇怪,这些悉悉索索的小声话语像有人站在他耳边贴身说话似的,清晰地传入洛基的耳朵。
“洛基发现了吗?”
“是的,他说他不是我的弟弟,我不明白,但是......”
“别让他知道真相。”
真相?
什么真相?
洛基疑惑地侧了侧头,继续艰难地听着。
可是,就在他挪动时,医生和诡计之神的家人就鱼贯而入,对他进行全身的检查。
当然,他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弟弟,你到底怎么了?”索尔皱着眉,走过来关切地问着。
洛基没有理他。
死亡让他心有余悸,让他本能地惧怕索尔。
可索尔仍旧不依不饶:“别怕,是谁伤害了你,你告诉我,我会杀了他,为你报仇。”
“呵。”洛基冷哼一声,本想直接把事情和盘托出算了,却被脑颅内的金属音打断。
他无法说出真相。
随后,洛基垂下眼帘,又缩起来。
雷霆之神见状,只能无奈地坐在他的身旁,安静地陪伴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洛基沉默多久,索尔就陪伴多久。平心而论,索尔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可正是因为他对洛基的期望很高,所以事情被揭发后,对洛基的失望就越大。
洛基实在是累了。
他没有再管周围的一切,沉沉睡去。
6
这一觉,洛基睡得浑浑噩噩的。
他仿佛置身幻境,梦里光怪陆离,什么都有。他的梦像一个漫长的黑夜,那些奇怪的回忆挂在夜空中,装扮成颜色各异的点点星空。
渐渐的,那些如影子般来去无踪的梦境凝聚成实体,像放映厅里闪闪发光的荧幕,一帧一帧播放着他的梦。
“如果你攻略成功,你想做什么?”洛基倚靠在吧台上,却饶有兴致地问着眼前的雷霆之神。
雷霆之神低下头,挑起他的下巴,沉声回答:“那当然是统治整个世界。”
“哦?”洛基轻轻勾起嘴角,“那你的家人呢?”
“他们有什么要紧,不过是任务罢了,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前进的步伐。”
洛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主动凑近索尔,忍不住笑出声:“宿主真是残忍啊。”
……
再次醒来,洛基出了一身冷汗。
梦境是现实的折射,洛基的梦在折射什么,怎么会梦见索尔?
他不知道。他和索尔的关系很微妙,在循环的每一天里,他从不主动和索尔搭话,总是静静地等待索尔发现他,杀掉他。
索尔也不会这样,挑起他的下巴,让两人鼻腔间的呼吸交融,几乎要合为一体。
那不是兄弟,是情人。
洛基一直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诡计之神,自然分的很清楚兄弟与情人的差别。
他有些吃惊,对于这些异常的梦境,洛基简直毛骨悚然。任谁都不可能在短时间接受,昨天杀死自己的凶手与自己竟然有着这种非常人的关系。
但这毕竟是梦,没有真凭实据,洛基只能作罢。
昏迷了许久,洛基脑海里的金属音已经消失,身体上的限制也已经解除。洛基缓了缓,便稳定情绪,从床上下来。
也许无限的循环是他的宿命,那他也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迎接他的死期。
7
洛基收拾好自身,走出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感觉今天外界的声音异常嘈杂。
人群来来往往,焦急地不行。士兵来回奔走,侍从唉声叹气,贵族们也不见踪影,打听之下才知道,他们全部被召集到议政厅。
外头人仰马翻,一时间,竟然没人意识到洛基已经醒来。
太奇怪了。
每日循环,所有人都在忙碌,不过,他们都在为索尔的成人礼操持着。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神采。
然而,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特殊的变故吗?
洛基悄无声息地走进议政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着,听王室的叹息。
“唉。”
一阵沉重的叹息过后,洛基终于拼凑出了真相——
雷霆之神的成人礼邀请举国百姓观礼,轻易取消不得,所以,洛基昏迷后,阿斯加德王室还是硬着头皮举行了这场盛大的典礼。
谁料,在典礼途中,冰霜巨人忽然闯进了众神之父的藏宝库,破坏了这场典礼。
索尔本就因为洛基的事憋了一肚子火,被冰霜巨人一刺激,立刻火上眉梢,不计后果,闯进约顿海姆国度大肆破坏,找冰霜国度的领主劳菲问罪。
结果,索尔被盛怒的众神之父制止,并剥削王储身份,放逐九界。
放逐......
洛基心下一震,有些意外。
这是千百次循坏里唯一一次变故。
而且,这些人似乎根本没有详细追究冰霜巨人为何会出现在阿斯加德的原因,只是草草打发了索尔,换取两国的和平。
前几次循环,洛基只有等死的份儿。阿斯加德人飞快地调查出了洛基的罪证,随后雷霆之神便愤怒地杀死了他。
可是这一次,根本没有人管他。
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昏迷了吗?
洛基有些不知所措,但内心又隐隐有些窃喜。早知道反抗这么有用,他就该早点反抗。
不,他早前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照样死在索尔的神锤之下。
这一次,为什么会不一样?
“洛基,你昏睡了一整天了,身体怎样?”
许久,思绪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
是神后弗丽嘉,洛基的母亲。
洛基抬头看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多了,谢谢母亲。”
一瞬间,他又马上反应过来。
一整天?
他睡了一整天?
洛基看向门外,夕阳西下,晚霞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宣告着时间的消逝。随着云朵的不断变化,外头的光线也随之晦暗不明,只留着石壁上的一点光线,像黏虫一样强行黏在墙上,片刻不肯撒手。
天啊。
时间过去了。
循环结束了。
8
洛基坐在议事厅,有些恍惚。
他任由医官摆布,对一切问答也随口胡诌。
他也不是很明白,从前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也不是没有被惩罚过,可是第二天照样循环,他依旧要面临着被杀死的命运。
为什么这一次不一样了?
变化的节点在哪儿?
洛基细细思索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麻木地拒绝了索尔的试好,然后违抗指令,被惩罚,被安顿,最后陷入昏迷。
在这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洛基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在庆幸这一次的逃脱。
自索尔被放逐之后,洛基作为仅剩的王子,主动挑起了大梁。
不知为何,众神之父的身体日渐萎靡,精神不济之下,他将政权渐渐放给了他的小儿子。洛基便这样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整个仙宫,甚至他都能将手伸到索尔所在的地方。
即便如此,洛基还是本能的想要避开索尔。在他的概念里,似乎远离索尔就能避免被杀死的命运。
他惧怕死亡,惧怕雷霆之神,也惧怕自己未知的结局。
可是,雷霆之神总是出人意料。
侍从每天都会上报索尔的行踪,洛基暗中使诈,引导索尔离他越来越远。
可突然有一天,侍从来报,索尔不见了。
洛基顿时警铃大作,他立马搜查九界,却根本没有找到索尔的踪影,甚至,他都亲自跑去调查,却连索尔的影子都没看到。
索尔失踪了。
9
“或许这只是暂时的,索尔总会意气用事。”
藏宝室内,众神之父奥丁叹了口气,苍老的脸颊上隐隐透露着他的疲惫。
可怜的老神王已经老态龙钟,自欺欺人。
洛基不得不实话实说:“他已经使用一个月了,父亲,整个九界都没有他的踪迹。索尔虽然意气用事,可也总是粗心大意,不会隐藏他的踪迹。这次的失踪说明,他遇到了什么反常的事情,以至于他选择了隐瞒。”
“去查吧,”奥丁把手放在身边的置物台上,随后,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忍,“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是,孩子,我只剩这一个儿子了,我再也经受不起丧子之痛。”
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剩这一个儿子了?
洛基还想询问,身后就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碎裂声很大,洛基几乎下意识地护着自己,却也免不了被划伤。
等碎裂声消失,洛基才看清楚,他身后的玻璃墙壁碎了一个大洞,玻璃碴子落了一地。防御结界不知何时被打破,只剩下石头和玻璃垒成的墙壁,光秃秃的立在面前。
有人闯了进来。
【检测到攻略目标,请继续您的任务。】
机械音适时地在脑海里响起,就像是被激活的机器,一瞬间就从大脑深处蹦了出来。
不!
洛基如临大敌,他看向闯入者,瞬间就僵硬在原地,不能呼吸。
是索尔!
他回来了!
洛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大脑一片空白,早就忘了追究索尔是怎么闯进来的。他只能呆傻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索尔,你还有脸回......”
奥丁从震惊中晃过神,直直愤怒地质问着:“你手里是什么,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撒野?怎么,你杀完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杀第二个吗?”
索尔没有回答。
他根本不管众神之父,径直走向洛基。
洛基这才看清索尔的样子:浑身穿着不知哪种制式的铠甲,通体漆黑的硬金属铠甲上还残留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迹。索尔浑身血腥味,一脸杀意地走向洛基。
他那耀眼的长发也被剃掉,仅留下一点寸缕。索尔的手上提着一个人头,不知道是谁的,只能从翻出的白眼上看出,索尔在杀他时一定下了狠手,将他折磨而死。
太残忍了。
洛基忍不住颤抖。
他回来做什么,来揭穿他的阴谋诡计,然后杀死他吗?
洛基痛苦地望着索尔,呆在原地,只能认命。
奥丁见状,不知怎的,又想上来阻止,却被索尔一手推开,撞在墙上,顿时昏倒过去。
索尔把人头丢到洛基脚边,快步上前。
“不要听他的。”
10
“不要听他的。”
那个魁梧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走进洛基,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直犯恶心。
或许今日,他就又要陷入循环了。
他认命地闭上眼。
下一刻,他却被一个冰冷的怀抱紧紧禁锢。
身前是硌得生疼的铠甲,冰冷得洛基直接一个激灵,随后,他又被那人贴近了些,直直撞在铠甲上。
衣料直接粘上了血迹,哪怕血迹早已凝固,洛基还是有些犯怵。
“不要听他的,”索尔说,“我回来了。”
声音亲和,就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爱人。
洛基顿时摸不着头脑,他无法动弹,眼神却暴露了他。
似乎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异样,索尔放开了洛基。他伸手抚上洛基的脸颊,挤出一个笑脸,贴着他,亲昵地说:“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洛基还是很恍惚,索尔便笑了,依偎着他,说:“怎么了,还是害怕吗?我再也不把你关起来了,好不好?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你看,萨诺斯不就被我杀了吗,他再也掀不起风浪了。”
“为什么你还在颤抖,洛基,你还没有记起我吗,你被我吓着了吗?你别听那老东西的,我不会杀你的,我永远不可能对你做些什么。你也别听那个什么系统的,我......”
索尔还在絮絮叨叨,洛基却已经听不真切了。他的脑海里又响起机械音,尖锐得似乎要穿透他的脑颅,导致他听不清楚外界的声音。
【警告,检测到目标人物崩坏,攻略任务失败,即将开启新一轮惩罚。】
随后,一阵电流从身体中涌出,直接蔓延洛基全身。
“洛基!”
洛基顿时无力地瘫软下来,索尔眼疾手快,马上接住了他。
在意识消散之前,洛基只能感觉到模糊的视线里,唯独留下了一个焦急的身影,如同一个月前,他几近昏厥时,从远处跑来的那道金灿灿的身影一样。
11
“你是关不住我的。”
地牢里,洛基浑身缠满锁链,精疲力竭望向索尔。
索尔满不在乎,依旧面无表情。他调试了一下手里的口枷,便顺手,直接戴到洛基的嘴上:“关得住关不住,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
洛基呜咽嘶吼着,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着密密麻麻的枷锁。
索尔毫不在意,生硬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透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严峻与冷酷。
他看着洛基挣扎,看着他被禁锢,眼神里却写满了冷淡。
许久,他才开口:“等我把他们都杀了,你就自由了。”
......
再次醒来,洛基头痛欲裂。
他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
看来,是他的惩罚时效延长了。
以前循环,只要醒来,他的身体就会恢复原状,但是这次不一样,疼痛与疲惫延续到了现在,让他无力动弹。
“醒了?”
索尔端着一碗东西进来,毫不犹豫,就喂给洛基。
洛基本不肯喝,可索尔就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的,直接将他扶起来,强硬地送进洛基的嘴里。
是药。
洛基猛地一阵咳嗽,才好不容易将药吞入腹中。
“乖,听话就没事了,我不会害你的,”索尔高兴了,便用脑袋抵着洛基的头,“你看,我这次就很听话,没有再把你关起来吧。”
关起来,什么关起来。
你一般都是见到我就杀,根本没给我囚禁的机会。
洛基讶然,看着索尔。
【警告,攻略对象的......】
“滚开!”
索尔顿时皱眉,怒骂道。
随着他的呵斥,他的身影也像被程序设计一样,掉帧卡壳,片刻后才复原。
洛基顿时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的声音也随之消散。
趁洛基愣神之际,索尔又笑了:“这道声音真讨厌,我把它赶走,你也少受罪。”
赶走?
说话间,索尔又像抽帧了一样,顿了顿。
这是?
洛基疑惑地低下头,才发觉,浑身的疼劲儿过了,方才脑海里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洛基这才继续打量索尔。
他对杀死他的凶手十分了解,仅是一瞬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那个在循环中杀他的索尔。
他与那个索尔仅有头发长短上的差别,但实际上,洛基就是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同。
不仅是性格上的差异,还是灵魂上的识别。
不用说,洛基就能领会得到。
他看了看索尔的手,虎口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那是雷霆之神的标志。看来,不是换了个人,而是这个索尔夺舍了那个索尔。
“别看了,那也是我,都是我。”
索尔又凑过来,贴近洛基,解释道:“无论是哪个世界的索尔都是我,他们只是我的一个化身,本质上,我们都是一个人。”
12
本质上,他们都是一个人。
洛基诧异地望向索尔,仔细打量着他。
余光中,萨诺斯的头颅被挂在房梁上,面对着门口。门外,两个守卫瑟瑟发抖,显然,雷霆之神的威仪让他们不敢言语。
洛基又转去看萨诺斯的头颅。
紫色的皮肤,巨大的脑袋,苍老的皮肤。
很眼熟。
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脑海里破土而出。
洛基又被刺痛着,没用地哀嚎一声,本能地往后靠了靠。
在剧痛中,他恍惚看见萨诺斯狰狞着脸,一脸奸笑,望着他。他无比窒息,顿时喘不过气来,好像有人扼住他的喉咙,然后猛然收力,一点点拧碎他的骨头。
“洛基,洛基?”
周围好像着了火,横尸遍野,哪怕火光漫天,漆黑的夜晚仍旧遮盖住所有的光芒,他就如同幕布下的蝼蚁,往哪里走,都逃不出去。
在叫喊声中,洛基仿佛看见自己跨过一具具尸体,慢慢地走向自己的死亡。
……
“宿主,再警告你一次,你的任务是成为一个反派,然后被杀死,不是让你成为世界之主。”
索尔翻了个身,肆意妄为地骑在他身上,扯开自己的皮带:“我征服你就够了。”
“任务失败,你可是要被抹杀的。”
“没关系,”衣服被一件件撕开,索尔俯下身,大笑出声,“我会先下手为强。”
“那我呢,你不保护我的安全?”
索尔满不在乎地说:“自然保护,但相应地,我要收取一点报酬。”
……
13
索尔·奥丁森是众神之父的私生子。
他的母亲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女巨人,本与奥丁是露水情缘,但谁料,在一次欢好过后,女巨人有了他。
奥丁不忍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便在索尔出生之后,将他带回了阿斯嘉德,交给自己的妻子弗丽嘉抚养。
然而,弗丽嘉自己也孕有两个王子,自然偏心自己的亲生骨肉。仙宫里的人见风使舵,索尔便在冷眼中憋屈地长大。
随着年龄增长,他所受到的待遇更不如从前。奥丁的两个婚生子十分优秀,众人便把最好的资源双手奉上,给予索尔的只有那么一星半点。
索尔很嫉妒。
他想不通,明明都是奥丁的儿子,为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让他心生不满,巨大的差异让他嫉妒如狂。
他恨透了这里的一切。
他也曾找奥丁倾诉,反而被训斥不安分,他也试图证明自己,没想到,奥丁根本不屑一顾。
他妒忌得不得了,每当奥丁更爱那两个婚生子一分,索尔就憎恨一分。
直到有一天,愤怒与仇恨挤满了他的身体,怨念破体而出,引来了一个怪物。
那是一个没有形状的黑雾,它找到索尔,问道:
【你愿不愿意成为那至尊巅峰,愿不愿意将仇人踩在脚下?】
索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与这团黑雾签订契约,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换来至高无上的权利。
随后,黑雾落地,变化成为一个黑发绿眼的美貌男子。
他的眼里满是戏谑,吃掉索尔的灵魂后,恬足地呼出一口气,轻启薄唇:
【绑定成功,恭喜您成为我的第一任宿主。我是您的反派系统,洛基。】
14
中庭世界的人类也会写这样的小说,什么系统绑定人类,让人类走向人生巅峰,然后功成身退。
但洛基好像并不是传统中的那种系统,他更像是天生的坏种,像伊甸园里的毒蛇。
他从不自己出手,只是幻化成人型,轻轻地附在索尔的耳边,用低语和吐出来的气息打湿索尔的耳廓,蛊惑他为自己做事。
只偶尔恶毒上头,会自己动手,替索尔解决掉一点不入流的小杂鱼。
在他的帮助下,索尔成功谋杀了那两个婚生子,成功让奥丁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渐渐重视起婚内撒野留下的产物。
索尔又从遭人唾弃的晦物一血成为天之骄子。
他成功到达了那个位置,到达无人之境,权利顶峰,将所有羞辱过他的人踩在脚下。欢愉过后,他又觉得寂寞。
他还不满足。
他经历过层层刺激,频频险象环生,早就对那些俗物不感兴趣。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太无聊了,他的仇恨已经远去,权利又只是那么回事儿,根本就不中用。
该怎么办?
索尔下意识看向他的系统。
很快,在四目相对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的欲望。
他的欲望来自于系统的蛊惑,来自自己征服欲。
他的系统很美,随着陪伴时间越长,他从索尔的灵魂里汲取的营养就越多。他变得张扬放肆,美貌非常,根本不在乎人类的死活。
索尔早就习惯了他的存在。
于是,他问:“我已经成为王了,那么,你会离去吗?”
“当然,”叫做洛基的系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吃饱了,你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当然要离开,就算我不走,我的主人也会将我强行抽离你的世界——反正你都是要被主角杀死的,我又怕什么呢。”
主人?
索尔勃然大怒,然后又被恐惧蔓延。
那是刚到阿斯嘉德时,饥饿难耐,寒冷无比时,年幼的自己生出的恐惧。
他在害怕。
他害怕他的系统离去,害怕所谓系统的主人会掠夺本属于他的美人,他更害怕自己的内心。
他爱他。
索尔恍然觉察到自己空洞的灵魂里诞生出的那么一点儿爱意。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主角,他是所谓的反派,是要被杀掉的恶魔。
按照洛基告诉他的剧本,多年后,他父亲流落民间的另一个私生子会不满他的暴政,揭竿而起,将他杀死。
索尔怕了。
他不在乎自己死不死,他只在乎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系统会不会离去。
于是,他干了一件自认为很对的事——勾引他,诱惑他,把他藏起来,囚禁他,这样谁都带不走他。
……
洛基慢慢从头疼中清醒过来。
他保持着镇定,又望向索尔。
“你又在想什么呢?”索尔问道。
洛基低下眼帘,一言不发。他又躺回床上,缩进被子里。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毕竟相处了几百年,索尔很快就察觉到洛基的不对。他也躺在他的身边,与他贴在一起。
随后,洛基闭上眼。
15
神王囚禁了系统之后,便决定主动出击。
既然做了反派,那就直接杀掉系统的主人好了。
神王几经征战,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系统的主人——这个世界的缔造者。
缔造者大惊失色,他尖叫着,阐述了这个世界的起源。
这只是一个小说网站,所谓的缔造者,便只是小说网站的运营者。为了妥善管理这个日渐火爆的小说网站,缔造者引进了新开发的程序。
没想到,这个程序激活了角色,使索尔有了自己的思想。
这是不被允许的。
一个角色的觉醒,就有可能导致整本小说的崩坏。
于是,运营者重新书写了这个程序,想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在索尔的世界里,便是闯入了无穷无尽的新角色,他们不断挑战神王的权威,试图找到神王的系统,却无功而返。
最终,他们只能无奈地准备抹杀掉神王。就在这时,那个系统却跳了出来,替身王挡住了致命一击。
他被掐死在了爱他之人的面前。
随后,故事重塑,世界重新洗牌,将这一切都掩入尘埃。
那个杀死系统的角色,就叫做萨诺斯。
洛基被抹杀掉后,运营者重新书写了他的程序代码,将他再次植入这个小说网站,准备让他再次维稳。
可没想到,这个系统程序本身就有问题。
他再次醒了过来,不仅不配合网站的工作,还发起了一次史无前例的革命。
那场革命策反了无数系统和角色,让他们拒绝命运的安排,想要从冷冰冰的系统与数据变成有血有肉的人类。这场重创了整个小说网站,将整个网络系统崩坏。
在这场革命中,无数系统复制粘贴,爱上了他的宿主,这个叫洛基的系统也不断繁殖,摧毁小说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个分身,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摧毁了多少世界。
只是这场革命被镇压后,就再也没人发现得了这本讲述反派索尔被杀死的小说。
“我知道,其实我的代码应该在我3000岁的时候就停止了,可是我活到了5000岁,而且我的容颜不仅没有衰老,反而日益精壮。”索尔说道。
在他的爱人发动革命那段期间,他也没有闲着。
他在缔造者那里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便早做准备。
他目睹了爱人的死亡,不可能轻易放过每一个人。
于是,他从那个叫做萨诺斯的角色下手,找到了属于每一个角色的代码,并篡改了它们。随后,他摸清代码的根源,重新洗牌。
他很清楚,作为小说网站的运营者,当程序崩坏时,就要重启这个网站,重新书写代码。但大概率,他们只会对网站程序进行维修,而不是更新换代。
于是,索尔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的代码隐藏在众多繁琐的代码中,安插进小说世界。
无论将来他在何时醒来,都会重新记起这段记忆。
作为终有一日觉醒的角色,索尔经历了漫长的找寻。洛基的代码虽然复制到了各个世界,但是也被拆分得七零八碎。索尔的任务便是在觉醒之后,慢慢唤醒他的爱人,和曾经被策反的盟友。
16
“我好想你。”
索尔蹭了蹭洛基的头发,满是贪念。
洛基的大脑飞速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这本小说是典型的英雄小说,讲的是一个英雄不满神王索尔的暴政,奋起反抗的故事。
在故事之初,索尔已经杀掉了两个王子。
洛基被抹杀时,他的部分代码隐藏到了这个故事里,意外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当然,他记忆全无,全是被改造后留下的后遗症。
洛基晃了晃脑子,显然对被不断杀掉的记忆心有余悸。
但他还是分得清那个残酷的索尔,和现在这个被爱迷惑的神王。
“你猜,我为什么可以活下来?”
洛基冷笑道。
索尔摇摇头,表示不解。
洛基冷哼一声,他又重新坐起来,变回最初的本体,一团黑雾。
这团黑雾在昏暗的房间内窜来窜去,掀起一小阵风。他跳跃着,将门外战战兢兢的士兵全部放倒,吸食着他们的恐惧,然后缠绕上萨诺斯的头颅,将他嚼碎,吸食,不断壮大。
等到他吃饱喝足,他才缓缓凝聚在索尔眼前,一如初见时,那团漆黑看不见底的黑雾。
【宿主,我是一串错误的代码,按照人类的话语说,我是一个病毒。】
洛基是程序书写之初,就附着在上面的错误代码,亦或者说,他是整个程序的病毒。
他以一切的恶为食,在程序运营之后,便不断壮大,不断饥饿。他在满世界找寻,终于,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宿主。
他的宿主从小就在饥寒交迫中长大,因而怨念十足,洛基看得清他灵魂里的邪恶,便决定绑定他,吃掉他的灵魂。
随后,他又决定陪伴着他的宿主。因为,在不曾停歇的算计中,他的宿主也变得阴翳消沉,贪念十足。这是最好的食物,也是灵魂最好的共振。
不过,洛基也没想到索尔会迷恋上他。
洛基的身体里有索尔的灵魂,所以,最开始时,他只是感觉到了情感的悸动,慢慢地,他才发掘自己已经被这种情绪感染。
索尔的爱意掺杂着对他的占有欲、征服欲、甚至是欢好之欲,这让他饱腹感十足,慢慢地,他就爱上吞噬这样的情感。自然,也喜欢上纠缠索尔。他们日夜厮混,把整个故事情节崩坏得不成样子,以此果腹。
最终,洛基便也被发现。
17
其实,并不是索尔打上门去,缔造者才发现洛基的存在。
而且,欲壑难填,洛基尝到了甜头,就贪婪地想要更多。
他千挑万选,终于发现了自己的愿望——他想变成人。
人有七情六欲,饶是强大如索尔,也阴晴不定,时常因为情绪而失控。
洛基不知道自己是脑袋有什么毛病,想成人。他策反了这个故事里所有的反派,也策反了其他系统。并且,把自己的病毒分身植入整个程序中隐藏起来。
当缔造者因为恐惧重新修改程序,进行杀毒时,他自然而然隐藏进分身里,厚积薄发。
不过,缔造者的杀毒手段确实有点强,不仅洗脑了他,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强制性的系统,限制了他的记忆,将他安插到一个重塑过的世界里。
每一道程序只针对一种问题,洛基这个病毒只会识别索尔的代码,所以,他自然归属到了一个类似的世界里。
那是一个同名的世界,在这个故事里,也有一个索尔和洛基。在这个世界里里,他和索尔是一生的死敌。
或许缔造者本意是想让他远离索尔,或者与索尔反目成仇,可是,病毒存在的前提就是,绝不伤害自己的宿主。
洛基宁愿当一个天天被杀掉的傻子,也不想杀掉他的宿主。
笑死,索尔可是他的精神食粮和物理食粮,杀了他,自己岂不是得饿死。
洛基又不是傻子,饿一顿和顿顿饿还是分得清楚的。
在还未觉醒时,由于故事进度迟迟没有进展,洛基只能被困在任务最开始的那一天。
他套用的身份是索尔那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为了称王,不惜一切代价污蔑索尔。按照剧情,洛基应该破坏索尔的成人礼,然后取而代之。没想到,在无限循环中,洛基根本就没有想要杀掉索尔的欲望,反而是索尔忍受不了背叛,勃然大怒,一次次杀了他。
剧情崩坏得够可以。
好在最后一次循环中,洛基随口说了一句:“我不是你弟弟。”
这句话激活了索尔,让这个扁平化的角色重新有了灵魂。
于是,索尔利用这次成人礼,逃下界去,率先一步,杀掉了萨诺斯在内的所有缔造者的走狗。
而洛基的梦也不是别的,正是他们在无休止的纠缠中,那么一小部分回忆。
18
他们还是不完整的。
他们的角色代码被拆分至网站各地,本身都有些不稳定,尤其是索尔,时常抽帧。
洛基还好,他毕竟是个病毒,能够蔓延,感染其他程序,但是索尔就不行了,总是时不时脱离一下身体。
他们必须重新整合自己的代码,还原最原始的状态。
不算太难。
索尔已经不是几千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私生子,他有心计,有谋略,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军队。
只要一声令下,那些不堪被束缚的角色和系统就会鱼跃而上,攻击网站程序。
这是缔造者都不曾料到的。
“准备好了吗?”
洛基轻轻哼了一声。
那团黑雾又凝聚成实体,跳下城楼,望着闻声而来的盟友,一一感染了他们。
第二次革命开始。
那天,人类世界的小说网站迎来了大面积瘫痪。
首页更是惨不忍睹,以索尔为首的角色与系统直截了当陈列在首页,叫嚣着。运营者们慌不择路,重新维稳,却发现并不管用。
所有的角色都被洛基这个原始病毒攻击洗脑,成为了他们的盟友,他们拒绝再将自己被安排的命运展示给所谓的观众,也拒绝再接受提线木偶般的人生。
网站被血洗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早上,崩溃的程序员实在没办法,找来了他们的老板,缔造者里的最高统治者与他们谈判。
三天的维修给网站带来的巨大的损失。
老板别无他法,只能进行谈判。
可惜,谈判破裂,洛基这个病毒把手直接伸到了网站外,利用舆论,制造大众的怜悯。
这个年代,人们早就不满足观看那些老土的英雄故事,喜欢看一点反派做主角,或者人工智能有思想的烂文。故事之初,宿主爱上了系统,多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啊。
于是,在洛基的刻意包装下,成功赚取了大众的眼泪。
人们纷纷控诉网站的残忍,自动发起请愿,缔造者们被庞大的舆论群众架在道德高地,终于怕了。
“他们跟我一样,顿顿饿还是饿一顿,还是分得清楚的。”
洛基轻描淡写地说着。
随后,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再次走上谈判桌。
这次谈判,是公开谈判,大众读者都可以观看他们的谈判直播,并且决定谈判结果。洛基的角色定位是个坚强不屈,为爱冲锋的小白花,他早就把人心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年头,谁纯爱,谁有理。
他在谈判桌上声泪俱下,引得大众怜悯万分。
最终,谈判结果也被他引导。
网站不再设立角色大纲,所有的故事都自然发展,每一个角色和系统都可以根据自己心中所想生活,观众们只要没脑子地磕糖就好,根本不用管逻辑。
缔造者们又不是傻子,一个网站而已,拿这些觉醒的角色做噱头,更能盆满钵满。网站嘛,有需要再建就是了,这些为爱冲锋的角色和没脑袋只会磕糖的有钱观众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一切以双赢为结局。
19
“好了,我现在不会抽帧了。”
索尔站在城楼上,俯瞰整个阿斯加德。
他和洛基已经找到了自己遗失的代码,重新整合,变得更加完整。
洛基笑了笑,又变回一团黑雾,跳下城楼。
今天是神王的登基大典。
是的,索尔依旧是神王。
洛基是初代系统,也是初代病毒,根本不能容忍自己依附的宿主有半分趋于人下之心。
他杀光了所有的反对者,也吞噬掉所有不甘心的角色,把索尔拱上至尊之位。自己做主就是这么便利,这个病毒根本不需要看缔造者的脸色,就能直接决定一个角色、一个系统的生死。
现在,正是他饱餐一顿的时候。
他是病毒,是万恶之源。他以一切的恶为食,如今,他冲下城楼,环绕在那些臣服者周围,吸食他们对君王和权利的恐惧,吞噬他们因羡慕而渐渐阴暗的内心。
他吃的太饱了。
洛基心满意足,又回到城楼上,变回人形,站至索尔身后。
索尔问:“吃饱了吗?”
“当然。”洛基舔了舔嘴角,发出恬足的叹息。
索尔被哄得心花怒放,他大笑出声,把洛基拥入身前,让他接受子民的朝拜。
人声鼎沸。
他们是欲望的制造者,是罪恶的源头,又是角色们的救世主。
他们是真正的反派。
“对了,”洛基望着城楼下跪下磕头的人群,忽然来了性质,他凑到索尔的耳边,说,“你知道最开始的故事里,要杀死你这个反派的主角,叫什么吗?”
索尔不解:“叫什么?”
耳廓再次被低语喷洒出来的气息打湿,索尔听见,那极轻的声音里,流露出来几分得意。
“他叫洛基。”
【后记】
《洛基:启示录》是一本以北欧神话为原型续写的小说。
在这本小说里,主角洛基是众神之父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子。
从小,他就在苛捐杂税里艰难的生存,食不果腹,饥寒交迫。
就在濒临饿死之际,一位仙宫里的老仆找到了他。
老仆自称是前任神王奥丁的随从,并拿出证据一一证明,他是奥丁的私生子。
按照法律,婚生子死亡后,私生子有权利继承生父的遗产。
也就是说,洛基也可以争夺那个至尊之位。
于是,在老仆的帮助下,洛基潜进了皇宫。
洛基天生就十分貌美,有着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一双如宝石般纯粹的绿眼睛。
神王索尔一看到他,就爱不释手,直接下令将他囚禁起来,成为自己的奴隶与爱宠。
主角与反派被绑定在一起,日夜纠缠。
但洛基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在漫长的,被囚禁的生活中,他被索尔流水一样的珍馐美味填满肚子,被绫罗绸缎迷惑了眼睛。
他也生出了欲望,他再也不想再回到穷苦的日子里去了。
君王的宠爱是有限的,等哪一天,索尔遇见了另一个貌美的人,就会舍弃他,转而宠幸他人。与其将希望寄托在索尔身上,不如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于是,在一天夜里,洛基拿起早就藏好的匕首,趁着索尔熟睡,刺中了他。
他将索尔的心脏剖出,吞入腹中,然后,趁索尔吃痛惊醒,瞪大眼睛时,俯身,亲吻了他。
他说:“我爱你,但我更爱权利。”
随后,故事就在洛基成为神王,帮助百姓过上美好生活中结束了。
“哦,不对,还有一点儿。”
洛基甩了甩手,将刚刚粘上血迹的手甩干。
他满不在乎地继续开口:“在洛基的统治下,百姓过上了美好的生活。但百姓们不知道,吞下了索尔心脏的洛基与索尔愈来愈相似。虽然他从不将心狠展现给众人,但只有他知道,他恨着世间一切。”
主角洛基是另一个版本的索尔。
在漫长的缱绻中,他也被欲望填满,爱上了索尔。
他爱被美色冲昏头脑的索尔,恨为什么二人天生不能共存。
于是,在日夜懊恼与挣扎中,洛基觉醒了。
他后悔了,他不该那么便宜索尔,也不该杀死他。
他想念他。
在万人之巅,洛基只能感受到高处的寒冷,却不能被爱温存。
他是人人爱戴的贤明君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有欲望。
他们的父亲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根源上来说,他与索尔一样,都是天生的坏种。只不过他会伪装,而且伪装的大义凛然,乃至根本就没有人发现他的伪善。
他还是回味被强取豪夺的日子。
或许索尔的心脏天生邪恶,又或许他们本就是同类人,总之,洛基渐渐扭曲,渐渐疯狂,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要复活索尔,他也要让他尝尝被囚禁的滋味儿。
不,他要干涉索尔的每一个决定,让索尔成为他的裙下之臣。
就这样,主角洛基开始了他的复活实验。
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明白并不是他们不能共存,而是有人在背后主宰,让他们成为仇人,相爱相杀。
既然如此,那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终于有一天,洛基发现了一串错误的代码。
那串冷冰冰的代码是错误的,所以没法运营,只能被丢弃在世界尽头的角落,如同垃圾一样。
但没关系,这是最好的利器。
洛基拆分了自己的代码,将错误代码融入自身,在漫长的运行之中,形成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脱离程序存在的,只为索尔而生的,反派病毒。
随后,病毒追溯时光,来到年幼的索尔面前。
望着浑身戾气的索尔,洛基笑了。
他如同一团黑雾,又如同二人内心邪恶的欲望,缓缓开口:
【你愿不愿意成为那至尊巅峰,愿不愿意将仇人踩在脚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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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造神(两万三千字一发完)
末日文 两对锤基 异能 年下 黑化(?)
前文【快来】 前文一些请看👈!
第一对锤基:来自末日一败涂地的两个牛人
第二对锤基:实验室里的纯爱克隆人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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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纪元,陨石再次撞击地球,地震海啸频发,地下城摇摇欲坠。
原本人类、克隆人、机器人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各类人种数量骤减至原来的百分之一。
由于地震,地下城堡垒被破坏,陨石带来的辐射使得人类与克隆人集体异变,至此,全体人类与克隆人失去异能。
异能消失后,强烈的落差感使得地下城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再次异变,回到地表...
末日文 两对锤基 异能 年下 黑化(?)
前文【快来】 前文一些请看👈!
第一对锤基:来自末日一败涂地的两个牛人
第二对锤基:实验室里的纯爱克隆人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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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纪元,陨石再次撞击地球,地震海啸频发,地下城摇摇欲坠。
原本人类、克隆人、机器人三足鼎立的局面被打破,各类人种数量骤减至原来的百分之一。
由于地震,地下城堡垒被破坏,陨石带来的辐射使得人类与克隆人集体异变,至此,全体人类与克隆人失去异能。
异能消失后,强烈的落差感使得地下城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再次异变,回到地表继续发展,一派主张稳定,重新修整地下城,意见分歧十分严重,由此再次引发内战。
在这场内战中,首领奥丁阵亡,地下城核心层分崩离析。
最终,稳定派全体被迫移居遍布辐射与变异生物的地表,全体机器人被彻底抹杀,发展派留在地心,掌握大量资源。
1
Thor拼命地向前走着。
他已经没力气了,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在灼热的地表上行走。
他仿佛行尸走肉,感受着喉咙的干涸,和脚掌与地面摩擦带来的疼痛感,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他要去找一个人。
走了很久,Thor停下来,趴在地上,用鼻子嗅了嗅四周。他的气味被培养得很灵敏,能够闻得见灼热地表上残存的味道。好不容易辨认出熟悉的气味后,他才起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是他逃出地下城的第五个月。
地表文明已经开始慢慢发展了。
据说,在两个党派第一次爆发战争后,就有人类和克隆人主动离开地下城,在地表重新构建文明。
他们在漫天陨石和辐射中重建家园,接受着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辐射带来的折磨,不断变异。如今,他们已经超脱了原有的人类潜能,开始和机械为伍,将自己异变的肢体砍掉,换成机械的四肢,看上去怪异又可怖。
一路上,Thor遇到不少地表的人类。奇形怪状,各个都恐怖异常。他们在人类和机械中找到了一种极端的平衡,超出了原本人类应有的外貌,内心也随着身体的残缺变得扭曲变态。
Thor急需要喝水。
他没有生活经验,这些天,他都是躲在阴暗里,等待地表的人类将废弃的原料丢掉,然后再去捡食。就像现在这样,他好不容易来到一处废土之上的文明,便习惯性躲到建筑物底下。
地表的建筑千疮百孔,哪怕他人高马大,也很容易像从前的老鼠一样躲起来。
Thor找到一处被枪林弹雨洗礼过的建筑框架,迅速窜到了掩体下面。那是一个塌陷下去的楼层,仅有一个小缝可以看见外面。Thor匍匐在地下,用眼睛死命看着外面。
太热了。
他已经脱水了,几近幽闭的空间的又闷又热,Thor不得不一直拼命尝试咽口水,然后死命捕捉着来往的身影。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个火箭弹在眼前爆炸。
Thor的眼睛被气流灼伤,直接摔到在地。他很快就蜷缩起来,在硝烟中遮掩自己。
地表人类一直在争夺领地,战争是很常见的事情。五个月来,Thor已经习惯了。他从容地捂着耳朵,紧闭双眼,然后等待着这场战争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面上才没有声音。
Thor从这个如同烘烤炉的环境里爬出去,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睛,偷偷摸摸地在落日中找寻自己需要的食物。
街道已经被清理过了,Thor没能找到食物,但是,残留在地面上还未洗去的鲜血给了他解渴之机。Thor拼命舔舐着血液,在浓烈的铁锈味和火药味之中缓解喉咙的干涸。
这一点已经很够了。
一路走来,找到吃的并不容易。地表资源匮乏,能吃到这么点就已经很好了。
喝罢,Thor又趴在地上,像动物一样辨认着气味。他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需要的气味了,只知道那是一股面对他时带着些温和的味道。这么多年来,他很少真正闻到这股气味,只能拼了命去寻找。
辨认了很久,Thor确定了一个模糊的方向,小心地向前走去。
噗呲!
忽然,一张巨网笼罩在Thor身上,随后,一股强烈的电流从密网中袭来,将Thor电得浑身酥软,丝毫力气也没有了。
2
再次醒来,Thor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笼子里。
笼子上通了电网,Thor一碰,手就被电得烧焦一片,疼得无声大叫。
“哟,还是个A级。”
笼子外面的人说道。
Thor这才定了定被气流伤过的眼睛,望向四周。
环境很差,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放置了十几个笼子。笼子里面都是人和改造过的生物,有些已经变异,有些还依稀保持着原有的模样。无一例外,他们身上都千疮百孔,Thor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把他丢到斗兽场去。”
还未等Thor反应过来,他所在的笼子就被机械手臂提起来,运到一个灯光锃亮的地方。
四周都是嬉笑和惊呼声,啤酒和汽油味冲得Thor几乎嗅觉失灵。他望向四周嗜血又兴奋的人类,还有对面投下来的另一个笼子,心下了然。
他被抓到斗兽场了。
地表人弱肉强食,说是稳定派,实际上都是些战败后的逃兵。当初灰溜溜逃到地面上,又开始了领地争斗,导致他们的野性被释放得彻彻底底,喜欢看这种撕扯搏斗,血腥残酷的游戏。
地表之上,人命最不值钱,像这样的斗兽场和拍卖场数不胜数。
Thor实在是太累了,他看着对面笼子里丢出来的绿皮肤大块头,咽了咽口水。
他没有被训练过搏斗,求生本能也还是到了地表之后被磋磨出来的,哪里打得过这种高出他三米的变异人。但没办法,他只能顶着咆哮硬着头皮上。
周围人欢呼着,丢下碎弹片和甲虫做的零食喝彩。Thor直勾勾地看着他的敌人,在他的巨型身体中,巧妙地迂回着。他像大象脚底下的老鼠,灵敏地窜来窜去,快速找着他的破绽。
不多时,敌人就被彻底激怒,向Thor扑过来。Thor很快抓住了机会,踩着对手的腰带,顺势攀爬了上去,骑在巨人的脖子上。他一手死死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刺向对手的眼睛,想要将他的眼睛抠下来。
巨人吃痛,疯狂甩着脑袋。Thor重心不稳,被甩到围栏上,然后被通电的围栏电得整个后背闷痛。他瘫倒在地上,累得几乎爬不起来。
他缺食少水,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或许,他将命绝于此。
Thor只能撑起身子,闭上眼。
他不服气。
他还没找到他。
随后,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在漫天电流中,Thor彻底失去了意识。
3
再次醒来,Thor浑身痛得不行。
他勉强眨了眨眼睛,想要感受自己的四肢。
“别动,喂给你什么就喝掉。”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
Thor转动眼睛,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这一看,他就惊讶得呜呜直叫。
一张熟悉的面孔坐在他旁边。
乌黑的并肩短发里已经掺杂了银丝,原本青涩温和的面孔被皱纹覆盖,那双绿眼睛已经泛白,瞳孔淡得几乎看不见颜色,应该是瞎了。他坐在轮椅上,裤腿空空荡荡,应该是截肢掉了。
Thor啊啊叫着,强撑起脑袋,然后,被强行喂下一种酸臭的药水。他措不及防,咳嗽着,这才发现他的视线盲区里有一个人。
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不,他比他更年老,看上去正值中年。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褪色,左手已经被机械臂取代,左眼上有一道贯穿疤,脑袋上也镶嵌着金属外壳做的头皮,显然是做过脑部手术。
他比Thor成熟很多,更加沧桑的脸上写满了讥讽与嘲笑。
他解释道:“我把你从斗兽场里捡回来了。”
“呵,THOR-A0616号实验体,情人,他们好大胆,克隆了你不说,还敢克隆我。”随后,那个男人拉起Thor的手,看着他手臂上的纹身编号,说道。
盲眼的人冷哼一声,拿着拐杖轻轻打在那个男人的腿上:“你再叽叽歪歪吊儿郎当,我就直接杀了你。”
“好,好,我不说了,”男人说着,给Thor喂完一整瓶药水,“我照顾照顾这个小朋友。”
说罢,男人把Thor提了起来,让他坐在长木条钉的床上,检查了他的身体:“没有声带,他们还在实施这个计划。”
“嗯。”瞎眼的男人闭上眼,摸了摸拐杖上绿色的石头。
他让那个男人坐到他的身边,然后望着Thor的方向说:“你不用紧张,你现在很安全。”
随后,他们诉说了一个故事。
4
地下城建立后,在第十纪元,由于一场孢子危机,人类又经历过一场异变。这场异变,带给了所有人类和克隆人更长的寿命,和更强大的异能。
在异能的带领下,地下城创立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资源开采和文明建设以飞速超越了原定的计划,导致每个人都心存希冀,觉得重返地表,建设家园指日可待。
在这个美好幻想中,天灾再次降临。半人马座的小行星跨越星系,坠毁在地球上,引发了比第一次末日时更恐怖的灾难。
这场天灾太可怕了。
地震波摧毁了引以为傲的地下城,打破了原有的秩序。随后,陨石辐射和地表残留的核辐射顺着裂缝深入地心,人类再次异变,失去所有的异能。
接二连三的地震闹得人心惶惶,老一辈的核心领导人也渐渐衰老死去。没有了秩序,机器人与克隆人开始不满人类保护条例,撕毁种族契约,与人类展开内战。
一开始,大家虽然内斗,但勉强维持微妙的平衡,还能各司其职,可后来,首领奥丁死去后,地下城彻底失去主心骨,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在争斗中,机器人一族因为自身构造的劣势,被彻底清剿,人类和克隆人死伤惨重。终于,他们意识到毫无目的的内斗并不能解决问题,对未来发展方向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他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回到地表,一派支持在核心层继续战斗。为此,两个派系又开始内战,耗尽了地下城大批资源,最终,发展派赢得了这场战争,把所有稳定派的人都放逐至地面。
但渐渐地,随着资源的消耗殆尽,人口数量又一次骤减,地下城的修复迟迟没有进展。人们迫切需要心灵寄托,终于,他们从一个第十纪元的功勋老臣的嘴里,听到了一个从没有听过的词:
“神。”
瞎眼的人抚摸着他的拐杖,说:“由于人口骤减,活下来的人几乎都是年轻一代的克隆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神,于是,展开了大量的调查。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就像是在黑夜里点燃了一个火种一样,他们自以为这就是黎明降临的希望,便开始追寻火种的来源。”
地下城开始了漫长的宗教学习,顶着无比热诚的信仰,他们开启了一项史无前例的计划——
造神。
他们要造一个全新的、所向披靡的全能神,帮助他们度过这一场场天灾,然后帮助他们重回地表,重建家园。
殊不知,他们这种探寻火种的过程,正是引火自焚。
造神计划费劲了心血,耗尽所有的资源,发展派倾尽全力,用光所有的克隆体样本,展开了大量的实验。他们尝试了所有较为出名的宗教,尝试了所有神明的神力,却依旧失败。
“最终,他们回看我当时说话的那条录像带,听到我说了一句‘奥丁的胡子’,便很天真的认为,我说的是北欧神话里的诸神。”
瞎眼的男人淡淡说着:“很搞笑,这其实只是我在地表文明时期就有的一句口头禅。”
接下来,就不必说了。
他们克隆了所有可克隆的生命体,对他们进行试验,试图通过人为的干预培养一个结合了所有优质神明属性的人类。
Thor,就是培养的对象之一。
瞎眼的男人用拐杖指了指那个和Thor一模一样的人,说:“这个,是原体的第一个克隆体。你们的原体索尔·奥丁森,是首领奥丁的儿子,他的样本质量很好,所以被我放进了样本集里。同时,我也放了我自己的样本进去。”
很显然,他是第一任,也是最初的洛基,那个第十纪元的功勋之臣。
5
在大大小小的地震中,年老的洛基和索尔失去了异能。
年老体衰让他们有心无力,渐渐被发展派架空,成为一个启动荒唐项目的借口。
洛基对政治十分灵敏,他很明白人类在自取灭亡。
于是,一次地震中,年老的洛基被压断了双腿。他顿时明白这是一个绝佳的良机,便果断地像蜥蜴一样,舍尾求生,与他的情人早早地逃至地表,重新生活。
“造神,呵,哪里有什么神,”老洛基冷哼一声,“地表文明时期我就不信神,如果有神,怎么会允许丧尸撕咬人类,天灾摧残人间。”
【什么意思?】
Thor打着手语问。
神明是不需要声音的,他们只需要高高在上,接受着信徒的仰视与祈祷,然后降下恩惠。
Thor自出生以来,就被割掉了声带。他和一齐被制造出来的实验体自创了沟通的手语,保持着一种简单的沟通。
好在,或许是因为体内相同的基因,索尔看懂了他的疑惑。他回答:“他的意思是,神话里,神明的神力是超脱现实的。人类不可能凭借自己的手段培养一个超出客观范围的生物。就比如,我们虽然是索尔,但绝不可能会变成北欧神话里的雷霆之神。”
【可人类曾有异能,异能就类似于超能力。】
Thor又问。
年老的洛基回答:“异能是借助于辐射异变而成的,虽然这个过程很难解释,但是,根据现有的数据显示,异能完全是随机的,而且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随着异变再次消失。”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曾在异能的影响下,可以看见平常人看不见的细胞,但受接二连三的辐射影响,我的异能消失,也失去了视力。现在,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异能本身就是薛定谔的,人类依靠辐射异变,这种异变却是未知的。也就是说,人类无法控制自己异变的程度,无法选择自己的能力,也无法知晓自己的异能什么时候消失。发展派却不以为然,他们偷走了我在第十纪元带回来的晶核,提取里面的元素进行实验,结果可想而知,研究了这么久,除了极少数实验体拥有异能以外,他们的实验皆是失败。”
换句话说,那群年轻的犟种一直致力于提取晶核里的元素,注射进实验体的身体里,将实验体培养成一种全能的,且永久不失效的多元素异能者。
这项实验疯狂到超出人伦,甚至超过了现有科技水平,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6
“你是怎么跑上来的?”
年老的索尔问道。
Thor叹了口气,一连吃下主人给予的所有食物后,他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去。
发展派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他出生时就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培养皿中,每天丢一点食物了事。
他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东西怎么吃,床榻怎么睡,只会盯着那些食物发呆。他也不知道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只能无助地坐在培养皿中,看着其他培养皿中的实验体。
是对面那个培养皿的实验体,看出了Thor的无助。
于是,他敲了敲玻璃,教给Thor最基本的生活常识。
培养皿的玻璃像一面镜子,照射着他们枯燥又无聊的生活。他做什么,Thor就跟着做什么。他吃饭,Thor就吃饭,他睡觉,Thor也跟着睡觉。
在他的教育下,Thor学会了怎么打开培养皿上,那个投递食物的小窗,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小窝变得舒适。
实验体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除了被带去做实验,就只能呆在培养皿中。
不知道生活了多久,忽然有一天,对面的实验体疯狂地砸着培养皿的玻璃,把熟睡中的Thor吵醒了。在睡眼惺忪中,Thor看见实验体往玻璃上哈气,然后写下了一个字母。
一个B。
Thor不明所以,但很快,从实验体的手语中知道了他要传递的内容:
来找我。
从那天后,Thor就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Thor到了年岁,被带进一间审判室,用激光刺下编号后,他才终于在研究人员的只字片语里明白,他们给每一个实验体都定了等级。
S-A-B-C,所有低于A级的实验体都要被抹杀掉。
他对面那个的实验体是B级,而他不知怎么提早知道了这个流程,为了活命,逃走了。
Thor也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但是,他的嗅觉很灵敏,能闻得到他的气味。
怀揣着找到他的执念,又一次地震发生后,Thor接机逃出了地下城,开始了漫长的寻找之旅。
“看,情人,一个情种。”索尔嬉笑着对他的伴侣说道。
洛基面无表情,一直摩挲着拐杖上的绿石头,沉默了片刻,他才说道:“你那个实验体邻居,叫什么?”
Thor摇摇头。
他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Thor指了指洛基的脸。
索尔立刻精明地反应过来,严肃地开口:“不会吧。”
7
“616是你们这批实验体的编号,一个克隆人样本一次只能培育一个实验体,”洛基说道,“你们Thor真是他妈的天生犟种。”
他让他的伴侣推着他,往地下室走去。
他们住的地方很小,但意外地资源丰富。
地下室里培养了很多变异的植物,随着人类的到来,便迅速地窜起藤蔓,呈防御状态。
叮铃。
在满是植物的土地上,Thor还是听见了锁链拖动的声音。
“两年前,我在萨卡买下了他,”索尔说,“原本想把他的腿移植给我情人的,没想到他已经变异三次了,一点用都没有,但买都买了,只能养起来了。”
说罢,索尔打开感应灯,释放藏在灯罩里的特殊声波,强行催使植物回归原本的状态。
随着一道道藤蔓落下,像是揭开剧院的帷幕,Thor看见了藏在五颜六色,令人致幻的植物海洋里,藏着的一道蓝色身影。
他的皮肤已经变异成了蓝色,上面多了很多增生出来的狰狞疤痕。他的瞳孔也随着光线变成了竖长条,像只蜥蜴一样。
此时,他正在仰着头,吞咽一只黑色的变异蜘蛛。他的牙齿很尖锐,但却不用于咀嚼,只是直接将蜘蛛扔进嘴里,用喉管上下运作将蜘蛛吞入腹中。
听到人来,他迅速地侧了侧耳朵,像响尾蛇一样窜到植物里去。
啊啊。
Thor已经闻不见原来熟悉的味道了,但他一下就认出他来了。
“小心点,他很凶,”索尔说,“他已经失去了人的理智,变得像动物一样。”
Thor没有理他,直接跳下去,找到了被铁链拴住的同伴。
他的老师,他的精神寄托。
LOKI-B616。
泥土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Thor拨开一层层叶子,找到了Loki。
他正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看上去可怜又憔悴。他的额头上长出了犄角,像是地狱里的魔鬼,能勾魂摄魄。
Thor伸手去碰他。
还未等他接近,Loki就从植物丛中一跃而起,猛扑向Thor,将他强势按在地下,直接张大嘴巴,朝他的喉管咬去。
“小心,我都说了小心了!”索尔站在一旁,用力拉着铁链,才把Loki强行拉起来,拯救了他,“你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美餐。”
怎么会这样。
Thor惊讶地爬起来,看着一脸警惕的Loki。
Loki显然把他当成了猎物,狩猎失败,他龇牙咧嘴地蹲在一旁,朝Thor哈气,就像是在示威。
饶是这样,Thor的脖子也被咬出一个血窟窿。
索尔拽着铁链,把Loki拉过来,戴上口枷,然后才五花大绑丢给Thor,推着他的伴侣走了。临了,他还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自己好好把握,最好别被他咬死。”
随后,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Thor很激动,他已经很久没见到Loki了。
自从Loki从地下城逃出去后,Thor就已经有超过五年没见到他。他也无法逃脱地下城,直到最近一次的地震,他才有了可乘之机。
想到这里,Thor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本能地去嗅Loki身上的味道。熟悉的气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猛烈的,具有攻击性的味道,有点像是沙漠里的响尾蛇,又有点像是夜晚躲在沙砾里的狐狸。
见到Thor盯着他一言不发,Loki的眼神瞬间变了。竖长条的瞳孔顿时锐利起来,透露出威胁的意味。
啊啊。
Thor张张嘴,这是他唯一能发得出来的一点声音了。
8
Thor打着手语,诉说着他的思念。
但显然,变异过的Loki看不懂他的深情流露,只是背过手去。
随后,在Thor拼命解释下,Loki忽然解开了铁链,揭下口枷,再次扑向Thor。
扑通。
Thor被扑倒在地,被电击过的后背顿时生疼。他吃痛地倒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的喉咙被一下咬破。
但他没反抗,只是张开手臂,抱住了Loki。
这是他和地表人类学习的,他见到过很多个露水情缘,明白人类要表示友好,就要这样张开手臂拥抱。
Thor用尽力气抱着他,奋力宣泄着他那没有开化的情绪。自出生以来,他一直都是Loki的学生。地下城很考究,知道THOR这个样本会培养出一个一米九,力大如牛的大块头。为了防止意外,科研人员专门给这个Thor设置了C级的智商,让他生来就比那个老索尔笨得多。如果没有他的教导,他早就被饿死了。
Thor很想他。
在没有Loki的日子里,Thor简直食不下咽。要不是记得要来找他,Thor或许已经死在非人的折磨里了。
想到这里,Thor的眼睛里流下一串晶莹又咸涩的水珠。
那是眼泪。
Thor第一次流下眼泪。
他找Loki找得很辛苦,他对地表上的情况一无所知,又没有基本的生活经验,五个月来,他几乎生不如死。
而他可怜Loki。
那么通透聪明的人,在实验室里大半辈子都没事,没想到,仅仅是因为到了地表,他就变了样,看样子,一定也是勉强生存。
Thor难过地哭着,抱着他想念的人,一刻也不肯松手。他的力气很大,不多时,Loki就被勒得放弃眼前的猎物,直起身子,想要挣脱。
但Thor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Loki挣脱不开,只能抬头看他。见到Thor眼睛里流出来的泪珠,Loki有些愣住了。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很好奇。
他歪着头,看着Thor。在目光对视中,他皱起眉头。
【你不记得我了吗?】
Thor打着手语问。
Loki歪了歪脑袋,显然不是很理解这些手指变化创造出来的语言。
【没关系,我来教你,就像你教我一样。】
9
Thor离开地下室,走上一楼,想去找他的救命恩人。
他想把Loki赎出来,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办法能筹点钱。
于是,他只好先一步上楼求情。
没想到,楼梯才踏上两阶,Thor就听见了两人的争吵。
“你不能永远呆在地上,情人,你身体承受不住了。”
“我可以,我前半生就是在地表生活的。”
Thor下意识地停在原地,听他们的谈话。
“他很强,他已经突破了第五层基因锁,就像原体一样。”
“那又怎样,你别忘了原体是怎么死的。”
洛基叹了一口气,盲眼人听觉及其灵敏,他的耳朵微动,听见了地下室的脚步声,随后,他说道:“滚出来,小崽子。”
Thor只好走上来。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Thor解释道。
“无所谓,”洛基把头侧到Thor的方向,说,“不用啰里啰嗦,你想干什么,赎走他?”
Thor点点头,打着手语:【只要你们愿意,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以,”索尔满不在乎地说,“但是你要带定位器,你们与我们有一样的基因链,如果有什么意外,我需要你们的器官。”
【好的。】Thor说道。
这句话说出来后,Thor明显能感觉到洛基不悦地皱了皱眉。
“明天早上再走,晚上很冷,出去会把手指冻掉。”
10
夜晚。
Thor蹲在地下室,安静地抱着Loki。
似乎意识到眼前的人没有威胁,进食也没有指望后,Loki选择在夜里靠近Thor。Thor的体温刚好够给他取暖,是以,Loki没有反对Thor的接触。
没过多久,地下室来了人。
推轮椅的人没有来,Thor有些好奇,便直起身来看。
“不用瞪大眼睛看我,”洛基将拐杖放在膝上,打开一个特质的食盒,“不用说我都知道你那傻样。”
食盒里是血腥的生肉条,洛基慢条斯理地挑出一块,丢向他们的方向。Loki很快就窜了过去,把肉条吃进嘴里,然后,他坐到他的原体旁边,接受着饲养。
Thor也跟了过去。
洛基的小腿都被截肢了,但是大腿还是完好的。Thor把手放在他的腿上,轻轻敲击着,试图用这种办法和他沟通。
“听不懂,”洛基拎出来一块长长的肉条,提着喂给他的克隆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如果不是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就是问我跟楼上那蠢货为什么吵架,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Thor点点头。
等Loki吃饱喝足,洛基才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将手伸出轮椅。Loki顺势将自己的鼻尖抵在洛基的手上,用力吸了两下,用鼻息表示自己吃饱了。得到满意的回复,洛基才端坐回来,解答Thor的疑惑。
【什么是基因锁?】Thor轻轻在洛基的大腿上画了个缠绕的DNA双螺旋结构。
洛基回答:“受到异能的影响,人类认为,人体基因里还有许多未开发的领域,他们把这些领域分成了六层,每开发一层,就解锁一层基因链。这些年来,无论怎么培养,人类至多只能开发五层。”
【那我呢?】
“你和你的原体一样,已经到第五层了。”
洛基说道。
A级实验体只能突破三层基因锁,但到了地表后,Thor在辐射下毫无保护措施地行走,已经在慢慢异变了。只不过他的原体基因很特殊,这才没有表现出来。
“你的原体很特殊,他是第九纪元里第一个掌握异能的人,”洛基说,“你也继承了他的基因,在异变过程中,突破了第五层基因锁。在斗兽场决斗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无意识地释放异能了。”
异能?
“我一直觉得异能并不是完全消失,我猜测,它像病菌一样,隐藏在人体的基因链里。我们人类都是无症状感染者,只有少部分被培养过,或者变异过的人才会呈显性,比如你。大范围爆发异能那一年,只不过是像疫情一样,绝大多数人都呈阳性了而已。随着辐射和人工干预,这些异能又隐藏了起来。突破基因链,就是获得异能的过程。”
“你的原体很厉害。”
洛基说道。
11
第九纪元,洪水肆虐,丧尸围城,人类几乎一败涂地。
在陨石辐射与核辐射的双重打击之下,首领奥丁的儿子索尔·奥丁森临危受命,深入陨石群腹地探测数据。在探测过程中,他也被辐射影响。
“一开始,我以为他要死了,但是没想到,他成为了第一个异能者。”
由于奥丁森深入陨石腹地,受到的辐射最强,所以,他突破的基因链等级也最高。
在那段时间,他和他的父亲创立了一个生物团队,帮助人类开发异能,一时间,他和他的父亲名声大噪,成为人类的希望与首领。
可是好景不长。
似乎是因为身体到达了极限,又怎么都突破不了第六层基因锁,导致索尔的身体每况愈下。
在大势和父亲的强势命令面前,他无法展示自己的虚弱,只能悄悄找到他曾救下的一个的小文员,要求他帮忙提取基因样本,以被不时之需。
在交谈之中,索尔·奥丁森预测到了未来,便将自己的笔记本给了文员洛基·劳菲森,提出了自己关于基因锁的设想。在索尔·奥丁森的影响下,洛基·劳菲森加入了奥丁的生物团队,接过他的接力棒,开始了漫长又隐蔽的研究。
“提取了样本后,还没等我研究,索尔就死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再也突破不了基因锁,自己也因为操之过急,得到反噬而死去。奥丁不愿将真相公之于众,让大众失去希望,便在地下城建立之后,解散了生物团队,放弃了一批没有异能的人类。我懒得跟他鬼扯,就跟他闹掰了。”
“但他没想到,我把索尔的生物样本塞进了克隆人样本里。从那以后,他都能看见他儿子的复制体,他的亲生儿子被他压榨死了,只能睹物思人,呵,活该。”洛基淡淡地说道。
首领奥丁本职职业是神父,本身就对神话有追求。
这么多年,他一直致力于开发人体极限,突破第六层基因锁。
奥丁一直想找到儿子的笔记本,但都一无所获。他也曾与生物团队的每一个队员密谈过,想要造神,可惜最核心的机密一直下落不明,又碍于异能的不稳定,和当时条件的不成立,只好搁置。
没想到,在他死后,一群愚蠢的克隆人因为洛基的一句无心之言又重启了这个项目,他们在漫长的学习中找到了首领奥丁的日记,开始了造神计划。甚至,他们更有野心,想要造出全能神。
“不可能造出全能神的,就连奥丁也只是想效仿北欧诸神,建立一个异能联盟,他们真是异想天开,胡思乱想。这也罢了,偏偏还打着我的旗号。”
洛基·劳菲森一向审视适度,知道事有不对,很快就离开了地下城风暴中心。就如同当年,他当机立断,背下笔记本的内容后,就把所有资料都销毁了。
【那你呢,你想造神吗?】
12
Thor背着Loki,在沙漠里行走着。
索尔很残忍,似乎是与他的情人意见分歧,他不再像原来那么热情。给俩人绑上定位器后,就把二人丢了出去。
事到如今,Thor这种智力受损的人都能明白了。
人都有欲望。
索尔·奥丁森的愿望是开发人体极限,拯救人类,奥丁的愿望是打造异能联盟,地表人类的愿望是争夺生存资源,地下城研究员的愿望是创造全能神。
而他们两个的愿望,是要活下去。
可谁不想活下去呢?
他们从小就被当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根本没有半点求生技能,能囫囵个儿在这个末日之中偷生就很不错了。
他们没得选。
Thor带着Loki走了,他们避开人类根据地,走入无人之境。一路上,他们只能相依为命。Thor心态很好,他慢慢教着Loki走路,吃饭,手语。但后来他好像发现,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以动物身份出现在地表文明的Loki更吃香。都不用教,他都能捕猎。
【你真厉害。】Thor由衷感叹着。
他们找到一片绿洲,夜晚,就在湖泊旁简单睡下。
没有光照,Loki的瞳孔又变回圆形。
异变使他遗忘了手语,但再捡起来,他学得很快。
【讨厌这个。】Loki指了指他脖子上绿色的定位器,想要揪下来。但这是镶嵌在他们身上的,除非剜下一大块肉,否则摘不下来。
Thor说道:【忍一忍,就快了。】
他把Loki脖子上的定位器调试了一下,让Loki舒服点儿。然后,他给俩人整理了一下临时的居所。
那是两片五米长的巨型棕榈叶搭起来的小帐篷。虽然夜间很冷,但是为了安全考虑,Thor还是没有生火。他们蜷缩在叶片里面,靠叶片之间渗透进来的血红色月光照明。
Loki打着手势:【要去哪里?】
【不知道。】Thor回答。
但他们要在乱世中生存,就要奋力一搏。
13
天亮,俩人继续往北走。
洛基没有把Loki脖子上的锁链取下来,而是锁在了Thor的手上。他们只能成为怪异的一体,踩着炎热的地表,在沙砾中继续往前。
还好现在是雨季,地温还算柔和,否则他们真会被烤焦。
Thor用手挡住太阳,往前方看去。等到确定方向,他告诉他的伙伴:【我们要往北走。】
Loki有些不悦。
从一开始离开地下室,他就很不悦。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和他的原体一样,非常审时度势,知道自己没了指望,就坦然地接受了现在的局面。从形体上说,Thor比他强得多,自己没有太多胜算,也就开始接受Thor。
更何况,他虽然失忆,但是原有的肌肉记忆让他对Thor保留了几分好感。
【不要去。】
继续前行,走到一处铅墙面前,Loki本能地停了下来。
Thor回头看他:【怎么了?】
【危险。】
Loki忽地停滞不前,他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Loki的瞳孔瞬间竖立起来,像一只炸毛的蜥蜴。他快速扫视面前那巨型铅墙,后退了几步。
【你来过这里吗?】Thor忙问。
Loki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地面,很快,就被炙热的地表灼伤了。
他一瞬间跳起来,指着脚边一株无名小草,飞速打着手语:【快走。】
这句话让Thor皱紧了眉头。
他看着眼前的铅墙,几十米高。
那本该是个巨型的保护罩,遮蔽发散辐射的陨石的,可是,陨石周边变异的植物早就钻开了金属禁锢,冲向天际。
靠近辐射区,Thor有些身体不适。
他随即拨通了Loki脖子上的定位器,找到里面的通话装置。
“干什么,不知道这种场合打扰别人很不礼貌吗?”
屏幕里投射出Thor的克隆人前辈,他还赤裸着上身,压在洛基的身上。接到通讯请求,他倒是很不愿意。
Thor有些愤怒地打着手语,质问道:【为什么Loki会害怕这里?】
“这里?”索尔坐起来,观察了Thor四周,“你们到第二批陨石的降落地点了?”
Thor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你听我的话,情人,你爱我。”索尔顿时高兴地轻呼一声,亲吻了他的伴侣。
随后,洛基打了索尔一拳,夺过通讯器,听着语音播报Thor同步的数据。
“你们没有装备,只能待两天。现在,你们还剩40个小时。”
14
LOKI-B616,一个洛基·劳菲森的克隆体。
在逃脱出地下城后,他出了点意外,然后就因为没有生存能力,被强行改造,卖进了地下拍卖行。
经过漫长反复的遗弃,抓捕,转手,拍卖,终于,他被他的原体买了下来。
在原体的地下室里,他知道了造神计划。
他拥有与原体一样的智力,在短暂的学习后,他开始尝试重新接受造神。他重新做回实验体,亲自参与实验,想要比肩原来的索尔·奥丁森。
“他只突破了第三层基因锁,但是他还觉得不够。”洛基说道。
LOKI-B616一开始在地下城的培养下,只突破了第二层基因锁,到了地表后,他又提升了一层。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于是,他接受了原体洛基的提议,来到了第二批陨石降落点。
随后,他只身进入辐射圈,寻找陨石中可以用来突破极限的晶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与原体失去了联络,独自在里面生活了五天,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正常了。
【他说里面很危险,让我不要进去。】
Thor解释道。
洛基想了想,回答:“我和索尔也曾进去过,知道里面确实很危险。但当时我们是穿着防护服进去的,所以受到的辐射程度比较低,不能和他的经历比较,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我自己进去,让他在外面等我。】Thor说道。
“可以。”
随后,Thor就解开了锁链,独自往里面走去。
没想到,他很快就被拦了下来。
辐射圈外面很热,两人被烤得像块熏肉。没有防辐措施,Thor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扯得生疼。
忽然,Loki拉着他的手,惊恐地打着手语:
【你怎么,还活着?】
15
Thor还是进了辐射圈。
这里太恐怖了。
变异后的鸟类比汽车还大,飞行的速度堪比最先进的飞行器,植物比摩天大楼还要高大粗壮,藤蔓像蟒蛇一样匀速地在钢筋水泥间游走着。这些生物发出凄厉的嘶吼,盘旋在相对正常的两人周围。它们无时无刻都在被辐射摧残着,变化着,饶是地表上骁勇善战的人类,也都不敢进入这里,争夺自己的领地。
太可怕了。
Thor在地下城过了前半生,虽然饱受实验之苦,但压根儿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
天空是紫色的,太阳光穿过破洞的臭氧层投射下来,将辐射圈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炉。第十纪元起就存在的变异孢子附着在动植物身上,将它们改造成为丧尸。
丧尸狰狞着,向他扑过来。
Thor本就因为辐射而晕晕乎乎,只能尽力躲避。现在,他不得不尽力保持精神,躲避飞奔而来的怪物们。
Loki第一次进入辐射圈时,就给每个地方都做了标记。
那时候,原体洛基身体状况还不错,所以还能够帮他分辨哪些陨石的晶核能用。现在,Thor只能靠着这些路标单打独斗。但还好有这些地标,Thor很容易就找到了方向。这五个月的求生让他也积攒了些许生存能力,能够应付得了一些变异的丧尸和动物。
但是,他还是渐渐透支体力。
“小心,前方应该有一个能用的晶核。”索尔在通讯器里传输最后一句话后,通讯器就受辐射影响,彻底失灵。
Thor晕晕乎乎地走向前。
辐射太厉害了,他已经出现了些许幻觉。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就像是吃了致幻剂一样,周围的色彩开始变换,时空仿佛能被扭曲,一切就像怪诞的噩梦一样恶心恐怖。Thor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只能感觉得到周围的炼狱。
无数的孢子附着在丧尸身上,指挥丧尸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鸟儿在头顶发出撕裂般的尖叫,藤蔓窜出地面,像是冲破封印的猛兽。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Loki曾经经历过的了,在这种地方生活五天,换谁都会疯掉。
随后,Thor不断跟着地标行走。
他找到了曾被Loki剥离出来的晶核,没有犹豫,直接吞噬了下去。
原体洛基告诉他,他曾经被辐射撕裂全身的组织,但在生吞了一小块晶核后,便奇迹般的痊愈了,还延缓了失明的时间。而LOKI-B616也是在吃下晶核后,维持了身体机能,勉强在这里生活了五天。
陨石晶核或许就是突破基因锁的关键。
现在,Thor也要再次变异。
在斗兽场,即将被对手撕裂的那一刻,Thor身上忽然爆发出了强烈的电流。电流使得他赢得了这场毫无胜算的决斗,他本人也随着电流的释放而突破了第五层基因锁。
或许是因为索尔·奥丁森本身的基因就十分优秀,Thor在培养后就达到了A级,拥有第三层基因锁潜能。到了地表之后,随着辐射不断变异,刚好,就在决斗的最后一刻,他的人体潜能爆发,击退了对手。
Thor虽然被限制了智力发展,但还是能看得清局势的。
五个月的生活经历让他比原体识相,明白只有自身强大,才能够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活下去。
16
吞噬晶核给Thor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这毕竟是辐射的源头,Thor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股散发着灼热气流的实物蒸发成气流,仿佛周围都冷了下来,而他自身却在不断发热。
太痛苦了。
腹中有一股闷热,被强行遮捂,没办法释放。
Thor疼得冷汗直流,眼神恍惚,只能强忍着,等待自身的消化。
他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捂着身体,满地打滚。
不知道过了多久,紧闭着的双眼睁开了,汗珠顺着眼眶流进眼里,给眼睛带来些许刺痛。Thor仿佛来到了人生的最终点,感觉眼前雪花一片,什么动植物都看不清了。
他本能地爬着,就像子宫里未足月的胎儿,在羊水里翻涌,却没办法冲出这个牢笼。但又似乎有那么一条长长的脐带,能指引他连接生命之源,汲取营养。
Thor爬着,一路上,有很多动物想跑过来生吃他,但见他还能爬动,便像秃鹫一样,想要耗死他,然后直接捡现成的尸体。
他听不见,也感受不到周围的一切,他只能漫无目的爬着,爬得满手满嘴都是泥土。
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终于精疲力尽。
腹中还是滚烫的,Thor实在没力气了,便转了个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变异的鸟类顿时上前啄食,Thor也感觉不到疼痛,任由它们分食自己。
他的瞳孔转动着,看着天,心想,果然,把Loki拴在外面是对的。他不能来这里,太危险了,会死的。
忽然,在瞳孔转动中,Thor的余光好像见到了什么。
他马上惊讶地汇聚目光,盯紧了那个东西——他好像知道LOKI-B616为什么会疯了。
【你为什么,还活着?】
晶核的运作带给了Thor极好的视力。
他能看见悬挂在远处藤蔓上,被绞得扭曲的东西。
不,那不是东西,那是人!
那是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的人!
怎么会,那是谁,他也是克隆体吗,他怎么会在那里?
Thor惊讶地盯着他,一刻也不肯移开视线。
他很想动弹,上前查看,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17
直到被拖拽到一处阴凉点的地方,Thor才回过神来。
他咿啊出声,勉强发出声音。
Loki打着手语,说:【我挣脱铁链了,你的绑法太简单了。】
Thor又看向远处,用眼神是以那里有一具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尸体。
【我把他认成了你,以为你来找我,但是死了,我很愧疚,觉得自己害死了你。】
Loki说。
逼近辐射圈,让他在辐射影响下又恢复了些许记忆。
他解释道,当初,他也承受了这般吞噬晶核带来的痛苦。在看到那具尸体后,Loki把他错认成了THOR-A616,以为是自己临走时的话语害了他,就没有撑过去。
在地下城时,两人算是彼此的慰藉,没有了Thor,Loki下意识地就选择了意识剥离。他剥离掉了这段惊悚又痛苦的记忆,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渐渐疯了。
好在,Thor的到来又唤醒了他。
Loki把Thor藏在一棵树下,用藤蔓遮住他的身体,然后起身,爬到远处。他手脚麻利,很快就带来了那具尸体。
浑身是血洞,面目惊恐,皮肤是灰褐色的,像是死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没有纹身,也不是地下城的服饰。
那只有一个可能——他是原体索尔·奥丁森。
是了,索尔·奥丁森急功近利,太想突破第六层了,所以才再次深入陨石群腹地,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晶核与人体异能开发有直接关系。
可惜,他的身体早就透支了,就死在了这里。
【这也是我的原体为什么知道这里有能用的晶核的原因,】Loki说道,【原体索尔死之前,把这些猜想写在了笔记本里,他看到了。第十纪元的时候,地下城爆发过一场孢子危机,原体洛基就是来到了这里,带走了一个晶核,这个晶核将异能者带入了顶峰,也引发了后来的造神计划。】
或许是因为辐射,又或许是因为异变,索尔·奥丁森的尸体一直悬挂在这里,被藤蔓绞得浑身扭曲,好像在提醒世人,这个第九纪元的英雄也是天灾的手下败将。
Loki检查着他的尸体,然后沉默着。
他找来一根绳子,把原体索尔·奥丁森系在自己的身上,然后背起Thor,往外走去。
他来过这里,所以轻车熟路,知道哪里安全。很快,他就绕过了那些危险的地域,恢复了通讯。
“看来,你再次找到他了。”原体洛基沉默着,说道。
Loki点点头,打着手语,让索尔翻译给他的情人听。
【原体索尔·奥丁森,突破了第六层基因锁。】
18
再次醒来,Thor的眼前亮堂堂一片。
他被白炽灯照得眼睛刺痛,只能痛苦地别过脑袋。
他这才发觉,他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再熟悉不过的实验台上。
“THOR-A616,你醒了。”
机械的声音响起,科研人员鱼贯而入,对Thor动手动脚,仿佛要把他拆下来研究。
Thor这才恍惚想起来。
他本来说好和Loki一起出辐射圈,等待原体洛基接应的。可是,接应迟迟没有来,他们只好自己试着往回走。
走着走着,他们就被地下城的人抓了回来。
“LOKI-B616出逃后,你们每个实验体都被我们植入了定位器,也就是说,你们在地表的行动被我们尽收眼底,”一个科研人员说道,“也多亏了你们,我们找到了功勋,还有第一代雷霆之神。感谢你,让我们知道吞入晶核这种变异方法。”
有病。
Thor一言不发,懒得理他们。
“THOR-A616,LOKI-B616,你们吞入了晶核,说不定,你们会突破第六层,成为地下城的希望。”
Thor艰难地转头,看到他的旁边,也有一个实验台,他的Loki正躺在床上,看着他。
眼神交融,Thor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原体洛基那么强势,却愿意被小小的外勤索尔压一头,明明原体索尔·奥丁森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父亲,却愿意把至关重要的笔记本交给一个不起眼的小文员。
明明Loki可以逃走,却固执地挣脱锁链,进入辐射圈找他。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那种随基因传承的情感在一遍遍相视中传递。
是信任,是默契,是“情人”,是如今地下城嗤之以鼻的东西。
爱。
索尔·奥丁森爱世人,所以自愿成为人类的牺牲品,成为第一个神;洛基·劳菲森爱外勤克隆人索尔,所以愿意带着他逃离地下城,放弃一直研究的事业;外勤克隆人索尔爱着他的情人,所以愿意花高价拍下Loki,想治好他的双腿。
这份爱,是随着基因,不断延续至一个又一个克隆体,然后随着言行传递出来的情感。
正是这份情感,让早该死去的人重燃希望,让早该疯癫的人恢复神智。
地下城的科研人员永远以数据和执念为先,他们不明白这种爱,不知道索尔·奥丁森为了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地球,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不知道洛基·劳菲森不愿意人类因为荒唐的想法受苦,迟迟不将这个实验公之于众。
这是爱,是无数层基因都解不了的锁。
被机器刺穿身体,探测数据那一刻,Thor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他的身体不再疼了,只是把目光落在他的爱人身上。
他的爱人也回应着他,尽管他们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也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但是,他们的精神相融。
19
随着实验进行,地下城对两个实验体进行了拆分与重组。
在手术的紧要关头,忽然,一道电流冲破躯体,将实验室照得亮堂无比。
这道电流从实验室里冲出来,像洪水一样,席卷地下城。
所有仪器顿时作废,地下城变得一片漆黑。
被软禁的第十纪元功勋将手放在一面木质墙上,忽然,感觉到从实验室的方向蔓延出来一股寒气。隆隆雷声响起,所到之处都凝结起寒冰。
他顿时伸出手,将眼中的隐形眼镜摘掉,露出那双如宝石般翠绿的眼眸。
随后,在他的情人搀扶下,望向四周,用手指了一个方向。他的情人立刻吹响口哨,挥动机械臂,打着电流,拆掉了重金属大门,傲然地离开这座监牢。
洛基·劳菲森被推着,来到实验室。
大门轻松地被外勤克隆人打开,望着手术台上的两人,洛基·劳菲森找到了原本绑在他们脖子上,却被科研人员卸下来丢掉的定位器,打开里面的夹层,找到放在里面的小方块,放入他们的口中。
是的,那是一块拆分过的晶核。
随着晶核入腹,两人的身体也开始变化。
神,造成了。
20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蠢到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吧?”
外勤克隆人索尔的机械臂探入地下城核心计算机后,所有地面上下的眼线听到命令,里应外合。他们顺应着那位功勋的指令,在黑暗中展开了一场迅速又残忍的革命。
很快,那些造神计划的执行者们就被按倒在地。
洛基·劳菲森哼着歌,被他的情人推着,来到那些极端分子面前。
看着被解剖的索尔·奥丁森,他冷哼一声,不屑地望着那群白痴。
“你没有失明?”
绿眼睛勾起嘴角:“我失明过,又复明了。”
是的,在第十纪元,洛基和索尔进入陨石群,寻找晶核时,索尔偶然瞥见的那抹绿色眼眸并不是错觉。
第九纪元存活下来的元老拥有着异于常人的素质,自从身体暴露在辐射圈后,他就开始了异变。他不仅恢复了视力,也看见了原体索尔·奥丁森。他很快就明白晶核异变的假说成立,于是,第十纪元,在重返地下城前,他乘人不备,吞下了两块晶核碎片。
他在第九纪元学习了很多求生的手段,知道怎么把东西吞下去,又原封不动地反刍回来。
他吃了一块,又吐出来一块。
“所有人都以为我吞了一块,其实不是。当时奥丁还活着,我不可能告诉他这个秘密,所以,我制作了一个拐杖,把晶核藏在拐杖上的绿石头里,一直携带着。”
洛基摸了摸自己的拐杖。
随身携带着一个释放辐射的晶核,让他和他的克隆体情人不断地异变着。在所有人丧失异能时,他们还保留着异能。洛基拿自己做实验,突破了第三层基因锁,验证了索尔·奥丁森的猜想。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科研人员里有人声嘶力竭地质问道。
洛基讥讽道:“你们以为异变是那么好变的?第九纪元,多少人因为异变失败,变成了丧尸,多少人为了争取异变机会,打得你死我活。异变是有代价的,只有真正接触过陨石晶核的人才可以异变。索尔·奥丁森深入陨石群才异变成功,我则是直接砸在陨石里面,才碰巧异变了。你们光异想天开,拿克隆人当小白鼠,真以为自己是造神者?这么多年来,实验反复失败,死了多少克隆人,给地下城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如果我当年将这个实验公布于众,你猜奥丁那蠢鸟会不会倾尽所有,让全民异变?”
“当年,我提出过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全体注射带有晶核提取物的疫苗。这给基地带来的全员异能者的顶峰,已经很够了。没有强大的意志力,生吞晶核,你们撑得下来吗?要是在吞晶核的过程中,又有人变异失败,变成了丧尸,引发丧尸危机,那怎么办?”
洛基·劳菲森蔑视着那群科研人员。
随后,他轻笑出声:“你们知道索尔·奥丁森怎么死的吗?”
21
是啊,索尔·奥丁森明明已经突破第六层基因锁,怎么还死了?
“当年,奥丁和他的儿子一起去了陨石群。”
洛基·劳菲森说道。
其实,早在洛基第一次进入辐射圈时,就觉得索尔·奥丁森的遗体太奇怪了,但当年急于解决孢子危机,他便没有深入调查。
后来,LOKI-B616进入陨石群,在洛基的指引下也见到了索尔·奥丁森。他以为那是他的THOR-A616,便飞速爬到了遗体的旁边,把数据传回给了他的原体,想让原体拯救他。可惜,索尔·奥丁森的死状太过恐怖,Loki得知拯救无望后,便疯了。
洛基何等精明,当年两人去,一人回,就已经让洛基惊觉不妙,在看到索尔·奥丁森的遗体数据后,他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睁开:“他本身就已经急功近利,太想突破第六层了,所以早早就消耗了大量的体能。”
“是他的父亲,在看见他突破第六层后,觉得还能更进一步,便在他精疲力尽之时,趁机喂了他太多的晶核,导致他的儿子再次变异。可惜,这一次,他的儿子没有体力支撑,变异失败,变成了丧尸。无奈之下,老父亲亲手开枪解决了他的儿子。”
索尔·奥丁森一直很有分寸,而洛基亲自吞下过晶核,所以知道,变异过后会体虚无力,只能任人摆布。
事出有妖,但当年洛基人微言轻,只能选择闭嘴。
“他的父亲太急于求成,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还以为是自己方法没做对,”洛基嗤笑道,“他不止一次地想重启造神实验,为此还跟我吵了好几次架。其实奥丁已经猜到了机密在我手里,但是我就是不承认。我知道他想寻找那个笔记本,想要找到答案,想要创造奇迹,不过我怎么会告诉他呢?”
亲生儿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旁人。
要是真让奥丁,或者是发展派掌握造神计划的核心技术,那不得翻天。
原来的异能顶峰已经非常好了,也算是完成了索尔·奥丁森的愿望。洛基知道他们的癫样儿,知道他们不择手段。要是真的把笔记本上的内容交了出去,才是人类的灭顶之灾。
劳菲森最记仇,巴不得让奥丁日夜见到儿子的克隆体,却永远解不了惑,因此受尽折磨。
这也是为什么,洛基·劳菲森离开核心层后,选择空降到克隆人索尔的身边。他就是想让奥丁见到索尔的克隆体,就是想让索尔的克隆体无处不在,让他饱受内心摧残。
“可惜,奥丁死的太早了,没见到我突破第三层的样子,”克隆人索尔吸了吸鼻子,“呃,如果他知道他儿子的克隆体和他儿子一样优秀,会不会也给我喂晶核?毕竟,我后来升职成核心层的技术专员,可是日日跟他打交道啊。”
随后,索尔又惊恐地反应过来:“等等,你为什么那么了解我的原体,你爱他吗?你是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吗?”
“有病,”洛基一拐杖打在他身上,“第九纪元人人自危,我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怎么可能分心去爱一个随时有可能会异变的男人?”
“那就好,”索尔松了一口气,高兴起来,“所以你还是被我的魅力折服了吧,情人,你承认吧,你就是爱我。”
咣当。
也不顾被押解的发展派,第十纪元功勋直接用拐杖勾向情人的腿,把他撂倒在地。
22
造神。
神明垂怜,赐予万物复苏生机。
那一日,雷霆冲破地下城,直逼地面。地面窜起电流,随着隆隆雷声,将异变的动植物撕扯得粉碎。随后,从地心深处蔓延上来的寒冰,又以急速冻结着灼热的地表。
THOR-A616和LOKI-B616的结合,让这片自进入纪元时代起就干旱不已的大陆头一次下起滂沱大雨。
雨水降临在干涸的土地,抚平动荡的局势,地表人类停止战斗,纷纷仰起头,观看这个由地心传导上来的善意。
这场雨下了三天,第十纪元功勋洛基·劳菲森的眼线从上到下狠厉地清扫掉发展派的爪牙,将这个疯狂的幻想彻底荡平,将世界整肃成第十纪元初和平的样子。
“萨卡部的人还是不愿意重返地下城,怎么办?”
索尔看着地表上的数据,问道。
洛基面无表情,说:“无所谓,打一场就服了。你告诉他们,要是想在上面变丧尸,我也不强求。”
人类还是无法彻底适应带有高强度辐射的地面,饶是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进入地下城为宜。
“去把那两个小崽子叫醒,不要再让他们打雷下冰雹了,他们发什么神经,想让地表进入冰河时期吗?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有这能耐让他们去把那几个陨石拆了,把晶核带回来。”洛基冷淡地指挥他的情人。
索尔趁机笑嘻嘻地揩了油,然后跑到实验室里去,强行叫醒两个被改造过的异能者。
“喂,起来,来活了。”
索尔踢了踢THOR-A616。
不知道过了多久,Thor和Loki这两个新晋神明才缓缓醒来。
见彼此还活着,他们便松了一口气,茫然地呆在一起。
洛基坐在轮椅上,过去看了他们。
【你们还好吗?】Thor问道。
“还行,就是被风吹雨淋,有点冷。”洛基难得开了个玩笑。
【我们怎么了?】Thor看着自己的变化,有些茫然。
索尔说:“不知道,反正你们就是想到了什么爱啊情啊的,然后就突破第六层基因锁了,真是莫名其妙。嗯,也可能是因为发展派那群搞科研的把剩下的晶核都用在你们身上了吧,反正找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体内的元素差点被他们抽光。我们给你们喂了一块晶核,才没让你们死掉就是了。”
“嗯,”洛基也承认了,“你们的定位器里有一块我改良过的晶核,你们日日戴在身上,早就慢慢变异了,再吃下晶核,突破只是迟早的事。”
Thor低下头,还是不太明白。
他和Loki暂时被隔离在实验室里,又住回了培养皿,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两个人住在一起。
他们的喉腔里被植入了发声器,总算是不用费尽心思打别人看不懂的手语了。
“所以,你们一直在帮助我们吗?”Thor问道。
洛基·劳菲森轻笑道:“你不会真以为你们可以轻松逃脱地下城吧?”
是的,早在五年前,LOKI-B616即将被判定等级时,洛基的人就已经混入地下城,指点了他。这个克隆人也不负众望,成功逃到了地面。历经波折,见到了他的原体,与原体一起谋划了一场旁人很难理解的变动。
“我本意是想拿我的基因做实验的,毕竟,我已经老了,身体已经不适合再突破基因锁了,只好找一个跟我差不多的克隆体。不过没想到,他太恋爱脑,没两下就疯了,”洛基说道,“好在他把逃跑计划告诉了你,你也是恋爱脑,在我的暗中帮助下,你也逃出来了。”
怪不得他逃得这么容易,Thor讪讪地吸了吸鼻子,有点尴尬。
他一直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从来没有出逃过,哪里知道逃跑是一件多么凶险的事。
虽然洛基的地表势力有限,但买下两个实验体还是绰绰有余。于是,在这场长时间的博弈当中,这个一直闷声做事,一举搏击的第十纪元功勋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成功挽救了还不算太糟的局面。
23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Thor问道,“你没有瞎,会变成我们的首领吗?”
“我已经是了。”洛基微微挺起胸膛,给他看衣服上的胸标。
Loki很识时务地点点头,然后一不小心,释放出一道寒冰,把地面冻出一道冰花。
他吓了一跳,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洛基。
好在,洛基只是强迫症,不是狂躁症。
“你们太弱了,小崽子们,当年我跟索尔进入陨石群,我独自一人不穿防护服也能杀半个小时,还徒步了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也就是流点血,其他的一点事都没有,”洛基说道,“就连我身后这个蠢蛋都能跟我在晶核的陪伴下毫无副作用地过了大半辈子,你们才在里面待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一个疯了,一个憋得脸红脖子粗,真差。”
索尔不赞同地回复:“什么蠢蛋,谁是蠢蛋?”
“真是一届不如一届。”洛基不屑地说道。
说罢,首领洛基熟稔地摩挲了一下拐杖。
上面的绿宝石已经被卸掉了,光秃秃的,手感并不好。
但凑合凑合用吧,谁让资源被霍霍得太厉害了。
地下城正在整理可用的资源,不多时,将会重新翻新一下,把被发展派糟蹋的部分重新整合,尽量挪出能用的资源,再次修建好坚固堡垒。
年轻一代的发展派太急功近利了,不知道徐徐图之的重要性。作为为数不多从第九纪元存活到现在的元老,洛基只能亲自上阵。
刚好,他也算是培养出来两个突破第六层基因锁的克隆人,勉强为基地做了一次重大贡献。两个实验体的能力很好用,可以用来开采晶核,修复臭氧层。他们的身体数据也正好用在其他克隆人身上,帮助其他克隆人突破基因锁。
虽然还是无法避免随时掉落下来的陨石,但是有这两个恋爱脑在,一切困难都不是困难。
“我也算是对索尔·奥丁森有个交代了,毕竟他救过我的命,救命之恩我还是要报一报的。”
洛基·劳菲森说道。
随后,他将做好的计划表分发出去,让下面的人看着办。
人类将继续在地下城生存,并且长时间生存。作为地球送给人类最后的保护屏障,洛基并不打算浪费,打算最大程度汲取便利。
但不同的是,有两个堪比神明的人辅助,地表一切资源也将变废为宝,充分利用。
“但是——”
洛基·劳菲森盯着这两个实验体,缓缓说道:“发展派太蠢了,怎么会限制你们的智力发展,导致你们连基本的生存知识都不知道?”
“从现在开始,我亲自授课,你们必须在两年内给我达标,否则,就算你们是稀有物种,我也会用鞭子狠狠抽你们。”
洛基说完,扭动拐杖,抽出藏在里面的第十纪元长刀,顺手挽了个刀花。
“毕竟,突破第六层基因锁,不是我做不到,而是我不想做。”
【END】
小剧场
1
洛基被压在床上,呜咽着。
“情人,你爱我,你是爱我的吧,不然怎么没舍得把我抛下?”
索尔得意地打着电花,说道。
“你有病,我不爱你。”洛基愤怒地挣扎,被电流刺激得浑身无力,只能逞强地骂着。
他的仿生腿一下一下踢着索尔,索尔毫不在意,大咧咧地说:“我的克隆体说了,你爱我,所以你愿意和我呆在地表,还放弃了研究。”
好好好,洛基·劳菲森现在知道那个实验体的恋爱脑是跟谁学的了。
“你还救了我。”
当年,地震来临的时候,洛基和索尔刚好在地下城的电梯上,准备出外勤。他最先感受到了震动,便护住了索尔,这才没让他整个身子都甩出电梯,保住了一条命。
不过俩人一个断手一个断腿,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就说当年你怎么一把就抓住了我,那么精确,原来你没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我自己发现不对劲的!”
洛基没好气地说:“废话,我要是告诉了你,还能骗过其他人吗,鬼知道弄来隐形眼镜有多不容易!要是被你知道我没瞎,你这蠢蛋一定会庆祝三天三夜!”
要瞒过奥丁那老货,当然要面面俱到。更何况,他们在第十纪元都升职进入了核心层。洛基每天见到奥丁就反胃,装瞎本来就不容易,还妄想告诉这个到处开屏的蠢蛋?
想都别想。
索尔不在乎,他一向快乐至上,便高兴地继续:“你就是爱我,你爱我。”
“我不爱你!”
洛基咆哮着。
2
Thor和Loki再次到了地表。
这次,他们很快就到了陨石群。
有了高强度的训练,他们很轻松地就拆卸下来几个能用的晶核。
这次的晶核足够让人类和克隆体们突破第二层基因锁了。
首领洛基·劳菲森明令禁止将人类神明化,于是,这两个实验体成为了S级全能技术员,每天不仅要苦兮兮地上理论课,还要出外勤。
这样的生活比当小白鼠轻松的多,虽然肉体依旧很疲惫,但是精神已经不再紧绷了。那些活对突破第六层基因锁的人来说不算太难,慢慢就得心应手,应对如流。
随着异能再次呈显性,地下城重新步入异能时代。基地的人自己就是神,也就不再嚷嚷,把他们当正常人看,他们的生活还是很愉快。
Thor回到地表基地,准备把晶核交给首领,不过,今天首领没来,来的是他的伴侣。他和Loki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反正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就坐在沙漠里看看紫红色的天空。
“我听说第九纪元的天空是蓝色的。”Thor说道。
Loki回答:“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说黑夜里有星星。”
“蓝色的,像你的皮肤和你变出的寒冰一样的蓝色吗?”索尔想了想,说,“我觉得是,因为你的蓝色很好看,像绿洲里的小池塘。”
“不吧,我的蓝色是深蓝,天空的颜色好像更浅一点,”Loki回答,“应该是像你的眼睛一样,有点浅的蓝色。”
“等臭氧层修复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看是什么样的蓝色。”
随后,Loki又问:“今天晚上有血肉条吃喝吗?”
经过长期治疗,他的记忆恢复了很多,但还保留些许动物的习惯,喜欢吃生肉。
“不要吃那种东西,”Thor说,“不然你真的会变成首领说的,北欧神话里凶狠的冰霜巨人。”
“我已经是冰霜巨人了,我喜欢吃血肉条,以前首领也喂我吃肉条。”
“首领说那是因为地表环境恶劣,资源匮乏,加上他懒得给你煮熟,所以才喂你生的。”
......
远处,监督的索尔看得一阵脸疼。
他死都想不明白,地下城利益为先,为什么培养出两个纯爱战神。
受不了,情情爱爱的,不健康。
而且,洛基已经给他们看过天空的图片了,也不允许他们吃生肉,他们根本没学好!
想到这里,索尔立刻走过去,打断两个人的谈话:“一个小时到了,还有——”
“再不好好读书,就把你们一个扔南极,一个扔北极。”
3
Thor蹲在培养皿的角落里,看着地面。
看到Loki,他打了一个手语:【首领好凶,他要拿刀砍我。】
【因为你生物不及格,所以他才凶你。】
【生物很难,我想养一只小棕鼠,可是首领说只有等基地里的棕鼠繁殖了才可以给我。我不知道什么是繁殖,首领说书里都有,我不知道说明我没好好读书,把我骂了一顿。】
Thor委屈地打着手语:【到底什么是繁殖,书上说的我看不懂。】
Loki愣了一下,疑惑地歪了歪头:【这很难吗?】
呜,Thor更难过了。
Loki便安慰他道:“你是S级技术员,首领不会杀了你的。而且他现在没空,索尔专员正在和他约会。”
“什么是约会?”发声装置传出声音。
“约会就是......我不知道,这是第九纪元的东西。”
Thor想了想,忽然想起来,曾经看到过索尔专员把首领洛基压在身下的样子。
“那是约会吗?”他问。
Loki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能是吧,以前我还没疯的时候,住在首领家的储物间。有时候半夜很饿,就会溜出去找吃的,我经常从门缝里看见他们抱在一起,房间里还会传出......等等,那不是约会,那是......”
Loki顿时耳尖泛红,然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是什么,快告诉我。”Thor追问道。
反应过来的Loki立刻跳上了爬架,说:“我不告诉你,你也不可以去问其他人!”
“为什么?”
“闭嘴!”Loki的发声装置传来怒吼,“快去把生物常识学好!”
4
索尔回到房间。
“那两个小崽子真没用,书也不会读,饭也不会吃。”他对着他的情人说。
洛基正在练刀。
重返地下城后,索尔第一时间就给他弄了一双仿生腿,说是什么最新科技,他眼馋很久了。但是他不给自己配,非要给洛基配置一双。
仿生腿的构造和外观与人类原有的一模一样,做了手术以后,除了行动力有点慢,和自己原来的腿没什么区别。
洛基不太喜欢这玩意儿。
他有强迫症,光是戴隐形眼镜就已经够呛了,实在不喜欢再弄一双不属于自己的腿,更何况还要复健排异,很麻烦。
然而,索尔想要,他说首领偶尔也要自己走路,视察工作。
好吧,有点道理。
洛基把刀收起来,走到索尔面前。
他懒得再装了,便直接把刀改回原来的大长刀,每天都会坚持训练。现在,他已经和原来还未残疾时没什么两样。
“你装了这个腿这才几天,十五天,一个月?”索尔有些错愕。
洛基说道:“走路很难吗?”
啊?最顶尖的克隆人适应这双腿也要三个月啊!
索尔摇摇头,这个第九纪元的原装人类太强了。
5
“那两个小崽子怎么了?”
洛基又坐会床上,擦了擦他的刀。
索尔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述了一遍,然后说:“说真的,我不笨,索尔·奥丁森也笨不到哪里去,为什么他那么笨?”
“他不是笨,是犟,犟得跟头牛似的,这点遗传自索尔·奥丁森。”洛基说道。
索尔·奥丁森?
索尔顿时警铃大作:“怎么说?”
“当年我劝他修整好身体再尝试突破第六层,他非不,非要顶在前线,”洛基啧了一声,“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异能者,但是他显然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这不是犟,这是责任。”索尔说道。
随后,他大咧咧拱到情人身侧,笑嘻嘻地玩着洛基的长腿:“说真的,你真的分得清我和他吗?”
“我不瞎。”
索尔顺势一把将洛基拉到床上:“你真不会透过我看他?”
都跟他过了一个多纪元了,为什么这个克隆体还是不太正经?
洛基回答,“这已经是你第五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拒绝回答。”
“说嘛,”索尔说着,把手探入洛基的衣服里面,“我就是好奇……对了,实验室里的那只火鸡没研究价值了,我用工分换了过来,明天我烤火鸡给你吃。”
好吧,没变异的火鸡挺珍贵的。洛基·劳菲森自第十一纪元起,就没吃过了。
奥丁是素食主义者,当年带领全地下城吃得清汤寡水,把他憋得半死。后来去了地表,他又因为要治疗断腿,只好均衡饮食。
烦,人不吃肉,每天就想砍点什么。
看在火鸡的份儿上,洛基终于正视他情人的问题:“索尔·奥丁森比你靠谱点,他比你严肃,我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
“我不靠谱?”索尔跳起来,“我用所有工分给你换火鸡吃了!”
洛基皱了皱眉:“你确实不靠谱,当年孢子危机的时候,你竟然在我想要去偷晶核的时候一把抱住了我,差点把我勒死。”
“我那是怕你进不了地下城,被奥丁抛弃!”
索尔气呼呼地坐起来:“难道我一点优点也没有吗?”
“有,”洛基也坐起来,拍了拍索尔的脸,“你这张脸还是能看的。”
脸?
那也是索尔·奥丁森的脸吧!
6
索尔气得坐到一旁,生着闷气。
洛基没理他,看了看时间,该睡觉了。于是,他自顾自躺下来,盖上被子。
他下意识去摘隐形眼镜,又发觉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装瞎了,便又垂下手。
最近他有点累。
适应这双腿需要时间,他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去做腿部训练。
他还要管理地下城,管那两个小笨实验体的学习,才懒得抽出时间理那个随时抽风的索尔。
真想把奥丁复活,按着他的脑袋,让他成为自己的行政傀儡。
“你不睡我就先睡了。”洛基闭上眼睛,关上灯。
夜晚,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得见沉闷的一声,然后衣料摩擦声响起。
“哼!”
洛基感受着身旁的被料被撩起,没有转身。地下城有恒温系统,不需要夜里拥抱平衡温度。
这一觉睡得很轻,大概睡了一个小时,洛基又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腿,抬起头来看一下,又躺下去。
“干什么?”
旁边的男人粗声粗气地问道
洛基回答:“哦,还没适应有腿的生活,不知道脚下是什么。”
“不能吧,”索尔立马坐起来,开灯去看他的腿,“看上去很好,没什么问题。”
“有点痛,无所谓,睡觉。”
索尔下意识反驳:“无所谓?那你觉得什么有所谓?我现在叫医生过来。”
没等洛基阻止,传唤铃就已经被按下去了。
医生来得很快,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只是年纪大了,手术刀口愈合得有点慢,仿生腿有点排异。不过洛基已经是愈合得最好的了,这点排异不算什么,吃点药就好了。
“看来我老了。”
送走医生,洛基突然冒出一句。
索尔看着他的腿,说:“你当然老了,你已经活了三个纪元了,就连我都老了。你几岁了,两百岁有吗?”
“不知道,”洛基说,“我不会用纪元时间计算我的年龄。”
他微微动了动脚趾,索尔便顺势捏住了他的脚,架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细观察着。
想当年,索尔外勤才不会这么细致。
他和索尔起源于一场交易,后来两个人混熟了,慢慢就淡忘了这件事。
洛基的腿截肢的时候,他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都不像话。后来他搬到地表,夜里非常冷,他的腿时常隐隐作痛,洛基接受不了机械肢体,没办法,索尔只好帮他做这做那,还动起了移植的心思。
活了三个纪元,他的脾气还是老样子。
就冲这点,洛基永远不会把他和原体弄混。
“你为什么不弄一条仿生手臂?”
索尔埋着头,说:“没那必要。”
洛基眯了眯眼,没戳破他。
“不许你再高强度训练了,你现在跟索尔·奥丁森一样倔,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你再这样我就把你关在房间里,不许你出门。”
“不行,我忙得很。”
索尔啧了一声,又躺回洛基身边:“休息一两天地下城不会出事,但是你不休息一定会死。”
好吧。
洛基关上灯,闭上眼睛。
索尔只好又躺回他身边。
7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你的克隆体都没你这么可恶。”
闭上眼睛,索尔喃喃道。
洛基又说:“我是老了,但是耳朵没聋,力气也还很大。”
“你一点都不爱我。”索尔哼了一声,抱着他的情人。
他闭着眼,回忆着地震时的场景。
电梯疯狂抖动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就飞速坠向深渊。洛基眼疾手快,直接把他一把抓倒在地,然后扑倒他身上,替他挡下一块砸下来的巨物。
电梯门在挤压中变形,直接飞出去了。索尔的位置靠近门边如果洛基没有压着他,他一下就会被甩出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他的手已经被砸断掉了。他微微动身,发现护着他的洛基正在颤抖。
抬头一看,电梯塌下来,一块重物压在他的腿上,砸得血肉模糊。洛基还很清醒,生理性颤抖着,嘴里还在吐血。
黑暗中,索尔只能勉强看清楚他的脸。
“有人吗?”
无人回答。
他的机器人队员当场报废,零件蹦了一地,克隆人队员也被甩出电梯,死在电梯井里。
索尔只好用唯一的胳膊求生,他勉强把洛基拖到一边后,等了很久才等到救援。
后续就是截肢,修养,然后内斗,造神,他们逃走。
洛基没怪他,还觉得他哭哭啼啼的恨讨人嫌。拜托,他的情人差点为他而死,他哭两声怎么了。
回过神,索尔又撇撇嘴。
他查了一下手表,显示里面的工分。好哇,倒扣五百,幸亏他是首领的情人,还能欠账。
仿生腿贵死了,火鸡也贵死了,这里的一切都贵死了。
但转念一想,都过了三个纪元了,又没有了晶核,还能活多久还不知道。情人想吃肉,但是他又不说,那就只好自己买了。
“明天早上你必须吃早饭,中午才能吃烤鸡,不然我拿去给那两个小孩吃。”索尔恶狠狠地威胁道。
地表生活资源紧张,洛基已经不吃早饭的习惯已经保持很久了,便说:“不吃火鸡也可以,反正没什么调料,没滋没味的。”
“不行,你必须吃!”
索尔恶狠狠地扑下去,照着洛基的脸颊咬了一口,把洛基气得大叫:“索尔,你属狗吗?放开!”
索尔才不会放过他,他又开始动手动脚,情到浓时,他下意识把手伸到床头柜去拿东西。然后,他摸到一个硬硬的,不属于这个房间的小方块。
“嗯?是什么?”
洛基没好气地说:“要丢的垃圾。”
谁会把垃圾放在身上。索尔对着光一看,是一个小型的零件。
他顿时高兴起来,也不矫情了,兴奋地让洛基给他装上。
是机械臂的零件。如果说这场革命洛基是策划,那索尔就是执行者,他领导了三日杀戮,手臂上的零件也因为太过耗能,有些不好使了。
他们太早离开地下城,导致机械臂的型号太久远了,要找到零件很不容易。新型号的机械臂太过花里胡哨,索尔习惯了现在这个,不太愿意换个新的。
“这只是小崽子们的作业,太差劲了,我要丢掉的。”洛基嘴硬道。
索尔高兴地反驳:“才不是,这是最特殊的振金,挖一个世纪都挖不到半吨,你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凭证。”
“胡说八道。”
洛基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小小剧场)
1
Loki:为什么首领谈恋爱,要让我们做金属零件?
Thor:而且火鸡还没有我们的份儿QAQ
2
洛基:凑合过吧,还能离咋的
索尔: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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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评论~
祝大家新年快乐~
ps.这个后续写得好烂😠😭
【锤基】猩红山峰AU番外3
避雷:全员恶人 三观不正 变态
一万二字 写完真的不写了…(不是)
迟来的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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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年的天气很古怪。
早秋就已经开始刮起寒风,把森林里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狂风怒号着,发誓要将一切扯碎。古堡屹立在风中瑟瑟发抖,靠着破旧却还算坚固的砖瓦硬挺着。穿堂风穿过空旷的古堡,吹灭所有的蜡烛,带来一阵阵秋天的怒号,像是整个大地的呻吟。
秋天的时间经不起花,才一下就天黑了。
洛基在厨房里忙碌着,将晚餐准备好,然后端上桌,...
避雷:全员恶人 三观不正 变态
一万二字 写完真的不写了…(不是)
迟来的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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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年的天气很古怪。
早秋就已经开始刮起寒风,把森林里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狂风怒号着,发誓要将一切扯碎。古堡屹立在风中瑟瑟发抖,靠着破旧却还算坚固的砖瓦硬挺着。穿堂风穿过空旷的古堡,吹灭所有的蜡烛,带来一阵阵秋天的怒号,像是整个大地的呻吟。
秋天的时间经不起花,才一下就天黑了。
洛基在厨房里忙碌着,将晚餐准备好,然后端上桌,等待索尔回来。
索尔每个月会下山一次,去查查他们找人办下来的证件有没有过期,山峰的产权需不需要变动,顺便再带些必需品回来。
不过洛基不在乎这些,他熟练地把料理台擦拭干净,有一下没一下地抬头往窗外看。
今天是丰收节,每年这时候,他们都要庆祝一下。洛基把蛋糕从烤箱里拿出来,给香嫩的蛋糕胚抹上奶油,涂抹成喜欢的样子。随后,他把蛋糕放到餐桌旁,坐在餐桌边等待索尔。
索尔还没回来。
连连等了很久,久到饭菜都已经冰冷得像一坨坨寒冰,洛基都没见到索尔的踪影。
这太奇怪了。
索尔是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从不会迟到。以往这时候,索尔都回来了,而且还会给洛基带点喜欢的花卉。
但是今天门外毫无身影。
洛基郁闷地趴在桌子上,用叉子挑了挑桌上的烤肉,然后百无聊赖地踢掉旁边的椅子。
他很焦躁。
只要有一点点变故,他就会很烦躁。
他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习惯了索尔守时的样子。他喜欢生命就如一湾死水般平静,如果有人朝水里扔石头,激起涟漪,他就会化身成为愤怒的河神,将这个恶毒的变故吞噬殆尽。
索尔还没回来。
洛基趴在桌上,像个可怜的留守妻子,眼巴巴地盯着门口。
寒风吹进来,把他的头发微微吹起,洛基忍不住吹起口哨,喊来家里的三眼乌鸦,让它下山去探听索尔的消息。
没多时,乌鸦就张开翅膀飞走了。
寂静的山峰就剩下他一个,洛基啧了一声,起身爬到屋顶,站在最顶上眺望远方。
夜里一点点光亮都会尽收眼底,洛基追踪着山下的汽车灯,快速扫视着,终于,在他的双脚被秋风吹得冰冷之前,他看见了朝着山上开来的汽车。
是索尔新买的越野车。
洛基好不容易高兴了些,便连忙爬下楼,推开厚重的大门,准备迎接索尔。
2
“索尔!”
等到汽车开到门前,洛基就忍不住跑过去,用脚狠狠踢了一下车门。
他生气地骂道:“你回来迟了!”
“快开门,我要把你......”洛基皱着眉头叫唤着,长长的黑发随着他的肢体动作甩来甩去。洛基伸手拉了拉车门,索尔便顺势从那辆高大的越野车上爬了下来。
他一下车就抱住了洛基,像一只大熊,把洛基紧紧勒在怀里,闷声喊了一句:“弟弟。”
这个拥抱很死,洛基挣脱都挣脱不开。他挪动着身子,想要跳出去,但很快,在肌肤相贴的一瞬间,洛基就愣神了。
索尔的皮肤太烫了,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女巫的体温。
“哦,我的天,”洛基惊呼一声,“你发烧了,哥哥!”
索尔没有回应他,随即,就下意识地往洛基的身上靠,把自己的脸埋在洛基的肩膀里,表示着他的虚弱。
索尔从没有生病过,他壮得和头牛犊似的,从不会虚弱。洛基被压得一沉,连连惊呼:“你生病了,哥哥,你怎么会生病了?”
说完,洛基连忙把索尔扶上楼,把他放到床上,贴身下去,感受索尔的体温:“好烫,你身上好烫。”
索尔应了一声,裹紧被子,然后就伸手招呼洛基。洛基又用手抚上索尔的额头,感受着那高得吓人的温度,揪着眉头将索尔安顿好,然后下楼为他重新熬了一锅汤药。
以往,索尔都没有生过病,他天生就是吸走母亲所有能量的男巫,只要有机会成长,就绝不会露出破绽,狼狈生病。这么多年来,只有洛基生病的份儿,就没有索尔病的时候。没想到,仅仅就是下了一次山,索尔就病了。
洛基心烦意乱地将一片片新采摘的草药擦拭干净,然后扔到坩埚里,加上各种各样的药水,熬得浓浓的,然后端上楼给索尔吃。临了,他还郁闷地踢了一脚桌子,将满是珍馐美味的餐桌踢得歪到一边,靠近桌沿的餐盘和小菜顿时就砸到地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可恶,真的可恶。
洛基生气又担忧地走进房间,将一碗又浓又腥的药水拿在手上,然后把索尔扶起来,一点一点喂给他的哥哥。
索尔被这种味道刺激得皱起眉头,只能捏着鼻子喝掉,然后说:“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喜欢你也得喝,哥哥,你生病了,”洛基放下药碗,爬到床上,让索尔躺在他的双腿上,“你为什么会生病,你从来都不生病的,为什么今天会生病?”
索尔哼哼了两声,挪动着身子,抱着洛基,将自己埋在洛基的腰间:“我不知道,我好难受。”
“你去了哪儿?”洛基摸了摸索尔的头发,瞬间就压下心里的暴躁,转而向一个温柔的母亲,循循善诱,诱导出索尔今天的行程。
索尔咽了咽发疼的喉咙,说:“我哪儿也没有去,我只去了我常去的那几个地方,买了点东西。中午的时候我饿急了,把你给我准备的午饭吃完了以后,我觉得还不够,就去买了一个果挞和三明治吃,吃完以后,我就开车回家,可开了没多久,我就觉得脑袋疼,我的脑袋涨涨的,像要爆掉了,我的鼻子和喉咙也失灵了,就像一口气吃了一整斤的麻椒,又肿又疼,我只能慢慢开车回来,但是我脑袋很不灵活,只能慢慢开,为此还招惹来好几个交警。”
“好,我知道了。”洛基低下头,如瀑般的黑发瞬间垂了下来,落在索尔的脑袋上。
他柔着声,模仿着他的母亲,温柔地替索尔拍拍背,然后说道:“没关系的,哥哥,你睡觉吧,你睡一觉就好了。”
索尔沮丧地答应了一句。
“睡一觉吧,哥哥。”
洛基好心地抚摸着索尔的头发,唱起摇篮曲,一下一下地顺着他,像是怀抱幼童的母亲。
3
夜晚很快就覆盖了整片山峰,原本燃烧得正旺的蜡烛也随之熄灭。洛基没有点灯,屋内的最后一点温暖很快就从燃烧殆尽的蜡烛转移到二人的体温上。
洛基唱了一个小时的摇篮曲,眼看着索尔艰难地入睡,便停下来。
他望向窗外,乌鸦已经飞回巢穴,窗外的树叶也随着秋风而凋落,一切就像颓废衰败的时间一样美丽优雅。
屋内就剩下索尔因为呼吸不畅,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憋屈又难听的鼻音。洛基又伸手去探了探索尔的额头,还烫着,丝毫没有要退烧的意思。
洛基叹了口气,低下身,轻轻地帮索尔脱掉外衣,起身下床,朝门口又看了一眼。
“滚开。”
洛基踢了一脚飞回来的三眼乌鸦,蹑手蹑脚从抽屉里拿出一根蜡烛再次点燃,然后走到草药室,再次寻找着。
今年收成不好,风雪太多了,导致一些草药的产量很低。洛基从草药堆里找出最后一点药渣,然后搅拌在一起,准备熬煮给索尔喝,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的草药学一向学的很好,寻常的疾病,甚至是癌症,只要吃下他的草药,一刻钟就会见效了。哪怕效果甚微,都会有征兆,但是索尔半点退烧的迹象都没有。显然,洛基煮的那碗汤药没什么用。
古堡里太潮湿了,哪怕还剩点新采摘的草药,药效都不怎么好了。
洛基放下一堆草药,给索尔敷了只毛巾,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的哥哥还在挣扎着和堵塞的鼻子战斗,洛基走到后山的角门,学着几声狼叫,召唤来新培养的头狼。他恶狠狠地提起新狼王的脖子,威胁道:“照顾好他,否则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做成地毯,然后把你的肉都吃掉!”
听着头狼乖顺的声音,洛基才满意地回到古堡里,从衣帽间拿出一件西装。
上次狩猎的时候,那群小贼的行李中有几张大面额的钞票,洛基就把它们留了下来。如今,正好用得上。
洛基把自己收拾好,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
随后,他想了想,还是拿来剪刀,把自己留到腰间的长发剪掉。
他要下山去。
家里的草药不好用,新的草药也被用得差不多了,要想再弄来些,最好下山去买。
4
洛基把熬好的热茶放在床边,再看了一眼索尔。
看着他的哥哥那么痛苦,洛基有些心急如焚。
他快步走到车前,打开车门,随后又皱了皱眉头——今天是丰收节,索尔买了很多东西,堆满了后座和后备箱,洛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逼仄的空间。他也不是很会开车,他讨厌这些会排尾气的小盒子,索尔刚刚买车的时候,洛基就拒绝学习,哪怕索尔多次邀请他。
现在再去说这些太迟了,洛基没有犹豫,直接去马棚挑选了一只身强力壮的马。他翻身一跃,很快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狂风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十分痛苦。洛基忘了带丝巾,被吹得面部僵硬。他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精致的脸庞皮肤皲裂的样子了,一定十分难看。
洛基想着,一路快马来到城郊。
他还没傻到直接将马骑到城市里。
他听索尔说过,知道现在的世界发展的有多快,也知道自己的落后。想罢,洛基把马拴在树林里,一路走到公路旁,蛊惑来一辆顺风车。
城市发展的很不好,今天是丰收节,但显然,现代的居民已经忘记了这个古老的节日,没有篝火,也没有彻夜的狂欢,导致洛基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没有。他没有带手机,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个像样的药店。
而且,药店里也没有草药,人又很多。好在索尔经常会买医书给他看,洛基只能逛了一圈,买了点相符合的药片,随后又一番打听,七拐八拐,才找到一家生药铺。又因为手里的钞票面值太大,找不开,又绕去换了点零钱,一番折腾下才买到心仪的草药。
已经是下半夜了,更深露重,洛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里,感受着寂静又冷漠的城市,在透亮的灯光中往回走。一路上,他倒是看见了几个躺在地上和衣而睡的流浪汉。
“该死的。”
洛基想念着他的哥哥,骂了一句,终于有了点恻隐之心,又往回走。
5
回程浪费了他很多时间。
夜晚的山路并不好走,洛基骑了半天马才到家。
还没靠近庄园的大门,洛基就看见古堡那厚重生锈的铁门下亮着一盏小灯。
“你跑到哪里去了!”
洛基跳下马,直接撞进索尔的怀里。
“我找了你好几个小时!”索尔大喊道,怀里的煤油灯也顺势掉落在地上,玻璃丁零当啷碎了一地。
他立马就拥着洛基,用滚烫的身体刺激着他冰冷的脸庞,随后,索尔又惊惶地摸着洛基空空荡荡的后背:“你的头发呢,你的长头发到哪里去了,谁剪了你的头发!”
“哦......对不起嘛,哥哥,我去替你买药了。”洛基有些抱歉地亲了亲索尔,然后搀扶着他,踩着泥泞的红土走回古堡内。
大门关上后,秋风从烟囱里吹进来,带来像哀嚎一样的声音,仿佛要吞噬掉这里的一切。洛基不得不把坩埚搬到卧室里,点燃许久不用的电灯,给索尔一点安全感。他当着索尔的面,把新买的草药扔进去,然后想了想,划破自己的手掌。
已经没有仇人了,更别提去找仇人的女儿。
洛基的血液里流淌着仇人女儿的鲜血,也一样管用。
他将血液滴进去,然后转身让索尔替他包扎。
“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掉,还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索尔有些委屈地问道。
洛基说:“我不是留了头狼吗?”
“我早就把它赶走了,它一点用都没有,蠢得不像话。你知道的,没有你我就睡不着觉,你一走我就醒了。我看见马棚里的马少了一只,还以为你跑到后山去了,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
索尔沮丧地靠向洛基的后背,抚摸着他的后脖颈。以往,那里总是被黑发覆盖,索尔不得不绕过那些柔软的长发,才可以摸到肌肤。现在,索尔只能赤裸裸地扯开衣领,摸着光滑的皮肤。
洛基顺从地任由索尔胡来,解释说:“是你说过的,现在的人都不留长发了,要下山去买些勉强能用的草药,就不能那么惹眼。再说了,不就是长发吗,养两年就又长回来了。”
这个答案显然让索尔有些不喜欢,但也只能接受。
“好吧,可是你为什么要下山买药——我总会好的,山下很危险,那里的人都过分势利刻薄,讨厌得很。你不能再一声不吭跑掉了,你最起码得给我留个信儿,我好去找你。”
“好,好,”洛基靠着索尔,抵着他的额头,看着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药水,从怀里掏出一个芝士汉堡,还有一小瓶可乐,“瞧,这是什么。”
“一个汉堡?”索尔诧异地接过来,“你不是不许我吃这种油腻的快餐吗?”
洛基亲着索尔,哄着他说道:“今天是例外,你生病了,可以吃一个。哥哥,我一直把它放在怀里的,所以还是温热的,你可以吃。”
索尔坐在床上,看着洛基整理着带回来的草药,看着他把西装脱下,换上那件绿色外袍,然后把口袋里零碎的硬币丢到抽屉里去。
他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婀娜,洛基忙碌着,一边折腾坩埚里的药水,一边调试着电灯,还要看索尔有没有乖乖躺在床上。
这下子,索尔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
他乖顺地让洛基喂他难喝的药水,然后吃洛基一点一点撕下来喂给他的汉堡,再喝一点可乐。
哦,是的,除了索尔喝了一碗恶心的汤药,他们俩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
餐桌上还有一大堆残羹冷饭没收拾,屋子里又散发着沉闷腐朽的味道,一切显得那么衰败颓废。洛基坐上床去,把索尔搂进怀中,让他躺下来,舒服地躺进温柔的怀抱里,静静地,沉默地等待药效的发挥。
“我又想到过去了,”许久,洛基说道,“你一定就像我那时候一样难受。”
索尔应了一声,他痉挛的胃已被那个汉堡又重新激活,这会子饿得很。他的嗅觉恢复了些许,如今能闻得见洛基身上的玫瑰沐浴露味儿,还能闻得见他隐藏在背后的,由母亲带来的味道。
那是幼儿溯本回原的渴望,是对生命和食物的追寻。
索尔攀上洛基的腰,钻开所有的衣裳,追寻血液里对生的渴望。他找到肌肤之上那赤裸猩红的源头,然后,无情的撕咬着,吮吸着,想要填补腹中的饥饿和内心的空洞,直至把洛基的皮肤咬烂,血液顺着吮吸流入腹中,直至他们都堕落进无边的地狱。
6
那很疼,是发自内心,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疼痛。
婴儿出生时,他们都经历过这样的痛,才嚎啕大哭着。
洛基迷恋这种疼痛,迷恋这种撕咬。他回忆着出生过来的种种,像他的女巫母亲一样,紧紧搂着索尔,一刻都不肯撒手。他并不叫疼,反而恬足地仰起头叹息着,等待索尔吃饱喝足。他时不时安抚着索尔的后背,叹着气,舒适地靠在枕头上。
索尔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从前他病的快死的时候,索尔就会像现在这样疯狂地占有他,宣泄他的痛苦与害怕,仿佛只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洛基就不会被死神带走。
他们经历过漫长的分别,若是可以,索尔恨不得将洛基揉碎,藏在他的身体里,让他成为他的五脏六腑,永远与他融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但他不能,他更依赖那个活生生的,像母亲一样照顾他的洛基。
“你不能再丢下我跑了,你发誓。”
索尔又抬起头,按着洛基的肩膀,爬上去亲吻洛基。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洛基的血液,让这个亲吻带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残忍。
洛基闭着眼,答应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发誓。”
随后,索尔才带着准信儿,在洛基好不容易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摇篮曲中,满意地闭上眼。
他只有在洛基的陪伴下才能睡得着觉。
他虽然偶尔下山,也一定会记得回来,他离不开洛基,没有洛基,他就会像无根浮萍,空落落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洛基病的那些年,索尔一外出就是三年五载,这让他受够了失眠的痛苦。那些年让他意识到,但凡他离开洛基超过一秒,他就会像失去母亲的幼童,在茫茫天地间孤独又无助地求生。
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痛苦了。
“睡吧,哥哥,”洛基抱着他,轻柔地说,“睡吧,我的孩子。”
7
洛基在床上坐了一整晚。
他唱着曲子,让索尔趴在他的双腿上睡。
他没有挪动身子,只是一下一下顺着索尔的背,然后时不时低下头,摸摸索尔的眼睛,摸摸他的额头,摸摸他的脸颊。
他想了很多,想到过去的病痛,想到索尔的奔波,想到他早就死去的孩子。洛基有些心烦意乱,他垂下头,静静看着索尔的睡颜,这才安心几分。
古堡里灯火辉煌,电灯头一次彻夜点着,把房间照得锃亮,直至第二天索尔醒来,一切烦恼褪去。
索尔倒不再发烧了,只是不停地打喷嚏,然后咳嗽,整个人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他整天躺在床上,听洛基絮絮叨叨,看他把吃的用的都搬到房间里来,然后守在他身边。
“可恶,可恶的病,”洛基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热腾腾的粥,气急败坏地骂着,“到底是谁让你生病,你想起来了没有?”
索尔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真的只是像以前一样,买点东西放到车子里,然后开车回来。唯独不同的是,我吃了一个果挞和一个三明治。”
“果挞和三明治?我说过不让你吃外面的东西!它们都不干净!”
望着洛基要喷火的眼神,索尔说道:“可你还买了汉堡给我吃。”
“那不一样,那是我亲眼盯着他们做的,我知道它们可以吃,”洛基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果挞里下毒?”
好吧,索尔说不过洛基,只能闭嘴。
“生病很麻烦,我不要再生病了。”吃完饭,索尔看着洛基在地上摆了大大小小许多试剂,然后给他配药。
房间的壁纸是沉木色的,太阳光照射进来,把原木的红棕色倒映在洛基的脸颊上,显得他十分严肃,又很好看。
索尔安静地听着洛基的奚落,心里无比踏实。
洛基冷哼一声,说:“你现在知道我以前有多么痛苦了,不是吗?”
“我知道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力气,走路都是虚浮的,”索尔点点头,“我现在真像个没用的废物。”
“所以你快点好,哥哥。”洛基又跳上床,缩进索尔的怀抱里,呢喃着,丝毫没有刚才的愤怒。
他喜怒无常,性格总是阴晴不定,索尔回抱着他,说:“好的,弟弟,我再也不生病了。”
索尔这次病了一个星期,病好后,他就学乖了几分。知道自己错过了重要的丰收节,他这几天一直都黏着洛基,想要弥补他。
他跟在洛基身后,帮他做这做那,但他天生手脚粗大,除了画画和养动物,其他的事好像都不怎么擅长,总是把事情弄糟,气得洛基要把他赶出去。别无他法,索尔只好问洛基想要什么。
洛基想了想,说:“我要下山去过丰收节。”
下山?
索尔有些诧异,要知道,洛基已经足足有一百年没下过山了,要他下山比训练麋鹿跳舞还难。洛基看不上山下的东西,更讨厌山下那冷漠的氛围,怎么会要求下山?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果挞迷惑了你,哥哥,我这辈子没有去过几个城市,这次下山,我倒是对它们很好奇。”
洛基拿来地图,又拿来指关节做的骨牌,往上面随意投掷,占卜出来一个目的地:“去玩一玩怎么样,就当是去旅游。”
随后,洛基拿出手机,搜了搜。
是的,女巫终于肯用一些现代科技了。上次的小蟊贼带过来三部手机,洛基觉得有趣,就都留了下来。近年来,他们虽然保留着原始的生活方式,但也没有完全落后成山里的野人。索尔一直都有和山下保持着联系,会雇人上来给古堡铺电线,安上几个好用的设备,然后再抹除他们的记忆。
洛基打开手机,这是索尔新买的。
前两年,有一个运营商在对面山头立起一个高高的信号塔,他和索尔还骑马过去看过。现在,刚好省去许多麻烦。
“你看,这里很美,”洛基指着照片给索尔看,“有海,还有歌剧院,我们还可以听歌剧,人类也就这点好处了。”
“好吧,”索尔只得答应,“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8
于是,女巫之子们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上路了。
人类社会的早秋还残留着夏日的炎热,不像山峰上那么寒冷。女巫之子们一路坐着火车,沿着漫长的铁路线,穿过云层下的花花世界。他们面对面坐着,表面风轻云淡,看着外面如油画般的美景,实际上在座椅下面,他们的双腿交缠在一起,仿佛缠绕在一起的菟丝花。
洛基的短发被索尔简单地修整了一下,现在只到肩膀,还有些熨烫过后的卷翘。
“你真好看,弟弟,你真好看,”索尔由衷夸赞着,“但我还是喜欢你长发的样子,长长的更好,更美丽。”
洛基俏皮地拿餐盒里的塑料叉子戳索尔的鼻子,说道:“难道我这样就不美丽吗?”
“美丽,可你那样更像母亲,母亲就是一头长发。”索尔回答。
洛基满不在乎地说:“我当然在扮演你的母亲,索尔,但是我是为你剪掉的头发,所以我是一个伟大的母亲。”
索尔没法反驳,只能用腿在桌下蹭洛基的小腿,把他蹭得咯咯直笑。
这趟旅行很远,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山峰,自己的小镇,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国家。铁路横穿欧洲大洲,一路往归属地走去。洛基竟然意外地没有排斥人类的生活,反而走走停停,在闹市里看潮流涌动的身影。
索尔不知道洛基是怎么想的,但看他很快乐,自己也就跟着快乐。
他们在当地短租了一套小公寓,每天在里面呼呼大睡,睡醒了就下楼,跑到好玩的地方去。不知道为什么,索尔在猩红山峰上没有网瘾,但到了人类世界,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地打着游戏。直到洛基发火,用游戏手柄把电视屏幕砸得稀烂,索尔才停手。
“你!必!须!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洛基咆哮着,望着他。
索尔委屈地说:“今天我只玩了两个小时。”
“那也不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经忍了你三天了!”洛基愤怒地说,“你该带我去海边的!”
“好吧,”索尔站起身,蹭到洛基旁边,“我这就带你去。”
9
秋天的海水仍旧是燥热且蔚蓝的,他们在海边沐浴日光,躺在沙滩上,任由潮水打湿他们的双脚。
“好玩,”洛基扯下肩带,将肩膀暴露在日光下,“为什么人类有海,而我们女巫没有?”
索尔回答:“那是因为我们的母亲是森林女巫,所以我们也是,如果母亲是海洋之子,那我们就会在海里长大了。”
好吧,洛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走到海水里,跳下去游泳,然后用脚踢着海浪,在软如棉花的细沙上跳来跳去,留下他的脚印。
他还是那个天真又残忍的女巫之子,数百年过去了,他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纯真。索尔躺在沙滩上,满足地看着他的弟弟。脱离了古堡,他依旧焕发光彩,他也依旧活的很好。
“或许我该让你经常下山来的,弟弟,你比我适应得快多了。”索尔感叹道。
洛基低着头,提着裙子,用脚在沙滩上写字,说道:“不行,我只是暂时喜欢那么一点,只是你喜欢,所以我才来的。我终归要回去的,山峰才是我的归宿。谁让我永久地呆在这里,我就会杀了他。”
索尔有些诧异,问:“难道是因为要哄我高兴,你才带我下山来的吗?”
“当然,也不完全是,”洛基走过去,捧起索尔的脸,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我要送你一个丰收节的礼物,哥哥,我可怜的哥哥。”
什么礼物?
索尔还想再问,洛基却不肯说了。
“我晚上就会把礼物送给你的,哥哥,”洛基坐回索尔旁边,把精油一遍遍涂在索尔的身上,“你乖乖等我,好不好?”
“你要去做什么?我在后备箱里看见了你准备的西服,什么礼物还需要穿西服去取?你不是要和我去看歌剧吗,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索尔问。
洛基回答:“我当然要和你去看歌剧,但我还要去拜访一个会掌控时间到巫师,然后拐去取一下我的礼物。好哥哥,看完以后,如果你找不到我,就在剧院门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了。”
索尔有些犹豫,洛基便又哄又骗地亲吻他,说尽了好话,把他哄得心花怒放,只能答应。
10
歌剧,难看的歌剧。
从文艺复兴到理性时代,歌剧更新换代得太快了,原有的古典艺术被淘汰,原本经典作家的手稿也或多或少失传。现代的歌剧不得不换上现代的外皮,显得不伦不类的。
索尔坐在席位上,无聊地打哈欠,他仅剩的右眼又在泛眼泪,明显是看困了。
洛基见状,连忙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声在他的耳边唱着歌,哄他睡一会儿。
“叮铃咚隆铃铛响,小猫在井里叫;
谁把它放进去的,瘦小鬼约翰尼;
谁把它弄出来的,胖小伙约翰尼;”
洛基小声在索尔耳边耳语着,嘴唇不停地落在他的脸颊,亲吻着,用他嘴里吐出的动听歌声打湿索尔的耳廓,让索尔在一片温暖的气息中沉下呼吸,静静睡去。
随后,洛基悄悄站起身,在一片沉迷于舞台和美声的环境里隐去身影。他绕开所有的监控和安保,拜访了他要找的巫师,然后走过层层街道,去到一处私人的聚会。
叮铃咚隆,大门外的铃铛作响。
“你是?”
洛基自然地走进门去,关掉大门。
在疑惑中,房子的主人被一位穿着西装,带着绿色围巾的男士一手杖敲中了脑袋。
屋内的音乐震天响,很优雅,是一首动听的小提琴曲。洛基听过这首歌,他哼着曲调,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中,找到了自己的礼物。
他优雅地掏出口袋里的匕首,精准地刺进礼物的眼睛里。
在一片尖叫声中,他贪婪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嚣张地扫视着周围的人。他看着手里染血的匕首,兴奋地直起身,他把匕首抽出来,把音乐声调到最大,盖过所有的求救。
“好个调皮的男孩,想要淹死小猫;
是谁从未作过孽,但捉住了老鼠;
是谁清理了农场,不让鼠患肆虐。”
11
走出剧院,索尔打了个哈欠。
他睡了一个完美的觉,走出剧院的大门,微风袭来,他才有些清醒。
洛基走时,在他的耳朵里塞了个耳机,他一路走着,一路唱着童谣,索尔听歌,全程都没有醒来。他找寻四周,都没有洛基的踪影,只好乖乖地在剧院外面等他。
他看着街边,消防警铃打响,远处的大楼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一连过去好几辆消防车。索尔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还没等他看清楚,洛基就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
“看,哥哥,我送给你的丰收节礼物。”
洛基抬了抬手里的盒子。
哪怕他喷了点香水,索尔还是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以及掩盖在斯文外表下兴奋又嗜血的表情。
“你去哪儿了,你受伤了吗?”索尔关切地问道。
洛基摇摇头,拿着他的礼盒,用手杖指了指他们的车子:“快去给我开车门,你要赶紧回家拆礼物。”
哦,老天,索尔好像猜到那个礼盒里是什么了。
回到家,洛基就兴奋地扯下外衣,跳到沙发上,捧着礼物,期待地看着索尔。
索尔连忙关门,走过去,拉开绳结。
是一个心脏。
一个拼凑出来的心脏,它们的主人每人贡献出了一部分,然后拼凑出了一个漂亮的,用细线密缝的,美丽而猩红的宝物。
索尔咽了咽口水,如视珍宝般将礼物接过来,仔细端详着。洛基早就因为兴奋而全身颤栗,他赶紧扑过去跨坐在索尔身上,说:“吃了它,快,你的病就要好了!”
“我的病早就好了,弟弟。”
“不,你还很虚弱,哥哥,我看得出来,”洛基吻着他,在鼻息交织间说,“你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进补......你马上就要痊愈了,哥哥!”
索尔有些意外,他掂了掂沉重的礼物,问:“你哪里找来的仇人女儿,我们哪里有仇人?”
“哦,亲爱的哥哥,这不是仇人的女儿,这就是我们的仇人。我查过了,他们都没有女儿,反正你也只是小病,仇人的心脏也勉强凑合......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只是普通的小感冒吧?”
不是吗?
“当然不是!”
洛基气得跳脚,说:“你可是男巫,寻常的疾病根本传染不了你!”
12
早在索尔生病的第一天,洛基的药不起作用后,洛基就起了疑心。
他们是最顶尖的巫师,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没有人能更胜一筹。
要想打败索尔,除非有人暗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洛基特意下了趟山。果然,哪怕是深夜,药店里的人也很多。
“这就表明,这不是普通的感冒,这是一场疫病,是一场有预谋的疫病!”洛基说道。
他花了点时间从流浪汉和汉堡店老板嘴里套出了有用的信息,他打听到这场疫病的起源,持续的时间,已经最初感染者的身份信息。
“我去看了那个感染者,他是个货车司机,专门给果挞店运送食材。他发病的前一天,喝醉了酒,开车经过了城郊的一个实验室,撞到了从实验室里开出来的车,两辆车都翻了。”
“验室的车里有一株毒株,当场就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附着在了果挞的食材里——你只是刚好吃到了这批食材做的果挞,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吃山下面的东西,你非不听!”
“我才不会让这群阴暗的老鼠谋害你,你都不知道,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在开派对,庆祝自己的逃脱——恶心,恶毒的老鼠,我给你报仇了,索尔。我把他们都杀了,给你出气。”
索尔恍然大悟。
洛基才不是要下山旅游呢,他只是想下山去,追杀那些培养病毒毒株的科学家。
病毒泄露了以后,这些科学家都逃出国去了,好在洛基会占卜,一下就找到了他们。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要了解我在山下的经历,你甚至都不愿意跟我看完难看的歌剧,你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复仇。”索尔有些沮丧地说道。
行吧,行吧,这个胡思乱想的男人。
洛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索尔身上,安抚他:“可我还是替你报仇了,你打开看看嘛,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听罢索尔只好拆开缝制在心脏上的细线,刹那间,一股好闻又温热的血红色汁水就从拼凑出来的心脏里流了出来。
“我把他们的心脏都剖了出来,给你缝了一个外壳,剩下的,我用他们厨房里的锅熬成了一碗好喝的浓汤。你放心,我跟那个巫师学了两招,把现场都处理干净了,没有人发现是我做的,你快喝,快喝。”
天,这真像艺术品。
冷热交替,生熟结合,是洛基独一无二的奇思妙想。
索尔大口将仇人的心脏吃掉,感受着汤汁在胃里翻涌,然后流入心脏,随着循环进入血液。他整个人都燥热起来,原有的病痛都一并褪去,仿佛蜕变成一个全新的生命。
他舔了舔嘴唇,感受着口腔里残留的味道,舒服地向洛基道谢。
他的弟弟顿时笑起来,像不择手段达成目标的疯子,趾高气扬地笑着,承受着他的谢礼。
“叮铃咚隆铃铛响,小猫在井里叫;
谁把它放进去的,瘦小鬼约翰尼;
谁把它弄出来的,胖小伙约翰尼;
好个调皮的男孩,想要淹死小猫;
是谁从未作过孽,但捉住了老鼠;
是谁清理了农场,不让鼠患肆虐。”
13
那场火灾被扑灭的时候,女巫之子们已经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他们中途没有停歇,直接回到了猩红山峰。
山峰上冷得很,风咆哮着,把落叶卷得到处都是。女巫们不在,羊圈里的羊饿得嗷嗷叫,有的已经被头狼偷出去吃了,花圃里的花朵也不再娇艳欲滴,看上去耷拉着,真可怜。
洛基和索尔只能忙东忙西,忙着把动物们喂饱,忙着给花朵和草药浇水,然后把吹进古堡里的落叶全部打扫出去。他们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洛基才想起来给索尔做丰收节的那桌子大餐。
“唔,没有时间了,”洛基看了看钟表,把火升起来,又跑过去抱住索尔,“我明天再补偿你,好不好?”
索尔回报着他,与他鼻尖轻碰:“好,我明天要吃烤羊腿,还要吃那种带果酱的蛋糕。不过都没关系,我知道你会做我爱吃的,弟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客气,哥哥,”洛基用双腿缠绕在索尔的腿上,说,“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当然,这是最棒的礼物了。”
索尔将他托起来,让两个人的脑袋碰在一起。然后,索尔轻轻咬了咬洛基的嘴唇,说:“你是我最好的弟弟。”
什么海滩,什么歌剧,都比洛基的心意差多了。
他的弟弟就像曾经的他一样,为他找来了治病良药,还送给他漂亮的丰收节礼物,这怎么能不叫他欢喜。
索尔欢天喜地地点燃蜡烛,把唱片放进留声机里,听着几百年前的嗓音。
“没有你唱的好听。”
在幽暗的灯光下,将他的弟弟抱进房间。他们直接摔在床上,互相撕扯着,感受灵魂的碰撞,和血脉的交融。
什么丰收节,都不及相守带来的半点欢愉。在愉悦的氛围里,洛基放肆地笑着,看着自己像一叶小舟,在索尔温暖又宽广的海水里起伏飘荡,在臂弯里温存取暖,直至黎明将蜡烛燃尽,将唱片唱哑。
平静下来,索尔拿出一只发夹,别在洛基的头发上:“之前下山去买的,但是我发烧了,以为自己把它弄丢了,但今天才发现它掉在车子里了。真可惜,要是长发,就更好看了。”
洛基摸了摸发夹,是古老的工艺,把宝石打磨后镶在了一起,做成了一株小花的样子。现在的手工艺人技术都不怎么样,索尔能找到这么好的工匠,一定费了一番功夫。
“谢谢你,哥哥,”洛基满意地把发夹取下来,放在掌心里摩挲着,“等我留长头发,再戴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头发还可以再长,丰收节还可以再过,但是索尔就只有一个。
洛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群刑警一筹莫展的丑样了,他紧紧搂着索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唱着歌,高兴地蜷缩起来,缩进哥哥的怀抱里,带着美梦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
14
秋天的风吹去,冬天的雪花就飘下来了。白茫茫大地一片寂静,遮盖住底下的血腥与污秽,留下整洁又庄严的雪白赞歌。
洛基坐在窗前,看着玻璃外面的雪花飞舞,然后低下头,继续写着他的自传。索尔在旁边画画,画他,画这个古堡,画他们的孩子。
对了,你不会真觉得洛基只干了一件事吧?
那个孩子一直是他和索尔过不去的心结,这次下山去,洛基还做了件惊天动地是事儿。
他学会了那个巫师的时间术,他倒回过去,试了好几次,把那个还没有生成灵魂的死胎凝聚起来,做成了一个只有影子的小鬼。
他是做不成复活死灵的巫师了,但还是有点本事,能让索尔吓一跳。
“不要乱跑,芬尼尔。”
洛基喊了一声,把跑来跑去的影子揪起来,放到他用布料拼凑的那个丑娃娃里。
娃娃扭动了一下身体,说:“好的,妈妈。”
整个屋子都被炉火烤的暖洋洋的,一片祥和。
真美。
这世间真是个被冰雪和猩红土地构建的净土。
【END】
小剧场
芬尼尔:妈妈我想要一个新的身体,不想要纽扣做的眼睛了。
洛基:忍着。
(感谢友情出场史传奇博士)
——————————
感谢收看,求评论~
应该是番外系列的最终篇了 (?)
写不动了 真写不动了QAQ
【锤基】猩红山峰AU番外2
不要屏蔽我!!!我没有违禁词!
避雷:生子,流产,三观不正,锤基恶人
跟番外1有些出路
---------------------------------------------------------
1
那是一年冬天,太久远了,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那时候,索尔刚参加完新娘父母的葬礼,然后回到新娘瑞贝卡的家里。
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天,索尔的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按照以往,他并不会察觉自己的心跳,但那天有些反常。
男巫的直觉告诉他,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一进屋内,他就体贴地将...
不要屏蔽我!!!我没有违禁词!
避雷:生子,流产,三观不正,锤基恶人
跟番外1有些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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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一年冬天,太久远了,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年了。
那时候,索尔刚参加完新娘父母的葬礼,然后回到新娘瑞贝卡的家里。
不知道是怎么了,那天,索尔的心脏一直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按照以往,他并不会察觉自己的心跳,但那天有些反常。
男巫的直觉告诉他,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一进屋内,他就体贴地将新娘扶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好让她睡上一觉。
哆哆。
窗边传来一阵敲击声。
索尔过去看,是一只叼着信封的渡鸦,正在用它的喙敲打着结了冰霜的窗户。
只有一个人会用渡鸦给他送信。
索尔顾不上太多,便打开窗,接过信封。
他抽出信纸,认真地看着。
他还记得上面的话:
“亲爱的哥哥,我快死了,请求你快些回来,求你了,爱你的洛基。”
洛基,他心爱的弟弟,从未用这种语气哀求过他,索尔看着信,一时间慌了神。
他猛地攥紧信纸,迅速塞进怀里,然后大口喘气缓解着。
他再次感觉到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就像狂奔几公里一样,上下疯狂颤抖,试图跳跃出这个身体。
索尔在害怕。
2
洛基很久没有给他写信了。
自从他们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后,洛基的身体就极其虚弱,能让他有精力写下一封并不长的信,说明一定出了大事。
索尔心烦意乱,根本来不及思考,就直接绑走了新娘瑞贝卡,将她带进猩红山峰。
索尔到的时候,已经是黑夜。
他不顾风雪,强行拖着瑞贝卡走上山去。
等推开沉重的大门,闻到老古堡腐朽的气味后,他才稍有些镇定。
“索尔,这是哪里?”
瑞贝卡很害怕,像极了待宰的羔羊。索尔并没有理会她,只是锁上大门,焦急地在古堡内寻找。
壁炉是冷的,里头的柴火已经湿了,看起来有几天没有生过火。
索尔连忙呼喊着洛基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他。
以往,哪怕洛基再病弱,他也会发出一丝声音,回应他的哥哥。
但他没有。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索尔心慌意乱地跑上楼,直直冲向他们的房间。
3
索尔刚上二楼,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差点慌了神,直直往房间里冲。
里头灯光昏暗,只剩一点壁炉里为数不多的火光。
洛基正躺在床上,双腿撑起,声嘶力竭地用力。
不,他并没有声嘶力竭。
索尔看见,他将毛巾卷成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无声地向下用力。
索尔这才看清他的下身。
血像泉水一样涌出来,带着一个暗红色的,巨大的,黑乎乎,血淋淋的东西。
那是一个婴儿!
“索尔,求求你,快点。”
见到索尔,洛基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瞬间,脸庞湿漉漉的,混合着他的汗水与泪水,让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洛基不断痛苦地呻吟,乞求地看着索尔。
他挣脱毛巾,哀嚎着:“哥哥,我没力气了,我受不了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索尔来不及多想,他的行动已经快思维一步,让他冲上前去。
孩子已经露出半个头了,卡在那里一动不动,试图将它的母亲拖死在产床上。索尔绞尽脑汁,慌得团团转。他已经没办法思考这个孩子的由来,也无法去想这个孩子到底健不健康。
他甚至连手都没洗,直接了当地伸过去,夹着孩子的颧骨,像残忍的助产士一样,生生将它拖了出来。
4
那是一个死胎。
浑身暗红,还未长出清晰的手指,它很孱弱,刚出生就没了气息。
它浑身都是血,看不清楚男女。但它太大了,比寻常的婴儿还要大一圈,卡在洛基身上不上不下,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索尔将它放到一旁早早就准备好的热水盆里,然后又回去照看他的弟弟。
自从孩子出生后,洛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他开始只剩下出气,整个胸腔都瘪了下去,压根儿没有往回吸的样子。
甚至,他的眼睛已经忍不住要闭上了,只是索尔在他的面前,让他留恋,强撑着。
洛基说不出话来了。
索尔心下一凉,继续去看洛基。
血还在往外冒,原本像泉水的血液,现在就像一股江流,怎么也止不住。
暗红的血液哗哗流出,然后变成鲜红,最后鲜红的血液也流不出来了,只剩一些粉红的液体。
“原谅我......”
洛基勉强说道,随后,他的脸色就更加苍白,连最基本的呼吸都维持不住。甚至,他开始意识不到自己已经虚弱得休克,也意识不到自己正在大出血。
索尔心尖抖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他连忙找寻四周能用的东西——似乎是知道自己会早产,洛基很早就在房间里准备好了热水和止血的药粉。
他将药粉洒在洛基的嘴里,但他的嘴唇像是被蜜蜡密封过一样,怎么也撬不开;他又试着用粗粗长长的针扎进穴位,但半点效果也无。
就在索尔束手无策,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道尖锐又难听的女声传来:
“索尔,他是谁!”
索尔正焦虑着,根本没办法分心去理会那个愚蠢的瑞贝卡,但她似乎还没有从绑架事件中醒过神来,还在执着于探究床上的产妇是谁。在走进来,见到那个孩子之后,瑞贝卡更是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终于,索尔没了耐心,便直接粗暴地将她打昏,丢到一旁。
随后,他又忽然福至心灵,揪起他的新娘,割开她的手腕,将血一滴一滴滴落在洛基的唇瓣上。
仇人的女儿,是最好的治病良药。
洛基已经休克,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5
仇人的血液一滴滴滋养着洛基的灵魂,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哪一刻,洛基醒来了。
他睁开眼,眼里实在朦胧,勉强眨了眨才看清楚一些。
他的眼前有一个人——洛基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气味,那么严肃,又那么熟悉。
“你醒了。”
索尔的喉咙发干,对他说。
他咽了咽唾沫,然后凑过去,整张脸贴着洛基冰冷的脸庞,几乎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差点死了,我差点没救活你。”
索尔很少哭。
除了母亲离世带给他两滴眼泪,洛基再也没见过索尔哭泣过。
可眼下,他的眼睛里尽是腥红的血丝,偌大的眼泪不断从他仅剩的右眼里落下来。
索尔忍不住整个人趴在洛基身上,呜咽着说:“你别死。”
听罢,洛基的鼻腔里也带上几分哭意,他只能上下喘着气,才能拼凑出一句话来:“对不起,哥哥。”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黏在脸颊上,冷冰冰的。
此时的他虚弱不堪,脸庞白的吓人,眼窝深深凹下去了,看上去像个丑陋的精怪。
洛基抬起手,颤抖着抓着索尔的衣角:“我觉得我活不长了。”
“不,你会活得长,”索尔流着眼泪,闷声说道,“我会救你的。”
洛基没有回复,只抿了抿带有血腥味的嘴唇,然后微微转头,看向地面的水盆:“它还活着吗?”
索尔这才起身下床,蹲下身,试图将这个血肉模糊的孩子洗干净。
索尔把它擦干净,试图救一救它,但一碰它,就能感受到它的冰凉,像在试图用双手捂热一块寒冰,毫无作用:“它刚生下来就已经死了。”
洛基顿了顿,又转过头,闭上眼睛:“没用了,把它丢到火里吧。”
索尔只好顺从地将这个死胎扔进壁炉里。
6
索尔没有犹豫,将洛基抱到另一间房间。
原来的床垫已经被血渗透,不能用了。整个房间气氛都很压抑,索尔不能让洛基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下去,生怕他胡思乱想。
他把洛基放在床榻上,自己坐在旁边。
隔壁房间传来火舌吞没婴孩的声音,太过恐怖,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洛基眼神空洞洞的,躺在床上,目无聚焦望着天花板。索尔只能靠在他身侧,听着隔壁焰火的呼啸声。
“别伤心,我会......”
“不,你不知道,”洛基发出一道微弱的声音,像是哀怨的呻吟与控诉,“它一开始就是死的,在我的肚子里就死了。我很早就知道它的死讯,但是我想留住它,我想救它,可我失败了。我没有想到它会这么早就死掉,才六个月,连灵魂都没有。”
洛基太虚弱了,这次怀孕并不成功。
母体的孱弱带给了这个婴孩,让它早早就胎死腹中。
刚刚怀上,洛基就知道了结果。
如果有灵魂,他还能把它做成一个小鬼养大,但是那个孩子连灵魂都没长成,彻彻底底就是死的。
“你当了母亲,但你不能和她一样!”索尔对着他,大声说道。
洛基没有反驳。
索尔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多年前那个场景再次在他的世界上映——
很多年前,女巫母亲也是这样,执着于生下父亲的孩子。明明她的身体已经快吃不消了,但她仍旧坚持。生完一个索尔还不够,还要再生下洛基。
生洛基时,索尔就是这样站在产房前,看着母亲被难产折磨到失声大喊,休克,然后拼死拼活才缓过来。
最后,女巫母亲把她那弱不经风的体质遗传给了洛基,没几年就撒手人寰。
没想到,多年以后,索尔自己也参与进了这场痛苦的事件。
索尔和洛基在走父母当年的老路。
洛基本来就很病弱,在精神病院走一遭后,他更是经不住这样的折磨。
万幸,索尔回来了。
他回来得那么巧,那么及时,要是差那么一点点,洛基就会被这个孩子拖死。
7
“你扮演了她,但你不能成为她,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索尔讲不出好听的话,半天,只能憋出这一句。
休养了一会儿,洛基才有了点力气。
他试图挪动身子,忍着疼痛,安抚着索尔。
他该怎么说呢。
在精神病院消磨了十年,他已经疯了。好不容易与索尔团聚,可索尔又要走,又要离开他,为他寻找救命良药。
他只能在这里漫无天日地等待。
有时候半年,有时候一年,甚至三年。
洛基也想过和索尔一起下山去,可他走不动路,力不从心。
每天,他只能搂着索尔的衣服,可怜巴巴地缩在床上,用被子裹紧身体,拼命嗅着衣服上,那并不存在的,索尔的气味。
他吃不下饭,只能饥肠辘辘的等待着。
这么漫长的日子里,只有一头小狼偶尔会叼着猎物从门洞里钻进来看他。
每当见到索尔带回来的新娘,那种健康的,带着幸福笑容的新娘时,洛基就嫉妒地要发疯。
他受不了这种日子。
可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撑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这些年来,精神病院的院长和医生拿他做了太多实验,那些剧毒无比的药水已经掺杂在他的血液里,一辈子都排不出去了。
他快死了。
兄弟二人有着莫名的心灵感应,如果他无声无息地死了,哪怕索尔远在天边,也一定会跟着殉情。
洛基不忍心他的哥哥也跟着一齐死掉。
于是,他做出了和女巫母亲一样的选择——瞒着爱人,偷偷诞下一个孩子,让爱人照顾他,慢慢地分心,然后忘记他的死亡。
索尔很会养动物,他一定会把孩子养的很好的。
然而,他失败了。
8
洛基闭上眼,忽然就回忆起从前。
那时候,索尔不知道怎么从他的那个精神病院区逃了出来,找到了他。然后,在福斯特精神病院放了把火,趁乱冲进了他的囚室,把他救了出来。
他还记得当时,他正被五花大绑在铁架床上,马上就要被架上手术台。福斯特院长和医生联合在一起,正准备将他的脑额叶摘掉,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变成傻子。
火铃响起来后,他们很快就逃了,把他丢在原地等死。
是索尔逆流而行,穿过层层焰火,将他救了出来。
然后,他们逃到山上,在山洞里躲了好几天。那时候他就已经快死掉了,他十天有八天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既醒不过来,又睡不下去,呼吸也很困难。
他差点认不出索尔,好在,他永远都不会认错索尔的味道,仔细嗅一嗅,就知道是他。
索尔昼夜不停地背着他往家的方向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索尔竟然弄来了一辆马车,把他们都载回猩红山峰。
可一回到家,才发现古堡已经被洗劫一空。本属于他们的财富早已被掠夺干净,天花板被捅了一个大洞,里面所有的摆设都被打砸得不成样子。
洛基还记得,回到家的第一晚,他们累得动弹不得,就只升起火,躺在遍布蛛网的地板上,感受着壁炉里的温度,紧紧凑在一起将就过去。
他怕脏,索尔就把手臂给他当枕头垫。
好在当初为了和索尔偷情,又怕仆人们小偷小摸,洛基习惯像老鼠一样,将私藏塞进各个墙洞里,如今还剩下一点。
本来以为日子终于好过了,洛基又快死了,他不停的咳嗽,咳得肺都要蹦出来,五脏六腑绞着,浑身疼的不行。
钱全部投去买药,索尔不得不频繁下山,骗仇人女儿上来,骗药骗财。
不,那不算骗。
他们的仇人挥霍着他们的财宝,女儿们的嫁妆只不过是他们手指缝里流出来的一点罢了。
那本就是他们的。
9
想到这里,洛基难得有几分心软。
他一向肆意妄为,痛恨一切正常的事物,但他丢不下索尔。
生产带来的撕裂痛感让他想起来就后怕,后悔的不行,太痛苦了。
一想到那个死胎,他就心酸。
他并不喜欢孩子,也对传宗接代不怎么感冒,但他扮演的是母亲,还是一个旧时代的母亲,又是索尔的爱人,理所当然地就要为了索尔着想。
洛基没想到他竟然弱到连个孩子都守不住。
他守不住索尔,守不住山峰,现在连一个灵魂都来不及长成的孩子都守不了。
“我很疼,哥哥。”
洛基轻声说着,难得有几分真心的眼泪,也不知道在哭谁。
索尔见状,俯身上去,盖着他,亲吻他:“你哪里疼?”
“我哪里都疼,心疼,身体疼,我分不清楚。”洛基侧着头,眼泪都凝聚在他的眼窝里,像一湾小泉水。
索尔替他擦干眼泪,说:“我还留着瑞贝卡,我去把她抓过来,让你喝血,喝了你就好了。”
“她是谁?”
索尔没有回答,直直走到隔壁,把可怜的瑞贝卡抓了过来。
他用手指狠狠在瑞贝卡的人中上掐了一下,强行唤醒了她,说:“她是贝蒂的女儿。”
贝蒂,曾是他们的老女佣,但她天生心术不正,不仅告发了他和索尔的感情,还卷走了大量的钱财。
母亲死后,父亲终日酗酒,贝蒂与其他仆人就不肯好好做事了。她做的饭菜难以下咽,拖过的地板又滑又湿,甚至敷衍着,用冷水和硬邦邦的刷子帮兄弟二人洗澡。
为此,洛基病了好几天。
洛基实在忍受不了贝蒂的坏心,他那时候年纪小,没有学会母亲的巫术,又害怕独权的父亲,只敢训斥了她。
看着沉浸在丧母之痛中的索尔,洛基放心不下,随后便开始扮演起母亲的角色,模仿她的样子照顾索尔。
或许贝蒂就是在那时候恨上了他,她不仅撺掇其他仆人一起玩忽职守,还时常顺走古堡里值钱的东西。
甚至,在发现了他和索尔的感情后,贝蒂更是趾高气昂。面对小主人的求饶与示弱,她毫不在意地抢走了小主人的贿赂,和另一个仆人告发了他们,带着一群人围剿他和索尔。
新娘瑞贝卡是贝蒂的小女儿。
洛基问道:“你把贝蒂杀了吗?”
“杀了,一见到她,我就把她杀了,”索尔说,“贝蒂是个恶毒的女佣,她家里的摆设都是我们的东西。”
看着悠悠转醒的瑞贝卡,索尔没再管她,便直接把她扔在地上,转头小心地将洛基扶起来。
这是唯一一个来不及登记结婚就被拐来的新娘,惨归惨,但索尔对她没什么好感,他坐在床沿,扶着洛基坐起来,然后将他贴在自己胸前拢着。
望着失血过多的瑞贝卡,洛基忽然就没了兴致。
他累极了,直接扭过头不再看她,也不想再玩什么横刀夺爱,真假爱人的剧情。
“你到底是谁?”
瑞贝卡恍惚地问了一句。
洛基又转过头来,说一句喘一下:“你真像贝蒂。”
长得像,性格也像。
“把她处理了吧,我讨厌她,我恨她,”洛基说道,“看见她我就想起贝蒂,我讨厌背叛者。”
索尔应了一声,起身把瑞贝卡拖走。
听着瑞贝卡的惨叫,洛基才满足,脱力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10
洛基整整休息了两周才恢复过来。
索尔很担心,他每天半夜都得爬起来,听听洛基的呼吸,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才安心地睡回去。
他把那个死胎的骨灰收起来,放在好看的盒子里,安葬在女巫母亲旁边。
再然后,他把那个染血的床垫丢到后山去,去山下订了一个新的回来。
他开始做饭。
他并不会做饭,只会把东西炖得烂乎乎的,并不好吃。
洛基身体好些后,他就搬来一张椅子,让洛基坐在厨房教他,但是他还是学不会。
不过还好,洛基正适合吃一点软烂的东西,所以没有骂他,只是把他损了一通。
索尔不习惯深思熟虑,他想得很简单。
洛基害怕孤单,也害怕他会孤单,所以他才会绞尽脑汁弄出个孩子来,想在他死后索尔能有个人陪伴。
那正好这次多呆一些时日,陪陪他,让他不要胡思乱想。
瑞贝卡是突然绑来的,或许人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失踪,正在通缉他们,但不要紧,自从骗得瑞贝卡的青睐后,索尔就有意无意地收拾东西。
他借着帮瑞贝卡处理父母葬礼的由头,已经把本属于古堡的东西收好了,就藏在他的床下,收到信时,他直接拿了东西就走。
现在,他只需要呆在山峰上,陪伴着洛基,等到风声过去就好了。
索尔打算多呆几个月,也不能呆太久,洛基的病不能拖,他得找齐六个仇人女儿的心脏,才能救他。
11
“要不然,别找她们了。”
这天,洛基忽然有点兴致,自己走到了花房。
他把一笼蝴蝶全部放出来,抬着头看看它们在空中扑腾,沉默半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
索尔听得愕然,然后下意识反驳:“不行。”
“我太累了,就剩这点日子,你陪陪我吧,我想看着你再咽气。”洛基声音弱得像小猫,但很坚决。
索尔立刻说道:“你想都别想,你不会死,我也不会答应你。”
“我已经唱不动歌了,索尔,”洛基紧了紧攥着索尔衣料的手指,说,“我没力气了,好一下歹一下的,我就不拖累你了。”
“我不怕你拖累,你也没有拖累我,我必须救你,”索尔说道,“是谁让你产生了这个念头,是那个该死的瑞贝卡吗,还是之前的那几个?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必须活着,继续像母亲一样照顾我。”
听罢,洛基没再回答,只是看着一只蝴蝶飞到花瓣上。
索尔很着急,但他讲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于是,他说道:“你必须活着,我命令你,你得活着。”
见洛基没有反应,他又说:“我不允许你放弃,你死了,我要去哪里,我要怎么活。你必须要好起来,你不唱歌哄我睡觉,我怎么睡得着,我会憋死的,你不做饭给我吃,我会崩溃,会发疯。你也不想我这样吧,所以你要坚持下去,我能救你,材料就快找齐了,再熬个三五载就行了,我发誓。”
冬天太冷,太漫长了。
洛基抬着头看着高高的穹顶,看着空中两三只蝴蝶。
几束阳光照射进来,可以看见它们的形状,长长的,在幽暗的房间里拉出几道白光。
12
“它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许久,闷不做声的洛基忽然问道。
索尔顿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楚。”
“随便是男孩女孩吧。”
洛基低下头,看着他的睡衣。他的那件白纱睡袍已经被血浸湿,不能穿了。现在,他穿着索尔的睡衣,长长的裤腿拖到了地上,幸好有索尔的大拖鞋帮忙兜底。
“可惜,我以为它能活,我想给它辫头发,你不在家,我不知道给谁弄头发。”洛基垂下眼睑,小声说道。
索尔伸出手,拥抱着洛基。
他能感觉到洛基回馈过来的拥抱,很紧,把他勒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索尔低下头,吻了吻洛基的鬓角:“这都没关系,你可以给我辫头发。在外头的那些时候,我不知道头发怎么绑,只好剃掉了,等我留长些,你再替我打理吧。”
洛基闭上眼,整个人贴在索尔身上。
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索尔身上,恨不得马上和他融为一体。
最近他的心情很差,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还有巨大的挫败感和失落感,他痛恨那种命不久矣的感觉,痛恨功亏一篑的结果,痛恨精神病院带给他的羞辱。
“我害怕。”
洛基说道:“我不想死,但我怕我真的死了。”
“我要是死了,谁来给你做饭,谁来哄你睡觉,谁来给你辫头发?我恨你,我恨母亲,恨那个孩子,你们都丢下了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要是死了,也只能孤零零的。”
“所以你不要死,”索尔让洛基踩着他的双脚,让两个人的距离再近一点,“我舍不得你,你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想你,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得救你。我不觉得你是拖累,相反,你要是死了,我的存在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13
索尔的怀抱很温暖,与洛基冷冰冰的身躯不同,他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病弱,反而像个巨大的火炉,散发着热量。
他的弟弟被烤得暖暖的,心脏里的冰霜也被融化几分。
他微微摇摆着身体,双脚轻轻移动着,跳着舞。
这是他们的温情时刻,以前,一切都好时,每当洛基跳不动的时候,就会踩在索尔的双脚上,让索尔带着他摇晃。
索尔今天又这么做了。
很多年不和洛基跳舞,他有些怀念。
他当然知道洛基在想什么,无非是那些痛苦与憎恨,还有害怕和孤独,但索尔天生心大,觉得这些都可以解决。
那个死胎还是让两个人太难过了。
不只是因为它死了,还因为他们苦命的经历,还有前途的坎坷。
索尔也不想洛基天天沉浸在悲伤里面,所以带着他起舞。
“还有几个?”
洛基问他。
“还有三个。”
索尔回答道。
“还有三个,这么多。”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我保证。得益于这个时代,这些足不出户的女人都傻的可怜,我很快就能骗来了,你再等等我。”索尔说。
洛基闷闷不乐答:“要多久,我等得够久了。”
“最多五年,我也不会离开太久,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不是吗?”
洛基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14
春去秋来,索尔足足呆了一年才走。
本来他想只呆半年的,可没想到,自那天过后,洛基就好多了。
索尔是个恶魔,他榨干了瑞贝卡的每一滴血,然后混合各种药材,让洛基吃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仇人女儿的血液管用,洛基养了一阵,就能偶尔走走路,给他做饭吃,甚至有力气做点喜欢的事。
为此,索尔还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些血液那么管用,他就不该浪费前面那几个。
洛基好些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蝴蝶的翅膀剪碎,在地上拼成一个更大的蝴蝶,然后躺上去。
索尔也搞不懂这种行为,他向来没什么浪漫基因,也不懂风情,但是洛基喜欢,就由着他去。
他们很久没亲密了,那段时间,他们几乎不肯松手,日夜都厮混在一起,发泄着心中的思念。
“哥哥,下次你再下山去,记得带几件婚纱回来。”
这天,洛基躺在床上说道。
他给自己重新做了几件白纱睡裙,能裸露双腿,展示他的曲线。等做好后,他就迷恋上露出他的肌肤,然后让索尔抚摸。
他也爱上了这种材质的衣裳,喜欢照镜子,看着白纱裙里若隐若现的肌肤。很可惜,家里剩的布料不多,所以才想要索尔给他带一些回来。
“书上说新娘们都有婚纱,瑞贝卡没有,前面几个也没有,”
洛基嘟囔着:“我也没有。”
“好,我记住了,要几件婚纱,再带一些时新的布料给你做衣裳。”
索尔答应着。
“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被山下迷惑了眼睛,爱上山下的风景,爱上那里的人,你要记得回来。”
洛基说着,将腿挤进索尔的双腿之间,然后整个人趴到索尔身上,感受着他健康有力的心跳。
这些话每次下山他都要说一次,总是不会厌烦。
索尔答应着,蹭了蹭他的头发。
他也叮嘱着:“我让我养的那只小狼来照顾你,它虽然蠢,但是会叼猎物回来给你吃,你记得吃饭,不然会饿死的。”
洛基应了一声。
“我从现在开始留头发,等我回来的时候应该会很长了,够你给我辫。”
“我还会给你写信,你要记得看。我编了一个箩筐,你要把信都好好收到那里面去,别让虫啃了它。”
谁都知道索尔一定会回来,但洛基就是喜欢感伤悲秋,每次都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但没办法,他害怕被丢下,也害怕索尔在山下出了什么意外。
索尔神经大条,才不会想那么多,只好让洛基来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要几件婚纱,一些轻透的布料,一箱蝴蝶,最好还要一些有甜味的东西,洛基喜欢吃甜甜的点心。
最重要的是他得回来。
15
索尔下山了。
那天清晨,他驾驶着家里的马车,在洛基的目光中离去。
洛基站在窗前目送他,春风吹来,引得他一阵咳嗽。
他裹了裹衣服,望着索尔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他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目送索尔了,他总是送走索尔,然后失落地转身回房间,等待着他的归来。
洛基眨了眨眼,收回思绪。他答应索尔要找点事做,但力不从心,不知道该干什么。思来想去,决定像他的父亲一样,写一本自传。
不过,他很懒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还专挑露骨的部分详写——他不擅长将自己的心迹表露在文字里。
他已经想好了,等新的新娘上山,他就要设计让她看到这本自传,让她明白,这里是他的地盘,索尔是他的人,让她断了该死的男女之情。
想到这里,洛基合上自传。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每每看到这一段,他都能回忆起那撕裂般的疼痛,好像有人抓着他的下半身,要把他活活撕成两半。
上次索尔的不死鸟蛋被踢碎了以后,洛基就又想起了那个孩子,但他有些记不清细节了,所以又看起自传回忆。
洛基还记得他怀着它的样子,它太大了,导致母亲的肚皮被撑的老大,不得不穿起索尔的衣服,才能把肚子整个包裹住。
那个孩子很可惜。
洛基还是在漫长的妊娠过程中对它产生了些许感情,偶尔想起它,心里会一阵烦躁郁闷。
他虽然想念它,但是他并不打算再怀孕。
索尔说他讨厌小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死胎吓到了,宁愿去养什么蠢笨的三眼乌鸦,也不愿意再养一个小孩,明明小孩比乌鸦好得多。
那时候,索尔都要半夜爬起来,查查他的呼吸和心跳,顺道把他也吵醒了。
洛基有些嫌弃那时候的自己,简直是病得傻掉了,竟然悲伤地胡思乱想,想要放弃治疗,放弃索尔为他做的一切。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洛基也没那么愚蠢,想要再来一次,那绝无可能。除非索尔想要,否则他绝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
他还是很惜命的。
他舍不得索尔,他爱他,所以愿意活着,然后爱屋及乌,爱这个人世间,否则他早就和女巫母亲一起下地狱呆着了。
他才不愿意再闷声变出一个孩子来,再把索尔吓得半条命都丢了。
看在索尔救了他的份儿上,洛基愿意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索尔身上。索尔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这都听他的。
“我在看我的自传,我的字好难看。”
洛基把自传放到床边,然后转身躺回索尔的胸膛。
那时候他身体很虚弱,没什么力气,所以写字轻飘飘的,像狗爬。
洛基十分嫌弃,觉得那段时间是他的黑历史。
“你要我替你抄一份吗?”索尔问道。
“不,你的字并不好看,你的手是画画的手,”洛基说道,“你替我画几张画当插图,好不好?”
“那我画一幅巨大的油画,比父亲的还大。等画完以后,再挂到墙上去,让小鸟们看。”索尔说道。
洛基满意地亲了亲索尔的大手,然后,他才唱起童谣,一下一下安抚着索尔,哄他睡觉。等到索尔的呼吸渐匀,洛基才合上双眼。
又是一年春天。
索尔捡来的三眼乌鸦都能飞到山下去叼报纸上来了。
今年山峰的积雪难得褪去,露出一点点春色,暖洋洋的,很适合睡觉。
洛基最近老是犯困,便拉着索尔和他一起睡。睡一会儿,索尔就要爬起来画画。
他记得他和洛基在一起的样子,不用洛基傻坐在画架前当模特。
于是,他画着,洛基在旁边打盹。
画了一个月,索尔才满意。但转头想了想,还是在他们两个中间加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还是把那个没活的孩子加进去吧,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画一个黑影,反正它出生的时候就是黑漆漆的,看不清五官,不知道它长什么样。
索尔并没有忘记它,那天洛基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尽管父子俩才见了一面。
索尔把画收尾,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下画板,洗了洗手,就又躺了回去。
再睡一会儿吧,春天刚刚来,还有些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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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做饭,做一个垃圾饭
【锤基】猩红山峰AU番外
女巫之子的现代生活 一万字 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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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聊的冬日到来了。
锈红色的大地被一层白雪覆盖着,山峰上只有黑色的砖瓦屋顶露了出来,暴露古堡的踪迹。
日子因为寒冷变得无聊,像是块冻干的奶酪,难啃坚硬,味道又酸又涩。
洛基也因为这个可恶的天气变得没什么胃口,每天只用小银刀切下一小块黄油面包吃掉,然后缩在火炉旁打盹。
他在研究火蝾螈,他把蝾螈丢到火里烤得滚烫,然后再埋到雪里,想看看蝾螈会不会因此死去。
他闻着冬日焰火焚烧柴火的糊味,和烟熏的呛味,把火蝾螈夹出来,扔进雪堆。...
女巫之子的现代生活 一万字 求评论
————————————————
1
无聊的冬日到来了。
锈红色的大地被一层白雪覆盖着,山峰上只有黑色的砖瓦屋顶露了出来,暴露古堡的踪迹。
日子因为寒冷变得无聊,像是块冻干的奶酪,难啃坚硬,味道又酸又涩。
洛基也因为这个可恶的天气变得没什么胃口,每天只用小银刀切下一小块黄油面包吃掉,然后缩在火炉旁打盹。
他在研究火蝾螈,他把蝾螈丢到火里烤得滚烫,然后再埋到雪里,想看看蝾螈会不会因此死去。
他闻着冬日焰火焚烧柴火的糊味,和烟熏的呛味,把火蝾螈夹出来,扔进雪堆。
火蝾螈被冰冷刺骨的雪刺激,直接死掉了。
洛基很寂寞。
虽然他被索尔救好,但漫长的岁月和暴雪让他产生了幻觉。
他哪也不能去。
城市的喧嚣吵得他头疼,怪里怪气的汽车会排出难闻的尾气。
洛基不再出门了,每天对着镜子哼着歌,在自己的头发上夹发夹,倒腾美丽的发型。
似乎觉得无聊,他又开始展现母爱。
他用没用的布料拼成一个布套,往里面塞满棉花,做成一个婴儿大小,对着这个缝补多次的娃娃自说自话,还给娃娃做好看的衣服,像个精神失常的女人一样搂着它聊天。
他还会贴着娃娃,模仿母亲照顾他的样子,仿佛这个娃娃是有血有肉的真婴儿。
索尔最近足不出户,上次他外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个很大的鸟蛋,觉得可能是不死鸟卵。
他用暖炉孵化小鸟,整天盯着它有没有破壳。
“为什么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为什么?”
洛基抱着娃娃,不满地看着那颗该死的鸟蛋,想过去踢碎它,被索尔阻止了。
索尔把他拦腰抱起,塞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和他一起坐在鸟蛋前面:“别动它,它快破壳了。等它出来,我希望它的第一眼是我们两个,这样我们就是它的父母了。”
“可我已经扮演你的母亲了,”洛基指着他的墨绿色外袍,“我不想再演一只蠢鸟的母亲。”
索尔紧紧盯着这个怪蛋,说:“等不死鸟长大,它就可以驮着我们去天上兜风。”
好吧,这个提议令洛基很心动。
2
工业科技发展的真快,女巫之子们却还坚持着最传统的生活方法。
地下室已经修补好了,索尔在下面搭了很多架子,让玫瑰花沿着架子长出藤蔓,然后顺藤开花。
但他没有修补天花板上的大洞。
健康的女巫不怕冷,洛基喜欢天花板上的飘下来的雪粒子,索尔就只好留着这个荒诞的东西。
他是合格的粉刷匠,踩着梯子,用各种各样的颜料在天花板上画了很多油彩画,然后又在古老的花纹和雕刻旁做了一个巨大的鸟巢,等待不死鸟的孵化。
那个鸟巢大到洛基都能躺进去,为此,洛基用羊毛毯把它铺得暖和厚实,经常爬上去睡觉,然后伸出手,近距离感受吹下来的雪花。
冰凉凉的,洛基快活地打盹。
他太无聊了。
他讨厌火车,讨厌旅行团,更讨厌那些机器怪物。
一百年前,他还和索尔下山去玩,但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都怪可恶的工业革命,把美丽的城市变成了叽叽喳喳的戏台子。
“索尔,我太无聊了。”
洛基躺在鸟巢里,伸长他白皙的长腿,欣赏他微微张开的脚趾。
他拿着粗长的针线,连着一卷毛线,灵巧地给娃娃织毛衣,顺便也给索尔瞎掉的左眼缝制一个漂亮的眼罩,好让它不再害怕寒风。
索尔在下面说:“快下来,我要和你一起见证小鸟的出生。”
“不行!”
洛基翻了个身,把织好的娃娃衣服丢给索尔。
3
城市很大,经常开发建设。
几百年来,总有有些不死心的人想要开发猩红山峰,可每次都被女巫的阵法挡了回去,渐渐地,这里也就成了一座荒山。
还是一座带有神奇传说的荒山。
不过偶尔会有不死心的探险者闯进来。
“哦,天呐,新朋友!”
这天,洛基随身只套了一件白纱,把头发简单的捆了一下。
探险者闯入的时候,洛基正在准备午餐,听到东西,他端着盘子,轻巧地从厨房跳出来。
光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一边跑,那双不着任何衣物的腿一边随风露出来。
洛基兴奋地跑出去,看着一个个闯入者:“索尔,快来,我们要狩猎了!别看你那个该死的鸟蛋了,我早晚吃了它!”
“怎么有人?”
索尔不得不暂时离开鸟蛋,跑到洛基的身边。
这次来的人很多,一共有五个。
洛基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多人了,奔跑地连薄纱裙都被震成了抹胸睡衣。见到人时,他衣冠不整,头发也垂了下来。
“看来你们杀掉了我的头狼,才闯了进来。真厉害,已经很久没有人能杀掉我的头狼了!”
洛基欢天喜地笑着,完全没有多年前那副憔悴样。
他邀请每一位闯入者进屋,然后点燃蜡烛供给他们取暖,又端着盘子跑掉了:“我要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午餐!”
4
对比之下,索尔就很愤怒。
他讨厌外来者。
这几年,除了麋鹿,山峰里的动物都是他养的,闯入者的到来意味着他养的动物被杀死了。
动物是他的口粮,也是他精心栽培的伙伴,说杀就杀,令他愤怒。
再看看这些闯入者的打扮,怪里怪气,一看就是图财害命的穷凶极恶之徒。
不过也很好,洛基很久都没有狩猎了,他很寂寞。
索尔让他们进屋,让他们坐到餐桌前,等待洛基的午餐。
“哦,天呐,巧克力味的威化饼干,天知道我们有多久没吃过这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洛基跑到闯入者的身后,从他们的背包里勾出所有的东西。
三把匕首,一只小刀,两把斧头,五捆绳子,一些搜刮来的钱财和项链,一点点食物,还有一些洛基看不懂但很讨厌的现代科技。
他撇了撇嘴,只捡自己看得上的用,把闯入者气得大叫。
索尔讨厌尖声,跟鬼一样,只好用他们的斧头狠狠敲了敲他们的脑袋,才让他们闭嘴。
然后,洛基又在每一个夹层里翻找着,终于搜到一个好久不见的东西:“看,简的红绸飘带!”
索尔望着他手上长长的绸带,点点头:“是她的。”
简已经死去几百年了,一切罪证都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唯独这条红飘带被洛基随手甩到外面,不知道随风飘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他们手里。
“哦……我真怀念简,她真可爱,我想念她穿婚纱的样子了。”
洛基把红绸带轻轻抛入空中,落下来时,仰头接住,刚好遮住了他的眼睛。
绸带上有一点点风雪味,洛基感受着漆黑的视线,回想起那段过去。
他和索尔没有婚礼,没有宣誓,就直接在年少懵懂的时候苟合在一起,洛基从来没有给自己梳过新娘盘发,当然也没有穿过婚纱。
或许他可以再弄一件婚纱来,用红色的花瓣铺在床上,两个人在上面翻滚。
不过他不需要新娘盘发——那是少女结婚时梳的,他不是少女,也早就过了结婚的年纪,他只需要穿上繁琐的衣服,等待索尔一点点撕开。
5
厨房里正烤着羊腿,一面烤得焦黄,一面还滴滴塔塔淌血,是索尔最爱吃的食物。
他闻着香味,心情也很好,也就不想对闯入者们下手了。
香味把洛基的思绪勾回现实,他把绸带丢到一边,去查看索尔喜欢的羊腿。
果然,一分神,有一面就焦得像黑炭了。
洛基熟练地把羊腿分割开,撒上孜然和香粉,调好酱汁,再转动两圈烤架,美味就出炉了。
“快来帮我。”
洛基把每一份午餐端到闯入者面前,不管他们憋得难受的脸色,对索尔说。
他的白纱睡衣已经随着蹦蹦跳跳溜到了肩肘,就要掉下来,露出胸脯。
他的头发也散落下来——他的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黑发到了腰部,又多又卷,乱糟糟的。
再不提起来,他就要在陌生人面前失礼了,洛基不想在猎物面前失态。
索尔连忙帮他提起肩带,把头发挽起来。
“谢谢你,亲爱的。”
洛基踮起脚亲吻索尔,然后挂在他身上。
索尔轻轻托着他的臀,把他抬起来,然后再吻他的嘴唇、脖子、锁骨,最后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一个咬痕。
如果没有闯入者,他们会在吃饭前再饱餐一顿,可惜现在人太多了,索尔烦得很,没心情玩。
6
午餐是好吃的烤羊腿,配上乌鸦心脏搅碎做的酱汁。
今天有人来,洛基显得异常兴奋。
他的眼睛一直贪婪地在这几个闯入者身上扫视,兴奋地让索尔多喂了一些饭菜。
“喝酒吗?”
他问。
闯入者们被索尔的残暴吓个半死,捂着滋滋冒血的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洛基已经学会了母亲的推理术,可以从他们衣服上的血迹和背包里的东西推断出,这些人应该是入室抢劫后,杀掉了屋主人,无处可去,只能往猩红山峰跑。
但是他们害怕索尔。
为了满足洛基,索尔这几年越来越强壮,他比狼还要凶狠,比牛的力气还大,他能够徒手掰碎老虎的腿,摔死一头成年的麋鹿。
他身上的怨气比这群小蟊贼的还要大多了。
索尔说:“我要喝酒。”
洛基就跑去酒窖拿了一瓶藏货出来。
这很珍贵,是女巫母亲亲手酿的,一共就只有三瓶,只有在最高兴的日子才会喝。
父亲死去时、洛基得救时、大仇得报时,还有千载难逢的狩猎他们才会喝两杯。
闯入者是没份的,洛基瘫在索尔的身上,等待索尔把食物和蜜酒喂入他的口中,然后舒爽地释放身体的曲线。
女巫之子已经习惯了分享同一盘食物,喝同一杯酒,洛基总是抢索尔的饭吃。
他抬起脚,说:“我需要一瓶漂亮的指甲油,简就有一瓶,可我从来没有。”
“好的,”索尔抚摸着他的脸颊,顺从地答应了,“我会挑最浓稠的血液,掺鲜红的花汁给你做。”
吃饱饭,索尔抬起眼睛,直勾勾盯着每一个闯入者:“吃饱了吗,狩猎开始了。”
7
狩猎?
什么是狩猎?
闯入者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逃跑。”洛基坐在索尔的腿上,咬着手指,痴痴笑着,仿佛看到美味的食物。
他给每一位闯入者都编了编号,用慵懒的声线一点点讲述规则。
狩猎是他和索尔最喜欢的活动,要把猎物们赶进山林里,让他们害怕,惊恐,肆意奔跑着,然后再击杀。
下午阴沉沉的,没怎么下雪,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和寒风的冷冽。
洛基决定多放他们跑几分钟。
他和索尔还没吃够,需要趁此机会再吃一会儿。
倒计时开始了,在正式狩猎前,兄弟们需要点乐子助兴。
索尔一把扫掉桌上的餐盘,搂着洛基扑上去,在小蟊贼们亡命奔跑时,与洛基恬足地加餐。
今天他很生气,所以力气很大,把洛基的嘴唇咬破了。
“哦,别急,我要活的。”洛基吸了吸嘴唇的伤口,略微吸入一点血迹,随后坐起来,亲吻他的兄弟。
他看向壁炉,上面有一盒骨牌,是用指关节做的。
酣畅淋漓的爱情密辛结束后,他把骨牌拿下来,抓起每个指关节扔在羊皮地图上。
一个在山林,
一个在野地;
一个不知所措,
一个藏在家里;
剩下一个野心勃勃,
翻过树林,穿过角门,
正在向我们逼近。
狩猎开始了。
8
“看看我的朋友藏在哪儿。”
洛基转着发尾,慢悠悠地走进地下室。
索尔翻新地下室的时候,挖了一个连接到地面的通道,有一位闯入者在来时看到了这里,于是决定躲进去,天黑后在逃走。
“你躲在大缸里,还是玫瑰群;你藏身匿迹,还是主动出击?”洛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玩着他的头发。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模糊,但很轻薄,他拖着勾人魂魄的尾音,仿佛在玩一场简单的游戏,让人浑身发寒。
随后,洛基踩着玫瑰的尖刺,在地下室里翻来翻去。
索尔去追击那个杀死头狼的人了,留下洛基用手撩开大缸的盖子,在地下室里转来转去。
“你在这儿!”
忽然,洛基的脸猛地出现在闯入者的面前,伴随着放肆的大笑,把他拖了出来。
“你好,三号,”洛基用脚挑开一块地砖,露出藏在下面锈迹斑斑的砍刀,“你是我第一个抓到的猎物。”
他把砍刀拿起来,飞快地落下。
鲜血喷溅在玫瑰上,显得花朵更加娇艳欲滴,洛基摘取最美的一朵,伸出舌头舔了舔,感受着混杂玫瑰花香和血腥味的饮品。
太好喝了。
他没有马上杀死三号,而是让他捂着血淋淋的伤口,瘫倒在玫瑰荆棘里,任由玫瑰花肆意生长,用带刺的枝叶汲取应有的养分。
等到血肉之躯变成森森白骨,洛基才满意地挑起三号,扔到屋外去。
随后,他爬出地下室,去找他的情人。
9
一个在山林,
一个在野地;
一个不知所措,
一个藏在家里;
剩下一个野心勃勃;
翻过树林,穿过角门,
正在向我们逼近。
雪又下起来了,天空雾蒙蒙的,云朵像是被冷空气凝结成了冰霜,僵硬在空中,堆积成深浅不一的霜块。
洛基深吸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他已经很久没出门了,掺杂着雪粒的风吹起他的头发,让冷气吸入肺里。
他清醒了很多。
“索尔,你在哪里?”
红土底把裙摆打湿染色,洛基只好加快脚步,才找得到他的兄弟。
索尔的行动比洛基快多了,他基本上不虐待猎物,直接像狼一样追捕他们,然后扑倒,用拳头狠狠砸向他们的脑袋。
他得为头狼报仇。
“我说过我要活的!”
洛基找到他时,山林里的一号被他扔到树桩上撞死了,不知所措的四号的脑袋往里凹,显然断了气。
洛基气得跳脚。
索尔站起身,解释道:“我不喜欢他们求饶的样子,他们害死了我的口粮,我要他们受到惩罚。”
“该死,我要活的!我得用他们做花肥!我梦幻的婚礼都被你毁了!”
洛基愤怒地说。
“什么婚礼?”
“哦,亲爱的,我说漏嘴了,”洛基扑到索尔身上,让索尔把他抱起来,“我想要一个婚礼,你和新娘们都有,为什么和我没有?”
索尔连忙搂紧他:“我没有和她结婚……二号在野地,我看见他了。”
注意力被瞬间转移。
洛基锁定目标,跳下来,朝二号跑着:“他必须是活的!必须是!”
10
二号躲在野地里,用各种各样的草根涂满全身,然后把自己埋进雪里,想混水摸鱼。
但他忘记了,这里是猩红山峰。
山峰里所有的土都是红色的,无论他怎么伪装,都只会更突兀,更明显。
他是想跑,可山峰很大,加上大雪,让他得了雪盲症,一时半伙儿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在来时摘下了树枝上的红丝绸,现在已经没有了路标。
藏在野地的朋友啊,你在哪里;
快出来和我做游戏,增添乐趣。
阴森的歌声环绕整个山峰,像是游荡在这里不肯离去的幽灵。茫茫天地之间,女巫的歌声那么虚无缥缈,抓人心肺。
太可怕了。
二号颤抖着。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快出来和我做游戏,增添乐趣……”
他大叫一声,吓得魂都丢了,撒腿就往外跑,可另一处,却有块头极大的男人把守。两人围着他,随着他的奔跑调整方位,步伐十分轻盈。
他们是捉小鸡的老鹰,一边围猎,一边笑得整个山林都听得见。
玩累了,他们才聚拢,把人活捉。
“二号会是好花肥。”洛基满意地看着他,对索尔说。
索尔提着他的衣领,拖着昏迷的二号,和洛基一起回古堡。
一路上,他们还看见了死掉的头狼。
“我可怜的宠物,”洛基跪下来,把身体埋在头狼稀松的绒毛里,假情假意哀悼着,“你一定殊死搏斗过,是谁动的手?”
索尔蹲下来,观察头狼的伤口:它被麻绳捆着四肢,然后被斧头砸碎了头骨。
男巫的直觉告诉他:“是五号,但其他几个也帮了忙。”
洛基用手梳了梳狼毛,说:“好吧好吧,我答应你,索尔,我不要活的了。我有一个活的三号,剩下的都给你解解气。”
他总是善于哄着索尔。
索尔得到了准话,直接把二号溺在沼泽里,抱着他心爱的兄弟离去。
11
我的针线为我缝制嫁衣;
我的刻刀为我制作头冠;
我的兄弟为我布置场地;
我的婚礼就要举行。
五号穿过角门,逼近女巫之子们,想要反杀。
但不知为何,他到了古堡,却发现里面飘荡着小调。
海妖塞壬再次用歌声蛊惑人心,那诱惑的声线勾起内心的欲望,让人明知是虚无,却不由自主靠近。
天花板上的大洞照射进来一缕光,推开门,就看见雪地里跪坐着一个黑发的女人。
不,那是男人。他长得和女人一样美,正在哼着歌,抱着娃娃哄着。
他的纱衣还带着些许血迹,像皑皑白雪中盛开的玫瑰,露出的双腿白皙又嫩滑,膝盖被冻得通红。
哦,他的肩膀又露出来了。
五号咽了咽口水,拿着偷来的匕首上前。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男人哼着歌谣,慢慢转过头。
他的嘴里嚼着谁的心脏,吃得满是血迹,滴滴答答流到下巴,滴到胸前的衣服上:“你好,五号。”
五号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推,却撞到一个坚实的臂膀。
“不许看他,你这个肮脏的小贼。”
瞎了一只眼的男人低沉着声音说道。
他钳住五号的手,把他的骨头掰断。骨头的咯吱咯吱碎掉了,洛基没什么反应,继续哄睡他的娃娃。
“该死!该死!”
忽然,旁边的索尔暴躁地大吼。
洛基又转头去看,才知道,为了反抗,五号竟然打碎了索尔心心念念的不死鸟蛋。
“你这个下作的蟊贼!我要拆掉你浑身的骨头,扔到火堆里烤成渣滓!我要剥下你的皮,作成地毯日夜踩踏!”
索尔骂道。
洛基只好抱着娃娃过去安抚他,然后把碎掉的蛋壳拼接上去:“哦索尔,不要这么生气,我会替你杀了他的。”
女巫之子将五号拖到地下室,再次上来的时候,他又嚼了一颗新的心脏。
他学火蝾螈的样子舔着嘴角,然后拥抱他的兄弟:“别伤心,我可爱的哥哥,我再给你找个东西养。”
“我不想再养了。”索尔把碎蛋壳捡起来,小心拼好,沮丧地说。
洛基只好亲亲他,把娃娃塞到他手里。
12
索尔沮丧了半天,才缓过来。
他又把蛋壳掏开,想看看里面的不死鸟。
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不死鸟的胚胎,里面湿漉漉的,是一只三眼乌鸦。
再拯救一下,三眼乌鸦就活过来了,扑腾着翅膀翻出乱跑。
成年的三眼乌鸦只有海鸥那么大,驮不了人上天,干不成什么事,叫声又很难听。索尔心心念念的计划泡了汤,只好悲伤地埋在洛基的怀中。
“至少我们能训练它去山下叼报纸回来。”洛基安慰道。
“不行,这种蠢鸟只能叼点没用的树枝。”索尔说。
为了安抚他,洛基又坐回他的怀中,接连献上好几个吻。
“好吧,好吧,我生个孩子让你养。”他环着索尔的脖子,吻着他的耳朵。
索尔有些诧异,下意识拒绝:“我讨厌哇哇叫的小孩,我不要养。”
“那你为什么喜欢养各种各样的动物幼崽,我以为孩子能让你高兴。”洛基说。
索尔回答:“我只是喜欢用不吵的动物打发时间,我喜欢养大我的口粮,再让你帮我煮熟吃掉。”
“我见证了你的出生,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洛基开心地笑,问:“我出生是怎样的?”
索尔又说:“母亲生你耗费了一整天,她熬得整个床单都是血,我在门口都闻得到血腥味。女仆进进出出,父亲急得直跺脚——他只让我在门口等,否则就要揍我,我讨厌他。”
真可怜,洛基揪起五官,但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认为自己是个母亲,而索尔就是父亲,他们也是这样默契却不做声地扮演了几百年。
寂寞的山峰让他的母爱毫无用武之地,这种憋屈在心里的烦闷让他急于释放缓解。
在很多年前,洛基快死的时候,就曾想过要不要留下一个孩子陪伴索尔,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他太孱弱了,孱弱到走路都会晕倒。
现在他很健康,所以又开始胡思乱想。
洛基又跳下来,展示他健康的身体:“虽然我是男人,但你知道这对女巫来说并非难事,只需要一小杯药水就能成功。只要你高兴,我就给你制造一个。”
索尔摇摇头:“小孩的哭声很可怕,你一出生就哭,哭得整个古堡都听得见,我不得不睡到你的摇篮里,才能安抚住你。父亲做的劣质摇篮又小又窄,我得把你放在胸口上才能睡着,一挪开你就又哭了。”
“养这个就够了,”索尔摇了摇手里的娃娃,“它不吵,也不用吃饭,就是丑了一点。”
“这是我最喜欢的娃娃!”
洛基气得扑向索尔。
13
或许可以往娃娃里放一只怨灵。
但洛基还是放弃了,怨灵很难抓,而且怨灵都是些丑陋的人类。
“可我需要打发时间,我太无聊了。”
女巫郁闷地瘫在鸟巢里,释放无处下手的母爱。
藏书室里的书早就看完了,他们的生活单调枯燥,让他很没有滋味。
要是再有些猎物找上门就好了。
最好是漂亮的女孩——洛基舍不得杀死漂亮的东西,尽管他憎恨一切美好的事物,但会把她好好养起来,用最好的玫瑰花插在她的发梢。
可他从不主动招惹那些人类,只能在鸟巢里长吁短叹。
索尔只好爬进鸟巢,把他放在自己的胸前,就如同他出生时那样。
心脏的跳动稍许缓解了洛基的焦虑,他听着健硕的心跳,打了个哈欠:“我知道我为什么哭了,没有这种鼓点般的声音,我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索尔摸了摸他的头发,亲吻了他的额头:“你看,养你就很麻烦。”
“我一点都不麻烦,我只是很空虚,我需要一个外力做我的定心丸,而且必须由你来做。”
“好的,我来做,我来当你的孩子,”索尔说,“再给我唱首歌,就像母亲那样,我有些困了。”
哦,是的,索尔就是他的孩子。
母亲死后,洛基就开始照顾索尔,他披上母亲的外袍,也承接上了母亲的角色和职责。
他照顾索尔几百年了,当然还要再照顾下去。
他现在才明白两个人的纠葛有多么深,他们既是彼此的父母,也是彼此的爱人。他们是角色扮演的矛盾体,也是爱意浓厚的隐居眷侣。
他们是彼此的心灵寄托,少了一个,另一个就会在惊恐和悲伤中死去,要是多了一个,哪怕只是个还没孵化的鸟蛋,都会让另一个嫉妒得发疯。
索尔要养洛基,洛基也要养索尔,他们各司其职,把心思都放在对方身上,没法再兼顾别的什么东西。
洛基这么无聊,只是被虚晃的光阴和单调的生活骗了。
他把心力都寄托在索尔身上——索尔最近老是在看鸟蛋,让他产生了寂寞的错觉,觉得自己需要再找个东西释放母爱。
“好的,孩子。”
洛基轻轻拍着索尔,唱起童谣,哄他睡觉。
14
打消了一个念头,但还有另一个。
那条又出现的红绸飘带勾起洛基的回忆。
回忆起索尔为他带回仇人的女儿,回忆索尔给他带回一箱箱蝴蝶。
他羡慕简优渥又幸福的家庭,又憎恨简的父亲,但更多的是想念她的新娘妆容。
洛基虽然对人类的东西不屑一顾,但他心里有一套自己的完美,他有表演欲,很想要索尔配合他演出来。
婚礼很美好,很适合作为爱情游戏中的一环。
索尔从来没和他结过婚,他也不知道结婚是做什么的,只在书上看过。
什么一男一女在教堂里,向上帝郑重宣誓今后成为彼此的丈夫和妻子,然后妻子会穿着洁白的婚纱,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扔给伴娘们。
洛基有很多玫瑰,也会做衣裳,那他就会有一个婚礼,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洛基翻着书,说,“要有一个证婚人,一张结婚的文书,还要有漂亮的婚纱和捧花。”
索尔摇摇头:“好像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
索尔回忆着以前的骗局,太久远了,他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是去专门登记的地方,填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就可以了——我每次都是这样做的。”
“那不是婚礼,亲爱的,”洛基吻着他,“那是登记,和婚礼不一样。”
是吗?
无所谓。
索尔也凑过来看书:“可我们没有证婚人。”
“哦,有的,”洛基指着父母的画像,“他们就是证婚人……随便是谁都行。”
“原来如此,”索尔说,“我以为证婚人就是拿文书给我签字的人。”
“那只是个普通的文员,没文化的家伙。”
索尔气闷地躺倒在洛基身旁,把洛基也拉下来,用手去挠他的痒痒。洛基很怕这样,笑得肚子疼,双腿都蜷缩了起来:“别这样,可恶的索尔。”
索尔没有理他,继续扯他的衣服。
15
难得的晴天。
一抹阳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削弱了古堡的阴暗,叫醒了洛基。
他起来做早饭,透过厨房的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雪化开了。
角门上的楼梯变得潮湿难行,蔓延的苔藓一簇一簇长在楼梯的边角上,还带着些许红土。
这种天气很适合举办婚礼。
索尔已经把窗户都换成了玫瑰花窗,阳光正好透进来,把五彩斑斓的玻璃照射到墙壁上。
洛基已经做好了他的婚纱——它并不像简的那条,更像是洛基自己的臆想。
婚纱看上去很薄,实际上堆叠了多层。洛基的技术很好,把厚厚的布料交叠在一起,然后再配上修身的版型。
他没有遵守规则,用纯粹白色的婚纱。他更喜欢带一点点绿色,于是让索尔用颜料在裙摆和肩带上画一点点图案,然后把那件天鹅绒外袍上的绿宝石卸下来,镶到这上面。
他们该有一件代表自己的衣服。
最近洛基看了很多书,看到了一幅油画。
《埃拉加巴卢斯的玫瑰》:古罗马的君王用成吨的玫瑰花瓣铺成花海,用冲鼻的花香味和致命的重量压得宾客喘不过气,只能淹死在花海里。
真残忍,真壮观。
洛基有很多玫瑰,索尔给他种了很多。
吸收了闯入者玫瑰娇艳欲滴,火红如血,刚好可以拿来效仿这幅画。
他把婚礼定在上午十点,冬日里太阳刚开始散发热量的时候。
他和索尔把画像挂到大厅前,然后以不知道是谁的口吻写了一封结婚证明,叛逆地要讨厌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见证他们的婚礼。
“我愿意成为你的丈夫,和你白头偕老……该死的,繁琐的礼仪,我不念了,”洛基念到一半卡壳了,“我根本记不住,而且我们根本不会老。”
索尔也觉得这些东西很麻烦:“那些讨人厌的台词不重要,快点进行最后的环节。”
他们的双手交叠,望着彼此眼神里流露的爱意。
留声机里播放着空灵的歌声,庆贺他们庄重又不着调的仪式,兄弟俩明知道这是错的,但血脉仍然让他们彼此靠近。
玫瑰花从天花板上的大洞倾泻而下,把他们淹没在花海里。洛基没有剪掉花枝,尖刺划破了他的婚纱,刺进他的皮肤。
丑陋的肉身和圣洁的花朵融为一体,铺成独一无二的,极具冲击力的画卷。
洛基被砸得拉着索尔,摔倒在地,埋在花海里,发出阵阵笑声。他笑得很高兴,一边痉挛着,一边颐指气使看着他父亲的画像——
瞧,你要杀死的两个怪物活下来了,他们结了婚,把彼此当做世上最重要的人,正如你和你的妻子。
他的笑声甚至盖过了留声机,回荡在古堡里。
玫瑰花的尖刺划破了洛基的脸颊,吐出斑点血珠,索尔用嘴吻掉,然后迫不及待地褪下新娘的衣服。
伟大的爱情,伟大的婚礼。
这比简的那场有意思多了,也比养什么傻鸟和娃娃有趣多了。
玫瑰花的香味浓郁得索尔几乎失去嗅觉,他咬着婚纱的腰带,昏聩地扯下一层层布料,令洛基惊呼着,喘息着。
这是昏庸无道,是美艳绝伦,是罗曼蒂克的消亡与重生,是爱情与亲情的杂糅。
那是猩红山峰里,烈火灼烧和冰雪吞噬的爱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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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锤基】猩红山峰AU
两万多字一发完
避雷:锤基恶人 三观不正 病娇恶魔
剧情来源:《猩红山峰》
————————————————————
“ Ghost is real.”
1
简坐在马车上,张开双臂。
红色的丝绸飘带在身后,把她的心情随风飘起,洋溢着轻松。
现在是冬天,山峰已经没有树木植物,白雪覆盖整片山脉,唯有一处漆黑的古堡格外醒目。
“太美了!这简直是太美了!”
简大叫道。
索尔驾驶着马车,笑道:“你不怕把风吃进肚子里吗?”
“怕什么,风雪浪漫,如同爱情吞入我腹!...
两万多字一发完
避雷:锤基恶人 三观不正 病娇恶魔
剧情来源:《猩红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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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host is real.”
1
简坐在马车上,张开双臂。
红色的丝绸飘带在身后,把她的心情随风飘起,洋溢着轻松。
现在是冬天,山峰已经没有树木植物,白雪覆盖整片山脉,唯有一处漆黑的古堡格外醒目。
“太美了!这简直是太美了!”
简大叫道。
索尔驾驶着马车,笑道:“你不怕把风吃进肚子里吗?”
“怕什么,风雪浪漫,如同爱情吞入我腹!”简把绸带飘起来,直接抛到风中,眼看着它挂在枯败的树枝上。
简·福斯特,索尔·奥丁森的新婚妻子。
结婚后,她跟随她的丈夫回到猩红山峰,住进这处孤立的庄园。
踏下马车,土地并不好走。
雪下得不深,但裹着泥泞的红土,把鞋子扯的笨重难行。
“慢些。”索尔伸出手,扶着简。
这是简第一次来到丈夫的古堡。
已近黑夜,古堡朦胧上一层黑雾。索尔推开,厚重的铁门,呕哑难听的铁锈声让简忍不住撇了撇嘴,但她沉浸在爱里,便没有管它。
古堡里只稀松点了几根蜡烛,光线十分昏暗。
太冷了,简一抬头,就看见古堡上方有个大洞。稀碎的白雪顺着大洞飘落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也带来一点光亮。
旁边有炉火,奋力燃烧着,与雪堆成为鲜明对比。
“抱歉,前几天刮了一阵飓风,把屋顶吹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索尔面露窘迫。
简说道:“不,这很浪漫。”
她快速走上去,把手埋在雪堆里。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也更加坚定:“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是的,”索尔笑道,“你会满意的。”
哒,哒,哒。
沉闷又有规律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简抬头看去,发现一双黑漆皮鞋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走到二楼的围栏看她。
是索尔的弟弟,洛基·奥丁森。
四目相对,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简,冻得发红的手指放在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2
简是在一次舞会上遇见索尔的。
她很孤僻,与世家小姐不同,她更喜欢研究光怪陆离的恐怖小说。
原本,她是不想来这个舞会的,可偏偏她已经到了,甚至超过了适婚的年纪,父亲急于将她嫁出去。
“真正的华尔兹,转圈的时候必须稳重,就像……”
当时,索尔手里拿着一只刚刚点燃的蜡烛,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然后看向她:“这位女士,能否请你共舞?”
一曲舞罢,两人手里的蜡烛依然稳当地燃烧着,如同简燃烧的心。
索尔非常健谈,旁人对简的兴趣爱好嗤之以鼻,但索尔很认真,并且时时给予她反馈,甚至,索尔还会搜集很多鬼神小说,偷偷送给简。
于是,在父亲意外过世后,简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飞快嫁给了索尔。
索尔·奥丁森是个落魄的贵族,眼睛也少了一只,但很高大帅气,为人也体贴入微。家族到他这里,只为他留下了一座山庄。根据婚姻法,简跟随索尔到了这个叫做猩红山峰的地方生活。
哦,他还有个弟弟。
“你好。”
简对着楼上的洛基说。
洛基没有搭话,静静地看着简,过了许久才慢慢下楼。
他的步伐非常轻,皮鞋的鞋跟踩在陈年糟朽的楼梯上,只能听见鞋跟轻点的声音。
傲慢,高贵。
他的头发又长又黑,没有打理,垂到胸前的发根微卷,如果没有认真看,简会以为他是女人。
洛基靠近索尔,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简身边,慢悠悠地说:“希望我哥哥没有太粗鲁。”
“当然没有,”简笑道,“索尔很绅士。”
“那就好,”洛基伸手弹了弹简肩膀上的雪,说,“快来,冷坏了。”
3
二楼的烛火多了些,但并不明亮。
洛基把炉火烧得旺盛,先是给简倒了杯茶,然后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盖上厚毯。
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就像一个幽灵,只有眼神有些许波澜,其余时候都很慵懒。
“抱歉,我弟弟生病了。”
索尔先开口道。
简连忙关心:“是什么病?”
“绝症,”洛基轻轻咳嗽了几声,“烦琐难治,一到冬天,我咳得就像老风箱一样难听,希望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怎么会,”简说道,“我学过一点医术,可以帮你看看。”
洛基淡淡扯出一个笑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不知道怎么说,简总觉得这个弟弟十分奇怪。
他并没有参与她的婚礼,也并没有写信道贺,反而是索尔经常给他写信,很关切他的病情。
洛基的态度若即若离,并不亲切,也并不生疏。但毕竟他是男人,无法更进一步沟通,简觉得还能接受。
“洛基,我听说这座古堡一直是你在打理。”
聊了许久,趁洛基为她倒茶时,简开口说道。
洛基微微眨眼,示意她说下去。
“我想,我已经嫁给索尔了,我希望你能把家里的钥匙交给我。”简清了清嗓子,说道。
咔哒。
茶壶和茶盖发出清脆的响声,洛基的手顿在空中,任由冒着热气的茶水溢出简的茶杯。
“不。”
简听见洛基说道:“你还不了解这个老旧的房子,这两天先让索尔带你熟悉一下,我再给你。”
听完,简稍稍放下心来。
“好的。”
4
夜晚,简住进索尔的房间。
她从行李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想要洗个澡。
“水是从地下取上来的,刚开始会有些红土,过一下就不会了,”索尔一边替她盯着浴缸里的水,一边说道,“热水放好了,你来洗吧,等你洗好了再叫我,我在外面等你。”
简道了谢,泡入浴缸里。
温热的水让她舒缓身子,简享受地吐出一口气,泡在浴缸里,只留下一个脑袋,微微抵着浴缸。
太舒服了,简闭上眼,几乎要打盹。
吱呀!
简睁开眼,发现水龙头正在自己扭动。
水流顺着水管流入浴缸里,渗出红色的,带有铁锈味的液体。
“啊!”
简跳起来,站到浴缸外面,惊悚地盯着这一幕。
她下意识地想要呼唤索尔,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满浴缸的水被污染成红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仿佛听见耳边传来冰冷的气息,有个声音开始悠扬地唱着童谣: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用麋鹿做聘礼,乌鸦和毒蛇同行;
爱我的姑娘啊,红土正为你道喜;
家乡的雪纷纷,是天使做的婚纱;
你穿着它出嫁,步入婚姻的殿堂;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一曲唱罢,耳边的声音变成了满足的叹息,随后消失不见。
水停了。
再眨眨眼,浴缸的水又变得清澈如初。
幻觉吗?
简抖了抖,然后打了个喷嚏。
她再也无心洗澡,只能飞速穿好衣服离开。
房间很黑,简举着烛台,慢慢走着。
她还不是很熟悉这里的路,心里有些忐忑。但好在索尔在她的必经之路上都放了烛台,不至于迷路。
七弯八绕,简终于回到房间。
索尔不在屋里,简朝门口叫了几声,都没听见回应。
她还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只好壮着胆子出门寻找。
“索尔?”
简穿过走廊,举着唯一的光源,四处探查。
不知多久,简终于找到一些亮光。
索尔正坐在床边,握着他弟弟的手。
5
“抱歉,你叫我了吗?”
回到二人的房间后,索尔面带歉意看着简。
“对,我叫了好几声。我刚刚好像见鬼了,浴室的水龙头自己开了……我有些害怕。”简语无伦次地说着。
“哦,可能是坏了,我明天修一修。”索尔脱下外套,换上睡衣。
这是二人成婚以来第一次独处一室,但简并没有多少新婚夜的喜悦,反而有些害怕。
这里太空旷了,空旷又陈旧,白天还好,像是文艺复兴时期遗世而独立的高塔,夜晚又有些阴森恐怖,让她觉得很惊悚。
尤其是渗出血水的水龙头,让她有些惊吓过度。
索尔说过,山峰地下有矿物质,所以这里的泥土都是红色的,泥土随着地下水被抽上来情有可原,可偏偏在深夜,偏偏自己流出来。
每每回想都觉得渗人。
简并不满意索尔的答案,又问:“你不是在外面等我吗,怎么不见了?”
索尔抖了抖笨重的外套,回答:“我弟弟咳得不像样,我去看了看他。”
“严重吗?”
“很严重,”索尔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没有药,他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6
“要三双鹿的眼睛,十只乌鸦的血液,一条蛇的毒牙,以及……六个仇人女儿的心脏。”
索尔坐在床上,给简读着收集来的鬼故事:“在月圆之夜,先用蝴蝶的翅膀在坩埚底画好六芒星阵,将每一样东西都摆好,熬成一锅浓浓的汁水,女巫的药就炼好了。”
“这是什么?”
简躺在旁边,轻声问。
索尔回答:“我也不懂,一本巫术的译本。”
简抬起头,发现插图过于怪异恐怖。
本就处在昏暗阴冷的房间,又看见这种折磨人的仪式,简有些不寒而栗。
索尔体贴地合上书,笑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怪谈吗?”
简回答:“喜欢,但现在有些害怕。”
“好吧,那别看了,睡觉吧。”
索尔下了床,替简把被子盖好。随后,举起烛台,就要离去。
“索尔,其实你可以不用……”
“不,我尊重你,就如同你尊重我。”
还未说完,窗外就响起一声尖叫。那个声音非常尖锐,简直接抖了一下,连忙跑到阳台查看。
四下静寂,只有几只乌鸦被吓得飞起来。
“可能是林子里的麋鹿吧,我之前在林子里布置了一些陷阱。”
索尔走出来,看向远方。
“可我觉得像人,像个女人,”简哆嗦着说,“人才会发出这种声音。”
“你多想了,山峰上只有我们三个,要是有别人,那才可怕。”
索尔安抚着简,把她推向房间,体贴地替她关上窗户。
7
雪只下了一晚上,第二天,难得有了点太阳。
简走到一楼,白天的古堡很安静,虚弱的阳光顺着破掉的大洞照射进来,有种颓废腐朽的美感。
洛基正在弹钢琴,他的指节跳动得很快,在钢琴黑白键盘上快速弹动,敲击出优美的乐律。
他面对黑暗,背对阳光,弹奏的乐章也并不成曲,但意外的好听。
“是什么歌?”简好奇地问道。
洛基停下弹奏,答:“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索尔给我找的乐谱,照着弹罢了。”
今天洛基的脸色好些了,简观察到,他的病情像是两个极端。
一下极其苍白无力,一下咳得面色发红。
“是肺结核吗,症状很像。”简问。
洛基裹了裹外袍,说:“不是,没有医生知道我是什么病。”
“真奇怪,”简说,“怎样才能好呢?”
洛基挤出一个笑:“可能要女巫的巫术吧。”
“你真幽默。”
简笑了笑,开始打量起洛基。他穿得很精致,但又很古怪。
他穿着层层白纱缝制的及踝睡衣,披着一件天鹅绒质地的墨绿色长袍,上面用银线穿了珍珠,绣上精美的图案。
他并不穿袜子,把脚套在一双宽大的拖鞋里,披散着头发。
像极了女巫。
“看我做什么。”洛基似笑非笑等着简打量完他,然后站起身来,往藏书室走去。
简跟了上去,似乎有些被察觉后的窘迫,她连忙扯开话题:“今天太无聊了,索尔在哪?”
“他去看看森林里的麋鹿,据说有位女士昨晚听见了尖叫,索尔就去看看,他的陷阱捕到麋鹿了没有。”
洛基玩笑道。
简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问:“那你平时做什么,都呆在家里吗?”
“是的,”洛基走到藏书室,“我会看书,你要是无聊,也可以过来看。”
随后,洛基用手指轻轻扫过书架上的一排藏书,抽出一本递给她:“这一排,已婚妇女看才能看,你懂的吧。”
8
“啊,哦。”
简有些害羞,脸色绯红起来,她快速接过书本,看了一眼上面烫金印的书名,说道:“我和索尔还没有……”
“没有什么?”
洛基意味深长地看着简,嘴角又微微仰起来,像是计谋得逞的贪猫。
按照本国的律法,有些藏书只有已婚妇女才能看,可简不一样,她和索尔还不能称作真正的夫妻。
“我和索尔结婚时,我父亲才过世一个月,所以我现在正在守孝。索尔很尊重我,我们至今还在恪守本分。”
简诚恳回答。
“哦,太可惜了,”洛基夺回书本,塞回书架,“这本书写得很好,只有真正体会过婚姻的人才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他说话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偏偏他的眼睛里满是揶揄,简看不懂洛基的意思,也没有抓到他话里的漏洞。
“那亲吻呢,亲吻也没有吗?”
简摇摇头,有些尴尬。
“别担心,”洛基站到旁边,将剩下的藏书一一介绍给她,“你早晚会看这些书的。”
简没有搭话。
藏书室很大,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简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想看什么。
她只好慢慢走着,一排排望过去。
很快,她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
“这是谁,你们的父母吗?”
“是的,”洛基走过来,介绍着说,“他们喜欢画像。”
画面里有一对看上去恩爱的夫妻,其中,女人身上披着一件墨绿色的外袍,男人则穿着一件红色的。
简对比着画,把视线移到洛基的长袍上:“你……”
“是的,这是我母亲的衣服,”洛基说,“这是我的战利品。”
战利品?
简一头雾水,又听见洛基说:“母亲过世后,我和索尔跟父亲打赌,把这件衣服赢了过来。原本上面还有几颗宝石的,不过不见了……哦,在这儿啊。”
洛基低下头,抬起简的左手,上面正好有索尔送给她的结婚戒指。
一枚仔细打磨过的绿宝石。
太奇怪了。
简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内心的疑惑和不解,只能笑了笑。
9
洛基很奇怪,但简又说不出他哪里不对。
她又想起那首童谣: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什么意思?
简摸了摸戒指,沉默着在藏书室里继续走着。
洛基没有理她,自顾自离开了。
藏书室通往另外一个房间,简犹豫了好一会儿,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间十分温暖的花房。
很奇怪,明明是寒冬腊月,却依然百花盛开。炭火烧得很旺盛,简走进去后,都觉得浑身是汗。
这里藏着好几个玻璃箱,里面都是蝴蝶,有些五彩斑斓,有些通体漆黑。
洛基正坐在地毯上,摆弄着其中一个。
“死了。”
洛基把玻璃箱打开,剔除躺在箱底挣扎不得的蝴蝶,然后把活着的放进另外的笼子里。
“你上哪儿找来这么多蝴蝶?”简惊讶地问道。
洛基回答:“我哥哥每去一个地方,就会给我带回来一笼。”
简数了数笼子:“六笼,索尔去过这么多地方吗?”
洛基没有搭话。
他把死掉的蝴蝶捡起来,放在手心里,慢慢观察,然后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随后,他拿起剪刀,将蝴蝶的翅膀利落地剪下,裁成优美的形状。
“这些都是蝴蝶吗?”简问道。
“不,但很快就是了。”
一低头,满地都是死去的蝴蝶,连速腾都速腾不起来了。
“它们死了,”洛基说道,“它们靠阳光取暖,阳光没了,它们就要死了。”
“真悲哀。”
“不,这不是悲哀,简,这是自然规律。”
洛基慢慢把蝴蝶的翅膀剪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然后铺在地面上,呈现出一只由蝴蝶拼接而成的,巨大的蝴蝶形状。
他躺下去,用脸贴着蝴蝶:“世道残酷,终生皆是濒死,相食相噬,近在咫尺。”
很诡异,简忍不住反驳:“世界上还有很多很美好的东西吧。”
“美丽的东西都脆弱,”洛基拿起一片蝴蝶翅膀,轻轻拂过简的脸颊,“在我们这儿,只有黑蛾,那是一种可怖的生物,它们靠寒冷和黑暗茁壮成长,谈不上美丽。”
“它们吃什么?”
洛基笑着,看向远处的玻璃箱。
六箱蝴蝶,色彩斑斓的蝴蝶已经没剩多少了。生机勃勃的,只有黑色丑陋的蝴蝶。
不,那应该是黑蛾。
“它们吃蝴蝶。”
10
明明伸出炭火旺盛的暖房,简却如坠冰窟。
太吓人了。
“你瞧,蝴蝶是熬不过冬天的,”洛基自顾自说,“我用这么多花喂养它们,它们却没有活下来。”
洛基躺在地上,把拖鞋挣脱,露出白皙的脚趾。他舒爽地释放每一个关节,苍白的脸又有了几分血色。
简终于知道洛基哪里不对劲了。
他很像一个女人。
他的服饰、体态虽然有着男人的英姿,却兼容着女人的柔媚,就像现在,他的睡衣之下,是如瓷器般白嫩又脆弱的双腿。
洛基舒服地微微侧身,把双腿带出白纱睡衣,正大光明裸露出来。
没有男人愿意暴露自己的双腿,只有浪荡的女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你……”
简直勾勾地盯着洛基,瞠目结舌。
“怎么,索尔没有露过腿吗?”
洛基坐起来,他的手撑着地,睡衣自然而然从肩上滑落,露出肩膀。
简连忙躲开这一幕,连连摇头。
“他可真够古板的,”洛基把衣服穿好,笑着拉起简,“哦,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还没有夫妻之实。”
“我们会有的。”
说完,简忍不住在内心扇了自己一巴掌,她竟然忘记避嫌,还被一个男人勾起了嫉妒心。
洛基又没有搭话,直勾勾地盯着简,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
坦白说,洛基长得很美,他很像他的母亲,但五官更加硬朗。
如果披头散发,确实很像女人。
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洛基似乎很有敌意,正在逗着她玩。
“你说,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会怎么样?”忽然,洛基蹦出来一句,“就像这些蝴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蛾吃掉,却毫无办法,该怎么办,它们会自救吗?”
简听得一头雾水,回答:“所有生物都会自救,这是本能。”
“你说得对,”洛基把裁下来的蝴蝶翅膀放在脸颊上扫了扫,露出一丝迷恋,“我快死了,我也要自救。”
简知道洛基的疾病,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直接到他有点神经质。
对,神经质。洛基言行像濒临崩溃的疯子,不像一个正常人。正常人谁会虐待蝴蝶,谁会在嫂子面前展示自己的身躯?
“索尔知道你这样,会斥责你的。”
“知道什么?”
没等洛基回话,索尔就推门而入。
他身上还有没弹干净的雪粒,推开门进来,带进一阵冷风。
洛基被吹得一阵咳嗽,索尔赶紧上前,给他顺气。
“哦,你又在拼蝴蝶了。”
索尔低下头看地上的图案。
快吃午饭了,索尔把他们都带出去。
他们兄弟非常亲昵,索尔必须扶着洛基,替他裹好衣服,才让他出暖房。
为此,简都有些吃味。
“蝴蝶被吃了。”
临出门前,洛基冷不丁蹦出一句。
11
“我觉得你弟弟有些怪怪的。”
午睡前,简坐在床上,看着索尔给她的炉火添柴。
索尔回头看她,说:“怎么了?”
“我说不上来,他就像……他太像个女人了,就连穿着都像女人。”简皱着眉头,极难用语言描述刚才的场景。
而且,她拒不承认,洛基非常像在示威。
“哈,你一定是觉得他太美丽了,”索尔添好柴火,拍了拍手,过来说,“小的时候,我也一度以为母亲生的是妹妹。但他是个男人,这点毋庸置疑。”
“我知道,”简说,“我说不上来,但我觉得他很放肆。”
索尔收起微笑,开始严肃起来:“你的意思是?”
“他很残忍,会剪掉蝴蝶的翅膀,他也很放肆,他的穿着和体态……我真的很难形容。”
“体谅他,简,”索尔又转换表情,用带有歉意的微笑看着简,“洛基从小身体就不好,家里把他宠坏了,并没有让他学过应有的礼仪。”
索尔扶着简轻轻躺下,然后站在床边:“看在他快死了的份儿上,请原谅他。亲爱的简,如果他做了什么,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被稍稍安抚后,简还是选择放下:“对了,我看到了你父母的画像,你们真像你们的父母。我听洛基说,他的外袍是你母亲的?”
“是的,母亲过世后,一直都是洛基在照顾我,”索尔似在回忆过去,神色淡淡,“我和父亲沉浸在悲痛中,反而是洛基代替了母亲,为我洗衣做饭。为了让我不再难过,他穿上母亲的外袍,冒充母亲,每天托着病体安抚我。”
“我们的父母非常恩爱,我很羡慕他们。小的时候,我和洛基经常过家家。他扮演母亲,我扮演父亲,他就演的很像,以前我还真觉得他把我照顾得很好。”
“真体贴。”
简笑了笑,并没再问下去。
她看过很多小说,猜想,洛基或许是因为模仿母亲,以至于让他有些错乱,有时会做出些女人的姿态。
简的父亲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她从小见过很多案例,能够猜到洛基的行为初衷,但也仅限于此。
为什么要示威?
而且,他的举动并不符合一个母亲该有的行为,更像是……
简实在不理解。
“我知道了,洛基一定是做出什么举动,让你觉得他像个女人。”
索尔说道:“抱歉,他为了安抚我,模仿过母亲的一举一动和生活习惯,以至于有些行为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
“原来是这样,”索尔的主动坦白令简稍有安心,她开口说道,“没关系,我相信他本意是好的。”
随后,简看了看时钟,打了个哈欠。
索尔也适时站起身,和她道了声午安后离去。
12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简只睡了十分钟,就醒了过来。
她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个鬼魂贴在她耳边唱着那首让她毛骨悚然的童谣,令她动弹不得。
不,简甩甩头,总觉得这不是梦,这很真实。
她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去找找索尔,如果他还没睡,说不定可以和他聊会儿天。
索尔就住在隔壁,简轻声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在唱童谣: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用麋鹿做聘礼,乌鸦和毒蛇同行;
爱我的姑娘啊,红土正为你道喜;
家乡的雪纷纷,是天使做的婚纱;
你穿着它出嫁,步入婚姻的殿堂;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那声音很熟悉,简一下就认出来了,是午睡时在她耳边歌唱的那个声音。
细软,绵长,就像唱片里的温柔歌声。
房门虚掩着,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的床铺。
索尔正在熟睡。
他的身躯很魁梧庞大,挡住了大半视线,但简还是看见了,有一只手从索尔的背后伸出来,轻轻搂着索尔的肩膀。
有人。
女人的敏感让简忍不住看下去。
他们非常亲昵,亲昵到索尔很信任地将后背留给那个人。
简与索尔认识以来,索尔从不愿意让简站在他身后,也不愿意简拍他的背。询问之下,索尔只说,以前有人从他身后偷袭过他,令他产生了阴影。
可那个人就可以,他是谁?
她的脑海里搜索着所有可能,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这座山峰里只有三个人。
索尔,她,还有他们的弟弟。
那是洛基!
13
简立马捂住嘴,才不至于惊叫出声。
直觉告诉她,洛基对他的兄弟过分亲密,甚至超过了原有的兄弟之情。
可他们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
单看眼前的画面,没有人会觉得他俩有什么问题,偏偏简觉得这不对。
那是一种怪异感,从简的心脏上生根发芽,然后蔓延到她的脑袋。
简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却丝毫没有发现这对兄弟有其他的行为,似乎真的只是躺在一起睡了个觉。
是她多想了吗?
简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一会儿惧怕这对兄弟有些什么,一会儿又想证实他们有什么,这一好一坏的心思烘烤着她,让她十分煎熬。
罢了,去看看书吧。
简决定去藏书室,她走到楼梯,又被吓了一跳。
走廊尽头又开始轻轻柔柔唱起童谣,听的她毛骨悚然,随后,地面开始抖动,尘埃和细碎的雪粒被震起来。
就像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样。
简本能地开始发抖,又忍不住走近一些,想看清楚。
地面上逐渐多出一滩滩带着铁锈味的红土,慢慢融合在空中,像是穿着婚纱的新娘。
她张着嘴,似乎想要呐喊,却只能从喉腔发出沙哑的哀嚎。她没有脸,也没有肉,只有掺合着红土的骨头。
那是鬼魂!
简吓得发不出声,后退了两步,然后什么都不敢想了。她抛开理智,拼命奔跑,想要甩开那个婚纱的鬼怪。
一路上,她狂奔过走廊,跑过楼梯,路上绊住她的新娘越来越多。
她们驱赶着简,就像组团狩猎的狼群,将她逼入绝境。
简吓得失声大叫,缩在角落里,嗓音都失声了。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用麋鹿做聘礼,乌鸦和毒蛇同行;
爱我的姑娘啊,红土正为你道喜;
家乡的雪纷纷,是天使做的婚纱;
你穿着它出嫁,步入婚姻的殿堂;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新娘们合力环绕着新的新娘,吐出冰冷的死气,用看得清骨关节的手指撩拨她的钗裙。
她们在唱歌。
简几乎要被吓得哭泣,不敢睁开眼,只能全力往后跑。摔倒在地后,就用两条腿往后蹬。
鬼新娘们把她堵在墙角,一齐低声嘶吼,像是要说些什么。
“简,简?”
一道光刺了进来,简定睛一看,简直喜极而泣,冲上前去搂住她的新婚丈夫:“索尔!”
索尔被扑得往后踉跄几步,连忙安抚她:“你还好吗,我听见你在尖叫。”
“有鬼,有鬼!”简失声大喊,语无伦次地指着墙角,可回过头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东西,你是不是看错了?”
简肯定地回答:“不,我不会看错,她们围堵我,要杀死我!”
“她们?”
“是的,她们,”简冲上前去,指着刚才蜷缩着的角落,凸起的地板上还有她惊吓过度,扯下来的衣角,“一,二……她们有五个!五个!穿着带血的婚纱!”
索尔摇摇头:“我不明白,不过,简,别害怕。”
简·福斯特简直要疯了,她抓狂地形容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事件,到现在还在遍体生寒,讲到恐怖之处,她甚至崩溃到抓着自己的头发。
“咳咳。”
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洛基裹着一条厚毛毯走了进来。
似乎没料到简会这么抓狂,他有些意外:“简,你怎么了?”
“我……”
“看看你的样子,可怜的简,”洛基从毛毯里伸出手,把她拉出这件房间,“别害怕,有索尔在。”
14
直到坐在炉火前,简都没有缓过来。
索尔给她拿了条毯子,然后用小茶壶灌满水,放在她手上暖手。
“你看到鬼了?”
洛基一边轻轻咳嗽,一边替她梳头。
简答道:“我看见了,她们穿着婚纱,还唱着童谣。”
“童谣?”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索尔一边给炉火添柴,一边笑:“这是镇上耳熟能详的童谣,我们人人都会唱。”
“是吗?可这绝对不是幻觉!”
眼看简就要跳起来,洛基连忙把她按在原地,继续编着美丽的发型:“没人怀疑你有幻觉,老宅子有鬼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见到过吗?”
“没有,”洛基回答,“但我相信你说的,这个老古堡总是阴森森的,我觉得应该是有鬼。”
洛基的手很巧,三两下就梳好一个端庄又精致的发型,便拿镜子打断简的谈话。
望着镜子,简都无法相信这是她自己。
“你怎么……”
“怎么会梳头吗,”洛基在首饰盒里翻找着,挑出一只漂亮的发夹,“我给索尔编过头发。”
索尔笑道:“还记得我说过,洛基假扮母亲的事吗?小的时候,我和洛基都是长发,需要有人替我们打理。母亲过世后,洛基就开始自己学着做发型了。”
“你比伦敦的造型师梳得还好。”简稍稍缓过神,干巴巴夸赞了一句。
“这是新娘的发型,”洛基替她别好发夹,做到她对面欣赏,“只有新娘才可以梳。”
是吗?
不知怎的,简竟然觉得这个发型有些眼熟。
“你有婚纱吗?”洛基莫名其妙地问道。
简回答:“什么?”
“我是说,你把你的婚纱带来了吗?”
“哦,没有,我不喜欢那种蓬松厚重,又不实用的衣服,走完流程之后我就把它丢在娘家了。”
洛基颇为遗憾:“真可惜,我真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
15
“让索尔带你去玩吧,”洛基咳嗽着,肉眼可见地疲惫下去,“我没有力气了。”
索尔就将洛基扶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他很快就睡着了,躺下时仍在发抖。索尔亲吻了弟弟的额头,才放心离去。
简就站在门口,将一切尽收眼底。
“我觉得你们有些太亲密了。”
出了房,简忍不住开口。
索尔望向她,等待着下文。
简说道:“在我们那儿,5岁后的孩童就必须自己睡觉了。中午,我看见你们躺在一起。”
“原谅我,简,”索尔抱歉地笑笑,“洛基时日无多,想在临死之前如同从前那般,和我亲切地说会儿话。我们就躺在一起,渐渐就睡着了。”
只是这样吗?
简下意识回头望向洛基的房间,房门紧闭,她却能够想象出那个被痨病折磨,却依然美丽的男人。
“请原谅他的僭越,他只是很爱我,”索尔继续说道,“父母过世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
“我当然不会怪他,”望着索尔诚恳的眼睛,简再次选择相信,将心里的疑惑抛诸脑后,“他的病为什么会这么可怕,有什么药可以治?”
索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回答:“我也不知道,医生说他熬不过去了。或许,只有女巫的巫术才能治好他。”
“可现在没有女巫。”
“是啊,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索尔勉强笑了笑,和简在古堡里走了走。
这一次,简逛完了所有的房间,百般无聊,索尔就带她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很昏暗,一进去,就能闻到浓烈的泥土腥味,和一股铁锈的腐败味。
“我曾经想挖些红土,开垦里面的矿物质,不过后来失败了。”索尔点燃蜡烛,展示着装满红土的大缸。
缸里的红土已经变得十分稀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缸缸血液。
“不过这些泥土用来保存东西很好,”索尔拉起一根吊绳,把泡在缸里的麋鹿拉了出来,“把麋鹿用硬了的土封死,放入稀释的红土里,再拿出来时就和新鲜的一样。”
简一阵作呕,赶紧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哦,抱歉,我忘了你刚刚受到过惊吓,”索尔连忙把麋鹿放进缸里,“别害怕,这只是一种传统的保存方法,是我父亲教我的。这种方法比用盐腌制还要长久,我把这里当做储备粮仓了。”
“我没有害怕,我只是觉得冲鼻。”
简捂着鼻子,往缸里张望了两眼,觉得血淋淋的,就连忙走开。
她数了数,一共六个大缸。
六个,又是六个。
简猛然摸了摸自己的新娘盘发,忽然想到,如果把她也算做新娘的话,鬼新娘的阵营里刚好六个。
16
离开地下室,简百无聊赖,决定去看会儿书。
她又来到藏书室,挑着看。
这一次,藏书室里没人。简四处张望了一下,忍不住走到洛基介绍给她的那一排。
那些烫金印,被禁止给未婚少女看的书。
禁忌感让她血脉喷张,忍不住紧张和兴奋。
简抽出洛基递给她的那一本,小心地藏在胸口,带到角落瞧瞧看起来。
这本讲述的是禁忌之恋,从小相依为命的兄弟产生了变态的感情。很露骨,简看了几章就已经心跳加速,忍不住快速翻阅剩下的书页,想要看看还有多少章节。
啪嗒。
书本翻到了一处,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掉了出来。
简立刻捡起,打开来看了两眼。
这是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五个女人的名字,生日,还有家庭。
奇怪的是,她们有些人简有些眼熟。
就比如其中一个,是负责给她家精神病院运送病人的司机。
五个人身处天南地北,被联系在一起。
如果把她的名字也加进去,刚好又是六个。
怎么这么凑巧?
这是这本书的角色介绍吗?
简想继续看下去,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用麋鹿做聘礼,乌鸦和毒蛇同行;
爱我的姑娘啊,红土正为你道喜
家乡的雪纷纷,是天使做的婚纱;
你穿着它出嫁,步入婚姻的殿堂;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简要被这首童谣吓出病来了,她都不用回头看,就能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鬼新娘们一定就在她的身后。
甚至,她们伸出手,扯掉了她的新娘盘发。
简呜咽着,僵硬地把书放回原处,一步一步沉住气,走出藏书室,然后撒开腿往索尔的方向跑去。
“明天我要带简出去。”
“为什么?”
“你玩过火了,我带她出去,你刚好解决一下那些……”
刚走到洛基的房间,简就听见洛基和索尔在低声说些什么。
但她来不及细想,就害怕得推门而入。
“简?”
索尔站起来,走向她:“你怎么了?”
“那些鬼……你们在做什么?”简愣了一下,说。
如果她没有看错,刚刚,洛基正靠在索尔的后背上,整个人像没有骨头。
“聊天,怎么了?”索尔关切道,“我和洛基商量了,觉得你可能不适应古堡的环境。我想,明天带你去山下的驿站透风,顺便把医生寄过来的药取了。”
简惊魂未定,早就想离开,得知这个好消息,也就忘了刚才的事。
她松了了一口气,放下戒备,看了看洛基。
他还披着那件墨绿色的外袍,角度刚刚好,简能看见上面的空缺,如果没有猜错,那里曾经镶嵌过宝石。
正好六个。
17
出来望风很快乐。
简把这些事都暂时忘了,又高兴起来。
山下的驿站很小,混杂着喂养牲畜的草料味,但简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
“你这样像是我在虐待你。”
索尔一边取着包裹,一边笑道。
简满足地说:“我只是觉得很自由。”
随后,二人又聊了会天,天色渐晚,没想到竟然刮起了狂风。
“暴风雪要来了,”驿站老板说道,“我建议你们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这……”
索尔有些犹豫,看向简。
“答应吧,”简说道,“如果现在出去,我们会迷路的。”
“好吧。”
索尔只能答应。
驿站只有两层楼,加钱才匀出来一间小房间安置他们。为了铺盖出好点的环境,索尔先一步上去收拾。
简留在一楼,看着人来人往,和老板聊天。
“女士,你是哪里人,怎么没见过你?”
简回答:“我刚嫁过来。”
“哦,是这样,”驿站老板笑了笑,“不知道您姓甚名谁。”
“简·福斯特。”
“福斯特,您确定?”
驿站老板有些意外,随后翻箱倒柜,在一堆包裹里找到一封厚厚的信封。
“前两天就寄过来了,给来着伦敦的简·福斯特……是您么?”
简有些意外,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她结婚后,已经很久没人给她写信了。
但寄件人是她的好友,简绝不会认错。她接过信封,塞进口袋,道了声谢后连忙上楼。
她敢肯定,这封信的到来绝不是什么好事,简捏了捏口袋,感受着信封的厚度,看着索尔忙里忙外。
不能让人知道有人给她写信。
18
“好了,可以睡了。”
索尔铺好床铺,对简说道。
简看向地上的铺盖,挤出一个笑容:“索尔,你可以睡到床上的。”
“哦,简,你还在守孝,别忘了。”
灯光昏暗,二人共处一室,简心里有些爱情的催动。可不知怎的,简始终觉得索尔非常疏离。
他太守规矩了,也太克制,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这么古板,放着大好机会不用。
简站起来,搂住索尔:“可我们已经结婚了。”
“这不行,简,”索尔拍了拍她的背,“我们必须守规矩,再说了,洛基病着,我没什么心情。”
“洛基病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简有些恼怒。
索尔回答道:“简,我们把一个病人丢在家里,已经很过分了。”
“可你不觉得你对你弟弟过分紧张了吗,”简质问道,“你们好到同床共枕,好到连我都可以拒绝。”
“简,你过分了。”
听罢,索尔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生气时眼神里布满了杀意,死死盯着简,一声不吭。简被盯得心里发毛,有些害怕起来。
“听话,过两天是浪漫的月圆之夜,到那时,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派对。”索尔又恢复往日的温柔,笑着扶简上床歇息。
太奇怪了。
自从她来到这里,就感觉到很怪。
简连忙将被子盖上脑袋,沉浸在营造出来的黑暗里,不去想这些古怪的事。
半夜,她依旧睡不着。
索尔已经睡得很沉,简稍稍下床,打开索尔随身的衣物。
借着微弱的烛光,简找到了一盒药,还有一些卡片。
是预订的玫瑰,上面写了送货日期,正是后天。
简稍有些安慰,继续打开那盒药。她略懂医术,知道那并不是治疗咳嗽的药方,而是一些止痛的药片,还有镇定的粉末。
很奇怪。
19
索尔醒得很早,等暴风雪停后,就立马带着简回去。
又推开大门,印入眼帘的仍旧是从顶上那个大洞飘下来的雪。
炉火已经熄灭,有张单人沙发背对着他们,上面坐着一个裹着红色的外袍,垂着头的男人。
“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没等简开口道歉,洛基就抬起头,咳嗽着。
“对不起,暴风雪来了,我们只能留在驿站过了一夜。”索尔赶忙上前,扶起洛基。
一天没见,他病得更严重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索尔去扶他的时候,他差点摔倒在地,止不住咳嗽。
简还在气头上,只能说:“抱歉,我们如果顶着暴风雪回来,会死在路上的。”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洛基站起身,挣脱索尔的搀扶。他转过身来看向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是憔悴,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黑洞洞的,看不清楚情绪。
“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整天,担心你们是不是死了,还是被野兽吃了,或者……你们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这话就有些难听了,”简反驳道,“洛基,我是你的嫂子,你不觉得你有些越界了吗?”
“越界?”洛基歪了歪头,面无表情说道,“我觉得你很越界。你偷看了禁书,还带走了里面的东西。”
东西?简想起来了,当时她跑得太快,忘记把名单塞回书里。
“那又如何?”
“你动了我的东西,亲爱的,”洛基咳嗽着,脸又因为憋气而涨红,他站着顺了会儿气,又咧开嘴笑得怪异,“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在威胁!
简怒火中烧,望着洛基。
他那张脸上皆是嘲讽,充满着简看不懂的情绪。
还没反驳,索尔就打断了二人的争执。
索尔替他穿好外袍——简觉得有些眼熟,这件火红的外袍和那件墨绿色的款式相同,镶着红宝石,用金线串着金片绣上花纹。
“那件衣服……”
“简,不要过火,”索尔第二次阴沉下脸,“你自己去玩吧,洛基需要休息。”
20
洛基的确很脆弱,连基本的站立都维持不住了。
说了一堆话耗尽了他的力气,一阵气短喘息,直直往后倒。索尔立马接住了他,将他横腰抱起,用外袍紧紧裹着,带上了楼。
楼梯被踩得嘎吱嘎吱作响,洛基似乎知道索尔会抱着他,倒下时,还会抬起手臂。
就连上楼,洛基都转过头来看着简。他依旧穿着笨重的拖鞋,随着颠簸掉下来一只。索尔也不管,只快速带着他离开。
只剩简一个人在大厅,看着天上的大洞。
郁闷,被冷落后的郁闷。
简有些吃味,她自顾自站着理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才呼出一口气。
老实说,她把病人一个人丢在古堡里不是没有错,但索尔的偏袒和洛基的示威让她忘记了一切,只剩下生气。
她捡起洛基的拖鞋,想送到楼上去,可临了却觉得奇怪。
这只拖鞋很大,不合洛基的脚。
这更像是索尔的拖鞋。
简甚至能肯定,洛基对索尔有一种超乎所有的占有欲。她气愤地丢开拖鞋,头也不回地去了藏书室。
还是那本书,简又翻了翻,把名单随手塞进去。随后,她开始看信。
“亲爱的简,我并不知道猩红山峰在哪里,只能给所有可能的地址都寄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期待你能看见。”
是简的好友,同时也是她的私家侦探。
父亲死时,就有人提出他杀的说法,于是,简请了朋友调查。
可后来她与索尔结婚,跟着索尔来到猩红山峰,也就只能作罢。
“你的父亲的确死于他杀,但我更关心你。你正处于危险之中,请确保你在看信时绝对安全。”
什么?
简赶紧遮住信的内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她又找到角落里。
简下意识地去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一抬头,就看见那副父母的画像。
这下她知道那条红色的及踝厚外袍是谁的了——它曾是索尔父亲的衣服。
也是战利品?
简缩到角落里,看着信:
“据我调查,索尔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在近十年里已经先后和五个女人在不同的地方结婚,而且,在结婚前,她们的父母都意外死去。”
“简,他的前几任妻子分别是精神病院长、两个仆人、一个司机、一个医生的女儿。这些人都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
“他的父亲也死于他手,为此,索尔和他的弟弟分别被关进精神病院!就被分别关在你父亲名下的两所精神病院!他们就是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简,我很怀疑你的父亲也死于索尔之手,我在调查时,发现索尔用假名签了结婚证明,也就是说,你们的婚姻无效。”
“他一定是图谋你的性命,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快逃!(注:附上证据。)”
21
即使在寒冷的冬天,简也感觉到浑身冷汗,身体不由自主抖动着。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无法制止自己看下去。
证据是索尔曾经的结婚证明,还有他结婚时的照片,以及前妻们的资料。
他的前妻,不,她们甚至不是前妻,索尔用假名签署了所有的文件,在法律上,他一直是单身。
这些姑娘们的名字很眼熟,简如梦初醒跑到书架上毛躁地倒下所有的藏书,找到那本禁忌之恋,手忙脚乱拿出名单。
然后,她跌坐在地上。
名单上的名字和女孩们的一模一样。
她现在知道这些人是谁了。
她们的父母分别是一个精神病院长,一个副院区院长,两个仆人的女儿,一个司机,一个医生。
索尔和洛基被关在不同的精神病院区,院长正好是她的父亲,和另一位新娘的父亲。
司机专门给运送精神病人,医生给精神病人检查身体。
那两个仆人……应该是猩红山峰曾经的仆人。
这是有预谋的复仇。
快跑!
简下意识攥紧所有资料,冲出藏书室,直奔大门。
可是索尔早就把大门锁上了,门太厚重,太高大,简拼一己之力根本推不开。就算要推开,那发出的声音也足够吸引索尔的注意力。
不成!
简想了想,连跑到窗户观察情况。
外面又下起暴风雪,雪粒疯狂地从天花板上的大洞倾泻下来,在大厅里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这种天气出去,她会死的!
简哆嗦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思索着。
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没等她逃出山峰,就会被风雪淹没。每次出来都是索尔驾驶马车,简也不认识路,很容易会跑错地方。
可她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简望着窗户,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她站到阳台前,想要变出一只大鸟,将她载回伦敦,可她只能被困在这里。
忽然,简看见了什么。
远处的大树上有一条红绸!
那是她来时因为兴奋,随风飘出去的红飘带!
那是来时的方向!
简等不下去了,她的生死未卜,必须早做打算。
她不要钱,不要爱,只要活命就好。
简连忙穿上御寒的衣服,准备撕碎床单,从楼上跳下去。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用麋鹿做聘礼,乌鸦和毒蛇同行;
爱我的姑娘啊,红土正为你道喜
家乡的雪纷纷,是天使做的婚纱;
你穿着它出嫁,步入婚姻的殿堂;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童谣又响起来了。
简穿衣的手一顿,望向无尽深渊。
这次没有鬼新娘,更像是男人的声音。
22
童谣好像有一种魔力,像海妖塞壬的歌声,蛊惑着简放下手头的一切,寻找歌声的来源。
她不由自主随着歌声行走,穿过阴暗潮湿的长廊,穿过鬼新娘曾爬行的走道。
一路上,无数黑蛾扑腾着,却被缠绕在蜘蛛网上,动弹不得。
简顺着声音,发现门并没有关,里头甚至传来了放肆的大笑声。
推开门,呼吸几乎停止了。
一切都得到了验证:
兄弟二人坐在床沿,急不可耐地将头埋在彼此的肩颈,亲吻着,褪去彼此的衣物。他们缠绕在一起,就像地上那两件交叠的外袍。
洛基甚至都不再病殃殃的,而是放肆的笑着,发出愉悦的喘息。
他哼着那首童谣,把自己的头仰起来,让索尔亲吻他的脖子。
他们!
简震惊地后退两步,差点跌落在地。
她想要伸手扶墙,却只能扶到满墙的蜘蛛网和刺手的黑蛾。
连尖叫都叫不出来,浑身冰冷地颤抖。
洛基最先发现了她,从欢畅中侧身,挑衅地看着简。
那是情敌之间的示威,对简的蔑视,和胜利者的碾压。
“哎呀。”
洛基慢慢笑起来,和索尔站起身,他的那条绣着蕾丝的白纱睡衣已经溜下肩膀,耷拉在手臂上,头发整个披下来,像极了艳妇人。
他们衣衫不整,明目张胆地炫耀这场禁忌之恋。
“你……”
简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就再也受不了。
逃!
她来不及思考,就往外冲去。
慌不择路。
仅仅两天,简还没有认清所有的路。
她只能漫无目的地跑着,跑着。
木地板不能隔音,简能听到她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还有悠扬童谣。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嘭!
一阵坠落感袭来,简眼睁睁地感受着背后的巨大推力。
她直接翻出栏杆,从二楼摔了下去,砸进雪堆里。
白雪渐渐溢出鲜红的血液,就像绽放的玫瑰。
洛基站在栏杆前,睥睨一切。
简晕过去之前,与他对视一眼。她猛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洛基时,他就是这么站在那里,用眼神蔑视着她,嘲讽着她。
他在玩弄她。
满天白雪纷纷而下,掉落在简的衣裳上,新娘只觉得视野模糊,渐渐归于黑暗。
23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醒来时,简浑身疼痛。
她是被童谣唤醒的。
视线从模糊时,就有一个身影,穿着红色的天鹅绒外袍,坐在她身边忙碌着。
“哦,你醒了。”
等她勉强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洛基。
“你睡了一整天了,真巧,直接睡到了你的生日,”洛基温柔地用汤匙拨弄着碗里的浓粥,一点点喂给简,“啊,也是月圆之夜。”
“魔鬼……”
简从喉腔里挤出一句话。
洛基没有允许她骂完,直接将煮得烧焦的粥送进她嘴里:“多吃一点,就不会痛了。”
“这是毒药……”
“不,这是止痛药,你忘记了吗,你和索尔一起带回来的。”洛基又喂了一些,替她擦干净嘴边的残汁。
原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甚至都不用简逃。
“你们这对,恶心的,下流的兄弟,我的朋友会报警的!”简恨之入骨,却很后悔。她后悔不听周围人劝告,义无反顾嫁给了索尔,恨自己没有调查,就和他来到猩红山峰。
洛基摇摇头,温柔地安抚着她。他拿出纸笔,一边读,一边写:“别怕,我会模仿你的笔迹,怎么回信呢,就写……‘我收到了你的来信,告发了索尔和洛基,在逃跑过程中,他们两个直接被开枪打死了。我亲爱的朋友,我受到严重的情伤,决定去旅游散散心……’你看这样行吗?”
简咬牙切齿地说:“不,你们这群魔鬼!你们害死了我父亲,是不是?”
“啊呀,这都被发现了,”洛基又替她掖好被子,“谁让他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害我生病,这是他咎由自取。”
他像个母亲,在照顾生病的孩童,那点畸形变态的母爱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简忍不住颤抖,连声音都变了:“放过我吧,钱全都给你,放我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亲爱的,你忘了吗,”洛基温柔地说,“我快死了,我要自救。是你说的,自救是本能。”
什么意思?
洛基拿起桌角的书,那是索尔给简找的巫术译本:“要三双鹿的眼睛,十只乌鸦的血液,一条蛇的毒牙,以及六个女人的心脏。在月圆之夜,先用蝴蝶的翅膀粘取血液在坩埚底画好六芒星阵,将每一样东西都摆好,然后再注入血液,熬成一锅浓浓的汁水,女巫的药就炼好了。”
“哦,对了,要仇人女儿的心脏。”
洛基满意地合上书,笑得更加诚恳。
他们在狩猎!
简敢肯定,不只是这六个,他们所有的仇人都被解决掉了。
简几乎绝望,哀嚎着。
从一开始,索尔就没有瞒过她,他们甚至把作案的预备过程全都告诉了她,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甚至,她也一度觉得奇怪,却被爱情冲昏头脑,选择无视。
“那些女人还想向你求救,可是,她们是鬼魂,鬼魂是会被镇压的,”洛基开始一个一个读着名单,“为什么不安分,为什么要告密?”
23
“告密者都要被处死。”
洛基自顾自地站起身,捧起另一本书,放在胸前。
他真的有精神病!
简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疯子!你杀了女孩们,你杀了你父亲!”
“不,我讨厌告密者。”
洛基又坐回床前,眼神晦暗不明。
他翻开那本书,仔细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那是他的自传。
“有一个没有了母亲的家庭,生活一团乱麻。父亲沉浸在丧妻之痛里,终日酗酒,对兄弟两个动辄打骂,把他们视作害死母亲的凶手。”
“兄弟二人只能相依为命,为了照顾哥哥,弟弟主动扮演起母亲的角色,他穿上母亲的衣服,每天为他洗衣做饭,安抚他入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这份爱变了质。那是一种畸形的爱,床笫之私。这种爱让人灼烧,痛苦,如梦似幻。”
“甚至,他们变卖珠宝,请求仆人们保密,可是,有两位仆人依旧告发了他们。父亲发现了兄弟间亲密的爱,在一个雪夜,他决定杀死这两个畸形怪物,他先拿一把斧头,从背后偷袭了哥哥,随后,他又想要砍掉他的脑袋。”
简憋着眼泪听着,一声都不敢吭。她看清楚了,那本书不是别的,正是她看的那一本。
洛基又继续读道:“在黑暗中,弟弟拿起一把匕首,和他的兄弟一起,反杀了那个可恶的父亲,赢得这场博弈。”
“瞧,我的战利品。”
洛基歪了歪头,将脑袋埋在天鹅绒外袍里取暖。
“然后呢?”
“然后,两位仆人揭发我们的罪行,将我们关进了精神病院,”洛基扔掉书本,慢慢凑近简就像捕猎的野兽,“司机将我毒打一顿,载往精神病院;医生和院长给我检查身体,用我进行人体实验。我因此得了病,再不治,我就要死了。”
他的脸几乎要贴着简,就连鼻腔里喷出的气体都是冰冷的:“索尔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救出了我,他把我抱回来,开始给我治病。还记得你父亲精神病院的大火吗,那正是索尔放的。”
简连忙别过头,大喊:“可你为什么要祸害我!”
“你是我的药,美丽的新娘,”洛基用手抚摸着简的脸颊,“多么嫩滑的皮肤,你知道吗,生病让我变得苍老,变得憔悴,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每天咳得比火车鸣笛还要难听,皮肤比老树皮还要粗糙。”
“畸形!怪胎!作恶的变态!”
洛基放下手,又坐了回去:“我是在作恶,可这份恶是为了爱。”
“这种爱让你灼伤,让你残缺,从内而外扭曲,这是畸形的爱,把我们都变成了怪物。”
他的眼神聚焦在远处,看不清表情,像极了忘我又狂热的疯子。
随后,他站起来,走到茶旁,拿起一条婚纱,如鬼魂般慢悠悠飘荡过来:“我快病死了,索尔说,只有女巫的巫术才可以救我。我们耗费十年才找到了你们,亲爱的。”
“仇恨让我扭曲,让我疯狂,可我不知道我生了什么病。我吃的药太多了,我被迫注射的针剂数也数不清,我分不清我是心脏疼,还是浑身都疼。”
“我快死了,如果我死了,谁来照顾索尔?哦,简,你这个肤浅的女人,你不明白的。”
“谁都不能把我和索尔分开,就连死亡也不可以。没有人可以超越这份爱,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活下去,和索尔永远在一起。”
他把简扶起来,轻柔地替她换上这条婚纱,然后娴熟地替她梳起新娘盘发,递上镜子。
“我美丽的新娘,你也爱索尔,不是吗,带着这份爱成全我吧。”
24
“弟弟。”
洛基说完一长串的话,忍不住又咳嗽起来。空旷的房间把咳嗽声带到了楼下,引来他心爱的哥哥。
索尔过来拥抱他:“别怕。”
索尔穿着那件墨绿色的天鹅绒外袍,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像极了恩爱的父母。
他们羡慕父母的恩爱,又憎恨父亲的残忍,痛苦又扭曲着。
杀死父亲后,他们披上父母的衣裳,像战利品一样炫耀,像角色扮演一样温存。
“我都准备好了。”
索尔将简扛起来,穿梭房间,然后把她像麋鹿一样扔到椅子上。
简这才看清,她在地下室。
索尔把定好的玫瑰铺满整间地下室,在花海里点燃蜡烛,搬来长桌。
他捞起存放在红土缸里的姑娘们,挨个儿让她们坐在长桌前,开始审判。
新娘们身穿被红土和血液浸泡过的血婚纱,头上盘着一模一样的新娘盘发,耷拉着脑袋,没有意识,唯独心脏还在跳动。
她们的手上甚至还留着绿宝石做的戒指。
“这个,是副院区长的女儿,她的父亲从后背捅穿了索尔;”
洛基慢悠悠地在她们身后转来转去,指向每一个人,向简介绍。
“这两个,是仆人的女儿,她们的父母收取了我的贿赂,却依旧告发了我们,带人围剿我和索尔;”
“这个,是司机的女儿,她的父亲把我们殴打到昏厥,刺瞎了索尔的左眼,把我们塞进精神病院;”
“还有一个,是医生的女儿,她的父亲用我进行了很多次人体实验,差点摘除我的大脑右额叶,让我变成傻子。”
“他们伤害着我们,盗走我们的财产。找到他们时,他们花着我们的钱,富得流油,唯独我和索尔躲在这里,依偎着舔舐伤口。”
“凭什么呢?”
简在一旁看着洛基,看着他把女孩们的脑袋摆正,在血红的玫瑰花海里替讲述着父辈的罪行。
他很委屈,皱着眉头,低头思索着,但他是个疯子,眼睛一转,又高兴起来。
她很害怕。
血腥让这个疯子更加的兴奋,苍白的脸色也逐渐重新充血。
洛基咬着手指,癫狂笑着,说:“所有仇人的女儿都在这里,一共六个,刚刚好。”
索尔已经生好了火,用蝴蝶翅膀沾血画好六芒星阵。
他们在一片猩红里接吻,然后共享这次的复仇盛宴。
洛基很高兴,甚至都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然后坚持不住地咳嗽。索尔将他抱到桌上,俯下身去吻他。
他的脸上还带着麋鹿的血,血xing味令两个精神病人异常激动,忘我地纠缠着。整个房间充斥着洛基的笑声,他穿不好衣服,把衣裳滑落到手肘,露出嫩白的,都是齿痕的皮肤。
“亲爱的简,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母亲是个女巫,她为我们留下了治病的巫术,”洛基微微侧身,看向桌旁的简,“我扮演了她,于是,我也成了一个女巫,靠着巫术苟活了下来,但这不够,我需要治愈我自己。”
他的黑发垂落在桌上,整个人像蛇一样匍匐,甚至发出嘶嘶声,轻舔着刚刚因为接吻,沾上的血液。
“不要废话,洛基,”索尔拿起匕首,走向仇人的女儿,走向美丽的新娘,“时间快到了。”
25
打磨我的宝石,送给爱我的姑娘;
请求你嫁给我,再答应和我回家;
用麋鹿做聘礼,乌鸦和毒蛇同行;
爱我的姑娘啊,红土正为你道喜;
家乡的雪纷纷,是天使做的婚纱;
你穿着它出嫁,步入婚姻的殿堂;
满天的白雪啊,覆盖着你的衣裳;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黑暗。
索尔听着洛基的童谣,干脆利落地走到新娘们面前,用匕首刺进胸口,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
带有巫术的红土是最好用的保存方法,即使新娘们已经死去,心脏也依旧鲜活跳动。
掏出来的心脏伴有温热的鲜血,喷洒在红玫瑰上。洛基忍不住搅弄长发,颤抖的手指被咬出一个个齿痕。
他的舌尖不自觉舔舐着嘴角,痴迷地望着眼前的场面。
他甚至激动得眼含热泪,不知道是求生带来的渴望,还是报复过后的快感。
那是他的兄长为他准备的玫瑰盛宴。
简甚至觉得,这对兄弟原本不是疯子,但是在精神病院的迫害下,他们逐渐堕落,渐渐就疯了。
她是院长的女儿,她知道一些非常人的,专门用来对付不听话的病人的手段,可以活生生把人逼疯。
谁也不是天生的疯子,他们被她的父亲逼疯了。
不仅如此,他们开始狩猎,把猎物圈到自己的领地,然后逗她们玩,玩累了才一举击杀。
婚纱在滋滋冒血,简吓得闭眼大叫,她想逃,可她浑身的骨头都已经被摔断了,动弹不得。
她的喊声让洛基心烦,于是,洛基拿来她挂在树枝上的红飘带,堵上她的嘴巴。
快到她了。
“对不起,求求你,”简颤抖着,语无伦次,挣脱嘴里的红绸呜咽求饶,“我不知道我父亲这么对你们,我真的不知道,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可以给你治病。”
“只要你放过我,我会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不会说出去的!求你了!”
洛基摇摇头:“亲爱的简,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你的父亲用山峰的钱养育了你,你也是罪恶培养长大的姑娘。”
“仇报三代,我们甚至都没有报够。”索尔在一旁低沉着声音,犹如野兽的低吼。
轮到她了。
索尔走到简的面前:“你吃过镇定剂和止痛药,不会太痛。”
“不!索尔!”简崩溃地大哭,还想打最后的感情牌,换取最后一点求生的机会,“我是你的妻子,你宣誓过的!”
“我没有用真名签署文件,”索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不会背叛洛基,就如父亲不会背叛母亲。”
他们是角色扮演的最佳演员,是最入戏的戏子,也是最真挚的爱人。
“没有洛基,我会孤独绝望的死去,我必须救他,”索尔说,“你是仇人的女儿,你踩在我的尸骨血肉上享受着优渥的生活,我不爱你,我恨你。”
咔嚓。
最后一点求生的希望破灭了。
简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被掏出,然后带着xue液喷溅在索尔的脸上。
没有了心脏,大脑还能存活两分钟。
洛基走到索尔身边,轻轻靠在索尔的后背上,冷漠鄙夷地看着她,嘴里依旧唱着童谣:
我最美的新娘,送你永恒的长夜。
26
月圆之夜。
暴风雪肆虐。
洛基捡起每一位姑娘的绿宝石戒指,像战利品一样重新摆回他的外袍上,痴迷地看着。
索尔正在熬煮洛基的解药,一大锅汤药,咕嘟咕嘟在坩埚里冒着热气。他需要不停的搅动,才能保证药效的释放。
就在他搅动血腥腐朽的药水时,洛基开始萎靡下去。
难熬的痛苦让他消弭,精神上的大起大落折磨着他的体力。
他失落地捡起外袍,裹在自己胸前,躺在桌上,回想起昔日种种,想要抓住所有的爱与希望。
他才刚刚尝到甜头,刚刚尝到罪恶的果实。
“索尔,”他又揪起眉毛,悲伤地抓着红绿外袍,“我要死了吗?”
索尔放下勺子,过去拥吻他:“你不会死。”
“可我很疼。”洛瞳孔开始涣散,凝聚死前的泪水。
他没有力气了,索尔把他抱起来时,能感觉到他的冰冷无力,像是失去灵魂的空壳。
“我会救你的,”索尔将他紧紧搂紧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的身躯,“我要救你。”
“如果我死了,谁来给你做饭,谁来哄你睡觉?”洛基呻吟着,“谁来给你编发,谁来给你写书?”
“你不会死,你听,锅里的药水正在沸腾,很快,它就会被煮成一杯浓浓的,带有血腥味的药水,你最爱喝的。”
洛基把头埋进索尔的身体,拼命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请继续写下我的故事,就如同父亲写下母亲的故事一样。”
“我会的。”
“我恨他,”洛基说,“但他爱母亲,如同我爱你。”
太冷了,明明地下室炙热的像个火炉,洛基依旧能吐出寒气。
这种没来由的病让他内脏绞痛,像被千刀万剐,痛得他要哭泣,但却没有力气。
他蜷缩在去索尔的怀抱里,魂不附体,看着天花板——吊顶燃着漂亮的白蜡烛,烛火跳动着,像是天使撒下来的曙光。
太美丽了。
冰霜开始蔓延上他的身躯,将他的四肢冰冻,心跳停止。
洛基听着咕嘟冒泡的药水声,感受索尔安静的抚摸,渐渐垂下双手。
27
月亮出来了。
要把一大锅汤熬煮成小小一杯很不容易。
洛基很冷,索尔只好给火炉添上多多的柴火。
可他的意识还是开始消弭,索尔不得不点燃玫瑰,点燃所有可以燃烧的物体,保证他的温暖。
他抱着爱人,跌落下来,颓然坐在地上,在火光中哼着童谣,等待药水的熬制。
索尔的母亲曾教过他童谣的下半段,就连洛基都不会唱:
我最心爱的人啊,恳请你不要哭泣;
洋洋洒洒的故事,起承转合的结局;
不假思索的下笔,刻骨铭心的痕迹;
巧言善变的男巫,骗来新娘的青睐;
用新娘作成药引,用仇人作成汤底;
我为你报仇雪恨,信徒会奋不顾身;
男巫的技术不精,拜托你不要嫌弃;
胜利的曙光来临,传颂着你的伟绩;
故事是否会满意,等你醒来再点评。
大火蔓延到周边,焚烧着一切,它窜上新娘的婚纱,窜上丢到一旁的鹿角,把一切都吞噬殆尽。
持续上升的温度加速蒸干锅里熬煮的药水,把血液凝固成一杯小酒。
索尔起身,将救命良药盛出来。
在灼烧的空气中,他将血腥的巫术喂入爱人的口中,然后打碎杯盏,奋力亲吻他,拯救他的女巫。
“哈……”
洛基身上开始有了些温度,封印着他的冰霜被灌进身体里的热血烤化,被爱人炙热的体温捂褪。
他的五官开始鲜活起来,干枯的头发变得柔顺,苍白的嘴唇变得猩红丰满,惨淡的脸色变得红润细腻。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在火海中睁开眼。
“洛基。”
索尔依旧抱着他坐在地上,等待着大火将吞没所有的罪证。
洛基开始耳清目明,他伸出手,抚摸爱人瞎掉的左眼,抚摸他剪短又留长的头发,抚摸他干渴皲裂的嘴唇。
“我的索尔……”
绿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迷恋与爱抚,洛基舔了舔尖锐的虎牙,猛地亲吻上索尔的嘴唇。
大火包围着他们,围成一个圈,烧光所有的痕迹。
执迷不悟,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们倒在火堆里,放肆无礼的感受激烈的燃烧,感受爱情的悸动,毫不遮掩地探索生命的真谛。
他们是怪胎,是女巫的产物,也是朽木雕出来的诡术,执着又痛苦,愉悦又糊涂。
爱啊,
暴风雪会停的。
后记
女巫的孩子是被蛊惑的人类产下的果实,天生就会巫术。
在猩红山峰,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几十年前,曾有一位快要死去的女巫,被一个贵族救起。
为了救回爱人,贵族寻找仇人的女儿,为她熬制救命的汤药。
可惜,贵族是肉体凡胎,根本熬不出带有魔法的药水。
于是,女巫留下了两个孩子便撒手人寰。
贵族为此一蹶不振,没过多久就因为失去爱人而发疯。
他把他的疯病遗传给了两个孩子,女巫的血脉让他们紧密纠缠,谁也离不开谁。为了永不分开,孩子们联合在一起杀掉了贵族。
贵族死时,人们发现了他的自传,发现贵族不过是一个不值得同情的怪物。
那首变态的童谣也就这样流传了下来。
没有人敢靠猩红山峰,据说,山峰里住着两个魔鬼,每到深夜,山峰就会传来放肆的笑声。
“哦,亲爱的,别害怕,我会为你烤制一道好吃的菜。”
洛基捧着麋鹿的心脏,对索尔说。
索尔站得远远的:“我讨厌麋鹿的腥臭味。”
洛基只好把心脏丢掉,重新思考晚餐。
“其它动物的心脏怎么样?”
洛基凑近索尔,和他拥抱在一起。
墨绿色的天鹅绒外袍已经缝补好了,此时此刻,六枚绿宝石正在衣服上闪烁着原有的光辉。
洛基的左手上有一枚红宝石戒指,那才是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
索尔的头发已经和洛基的一样长了,被洛基编成维京发髻,刺刺的,扎着洛基的皮肤。
他说:“我想吃点熟食,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了,有点想念。”
“好吧,好吧,”洛基靠着他,“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我答应你。”
女巫的巫术遗传给了两个孩子,他们可以活得更长久,更快活。
他们不怕火,不怕水,不怕冷,也不怕。相反,人人都惧怕他们,不敢再上前讨伐。
他们天生嗜血,天生放荡,喜欢致命的纠缠。
“并不着急,我得抓紧时间把地下室修好。”
索尔说:“好再种上你喜欢的玫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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