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車-交往後《戀心》
.志元的好友劇中沒有出現姓,就自己取了一個。
.都賢秀=都賢收,喜歡賢秀這個譯名。
🌸🌸🌸
自從車志元開啟了第一次kiss之後,白熙成激烈的回吻就讓她驚了很久,原本那麼冷淡的歐巴意外地吻起來很火熱啊。
車志元想著臉又泛起紅暈,一旁的好友.鄭善美看了直翻白眼,這人追到前就熙成歐巴長熙成歐巴短的,現在天天報告戀愛進度之外還時不時臉紅發呆。
「車志元——!!」
車志元嚇得一激靈,轉頭看向好友:「幹嘛啦!這麼大聲妳要嚇死我啊!」
「我怕太小聲叫不醒妳啊。」說著鄭善美給了她一肘擊:「說真的,妳家熙成歐巴看起來就是沒談過戀愛的樣子,他吻技真有那麼好?看妳花痴的⋯」
「呀!有妳這樣...
.志元的好友劇中沒有出現姓,就自己取了一個。
.都賢秀=都賢收,喜歡賢秀這個譯名。
🌸🌸🌸
自從車志元開啟了第一次kiss之後,白熙成激烈的回吻就讓她驚了很久,原本那麼冷淡的歐巴意外地吻起來很火熱啊。
車志元想著臉又泛起紅暈,一旁的好友.鄭善美看了直翻白眼,這人追到前就熙成歐巴長熙成歐巴短的,現在天天報告戀愛進度之外還時不時臉紅發呆。
「車志元——!!」
車志元嚇得一激靈,轉頭看向好友:「幹嘛啦!這麼大聲妳要嚇死我啊!」
「我怕太小聲叫不醒妳啊。」說著鄭善美給了她一肘擊:「說真的,妳家熙成歐巴看起來就是沒談過戀愛的樣子,他吻技真有那麼好?看妳花痴的⋯」
「呀!有妳這樣說人家男朋友的嗎!」車志元也不甘示弱地掐好友臉頰,一邊還越描越黑地回嘴道:「歐巴就算只是把嘴貼過來我也一樣花痴好嗎!」不是!好像哪裡不對?
鄭善美下意識掐回去,然後回神過來大笑:「車志元妳可真是陷進去了!」
就在兩人打打鬧鬧的時候遠處出現了熟悉的身影——頂著白金色頭髮的男子。
「歐巴!熙成歐巴!這裡~~」車志元看到白熙成趕緊搶回自己的臉頰高聲呼喊。
等白熙成走到她們面前的時候,兩個女孩正各自揉著自己微紅的臉頰。白熙成不懂這種朋友間的打鬧,冷冷地瞥了鄭善美一眼,然後摸了摸自家女朋友紅紅的臉頰開口說:「不是要去吃蛋糕嗎?再不走要沒座位了。」
車志元沒想到他會在別人面前親暱地碰她,愣了一下才回道:「喔⋯那我們走吧。」
鄭善美對著被拉走的車志元揮了揮手道再見,之後一直目送到看不見人了才敢說出聲:「哇⋯那眼神差點凍死我,看來對志元是真的喜歡啊。」雖然鄭善美沒懂那男人除了臉之外哪裡好,不過看來不是迫於無奈跟好友交往的,倒是放下了心。
「叮咚——」
時髦的咖啡廳內流淌著輕柔的樂曲,一對男女走了進來。
下午茶時間會到咖啡店的不是同性朋友就多半是情侶,店員基本看習慣了,不過男子惹眼的髮色還是讓她忍不住看了一下。
這一看倒是不想放開目光了,伸手戳了戳旁邊的同事說道:「快看!有帥哥!」
頂著店員熱烈的目光點完餐,車志元肉眼可見地不開心。
「怎麼了?不是很期待這家店的蛋糕嗎?」白熙成不解。
「你沒見她們看你的樣子嗎?都要戳出洞了⋯」
白熙成其實連店員是男是女都沒認真看,到現在還覺得在他身旁的車志元有點不可思議。
以前不會有人想約他來這種地方的,除了他姐姐。
「看也不會少塊肉,這沒什麼。」白熙成指了指頭髮回道,不過倒是提醒了他,或許該把髮色換一換了。
之前最多也是到工坊附近的店買東西,現在出門的機會多了,還是不要惹人注意的好。
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誤會了,車志元改口問道:「那如果是男店員一直盯著我看呢?你也覺得沒什麼嗎?」
白熙成想像了一下那畫面,覺得胸口有點悶,他不解地摸摸自己的胸口。
「怎麼了?不舒服?」車志元看著他的舉動不解地問。
「沒有,沒什麼。」白熙成表情沒變,只是接著說:「如果是男店員看妳也沒什麼。」
「什麼??」
「他也就能看這麼一下。」下次就不會來了。
「????」
燈光美氣氛佳,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自己喜歡的蛋糕,車志元覺得自己真是幸福的人。
「下次去吃你喜歡吃的吧!」車志元滿面笑容。
白熙成看著她的笑臉恍神,沒所謂地說:「我都可以,沒有愛吃什麼。」
「那怎麼可能?沒關係,我們每間都試試!」
車志元一個人也能講得很開心,他說沒有愛吃的食物,她就把自己吃過的美食都講給他聽。
他側耳聽著,時不時也會回她幾聲,甚至順手拿了紙巾擦擦她的嘴角。一直到走出店門,他也沒注意到店員長什麼模樣。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兩人一路了走到銀河超市前,交握的手有些不捨。車志元抬眼看向這個好不容易成為自己男朋友的人,白熙成也正好低頭看她。
他一直覺得自己眼神應該很冷,以前村民們總說他看著古怪、不討人喜歡,但是車志元好像很喜歡,她真是個奇怪的人。
他沒發現自己的眼神有了溫度,就像他不自覺上揚的嘴角。其實他根本不需要學習如何微笑,車志元的存在早已教會了他。
「歐巴⋯——唔!」
車志元正想說在超市門口站太久不好,溫熱的唇便落了下來。
白熙成不懂自己的衝動從何而來,只是遵從自己身體的本能,他想這麼做,他可以這麼做了。他不是不討人喜歡的都賢秀,他是白熙成,眼前的女孩所喜歡的人。
一吻方休,車志元的臉頰紅撲撲的,眼梢帶著害羞和喜悅。
她很開心嗎?
因為我的觸碰很開心嗎?
他的唇上還有她的溫度和觸感,懷裡的她散發著好聞的香氣,白熙成感覺到自己的躁動,有點慌張地退開來。
「妳該進去了,阿姨差不多要出來喊人了。」他撇過頭想隱藏自己的不自在。
車志元眨眨眼,看著男人變紅的耳朵笑了。
「那你快回工坊,我等等去找你!」
白熙成想吐槽那我送妳回來的意義在哪,可是看著她的笑臉又把話吞了回去。
回到工坊的時候他覺得內心滿溢著什麼,只好把精力花在金屬工藝上,並期待著那一聲越來越熟悉的呼喚到來。
【花滑全员向】大逃杀 牛群/群牛结局 IF...
Notes:
基于羽生结弦和陈伟群活到最后产生的If线结局。与正文剧情分叉点起始自第八章中后,设定陈巍、周知方、宇野昌磨、键山优真四人会面后互相残杀,无人生还,羽生哮喘发作前陈伟群及时把花朵砍断。
乌金色的太阳无可避免地沉沉坠向海平面,在海水上拖曳出长长一道耀目的光。羽生结弦面向海风,握紧了手中的Axel。
38162677/chapters/124285504
"I never feel like I'm a champion. I am always a challenger."
羽生握紧了他的弓,他竟从本该冰冷的金属上寻找到了一种奇异的温暖感。他迎着月光...
Notes:
基于羽生结弦和陈伟群活到最后产生的If线结局。与正文剧情分叉点起始自第八章中后,设定陈巍、周知方、宇野昌磨、键山优真四人会面后互相残杀,无人生还,羽生哮喘发作前陈伟群及时把花朵砍断。
乌金色的太阳无可避免地沉沉坠向海平面,在海水上拖曳出长长一道耀目的光。羽生结弦面向海风,握紧了手中的Axel。
38162677/chapters/124285504
"I never feel like I'm a champion. I am always a challenger."
羽生握紧了他的弓,他竟从本该冰冷的金属上寻找到了一种奇异的温暖感。他迎着月光,一步一步地踏上红毯。
月光照在柔韧的弓弦上,反射出如太阳般的耀眼。
此刻,光芒大盛。
Fin.
【翻译】The Battle of the Brians布莱恩之战
CBC体育长篇新闻,纪念卡尔加里AY会三十周年
原文链接请见红白
By Vicki Hall, CBCSports
January 12, 2018
An epicCanada-U.S. skating duel at the '88 Calgary Olympics turned on the slimmest ofmargins — and changed both men forever
1988年,卡尔加里,一场加拿大与美国的史诗级花滑对决在此上演,并以最小的分差收尾,也永远地改写了两个人的人生。
0.1分之差
0.1分,这就是1988年在......
CBC体育长篇新闻,纪念卡尔加里AY会三十周年
原文链接请见红白
By Vicki Hall, CBCSports
January 12, 2018
An epicCanada-U.S. skating duel at the '88 Calgary Olympics turned on the slimmest ofmargins — and changed both men forever
1988年,卡尔加里,一场加拿大与美国的史诗级花滑对决在此上演,并以最小的分差收尾,也永远地改写了两个人的人生。
0.1分之差
0.1分,这就是1988年在卡尔加里AY会上演的布莱恩之战的分差。这是金牌和银牌之间的距离,也是胜利与失望之间的距离。
0.1分,分割了加拿大和美国。
0.1分,夺走了主办国仅有的在奥林匹克广场的颁奖礼上奏响国歌的可能。
0.1分,改变了两位年轻人的人生轨迹,而他们正是这场冬奥史上最精彩对决之一的关键人物。事后三十年,那枚失手丢掉的金牌依然不时搅动Brian Orser的心绪。
“你总是会想‘如果那时……结局是不是会不同……’”短暂的休息中,五十六岁的Orser说道。他正在指导世界顶尖选手们备战2018年韩国平昌冬奥会。“如果那时裁判席的判决有所不同呢。如果我碰上的是一个芬兰裁判而不是丹麦裁判呢?如果当年选择了Boitano的四位裁判中的任何一位把那0.1分给了我……”
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呢……
“AY的结果完全改变了我的人生。”Orser说。他现在工作于声名显赫的多伦多板球滑冰与曲棍球俱乐部(TCC)。“如果我拿到了AY金牌,我不觉得我还会从事现在的工作。但谁知道呢,我没有可以预知一切的水晶球。”
Brian Boitano,现年54岁,也没有水晶球或是可以穿越时空的机器。但这位男子花滑的金牌得主能回忆起1988年2月20日的每一幕场景。那是加拿大落基山脉的山脚下,一个温暖到不可思议的冬日。
他还记得在场馆的19,000多名观众中看到如此多美国国旗时的震惊。
他仿佛还能想象自己回击内心自我批判的模样,那声音曾告诉他,他会在全世界的注视下,与金牌失之交臂。
他甚至可以描绘出自己坐在卫生间的隔间里,用耳机隔绝世界的画面,这样他就不必无可避免地去听人们为Orser起身鼓掌的声音。
“这是无法估量的。”Boitano谈及这场胜利对自己人生的影响。“它是如此难以置信,必然会蚀刻成我记忆中永久的存在,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其余请见【works/48680941】
这些年,Boitano成为了一位广受欢迎的公共演讲者,目前正在意大利拍摄一档家居装潢类节目。
与此同时,在参加了17年冰演后, Orser转型成为教练,并取得了属于他的成功。
2007年,16岁的Yuna Kim离开韩国前往加拿大TCC接受训练,师从两届AY会银牌得主Orser。2010年,Orser的得意门生在温哥华AY会上夺得金牌,在加拿大的土地上。
“我记得作为教练去参加AY会时,我听到了一些议论说‘Brian Orser终于要拿到他的金牌了。’”Orser说,“不是这样的。那是Yuna Kim的金牌。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了。这与我没什么关系。”
Kim的分数在大屏幕上闪过后不久,Orser收到了一条来自加州的短信。
“我当时想,管他呢。我一定要给Brian发短信恭喜他,告诉他我为他感到骄傲,他做到了。”Boitano说,“他立刻回了我的短信,上面写着‘你的祝福对我来说意义重大。非常感谢。’”
Yuzuru Hanyu在索契夺金时,我也给他发了短信。Brian也立刻回了我,但AY金牌在那时对他来说已经翻篇了。
Orser手下的固定学员还包括来自西班牙的世界冠军JavierFernandez。
“现在我是一名教练,我还指导出了几位AY冠军,我有点感慨于我们曾经的往事。”Orser说,“我为这场对决的伟大感到惊叹。”
“当你作为选手沉浸其中时,你并不容易有多大的感触。但我现在作为教练,能够有更多时间从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我觉得有点惊奇,它让我拥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对现在我而言,这件事变得更容易接受了。”
整整十年,Orser拒绝重温他在卡尔加里的表现。直到后来某一晚,他在参加慈善晚宴时被迫观看了大屏幕上的那场表演。
“我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失望,因为我曾那么渴望成为加拿大第一位男子花滑AY金牌得主。”加拿大最著名的AY银牌得主如是说,“我用尽全力,一心想要如愿,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这当然令我万分失落。随着时光流逝,我终于有机会重新审视那一切。我想,卡尔加里的那一夜的确是花滑历史上的一个伟大时刻。”
【牛群Chanyu】四季·春よ、来い EABO AU Recapitulation/重现
奇迹般重新夺回世界冠军宝座的青年正独坐在空旷安静的房间。自晚宴归来,Hanyu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无懈可击的自由滑表现赢下了冠军,他却没有任何放松和庆祝的念头,只是和噗桑一起复盘今次短节目的失误。
四月初,日本的樱花早已开到关东与近畿一线,但赫尔辛基的气温仍在0°徘徊。室外零星雨点不时拍打着窗户,持续了一整个冬天的阴郁云团并未有任何散去的迹象。即使在一切赛事结束后的晚上,也不会有人不识趣地邀请Hanyu一起加入赛后的狂欢,他的独来独往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封闭的酒店房间,Hanyu拿掉了抑制贴任由气味飘散。流动的海水不可阻挡,他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从寒冷的极地到温......
奇迹般重新夺回世界冠军宝座的青年正独坐在空旷安静的房间。自晚宴归来,Hanyu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以无懈可击的自由滑表现赢下了冠军,他却没有任何放松和庆祝的念头,只是和噗桑一起复盘今次短节目的失误。
四月初,日本的樱花早已开到关东与近畿一线,但赫尔辛基的气温仍在0°徘徊。室外零星雨点不时拍打着窗户,持续了一整个冬天的阴郁云团并未有任何散去的迹象。即使在一切赛事结束后的晚上,也不会有人不识趣地邀请Hanyu一起加入赛后的狂欢,他的独来独往仿佛是理所应当的。
封闭的酒店房间,Hanyu拿掉了抑制贴任由气味飘散。流动的海水不可阻挡,他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从寒冷的极地到温暖的赤道,如此往复,无边无际。直到一通前台电话扰乱了他的宁静。集中精神瞬间变得困难,他终于决定在访客到来前的短短几分钟勉强休息一下。稍微收拾了桌上杂乱的资料,Hanyu抓起陪伴着他的黄色小熊一把躺倒在床上。噗桑的眉毛皱皱的,因主人突然的动作显得不太高兴。
过去的两年间,Chan与他的关系有了一些令人欣喜的转折。人前,他们开始交谈和互动,几句简单的日常对话,一两个含有友好意味的拥抱。或许对于其他选手来说,这样的沟通实在微不足道,但任何两人从前尴尬关系的见证者,恐怕还是会为如今的和谐大吃一惊。当然,更别说那些隐匿于所有视线下的,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接触……
几句并不特殊的赞美,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你也看见了吧,如今的他和当年不一样了,他成为了更成熟的前辈,对年轻的选手们都很照顾。那是任何后辈都可以轻松拥有的东西。
Hanyu恍惚了一会,才意识到面前有些忧愁的噗桑并不在和他说话。声音的主人是他怎么都无法忽视的内心。换作六七年前,Chan的称赞足以让他雀跃不已,即便时隔多日向记者回忆,年少的他都难掩那份简单的喜悦。可现在……
我们的关系有了实际的改善,这难道不是好事吗?这已经比预想中索契之后的相处好了许多。
循着稳定的发情期,Chan与他逐渐建立了独特的默契。只需一个简单的,即使光明正大说出来都不会被觉察出任何不妥的暗号,他们便可在休赛季或是赛事间隙处理好生理需求。酒店,更衣室,盥洗室,他们在各种各样的狭小空间中一次又一次私会,没有人发现两位竞争对手之间最深的秘密。
这是你的真心之言吗?你们所谓的约定只是为了解决意外标记带来的发情期。你的信息素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还没发现吗?你们的味道从未真正融合。
他们心照不宣地避开任何关于未来的话题。现下的联系很大程度上基于彼此运动员的身份,Chan的退役已近在眼前,他们又该如何延续如今的交集呢?
也许Chan会来日本冰演,又或者有些场合他需要去加拿大。Hanyu摇摇头,为这种担忧感到好笑,恐怕只有自己还在试图描绘一个拥有可能性的未来吧。与其为最多一年一两次的见面发愁,还不如在剩下的时日里,珍惜这份双方小心维系的和谐。恐怕这就是他们之间能拥有的最大限度的和解了。
原先清冽的海风气味已再度被苦咸的深海覆盖。浪潮起落,把岸边的嶙峋石块打磨得光滑。即便是满潮,浪花能触及之地依旧与森林所在的大陆有着无法逾越的界限。湿冷海水卷起泥沙徒劳地扑向陆地,带起浑浊腥腐的海藻味道。
没有人知晓大洋中央的景色,那太辽阔,太遥远了,远非目所能及。但大陆之于海洋,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论寂寞的洋流以缱绻舔舐还是汹涌奔流的姿态拥抱陆地,能获得的回报都早已注定。
“加拿大的森林是什么样的?你说过他的味道让你想起了那里。”Hanyu戳一戳噗桑圆溜溜的鼻子,试图引起对方的反应,可小熊还是默不作声。
那是一块比日本大了十倍,百倍的新大陆,无垠程度几近大洋本身。漫长的海岸线于冰雪与风暴中屹立千年,将陆地深处的苍翠植被与危险的海洋阻隔。山脉与泥土守护下,变幻莫测的水流永远无法打破松柏与云杉构筑的恒久宁静。
"Brian说你来自加拿大,加拿大的森林是不是一直都那么冷呢,你应该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温度吧。"Hanyu的声音低不可闻,“这一年他的味道和以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会不会是因为我……我们的标记呢?”
松针离开枝头,再无尖锐的绿意,将舞台留给敞露出浅金色内芯的树干,其后被一一剖开化作规整的形状。芬芳的气息轻盈散落在秋日空气里,柔软顺滑如克什米尔羊绒,带一点舒适的洁净干爽。Hanyu几乎可以想象到,穿过枝叶的阳光下,星星点点的木屑如银河般盘旋在光的道路上,美丽得像个幻梦。
噗桑的黑眼睛里满是迷茫,似乎被问住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聊天啊?怎么不说话?”久等不见回复,Hanyu叹了口气,捏捏小熊肉乎乎的脸,“算了,还是继续和我说说Quad Salchow的状态吧,那孩子最近让我有点担心。”
Chan将现下的冲动行为归咎于酒精。不然他怎么会顾不得一切旁人可能的揣测,头脑发热地出现在Hanyu入住的酒店楼下。前台工作人员的反应礼貌而不失专业素养,在获得了房间主人同意后才告知房号。
“请他上来吧。”Hanyu压低了嗓子,尽可能平静地回应前台的询问,仿佛这只是两位相熟旧友的普通会面,但起伏如海底暗流的信息素早已出卖了他真实的心绪。
上一次的临时标记隔得很近,正是位于来年平昌奥运场地的那场比赛期间。正常情况下,现在绝非需要再次标记的时间点。
会是什么事呢?他们之间也会存在除了任务般的临时标记以外的交集吗?迫不得已的生理需求之余,那个人是不是也会在比赛后,有片刻想要与伴侣独处亲近的念头呢。
开门的瞬间,浓烈的威士忌酒味冲Hanyu席卷而来。访客毫无客套地打了声招呼便大步走进对手的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还清醒着,Chan告诉自己,先前酒吧里那几杯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Scott?”Hanyu不确定地低语,谨慎地分辨Chan身上异样的味道。不同于威士忌陈化后的醇厚质地,拨开酒精的迷雾,这个味道没有任何令他难以忍受的烟灰与桦木焦油味。粘腻的甘蔗汁液与葡萄干颗粒被巴伦西亚橙的酸甜清爽勉强中和,是Hanyu熟悉的味道。共同训练这么多年,Fernandez从来不太在乎泄露自己的信息素。他不会不认得西班牙师兄身上朗姆酒与柑橘的味道。
“你喝酒了,喝多了吧。”他不做声地拉开距离,打开了窗户。交杂着雪粒的冷风猛地灌入室内,冻得Chan一激灵,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的Hanyu却毫不在意。
原来是和Javi在一起啊。Hanyu深吸一口窗外干燥的冷空气,驱散鼻腔中Fernandez的气息。他大概是昏了头才会以为Chan的到来预示着什么好的转机。寒风吹去了朗姆酒甜腻呛人,属于甘蔗糖蜜的那部分,但酒液中的橡木桶元素依然附在Chan身上,与本身的木质气味交融。Chan的信息素又呈现出他们之间最开始的模样。尖锐的,刺骨的,能让他瞬间从先前那点旖旎幻想中清醒的清苦味道。
“你觉得我只有喝醉了才会来找你吗?”Chan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因Hanyu的冷淡燃烧得愈发猛烈,“你知道吗,他们都以为你是Omega!装成这样很好玩吗?你明明是比Omega强那么多的存在!”
“大家会误解也不奇怪,没分化之前我也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Omega。”Hanyu平静道,“就像大家也一直把你当作Alpha,不是吗?连我也曾这么以为,毕竟你对Omega的排斥众所周知。”他顿了顿,直到喉头因冷风升起的一阵麻痒消退才继续开口,“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其实你也有很欣赏的Omega选手。你的喜欢也有无关第二性别的时候。”
“我想说的不是这些!”Chan焦躁地打断。在酒吧发生的一切之后,他不懂自己为何下意识地探寻Hanyu的住处,为何那一瞬间他最想见到的居然是给他带来最深痛苦的人。
柔顺的,脆弱的,可悲的,永远等待强者拯救的,一腔痴心错付的蝴蝶夫人。他们根本不了解Hanyu是怎样的人。言语间那个来自神秘东方的“美丽”幻影与Hanyu全无关系。可为何他依然会为此感到愤怒不已?
【中间部分请见红白works/47261587/chapters/121735285】
如果他能将这一刻永久封存就好了。他凝视着伴侣的睡颜,低声回应:“如果只是今晚,那该多么寂寞。”
【牛群Chanyu】四季·春よ、来い EABO AU Development/展开
“从这份信息素水平报告来看。你的标记已经永久生效了。恭喜,生理学意义上,你已经‘结婚’了。”医生给独自前来的亚裔青年递上检验报告,微微一笑。
消毒水略带刺激性的味道让Hanyu有些不适,他罕见地在对话中走神。报告上那个黑白油墨组成的单词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Enigma.
谜团,神秘,难以理解。前人命名这种性别的时候,想来也是充满了困惑的吧。比Beta更不受任何性别的信息素影响,却又拥有远胜Alpha的强大压迫感。起初这被医学界解释为某种特殊的Alpha能力突变,直到人们发现这种所谓“Alpha中的Alpha”具有改变同类第二性别的能力。被恭喜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现,他...
“从这份信息素水平报告来看。你的标记已经永久生效了。恭喜,生理学意义上,你已经‘结婚’了。”医生给独自前来的亚裔青年递上检验报告,微微一笑。
消毒水略带刺激性的味道让Hanyu有些不适,他罕见地在对话中走神。报告上那个黑白油墨组成的单词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Enigma.
谜团,神秘,难以理解。前人命名这种性别的时候,想来也是充满了困惑的吧。比Beta更不受任何性别的信息素影响,却又拥有远胜Alpha的强大压迫感。起初这被医学界解释为某种特殊的Alpha能力突变,直到人们发现这种所谓“Alpha中的Alpha”具有改变同类第二性别的能力。被恭喜的年轻人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现,他仍垂着头面对那份报告,半晌才吐出一个毫不相关的疑问,“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呢?”
一回到加拿大,Chan便把自己完全丢进了与花滑无关的生活中。他早早宣布了退出世锦赛,弄丢了最重要的奥运金牌,即使像Kurt一样再拿块世锦赛金牌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索契的失败显得更加可悲。
为之奋斗了全部花滑生涯的目标破灭了,Chan急于把那场失败遗留的每一部分都尽快从生活中剥离,曾经从不离身的冰鞋被他扔进储藏室,健康食谱不允许的啤酒和汉堡也回到餐桌,从前的规律作息随着无所事事的休赛季逐步混乱。他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他忘记有关冰面的一切,可是一到深夜,Hanyu悬挂金牌身披国旗的模样总会占据Chan的脑海。那块俄罗斯带回的银色奖牌就在他的枕边。胜利者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一枚银牌。还有一道尚未完全消去的疤痕,以及,一个永远都消不去的标记。
不能再想了,Chan从床上跳起来,他得做点什么把脑内纠缠着他的身影赶走。除了酒精和性,他想不到现在的自己还能做什么。谁都可以,只要不是那个人,只要不让他再想到那个人,做什么都可以。
【See you 在红白。门牌号works/47261587/chapters/120462421】
再度冷静下来,两人重新提起那个早先的约定。拾起皱巴巴的衣服努力抚平重新穿上,Hanyu顺手收拾了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沙发。茶几上的水已经冷了,袋泡茶的茶汤泛出枯黄且毫无食欲的色泽。从浴室走出的Chan看见的是衣着齐整,坐在沙发上的伴侣。
“医生说,真实的肢体接触比临时标记能更好地帮助我们……我度过发情期。”抑制剂与药物还摊在桌上,Chan率先开口。Hanyu又帮了自己一次,他又欠了对方的人情,他有些酸涩地想。明明Hanyu是标记了他的Enigma,他的合法伴侣,共同度过发情期本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在对方并不十分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这样的暗示要求反倒是他得寸进尺了。
“当然,抑制剂始终不是正常度过发情期的手段,特别是在永久成结后。”Hanyu自然地接过话头,“不用担心,下次我会控制住的。”他双手抱胸,捏住自己的小臂。这不是名正言顺的结合,不进入伴侣生殖腔的做法违背了永久标记下的本能,身体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提醒他自己的错误。但让Chan怀孕?不要说对方,即便他自己都绝对无法接受这个可能,那会毁掉Chan所剩不多的职业生涯的。
再没有任何借口能让自己留下,行走在子夜空无一人的酒店走廊上,Hanyu在心中嗤笑被信息素引诱的那个软弱而不可控的自己。他还不明白吗,先前所有与Chan的亲密都是信息素构建的幻象,比肥皂泡更脆弱,一戳就破。一年多过去了,自己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样傻乎乎的被召之即来,又灰溜溜地挥之即去。
Hanyu早就走了。他们之间还是如此僵硬而尴尬,什么都没变。不,至少现在他们之间有了一个约定,一个暗号。Chan的思绪乱作一团,等他反应过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正在低头嗅闻织物上可能存在的,来自Hanyu的信息素。
除了那股淡淡的咸味,他仍是一无所获。
【群牛】四季·夏日风暴 史密斯夫妇AU 尾声
定居日本比Patrick Chan预想中的简单很多。Yuzuru Hanyu,不,按证件上的名字,他现在叫羽生结弦,早早置办好了位于北海道的田宅。说是宅邸,恐怕根本不能准确描述两人的家业。那是位于大雪山附近的一片土地,涵盖温泉、滑雪、酒店等一系列度假设施,某种意义上的世外桃源。两人日常便居住在其中一栋独立的别墅内。
“Patrick Lewis Wai Kuan Chan?”伴侣新身份证件上的全名发音绕口得让羽生结弦颇为头疼,“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么难念。”
陈伟群,来到这里后重拾汉字姓名的他摸摸鼻子,自从羽生结弦再次回到他身边后,他好像总是处于一种不真切的虚幻中,生怕一个...
定居日本比Patrick Chan预想中的简单很多。Yuzuru Hanyu,不,按证件上的名字,他现在叫羽生结弦,早早置办好了位于北海道的田宅。说是宅邸,恐怕根本不能准确描述两人的家业。那是位于大雪山附近的一片土地,涵盖温泉、滑雪、酒店等一系列度假设施,某种意义上的世外桃源。两人日常便居住在其中一栋独立的别墅内。
“Patrick Lewis Wai Kuan Chan?”伴侣新身份证件上的全名发音绕口得让羽生结弦颇为头疼,“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么难念。”
陈伟群,来到这里后重拾汉字姓名的他摸摸鼻子,自从羽生结弦再次回到他身边后,他好像总是处于一种不真切的虚幻中,生怕一个不留神,面前的人就要又一次“啪”地一下消失在空气中。
花了大约两个星期陆陆续续整理着从各个渠道出现在家门口的包裹,陈伟群不禁感叹,即便在SC工作了那么多年,自以为了解到黑暗世界的各种奇闻异事,却从未想到,这里居然还包括如此完整的搬家服务。把一箱一箱的枪械火药推进巨大的地下空间,他默默回忆物流人员从卡车上下来给他们卸货的平淡模样,那群看起来毫无问题的工作人员真的知道自己在运输什么吗?
“TCC什么都接,只要钱给够,跨国搬家还算小事。”羽生结弦耐心地解开手中的巨大塑料袋,七只噗桑争先恐后地探出脑袋与久未见面的父母问候。
“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在想,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和你走了,孩子们怎么办。”两人把它们挨个摆在专门设置的“噗桑房”的小沙发上,小熊们神情安定,看来对这趟旅程相当满意。
抵达日本时,他们可以说是身无长物,却转瞬拿回了全部家当。除却更偏日式风格的装修,陈伟群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他在多伦多的家,一觉醒来,连早上起来的牙刷和玻璃杯都被完好无损地运过来了!
“TCC的主理人是个职业掮客,这点搬家的事情都办不好,怎么好意思发布别的任务。”羽生结弦专注于给每只噗桑进行面部按摩,长途旅行不免让他们显得皱皱巴巴的。
制造了一起位于JSF总部埼玉的爆炸,羽生结弦一举将组织的有生力量尽数消灭。谨慎起见,他留下一具绝对能够骗过任何检测手段的“尸体”,继续蛰伏。既是为了养伤,也是给那些漏网之鱼一点懈怠的时间。几个月的时间里,耐不住性子的残党在短暂的风平浪静后很快重启行动,不愿势力被其他组织就此蚕食。组织头号叛乱者的死亡让他们的行动越发疏漏,羽生结弦逐一追击冒头的杀手,如此在日本停留了大半年,才收拾干净所有,彻底为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收了尾。再加上为之后的生活做准备,远赴北海道收购地产等等,待到再次前往加拿大,已经是来年开春。
回加拿大的短短时间内,羽生结弦处理完了遗留在当地的金融问题,委托TCC将财产转移到日本,还顺便暗中观察了一番伴侣的日常,准备视对方表现决定:一起回家,还是将他与可能的“新欢”就地处理。幸好,这一次陈伟群没有被赶下飞机。
就在彻底开启新生活的当天晚上,随着TCC的账单一起寄来的还包括另一份付款通知,看着上面顶级酒店行政套房包月的那个天文数字,羽生结弦不禁眼前一黑:“这大半年你把我们的共同存款败了多少!?”
“我把车都卖了,应该能补回来一些吧……”陈伟群抓抓头发,有些心虚地笑笑。羽生结弦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不得不继续为自己补充道:“我看着那些车,想到你不喜欢它们,就全都卖了……”
“其实它们也没那么糟糕。”羽生结弦握住伴侣的手,语气轻快,“我没那么介意。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不会再拦着你了。况且,那辆改装后的GT-R开起来真的很爽。”
隐居之后,羽生结弦给自己安排了一份知名视频网站美食博主的工作,时间自由,内容自由。出镜的只有双手,配以轻音乐与字幕,凭借着别致的创意与细心的教程得到不错的反响。
深秋,枫叶刚刚散尽,冬雪还未落下,餐厅的人不多。两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刚分享完一盘羽生结弦在后厨亲手做的噗桑形状的饼干,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两人桌边。
Scott Moir趁着妻女离席选取自助早餐的短暂时光里,朝他们走来。他举起双手,笑容有点僵硬,油滑地抢先开口:“我发誓,这真的是个巧合!酒店是我太太定的,我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知道会碰见你们我绝对不会过来的,我可不想一个人被你们两个打!”
“就算你想又如何?”羽生结弦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谦逊,眼中却闪着挑衅的光,“这栋楼的地下就是我们的军火库。你干得过我们吗?”四处张望了一圈,他颇为愉快地说:“看来Tessa没有和你一起啊。怎么办,胜算更小了。”
“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杀手!早知道那个时候就……!”Scott Moir被他三两句话挑起火来,他还没忘记上次自己和Tessa被对方撞伤的仇呢。哪怕是对方的地盘,他也不打算乖乖讨饶。但一眼扫到不远处的家人,他抿起嘴,那点好斗的心也淡了。
“Kurt派你来的?Tessa呢,要不要也出来打个招呼?”陈伟群小心地跳出来调停,偷偷观察着人群中Scott Moir的妻子,他确信那位女士不是某个SC的同僚假扮的。
“你是Kurt从小亲自培训出来的,真该让你看看他发现你彻底跑路的时候的样子。”想起老板摇头叹气的神情和本就空空荡荡的脑门,Scott Moir升起了几分怜悯:“他气了很久,但还是心软了,抓回去一个天天只知道喝酒闹罢工的废物又有什么用呢。”
避开这个略微尴尬的话题,Scott Moir讲起自己的近况。“托你的福,Kurt大受打击,看都没看就通过了我的退休申请。我在为SC培训新人,现在人手很紧张,总不能真的看着组织青黄不接。”他顿了顿,还是提起另一个陈伟群十分关心的存在:“Tessa……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好像在单独出任务,不过也可能和你一样,彻底离开了。”自他退居二线,工作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已经很久没有亮起了,Scott Moir没有主动问起过她的近况。
“我知道她在做什么。”羽生结弦轻声插话,递来桌上一本时尚杂志。
Scott Moir一把接过去,匆匆翻到内页,几张大幅彩页介绍着来自加拿大的新锐珠宝设计师。“原来那不只是她的伪装身份。”他注视着黑色油墨印下的字母曲线,那个最熟悉的,从小看到大的姓名再度出现在此处,竟显得有点陌生。Scott Moir抚摸着彩页上那枚设计简洁,刻着“Strength”的银戒指,轻声念道:“Tessa Ring,是她的风格。”
她依然过得很好,没有比这更令人欣慰的事了。不止她,还有Patrick,还有自己,他们都过得很好。想到这里,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惆怅,“那么……以后多保重吧,祝你们好运。”放下杂志,Scott Moir与陈伟群如从前很多次那样,愉快地最后一次碰拳,挥别旧日的伙伴。不远处,他的女儿正挥手呼唤他快点跟上。
陈伟群不免有些感怀地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Tessa现在在做珠宝设计?”
“别以为我不懂时尚。”羽生结弦略显得意地扬起下巴。陈伟群有些怀疑地扫过对方简单的灰色休闲裤和白色圆领线衫,“男士的时尚还是得看我的。”
“怎么?不满意?”羽生结弦抬高声线。
“但我得承认,你在女士内衣的挑选上的确很有审美。”一个无人转角,陈伟群搂住伴侣,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笑得像是偷腥的猫。
“说吧,这次又看上哪套了?”羽生结弦白了他一眼,加快了回屋的脚步。
夏日总是一年中最令人愉快的季节,北海道的夏日兼具着晴朗的日光与适宜的气温,并不比多伦多逊色多少。陈伟群将二人的综合度假酒店经营得当,羽生结弦的美食博客订阅量与播放量也节节高升,除却视频中出现的美食成品都被喂进了伴侣的肚子,控制体重成了最近的新课题外,生活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步入正轨。
这就是属于普通人的幸福吗?
度假村不远的城镇每年都会举行花火大会。不爱人群热闹的羽生结弦在地图上检索到不远处山头的一片平坡,两人便决定在此处欣赏夜景。定居时他们便商定,将家中噗桑的数量停留在了七只,以纪念多伦多的那些年。此刻,所有的小家伙都乖乖待在后座上,参与难得的外出家庭活动。
这是一个满月的夜晚,从山上望下去,田野被分割成一块块整齐的织布,不远处,小小市町的灯光如星星洒落在大地,镇上的大部分居民与夏日的游客正聚集在河岸边,等待着一年一度的盛会。但这样的热闹是传不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的。
羽生结弦随意地穿了件连帽衫,在夜风还未钻进脖子前,一阵暖意从背后传来。陈伟群环住他的肩膀,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如果在十年前有人告诉,我会出现在日本,和‘Sirius’一起看烟花,我可能会觉得他疯了。”
“你下半辈子都要和那个叫‘Sirius’的杀手一起看烟花了,不会接受不了吧?”羽生结弦望着前方,“我可差点把你开膛破肚了。”
“我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吧。”陈伟群不服气道。
“我只比你小四岁,别把我说的像个小孩!不然我们认识的第二天你就该被请进警察局了。”
“我可是十六岁就当杀手了。”陈伟群得意,一旦谈起另一份工作,同行是冤家的本质显露无疑。
“我十五岁!”羽生结弦赢得彻底。
“说实话,当我以为你只是普通人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这段婚姻能不能走下去。一个谎言的出现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弥补,我没法向你解释,也不能告诉你我的真实面目。那时我在想,我这种杀手不配拥有普通人的幸福,尤其是和你一起。”几公里开外,他们也能听见烟火升空时如吹哨般拉得很长的声音,像是一种短暂的预警,转眼间“嘭”地一下,化作满天流星。夹杂着人群沸沸扬扬的惊叹与欢呼,给素日里一到晚上便看不见人的北国小城带来几分难得的热闹。陈伟群贴着伴侣的耳朵,小声感叹着:“我很庆幸,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如果我不是个杀手,我们应该不会遇见。”火药的发明与运用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既可以成为他们用以杀戮的武器,却也是庆典欢乐时光的重要注脚。望着天空如繁星闪烁般此起彼伏的光芒,羽生结弦心中感叹。硝烟的味道终于不再伴随血腥。
“就算我不是普通人,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杀手,第一次遇见你可能就会没命了吧。换个人怎么可能从你的刀下全身而退。”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羽生结弦点点头。他突然从伴侣的夸赞中品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你听上去还挺为自己得意的?我可没忘记你刚发现我是杀手时的那副鬼样子!”
“我不管,总之你得补偿我!“陈伟群耍起无赖,“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你了,你必须负责!到现在我还会觉得那里疼呢!”
“真的还疼吗?不会是因为昨晚……”羽生结弦以怀疑的眼神看向对方的腹部,拖长了音调嘲笑道,“毕竟你已经不年轻了,现在多少岁来着?”
“不年轻?今晚我就让你看看,等着瞧吧,别又哭着求我慢点。”陈伟群不服气地叫嚣。
羽生结弦感受着肩畔伴侣温热的呼吸,声音转回严肃:“或许有一天,复仇女神会找到我们,让我们为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我唯一确定的是,审判来临时,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陈伟群握住他的手,两人共同望着眼前短暂易逝的美丽图景,语气低沉而坚定。
后座的小熊们似乎对方才的美丽图景意犹未尽,三两成团地在后座聊着什么。陈伟群瞥了一眼:“明年看来得换个大车了,家里的孩子太多了。”想起那些被他转手的珍藏版豪车,心中某些念头又蠢蠢欲动。
“你故意把他们放成一排来暗示我车太小了是吧?”羽生结弦无情地揭穿了他的小把戏。
“怎么能把Pooh塞到后备箱里呢!太黑了,孩子们会害怕的。”陈伟群为自己辩驳道。
“车子再宽点,我倒要看看明年你怎么开到现在这个山顶,是打算先来修个路吗?”
“所以,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陈伟群的声音柔软了起来,望着他的侧脸,“明年也要一起来!”
“不,我不喜欢,人太多了。”羽生结弦看向伴侣。
山野草木的青葱气息与硫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着别样的芬芳。烟火正开到最盛处,天空中一字排开近百米的硕大花朵同时绽放,将黑夜映成近乎白昼。
陈伟群微微瞪大了双眼。见伴侣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真是太有趣了,羽生结弦却好像总是不忍心教他紧张太久,拉住伴侣的手,戒圈侧边几何形的线条从一枚延展到另一枚,金属圆环在黑夜中泛出如烟火般灿烂的光芒。他轻轻说道,“把孩子们留在家里吧。下次,只有我们一起。怎么样?”
群牛小剧场1:
Scott Moir带着妻女一起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他的假期。结账的时候前台小姐毕恭毕敬地向他递来一份账单,出于职业敏感,他小心翼翼地挑开账单,肉眼下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怪之处,便塞进怀里准备带回去细细研究。
角落偷窥的群:那份账单到底有什么古怪……
角落偷窥的Zu:看在你的份上,我只是好心给他打了个折,怎么还怪我!【委屈,对手指。
角落偷窥的群:你看你把他吓成什么样了……
群牛小剧场2:
看着天价账单的Zu:我就说,你一个房地产经纪人,哪里来的钱买那么多豪车的!果然是背着我在外面卖身赚来的!(远方的Kurt打了个喷嚏)
看着TCC运来全部家当的群:我就说,你一个机场工程师,哪里来的钱天天搞装修,买最新的游戏主机!
Zu:所以多伦多那个房子是你们协会出钱的吧,我们就两个人,两层大别墅也太夸张了。社区里除了我们家和Tessa家,都是至少四口人的家庭!
群:明明花的是我自己的金库!为了那套房子我可是出了两个大任务!
Zu:SC黑心企业,抽成那么高,还是收拾收拾来和我合伙吧。
特别鸣谢以下参演选手:
“Sirius”:Yuzuru Hanyu,黑夜中最亮的恒星,比太阳更大更亮~
“Blade”:Patrick Chan,灵感来源于其使用冰刀的方式,滑行技巧的象征~
“黄金分割”:Tessa Virtue,取自姓氏,亚里士多德哲学认为,美德处于两个极端中的黄金分割点上。
“波纹”:Scott Moir,取自姓氏,法语也可拼为moire,纺织品上的水波纹。
“卖艺人”:高桥大辅,取自其温哥华奥运会夺牌长节目 《大路》
“三叶葵”:无良崇人,取自其4CC夺冠的长节目《幕府将军》,三叶葵为德川家家纹
“蓝孔雀”:铃木明子,取自12-13赛季长节目《太阳马戏团》,代号灵感来源于表演服
“保护伞”:Kurt Browning,取自代表作《雨中曲》
“海盗”:Javier Fernandez,取自09-10赛季长节目《加勒比海盗》,也是西班牙人经典的海盗刻板印象
“艳后”:安藤美姬,取自09-10赛季长节目《埃及艳后》
“参孙”:Charlie White,取自08-09赛季长节目《参孙与大利拉》,参孙以力大无穷著称
“大利拉”:Merly Davis,取自08-09赛季长节目《参孙与大利拉》,大利拉以妩媚闻名
“斗牛犬”:Nathan Chen,取自耶鲁大学吉祥物
“星夜”:Vincent Zhou,取自21-22赛季短节目《Vincent》,来源于梵高的星夜
“冰焰”:Oksana Grishuk,Platov形容初次见到的Grishuk,"A Fire on Ice"
“寒蝶”:Evgeni Platov,长野冬奥十周年纪念滑,Platov称自己在滑时“胸腔中有蝴蝶”,GP于98年长野冬奥拿到第二块OGG
“矩阵”:Brian Joubert,取自代表作《The Matrix/黑客帝国》
“皇帝”:Evgeni Plushenko,俄罗斯的“皇帝”,取自日媒给的名号
“方舟”:Jeffery Buttle,取自08WC夺冠长节目《Ararat》。圣经中,Mount Ararat(阿勒山)为大洪水退去后诺亚方舟最后停泊的地方
Skate Canada团建名单:KaitlynWeaver,Keegan Messing,Nam Nguyen,Roman Sadovsky,Eric Radford
任务目标名单:Rafael Arutyunyan,Eteri Tutberidze
没露面没出声但我们都知道是他们:Evgenia Medvedeva,Brain Orser
特约组织名单:
JSF:JapaneseSlayer Federation
SC:SniperCanada
TCC:TorontoConspiracy Counterparty
USFSA:U.S FirearmSales Association
FFKKR: Federation on Felony, Killing, Knavery of Russia
小剧场之最佳男配角。
最佳女配角属于毫无争议的Tessa Virtue,台下掌声雷动。
最佳男配角提名结束。
B.Joubert:谁要给这家伙做配角!拒绝!
N.Chen:谢谢大家对我的肯定,相信我能够承担起这份重任,继续带着USFSA前进。虽然但是,我真的很想回去读书,杀手毕竟不能做一辈子……
V.Zhou:我们一起出任务,甚至一起搞砸了任务,怎么你被提名了我没有!
J.Fernandez:你们聊,我先走,有个恋爱在谈。
S.Moir:怎么?有人要和我抢?
E.Platov:听说上面小伙子有我年轻时候的风范,不过果然我还是更天才一点。
K.Browning:谢谢,正是在下!
Fin.
正文完结。还有一章色色的番外,后续随缘更新~
【群牛】四季·夏日风暴 史密斯夫妇AU Chapter15.
今晚的曲谱早已烂熟于心,Eric Radford心不在焉地继续手上的弹奏。这份酒店钢琴师的晚间副业尽管收入不多,但也已经是新人作曲家能找到的最好的补贴家用的机会。很快,他就发现了远超在乐团工作的乐趣。
他在这里见过有钱人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一面。落座前一秒还在讨论如何在方案上动手脚的商务人士,下一秒起身迎接客户换上的真诚而无辜的笑脸。哀怨地与不同面孔的男伴诉说空闺寂寞的年轻女人,在收下各式昂贵礼物后得意扬长而去的潇洒。情妇之间的撕扯,私生子冲着陌生父亲的宣泄,即便放在肥皂剧中都会被投诉过于夸张的剧情在现实反复上演。哪怕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曾被富商奉上巨额小费,暗示吧台打烊后,可以再寻一个......
今晚的曲谱早已烂熟于心,Eric Radford心不在焉地继续手上的弹奏。这份酒店钢琴师的晚间副业尽管收入不多,但也已经是新人作曲家能找到的最好的补贴家用的机会。很快,他就发现了远超在乐团工作的乐趣。
他在这里见过有钱人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一面。落座前一秒还在讨论如何在方案上动手脚的商务人士,下一秒起身迎接客户换上的真诚而无辜的笑脸。哀怨地与不同面孔的男伴诉说空闺寂寞的年轻女人,在收下各式昂贵礼物后得意扬长而去的潇洒。情妇之间的撕扯,私生子冲着陌生父亲的宣泄,即便放在肥皂剧中都会被投诉过于夸张的剧情在现实反复上演。哪怕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也曾被富商奉上巨额小费,暗示吧台打烊后,可以再寻一个去处“喝一杯”。Eric Radford很快学会了这群人的生存法则,只需只言片语,他就能分辨出他们身上可能蕴含的故事。可以说,在他的眼里,这座酒店不存在任何秘密。
也许除了一个人。他至今仍看不穿那个人身上的重重迷雾。
想到这里,Eric Radford不免又往吧台瞟了一眼。那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独坐于吧台角落,整日不变的暗红色T恤,乱糟糟的胡须把他的脸遮了大半。自他大半年前开始这项副业,这个人就天天出现在这里,连圣诞夜都未曾缺席。他几乎没看过对方清醒的模样,每日酒吧一营业,这个男人就已经在角落落座,无意与任何人交流,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买醉,直到凌晨歇业。日复一日,从无改变。
他对这个男人知之甚少,除了名字,每天出现在这里,以及房间号,再无其他。酒吧中从不缺失意人,见的久了,他还是从那个人身上读出了某种不同寻常的部分。机械化的动作,无神的双眼,他找不到这个人的内核,像是所有的外在知觉都被抽离,只剩这副行尸走肉般的皮囊。
他们的交集始于这个男人住进这家酒店不久后的一晚,临近午夜时分,客人已经不多,偶有几桌,也是略有薄醉地喁喁私语,只有钢琴声安静地流淌在此。
已是临近下班的时候,Eric Radford对手中的爵士感到倦怠。反正也不会有任何客人留意,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郁气,直接从肖邦的叙事曲一号的第208小节进入尾部的Presto confuoco,左右手上下交错,相近又远离,他于不断增强的力道中抒发着几近燃烧的心绪。
左声部即将转入琶音,“停下!”那个男人便冲到他面前,脸色铁青地道。陌生人声音低沉,对他怒目而视。Eric Radford不明所以地停手,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只得出于职业要求报以礼貌的微笑:“抱歉,请问怎么了?”
“你怎么敢在这里弹肖邦?”他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咆哮道。
出入这家酒店皆是有头有脸的顾客,不管提出多无礼的要求,都至少知道让自己看起来姿态优雅。Eric Radford还从来没遇见过如此癫狂的客人。难道也是个失意的音乐家吗?这首曲子对他而言或许有特殊的意义。或许自己的诠释并不能被对方接受,他有些惭愧于在结束前随意开启叙事曲一号尾声段的行为。下一秒,男人握紧拳头高声嘶吼着,好像立即就要给眼前不识好歹的钢琴师一点颜色看看:“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段!”
理智告诉他不能与顾客动手,丢了这份工作,Eric Radford闭上眼,等待安保部门的介入。一个更为高大的黑发男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比保安更快地拉开了两人。正当他以为是某位见义勇为的顾客时,陌生男人一拳揍向了闹事者:“Patrick!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啊。”被击中下颚,Patrick Chan脸上却带着毫不在意的笑容,好像对方说了什么废话一般。他晃晃荡荡地从地上爬起,吐了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
“我们需要你!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逃避下去吗!”Scott Moir拽着他远离人群的中心。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权力的真空地带,协会之间实力总是此消彼长:JSF覆灭带来的格局变动,USFSA新人的虎视眈眈,FFKKR重大损失后的痛定思痛,让各方势力都嗅到了即将重新洗牌的气象,并为此疯狂扩充着军备,与此同时,王牌三人组拆伙后的SC颇有些捉襟见肘。
“关我什么事,别拿你们那套东西来管我!”Patrick Chan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做我们这行的很少有人能善终。总归是要死的,死于酗酒和曝尸街头又有什么区别?”
Eric Radford本无意偷听他人对话,只是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闻得最后一句,他不由汗毛直竖。难道他无意中介入了什么黑帮继承之间的纠纷吗?的确,他听说华人在北美的帮派间拥有一股不输给意大利人的强大势力。他偷偷瞥向两人,却被拉架的黑发男子一眼扫到。对方给了他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Eric Radford只得假装将注意力重归钢琴。
把人又带远了一些,Scott Moir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满怀恶意的醉汉,这还是他熟悉的,曾共同冲锋陷阵多年的队友Patrick Chan吗?
“这是你说过的,现在还给你。希望那天到来的时候你们都能少受点痛苦。”看着面露震惊的前队友,满身酒气的Patrick Chan心头涌起一阵报复的快意。
【let's 红白!】works/43650795/chapters/117251734
又是那个女人。对方轻巧地闯入他的私人空间,一个乱七八糟的属于单身汉的房间,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白天剩下的空酒瓶。转身锁上房门,她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脱下大衣挂起,露出贴身的那件缀满了水钻的华丽紫色裙子,柔顺地坐到Patrick Chan旁边,声音细细的:“那位先生买了我一整晚,让我一定要和您在一起。”说着,她牵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从膝盖一路往上,似笑非笑地诱惑着:“您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听说您喜欢粗暴一点的,就算是那种在我身上留下疤痕的程度也没有问题呢。”讲话时,女人侧身微微颔首,开叉极低的设计让雪白的胸脯在垂着的柔顺长发中若隐若现。似乎还觉得不够,她轻抬腰肢,整个人坐进Patrick Chan的怀里,以大腿外侧轻蹭着他的小腹。
Patrick Chan一把推开对方,他的视线丝毫无法被当下的旖旎风光诱惑,只顺着她的话语,回忆起最后一次,Yuzuru Hanyu穿着围裙与他一起做饼干的画面。斑驳的伤痕愈合后,比原本的肤色更白,闭上眼几乎摸不出它们的存在,只有边缘的一点点崎岖提示曾经的狰狞模样。
他曾无数次的在酒店的露台上凝望高悬的月亮,笼罩在月光的皎洁与温柔下,他只是一次又一次地确信月亮伤痕累累的本色也是他的心头挚爱。
女人惊讶地看着对方瞬间变红的眼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懂事地安静了下来。
“他给你多少,我给你两倍,自己开个房吧。”在陌生人前收敛起情绪,Patrick Chan往边上挪了半米距离,扔下一张卡,语气疏离。
“Mr.Moir给了我一个没有办法拒绝的价格。”女人小心翼翼地再度靠近,察觉到他的抗拒后便识相地停住,可怜地祈求道,“您知道的,我不能拒绝,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其实他也不能,Patrick Chan看着面前泛着水光的双眸,无奈地闭上了眼,生硬地说:“那你就坐在这里,给我倒酒就好。多余的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需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酒精。
换好衣服踏出更衣室,Eric Radford踌躇了一会,还是决定确认一下Patrick Chan的消息。他得对得起从Scott Moir那里得到的额外收入。那个神秘的女人在追上Patrick Chan前特意走到他身边,凑在他耳旁低声解释过,是Scott Moir派她来的。可他依旧有些不安。
拨通对方房间的电话,嘟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还是她的声音:“他和我在一起……请不用担心……”礼貌的话语被喘息弄得断断续续,最后化作一声难以克制的呻吟,大约是不好意思让陌生人听见这般不堪的部分,啪的一下,那个女人挂断了电话。
【群牛】四季·夏日风暴 史密斯夫妇AU Chapter13.
风驰电掣地从市区晚高峰的拥堵车流里一路飙车归家,YuzuruHanyu心知简单的爆炸不可能困住Patrick Chan太久,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正如他对伴侣的行动思维了如指掌,反过来想必也是一样的。真是令人既追悔莫及的,又无从摆脱的默契。
趁手的武器得拿走,带不走的那些设备必须销毁,还不知道SC已经搜查了多少,有什么情报已经被他们掌握了,他细细盘算着。那些噗桑也得全部带走,不能把他们遗弃在骗子的巢穴。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办:把他们最重要的知情人PatrickChan杀死。如此才算彻底向SC和JSF宣告开战。
第一时间切断整栋房子的光源与消防报警器,YuzuruHanyu正.........
风驰电掣地从市区晚高峰的拥堵车流里一路飙车归家,YuzuruHanyu心知简单的爆炸不可能困住Patrick Chan太久,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正如他对伴侣的行动思维了如指掌,反过来想必也是一样的。真是令人既追悔莫及的,又无从摆脱的默契。
趁手的武器得拿走,带不走的那些设备必须销毁,还不知道SC已经搜查了多少,有什么情报已经被他们掌握了,他细细盘算着。那些噗桑也得全部带走,不能把他们遗弃在骗子的巢穴。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办:把他们最重要的知情人PatrickChan杀死。如此才算彻底向SC和JSF宣告开战。
第一时间切断整栋房子的光源与消防报警器,YuzuruHanyu正想布置一番,就听见门外骤然停止的引擎声。
来的真快。他恼火地想,从没见过这样上赶着送死的家伙。
他贴着墙壁小心移动,避免身上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先前对方在酒店显露出的身法足以证明一切。多年来睡在枕边的那个普通房地产经纪人,全是敌方精心伪装出来的假象。这不是他此前面对的那种寻常目标,对手同为顶尖职业杀手,他必须足够谨慎,不然丧命的可能会是自己。
“Tessa和Scott到现在还没有现身,不会这次只有你一个人吧。我可是很期待他们的到来呢。想知道我原先的安排吗?本来是打算在你面前把他们俩直接杀掉的。一想到你痛苦的样子,我就兴奋得不得了。“ 说话间,Yuzuru Hanyu已暗暗变换了位置。愤怒之下,人的行为动作多少会失去理性,他只需要等待PatrickChan被激怒开枪的那瞬,一旦对方暴露方位,他便可迅速反击,一举击溃对手。
“你说给他们安排什么样的结局比较好?两发子弹?还是炸药?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最擅长的手法呢,不如给你机会欣赏一下他们被开膛破肚的模样吧?”甜美的假音伴随着几道划破墨色天幕的闪电,没有雷声,却更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室内依旧寂静一片,YuzuruHanyu几乎怀疑对手并不在这栋房子里。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对了,既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想来还是有其他亲人存在的。只让他们消失,他们的家人肯定会痛彻心扉吧?我最看不得家庭破碎这种事发生了,让他们和真正的家人一起去地狱团聚怎么样?”话音刚落,Yuzuru Hanyu便一个翻滚脱离原来的区域,迅速矮身躲入沙发后,轻盈灵巧地像只波斯猫。一梭子弹穿透原先站立位置的墙壁,那幅绘有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水彩画应声落地。碎裂的玻璃下,壮阔的瀑布被一排丑陋的带着灼烧痕迹的弹孔分为两半。那里曾是PatrickChan求婚的地方,而他们也曾以为属于两人的幸福生活会从这里开始,直到今天。
如他所料,PatrickChan果然忍不住了。顺着子弹的方向,他掷出一枚手雷。来自亚洲的装备,配合亚裔体型的小巧设计,只可惜杀伤半径相对有限,这已经是他在短短几分钟里扫到的为数不多的武器。
暗绿色的圆形物体上,引信如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从花园后门潜入屋内的PatrickChan急中生智,猛地上前用西装外套兜住这枚致命物品,一把丢向后院。
爆炸声夹杂在滚滚闷雷中,震得面朝后花园的落地窗框框作响。狂风像要把树篱连根拔起,层层堆积的云朵终于不堪重负,躁动了一整日后,豆大的雨点前赴后继般倾泻在树叶、草坪以及窗玻璃上,噼啪作响的声音竟与子弹声并无多少分别。
等待了一整天的暴风雨终于来临了。
顺着爆炸的气流扑进屋内更深处,PatrickChan清楚,比起“寒蝶”的子弹,这是离死亡更近的一次。尚未完全恢复知觉的手更紧地握住了枪,雨点的噪音让他难以觉察屋内的声音,想来YuzuruHanyu此刻也正屏气凝神,试图找出自己的方位。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了七年,所有结构地形对于两人来说再熟悉不过。每一处可以形成掩护的地方,每一个视觉死角都可能是对方此刻所在之地。
以厨房的中岛为掩体,YuzuruHanyu谨慎地往客厅方向挪去。并未听到对方受伤的痛呼,玻璃碎裂在预期之内,也不知道到底给对手造成了多少伤害。一枚手雷想来奈何不了PatrickChan,只是新加坡人的武器设计实在多余,不应该保留这么长的引信白白给对手太多时间处理。
甫一离开中岛的转角,黑暗里蛰伏已久的庞然活物不知从何处冒出。借着体重的优势,PatrickChan将他扑倒在地。二人互相扭打着夺取对方手中的枪支。无暇顾及腹部被膝盖重压的疼痛,他一掌包住对手的手腕施力旋转,却也遭到相似的反制,身上人健硕的上臂肌肉横架在他的胸前,把他死死抡在地板上。
过道的狭窄限制了双方出拳,更多是气力的角逐。闪电伴随又一打滚雷划破天幕,倏地照亮全无光线的屋,YuzuruHanyu终于再度看清了今晚真正的对手。他们的鼻尖不过十来公分的距离,PatrickChan的眼睛亮得吓人,闪着出鞘利刃般的寒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割破他的喉咙。
金属枪管如刀剑般相交,撞击的浊音伴着“嗒啦”两声。齐齐松手脱力的两人眼睁睁看着武器一起顺着上过蜡的地板滑出好几米远,去到客厅沙发的方向。眼见施展不开动作,在一次次咬着牙的角力中两人勉强站起,YuzuruHanyu庆幸这也许是这栋房间里最有利于他的开战位置,迅速两步绕进灶台与中岛之间的过道,一把抽出刀架上平日最爱的那柄细长的日式厨刀,反手将刃朝向伴侣。
咔哒,金属刀面一前一后剥离吸铁磁石,发出两声轻微的响动。他抬眼看去,PatrickChan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把银色略宽的西式主厨刀,握刀的姿势与他别无二致。
“我一直以为你很害怕利器,果然全是谎言。”Yuzuru Hanyu轻笑着点头,如同平日和邻居寒暄那般,只是伪装的礼貌神情过于虚假,笑意在脸上竟显得有些疯狂。一直以来,他甚少见到伴侣拿刀的样子,即便是对方负责晚餐时似乎也一样。那时的PatrickChan只尴尬挠头,说从前被刀划伤过,留下了心理阴影。想到此处,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软绵绵阴恻恻的问候,“希望你用刀的水平也像你的演技那么好,多少让我享受一下杀你的乐趣。”
狂风裹挟着水汽从敞开的后门一路奔袭进来,与利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如出一辙。几下沉闷的试探后,金属碰撞时刺耳尖锐的蜂鸣迅速响起。YuzuruHanyu的手被震得发麻,没想到先前所见的那些技巧与PatrickChan对刀刃的掌控而言,竟根本算不得什么。
死死咬住嘴唇,自十一年前索契一战被黑暗中的无名对手划伤后,他便再也没有用冷兵器战斗过,此刻所处的黑暗甚至比那时更令他恐惧。PatrickChan下意识地向前斜撩,现下,他的一切动作都被自童年起训练出的肌肉记忆支配着。并未料到对方抢先发起攻势,尽管YuzuruHanyu及时后退下腰,却没能拉开足够的距离,飘荡在空气中的领带被一刀割断。如果再晚一秒,或是再近一厘米,锋利的刀刃足以把他的颈部大动脉、气管和声带齐齐切断。
退无可退,后腰已经抵在水池边的桧木桌板边沿,YuzuruHanyu大口呼吸调整了下姿态,重新握紧武器,以不顾性命的姿态冲向旧日的爱侣。
最后一丝牵绊终于被这个人亲手斩断了,再也没有束缚住他的存在。
对手的攻势比窗外的风雨更加迅猛,PatrickChan只得依靠本能躲避着不知会从何处掠过的刀锋,这些年的后勤生涯太过安逸,他已经很久没有在生死线上游走的急迫感。
对方的刀尖挑破西装,穿透衬衫,织物撕裂的钝响在爆裂的风雨中依旧清晰。那道追逐着皮肤而来的锐意在他身体的各处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猫爪戏弄手头猎物时留下的印记。除了左支右绌的一味后退,他一时竟找不到别的抵抗方法。
难道就这样了吗?像只束手就擒的老鼠一样,迎来最后的结局。或是举手投降,祈求一个被对方“宽恕”的可能?这就是他们婚姻必然的结局吗?
几滴鲜血缓缓从YuzuruHanyu的刀上滴落,他凝视着新鲜的猩红液体,一时间有些发愣。先前的进攻让PatrickChan挂了不少彩,对方西装上斑驳的血痕和此刻粗重的喘息写满了疲于应付。他稳住心神,冲对手柔柔一笑,好整以暇地等候对方的下一招,
“叮”地一声,金属与金属刮擦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漫长尾音,PatrickChan突然放弃了一切可以称之为技法的招式,迎面向他冲来。YuzuruHanyu下意识地侧移闪躲,对方却迎着他的刀锋一下抓住了持刀手,顺势把他的上半身压制在桧木板上。千钧一发之际,刃与刃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天平只要再有一丝倾斜,败者颈部大动脉的鲜血足以喷涌到天花板。
呼吸被逼近的冰冷刀刃分作两半,YuzuruHanyu恨自己一时托大的疏忽。刀锋离他越来越近,他仿佛嗅到了其上的铁腥味。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他猛地抽走上半身对抗的力气,趁着PatrickChan失去支点,重心偏移的间隙,矮身自他手臂下方钻出。
重重一声钝响。半秒钟前还在他脑袋边上的主厨刀深深插入木板。
“你居然敢动我的桧木台面!”Yuzuru Hanyu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彼此彼此,就当你给我电脑那刀的回礼。”武器卡在木板里一时无法拔出,Patrick Chan心下焦躁,面上却分毫不显。
瞅准了这个破绽,YuzuruHanyu径直刺向对手腹部,Patrick Chan不得不松手弃刀,半侧身以手臂与身体死死夹住那柄致命的武器。对方的日式厨刀是名家之作,远比他手中的刀更细,更长,是兼具刺身用刀的设计。多一寸的刀尖割开侧腰的肌肉,来不及细想是否伤到内脏,他本能般从灶台抄起一把平底锅,径直砸向对面的持刀手。这一下PatrickChan使了十二分的力,当啷一声,刀具落地,YuzuruHanyu再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失去武器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沙发的方向,地毯边缘,先前他们打斗甩开的武器还静静躺在那里。看来那终究是通往胜利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东西了。
过于光滑的地板让动作有些打滑变形,两把高脚椅在打斗中被扳倒砸在身上,PatrickChan顾不得狼狈,腹前的衣料传来湿润的感觉,想来伤口流的血已经把衣服浸透了。只差一点,指尖仿佛已经触到冰凉金属的表面,偏偏另一只手却被YuzuruHanyu绊住。
眼见对方借着力道前扑,即将越过他拿到武器,PatrickChan心中惊慌。“糟了!”即便自己无法夺得武器,也不能让对手掌握如此危险的东西,想到这里,他生生接下YuzuruHanyu冲他胸口的一肘,环抱住对方在地板上一个翻滚,伸脚将枪支堪堪踢到沙发底下。
“Pat!”Yuzuru Hanyu的声音像是浓稠到化不开的蜜,随着剧烈的喘息在黑夜中更令人遐想。可PatrickChan知道,耳边的缠绵呼唤只是显而易见的陷阱,任何沾染上这份甜蜜的存在只会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沉醉进窒息般的深渊。果然,随之而来的,是正中面门的一拳。
没有了刀枪更好,拳头的碰撞才更加直接。全部的愤怒都凝聚在这拳上,YuzuruHanyu只觉得痛快。
颧骨几乎碎裂开,PatrickChan鼻头一酸,眼泪混着鼻血瞬间淌下。舔了舔嘴角的咸腥,他侧头躲避闪电般追来的第二拳,狠狠垂向对手柔软的腹部。格斗虽然不是他的最强项,但大部分人若是直面这一拳,恐怕也是要付出肝脏破裂或者胃出血的代价。
Yuzuru Hanyu被这股气力带着砸向茶几,玻璃承受不住巨大的势能,哗啦啦碎了一地。胃部受此重创,一股晕眩伴随呕吐的恶心感袭来。今日几乎没吃任何东西,只有胆汁和酸水沿着食管逆流,他一口吐出伴着铁锈味的苦涩唾沫,胃酸灼烧过喉管的痛楚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很好,他冷笑着想,是该拿出点真本事了。
抬起手掌,几粒玻璃碎片嵌了进去。被扎破了啊,YuzuruHanyu满不在乎地擦了下嘴角,几缕鲜血蹭在脸颊上。闪电明灭的光里,PatrickChan仿佛看见了阿修罗自地狱而来,他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
又是几轮近身搏击,两人在地上翻滚争夺着控制权。被身下的PatrickChan以手臂死死勒住喉咙,Yuzuru Hanyu双腿乱蹬试图摆脱这恼人的束缚,唯一还算自由的左臂以手肘狠狠击打着对手的腹部,鲜血洇湿了他的衬衫袖子,每一下都伴随着PatrickChan带着痛苦的闷哼,可他仍不停手。
他已经说不清是为了胜负,还是某种宣泄。去死吧,痛苦地去死吧,他的心咆哮着。已经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他们之中只能存活一个。
本能地绷紧了腹部肌肉抵抗YuzuruHanyu的攻击,Patrick Chan眼前漆黑一片,只有此起彼伏的急促喘息提醒他对方依然活着。而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极力抵抗着对手的挣扎,繁杂的思绪侵袭PatrickChan的大脑,那个人的头颅紧紧压在他鼓起的胸腔,与两情缱绻的甜蜜拥抱似乎并无分别。下半身来回反复的碰撞与摩擦也徒然出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身体与大脑像是有着截然不同两种运作系统,另一重原始的欲望在他身上缓缓复苏。该死!他在心中咒骂着那处不合时宜的兴奋。到了现在的地步,他们的身体依然拥有这样的默契吗?
侧腹的传来的疼痛让PatrickChan放松了一刻,就在此时,Yuzuru Hanyu抓准机会翻转身体,大腿熟练地挂上对手的脖子。
冰凉的西裤材质贴上脖颈处的皮肤,因打斗而发热的皮肤温度迅速传导而来。这双曾在黑夜中紧紧交缠着他,与他共享欢愉的腿绞紧了一处更要命的位置。换作从前,他大约有足够的心情用脸颊去感受伴侣丰腴的腿肉,在一侧印上挠痒痒似的吻。
额角的青筋因为缺血与挣扎而突突跳动,在对手的压迫下,血管径流减缓带来的大脑供血不足让PatrickChan感到呼吸困难,视线连带着模糊起来。五感正陆续消失,唯有掌心的触感依然真实。三角锁尚未成型,想来先前的缺氧还是影响了YuzuruHanyu的反应速度,未能及时压制住目标的左手。而PatrickChan已经突破了封锁,扣住对手的脖子,一个用力,脆弱的喉管就在他的手下,他几乎能描摹出喉结软骨的形状。
胸腔中的火焰被被千钧巨石压着,而胸廓的收张已到极致,却依然攫取不到足够的氧气。YuzuruHanyu徒劳的扭动脖颈,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要害被制住,连带着施加在腿上的力道都无法继续维持。迷迷糊糊地,PatrickChan耳畔逐渐被那个人宛如破旧风箱般的,逐渐破碎的呼吸占据。重新回归的视线里,面前人的唇色开始泛出诡异的绛紫色,他悚然一惊,慢慢松开了手指。
一次失误可能得以侥幸逃脱,但是太多的失误注定是会要命的,YuzuruHanyu有些讽刺地想。他再度抓住机会,腰轻轻一旋稳住重心,几秒前还激烈挣扎着的身躯此时顺从地过分,牢牢地被他的腿锁住。今晚的天气本就不佳,加之如此激烈的搏斗,如果不是PatrickChan在关键时刻失去气力,他的哮喘险些就要一并发作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腿上的力道也跟着一起卸下。
路灯的光亮透过窗户射在天花板碎了一半的灯盏上,于墙壁上留下猛兽利齿般的狰狞阴影。双双躺倒在地上,两人默契地选择休战,空气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半晌,YuzuruHanyu低低开口:“刚刚……为什么要松手?”
Patrick Chan几乎是半爬着攀上对方的身体,凝视着那对比黑夜更幽深的眼睛。“你说呢?”他硬撑着拔高声调质问道。是的,西装上的刀口与身上斑驳的血痕,还有腹部的疼痛,每一寸伤口都在争先恐后地提醒他,无论他多不愿相信这个事实,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在用行动反复证明,他是真的要杀了他。YuzuruHanyu一时无言,那双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睛里蕴藏了太多情绪,他累了,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像是要把这张每日穿梭在他的梦境与现实的脸看个清楚,包括这副最熟悉的面孔下的每一句谎言,每一次欺骗……里头是否也会有不舍与后悔呢?Patrick Chan毫不客气地攥住伴侣的衬衫领口把他提起,但只是一刹那。
施加在喉间的力道猝不及防地消失,YuzuruHanyu的背被重重砸在地板上,他刚想破口大骂,却感觉上身一凉。像是忽然做出了某种决断,PatrickChan松开领口,一把扯开伴侣的衬衫,纽扣散了一地,“滴滴哒哒”在地板上跳跃翻滚。月光下,YuzuruHanyu在对方平静到冷漠的面容下分明看到了比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更加炽热的情感,他不禁一颤。
【红白见】works/43650795/chapters/116172319
“你输了。”Yuzuru Hanyu在他耳边低语,伴随手臂肌肉的用力,他可以想象PatrickChan的脸色是如何变红,转为青紫,直至最后,失去所有的血色,头颅软绵绵搭在他的胳膊上。太多的生命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他手中,今晚轮到这个人了。
颈动脉第二次被压迫,意识模糊间,PatrickChan依稀想起他曾见过的带着异域风情的表演,舞蛇人任由灵巧的生物缠绕在他们的身体上,带着剧毒的爬行动物收拢身躯,柔顺的攀附或是凶猛的绞杀只在这些冷血生物的一念之间。
真快啊。只需几秒,死亡就要把他带入永恒的黑暗与寒冷中了。只是想抬起手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PatrickChan突然觉得十分遗憾,在此之前,他还想最后一次牵住……
微微侧头,YuzuruHanyu不愿直面伴侣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手上突然传来熟悉的触感,PatrickChan的手正覆在他的手背上。都到这个时候还要挣扎吗!别怪我,谁让你先要杀我的。YuzuruHanyu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不,不对!这不是什么濒死前本能的挣扎。包裹住自己手背的存在是那么宁静,无名指上尚未来得及摘下的戒指闪烁着刺眼的光茫。和结婚那天他所见的一样,PatrickChan小心翼翼给他套上象征一生一世诺言的戒指,他们双手交握,黄金中镶嵌的水晶熠熠生辉。
几小时前共舞时掌心温热强劲的心跳好像就在眼前,他恍惚听见那密密如鼓点般的跃动,手上那些碎玻璃留下的伤口忽然痛到全然无法使劲,他只得松开手中的皮带。
“该死!”Yuzuru Hanyu任凭伴侣无力的身躯倒进怀里,口中恨恨道,“只是手上伤口又裂开了,不要以为我做不到!”
温热的水珠从PatrickChan的腮边滑落,竟分不出是谁落下的。他疯狂咳嗽,半晌,才以嘶哑的气音低声呢喃,“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注定赢不了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你从一开始就在说谎。”Yuzuru Hanyu的脸上泪痕交错,几乎无法维持住冷漠的假面。
“你也从一开始就骗了我。”Patrick Chan试着抬手拭去他的泪,对伴侣倔强别开的脸报以无奈的苦笑。
“骗了我的人都该死。”
“其实我很高兴你骗了我,不然我们也不会结婚。”
“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谎言总有被揭破的一天,不是吗?”Patrick Chan在他耳畔轻声感叹,痒痒的,酸酸的。Yuzuru Hanyu狠狠吸了吸鼻子,才没让自己继续在对手面前丢人地哭泣。他强作镇定道:“他们给你的任务就是杀了我吧?”
“是。或许明天,我们就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扇门了。”闭上眼,Kurt Browning慈爱的眼神中不可避免地透露出他最熟悉不过的杀意。这就是身负累累血债的代价吗,他手中的刀终有一天会不得不朝向自己的爱人。
Yuzuru Hanyu从他怀中钻出,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伴侣,挑衅道:“你杀不了我!还是想想完成不了任务,该回去怎么交差吧。”
Patrick Chan的声音有些飘忽:“可能什么处罚也没有,我继续做着我的杀手,只是一次失败的任务而已。或者,我一回去就会被协会处理掉。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分别呢?只要杀了我,换个身份开启新生活,事情不就能结束了吗?”他轻笑,像是已经在脑内为伴侣构想好了美好的下半生,那个已经没有他一席之地的未来,“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有钱,更年轻,更英俊的丈夫,或者一个更美丽体贴的妻子吧?”他顿了顿,仿佛要说服对方,也是说服自己,“只要你想,这会很容易,我一点都不怀疑……”
一个如猛兽撕咬猎物般的吻停住了他的话语,PatrickChan品尝到血的腥甜,泪的苦咸。Yuzuru Hanyu发泄般呜咽着:“你是怕了吧,你怕输,但我不怕!”
他最不想暴露在对方面前的就是如此软弱而畏缩的一面。PatrickChan将伴侣圈入自己的怀中,加深了这个苦涩的吻。七年来,他比谁都畏惧死亡,痛恨失败,但那都只是因为某一刻开始,他的家中不再空无一人。再度燃起的胜负欲在他的胸中蠢蠢欲动,“是!我是怕输给别人。但唯独输给你,我不怕。”
蜷缩在伴侣的怀中,密不透风的,肌肤相贴的暖意让他安心,而狂野纵情,从身体结合处窜来的汹涌的热流则让他更加欲罢不能。彻底陷入迷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YuzuruHanyu只觉得某些温热的液体淌在肩窝。又是哪里出血了吗?他昏昏沉沉地想。
关于第十三章:久等了,这个章节数恰好是西方意义上最不吉的数字。面临了写同人以来的最大挑战,各种浓烈的情绪交织变换起伏,打戏,船戏,文戏的结合还是第一次。
哪怕是原作史密斯夫妇,因为其商业电影的本质,打斗也偏喜剧和小打小闹。可能与绝大部分cp的史密斯夫妇paro不同,这里群牛两人都至少有一刻是真的想要对方死的,也确实是全力以赴的搏斗。古希腊文化中,竞技体育的存在源于战争。而奥运会是代表国家战斗的至高场合,想来这也赋予了群牛更多的与对抗,输赢,生死有关的属性。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家能多少留下一些感想或是反馈,不管是觉得能接受,还是无法接受,只要出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就好。谢谢️~
【群牛】Nemesis 番外二 终将结束的梦 By Patrick Chan
Summary:
“可能是我过分自信了吧,觉得自己某种程度上传承了他的一部分。”
他发现自己最近常在做梦。这对他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梦本身就是睡眠的一部分,绝大部分的梦境在脑海中停留的时间不会长过一顿早餐,便在新的一天开始后消散在清晨的阳光下。
但这个梦是不同的。
反反复复日日夜夜的梦里,无论画面如何翻转,他自始至终面对的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能跳出Quad Axel吗?”
那个人滑向场边,颇为意外地同他搭话。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表情,对方正弯腰准备套上冰刀套。
“除了你还有谁能跳出来呢?”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尽管在这...
Summary:
“可能是我过分自信了吧,觉得自己某种程度上传承了他的一部分。”
他发现自己最近常在做梦。这对他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梦本身就是睡眠的一部分,绝大部分的梦境在脑海中停留的时间不会长过一顿早餐,便在新的一天开始后消散在清晨的阳光下。
但这个梦是不同的。
反反复复日日夜夜的梦里,无论画面如何翻转,他自始至终面对的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问题。
“你觉得我能跳出Quad Axel吗?”
那个人滑向场边,颇为意外地同他搭话。他看不见那个人的表情,对方正弯腰准备套上冰刀套。
“除了你还有谁能跳出来呢?”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尽管在这个问题前,他目睹了无数次令人心惊肉跳的失败。
“Patrick原来这么相信我啊,可我却没什么信心呢。”那个人扶着挡板,抹清脚上冰刀上残存的冰渣。听到这个答案,他抿起嘴唇:“还是差了1/8周。”
“听上去已经很接近了,我觉得你的转速能做到。”他答得很快,甚至不需要多想一秒。他曾留意过很多人的Triple Axel,当然也包括这个人的。没有选手以他的方式跳Axel,也没有人的Axel能像他一样。
Axel,他的一生之敌,一个无法逃脱的诅咒。从失败的角度上,或许那个人并不比他更了解它。
只不过是在三周半的基础上多加一圈旋转,那个人的话,绝对是能做到的吧。
对方脸上的平静松动了,长长呼了一口气,笑了。
多么奇怪的问题啊,他有些讶异。他见惯了那个人自信满满的样子,那人所宣布要做的事情是必然会成功的。不知何时,他居然有了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他甚至想象不出对方失败和犹豫的模样,好像这是根本不存在于对方身上的情绪。无论以对手还是旁观者的角度,他都从未见过那个人如此自信不足。
一道清晰的白色冰屑吸引了他的视线,这是最后一次失败的尝试后留下的。痕迹不小,从右小腿一路往上,因黑色的训练服而显得更加醒目。视线继续上移,他忽然感到一阵惊惶。训练服下,那个人的腿上到底还有多少无法被看到的伤痕?
相顾无言的一刹那,偌大的场馆寂静如雪夜。这早已不是他们熟悉的赛场,没有其他选手或教练穿梭的人影,也没有观众席嗡嗡的谈话声提醒他们身处何地。那时同居一室的尴尬气氛总是能被他们藉由与他人的寒暄,或是广播的通知打断。
在这里,他们无需再用默契的回避粉饰从前剑拔弩张的竞争。他们之间的对视本该就像现在一样正大光明,而不是如从前那样互相试探着,一撞见便心照不宣地迅速移开。
他思索着说上几句友好的鼓励,握个手,然后离开。这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大约从他局促不安的表情里猜中了离开的心思,那个人主动打破了沉默,以一种急切的语气问道:“刚刚那组单足步伐串,合乐时我总觉得变刃执行得还不够清晰。你在《剧院魅影》里也有一组相似的步伐,滑的真的很好呢。怎么才能更好地利用上身的重心变换增速呢?或许你愿意上冰展示一下吗?”他不太听得清那个人的英文,语速快得好似再没有下一次的见面与提问的机会一般。
他垂下眼,像是无法直面这坦白的期待,又或是被看穿急于逃离后的尴尬。他瞬间抓住一个合理的借口,指向脚下的运动鞋:“我怎么能穿着这双鞋踏上你的冰场呢?”
那个人也不气馁,向他示意不远处的长椅,声音仍保持着虚浮的热烈:“你的冰鞋不就在那儿吗?”
他看向对方所指方向,一双冰鞋并排斜靠在长凳边的地面上,鞋带整整齐齐地捆好塞进鞋子里。长凳分明在两三米开外,一眨眼,却又在他的身后。那双冰鞋,正是曾经与他无数次共同征战赛场的战友。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但他却听见自己不由自主的拒绝:“不了,我……很久没有上冰了,早就没有当初的感觉了。”
那个人仍保持着熟悉的礼貌微笑,眼睛弯成蛾眉月般的美好弧线。他冲他鞠了一躬,再不多作挽留:“那不打扰了。”这是多年来,那个人在他面前一贯展现的模样,无可指摘的礼貌和谦逊姿态,寻不见一丝一毫如自己内心曾深藏过的阴暗情绪。他下意识地回礼,也得以顺理成章地躲开那双眼睛,和眼中或许存在着的失望。
对方似乎是真心实意地需要自己的建议,他突然为自己内心的抗拒感到惭愧。
那个黑色的背影最终与走廊深处的黑暗融为一体,冰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四下环顾起这个陌生的场所,那个人巨幅的海报贴满了所有墙壁,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把他驱拢在场馆中央。最瞩目的海报里,对方还是刚升组不久的模样,表演服渐变的蓝色在他身上蔓延,自下而上,由深至浅,像是一簇比冰更冷,却又即将吞噬一切的火焰,孤独地燃烧在无人的深夜。他被这个无端的联想吓了一跳。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想。
今次的场景好像与上一回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无奈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不知道自己为何又身在此梦。
冰刃压入冰面,与之划出如裂帛般清厉的破空之声。四周依旧是那么静,他只听见那个人制造出来的声响,在空旷中转为回音,又与下一个步伐产生的声音碰撞,如此绵延,经久不散。
他在逐渐对那个人的失败脱敏,沉闷的钝响砸在他的心头。这一个小时,他见证了太多,连带着自己身体的那些部位也一起隐隐作痛。周数不足落冰时脚腕韧带扭转撕裂的疼痛,身体被旋转的力量甩在坚冰上的疼痛。但比起最初的不忍、不愿、不敢,此刻的他定定地站在那里,视线自始至终都被那个人的身影牢牢牵引,一秒钟都无法离开。
冰花沾在他身上,又迅速被蒸腾着的体温融化为深色的水珠。那个人正在坠入名为Quad Axel的深渊,可他却连走近悬崖边的勇气都没有。
又一次摔倒在冰场边缘,那个人的神色从冷峻严肃,逐渐转变为恼怒与不甘。即便是隔着一个冰场的距离,对方眼底的火焰也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视线中,刺得他两眼生疼。那阵烈火顺着他的视线燃进心头。他不禁想替对方质问花滑之神的残忍,胸臆间满是一股将坚冰摧毁融化的怒意。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呢!他跟着一起无声嘶吼,发泄般一拳捶在挡板上,“砰”地一声,眼前人竟也同时锤向了冰场的挡板。
那人甚至不容许自己多花费一秒于负面的情绪上,黑色的身影重整旗鼓,有如呼啸般的滑行声再度有节奏地响起。一声猝不及防的巨响,这一次,预料中落冰后的跌倒终于不再如期而至。成功出现地措手不及,反而更像是意外。滞空的时间甚至不比他的一个念头更长,刀刃前端触冰溅起的冰花模糊了视线,他几乎分不清那是一个普通的Triple Axel,还是……那个人的梦想之跃……
尚未举起手鼓掌道贺,他看见那个人低头握住脚腕。
“不好!”他倒抽了一口气。眼前人似是充耳未闻,只是蹲下身拆散了鞋带又更加用力地系紧,拍拍鞋面的冰屑,似乎一切无恙。用力向后压了两步,几秒之间又回到了熟悉的滑速,几个连续3-Turn进入Triple Flip,见那人依然轻盈如鹤般降落在洁净的冰面上,他暗暗松了口气。陆续又尝试了几个其他的跳跃,似乎除了梦魇般的Quad axel,其余于他而言都不算什么。
他很快意识到不对,那个人不再继续,而是单足滑向场边。靠在离他两三米开外的挡板上,眼前人抽出纸巾快速地抹了把脸。冰场太冷了,呼出的白雾让他的脸庞有些朦胧。
他忽然想要伸出手拨散两人之间的阻碍,却乍然直面了那个人隐藏在浓雾下的脆弱与茫然。脚踝果然扭伤了啊……
他仓皇地把视线挪到别处,冰场中唯一一抹鲜艳的色彩,红黄色的玩偶纸巾盒。是他真的离开太久了吗,居然连场边常见到的那只pooh都认不太出来了,熊的手上多了一个小柚子,毛色变淡,一切都与他曾见过的大不相同了。
仿佛不曾察觉他的注目,那人很快收拾了情绪,吸吸鼻子,慢慢向他所在的入口滑来。单手撑着挡板如之前一样套上刀套,却因为脚踝的疼痛露出苦恼的神情。
他一把上前扶住对方的胳膊,示意可以倚靠在自己身上,掌心传来他人手臂紧实坚韧的触感,那人移在身上的体重却比一片羽毛更轻。
那个人有些惊讶地望着他,眼睛和鼻头显得更红了。这一刻对方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他突然冒出了个古怪的念头。换好双足的刀套踏出场外,那人小声地向他鞠躬道谢。
明明是自己主动,他却一下子有些说不清的不自在:“你需要冰袋,我去拿。”
“没关系,不用了。”被客气地拒绝了,声音的主人一瘸一拐地走向冰场角落。他终是忍不住快步上前,与那人一起提过手上的红桶。
原来只是一桶用来补冰的冰渣。怎么都没有准备好的医疗冰袋呢,他四下搜寻着医疗箱。此处只有他俩,总不能向着伤者抛出带着隐约怒气的质疑。
“这样就很好了,我不想浪费这些冰。”将受伤的脚放进桶里,那个人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语气温柔地为面露不赞同的他解释着。
他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向刚换下的冰鞋,冰刃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他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议。这款冰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人的冰鞋上?
还好,幸好此刻只有自己在这里。再无旁人眼见了这一幕。不管是平时多么亲近的训练伙伴,上了赛场,成为对手,你该守护好一切与自身情况相关的隐私。
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练习过Quad Flip,一个他年轻时尝试过,并未认真想要攻克的四周跳。再度想起它时,当年被认为不可能的跳跃,在赛场上已算不得什么稀罕品。
在众目睽睽之下试了两次,身体砸在冰上的疼痛与莫名的羞耻心让他恨不得就此找个地洞钻下去。可他能做的也只是熟练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冰屑,一如无数次摔倒后的那个人。
跌倒的瞬间,他亲眼见证着他的命运失速下坠,连同他的身体,他的花滑。那些无法继续自欺的疲惫,未知伤痛的恐惧,年龄上升的无奈。他在心中无力地承认失败,面上只当这是次临时起意的尝试。
所幸那个人听不见他心底挣扎着的念头,只是惯常坐在长椅的最边上打理冰鞋。旁边宽阔的位置像是留给他的,思虑再三,他小心翼翼坐下。为什么会是他呢,那个人真的愿意被他看到那么多次无望的失败吗?
他又听见同上次一样的问题,“你觉得我能跳出Quad Axel吗?”从那人的语气中,他捕捉到一丝无力的感伤。
“当年,你的Quad Sal也并没有成功,可你还是赢了。”他不知自己为何选择了这样一个答案。比赛的结果永远不是一个跳跃可以决定的,哪怕这是从未有人实现过,位于所有跳跃顶端的的Quad Axel。对于赛场而言也不过只是构成中的一个元素,分值略高的一种四周跳罢了。
这个回应是否能给那个人些许安慰呢?还是说,他其实不敢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宣之于口。也许,那个人永远都无法跳出Quad Axel了呢?这是多么绝望的猜测。
对方摇摇头,视线仍旧停留在手中的冰刀:“Salchow是赢得索契必备的武器,可是Axel对我的意义不止于此,那是完全不同的。”
他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有一种隐忍的坚韧:“成功有它的意义,失败也有。你相信吗?”
他被这双窅黑的眼吞没了。如失重般跌落深谷,再度睁开眼,前方仍是一片黑暗,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家中。
我相信吗?
我相信……他吗?
借着Skate Canada的聚会,他得以与Jeffery Buttle闲聊片刻。他迫切想从好友,更是那个人的编舞师那里得到想要的消息,虽说两人的关系本不需要他拐弯抹角地打探,但他只是完全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对那个人的特别关注。好在Jeff毫无戒备地与他说了许多。比如,那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在训练。再比如,那个人的训练时间总是在深夜,才方便与横跨太平洋隔了十几小时时差的工作伙伴沟通。
远在日本的人居然会和他几乎过着同一个时差的生活,一起醒来,一起入眠。
再一次走进那个人的冰场,他已不再惊讶自己的存在。那个人正在进行训练后的舒展运动,Rocker-Counter-Twizzle,转体轻盈而迅速,让人捉摸不透身体是从何处发力的。
他猛然回忆起一桩旧事。四年前的平昌奥运,他的最后一次比赛前,那个人曾在训练后拦下他,
直白地询问他有关滑行的技巧。训练时跳跃不顺的阴霾被那个人的笑容轻易驱散,望着那双清澈明净的眼睛,他不受控制地说了很多。
在四周跳成为赛场上不可或缺的组成后,他时常陷入自我怀疑。曾经引领一个时代的方向,那些他曾为之骄傲的滑行,步伐,衔接早已沦为过气的技巧,为裁判所抛弃。而他也几乎成为了冰场上唯一顽固不化的异类,以自己都不确定的坚持守护着旧时代的尊严。
他的坚持是有意义的吗?他所开辟过的道路,是否为后人留下些什么呢?时至今日,他终于为那时心底的怀疑找到了答案。
那个人的滑行技巧真的还需要自己来教吗?他知道对方本就是极具天赋的选手,更别说,那个人还曾费了一番心思研究自己的滑行。四年前的“求教”哪里是为了寻求自己的建议,分明是一种含蓄的鼓励。原来那才是对话背后的真实含义,对方用这种方式含蓄诉说着“我喜欢你的花滑”。
他认同他的道路。
又是熟悉的问题:“你觉得我能跳出Quad Axel吗?”
这次,他打定主意也给对方一些安慰和鼓励。“那个奥运赛季,你的Salchow也几乎没有成功过。或许你的Axel也和当年一样,只是在比赛上不成功。”
但这份共情无济于事。下一秒,那个人就将最残酷的现实展露在他面前:“那不一样,我在训练里很多次落冰了Salchow。但我的Axel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他已经看了太久太多次,久到闭上眼都能立刻想象出Quad Axel的图景。提升高度时,进入旋转的速度就会变慢,提升进轴速度后,滞空的时间就会不足,落冰也更难控制。二者总是不可兼得,始终差了那么一点,但也就是那么一点,便是成与败之间不可逾越的天堑。
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幼时因练习Triple Axel摔倒造成的视觉神经疼痛已经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了,熟悉的灰暗向他袭来,他不得不捂住右眼,连带着左眼的视线也模糊起来。
那个人所有的坚持与痛苦齐齐化作利刃割磨着他的神经。或许这是对见证这一切的他的惩罚。
就算是共享同一个冰场的训练伙伴、朋友,被对方看到这么多次失败也是很难堪的吧。实力相当的选手关系总是很微妙,冰面上的友谊是有限的。他们之间曾有过那么紧张的追逐与竞争,那个人一定不愿意被自己看到这么狼狈的一面吧。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该走了。
捕捉到他行将逃离的身影,滑行的噪音由远及近,来到他的背后。一重挡板之隔,他听见那个人关切的声音:“你的眼睛还好吗?”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不愿松开挡住眼睛的手,回以心照不宣的谎言。
“可你仍为Nemesis而困扰,不是吗?”
言语的伪装是那么无力,眼皮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他再也无法直面眼前的一切,痛苦地低下头,转身迈开尚且未曾脱离掌控的步伐。
“不要逃,这不可怕,看着我!”来自他背后的声音温柔而有力,请求的话语落在他耳朵里,宛如命运女神手中的纺线,生生绊住他的双腿,使他无法抗拒这重指引。
他曾那么害怕这个人的花滑,强令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他当然也以为那就是恨了,刻意跳过那个人节目的细节,装作他的表演对自己毫无吸引力。唯一值得自己在乎的,只有输赢,只是输赢。
不知从何时起,他已无法抗拒那个人和他的花滑。在平昌,自己的短节目一结束,他便快步跑上了看台,那是对方时隔一百天之后重新登上赛场,他不愿错过那个人的复归。当然,他也无法忽视不久前的全日锦标赛。视频网站的算法或许比他自己更清楚内心最真实的渴求,看着搜索栏中出现的姓名,他顺着点开了他的比赛视频。这是那个人奥运赛季的第一次亮相,也是唯一一次他在奥运前得以一览对方最新状态的机会。
就像现在,他也无法不回应那个人的呼唤,他想成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看到Quad Axel的人,属于那个人的Quad Axel。
他已经不需要再逃避了。一个人的训练实在太过寂寞,他安静地陪伴那个人直至更深的午夜。
自己的冰鞋仍在长凳边,他有些惊讶地多看了两眼。那个人再次捕捉到他眼中的心动:“你在犹豫什么呢,不会是怕我把你的冰鞋弄坏了吧?”
“怎么会呢。”哪怕是竞争最激烈的奥运赛季赛季,他也从未对对方有过这样的怀疑。
“放心吧,我一直都有好好替你照顾它们。”
他从那个人手中接过冰鞋,缓缓念出了刀面上的刻字,语气带着十足的怀念:“Phantom,Patrick Chan.”
沉甸甸的份量,带着凉意的光滑皮面,他略有惆怅地看着他的老伙计,这双曾无数次陪伴他征战赛场的战靴:“现在的年轻选手都不用我这款了吧,很久没在场上看到了。”
反复掂量着鞋与冰刀的重量。冻得发冷的指尖捏在冰刀上很久,他才终于让金属染上自己的体温。指尖滑过打磨精细的底部凹槽,刀身的弧度比起直线型的冰刀略弯,这是为了深刃滑行与灵活转体而特意定制的弧度。“四周跳的时代,大家都倾向于选择更轻更适合跳跃的冰刀。这款的弧度是半径7英尺的,并不是最适合跳跃的冰刀弧度,你们的款式,弧线半径都是8英尺的吧?”
“谁说的,我就还在用。”那个人轻声反驳。
“真的吗,你的Pattern99 Revolution呢,那对冰刀不是黑色吗?总不会现在换成银冰刀了吧?”那个人热衷于一切金色的东西,自然也十分迷信地抗拒银色制品。想到这里,他略带戏谑地看向对方。那人只是更紧地握住手上的银色冰刀,脸颊升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尽管逐渐习惯了那个人在自己的梦中出现,可他还是惊奇于梦中人泰然自若地在他面前展示一切构成的姿态。梦里的一切都那么清晰,不管是节目编排,音乐的微调,滑行,步伐,旋转,还是那些成功或是失败的跳跃,以及最为重要的,Quad Axel的练习步骤。就算是同一个冰场训练的选手,甚至是教练,也未必能够清楚地知道对方的一切计划和构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那个人的了解居然到了这种程度?
始终孤身一人在仙台深夜训练,那个人会不会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呢。这倒也不算什么无端的猜想,毕竟,他也曾在佛罗里达的冰场里如此孤独地度过很多个白天黑夜。
那时的他还在紧张地准备自己的第一届冬奥会。十九岁,和那个人第一次参加奥运一般大的年纪。带着初次参加奥运的忐忑,也怀揣着在祖国举办的盛会中登上领奖台的宏愿,他日复一日重复着艰苦的练习。
异国陌生的冰场里,枯燥的日程表,机械性的重复训练直到形成肌肉记忆,身旁最清晰而诚实的声音唯有自己的滑行声。
他是那么迫切地渴望一个能够理解他的存在,一位足够坦诚的同路人。无论是支持,夸奖,还是鞭策,批评,只要是足够真实的声音,他相信那些话语能为他带来些什么。
他所走的路是否是条正确的道路,是否会指引他通往胜利?他为此所做的努力是否都是值得的?
这会不会也是此刻,大洋彼岸的那个人心中所想?
那个人注重隐私,仔细想来,自己出现在他的冰场属实不可思议。他全身心地沉浸于眼前的画面,那个人永无止息的身姿如寒冷雪夜中一点不灭的焰火,而他也本能般地追逐着那个身影,像人类追逐光一样。他因对方的成功而喜悦,因他的摔倒而痛苦,一分一秒都不愿移开视线。
那个人对失败早已习以为常。他注视着对方迅速站起,低声用日语总结,用手指在空中对着冰面各处圈圈画画,复又再次投入练习。仿佛是要把自身燃尽一般,驱动着这具早不年轻的身体继续执行既定的计划。不屈的,决绝的,每一场练习都像是最后一次战斗,孤注一掷到再也不会有下一个机会。
不知不觉,连续一个小时的跳跃训练走到了尾声,他的呼吸终于放松了些,明明是那个人的练习,他却像是与他一起走完了这漫长的一小时,同他一般艰难地大口呼吸着。
那人向他滑来时,他忽而忆起,那些许多年前他匆匆瞥见的来自那个少年的眼神。此刻给予那个人的注视,是否一如那个人曾经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初遇时,那个少年还只是最后一组里年纪最小的选手,他也因此在对方身上看到曾经青涩的自己的影子。从索契到现在,八年了,那个少年竟已走到了如此遥远的地方,他的第三届奥运会。二十七岁,那也是自己在平昌参加第三届奥运的年龄。
他与他并肩走向长凳,向那个人递去手头的水杯,连带着袋子里原本留作宵夜的汉堡。见对方自然地接过拆开纸袋,他方才感到有些后悔,现役运动员深夜怎么能吃这种高热量食物呢。
“抱歉。”
那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自在:“谢谢,很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从前休赛季的时候也难免会想放纵一下自己呢。”这幕在他眼中又是如此熟悉,他们应当从未一起吃过饭才对。那人的脸颊被皱皱的包装纸盖住大半,很轻易地就能想象出对方咀嚼时鼓鼓的腮帮,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看他吃东西。
收拾完食物包装袋,重新回到长凳上,那个人照常发问道。
“我只是觉得你不会让任何人抢在你前头。”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他只是诚实地答以内心最真正的想法。
“是吗?”那个人勉强笑了笑,大约听懂了未竟的暗语。
他也不再纠结自己的存在,双手撑着身侧的凳面,放松地坐在那个人身边陪他擦着冰鞋。直觉告诉他,那个人真的需要他的陪伴。
“有个瞬间……我真的很想放弃,还好那一刻发生在一个人的冰场,没人知道……”那个人犹豫着开口,鼻音带着轻微的哭腔,在寂静的寒夜听上去清晰而沉重:“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刻,我才能稍稍允许自己的软弱。‘不想继续了’我竟也会有这样想逃的时候呢。“
那人的指关节因为低温泛出显眼的红,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此刻,如果他握住了那只手,是否就能为对方带去一丝温暖呢?
“又一次摔在冰面上的时候,在那个瞬间,我看见了死亡,我输了啊。脚踝,髋部,头,哪里都很疼,冰面真的很冷。说来也很奇怪,越是疼痛,我就越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于是我站起来继续了。说到底,我还没有输。”
或许对于那人只是一个倒在冰面上的瞬间,在他眼里却慢得可怕,他不愿让那段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复苏,只得强逼自己看向别处,想些其他的事情。
那个人正用柔软的布轻轻拭去刀刃上泛白的冰花,视线细数着刃面的划痕与刀刃凹槽上打磨的痕迹。这双鞋看起来用了不少时日了,划痕的边沿模糊,像是愈合良久的疤,只留下淡淡一道道斑驳。
对方的专注一如训练,或许那人并不只是以专业的角度对待他的装备。银色的MK Phantom冰刃被他如情人般温柔地抚慰,纤细的指尖拂过刻有他名字的刀面。
当着那人的面,自己的冰刀被对方悉心照料着,他多少感到些许别扭。眼前人却丝毫不介意他的存在,仍是轻轻摩梭着流畅的花体字母,沿着字母的弧线书写他的名字,弯弯绕绕,直至最后一笔的上挑。
他没由来地一颤,飞速收回了视线。再看时,那人已把他的Phantom用自己的刀套包好,放入行李箱中。是他刚才眼花了吧,那个人训练时的刀刃明明还是黑色的,而方才身旁那人手中打理的却是自己的银冰刀Phantom。
他收敛心神,想再睁大眼睛仔细一览。可再一睁眼,窗帘边缘透出一缕晨光,视线所及的白色再也不是遥远仙台的寒冷冰面。那是他的卧室天花板。
Skate Canada的心理咨询师与他合作已久。这位白发老人总让他想起从幼时就依赖着的老教练,也因此成为了为数不多他能够敞开心扉的存在。故而他总能在咨询时感到安心。
“最近,我总是梦见一些失败的跳跃。”他如此描述梦里那些Quad Axel。
“你还在想索契那块银牌吗?”
他闭上眼,曾在旧日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一一掠过,索契领奖台的那个人,年轻的脸庞被金牌映照得灿烂夺目,闪闪发光。但不是现在,现在的那个人,穿着最朴素的黑色训练服,攀登着一座好像没有尽头的山峰,锋利而粗糙的岩石让他伤痕累累,但除了继续往上走下去,好像再也找不到第二条路。索契那个天真雀跃的少年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如今他梦里的那人,已经二十七岁了,正在独自备战他的奥运会,正如十九岁的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备战温哥华那般。
他垂下头,知道自己做不到在这如同老教练一样慈祥的眼神下撒谎:“是的。”
“然后呢,跳跃失败后的你做了些什么?”
“我爬起来继续了,没有间断,没有放弃,哪怕接下来面对的又是一次次跌倒。”
白发老人笑了,向他投来的目光中隐约带着些骄傲:“我想,你或许已经参悟了失败的意义。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胜利。”
是吗?这胜利究竟是自己的胜利……还是,他在期待那个人的胜利?他竟有些无法确认了。
此次入梦,他又离那个人更近了。接过递来的冰鞋,一起在长凳上换好,这么多重复的梦境里,只有这一次,他踏入了冰场,尽管只是倚在挡板前观看,并未与那人一同滑行。细细数来,在漫长的交手过程中,他们从未如此亲密地共享过同一块冰面。
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感受到那些此前被忽略的细节。
那人脚下的冰面正发出崩裂的声响。
他此刻所见的滑行并不像那个人的一贯风格,而是与冰面更具粘性,力道十足的滑行。冰刃与冰面发出的声响在巨大空间里回荡,放大,有如轰鸣的赛车引擎。只是Counter加Rocker,就足以让那个人横跨整个短边。
这几乎是和他风格一致的滑行,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的滑行。四年前短暂交谈提及的那些点,那人也都一一遵循。
左脚由外刃转向内刃,那人做了个Choctaw,重心落到右后外刃,紧接着便进入Quad Loop。他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分明是他曾在《Revolutionary Étude》用过的衔接进入,并不是那人常用的跳跃衔接。
视线紧随着眼前黑色的身影。他们已经相似到这种程度了吗?现在的滑行完全不是那个人惯常的发力方式,他绝不会看错。他熟悉那人的花滑如同了解自己本身。尚未从此番震惊中回神,那个人自他身边掠过。骇人的冰刀轰鸣声充斥耳膜,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开,只觉一阵凛冽的风席卷而来,发梢都因这份迫人的气势而在额前飘荡。
这样的相似程度真的是因为四年前的寥寥几语吗?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平昌的对话。
那个人究竟从什么时候学会了他的滑行?
一阵恍惚,他怅怅地望向远去的身影,视线倏地朦胧起来。四下环顾,那抹冰场唯一的亮色,红黄色的小熊今日缺席了主人的训练,冰面对过的场地开阔起来,多出了四五排阶梯座椅,被高高竖起的透明挡板隔开。
眼下这幅场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让他想起十多年前在佛罗里达训练的日子,相似的冰场,相同的声音,一时间,他竟无暇注意到其他任何事物。
“Patrick?Patrick!我刚刚在喊你呢,怎么没听见。”那个人向他滑来,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抱歉。”他下意识地道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在听冰面崩裂的声音,我好像听到了……属于我的冰刀的声音。”
“是吗?怎么样,要不要来比一比?”那人挑眉,笑的时候皱起鼻子,还是那么孩子气。
眼前人的的额头因高强度的训练泛出晶莹汗珠,他顺手递去场边不知何时冒出的纸巾盒,他的印着轻松熊图案的那个。那个人并没有好奇Pooh的去向,抽了一张纸巾摁住鼻子。
“你的滑行真的很像……”他忍不住感叹到,“其实我们的风格本该完全不同才对。不知不觉,你已经滑得这么好了。即使这里空无一人,我也能想象到,你在将自身的存在延伸到赛场上的所有观众。从这一点来说,你做得很好。”
那个人调皮地笑了,伸出拳头,他会意,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与对面的拳头一碰,很轻。
一个奇妙的念头闪过,也许这正是来自命运的指引,除却这个碰拳,他应该继续与这个人多说些什么。一些他本来准备留给自己,绝不打算让旁人知晓的真心话。
他本以为自己无法在这个人面前开口,但坦白心扉,承认自己的无力和逃避比他想象中的容易:“你不知道我曾练过Quad Flip吧。我比你怕疼,只是重重地摔了两次,那一周我都没有敢再继续练习跳跃。”
他回忆起曾经在密歇根训练的日子,和刚升组的年轻华裔后辈一道的时光。青年人每天轻松自如地在他面前练习着Quad Flip,他曾苦练而不得的跳跃在那人眼中却如同喝水一样简单。当然不止这个,他看着青年练习Quad Salchow,Quad Toeloop,分值更高的Quad Lutz,以及如同那个人代名词一般的Quad Loop。有着一头浓密黑色卷发的青年才十七岁,而他那时已经快二十七了。
“不过是四周跳而已,我这么告诉自己,只是节目中诸多构成里的一个而已。把这些留给年轻人吧,Nathan,Shoma,让他们来完成好了,Quad Flip不是我的事情,我不想为了一个四周跳丢掉我的步伐,衔接,旋转。”
“我放弃了。但其实我根本没有放下过Quad Flip,是不是。”他的鼻头有些酸,抽了抽鼻子。大概是冰场太冷了,他的鼻尖一定也被冻红了吧。
那人微微一笑,“毕竟是你开启了四周跳时代啊,Patrick。你等待着的,那个能告诉你答案的人,也不会是别人。正因如此,我才来到了这里。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猛地望向四周。是的,这根本不是仙台的冰场。墙上那个人巨幅的海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的英文赞助商广告与招牌,连带着安全出口的标识也全部变作英语,墙的最高处,星条旗与枫叶旗依次排开,他怎么会在佛罗里达的冰场呢?这个他曾一个人训练的地方。
回眸困惑地打量着面前的他乡来客,他震惊地发现,眼前人穿着与他同样型号的冰鞋,脚下冰刃泛着银光,身上的训练服也是他最常穿的灰色T恤。除却脸庞和身型,面前的这个人像是与他镜像双生般的存在。
那个人深深地注视着他,语气变得沉静:“Patrick,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从没有当过训练伙伴,更别说这种只有两个人训练的场合。当然,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场合可以让我们面对面说这么多话。”
“我们从来没有做过朋友。”那个人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口。
他的心脏仿佛被重锤砸了一道。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的说话方式。当然,还有表情,勾起的嘴角滑落至妥帖的高度,弯下的双眼里笑意退散到社交礼仪的温度。
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这样不留情面地点破彼此一直闭口不提的现实。那些凭着长久的默契,共同用尊敬与礼貌粉饰着的真相。这才是他们相处的真实。
迟来的痛苦一点一点割开他的皮肤,划开他的肌肉,挑动着他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他哀痛为何这些外伤如此不致命,竟要他在失血而亡前慢慢体会凌迟的痛楚。此前无数的亲近与无话不谈的坦诚不过是摩耳甫斯织就的幻梦,而一切终将结束。
这一次,索契再也不是那个他赖以倚靠的借口。他得承认,此刻鲜血淋漓的痛苦,早已与那场比赛再无关联。
在他愣神的时候,那个人拿起长凳上红色的外套与背包离开。背影即将被走廊的黑暗淹没前,那簇曾在冰面上绽放的苍蓝色火焰正被金红色席卷覆盖。火焰离他越来越远,热浪却向他扑面而来,火光熏得他几欲流泪,可他仍倔强地不肯闭眼。燃到极致的火焰发出耀眼的金色,那人训练服背后那面金色的枫叶冉冉作舞,尽数印入他的眼底。
“Yuzu,你要去哪儿!”那个人的身影与烈焰逐渐融为一体,他没由来地心慌,直觉告诉他,这是一场一去不复返的旅途。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离去的步伐顿了顿,那个人回头,笑容顽皮,脸庞被火焰映得明亮:“是你的话,不会不知道吧?”
他又是一个人了,穿着冰鞋孤身站在佛罗里达的冰场。他看向身上的加拿大队服,衣摆的红色飘荡,热浪的余温残存在空气中,那团火焰终究还是回到他身上了。
温热的水珠顺着太阳穴往下淌进头发里,他闭眼感受着这种奇妙的触感。上一次落泪还是在索契,人去楼空的更衣室里,他为自己的失败与那个人的胜利而哭泣,时隔八年,他的眼泪依然在为那个人而流。
醒来时,他只一语不发地望向天花板,无力去管眼角的湿意。直到梦境结束,他才终于直面了此前始终无法承认的事实:原来他竟是如此期待着自己的Quad Flip。
他渴望着自己能如那个人一般勇敢。他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但那个人坚持下去了,他没有完成的梦想,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那个人能够替他完成。在这个意义上,他或许真的是世界上最希望看到那个人的Quad Axel的存在。
他终于能够承认,他期待的是那个人的胜利。
他常听人们说,梦是没有结局的。果真如此。刚刚的梦结束的太快,甚至不容许他说上一句算不上结束的话语:
“谢谢你守护了我的一部分。”
是不是只有在无意识的梦里,他才有勇气承认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也只有在此时,他才意识到,平昌自由滑前的练习,那个人在用一个彼此早就心照不宣的问题与他道别。可他还有那么多话没来得及说,他怎么能就此与那个人再也不见?但这些梦……这些梦一定预示着什么。那个人也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吧,正如他在期待着那个人一般,这漫长而又真实的梦源自他们共同的执念。
梦始终是会结束的。关于那个人的梦已经结束了,现在该轮到他,去向那个人所在的地方了。
他坐在了Skate Canada的媒体解说席上,这个场馆对他来说无比熟悉,这里曾上演了他们奥运赛季的第一场对决。场馆坐的满满当当,他环顾着那些为“他”而来的人,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满怀着相同的信念。沉甸甸的希望聚焦在场上那人身上,巨大莹白的冰面像是要把人吞噬,衬得那个人很小。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那个人踏入冰场的一刹那,他便感受到了凝结于对方周身的特殊气息。十多年前,二十出头的他踏上莫斯科的冰面时,也曾有过相同的感受。此刻,那个人想必已经身处Zone中,而冰面也成为了他意识的延伸。
周围的观众在视线里逐渐模糊,衬得冰场中间那个人愈发清晰起来。那个人究竟会赢还是输,他的Quad Axel是成是败,自己那时又该如何解说,所有繁杂的思绪被尽数抛诸脑后。
他只明白,那个人就是现在唯一真实的存在。
开场动作的定格,跨越了那么多年的光阴与地球万里的距离,他再次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而他确信,那人必定也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自身的存在,以及比当年更浓厚的信任和感谢。
梦中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与现实合而为一,同大半年前北奥时一模一样的进入方式,那个人向着前方跃起。
连带着自己的那一份,他相信这将是梦想实现的那一刻。
此刻,他与全场的观众一起为他祈祷。
End.
【群牛】四季·夏日风暴 史密斯夫妇AU Chapter 5.
Kaitlyn Weaver反复阅览着她的诊疗笔记,在那对古怪的伴侣到来之前,她还有不少时间梳理两人之间的一切。他们婚姻间的奇特之处远非两三场咨询就能理清,两位客户都曾在她面前发誓对伴侣忠诚,与此同时,他们又惯于欺骗和隐瞒。
她不是侦探,无法从重重迷雾中寻找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是法官,要对这段关系中谁对谁错做出公正的审判。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她只能尽可能地为客户的困扰提供帮助。
看着如约前来的两人,心理咨询师几乎有些恍惚,她真的能为他们的婚姻提供帮助吗?他们真的能接受她的建议吗?又或者,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两人真的需要婚姻咨询吗?不过,两人都表达了希望和对方继续走下去的意愿,至少他们...
Kaitlyn Weaver反复阅览着她的诊疗笔记,在那对古怪的伴侣到来之前,她还有不少时间梳理两人之间的一切。他们婚姻间的奇特之处远非两三场咨询就能理清,两位客户都曾在她面前发誓对伴侣忠诚,与此同时,他们又惯于欺骗和隐瞒。
她不是侦探,无法从重重迷雾中寻找事情的真相;她也不是法官,要对这段关系中谁对谁错做出公正的审判。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她只能尽可能地为客户的困扰提供帮助。
看着如约前来的两人,心理咨询师几乎有些恍惚,她真的能为他们的婚姻提供帮助吗?他们真的能接受她的建议吗?又或者,真正的问题在于,这两人真的需要婚姻咨询吗?不过,两人都表达了希望和对方继续走下去的意愿,至少他们的冲突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无论如何,谎言就是谎言。谎言破裂的那一刻,也就是婚姻分崩离析的时候。我见过的所有不得不走到离婚那一步的伴侣,都是这样。”咨询的最后,心理咨询师坦诚地建议道。Yuzuru Hanyu若有所思,Patrick Chan则久久沉默不语。他们依旧坐在惯常的位置上,距离却比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更近了些。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但愿这是一种触动吧。
回程的路因沉默而变得格外漫长,远光灯也穿透不了暮色下的风雪,Patrick Chan小心控制着车速,着眼于面前十几米距离的车道。车内的空气温暖而干燥,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直到那栋两层小楼模糊的轮廓出现在道路尽头,他才如释重负。
终于回到了令人安心的家,轻车熟路地驶入车库,熄火,听着引擎的声音逐渐消失。他突然开口:“你说得对,婚姻咨询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意义,或许我们该把后面的预约取消了。”心知咨询师的建议是正确的,可他绝不愿意就此吐露那个深埋心底的秘密。是的,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他只是一个心怀不轨的杀手,为了顺利执行计划弄伤了一个无辜的路人,又以关心对方为幌子成功逃脱谋杀的指控。
他把无辜的Yuzuru Hanyu拉入了充斥着鲜血、谎言和阴谋的世界。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YuzuruHanyu解开座椅的安全带,平淡地点头,好像这样事情就能轻轻翻篇,他们的婚姻危机也会随着咨询的结束而解除。
“抱歉,之前出行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全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安排。”Patrick Chan主动向伴侣示好,两人并肩走上楼,“你提过想两个人安安静静去景色优美的地方住两天,我找同事推荐了一些适合消磨时光的地点,你来选好吗?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
“好。”Yuzuru Hanyu回握住伴侣的手,伴侣手上那枚冰冷的结婚戒指也因自己染上了温度。
那是一个适合度假的乡村俱乐部,古朴的红砖建筑错落有致地排布在苍翠山林之间,内饰多取自附近的森林,木制的窗框泛着岁月温柔的色泽,考究的地毯与热烘烘的壁炉让料峭春寒显得不那么难挨。别墅之间间隔很开,带来不错的私密性。大片大片的绿色植被和清新的空气也是城市生活中难得一见的。
Yuzuru Hanyu休了个长假,Patrick Chan也事先调整了工作计划,为期一周的假期让彼此的神经得到了充分的放松。他们什么都不需要想,没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务,只是安心地享受着美食和乡村风光。回程时Patrick Chan无不调侃道:“这是一位快退休的同事向我推荐的地方,他们还以为我在给父母的金婚纪念日物色地点呢。原来这里真的有那么多对老夫妇来疗养。”
“我想他们会喜欢的。”YuzuruHanyu专注于前方的路况,他罕见地在两人外出的场合承担驾驶的任务,语气透着一丝笑意,“或者,我们该把这么好的地方留给我们自己的特殊时刻。”
“希望那时候它还在营业。”听懂伴侣的暗示,Patrick Chan忽然有些遗憾他们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不然此时他该给对方一个吻。如果说这几次咨询有什么收获的话,无疑只是让他更加肯定,他绝不愿意与他的伴侣分离。
看着邻居家那对伴侣一扫先前的阴霾,Scott Moir并不像搭档Tessa Virtue那样真心实意地为他们感到开心。作为Patrick Chan明面上的邻居,好友,当然,还有背地里共事多年的队友,他至今无法接受从小看着长大的兄弟在一场音乐会后就莫名其妙地开始与一位未经协会审查的日本人交往,陷入情网,半年后又在没有征得任何同意的情况下火速结婚。
Scott Moir从不认为他对Yuzuru Hanyu的排斥源于任何一种歧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日本人在街区有相当不错的口碑,温和、亲切,花园打理得美观齐整,还以出色的甜点制作技巧闻名。
为了方便任务沟通,也存着一丝亲眼观察这个兄弟生命中的不速之客的目的,他与Tessa Virtue假扮为夫妻,在Patrick Chan与Yuzuru Hanyu定居此地后不久,就搬到一街之隔正对着他们家的小楼里,成为了二人的邻居。
这个虚假的家成为他们的重要据点,修建了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通向对过。他以葡萄酒贸易商作为掩护,在外人眼中与爱好酒类的Patrick Chan迅速建立了友谊,得以频频出入这对同性伴侣的家。
以专业人士的角度反复审视,他找不出Yuzuru Hanyu的任何破绽。也许对方真的如协会调查报告所展示的那么单纯吧?偶尔,Scott Moir会为自己的偏见感到罪恶。但是第一次与搭档前去拜访时所见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临近晚餐时刻,穿着居家服和围裙的Yuzuru Hanyu把他们迎进屋,笑眯眯地感谢Tessa Virtue带来的点心,回到厨房的中岛继续料理。对方利落地把胡萝卜与西芹切成均等的小方块,握刀的手很稳,速度极快,却也只是优秀厨师的水平,并不足以大惊小怪。
只是收刀的那一下,刀刃的冷光割裂空气。隔着二三米的距离,Scott Moir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仿佛它划破的是自己的喉咙,他似乎嗅到了刀锋上金属与血液的腥味。
这是同类的气息!不会错的,这个家庭主妇模样的日本人或许是个比他最好的兄弟都要优秀的冷兵器高手。再一眨眼,先前感受到的杀气已消失殆尽,面前的日本人只是微笑着请他们品尝自己炖煮的牛舌。
Scott Moir不得不承认,Yuzuru Hanyu特意为他们烤制的欢迎蛋糕十分美味,远比Tessa Virtue用加热半成品伪装的东西可口。看着那些被装点成Winne the pooh外形的可爱小蛋糕,他决定闭口不提先前那一瞬的感受。是他神经紧张的错觉吧。
之前就转为后台做支援的Patrick Chan婚后越发怠惰。Scott Moir不想指责队友,他们的配合依然默契,即使角色转换,他的队友依然如旧日一般高效地完成了一切任务,关键时刻他也能重归一线对他们施以援手。可天知道他有多怀念那个曾经和他们一起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战友。
年轻时以出神入化的冷兵器暗杀手法为自己赢下“The Blade”代号的Patrick Chan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他不应该以现在这个沉迷于监视器、窃听器,以及各种电子设备的二线员工身份存在,早早转向幕后,甚至开始为协会和其他机构培训年轻一代。
女儿出生后,Scott Moir终于开始理解了Patrick Chan对死亡的恐惧。杀手是一份不该有任何家庭牵挂的工作,他们三人近年来也逐渐降低工作强度。直到某一天,Patrick Chan气冲冲地从地下暗道敲响了共同据点的门,带着在家里积攒已久的火气大吼:“Scott,昨天SC的那个任务你接了吗?我急需出门找个人干一架!”
“你小子最近真够支棱的。”开着挡风玻璃布满裂纹,其中一侧车门已经彻底散架的装甲车逃回协会的一个安全屋,三人齐齐长吁一口气,Scott Moir这才放松了一点心情,向挽救了整个局面的Patrick Chan开玩笑,“谢了,兄弟,这次是我欠你的。在我们自己的地盘,踩点的时候大意了。”他一拳锤向战友的肩膀,有些尴尬地看着Patrick Chan冰冷而毫无轻松意味的表情,偷偷冲后视镜给了作为狙击手的搭档一个安慰的眼神。
Tessa Virtue靠在后座,失血过多让她有些晕眩。她刚扎紧了受伤的小腿,那里至少不再流血了。Scott Moir把坐标暴露的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她只得疲惫地对着镜中前座的搭档回以微笑,接受这份不动声色的关怀,“不管怎么说,先离开这里吧。你去我们的据点……”她停顿了下,“我们家收拾一下,喝杯热茶再回家,你不能带着这身血腥和硝烟味回去见Yuzuru。”
对自然环境地形的错误预估,以及天气与风速的骤然变化,Tessa Virtue今天的狙击精度差到她自己都难以启齿。
更糟糕的是,他们再次与湖对岸的那家组织争夺同一个目标。与老竞争对手交锋过数次,两人没一次是占上风的,开场的低级失误把他们的坐标暴露在对手射击范围内,原有的一点点先手优势荡然无存。对方显然无法再忽视一而再再而三的搅局者,很快下定决心转移目标,把火力完全对准了他们,试图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个困扰。
两人被困在精心选择的狙击点,头顶呼啸而过的炮火使他们动弹不得,耳麦里Patrick Chan的声音因为电磁波干扰变得断断续续,不久便完全消失。Tessa Virtue的腿部被流弹擦伤,弹片卡进了她的小腿,移动变得更加困难。Scott Moir一度不得不绝望地清点起手头的弹药,开始思考同归于尽的可能性。当然,这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得活下去,他可是有家庭的人,才不能就这么死在阴冷的湖边。
念头才转了一瞬,隆隆的引擎声打破他的思考,来不及查看来者何人,他就听见一声冷呵:“上车!”
Patrick Chan开着迷彩色的装甲车呼啸而来,比平地惊雷更叫他震撼。改装过后的车辆疾驰在安大略的平原与休伦湖的湖岸边,身后追逐车辆的距离逐渐逼近,攻击也从远程的火炮逐渐变为枪支。
Tessa Virtue死死抓住车顶的把手,失血与弹片让她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保证自己不在疾驰的过程中被甩出车外已经花光了她所有力气。Scott Moir探出车窗开了两枪回击,却受制于角度,毫无收获,眼看敌人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
“快趴下!”PatrickChan扫了一眼后视镜,忽然怒吼道。车里两人还未回应,就随爆炸声本能地俯下身。
被后方本就中了好几颗弹的车窗玻璃碎了满身,Tessa Virtue趴下前的最后一眼,右手边车辆升腾起红色的火光。
见追兵被自己甩远,Patrick Chan终于能和搭档们讲述这一路的惊险,如何突破敌人的火力压制定位到他们,又是如何把敌人引向协会事先布置在势力边境线的地雷阵里,他的脸上不见任何穿梭在雷区的惊惶和死里逃生的后怕。
那些刻在身体里的杀手本能并不会随着时间消退啊,Scott Moir暗想。“弄出这么大动静不要紧吗?”担心协会追究他们的失手,再加上Patrick Chan的脸色全不如往日轻松,他小心翼翼问询。
“让他们自己收拾去吧。”PatrickChan瞥一眼重新坐稳的Tessa Virtue,一脚油门奔向多伦多,冷淡道。
失去两位搭档声音的那段时间里,恐惧占据了他的心。国境线对面的组织与他们的关系有些微妙,虽然也会有协同培训之类的友善合作,但既然同在黑暗的世界游走,就免不了刺刀见血,动真章的碰撞。他的手指已经太久没有扣动扳机,习惯了敲击键盘的轻松,但并不表示那些流淌在血液里的基因已经消失……
直到回到队友们那个伪装成家的据点,透过窗户,一街之隔的屋子散发出熟悉而温暖的黄色灯光,他才回过神自己先前做了多么危险的举动。来不及等到水开喝一杯热茶,他匆匆离去,从地下通道绕到正门,装作刚刚从高尔夫球场回家,急速颤动的心脏出卖了他的伪装。望着伴侣坐在沙发上回过头露出的半个脑袋,灰色居家服柔软的质地,室内温暖的气息……他什么也顾不得,摘了帽子便冲上前去。
他需要一个吻,不,远不止一个吻,他需要通过掌心温热的皮肤,柔软的唇舌,以及更多真实的亲密确认自己还活着,只有爱侣的抚慰才能消解几个小时前的硝烟与血腥。
Yuzuru Hanyu在游戏室的屏幕上刷新着TCC网站上长长的任务招募列表。装修时,他为这个房间定制了难以察觉的隔层空间隐藏枪支与刀具等武器装备。Patrick Chan绝不会发现,他购买的一台又一台配置顶尖的游戏主机被他组建成了一个小型的超级电脑,其算力足以处理一定区域内的卫星图像。
金发咨询师的劝告依然回荡在耳畔,但他握着鼠标的手却无法自制地点开最上端的悬赏任务。这个目标是私下使用活人作为导弹实验对象的军火商,在北美拥有相当庞大的黑帮势力,尽管在表面上,他看起来只是一位和善的,热衷于欣赏歌剧、芭蕾等高雅艺术的企业家。
自十八岁来到加拿大,他如常人般读完了大学,找到份简单、清闲,并不如Patrick Chan想象中忙碌的工作。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退路,也许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如伴侣所认为的那种普通人。
但事实上,Yuzuru Hanyu从未放弃过从小被训练的另一份“工作”,以赏金猎人“Sirius”的代号,他活跃于TCC。前年冬天,他以暴风雪来袭机场需要值班的名义连续夜间外出,Patrick Chan上一秒还在抱怨航空公司压榨员工,下一秒又温言安慰他不必为了收入如此奔波操劳。他竟有些难以直视伴侣心疼的眼神,这段时间的早出晚归其实是为了策划一桩有点棘手的要员刺杀案。
他曾无数次劝说自己收手。TCC这个起源于多伦多的组织管理松散,只需随自己意愿认领任务,大部分时候更像个任务发布的门户网站,仅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只要关上网页,他就能变回清闲的机场地勤工程师,和伴侣一起住在市郊的大房子里,过着平淡到不值一提的生活。但仅过着这样的生活就可以吗?
那个网站的列表中蕴藏着太多无法用正常社会准则解决的不公与丑恶,那些罪恶只能以见不得光的方式被纠正,制裁。从年少时第一次挥刀手刃目标起,他便坚定了自己的这套行事准则。这也是他与先前所在的组织最大的分歧。对于JSF而言,只要有利益,就没有他们会拒绝的案件。
一件件任务使他们的矛盾积累到无法解决的程度。他终于下定决心脱离这个腐朽而不自知的协会。然而,就在他的最后一次任务前,和他青年时期就相识的后勤无良崇人私下警告他,协会已经注意到他的脱离倾向,并且派出了王牌杀手监控本次行动,在他执行完毕本次任务后就会送他“退休”。
JSF头牌杀手的跟踪技巧相当高明,但又不够小心。Yuzuru Hanyu知晓他等待两败俱伤的意图,只先心无旁骛地干掉本次目标,才装作力竭地引诱这位托大的对手掉入自己的圈套。古老的天主教堂钟楼,狭窄的落脚处,“卖艺人”就这样被佯装因战斗受伤倒在那里的他一脚绊倒,失去平衡的对方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一刀捅穿胸膛,尸体砸在石制的地板上。像是某种对协会的反击,这位曾经一度在行业中排名第一的王牌杀手就这样被他丢出钟楼,尸体在黑夜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砸落在地面。
双重的生活注定使他们的婚姻中充斥着无数的谎言,而长久的婚姻经不起如此多的欺骗,他几乎可以从自己都圆不了的故事里猜出Patrick Chan的怀疑。该庆幸吧,Patrick Chan从未当面质疑过他什么,最大的逼问也不过是邀请他一起参与婚姻咨询。
长久以来的无人理解的痛苦让他在心理咨询师面前稍稍卸下一点心防。但那只是很小一部分,不足以消解伴侣的痛苦与随之而来的抵触。他只能把所有压抑在心灵中欲望转化为黑暗中的缠绵,以另一种方式宣泄。
屏幕上悬赏任务闪烁的黄色符号无声催促着,犹豫片刻,Yuzuru Hanyu按下鼠标。他拨通了长期合作的日本裁缝的电话:“Ito 女士, 又有一个单子要麻烦您了。”
为了更好的世界。他在心中默念。
得知那对伴侣取消了之后的所有预约,Kaitlyn Weaver的第一反应竟是莫名松了口气。她拨通了好友Tessa Virtue的电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感叹道:“这真是我遇到最难对付的一对客户。”
彩蛋:
JSF:Japanese Slayer Federation
SC:Sniper Canada
TCC:Toronto Conspiracy Counterparty
湖对岸的组织USFSA:U.S Firearm Sales Association
缩写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卖艺人”:本作第一个盒饭出现,一线杀手基本每人都有对应的代号,可以猜猜是谁~
【群牛】 四季·Winter 九号房间AU Day 8
Day 8 交汇
Patrick醒的比羽生早不少,毕竟经历了昨晚那场激烈的争吵,他毫不意外身侧冰冷的床铺。洗漱完,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等候,不打扰睡梦中依旧皱着眉的羽生。餐桌前,保温壶已被洗干净放在那儿。一张写着谢谢的便签贴在瓶身。
羽生的英文字迹和他的完全不一样,字母拐弯的地方有圆润好看的弧线,一弯一勾清爽而圆润,让Patrick想起他那饱满流畅的结环步。
保温杯边上摆着一块巧克力。他扫了一眼包装,是第一日晚餐时两人得到的东西。大概是羽生担心后面几日饿肚子藏起来的吧。黑巧很快融化,浓烈的苦味夹杂着可可豆的香气,在舌尖一滚,不经意间泛出丝丝的甜。
这真是个有些别扭幼稚的停火方式。
意......
Day 8 交汇
Patrick醒的比羽生早不少,毕竟经历了昨晚那场激烈的争吵,他毫不意外身侧冰冷的床铺。洗漱完,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等候,不打扰睡梦中依旧皱着眉的羽生。餐桌前,保温壶已被洗干净放在那儿。一张写着谢谢的便签贴在瓶身。
羽生的英文字迹和他的完全不一样,字母拐弯的地方有圆润好看的弧线,一弯一勾清爽而圆润,让Patrick想起他那饱满流畅的结环步。
保温杯边上摆着一块巧克力。他扫了一眼包装,是第一日晚餐时两人得到的东西。大概是羽生担心后面几日饿肚子藏起来的吧。黑巧很快融化,浓烈的苦味夹杂着可可豆的香气,在舌尖一滚,不经意间泛出丝丝的甜。
这真是个有些别扭幼稚的停火方式。
意料之外的甜食给他注入了莫名的勇气。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呢?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好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了。
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终于等到羽生起床。Patrick忍不住喊住他,看着他的脸认真地说“Yuzu,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
羽生只给了他一句话时间的注意力,并不回应他的邀请,听完就径直走向卧室深处的浴室。
看着镜中的自己,羽生有些恍惚,他冲脸上泼了好些冷水,方才觉得清醒了很多。只是过去了一周啊,怎么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如此陌生,所谓的任务由轻及重,像慢性毒药般不动声色地控制了他的行动,也侵蚀了他的理智。甩甩头擦干脸,他回到餐桌前,坐在Patrick的面前。
“Yuzu.”Patrick双手交叠搁在桌上,努力摆出诚恳的姿态开口道:“虽然还不知道今天会出现什么样的选项,我只想说,我绝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程度的身体伤害。
羽生沉默着,神色却不见之前的抗拒,Patrick顿了顿,继续耐心地剖白:“我发誓。我们之间根本没到这个份上。是,我恨过你。坦白地说,直到今天我都没法确认我的恨意是否还在继续。但是我从没想过真的要伤害你。况且,这一切,囚禁,强制做爱,互相伤害……这本身就是错误的。请你相信我,好吗。”
羽生嘴唇微动,似是想答应些什么。他的脑海中却无端冒出Javier的长节目。
一个又一个流畅落冰的四周跳,几近相同的跳跃配置,一定是练习了很久,才能在比赛中完美展现吧。就在他再次零失误地在短节目中完成了两个四周跳的配置后,Javier也紧随其后,在短节目的构成中加入了第二个四周跳。该说是终于吗,这是迟早的事,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不在Cricket的时候……Brain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吗?因为是伙伴?是队友?
还是因为……是对手。
他已经在冰演上成功落冰了的4Loop,Javier想必很快也能跟上的吧,他看见过他的练习,大一字的进入,多么相似。
“可是……我已经被信任的人背叛过了啊。”他垂下眼眸,半晌才低低地回了一句。
【中略,老地方 凹门牌号41183481】
“你是恨我的吧?”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羽生好像终于攒足了勇气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他的脸上满是迷茫:“但你现在看上去似乎又是快乐的。为什么你明明恨着我,我们还是能从这件事情上获得快乐?”
彼此一时皆是沉默,寂然无声。
羽生的头发乱糟糟,有几簇从被角边上冒了出来,鬓角汗湿,脸颊泛着情事过后尚未褪去的红,腾起薄薄的水汽,像是刚从枝头摘下的新鲜苹果,Patrick几乎可以想象那种清脆甜润的口感。
他凝望羽生的眼睛。羽生正一眨不眨地任他打量。话到此处,他又怎么可能继续自欺欺人,那个他原本绝不愿细思,不愿审视,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浮出水面,明晃晃地在他脑海中叫嚣。这些天来逐渐升级的所谓任务不过是一款不怎么美妙的催化剂,那根本不是什么不正常的欲念,也并非他自以为的恨意。
Patrick知道,他无法对着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出任何的谎言,更不愿看到这双眼睛流露任何哀伤的神色。
可那样的情感又是什么?涌动在心中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些情感究竟是什么呢?这算是喜欢吗?世界上会存在这样子的喜欢吗?
他无法就这样轻易地给对方一个不明不白的答案,想到这里,连Patrick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对不起。是我让你感到痛苦了。”
半晌,他才回到先前的问题,“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恨你?”
“这都写在你的表情里啊。”
大约是看出了Patrick沉默中的无所适从,羽生解释道:“读懂别人的厌恶实在太简单了。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支持我的大家的欢呼规避这些恨意的。只要能看到真心为我感到喜悦的笑脸,我就不会再想起任何敌视和厌恶。只不过,这次我输了。”
Patrick并排躺在他身边,彼此赤裸的身体在被窝里离得很近,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散发的热量。他暗自心惊,这么明显吗?那些他自作聪明的躲避原来在对方的眼里竟是那么容易被拆穿的伪装,而他曾以为的被他消化掉的情绪,居然浓烈到足以让羽生觉得自己真的能动手。
兴许是两人此刻都一丝不挂,这种袒露的姿态像是某种暗示,让羽生想展示更多,把身体中某种从未为别人打开过的部分呈现在Patrick面前。
Patrick会理解他吗?那枚小小的金色枫叶再次浮现在羽生脑海里。他能理解这种不惜一切也要胜利的决心吗?
“我喜欢胜利。只有胜利才会让我觉得我切切实实地为仙台做了点什么。大家都不说,可是我知道,他们一定喜欢看我胜利的样子。他们都在等待我的金牌,胜利的喜悦能带走一切苦难。”他用一种孩童般天真的语气诉说着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与信念。
唯一的阻碍也许只是不算顺畅的英语,心头一下滚过太多的情绪,又岂是两三句话可以轻易带过的,羽生时不时停顿下来,思索精准的用词和合适的语法。
“只要我还在赢,受伤、地震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我相信,我能为他们带来勇气。”
他为自己糟糕的英语感到羞恼,半天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词可以用来表述现在的心情。失去了最能表达自我的母语,他们之间好像又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Patrick能听懂吗?
Patrick的安静凝眸鼓励了他继续。这么近的距离,羽生才发现他的瞳孔隐隐有一丝浅淡的琥珀色泽,可是他的脸和自己的是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是这片曾被白人主宰的冰面上罕见的东亚脸孔,也是他从第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的存在啊。
Patrick的记忆突然回到两年前的索契的记者会,他仍然记得那个最终夺冠的少年在记者会上的感叹。他说,虽然拿了冠军但还是有无力感,好像并没有为灾区做到什么。
那时的他尚且沉浸在意外失利的痛楚中,并未把羽生的这句话放在心上。他甚至隐隐地为对方夺冠后的贪心不足感到恼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竟给了他新的机会去理解这一切。这个年轻人要的远比胜利更多,更宏大。沉重的阴影笼罩在羽生肩头,即使是一枚奥运金牌的光芒都无法轻易驱散。这不是简单的输赢胜负,这是责任。
他想为家乡人赢得这一切。他是为了大家的胜利而战斗着。
“为了大家。”
这是多么沉重的责任,可他还是个孩子啊。Patrick在心里感叹,他会一直负担着这样的重任走下去吧。
他想拥抱他。心中的声音在呐喊,在催促:快去拥抱他吧,就是现在!
羽生看见Patrick身上好像起了某种不寻常的变化。他那温和的目光慢慢变得柔软而湿润,仿佛在观察柔弱的雏鸟,风一吹就折的花,带着温柔的怜悯,为这些脆弱的命运而难过。
不,不是这样的。羽生在心中呐喊。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怜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廉价的感情啊。
他只能故作轻松地后退一步,从这场失败的自我袒露中尽量体面地离开:“这些天我已经听你说了太多Sorry,我也觉得很抱歉呢。抱歉,我不该把这些都抱怨给你的,你不会乐意听见这些的。”
话音刚落,他便陷入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抛却一切念头,Patrick把他紧紧地搂进怀里。
这是他们除了赛场上的第一个拥抱,也是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拥抱。
彼此紧贴的胸膛传来Patrick真实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一拍一拍,慢慢和自己的重叠,汇聚成同样的节奏。他徜徉在平静的海面,感受着阳光的照耀,某种力量穿云踏浪而来,把他推向眼前的岛屿。
他终于可以靠岸了。
羽生的眼泪落在他的肩头,Patrick很努力地分辨出了他含糊的话语:“真是丢人啊,为什么这么狼狈的样子全被你看见了呢。”
“我不明白,我输了,我真的配得上这样的快乐吗,我明明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啊……”他的声音微弱地几乎令人难以捕捉。
Patrick搂得更紧了些:“为什么你会觉得只有赢了的羽生结弦才会被人喜欢呢?”
怀中之人愣了一下:“可是大家都想看着我登上最高领奖台啊,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他们需要我的胜利。”
“你希望家乡的人幸福吧。”Patrick双手搂着羽生的肩膀,直视着他,用罕见的严肃语气问他:“那你的愿望需要他们为你付出什么吗?”
“我怎么会这么要求他们呢,当然不会了。”羽生不解他莫名的专注,却也认真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不会无条件地希望你幸福呢?”
羽生心头一震。
Patrick突然转身:“你等一下。”他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羽生仍沉浸在那个反问句中。他疑惑地看着Patrick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小袋子,“来,把手摊开。”
羽生茫然但顺从地照着他说的做,几颗闪烁着温和光芒的珠子滚进他的掌心。
“这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吧。”Patrick咧开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羽生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复又松开,像是在确认某种真实性。
看着羽生重新展露笑颜,Patrick情不自禁地翘起嘴角。
所有的珠子被摊在两人之间的床铺上, 他一颗一颗地排列着,晶莹的珠子逐渐形成一个流畅而完美的圆。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全部都回来了。
一切都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