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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结束前的最后一天，我告诉我妈我要休学。她没搭理我，我就复读一遍，说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妈还是没回答我，只是咣当一声摔了厨房里的水果盆——不用担心，水果盆是塑料的。她转过头，翻了个白眼，露出看见死老鼠的表情。水果盆倒扣在地上，果盆里没倒干净的肥皂水滚着泡泡流了一地。“喂？喂？”厨房的白瓷砖地上，一片闪着光的泡泡水里，我妈的红拖鞋来回走着，挤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她有点生气，刻意扭过头不看我，只是自顾自走过来走过去，语气很冲地给我爸打电话。“单位有事吗？没事就赶紧回家，你丫头又疯了。”挂掉电话捡起果盆之后，我妈才很没威慑力地盯了我一眼，叹了好大一口气：“真没治。”

按我妈的话来讲，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发疯”了。第一次“发疯”是在中考完，我捏着一张一眼就知道前途渺茫的成绩单，跑到客厅宣布：我不要念高中了，妈妈，我要去打游戏，和各个国家的人打比赛，拿冠军。我爸完全不能理解，要不是我妈在我前面拼死拼活拦着，他都会把我送到县里的一个什么军校去戒网瘾。上高中后，我保持着一个月提一嘴要去打比赛打游戏的频率，每个月提到这些的时候，我妈都会说我在发疯或者犯狂犬病之类的——我是06年的，属狗。有次我问我妈为什么不说我发狗疯，我妈说发狗疯太难听了，她觉得狂犬病好听点。我嘻嘻笑着跑回房间戴耳机挂上语音电话，麦里的队友问，桃神桃神你怎么了，我憋着笑说没事，就是庆幸一下，还好我不是打前锋的。

我倒是不害怕家里人最后不同意我打职业。一是我妈对我很好，小时候她工作忙，没怎么陪过我，长大对我就有点溺爱。举个例子，从初中到高中，我妈都没收过我的电脑平板手机三件套，只是让我自己注意分配时间。二是我家里大概有点不走寻常路的传统。我有个比我大了八岁的表哥，好像姓吴，好几年前为了大学报志愿的事情和家里大吵一架，志愿截止前一天半夜三点，表哥自己跑去网吧改了父母敲定的学校和专业，第一志愿改了个离家很远的南方大学，还好死不死地被录上了，把他爸（也就是我姨夫）气得吃了不少降压药。到现在，这个表哥过年的时候都不回家吃年夜饭。

我妈老说我和我哥很像，我猜她说的就是这个姓吴的表哥。表哥现在好像在沿海的一个城市工作，假期时间很灵活，工资也还过得去。不过具体做的是什么工作，我们家里谁也不知道。我妈很不理解，她吃饭的时候偷偷跟我说：“掉海里了也应该冒个泡啊？”但表哥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漏出来。

水母一样浮在海里的神秘表哥，一句话不说在二次元估计算无口属性。天啊。这个表哥像小说人物一样。我妈告诉我，小时候的穆欣月（也就是我）一度以为自己的表哥突然消失是去拯救世界的，我妈也没舍得告诉我真相。

我和我妈一起擦干净了厨房的瓷砖地，只有一颗泡泡滚到碗柜底下去，死死粘在地面上。我趴在碗柜前面对着它吹了好半天气，最后也没能把它吹破。泡泡是在什么时候破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和我爸妈商量好休学的事情之后，泡泡已经消失了，连粘手的肥皂水印子都没留下。

和我爸妈拉扯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的休学计划还是以成功告终。我和他俩各退一步：他们同意我休学专心打游戏，等到成年后去俱乐部试训，我同意他们这个暑假出去散散心，找找他们所谓“游戏之外的爱好”。“那我去哪散心啊？”我从冰箱里拿了个熟透的冰蟠桃出来，啃得一手全是黏糊糊的桃子汁，粘在手上痒痒的。“你姨想给你那个姓吴的表哥找个对象来着。我有个关系很好的老同事，她女儿在少年宫当舞蹈班老师，和你表哥年纪差不多。她最近正好要出门，说是带着那群跳民族舞的小孩去北边一个沿海城市比赛。我跟人打听过了，没多忙，你到时候就跟着她一块，帮我看看人家姑娘怎么样......不过主要是让你去看看海，听说那边有片金灿灿的海滩，挺好玩的。你妈都没见过金海滩呢。”我妈窝在沙发里，腿上坐着我家的猫小机，嘴里乱七八糟地说。

“我不要。我又不认识人家。我姨给我哥找对象关咱们什么事啊？”我把还剩一点果肉的桃核扔到垃圾桶里，拽了张纸巾擦手，没擦干净，又开水龙头倒了点洗手液洗：“我才不去呢，我也不喜欢小孩子。”

“随你吧。”我妈看起来也没指望我真能答应，提了一嘴就放弃了。“你要是有空，明天下午帮我去少年宫三楼民族舞教室跑一趟，把这盒洗护用品给人家，我和她妈一块找人在韩国代购的，我的拿走了，这是她妈的那份。你到时候说你是穆欣月就行，人家知道你名字。”她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一袋瓶瓶罐罐。我思考了一会：下午不是排位时间，只要在晚上七点前赶回来就不耽误打六阶单子，不耽误打游戏的事情就是小事情，小事情就是能办的事情。

“那也行。”我说，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间玩会电脑。“站那。”我妈突然喊了我一句，我溜得不够快，只好在门边站住。“答应那么快干嘛？人家叫啥你知道吗？”我只能摇摇头。

“人家叫王旭珊。记住没？王，旭，珊。”

下午三点多我骑我妈买菜的电动车出门，黑T恤、蓝牛仔中裤、白厚底运动鞋。少年宫不远，出门右转直行三个红绿灯就能看见它不伦不类的圆顶。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跟着同班同学在少年宫里上过几节不同类型的试听课，一节感兴趣的都没有。因为那几节试听课，小学的我对这个奇怪的圆柱形建筑物有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这里开的是兴趣班，我却一个都不感兴趣。这代表我很无趣吗？还是代表我很笨？这份因为没有兴趣而产生的自卑并没有持续多久，只持续到了小升初的暑假：那个暑假的我学会了打游戏。虽然这个兴趣爱好在成年人眼里上不得台面，但是好歹让我拥有了一个能挂在身上的标签。小孩子最喜欢给自己贴各种各样的标签，我有个一起打游戏的网友，真名叫谢锦鑫的，他说小孩这么干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归属感……好吧，有道理，谢锦鑫真哲学。

我前十六年的人生过得很平淡，平淡地升学、打游戏、提段位、进榜单。因此我很少感到悲伤，那些勉强能称得上“悲伤”的情绪也都像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公园人工湖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浮上来的水泡，飞来一颗石头就把它打散了。

我在的城市夏天很热，最高气温能超过四十度。三点多的太阳融化在一片纯蓝的天空里，把沥青路面烤化一层，每次走过去鞋底都会粘黑一片。我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取掉闷了我一路的头盔，不太情愿地把额头上被汗打湿的刘海从中间拨开。虽然我不太喜欢中分（中分显得人很呆），但是经常留刘海的朋友们都知道，夏天湿哒哒的刘海贴在额头上简直是酷刑。那好吧。我心想，中分就中分吧，总比贴着额头的水光条形码舒服点。

少年宫里开了冻死人不偿命的冷气，我提着洗护用品袋爬了三层楼，又出热汗又起鸡皮疙瘩，烦得要命，只好不停撕嘴皮——结果又把嘴皮撕出血了。我见到王旭珊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惨样：骑车骑到有点卷边的牛仔短裤、晃荡的黑T恤（我比买衣服的时候瘦了七八斤）、往外渗血的发白的嘴唇、一脑门粘在一起的乱刘海。王旭珊刚下课，脚上还穿着肉粉色的舞蹈鞋，她斜靠在教室门边上，挥手把教室里所有穿着丑紧身衣的小孩都送走，转过身才看到站在一边的我……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王旭珊问。“你找谁呀？”我的脑子嗡嗡响，生锈了似的，完全没办法运转，只能凭借记忆里我妈严格要求的模板回答：“你好，我是穆欣月，我找王旭珊。”王旭珊摸了摸脑袋后面有点松散的发包，站在原木色的门框里笑了一下：“穆欣月呀，我知道，快进来吧，我就是王旭珊。”

王旭珊好漂亮——这就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没什么别的形容词，就是漂亮，硬闯进来的漂亮，让人无路可逃的那种漂亮。巴掌脸，尖下巴，有我两倍大的棕眼睛，蝴蝶翅膀一样扇动着，卷翘起来的黑睫毛。她额前的的头发蓬松地散着，后脑勺上的发包里掉出一缕很长的头发，前半段贴在后颈上，后半段顺着脖子的弧度扫到前胸来，弯弯的，像一枚棕黑色的巧克力月亮。王旭珊笑起来，问我怎么不走。“教室里没人的，走吧。”她对我伸出手。我凭着本能地把手放上去，根本没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跟在她身后反反复复地想，王旭珊笑起来的眼睛也像月亮……她好像浑身都挂满了月亮。

教室里没有凳子，只有一块块颜色不一样的瑜伽垫，王旭珊只能带着我坐到教室边的大窗台上。窗台上随便铺了两三块布垫子，印着小老鼠的图案，我拿了一块粉色的垫子坐到窗台边，脚垂不到地，只能在空中乱晃。“怎么啦？找我有什么事吗？”王旭珊问。我把手里还提着的袋子递给她：“我妈让我给你的，说是她和…额，阿姨一起代购的，这是阿姨的那一份。”我纠结了一下对王旭珊妈妈的称呼，最后还是决定叫她阿姨。“哦哦，这个啊，这个还挺重的，真是麻烦你了。”王旭珊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你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呀？”她问，把袋子放到靠窗的地方，和她的斜挎包靠在一起。我说都挺好的，早上七点还出去晨跑呢，七点我都没起床。王旭珊很轻地笑了一下，说她七点的时候也没起床。“很久没见到阿姨了，阿姨精力还是这么好，好羡慕啊。”她说。

舞蹈室的人变少了，温度也就降了下来。我有点口干，没知觉地舔了一下嘴唇，舔出一点甜味来——哦对，我下嘴唇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正在丝丝缕缕地往外渗血。王旭珊盯着我看了两眼，转头拿过她靠在一边的斜挎包，在里面翻了半天，掏出来一小瓶没开封的矿泉水给我喝：“小孩子要多喝水，你看你嘴巴都裂了。”

我是一路哼着歌骑车回到家的，电动车车座底下放着王旭珊给我的矿泉水瓶子，不过已经被我喝空了。回家后，我把这个空瓶从座位底下掏出来，仔仔细细涮干净，用厨房带滤网的水龙头灌好水，最后往里面插了两支从我妈插花里薅出来的小百合。这个不像样的小花瓶最后被我放在我房间的窗台最边边，这样我才能确保它砸下来的时候，花瓶水不会溅进电脑主机里。

九点打完排位，我妈把我从房间里拽出来吃晚饭。我没来得及关语音，出房间门的时候还能听见麦里的声音：我最近新找的ob位双排在耳麦里大喊桃神再见桃神再见。

“那个舞蹈老师怎么样啊？就今天让你去找那个。”我妈边给我夹水煮肉片边问。“王旭珊吗？人挺好的呀？”我不太想聊这个话题，敷衍着说。“什么王旭珊王旭珊的，没大没小，要叫人家旭珊姐。”我妈停顿了一下，又开口：“那你觉得旭珊姐和你哥搭不搭？你喜不喜欢她？”她又给我夹了一块肉，露出一副“你知道我想听什么”的表情。我偏偏不想如我妈所愿，把第二片肉夹回我妈的碗里，再把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摔出摔炮爆炸的声音：“一点都不搭，你再问我就不吃了！”我妈吓了一小跳，伸筷子夹着吃掉我夹回去的肉，翻了个中途还颤了两下的大白眼：“不说就不说呗，反正也不是你亲哥找对象，我一点也不急。”我没搭理我妈，哼了一声，端起杯子去厨房找饮水机添水。倒水的时候我偷偷长舒了一口气——有一个问题我刻意躲着没回答，还好我妈没发现。

初三的时候，我谈了我人生中第一段恋爱，恋爱对象是我的同桌：一个带圆框眼镜，长卷头发，扎两个辫子的小女孩。

我爸说过，05年之后的小孩，如果有WiFi和电子设备，就能知道很多很多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不管这些事情的好坏。得益于我妈对我电子设备上的放纵，我从小就以同一个ID混迹百度贴吧A站B站半次元，小学抱着电脑狂铲黑化吧耽美吧的帖子，还嫌不过瘾，就顺着耽美吧的相关推荐一路摸到百合吧去。初中的我过了中二病的阶段，很快地放弃了黑化吧病娇吧里的猎奇连载小说，转头去研究耽美百合吧精华贴里那些洋葱似的套娃文包，翻完一本又一本，最后终于看腻了小说，打开了我人生中第一部女同电影——金泰梨金敏喜演的小姐。

我的性取向大约就是在看那部电影的时候觉醒的。

我和那个卷发同桌的恋爱故事很俗套。我们在课桌底下偷偷牵手，早上我借给她她没看过的第二部《十宗罪》（被她妈没收了，不仅不还给我，还打电话来把我妈训了一顿），晚上她回家用诺基亚给我发短信说晚安（一个月话费超额两次，险些被她家长发现）。初中毕业后我们因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吵架闹分手，很不巧的是，在闹分手的同一天，我就因为打电竞的事情险些被我爸送去军校，整整一周没拿到手机。因为这件事，我没能回上她要求出来见一面的短信，等我好不容易拿回手机联系上初中同学的时候，她已经换了手机号，搬到了离我很远很远的另一个城市。

我们总共就谈了一个多月的恋爱，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所以我也没有多难过。按照我当时双排的建议，我硬着头皮抱着手机打了两个小时的单排排位，一切分手后的悲伤就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单排掉分掉星赛后又被禁言的红温。

我当时的双排爱看电影，他怕我因为分手的事情伤心太久，为了安慰我，特意从一大堆网址里扒拉了一部电影发给我。发给我的时候他叠了老半天甲，对天发誓这部不是什么小众文艺作品（他知道我看不明白文艺片，但还是骗我去看了好几次），只是一部热门的青春恋爱电影，如果不是，他这辈子都打不到他绝活角色的S1。我半信半疑地点开看了：他没骗我，真的只是一部青春片。那部电影的剧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影评里大家都说男女主很漂亮。可惜我当时基本没怎么在意男主角，这就导致后来说起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只能记起女主角深棕色的头发和脸上的雀斑。看完电影我问那个双排：“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说相信。我带着耳麦摇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我不相信啊，一点都不相信啊，一个人怎么会见面第一眼就喜欢上另一个人呢？”

六月初我在少年宫遇见王旭珊，遇见她的一个月前就是我的生日。刚满十六周岁的穆欣月，最重要的东西是手机和游戏账号，最想做的工作是带着白围裙烤小面包，距离成年、青训、职业赛这一趟列车到站还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十六岁的我什么都不用顾忌，想做什么都敢去做，想喜欢什么人就立马全心全意地去喜欢。好吧，我只能说，我有点相信一见钟情了。

从少年宫回来的第二天，我在早餐桌上对我妈宣布了前一晚才做好的决定：我决定了，我要跟着王旭珊去海边玩。我妈依旧是前一天听我拒绝时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行，那我去给人家说，不许给人家添麻烦。”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包不添麻烦的，我包听话的。”两边的头发像小鸡翅膀一样跟着我的脑袋乱晃。“你这两边的毛是怎么回事？”我妈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我自己剪的公主切：“谁给你剪成这样？怎么还剪得不对称？”我只好举手承认是自己剪着玩的，没好意思告诉她，昨天晚上我对着镜子剪了这两撮毛半个小时——不仅认真剪了，剪之前还看了好几个收藏量过万的教程。“好看吗？”我厚着脸皮问我妈。我妈的表情变得像被逼着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要是还想出门，就把剪刀拿过来让我帮你修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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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这里到海边不算太远，但也要坐五六个小时的高铁才能到。加上去火车站的时间，单程就得花七八个小时——排位的时间段差不多全耗在路上了。高铁上延迟太高，我也不想坑队友，所以提前一天就跟新找的那个ob位双排说了请假的事。新双排是个绝活击球手，我们刚一起排了没几天，磨合得还算好。他说话很客气，一直在说没事的没事的，他可以去找一个我们的共同好友打排位，让我在外面好好玩，回来再继续排。还好我这赛季没接什么单子，自己的亲生号已经打到S了，可以找个代打帮忙稳几天。

“真麻烦。”我边找能代打的朋友边恨恨地想。要是能不考虑王旭珊管着的那群穿特丑紧身衣的小屁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机票。最快的飞机从这里飞到海边只用一个小时，如果早上早点出发，我都能自己上手打中午两个小时的排位，这样也就不需要花找代打的钱了。

王旭珊并不是带这个班的主舞蹈老师，她担任的好像是一个类似助教的职位。这个班的老师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先走了一步，现在已经到那个沿海城市去做场地准备了，所以舞蹈班只能额外安排王旭珊帮忙，带着这群小孩去海边。

我们买了早上的高铁票。我已经很久没有早起过了，害怕自己睡过头，特意定了个很早的闹铃，结果闹铃坏了没响（我妈说可能是被我在梦里按掉了），多睡了十来分钟才被我妈从床上拽起来。时间有点赶，我只来得及从餐桌上顺了个热馒头，就被我妈从家里赶了出去，只好边吃边拖着行李箱打车去高铁站。我到高铁站的时候还算早，去海边那班车还有半个小时才检票，但王旭珊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大概是因为她得带小孩。王旭珊站在候车厅里，带了个印着舞蹈班logo的丑棒球帽，手一挥一挥地维持秩序，身后跟着一大群唧唧歪歪带着荧光马甲的小孩。“像老鹰捉小鸡里忙得团团转的鸡妈妈一样。”我心想。王旭珊太忙了，我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她，就远远冲着她挥了挥手，骑着我的行李箱滑到检票口去候车。

王旭姗的票买在18D，我坐在18C，中间只隔着一个过道。我一路上都戴着耳机听广播剧，她一路上都在为了那些小屁孩操心：一会跑到后一个车厢帮两个小孩找行李，一会跑到前一个车厢帮晕车的小孩换座位。我俩座位之间的过道地板被王旭姗的低跟鞋来回踩了好几遍，她路过我时，裙摆总会泛起海里波浪的弧度。她走后，过道里会留下一丝淡淡的香水味：不浓也不呛，只是一种微微发涩的水果香，我猜是某种柑橘的味道。王旭姗来回数了好几次这些小孩的数量，确认没有少人之后，才坐回她的座位上，摘掉头上的大logo棒球帽。

“那你到了那边还要和这群…小孩待在一起吗？还是说你就可以随便玩了？”我终于找到时间和王旭珊说话了。她正在调自己还没调过的椅背，半天才反应过来我是在问她话。“等我把她们交到她们的老师手里，我就可以解放啦。”王旭姗偏过头，看着我说。“到时候咱们就去海边玩，我带你去捡贝壳。对了，你喜欢海吗？”她问，脸上浮着一层没消下去的薄红：那是她在车厢里来回走动时走出来的。我耸耸肩膀：“不知道啊，我还没见过海。”

五个半小时的高铁，从早晨隆隆隆开到中午。一上午里，我和王旭珊隔着过道分享了掉渣的鲜花饼、有点熟过头的香蕉、一小包芝麻猪肉脯和两块紫米面包。我说自己喜欢吃酸糖，王旭珊就在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两颗不同包装的话梅糖递给我——她说这是她吃火锅的时候从前台顺的。

“你读的哪所高中啊？”王旭珊在喝一盒牛奶，吸管在半空的牛奶盒里咔哒咔哒地晃。“不怎么样的学校，我也不打算读了。”我实话实说。王旭珊可能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很明显地噎了一下：“哦…没事，你还小呢，高中太无聊了，上了大学就会好点的。”王旭珊好像没理解“不打算读了”是什么意思，也可能是选择性没听见这句话。一般来讲，这种时候，我是不会顺着她的话头把这件事盖过去的。我讨厌成年人这幅样子，这幅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把头埋进沙坑里的鸵鸟样子，我一定要接着说，一直说，说到这些人尴尬为止。但是这次，看着王旭珊有点局促的脸，我突然就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嘴硬了。“以后会好点的。”我复读了一下，把这个硬邦邦的话题在墙面上抹平。

下午三点多，王旭珊领着一大群小屁孩下车，她们真正的老师在车站口接她们。“一条姐。”王旭珊隔着老远喊起来，我顺着检票出站的方向往外看，一个裹在防晒衫里，带着墨镜的女人正对着我们挥手。“穆欣月，穆欣月？”王旭珊看我不动，就戳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呢？那边那个是民族舞老师，你叫她一条姐就行。”我回头看了一眼，王旭珊身后那些小鸡崽一样的小孩已经全都跑掉了，正围在一条姐旁边叽叽喳喳地叫唤。“路上没什么事吧？”一条姐拨开小孩子，走过来问。王旭珊摇摇头：“没事。你点名了没？点完名我可就走了，小孩累坏了。”王旭珊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可能是发现手感不错，又来回搓了两下，搓出一绺翘起来的呆毛。一条姐努力组织了半天纪律，终于确认好了人数，对着王旭珊和我挥了挥手：“快走吧快走吧，别一会把小孩累晕了。”

“你的工作做完啦？”我把呆毛压下去，抬头问王旭珊。她偷偷摸摸地笑了一下，一把拽掉头顶的棒球帽：“对呀，做完啦。我给你说，我定了个据说有大阳台，起床就能看到海的酒店。你饿不饿？不饿的话我们就先去酒店放行李，你要是饿了我再给你点外卖。”王旭珊把帽子塞进包里，一边从手机上叫车一边说。她抓了抓被棒球帽压扁的头发，额前的长刘海被她抓得蓬松起来，在带着海水咸味的热风里晃来晃去。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王旭珊把我背的双肩包抢走了，我没抢过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我的包背到肩膀上。王旭珊说司机还有一会才能到，我闲得无聊，就随手拍了张天空的照片发到和榜前朋友的小群里，告诉他们我下车了。新双排也在那个群里，他是第一个回复的：“好蓝！”后面跟了一串小恶魔坏笑的emoji。这里的天确实很蓝，而且和我家那边干巴巴的蓝不一样，这边的蓝肉眼看着更纯粹一些，硬要说的话，颜色有点像美术生朋友在调色盘上稀释了一点的群青。天上的云很少，被风搓成一缕缕的碎絮，时不时还会有飞机带着两道白拖尾冲过去，把刚刚有点形状的云冲散。贴近地面的风有一股淡淡的海水味，不算难闻，让我想起小时候电视机里五花八门的海苔广告。

王旭珊定的酒店是双床房，在八楼，有一个放着吊篮能看见海的大阳台。王旭珊哼着歌刷卡开门，帮着我把所有行李在空地上摆好，站在阳台前长舒一口气，然后一头砸进靠阳台的那张床里。“带小孩也太累了——”她大声嚷嚷着，蹬掉鞋子，在床上来回滚了两圈。“幸好我不用天天带小孩，一条姐真厉害。”王旭珊把脸撇过来，看着砸进另一张床的我抱怨。“你以后不当舞蹈老师吗？”我有点疑惑，问她。“助教最后不是都会变成老师的吗？”“我又不是真的助教。”她在床上怪模怪样地耸了耸肩膀：“我甚至都不是学舞蹈的，我是被我妈硬塞过来帮工的。她和我爸嫌我的工作…算了不说了不说了，出来旅游不能讲烦心的事情。你饿了没？我外卖软件有满30-10的券，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王旭珊抿了下嘴，很生硬地转开工作的话题。她像怕我多问几句一样，急匆匆地点开外卖软件，把有点发烫的手机递给我。

到宾馆的第一天，我和王旭珊什么都没干。她累得够呛，我也懒得出门，两个人窝在酒店里，点了两份不同口味的炒面吃。王旭珊的手机时不时会叮叮咚咚地弹两三个消息，一开始她还仔细看着回两句，后来消息越弹越多，她也逐渐烦躁起来，上下划了半天手机，终于调好了静音模式。王旭珊对着手机屏幕叹了一大口气，踢掉拖鞋，爬到床上，把终于安静下来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

“有什么事儿吗？”我把耳机摘掉，探头过去问她。高阶排位时间已经过了，我闲得无聊，从朋友手里要了个低阶号，和新双排随便打着玩。耳机里隐隐约约传出来新双排惨烈的怪叫声——我早就飞天了，剩下的两个队友都不太是人，其中一个修机刷视频的囚徒给他压了个璀璨的一刀斩。王旭珊靠在被子里看电视，脸上挂着谁都能看出来的坏心情：“之前单位的事情，小事，问题不大。”她时不时撇一眼手机的方向，但一直没有伸手把它拿过来。“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你就跟我说。”我看着王旭珊，很认真地说。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说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打游戏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能帮到一个成年人什么呢？好在王旭珊没笑话我。“谢谢你呀穆欣月。”王旭珊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过不用了，这件事情没人能帮得了我。”

好吧。我能做的只有把耳机带上，起码别坑队友。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打完排位之后，我和王旭珊打车去了那片传说中的金色沙滩看海。出酒店门之前，王旭珊把我拉到卫生间里，用她的强力物理防晒霜（海洋友好版）把我上半身露在短袖之外的所有地方全都抹了个遍。“皮肤浸过海水之后，晒伤的地方会变得很严重的。”王旭珊很严肃地说，从手机里找了张她自己的照片出来：“你看我胳膊上，这里，这里，全都被晒脱皮了。脱皮倒是小事情，主要是脱了皮之后会很难受，露着新皮肤的地方会发热，而且很痒很痛，抹药店开的药膏都没办法立马见效。”她压住我试图逃跑的另一只胳膊，装作很凶地抬了一下下巴。“如果还是晒伤了，该怎么办？”我有点害怕，拉着王旭珊问。她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指：“等你晒伤之后我再告诉你。”

我们去的金色海滩离酒店不远，是个管得很松的大景区，到处都有人扎帐篷，铺野餐垫，甚至有人往沙滩上扔了个睡袋。王旭珊带着一个防水的游泳包，包被她撑得鼓鼓囊囊的，她说这个包里有她觉得会用到的所有东西。“你快去玩水吧，我铺个垫子，一会就来。”王旭珊说，从那个大包里拽出一条长长的浴巾，抖了两下，铺在沙滩上。

我把在酒店楼下买的水晶草莓拖鞋踢掉，光着脚踩进被太阳烤热的沙滩。沙滩很厚，我故意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走到海边的时候，两只脚的脚踝都被沙子染成了金色的。今天的风不大，海浪跟着风的力度软下去，冲在腿上一点都不痛，只让人感觉有点痒。我把脚踝上的沙子冲干净，慢慢往深处走了一点，停在海水没过小腿肚的位置。

网上说，北方人第一次看到海都会大喊大叫——这纯粹是胡扯，我就没大叫。说实话，这片海给我一种也就那样的感觉，别人都说看海的时候会感到渺小，可是北方从来不缺让人感到渺小的平原，因此海和平原在我眼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也就那样吧？”我心想，倒也不能算失望，但确实也没达到我的预期。今天的阳光很大，风平浪静，海温和地在金沙滩边吞吞吐吐，无趣得像一块卧在地上的天青石。我弯下腰去鞠了一捧水，低头看了看再泼掉，没泼好，弄得手和胳膊上一片冰湿——海水是没那么容易被太阳烤热的。

“在干嘛？”王旭珊走过来，站到我的旁边问我。“没干嘛。”我说，欲盖弥彰地在T恤上擦了擦手。王旭珊上半身裹着防晒衫，脸上还扣着一个超级大的墨镜，基本上把她一半的脸都盖住了。她像水鸟一样把脚埋进水底的沙石里，说这样可以站得更稳。

“你喜欢海吗？”

“不喜欢。我感觉也就那样，没有那种……额，波澜壮阔的感觉。书里说的，不是我说的。 ”

“那是你还没看到海上刮风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明天没太阳，还有大风，你要是没事，明天咱们再来一趟看看？反正后天我们才回家。”

“你要想来就来吧。”

王旭珊没回话，弯下腰捞了一大捧水，停顿了好一会，又猛地泼在我腿上。“偷袭！”她喊了一声，像动漫里主角放技能一样，声音很大，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没想到她会泼我水，也没想到她嗓子这么好。泼完那捧水，王旭珊就歪歪扭扭地跑出去，一直逃到沙滩上才回头对着我比鬼脸。“旭珊姐你幼不幼稚啊！”我站在海里大叫。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我和王旭珊下半身被对方泼得透湿，她拎着她的打爆他，我提了个从她包里翻出来的折叠小桶，桶里装着我俩在海滩上捡的漂亮石头和贝壳碎片——完整的贝壳要么被捡走，要么被踩碎了，我们只能收集到一些还算看得过眼的碎片。王旭珊从外卖软件上买了三分之一个切好的西瓜，我俩换完睡衣之后，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这块西瓜的西瓜皮是用来给我俩涂腿的。

“为什么？”我问，人生的前十六年，我从来没听说过西瓜有什么护肤的作用。“王氏家传秘方，预防晒伤很有用的。”王旭珊拿了一块就开始啃：“快吃，吃完把西瓜皮在腿上擦一遍，等它干了再洗掉，这样明天皮肤就不会发红了。”说实话，我真的不信，但我还是跟着王旭珊一起这么做了——第二天早上我俩醒过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你腿上红吗？”王旭珊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看腿：她的腿好像黑了一点，但确实没怎么发红。我把我的被子掀开，只黑不红，和她腿上的状态好像确实没什么区别。“这就是王氏家传秘方吗，厉害厉害。”我缩回被子里，在一片有点腻人的西瓜味里说。

我的双排（那个击球手）有事请了一天假，我也懒得上语音找路人野排，就把号丢给了之前找好的代打稳榜。我们等了一个上午，穿着睡衣出去吃了一趟海鲜又回到酒店继续等。下午三点的时候，窗外依旧风平浪静。我抱着腿坐在阳台的吊篮里，晃晃悠悠地喝加冰果茶，边吸最底下的椰果，边问王旭珊什么时候才能刮风。王旭珊今天绑了个麻花丸子头，端端正正地坐在梳妆台前面化妆，正化到提亮那一步（我其实不知道这是哪个步骤，但我知道她手里那个亮晶晶的小瓶子是提亮液——我朋友顾梦怡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她一边拍匀眼睛下面的提亮一边模模糊糊地说：“快了快了，会刮风的。”

下午四点左右，天终于阴了下来。风是一瞬间刮起来的，王旭珊蹬上一双鞋头像贝壳一样的休闲鞋，借了酒店老板的电瓶车，带着我一路骑到海边去。

“我们不去金沙滩那片海吗？”我抱着王旭珊薄薄一片的腰，扯着嗓子问，参差不齐的头发被风吹得乱飞，噼里啪啦糊了我一脸。王旭珊的声音变得很远：“那是景区的海——你要是想看真正的海不能去景区的——”后面好像还说了别的话，但我听不见了。我闭上眼睛，把头轻轻靠在王旭珊骨节突出的脊背上，她脊椎的突起像一条镶在身体里的珍珠项链，随着她的呼吸起起伏伏。王旭珊的声音离我很远，王旭珊这个人也离我很远。我知道她不属于我在的城市，我听见过她和别人打电话时流出的外地方言；我知道她背着家里人在找和之前同样类型的工作，知道她离开前一家单位是因为与领导理念不合。不知道为什么，靠着王旭珊的后背，我突然想起一句小说里的话：“我出国迫在眉睫，唯独放心不下某某。”王旭珊和这句话一点都不搭，但是如果把说出这句话的主角换成她，这句话大概会变成这样：“我回去工作迫在眉睫，没有一件事是我放不下的。”我知道王旭珊很快就要走了，这是十六岁的我第一件真正无能为力的事情。

越往海边骑风越大，王旭珊让我闭上眼睛，小心风里的沙子。空气里海水的腥味越来越重，我知道王旭珊想带我去的地方大概就快要到了。

我一点都不了解王旭珊。我只知道她学过播音，当过主持，曾经主持过一个很重要的赛事却黯然退场——这些东西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只需要问问我妈。知道我们两个拥有同一个老家——这简直是废话。知道她谈过一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阶段的男朋友，却因为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吹了——这个是我俩晚上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的。她说这是个需要保密的秘密，可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秘密。

车停了。我松开抱着王旭珊腰的手，睁开眼睛跳下车。这里的沙滩一点都不软，遍地都是被磨平的绿色碎玻璃和还带着棱角的石头。海风刮得我耳膜生疼，我抬头看，天上爬着一层阴沉沉的厚云，云层下面压着一片灰蓝色的海——海吐着白沫，正在沸腾。“看吧。”王旭珊说，她走过来，把一边的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也有海。那边经常刮风下雨，我熟悉的海就是现在这样的。”有两滴水飞溅出来，砸在我的脸上。这片海的水很冰很冰，但它又像煮沸的水一样在海滩上翻滚着，卷走大片大片的石头和玻璃。海涨潮又退去的过程在大风里变得很残忍，像一头边吃边吐的水怪，整片海滩都是它进食后吐出来的残骸。这个比喻有点恶心，我反了点酸水，拉着王旭珊往后退了一步。

“我上大学的时候，染过蓝色的头发。”王旭珊说。她把搭着我肩膀的手往紧收了一点，我几乎是靠在她怀里听她讲话。“蓝色头发掉色很快，我不太喜欢掉色之后的那种颜色，就自己找了个奇怪的染发膏想补救一下。我自己补的，补完就变成了这种颜色——”她指了一下海面：“这种灰不灰蓝不蓝的颜色。”“你喜欢这种颜色吗？”我也指了一下海面，靠在王旭珊的耳边问。“不喜欢。”王旭珊的语气很淡：“这个颜色让我想起很多不高兴的事，所以我补完颜色的第二天就去理发店把那些灰蓝色的头发全部剪掉了。穆欣月你别那个表情，我没变成光头，世界上是有假发的。我戴了好几个月的假发呢，硬是戴到头发长长才摘下来。”

“蓝色正常掉色的话，会变成什么颜色呢？”我问。在风里，我和王旭珊的裤子被吹得鼓鼓的，裤子边沿黏在一起，变成两座手牵手的小山。

  

“会变成孔雀羽毛的绿色。”王旭珊说。

风慢慢停了。

  

尾声

我和王旭珊回家的高铁下午发车，晚上九点多才到站。她定了张凌晨去面试新工作的机票，我俩在高铁站口很短地拥抱了一下。“旭珊姐，你面试一定能成功的。”我说，下巴卡在她没什么肉的肩膀上。王旭珊紧了紧抱着我的胳膊，说会的，会的。网约车上车点在马路对面，王旭珊不让我过去送她，我只能拖着箱子冲她挥手说再见。我看着她在路对面的垃圾桶前丢掉了少年宫舞蹈班的大logo棒球帽，然后单手提起她那个装着一半贝壳片和石头的行李箱，塞进开着盖子的后备箱里。

坐上飞机的王旭珊说：“我回去工作迫在眉睫，没有一件事是我放不下的。”

坐上回家出租车的穆欣月说：“我去打职业迫在眉睫，唯独放心不下头发的颜色。妈，你有没有认识的靠谱的理发师？我想染几条蓝毛。”

穆欣月她妈说滚。

我在入海口养了一只孔雀 完

如你们所愿😅谁点赞要看的

不多说了，写得我有点淡淡的失语

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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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磊绝望地闭上眼睛，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但事与愿违。重新睁开眼睛时，尽管视线模糊，却仍然能感觉出周围毫无变化。赵沭同抱着手臂站在墙角，平静的眼神闪了闪。“杨磊。”他的语气很奇怪，又轻又柔，像一根羽毛偶然栖落，生怕惊扰任何一丝的尘埃。

杨磊挠了挠头，感觉有点尴尬。“嗯，我是。”他拽了拽队服的下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你认识我吗。”赵沭同问。

“当然。”杨磊已经熟练地摸索起室内的墙面，去寻找那扇隐蔽的门，然后环顾四周，寻找写着能出去的任务的纸。但是赵沭同叫住他。“不用找了。”他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抖落开。“是这个吗？上面写的，不打完100把第五人格就出不去的房间。这是这个房间的招牌吗？”

杨磊心里那阵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他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两眼赵沭同。面前的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衬衫扣子松开最上面的一颗，戴着眼镜，一副有正事要办的样子。“你过会是有什么事吗？不直播？”杨磊问。“怎么还穿着西装。”

赵沭同愣了一下，目光从手中的纸上挪开，愣愣地移到杨磊的脸上。过了两秒他脸上茫然的神色就散了个干净，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不重要。你呢？正要去打比赛？”

杨磊点头。“我正在去备战间的路上。一个拐弯就到这里来了。”

他重新提起了那个任务。“所以说，要打满100把第五人格是吗？这可不轻松。感觉人类排的更快点。有设备吗。”

赵沭同走上前，很自然地把手伸进杨磊的口袋，掏出手机晃了晃。“但是只有一个，还是手机。”

杨磊明白赵沭同的意思。只有一台设备这说明100把他俩无法同时进行，手机说明他这个手搓选手比赵沭同这个纯pc玩家更适合完成这个任务。

那他确实也当仁不让。命运把他俩绑在一条船上，那就也不必生分去掰扯你我了。

杨磊解锁手机。“快点开始快点打完，希望不要太久。但愿房间里时间流速还是和外面不一样。”

这次的任务竟然这么简单。杨磊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赵沭同的反应，竟然如此平静，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曾两次被拉入这种愚蠢的空间，任务条例一次比一次离谱，最终都不欢而散。但，这次就是玩第五人格而已。简单。

很简单的一个备用机，里面除了第五人格app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有价值的东西了。杨磊靠着墙坐下，赵沭同站在他旁边，突然开口。“今天是几号？”

杨磊头都没抬，略加思索就给出回答。“2025年4月17号。怎么了？”

赵沭同很简短地笑了一下。“没怎么。”

杨磊也不在意，只是正常地登录。这不是他自己的号，想必这个空间也没那么大本事入侵他的账号。

“白日梦想家……啊？还叫这个ID。”杨磊简单翻了翻，感觉就是个普通的号，没什么特别的，人屠段位都不高不低。只是当他点开人类排位准备开始任务时，一行字突然跳了出来。

“考虑到监管和求生的车速不同，为维持任务均衡性，排一把监管可以抵五把求生，每排五把人类必须加排一把监管，继续排求生则视为无效。反之亦然。”

“意思就是，你得两个都玩。不能只玩监管或者只玩求生。”赵沭同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仔细琢磨屏幕上的字。“这么算下来，不如就五把人类一把屠夫这么排吧，一组六局抵十把，打六十局就行了。”

说的倒是轻巧。杨磊忍不住笑起来，想开个玩笑，但赵沭同的神情很认真。“等你累了就给我玩两把。”

杨磊挥了挥手。“放心。游戏我只玩第五人格，不要小看我啊。”

“黎明杀机呢？”赵沭同提醒道。

“咳咳。”杨磊煞有介事地假咳两声。“那是另外的事。”

人类的车很快。杨磊无法判断队友到底是真人还是设定好的各色人机，但这也不重要了。还好没有要求一定要赢。要不是只能单排，他都想发起组队然后赛前直接复制粘贴“屠屠你好我们是速死队”了。

“想玩什么？”赵沭同懒洋洋地往角落里一窝。他惯常都喜欢坐在这里。杨磊的思绪停顿了一瞬，然后及时接住赵沭同的话头。“试试速修。”

速修完全大失败。杨磊不明白修机位身上是不是有香味，监管三两下就从各个方向扑过来了。赵沭同幸灾乐祸地看杨磊提前把天赋换成双弹飞轮。“不如我玩机械师。我世界第一机械师，桃晚安都是跟我学的。”

杨磊只想翻白眼，但有个更好的主意悄然生发。他飞快地换了机械师，然后把空白的天赋页往赵沭同面前一递。“你这么牛逼，你来玩？”

赵沭同什么都没说，先是三两下点好天赋，并将其命名为“bq大师”，然后故作谦虚地把杨磊的手推走。“我pc的，pc第一。手搓还是你来吧。”

“不过我可以实时给你分析局内。也算是有点参与感了。”

杨磊默许了。然后他终于不用再说任何话，因为一切都到了赵沭同熟悉的领域。包括内涵队友，抱怨屠夫，对着一个意料之外的卡模跳脚，也会在灵光一现的天秀时刻窃窃地笑，然后似是而非地给出夸奖。“你的机械师玩的很好啊。不愧是——”

杨磊等着赵沭同的后文，但他只是把后面的半句话很慢地咽了回去，然后无缝衔接上一个笑的弧度。“不愧是灰烬、Alex。”

不对。杨磊想。他要说的不是这个。但如果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呢。

无暇顾及更多了。下一局是屠夫局，杨磊等上五分钟，接到了自己的第一班监管车。“还可以。”他评价道。“等的时间不算很长啊。”

赵沭同点头。“是。你要玩什么？”

“版本应该是一样的吧。”杨磊翻了翻监管者名录，看着暗下去的跛脚羊和喧嚣，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确实是一样的。”

歌剧？艾维？还是说反正不是比赛，玩点别的也行？杨磊犹豫着点了歌剧。“能杀快点。”

赵沭同点头。“的确。”他的话比刚刚要少了些，也可能是一口气讲了半小时有些疲劳。杨磊用袖子擦擦屏幕上不存在的灰，手指叩了叩手机背壳，发出并不清脆的声响。

进入局内。里奥的雪还是和往常任何一个时刻都没有差别，细而密，落进每个角落里，建筑的墙体覆了靛蓝色的光，凭空生出点寒冷的气息来。一切都是熟悉的，杨磊熟练地上大房楼梯时这样想着。然后沉默了半局的赵沭同小声地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杨磊问。“局势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赵沭同摇头。“四抓节奏，没什么不对。”

远古屠皇的专业性还是毋庸置疑的。杨磊很快拿下一个四抓，然后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把手机递给赵沭同。“你玩两把不？”

赵沭同勉为其难接过手机，第一把秒倒地下室，第二把救人吃了大震慑，第三把被约瑟夫暗杀。系统发出警告，提醒他不要为了快速完成对局就当演员，否则任务直接判定失败。杨磊扶额，把手机拿回来。“一下子从pc转手搓确实是落差挺大的。没事，至少这几局也还是算的。”

赵沭同也乐得清闲，打了个哈欠就继续起他的本职工作——ob。其实哪怕换了不同角色，每一把游戏的时长也都相差无几，除非遇到一些不太讲理的情况，比如说隐士或者约瑟夫。只是这没法预知，你的队友自然不会跟ban，所以就当作偶然事件也罢。

杨磊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爆开了。他不是没有密集地打过第五人格，但这种带着强迫意味的是第一次。只能说还好有个人和他一起在这里受罪。不同的对局拿出不同的求生，古董击球这种能反制的会更被杨磊偏爱一些，但点门的时候则遭到了嘲笑。“有这功夫换个小女孩两个门都开了。”赵沭同看着杨磊在门口被极限留下，一脸装出来的懊悔和可惜。“爱玩古董商，好似。”

杨磊真的非常无语，于是他第二次提出邀请。“你来一把。就一把，不会有事的。”

“来就来，谁怕谁。”赵沭同对手搓熟悉得还挺快。至少现在就能像模像样地操作两下。果然天赋就摆在那儿。“还可以。”杨磊看着古董商云门过窗然后一个戳刺救下入殓。

“明明很帅好不好？队友都要爱上我了。”

杨磊不置可否。“那你就多打两局，让更多队友爱上你。”

他对于赵沭同本人并不多熟悉，但也不陌生。所以很快就摸清了这个人的大概脾性，对这些咋咋呼呼的大话都习以为常。还好是第五人格，不是什么别的游戏。不然打100局，不得打到天荒地老打到死在这里？

“多少把了？”杨磊问。

赵沭同揉了揉手指，狂点赛后结算。“下把又是屠夫了。我翻翻战绩。”

“那就是最后一把了。累死我了。真受不了了，出去以后我比赛还能打了吗？”杨磊松了口气。“谁能想到监管还不能重复选。跛脚羊喧嚣把把ban，然后歌剧没了艾维没了破轮没了爱哭鬼没了，还有你要看的雕刻家。”他从齿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这出刀后摇和弹刀现在还能玩吗？得亏是普通匹配。”

赵沭同并没觉得不好意思。“你要我点的。那我当然就随便点了啊。”

唉。说不过他。杨磊伸出手。“来吧，最后一把了。打完我们就能出去各干各的事了。”

赵沭同依旧笑着。只是没有动作。杨磊很奇怪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我没聋。”赵沭同说。“但是，这个任务完成的，太快了。这不对。这……不好。我不喜欢。”

所有怪异的细节融合到了一块。杨磊震惊地看向赵沭同，担心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也没聋。杨磊。”手机在赵沭同手里，杨磊想去拿，被躲开了。赵沭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的小臂上。“我有多久没看你打这个游戏了。你知道吗。”

可是前两天才刚刚打过比赛啊？

杨磊整个人冷静下来。他看进赵沭同的眼睛，突然心念一动。“你是虎牙伯千吗？”

“是。”面前的人点头，甚至扯了扯自己的脸颊。“如假包换。”

“那么。”杨磊的眼神再次飘到赵沭同的衬衫领口处。“其实我并不认识你。对吗。”

“对。”赵沭同歪了歪头。“你什么时候智商这么高了。”

杨磊无视了这句话。“我们来自不同的时空。对吗？”

赵沭同点头。“在我的时空，你——”

“我现在不打第五人格了。对吗。”

“对。”

赵沭同仍旧在笑，眼睛弯成一条完美的弧线。“你很早之前就退役了，后面也不再直播第五人格相关了。”

啊这样啊。“那播黎明杀机吗？”

“我不知道。”赵沭同哽了一下，接着说。“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你打这个游戏了。”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马上这场梦就到终点了，但我不想醒，很难理解吗。”

这对吗。

杨磊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你还穿着队服，这真是太好了。”赵沭同耸肩。“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所以。”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杨磊明白了。

“但是任务总归要结束。”他把声音放低。“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最后一把了。或者也可以是最后五把。不过我更倾向于还是玩监管，就跟我们说好的一样。”

“还想看我玩什么吗。”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的永远遍寻不见。杨磊最大的魅力来自于屏幕里，生发于赛场上，他愿意所向披靡的话，每一刻都剑指心之所向。如果真的需要用形容词概括，或许是果决，或许是沉静，或许是从容，又或许是勇敢。赵沭同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了。

“你还记得以前吗？有榜金的时候。”

杨磊点头。“我记得。”他停顿了一下。“包括你。”

飘荡在月亮河的音乐轻舞飞扬。赵沭同托着下巴解说，像模像样的。“我本来是要去官方解说席。”他这么解释。“所以能被拽到这里来，大概是我们在同一时间经过了同一个拐角吧。”

这是一场太过轻松的解说工作，因为他们的每一帧思路，每一处细节都惊人地不谋而合。黑白身影闪回，小丑的锯子劈开空气，跨越时间。原来山海并非不可平，时空都能在此重叠，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杨磊拉了个锯，流畅地上了二站，然后狠狠撞在过山车上。求生者应声投降，同样的，还有门应声而开。

“打的没有以前好。”赵沭同似乎是在挑剔。但他也装不了多时，因为杨磊平静地站起身来，对着他伸出手，要把他拉起来。

“确实没有以前好。”杨磊说。“时间太久了。不过，其实也没关系。”

“希望你能一直打下去吧。”赵沭同拍了拍膝盖上蹭到的灰，然后直起腰整了整领带。“你那个时空的我可真是有福了。”

“万一我打的不好呢。”杨磊问。“我也不可能一直巅峰的。”

“哦。没关系。”赵沭同走到门口，回身随意挥了挥手。“只要你还在赛场上，对我而言就永远都是不一样的。”

“我说过吗？我非常，非常喜欢赛场上的Alex选手。啊，应该是没说过吧。毕竟我们大概在无论哪条if线里都不熟。”

赵沭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握住门把手的那只手成了身体的轴心。他看向杨磊，又不止看向杨磊，然后真心实意地勾起嘴角。

“只可惜，对‘我’而言无论是哪一刻，在有机会的时候都迟疑了，最终也没能亲口说出来。一旦错过，就只有后悔的份。”

“我知道。”杨磊打断他的话。然后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的。”一定。

赵沭同定定看着杨磊，脸上有一些复杂的读不懂的情绪，然后很快又被轻松取代。“那很好了。我们走吧。”

这是场白日梦吗？不清楚。但月亮河的音乐永不停息，黑白歌手皮肤的小丑刚刚在此荣获四抓，就和以前，和以前的以前，和一切的开始没有什么区别。好像一切都来自于模糊不清的过去，又通往意味不明的未来。

无限锯会指明方向。

end.

说过打RC赢了写三篇阿倩结果真赢了，唉八强魔咒

写正经哨向好累啊但就是想写哨向所以就口嗨了

伯千的精神体是一只小老鼠。

我天呢，老鼠，除了灵活一点根本没有别的好处，还天天被人嘲笑。一来二去伯千都放平了心态，以前桀骜不驯来一个打一个，现在躺平任嘲QQ弹弹。好在还有精神体同为老鼠的低保和他一起被嘲，什么低保说他精神体比自己的帅多了，可笑，就杨乐也敢碰瓷一哥啊挂电话了挂电话了。

这样的伯千，却有一个很厉害的搭档。他的搭档沉默寡言，极少失控，让人很省心；况且对于塔里的包办哨向制度，大多数人都心怀不满，伯千自然而然就认为自己搭档也是这样。哈哈开玩笑他吊都没吊过我几句，在周围人撺掇下约他出任务，他回一句不了我单排战士。啥意思啊，到底谁是谁搭档？

他们平时各干各的，精神结合都没有，不比陌生人熟悉到哪去。唉，伯千趁着塔里开会时偷偷瞄过几眼，被迫坐在自己身边的搭档眉峰微蹙，一整个冷脸，看起来真挺不乐意的。他又想叹气了，和暗恋对象匹配度高被塔里分配成哨向搭档，至今没有一步进展甚至这冰越破越厚，牛逼吗。

伯千喜欢拿自己的事情自嘲，毕竟作为本塔早期向导他已经没有上前线的动力和资本了，每天就在向导诊疗室跟别人聊聊天锐评近期大瓜。这时候他的精神体就在旁边吱吱叫，尾巴一摇一摇的让人很想掐住抖两下。他很多朋友都听过他聊到自己，这个连自己都能锐两句的向导唯独对搭档三缄其口，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镇得住老鼠，实在勾起了无数人的好奇。伯千保密性极高，只是一味摇头晃脑。可惜人有失足鼠有失嘴，某次和低保一起出任务，低保一边低头打字一边随口说了句：你不是有哨兵了吗，还跟我搭啊？伯千冷哼一声，心直口快：杨磊看不上我呗。

低保打字的手一顿，紧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下去。唯有那只灰老鼠停在低保肩膀上略带诡异地盯着他看。意识到说出什么之后已经来不及了，伯千冲上去抢低保的通讯器，绝望地发现这byd孩子手快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前面还跟着显示已读的灰色小字。

桃晚安知道约等于那个人也会知道，伯千悠悠长叹天要亡我，这杨磊不让我提他，怎么办。低保奇怪道你接触的哨兵那么多还怕这一个？伯千瞪他，那可是alex啊。低保无语，真娇妻闹麻了，一哥陨落莫过于此。

如他所料吧，桃晚安果然说了！伯千咬牙切齿地想穆欣月还是太坏了三天不准进诊疗室。但他搭档此刻正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爱丽的精神体是只威风凛凛的狼犬，凭借优越的体型差更是轻轻松松戏耍红毛耗子，老鼠在狗的爪子底下挣扎尖叫。其实伯千看出了杨磊一声令下就要对自己的老鼠痛下杀手的感觉，卧槽杀搭档证道丽神真神了。

一片寂静。两个人都没开口，伯千视线游移半天试图装作自己很忙，爱丽就只是那么看着他。这人是塔内声名远扬的默丽花，伯千想有时候和他交流真的很无助，或许仅对于自己来说吧。我俩又没精神链接，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能猜出来你想说什么吗？好吧还真能，于是他有几分无力地说：

“对不起。呃我......”

他本来想说这次提到你是口误哈哈被试弹性了下次不会了，突然一阵酸涩的窒息感哽在喉头，让这句话硬生生被憋下去。怎么办呢。没人能说清为什么伯千从进塔没多久就对alex情有独钟，又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如此接近的两人看起来却从未相熟。但伯千知道alex几乎从不来向导诊疗室，自己又很少和他匹配到同一个任务。他那个精神体也是矜持得很，偶尔几次自己真手痒了想薅两把狗头，狗就是不肯接近。精神体随主人这话一点不错。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投降。投降书至阿列克斯，哈喽爱丽你好，你就不能和我熟一点吗？塔里指定我俩搭档的时候我家老鼠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难道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吗，还是在享受这种看着猎物无法挣脱陷阱的支配感。

伯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千思万绪无法诉之于口，搅得他开始头痛。老鼠也消沉地蔫下去，狗爪子刨了刨，没动。情绪波动太剧烈了，属于他的精神力就这样开了闸地外泄，在静默的空气中流淌浸满整个房间，没过两人的头顶。这时候爱丽终于舍得开口了，不知为何伯千听他声音里带着点困惑：

“为什么道歉？”

啊？不让我提你不是你要求的吗，害得我只能用不可说来代指你。

“我没不让你提、呃最早可能是这样。我和你的匹配度太高了，不太正常。我讨厌不可定数，但不讨厌你。

“......伯千。”

爱丽梦呓似的轻声说，这下伯千真听不懂了，只能在原地和爱丽大眼瞪小眼。这人啥意思啊请求中译中。那种哽住的窒息感非但没消失还越发严重了，他快要无法呼吸，只能逃避般盯着搭档独自恍惚，迷迷糊糊想杨磊脸好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有几分姿色哈。

伸出去的精神力触须碰到某种类似屏障的东西，坚硬触感把伯千从迷茫中扯出，他一抖擞：“呃、哦，那，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精神结合呀。不对我是说，唉，就是，普通的精神疏导我也能做啊。不要嫌弃老鼠。”虽然我也挺嫌弃的。我在说啥？

爱丽看起来更困惑了，两人四目相对，沉默是一座桥伯千在这边爱丽在另一边。其实我们根本不能互相理解吧，就像爱丽会疑惑为什么伯千有很强的精神力却很少上前线，宁肯待在诊疗室宛如老鼠缩在下水道。伯千会纠结为什么爱丽明明带着一身伤还不找自己疏导精神力，宁肯自己躲起来去扎向导素。其实我们根本就是一样的吧？两个人都怕麻烦，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沉默，所以这矛盾的相似到底是否是他们匹配度高的源头。这真的是好事吗，伯千想不明白，爱丽从不去想。

“疏导吗。”爱丽又短暂地沉默了一会，终于在伯千承受不住之前挤出来了这句话。哨兵微垂着头，睫毛投下很小一片阴影，使伯千第不知多少次因愣神错过辩驳的机会。他一直都这样吗？伯千想，明明是个顶尖哨兵却露出这样柔软的神情。他对谁都这样吗？

“......找你会很麻烦。”爱丽没由来感到一丝烦躁，不是谁都喜欢把心思剖开来坦诚相待。只是方才伯千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会怀疑自己虐待向导，平时嬉笑怒骂八面玲珑的人在他面前失去理智、精神力混乱如麻，疑似实在误会他太深。

事情走向果然脱离掌控，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现实就是这样，和伯千扯上关系的事情就没几件能四平八稳，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你在塔里的工作是替别人疏导精神力，但你和我的匹配度太高了，”爱丽慢吞吞地说着，虽然心里很想快刀斩乱麻，整理措辞还是花费他不少时间，“如果先帮我疏导就会排斥其他哨兵，对你的精神力消耗很大。”

这下伯千被气笑了。哦。你把一哥当啥了？但他很有耐心，只是挑了挑眉道：“还有呢，狗是咋回事？精神体随主人，三石同学不想搭理我说是。”

他看到爱丽的耳根诡异地泛起一点浅薄的红。伯千在心底无声地绿色青蛙张嘴大叫，哥们还是铁血直男吗连被摸精神体都害羞？？然后红着耳根的灰烬爱丽跟他说：

“这个。其实我已经很认真地对它讲过生殖隔离了，但它听不进去。所以不准它靠近你，的老鼠。”

几天以后，当伯千面对八卦心爆发的桃晚安解释起自己为什么和自家哨兵看似完全不熟时，会回忆起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深重无力感。石破天惊，地崩山摧，诡异指数满天星，反正他当时就没绷住。

......想象一下杨磊这个一米八大哨兵蹲在地上跟自己的傻狗精神体认真科普生殖隔离，居然觉得有点可爱，果然我倒贴已经贴得脑子有病了。不过幸好杨磊也没正常到哪去哈，唉原来我们俩都是精神病院来的。

爱丽不明白为什么方才看起来还脆弱无比的伯千突然开始大笑了，他略微苦恼地看看伯千，看看身边袖手旁观的精神体，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在这里。但人在尴尬的时候总要假装自己很忙，于是他转过头压低声音去骂自己的狗：真傻！把老鼠撒开，不准乐。

狗回之以鄙夷的摇尾巴。老鼠在狗爪子底下吱吱叫着，跟伯千似的。福至心灵的爱丽伸出手把老鼠从狗的掌控中解救出来，想摸摸老鼠的小脑袋。

谁知老鼠一边惊恐地躲开一边飞快地咬了他一口。爱丽感觉自己的精神屏障就像被水母的触手蛰了一下子，酥酥麻麻，但并不疼痛。不过他还是眯起眼，用“这是何意啊”的眼神看向面前刚刚笑完的伯千，展示证据一样把恐惧的老鼠举到人面前：

“这不是也不搭理我吗？”

“伯、千、老、师。”

　

*写在前面：

　　有一部分鼠鼠一家和神坠提及！新年一鼠一狗一猫特辑！这个赵沭同真得感谢小特吧😋

　　其实是互相开小号看直播。

　　看得开心。

　　

　　

3.

　

　　　

　　杨磊到俱乐部的时候休赛期快要结束，而新年也如期将至。

　　　

　　【快要过年了，今年还是不回北京吗】

　　【孙子快过年了给爷爷们发红包啊】

　　【hybq你发红包我一年不黑你】

　　

　　“弹幕想什么呢，怎么不是你们给你爷爷我发红包？”赵沭同大号排着车，小号分屏打着人类，“我说你们➕1的真是死死又板板。”

　　“明天再播一天就放假了！”赵沭同心情舒畅，“我不会想你们的，弹幕！”

　　

　　【支持取消法定鼠假日】

　　【扫墓扫墓扫墓】

　　【呕呕呕谁会想你？谁会想你？】

　　

　　赵沭同此时心情愉快，终于不用十二点强行起床了啊！

　　只是基地又只剩他和小特一鼠一猫留守了。

　　

——————

　　

　　“哇塞，居然是纯情芊宝火辣辣。”神坠看到旁边人ID，对着低保和桃晚安说，“没想到撞车一哥了，好荣幸哦。”

　　“一哥什么啊一哥，一鼠还差不多。”低保翻了个白眼，在聊天框里也发了个白眼的表情。

　　“噗哈哈哈哈。”桃晚安笑的肩膀直抖，默默手动➕1。

　　

　　【居然是小老鼠】

　　【过年了老鼠能给儿子女儿发红包吗】

　　

　　“对了桃晚安，”低保像是想到了什么，“丽丽真去WBG了啊。”

　　“哇塞那这个养了很敢说哦，”神坠阴阳怪气道。

　　“对啊，真来了。”桃晚安笑着说，“弹性不足说是。”

　　“谁啊？伯千啊？”低保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他还敢作妖吗，真人来了就弹性全无。”

　　“对了养了，赵沭同给你送什么礼物了。”神坠继续阴道。

　　提起这个，低保脸一黑，“一毛钱粉丝灯牌！他也是送的出手！不是京爷吗，怎么不爆米看看实力？”

　　

　　【坏老鼠一脚踩死】

　　【给乐乐送粉丝灯牌桃桃上舰长坠坠送告白气球】

　　【hybq你真的诗人啊】

　　

　　“别尬黑，这不还送了粉丝灯牌吗，一毛也是爱啊。”

　　“穆欣月！信不信我把你背后发言全发给Alex！”

　　

——————

　　【我让你给乐乐开舰长你🐉了吗】

　　【再不给乐乐送礼物乐乐给豹豹告状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沭同回复了杨乐，“千神带飞”，“他咋不给我送呢。”

　　“再说了，桃神说的对啊，一毛也是爱！”

————

　　杨磊是被小特的呼噜声吵醒的。

　　其实也可以说是被压醒的。

　　醒之前感觉胸口十分沉重，喘不上气，直到以为自己心肺功能出现了问题的杨磊缓缓睁开眼睛，可视范围被一双溜圆的绿色眼睛占据。

　　“...”杨磊举起小特，被两只手逮住的金渐层只能悬在空中。

　　一狗一猫对视良久，最后是小特忍受不了沉默，小声地“喵”了一下。

　　杨磊把小特放在床边，小特很乖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杨磊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赵沭同刚下播，直播间全是亲切的“扫墓”问候，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外面弄点东西吃，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小括号东西忘拿了吗”

　　但那其实也是非常不合适的猜想，吴楗昨天早上就坐飞机回家了。

　　那到底是谁？赵沭同感到一丝诡异，难道是小特，小特已经进化到会敲门了吗？

　　虽然这么想着，赵沭同还是偏向是有人在敲门，但到底是谁呢？

　　赵沭同打开门，杨磊抱着小特杵在门外静静地看着他。

　　这次赵沭同没有关门，而且脑子宕机沉默了。

　　沉默再次被小特的叫声打破，赵沭同后知后觉从杨磊手里接过猫，“小特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还有，你怎么没回家啊，我以为基地就剩我一个人了。”

　　经过几天的共处，赵沭同已经能做到正常和杨磊交流，但杨磊也留在基地这件事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不知道，我醒来小特就在房间了，”杨磊说，“我今年不回了，前几天刚到广州，今年我姐姐会回家。”他按顺序一个一个回答完赵沭同的问题。

　　“...哦。”赵沭同把小特放下，正在纠结要不要展开话题问他“你还有姐姐啊”，杨磊问道：“你刚刚在直播？”

　　“对，明天再播一天不播了。”赵沭同嗅到一丝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在直播？”

　　“...猜的。”杨磊莫名其妙弯起嘴角，看着赵沭同背后电脑屏幕上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扫墓”，点开手机，低头打了一行字，然后他如愿以偿的看到电脑屏幕上多了一条新增的“扫墓”。

　　杨磊正准备转身，赵沭同拉住他的衣角，“杨磊，你吃饭了吗？”

　　说罢，立马松开拉着衣角的手，偏头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心里想的是你搭话搭的也太烂了吧。

　　“没，刚醒。”杨磊看了眼手机，“已经快三点了，干脆等会直接去吃晚饭了。”

　　“那要和我一起吗。”话音刚落，赵沭同就慌忙补上一句，“毕竟过年嘛...哈哈，一个人好像太冷清了。”

　　“行啊。”杨磊爽快的回答。

　　“那待会我叫你。”

　　

　　赵沭同打开手机，发了条微博。

　　【晚上鸽了，和朋友一起吃饭】

　　弹幕宝宝们立马坐不住了。

　　【？你想咋的过年不播就算了现在还要鸽】

　　【准你吃饭了？准你吃饭了？准你吃饭了？】

　　【我叫你全勤你🐉了？】

　　

　　杨磊面无表情地翻着赵沭同的评论区，复制了一些评论跟在后面当应声虫。

　　

————————

　　

　　平时的广州已经过分繁华，过年更是如此，小吃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不缺这两个看起来安安静静实际上异常别扭的人。

　　

　　随便买了点东西以后，杨磊说：“要不还是去海底捞吧。”

　　

　　“行啊，但是现在人很多，估计也拦不了出租车，怎么去呢？”

　　

　　“骑共享电瓶车呗，”杨磊在路边寻找着电瓶车，“你不会骑吗？”

　　“...会，但是你买的面要咋办，扔了？”

　　“那是必然不可能，不会浪费的。”　杨磊说道。

　　“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快迟到了，我一边骑车一边吃完了一碗面。”

　　“真的假的？？太牛了吧。”赵沭同一口奶茶差点喷出来，这就是武汉人的技能吗。

　　“真的。”杨磊端着手里的那碗热干面，看向赵沭同，“所以，现在能去海底捞了吗？”

　　赵沭同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咬着吸管点了点头。

　　

　　赵沭同不知道现在这样平常的氛围会持续多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杨磊没有问他关于自己莫名其妙提到他的事情。

　　现在就好像，他们真的是朋友一样。

　　可能他真的不在意？

　　赵沭同摇摇头，扫了一辆电瓶车跟在杨磊的后面。

　——————

　　赵沭同发了条微博，内容是海底捞正在沸腾的汤锅，目的是自证。

　　但他不知道的是，杨磊也在同一时间段发了一条海底捞的微博。

　　

　　第二天直播的时候，赵沭同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弹幕。

　　

　　【？怎么和杨磊一个IP，而且还都发了海底捞？】

　　【孙子再不出来解释我就造谣了】

　　【qqll青海湖】

　　

　　

　　而另一边，非常罕见地，杨磊今天直播开了摄像头。

　　丝滑地操作着歌剧演员的杨磊全然没有注意到小特跳上了他的电脑桌。

　　直到左下角的小方框里出现了金黄色的猫猫头，以及尾夹带着黑的猫尾。

　　【？主播什么时候养猫了】

　　【...这该不会是小特吧？？】

　　【啥？赵沭同的猫？？】

　　弹幕瞬间炸了锅，速度快到正追着人的杨磊都看了几眼。

　　因为有另一个直播间的人也大量涌了进来。

　　“是小特啊。”杨磊摸了摸小特的猫头，“主屠的猫。”

　　水友们立刻意识到不对，感情这两人在基地啊？？？

　　那昨天的海底捞真的是和爱丽一起去的？？？

　　“我没说我不在基地啊。”

　　

　　　　

　　【啊啊啊你不是说只有你一个人在基地吗】

　　【最后一天直播就卖个大的你让我这几天怎么活】

　　【豹豹猫猫我们真的来了】

　　赵沭同额角突突地跳，游戏里的求生突然炸了个机。

　　“说了和朋友一起吃饭，又没说是哪个朋友。”如果，算朋友的话，“又没骗你们。”赵沭同说。

　　发微博故意的吧。

　　

　　说主屠的猫故意的吧。

　　

　　这是何意啊，杨磊。

　　

　　

tbc.

　　

　　

　　严正声明，此博文仅为本人的cp脑嗑药鸡臆想，一切出于对嗑药的需求以及疯魔的自娱自乐，纯属为了和同担宝宝自娱自乐，不可以用任何方式打扰蒸煮无论是玩梗还是298142，我希望大家能明白，当串子不是一件需要互相尊重的事情，但搞同人是不同的。

　　这个磕点是当时基于双人性格分析以及当初的“吊都没吊过”事件所衍生出来的发散性臆想，正是同担的一些分析以及和亲友探讨的时候灵光一闪产生的一些想法

　　首先我在吊都没吊过切片后产生了很大的困惑，在这一发言之前，和亲友的分析里杨磊对赵沭同的态度是有两种态度的

　　普通点的第一种是此人真的完全不了解、完全不在意hybq和298142的一切相关以及评价，只是右位对杨磊单一的喜爱和欣赏，也就是所谓的暗恋——这个说法是不是很耳熟，没错，这就是22年左右左位wfjj喜欢磕的那一挂，右位暗恋左位高冷屠皇设。不评价品味相关，这当然是因为早年的家产右位确实属于左位的绝对萌追，是以当时的眼光去看待这确实是正确的。

　　但去年年末让这种状态发生了改变，我们都知道24年最后三个月发生了不少事情，所谓的串子事件，杨磊状态问题的发挥失常，本文长度限制就不具体一一细数了，总之这些事情其实是完全和所谓的高冷屠皇设背道而驰，相互冲突的，试想，任何一个对赛事涉猎颇深的赛事观众，会对hybq/298142这个所谓的ivl公测，全赛事大半赛事梗创造地闻所未闻，这本身就是一件比较玄幻的说法的事情，就算存在的那一部分也很显然是完全不关注赛场以外赛事信息的萌萌观众，而通过杨磊的自述，绝不具有后者前提，但在表态“吊都没吊过”之前，此男从未发表过任何对于六数字直播间的任何态度和说法，家有亲友在出事之前聊天的时候所述的形容，很完美的诠释了我想说的所谓第二种态度：默许。

　　你说巧不巧，这正与几个月过后的“吊都没吊过”事件产生了某种呼应，首先既然真正说到了这个切片我就要说一下我的详解。

　　首先，在六数字直播间，杨磊的高存在感绝非今年某段时间里才存在的不是吗，既然如此，请试想为什么此人终于在很久以后的那一天才突然说出一句“吊都没吊过”，“吊都没吊过”中被省略的前提，难道不是“一直”都知道吗，它甚至足以配得上用一个长久的时间量词，不知你是否能认可我，但在杨磊切片里那段缓缓的叙述里，是能够听得出某种出气一般的“炫耀”的，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铺垫到位，那让我们直入正题，我认为，于杨磊而言，赵沭同是卡在心里的某根刺。

　　首先请跟随我回到遥遥无期的远古屠皇时期，如果有经历过那段时期的朋友们，我想都是知道左位的鼎鼎大名的，他的名字是屠皇的某种信仰，一个符号，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非常具有b格（当然与之对比显得hybq这个比很糊）。而我要提及一个搞家产的同人妹但凡有一点考古都会知道，但却并未为人注意的一件其实挺重要的事，首先回顾知识点：早年杨磊是全游戏首个百星屠皇，二三四赛季连续登顶，赵沭同在第四赛季终于冲进前三（本赛季赛季末赵沭同撞车杨磊人类，第一次放地窖~），接着第五赛季赵沭同登顶也开启了自己的霸榜，而后续的第九赛季正是大名鼎鼎的三巨头赛季，本赛季赛季末赵沭同撞车杨磊人类，第二次放地窖。最后就是十一赛季，本赛季是家产双人的夸张领跑赛季，赵沭同百星时第二69星（让我们说一句千神真神了好吗），杨磊前期去打人类了上分慢，后期后起之秀疯狂超车，双人都百星时，与后榜屠皇拉开了二十星以上的差距。

　　在百星之后双方直播间出现了极多提及彼此恶意引战的言论，对此双方房管都作出了反应——当然这只是某种客套话，很显而易见的，飞速上了百星就歇菜了的赵沭同又会得到什么恶评，很显然，是杨磊遭到了一些春竹的嘲讽。

　　基于那些所谓说出来就会被一些人打成人身攻击的角色分析，对于曾发表过“欣赏的屠皇？艾利吧。”的赵沭同来说，这种反复提及的言论虽然会给另一位造成一些影响，但是看到自己比较喜欢的主播被与自己对比，担心对方之余，理所应当的也是会感到欣喜的，很搞笑的是与之对比，被这些人反复骚扰的可怜的杨磊只会默默记仇，从理性客观的角度去讲这件事当然不能怪赵沭同，又不是赵沭同刷的屏，但杨磊很显然是一个比较睚眦必报的性格，如果仅仅是因为争夺榜一，那么三巨头里的第三位在杨磊那里的待遇为什么不同于赵沭同，以此分析对比，这大概是杨磊给赵沭同记得那一笔。

　　以这个逻辑而看，一切皆已通畅，屠榜争斗一年后的2022年五月，职业化道路到来，两人都曾经有过一段职业体验，也在同一转会期踏上正式的职业道路，据右位回忆和某位教练描述，当年weibo用杨磊钓赵沭同，赵沭同上钩后杨磊却选择了狼队，当时的解释是左位说狼队承诺了提供玩单机游戏所用的设备，但很知名的，weibo给赵沭同开出的工资是月薪3万，如此高薪难道一个小小的电脑该俱乐部无法向杨磊提供吗？那么这选择必有其他因素，或许可以是杨磊看中了狼队的冠军相，又或许只是——赵沭同。

　　如果你是杨磊，提前得知与你在榜前缠绵纠葛了两年的屠夫，你对他总因为一些隐秘的原因而心怀芥蒂，而他有可能要成为你选项中的战队教练，而这意味着他要执教你，你需要听从他的理解，你的职业生涯只能在他的控制下展露爪牙，你胜利，他就辉煌，你失败，他就承担，你会如何选择。

　　我想到这里大家已经露出了会心一笑，对不起但是这真的很好笑，一个上赶着认识，一个烦不胜烦的逃离，如此绝伦的关系实在称得上“喜剧”的形容。

　　终于，这个可恶的宿敌，他带的战队卡7，这其实并不难以预见，毕竟他的队伍整个赛程发挥都很差，对上你也是落败，在比赛打完一切都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你长舒一口气——你舒气舒早了，大家都说这人成绩不好是因为执教能力不如游戏能力。

　　到此为止，我想大家已经能品味到这种逻辑的有趣之处：比如赵沭同曾经说过，自己尝试转手搓的时候曾经询问过杨磊相关注意事项，如此情景下，大概是赵沭同趁机想和喜欢的人多一些交流，杨磊却抗拒但又没法不礼貌的拒绝；又比如赵沭同曾在电梯间遇到过杨磊，意气风发的屠榜第一稍微有点小心翼翼，但又没掩住兴奋的底色时候：“呦，这不是cc的大明星艾利吗？”杨磊其实一耳朵就听出来是谁了，但是又下意识会进行负面的揣测：这人是在挑衅吗？神经病吧……于是装作没认出来，电梯门开了就走；又比如长久的放置里杨磊每天都看赵沭同就这样跟粉丝一样夸他，第一反应是一阵恶寒，明明曾经是竞争对手，明明我这么烦你，你怎么一点空气都不会读，还在这喜滋滋的用这么暧昧的语气叫我的名字，但落到最后又是那种隐秘的欢喜，烦躁的甜蜜。

　　当然这种在某些人眼里是对正主的“恶意揣测”的观点还是需要其他佐证的，比如赵沭同曾经两次拉此人玩游戏但是都被拒绝，一次是发消息和杨磊说杨磊回了一句赵沭同调理了几年的“不了我单排战士”，一次是赵沭同装松弛尝试拉杨磊打游戏，杨磊正在直播，没同意也没拒绝什么都没点就装没看见让这条邀请自己消失了；比如赵沭同曾经直播点进杨磊直播间给他送礼物，杨磊念礼物的时候囫囵吞枣疑似专门跳过赵沭同名字；以及如此多年来的“吊都不吊”。

　　我只是很简单的把这些归结为了杨磊对这种赵沭同像在他心里扎了一根刺一般的那种耿耿于怀里，幼稚又有力的报复，但这其实绝不简单，也绝不是某种恨，它比恨淡漠，也比恨复杂。

　　就像“吊都没吊过”言论里的前提一样，杨磊说“人家这种多有实力，不比那些吊都没吊过的人，闲的没事就知道提我两句的人好多了。”首先在说这句话之前，杨磊正在说小丽哥相关话题，那小丽哥这个定义到底在你们心里为什么会和赵沭同扯上关系？杨磊你觉得他是你粉丝吗？

　　那么看到这句话杨磊粉丝就会叫了：“别给自己抬咖了，我哥我儿我狗只是想说他是串子不是真的小丽哥”。你说的没错，杨磊也是这么想的，或者换句话说，杨磊也以为自己这么是想的，但是下意识出口的东西不会骗人，如果真的深恶痛绝的认为有人在串自己，又为什么不说“这种才是真的粉丝”而是用了另一种表述：“人家多有实力。”更何况“好多了”这样的形容词，它是一种同种类事物的对比不是吗？

　　其实只是放不下罢了。

　　早古屠皇，榜一榜二。其实这种心理不就是起源于幼稚的不服输吗？赵沭同很喜欢说的：如果一个游戏你打得好，别人骂你菜的时候，你只会一笑而过。

　　其实早年杨磊心里记了的那一笔，也只不过是年少轻狂不愿意承认有人能和他较量罢了，偏偏赵沭同不是个温润的性子，此人张牙舞爪见得出奇让人看了就牙痒痒，招了此狗恨也是活该。只是在赵沭同找他询问转手搓注意事项的某刻，除了烦躁，还剩什么呢，是什么呢？

　　——你终于做好准备站在我的对面了吗，我们一决高下。

　　昨天晚上有两个，都挺有实力的，都比你强。

　　别狗叫了，你还评判上我了，你又是什么？

　　……逃兵

Summary：一觉醒来赵沭同和杨磊发现和对方灵魂互换了

*前文在合集 5k+

*你们最期待的杨磊代播298142和赵沭同代打职业比赛来了

*阅读愉快^_^

11.

赵沭同不知道昨晚是几点睡的，只是迷迷糊糊中又开了几把自定义后浑浑噩噩地睡下了，醒来的时候手机还放在胸口。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查看时间，视线却被一则消息率先吸引，来自“赵沭同”发的“比赛加油”，而后视线才转移至上方，堪堪十点。

赵沭同草草洗漱过后在餐桌上胡乱吃了几口对付一下。得亏是杨磊的身体，不至于因为过分焦虑而引起胃酸返流而上吐下泻，只是心理作用占了上风以至于全无胃口。

换上队服，赵沭同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番。黑红的聚酯纤维队服，胸口是光面的微博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站在镜子前整理熨烫整齐的黑西装，袖口和衣领的第一粒扣子通常会因为觉得束缚而被打开，临出门前会戴上黑色口罩。

透过杨磊的眼睛，赵沭同看到了自己，那个踌躇满志的自己，可以为了虚无缥缈的冠军梦就能立马收拾行李从北京飞到广州的自己。

赵沭同叹了口气，披上外套跟着队友出了门。那个自己，已经离现在很远很远了，那些明明应该记忆深刻的辉煌昨日却像卷了毛边的旧照片，粗略能描摹出轮廓，仔细想看见却又模糊了。

坐上了车，赵沭同打开了手机，上面还明晃晃地挂着那条消息，想着回复些什么点开了微信聊天界面，最后敲敲打打又熄了屏，将手机随意地揣进了口袋，将眼神暂时安放于流动的街景。

12.

杨磊正常地洗漱后吃了饭，看着时钟暗自盘算着赵沭同现在可能在做什么。坐车，化妆，还是一切就位了在备战间休息。

杨磊坐在电脑前，将一切设备调试好，确保不至于出现什么直播事故，再符合人设般等到了十二点过十分钟，才云淡风轻地点开了开始直播，照猫画虎般公式化地和弹幕睁着眼睛说瞎话，譬如这不算迟到，譬如刚刚没开麦。

弹幕自然象征性地听听赵沭同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在一片“杨磊❤️赵沭同”的爱心海洋中勉强抽出空提几嘴“道歉”“扫墓”。

杨磊第一次用虎牙直播，直播功能还不是摸索得特别完全，只好皱眉盯着满屏“杨磊❤️赵沭同”弹幕快速从眼前飘过，一言不发只是用鼠标积极尝试着如何把弹幕给屏蔽掉。

【不说话默认杨磊代播】

【又迟到还不说话，不想干滚】

【宝宝们我们去看一哥吧】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磊刚焦头烂额地关闭了弹幕，又被弹幕追着要求说话。只好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不还没开始吗？”，随后又恢复了一言不发的状态——他在努力探索如何能把“杨磊❤️赵沭同”设为屏蔽词。

【都开始bp了还不说话想干嘛？】

【把298142还给乐乐！把298142还给乐乐！把298142还给乐乐！】

【选手上场了你是猪吗？】

杨磊皱了皱眉，赶紧滑动进度条准备开始正常直播了，却发现怎么滑动屏幕上还是解说正在牵制，随后开麦不解地询问着：“没有啊？是虎牙的问题吗？”

不过，这样不解的情绪在瞥见满屏“戏耍”“毫无弹性”后迅速消散，杨磊“啧”了一声，在无人的房间自顾自地翻了个白眼。

13.

整体解说还算合格，至少从弹幕的反应来看他们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当然也有可能是弹幕正忙着带节奏，根本没空听这个主播到底在解说什么，或许在分析局势，或许在思考对策，但是管他呢，你就告诉我这把喷谁吧。

反正总而言之，杨磊成功渡过了两场比赛，现在是场间休息，明晃晃的wbg正挂在界面上，并且依弹幕要求，杨磊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屏蔽词解禁，靠在电竞椅上扫视着满屏的爱心弹幕。

“哈喽大家好我是虎牙伯千你们好呀！”，杨磊眼见着赛前喊话即将开始，清了清嗓子后尽力用着怪异的语调录着开场白，在看到弹幕一片“？”“滚”“恶心”后嘴角翘起一个不大的幅度。

【我让你上心率你🐉吗】

【上心率！上心率！上心率！上心率！】

经过前两场的摸索，杨磊自己也慢慢琢磨出一些298142直播之道。所以大手一挥，直接拒绝了弹幕的要求，“前两场没有不都好好的？不上！”，随后满意地又靠回了椅子上。

杨磊，准确的来说是赵沭同，在和弹幕纠缠之际已经坐在椅子上开始调试设备了。发型是打理好的三七分，粉上得有点太白了，手指动得还算积极看来适应的不错，和教练有说有笑的应该不会太紧张，杨磊眯起眼睛打量着赵沭同的精神状态。

【主播为什么看到杨磊就不说话了】

【主播心乱了】

【你老公今天好帅】

【如何评价杨磊今天的妆造】

“哦开始了吗？”，杨磊装腔弄调地假装刚刚在低头看手机，“没看呢，有事刚刚。”

【杨磊给你发消息了？】

【给杨磊发消息了？】

“哼”，杨磊轻笑一声，随后恢复了严肃的神态——他也确实该严肃起来，毕竟赵沭同打得好与不好直接关系到自己本身，“来看一下这把的bp啊，红教堂看来要打喧嚣了。”

14.

紧张。赵沭同很久没有站在聚光灯下了，明明是冬季额上却沁出了点点冷汗，他慢步走向监管者席位，看似很短的路他却觉得极为漫长，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一片泥沼地，生生拽着他向下。

赵沭同手心冒汗，搓了搓衣角后又拿起爽手粉抹在手上，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上场打职业比赛，从前拿着小本本站在身后的人居然有一天能坐在这把椅子上，拿起手机，将输或赢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无论是这是深渊预选赛，还是对面是民间队，亦或是，因为自己是杨磊。他只能赢，不能输。

ban先知机械古董心理，选木偶飞行空军守墓，喧嚣的投影在杨磊说出“那他肯定选喧嚣了”的话后出现。常规天赋，常规选点，进入比赛的倒计时在耳畔响起，一声一声同心脏同频共振。

【主播你觉得杨磊能四抓吗】

【主播你觉得wbg会被民间队腐乳吗】

【主播你觉得杨磊用喧嚣还能打出上限吗】

杨磊撇了撇嘴，带节奏带到正主头上了，只可惜自己答应过赵沭同不能随意禁言。他本想义正言辞地反驳他会打好的，可想说出口时却又哽住了，他确实也不知道赵沭同到底能不能完成这个四抓，只好悻悻然住了口，“我哪知道啊？看比赛吧。”

“第一个分身”，杨磊紧张地看着屏幕上那个略显笨拙的喧嚣放出第一个分身，“可以，上了一个红的”

“第二个交互放”，杨磊语调变得轻松了一些，但是在看到他第二个分身上歪后又提起了一口气，“诶没上上？别急啊。”

所幸空军为了躲球拉近了和喧嚣的身位，让本体跟上又拿了一个黑色，然后用红色烫住后转盘上了个白色，拿下一刀。

“还行还行”，杨磊扫了眼旁边的密码机，已经一台半了，但还是挤出“还行”二字，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在安抚弹幕，亦或是在隔空安抚现在急得不行的赵沭同，“下一组分身不能空了，先插个眼。”

屏幕上的喧嚣听到了指令般的乖乖照做，然后第一个分身上了白的，第二个分身狗运连上到了两个，满打满算在两台半快三台的时间完成了击倒。

【彩笔】

【狗运】

【这喧嚣有熟练度吗】

“弹幕别急啊，这可是喧嚣”，杨磊忍不住回怼弹幕，“后面打好了照样能多抓”

【忠丽解说发力了】

【你还是那么相信他】

【娇妻闹麻了】

牛逼。杨磊在心中暗暗吐槽，我成忠丽了？这简直是倒反天罡，哦不，倒反天真。

可惜，这个呆的像鸟一样的喧嚣稀里糊涂地放守墓人无伤救了，然后让空军把枪开了，然后又让空军多遛了三十秒，电机直接开，技能还没冷却好，两边门都有人贴，要不是中场有人来卡了个耳鸣被当场逮到，杨磊都觉得这是个铁三跑局。

杨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至于看到如此唐氏操作昏厥过去，“没事啊，看下半场人队发挥吧。”

【打成这样你都没舍得骂他】

【a千磕到了】

【主播你觉得杨磊打得怎么样】

“打得怎么样？”，杨磊看着弹幕念了出来，“呃我觉得就是开局击杀太慢了，其实这局人类打得很好。”

【这是理解直播间吗】

【人类打得好都出来了】

“确实啊”，杨磊看到一片反驳的弹幕，大有拉进度条重新复盘的架势，“这局人类确实打得好，没办法。虽然不能说他打的一点都没问题吧....”

其实还有下半句，面前这个杨磊是一天速成喧嚣的赵沭同打的，自然不能要求太多。但杨磊只能在心里说出来。

15.

赵沭同有些沉默，盯着屏幕上的“勉强胜利”愣神，直到裁判示意可以离开座位后才如梦初醒般摘下耳机，卷好耳机线朝备战间走去。

“没事没事”，见自家主屠情绪不高，马炳林吴楗穆欣月李碧顿纷纷象征性地拍了拍肩，给出安慰，“我们来抗压。”

赵沭同迟钝地点了点头，坐回座位，看着博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备战间，一阵无声的沉寂再次将他吞没。

赵沭同沉默地低头摆弄着手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他不用想就能知道超话现在在怎么骂他，不，是怎么在骂杨磊。他也不敢点开虎牙直播，他怕看到杨磊失望，他怕听到杨磊对他失望的评价。

“还没打完呢”，杨磊滑着直播间一派唱衰的弹幕，“不是还有人类吗？再说了，还有bo2呢”杨磊也不知道能这样说他的信心有几成，暂且不提博人刚开赛必头晕的特性，赵沭同呢？他真的能在bo2扳回来吗？但他还是这么说了，不假思索地说了。

博人果然没有让杨磊失望，在红教堂被雕刻家拿下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四抓。此刻298142的弹幕再次到达高峰，七嘴八舌地讨论wbg被民间队抬走杨鑫pop会不会帮忙降热搜。

虽然早该习惯，但杨磊还是忍不住开麦怒喷，“雕刻家也能四杀啊，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杨磊穿越了，穿到了用雕刻家在军工厂拿下四杀的版本。

7:2的比分怎么翻？杨磊紧紧闭上了眼，捏着眉心沉思，但嘴上还是说着“还有机会”。

【这么希望杨磊赢？】

【有丽场举报了】

【喷不了这是真眼杂】

杨磊忍不住笑出声，顿时公屏被一串“？”所淹没，只好措了措辞解释，“没有啊，我中立解说。”，一番解释倒更显得欲盖弥彰，弹幕自然不会买账。

废话，杨磊心里想着，我当然想wbg赢。我才是如假包换的杨磊，我可不想因为什么灵魂交换的灵异事件连预选赛都进不去直接原地退役了。当然，这一切也不能和弹幕说。姑且就算中立解说吧，反正也挺符合这个直播间真正主人的人设。

16.

赵沭同坐在台上长吁一口气，盯着界面上的歌剧演员，活动着手指。必须要四杀，赵沭同想着，不四杀就没了。

“三抓也行”，杨磊在进场音乐播放时说着，“最好四抓，这样后面好打一点。唐人街歌剧，怎么样也能多抓吧。”

【四抓多少】

【你就说四抓多少吧】

杨磊勾起嘴角，带着笑意说着，“四抓五百”，内心暗暗想着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钱，就当慷他人之慨了。

比赛开始。虽然前几个影跃还有些许生疏，还好后面渐渐手热，三下五除二就将病患挂上了椅子。

“节奏不错”，杨磊点了点头，“有角度四抓”

“操”，赵沭同低声骂了几句。也是，面对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出刀判定给了鞭尸，确实应该红温。

眼见着大好节奏慢慢向人类倾斜，杨磊解说的语速也越来越快，“赶紧...赶紧把病患杀了，然后挂到最里面，出去拦截。”

事实上，赵沭同也这样做了。“拦截得到就还有机会，拦截不到就寄了”，杨磊屏住呼吸，盯着歌剧演员放出毯子朝中场飞去，心中暗暗为赵沭同捏了把汗。

虽然成功拦截住了野猪，但毕竟要打三刀，赵沭同拼尽全力也只打出了个双倒，形势仍岌岌可危。

“切失常，赌不赌”，杨磊看着局面，分析了一通还是觉得只有切失常把人秒在遗产机才是唯一的翻盘点，“就杀，把人秒了还有机会”

底牌应声切为失常，歌剧演员的高跟鞋清脆地踢在密码机上，再将毯子一甩，成功把心理学家留在了遗产机。

“可以！”，杨磊难得激动地叫起来，“哦但是他们人类新开了，唉”，语调又重新下沉，眉头紧锁。

切过底牌的歌剧在开门战难有一争之力，两个人分别贴一个门，拼尽全力也只拿下三抓。

赵沭同丧气地摘下耳机，垂着头走回备战间。这局没四抓，所有人都知道wbg不过是慢性死亡，输给民间队几乎是板上钉钉。

【便宜你了真没四抓】

【三抓发多少三抓发多少】

“三抓不发啊”，杨磊略显失落地说，“唉没办法啊弹幕，我倒是想发钱，可惜发不出去啊。”

“看人队能不能抗住压吧”，杨磊淡淡地说，“只要能在喧嚣跛脚羊歌剧艾维手下保平就行了”，此言一出，连杨磊自己都没忍住。上半场刚被雕刻家四抓的人队，真能在版本天王手下保平？能保平得了我吃。

在一人白给，三人燃尽，最后悲壮被四杀的常规流程后，wbg以一种荒谬可笑的方式输给了民间队。

杨磊轻声叹了口气，这个结局并不意外，让赵沭同在一天之内练成能上场打职业比赛的程度还是太强人所难了。他现在在想什么呢？杨磊虽盯着屏幕上赢家的赛后采访，脑中思绪已飘向不知何处。

他清楚知道赵沭同和他一样，高天赋，高敏感，高自尊。这样的人往往不能轻易接受失败，即使他清楚知道这个任务有多艰巨，即使他大可以不负责任反正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工作。

杨磊瞥了眼放在桌上黑屏的手机，随后开了麦公式化说“洗个手洗个手”，站起身拿手机拨打了“杨磊”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一轮还没接通，杨磊刚想挂断重新拨过去，就发现接通了。

“抱歉”，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任谁来听都能发现心情的消沉。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杨磊声音放得很柔，咬字还是杨磊独特黏黏糊糊的感觉，“打成这样真的不错了，真的。”

“别安慰我了”，赵沭同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我知道我自己打的有多烂。”

“赵沭同”，杨磊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你的心理负担别这么大。”

一阵沉默后，杨磊再次缓缓开口，“你不要当作是为我打比赛，你就做你自己。”

赵沭同在那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低应了声“嗯”。

“后天加油。”

tbc.

场景交错真的好难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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