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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中】幻想之爱(15,ABO,完结章)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后记里,非常高兴这篇能以这样的形式完结,谢谢大家。

BGM:叶わない恋で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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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5


一切都像是过去的重演。五年前他们没有道别,现在自然也不需要了。他今天没有出门,他太累了,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掏空一般。他原本想着一觉睡过整个白天,但当他闭上眼睛时,又久久睡不过去,他醒来了三四次,每次都转头看向窗外,天色由墨黑,到慢慢亮起来。他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六点,他睁着眼睛,明明困倦地不行,但他又失去了一切睡意,只能看着天色越来越亮,鸟鸣与蝉鸣混在...

ABO设定,太宰治X中原中也,连载。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后记里,非常高兴这篇能以这样的形式完结,谢谢大家。

BGM:叶わない恋でも

==================

《幻想之爱》

CP太宰治X中原中也



15

 

一切都像是过去的重演。五年前他们没有道别,现在自然也不需要了。他今天没有出门,他太累了,好像浑身的力气被掏空一般。他原本想着一觉睡过整个白天,但当他闭上眼睛时,又久久睡不过去,他醒来了三四次,每次都转头看向窗外,天色由墨黑,到慢慢亮起来。他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六点,他睁着眼睛,明明困倦地不行,但他又失去了一切睡意,只能看着天色越来越亮,鸟鸣与蝉鸣混在一起。

他不知道太宰治是什么时候走,其实他确实想去道个别,算是为他们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做一个完美的结尾,他想着告别时他该说的话,他能说什么?说一路顺风……或是有空可以回来再看看?他不知道他的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却有股隐隐的直觉,太宰治一走,就一定不会再回来了。想到这里他更是睡不着,于是走下楼,隔着栅栏他看见隔壁没有什么动静,万籁俱寂,只有风吹动草木的声音。

他站在铁栅栏边上很久,然后觉得自己像是有病一般,他庆幸没人看见他,于是立刻转头回去。中原中也心里一团乱麻,他想着如果他真的遇到太宰治了,他该怎么说,但思前想后又依旧什么都开不了口,一开口就会泄露太多东西,求而不得的情感,兀自矛盾的挣扎,亦或是其他。回到房内的时候红叶已经醒了,他坐在椅子上,对着空气发呆。

他什么时候走?他还是勉强问了红叶一句。

应该是上午吧。红叶叹气。你不去送他吗?

他摇头,觉得自己去了才是真的尴尬,其实原因大部分是因为他害怕。他从来不怕什么,他敢和Alpha打架,敢在所有人面前孤注一掷,但偏偏这个时候却连高中毕业女生去要一颗纽扣的勇气都没有。他换了一身衣服,努力保持平时的状态。这只是普通的一天罢了,他想。

太宰治果然是上午走的。他听到隔壁搬箱子的声音,从窗帘的缝隙里能注视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太宰家门口,他有些恍惚。他依旧没有看见太宰治,他怀疑太宰治早就已经收拾完东西走了,鬼使神差一般,等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阁楼,那个本该锁起来的阁楼。他站在窗台,看着那辆黑车的后备箱被打开,有人把行李箱搬进去。

他觉得时间仿佛倒流了,沿着河流逆行,一直停滞在五年前同样的一天。连天气都是一样的,阴沉的天空与压得很低的积雨云。五年前的他刚刚毕业,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太宰治坐上离开的黑车,而黑车没有变,连场景也依旧如同从前,他从阁楼的小窗向外望去,看见摇曳的树枝,还有黑车的后备箱被合拢。他看不见车里的人,只能看见反光的车窗玻璃。有司机进了驾驶座,他觉得心口开始疼了,中原中也对自己说其实你来得及,你现在下楼,车子一定还没启动,你可以和太宰治说那么几句什么,发自肺腑的真话……或是诚挚的告别。

他的脚仿佛定住了,他的心里在咆哮着下去啊,他要走了,他也许真的不会再踏足这里了,但他依旧没有动。他只是从那个似乎只属于他们的阁楼的狭窄小窗看出去,看见黑车慢慢启动,就像五年前一样,它的车速慢慢加快,然后消失在绿树成荫的道路尽头。

太宰治走了。

他不知道这一刻他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松开拳头,发现手心里早已都是汗。中原中也想着他现在确实是难过的,但又不是想大哭一场的那种情绪,好像纸被烧成灰,水珠变为蒸汽,他已经不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也不是伤离别的高中女生。他只是觉得有点涩,好像吃了一颗酸到泛苦的梅子,口腔火烧火燎,胃里烧灼,心肺干痛。

 

他下午去了一趟曾经就读的高中,上一次他是和太宰治一同来的,而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学校里依旧在放假,门卫依旧是通情达理,他感慨于自己每次来到这里,似乎感觉都不太相同,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个对要走的道路很迷茫的学生,他想着要变强,要证明给人看,但他平静地接受去京都的安排,直到家主的意外把他磨砺成一个真正的大人;第二次来的时候他既放松又沉重,一面是事情的最终解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陪他回到这里的是太宰治;而第三次来的时候他又是一个人,他成熟又强大,他本不该难过。

他顺着上次来的路线走,走过了被重新刷漆的墙壁,被整片翻新的操场,改头换面的生锈栏杆。他沿着楼梯走到他曾经的教室,坐在太宰治的位置上,盯着窗台外的树枝出神,他忍不住想着太宰治坐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这里能看到他的后颈,能看到窗台的水珠,他写字时伏下的背部太宰治一定也都能看到。太宰治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他的?他不由自主地想着,他想太宰治应该从没注意过太多的东西,就像他不知道他会在售货机上买什么饮料,Alpha也一定从未关注过他的任何细节。他想着太宰治上课睡觉的样子,还有他转着笔,漫不经心地在试卷上写的那些答案,这些都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久到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但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历历在目,他看着黑板,好像那里的右下角还写着值日表,今天是金曜日,太宰治留下来扫地。

他又继续沿着走廊走,走过了曾经他捂着胃干呕的卫生间,那里的一排水槽上还有学生用马克笔画的涂鸦,那里有充满怨气的学生写的一个老师的名字,那位老师早已退休,学生也换了一批又一批。他走到楼梯的隔间,曾经他在学校,与太宰治在这样简陋而肮脏的地方解决过生理问题,门依旧没锁,他推开,能闻到一如往昔的潮气,木头腐朽,灰尘弥漫。

他关上门,往楼下走,他走出教学楼,从后门走几步就来到了露天长廊,白色的柱子边密密麻麻环绕着的都是翠绿的藤蔓,弯曲延伸,叶片因为水珠的重量而微微下垂,爬山虎自上而下长满了这个长廊,这里一直都是学生们课间很喜欢来的地方,绿色的藤蔓遮住了光和雨,它们生气勃勃地生长着,植株的味道与少年少女青涩的心情混杂在一起。他记得他在这里第一次叫住了太宰治,Alpha松松垮垮地提着包,夏季制服衬衫的领口微微开着,露出少年人漂亮而白皙的脖颈,到处都是夏天没过去的气息,好闻而记忆犹新,他说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太宰治说好,于是他们的纠缠开始,一年又一年,知道现在。

他真真切切地开始后悔,他想今天上午他应该叫住他,他应该告诉太宰治自己现在很喜欢他,即便Alpha无所谓或是拒绝,他都应该把心情表达出来,太宰治接不接受是一回事,而他有没有尝试又是另外一回事,失败从来都好过不作为。他从来那么勇敢,为什么偏偏这件事上做了懦夫?后悔的情绪几乎冲垮他,中原中也看着翠绿的爬山虎,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酸涩与懊恼。他错过了,他想,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自己错过。

喂。有人在背后喊。

他的思绪被打断,于是回头,然后他的呼吸几乎暂停。太宰治站在这个露天走廊,离他几米,叫他的是他。中原中也有那么几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似乎懵了,呼吸停滞,心脏剧烈跳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太宰治竟然在这里,在这个学校,他们又站在了这个露天走廊。

你,你怎么没走?他都快结巴了。

太宰治耸了耸肩。在那一秒中原中也觉得好多年前的影像与现在重合,高中时太宰治的脸也与现在的融在一起,他穿着西装,或是穿着制服衬衫,他双手空空,或是拎着包,他领口倒依旧是没有扣上,脖颈白皙而好看。中原中也觉得自己简直傻了,他的语言能力退化到最基础而简单的水平,他艰难地想蹦出几个字眼,他想问的话太多了,你为什么没走,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还有他该说什么,说我有话对你说吗。

倒是太宰治先开了口,他带着些笑意的,但又无比认真。深色带着水汽的瞳孔好像无尽之海,像雨季缠绵又朦胧的城,像最温柔的风,轻轻抚摸人的脸颊。

为什么不留我呢?太宰治问。

他心口一窒,抬头看他,Alpha问他,中也,为什么不留我呢?

我从没觉得我留得住你。他闭上眼睛,实话实说。他想着太宰治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看出了自己现在的喜欢,毕竟他手指颤抖,像个再青涩不过的高中生,从发梢到指尖都透着他的慌乱。他想着他输了,他好像一遇到他就笨嘴笨舌。

没有啊。太宰治回答。

长廊的叶片被风吹起,它们似乎唱起歌来,从八年前从未间断地,把一支歌唱到现在。他走过来,然后注视他,也许他们已经花了十多年时间去摸透彼此,他彷徨,错路,或是迷失方向,而现在他注视着太宰治的眼睛,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

中也。

太宰治笑了。鸢色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与他相同的心情,像这座城温柔的细雨。

他说,你从来……都能让我做任何事情。

 

——《幻想之爱》全文完——

 

 

后记:

凌晨一点写完这个,结局可能改了有个一万遍,期间骚扰了yabu无数次,还好她没有打死我。对于中也来说他不确定太宰的感情,但实际上,就像之前引用《雾中回忆》的解释,以及结尾太宰所说,他们从来都像极了一句电影台词,you can convince me to do anything.

最开始构想这篇文的时候是江浙一带的梅雨季节,我听着叶わない恋でも,想着若是双黑居住在这样一个终年多雨的地方,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开始只是脑洞,后来想着写成了文,没想到能获得这么多的喜爱。看着每天大家的评论我都非常非常地高兴与受宠若惊,感谢每一颗红心和蓝手,感谢每一位深夜等更的小天使,感谢每一条评论与每一个你。

番外会是以太宰治的视角讲的故事,明天开始更新《真爱至上》,谢谢你们,我会继续写下去,以后也请依旧多多指教(鞠躬


利比亚柳林

《代理男友》

代理男友


BY WG


*合志稿,短篇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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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很少有男性会来购买‘代理男友’服务的吧。”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找个‘代理女友’才对吗?”

“倒是回答我啊,你听见了吧?”

把他从糟糕的场面下救走的男人低下头,将唇瓣凑近他的耳朵,从口腔里呼出的热气都隐约扫在他的耳廓边缘。

“中也。”

男人用他那熟悉而又带着点性感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

上帝用六天造就世界,而在第七天休憩,上帝的休憩日,一定也是他中原中也的受难日。

说什么逃避可耻但有用啊,根本就一点点用都没有啊!

——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代理男友

 

BY WG


*合志稿,短篇一发完。



 

-

 

“一般来说,很少有男性会来购买‘代理男友’服务的吧。”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找个‘代理女友’才对吗?”

“倒是回答我啊,你听见了吧?”

把他从糟糕的场面下救走的男人低下头,将唇瓣凑近他的耳朵,从口腔里呼出的热气都隐约扫在他的耳廓边缘。

“中也。”

男人用他那熟悉而又带着点性感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

上帝用六天造就世界,而在第七天休憩,上帝的休憩日,一定也是他中原中也的受难日。

说什么逃避可耻但有用啊,根本就一点点用都没有啊!

——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星期日里,他经历了最糟糕的告白、最糟糕的逃避方式,以及——与曾经暗恋过的初中同学、现职业为“代理男友”的太宰治的——最糟糕的再会。

 

-

 

中原中也,男,25岁,至今为止的生活过的也足以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从知名大学的经济学系毕业,进入一家世界500强的企业工作,今年已经是在职场打拼的第三年。优秀的业绩让他很快就升职加薪,在不久前他晋升成为了营业部门的部长。

除了工作以外基本没有什么私生活,算得上是兴趣的东西只有音乐和洋酒——可以用来收藏,也可以用来享用,没什么不好的——这样的中原中也,基本上和恋爱话题绝缘不说,还因为身高和外貌的关系,至今也只被异性当作母爱泛滥时的对象而对待过,加上,初中时的一段孽缘,让他觉醒了。

总之,中原中也,性别男,性向也是男。

话是这么说,他至今为止还是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纯情处男,也不认为会有谁看上他跟他告白,所以,在与别的公司合作同一个项目的期间,被合作公司的对接的男性业务部长渡草先生缠上的时候,中原中也虽然隐约想到了“他该不会是个HOMO而且对我有意思”的可能性,却仍然没有当回事,继续和对方保持着工作上的联系。

这个星期日,两方公司开了关于项目的洽谈会议,参与会议的两方公司的业务员在结束会议后提议去附近的居酒屋聚餐。

渡草就坐在中原中也的哦对面,在有意无意地触碰他了好一会儿后,拿起手机给他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消息的内容——

“中原先生,一直以来,对我的示好您都没有拒绝呢。我知道的,您和我是同类人吧,一眼就看得出来呢。”

“事实上,我调查了您身边的人际关系,您在公司没有现在进行时的社内恋爱关系,下班了径直回家,各种社交媒体上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对象过,这样的您却没有拒绝我。”

“我可以认为是您能接受我的好感吧?”

中原中也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因为喝了点酒脸上已经有些泛红且露出的微笑也有些危险的渡草。

开什么玩笑,这人不仅调查了他的社会关系、视奸他的SNS,看样子还跟踪过他?!虽然早就想到了“对方可能对自己有好感”的事,但他根本就不喜欢他啊,而且告白的时机也太糟糕了,现在身边还有着同事,合作项目的进度也只到一半,从情感方面他肯定不想接受这个告白,但是要拒绝他的话,在这个场合也不适合,而且拒绝地太绝对的话,万一项目告吹了连带责任他要怎么负啊,啊胃好痛,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可以让他脱身啊。

中原中也的手指捏着手机,努力让脸部表情管理到位,实际上大脑内已经掀起风暴的状态——直到他紧张到麻木的手指打开通讯录,眼神聚焦在“代理男友”这几个字的那个保存号码上。

那一分钟,中原中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思考,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根本不知道靠不靠谱的“代理男友”身上,给对方发出短信的。

短信几乎是在瞬间便得到了回复,“代理男友”的管理者回复他“已受到委托,代理男友将在五分钟内抵达您的所在地”消息后的下一秒,他的手机便响起了电话的铃声。

中原中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从居酒屋的榻榻米上爬起来,朝向公司里的后辈道:

“抱歉我男朋友打电话过来,说是要来接我,这顿聚餐我请客,芥川,记在我的账上明天上班的时候找我报销吧。”

中原中也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渡草,他的话竟然很有杀伤力,渡草脸上明显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且像是不相信现实一样地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样的话说不定能行得通,只要让对方看到代理男友把自己带走,应该就能死心了吧——这么想着的中也暂时安下心来,把视线又移回后辈的脸上,发现平日里向来扑克脸的后辈露出的震惊远比对方公司的业务部长还要严重。

芥川龙之介和渡草同时结结巴巴地问出了重点:“……男朋友?”

方才还沉浸在自己应该的话杀伤力很强很有效的喜悦之中的中原中也终于反应过来:“——啊!”

完蛋了,这不是等于公开出柜了吗……

空气寂静了几秒钟,拨来电话没有被接起而进入忙音而挂断,又再度响起。

中原中也僵硬地接起电话来。

通过电话的电磁波转化而成的听筒里的声音有些耳熟,很快就和另一只暴露在空气里的耳朵听到的实际声音重合在一起。

“我已经到门口了哦,是这家居酒屋没错吧,你在里面吗,我进店了哦?”

中原中也缓缓转过头去,撩开居酒屋门帘的前来救场的“代理男友”有着一张极其帅气的脸……好吧,现在不仅是声音耳熟了,这张脸也让他很眼熟。

全知全能、只用六天就能创造世界的上帝啊,能不能告诉他,为什么就在这个他已经遭受了无数倒霉的事的日子里,还要接受“自以为抓住的救命稻草其实就是压垮他的那根稻草”的事实啊。

来者正是,初中时期让中原中也觉醒自己的性向的孽缘本孽。

——太宰治。

 

-

 

太宰治倒是实行了他作为“代理男友”的本职工作,看似十分体贴地帮他打开了跑车的副驾驶座的车门,说要开车把他送回家。

中原中也的一侧耳朵仍旧隐隐发烫,太宰治在上车之前几乎是用唇齿衔住他的耳廓软骨,用带着点嘲弄、有带着点好玩的语气,询问他需要找代理男友救场的理由。

他只好将和渡草之间发生的事和盘托出,说完后好似发泄一般,“啊——”地大声咆哮着,整个人蜷缩起来,把脸埋到双膝那儿,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下个十字路口是红灯,太宰轻轻刹车,把车很稳地停下来,等待红灯的倒计时结束。

“所以呢,你被那个叫渡草的男同事缠上了,”信号灯终于亮起绿色,太宰治踩下油门,将中原中也说的话全部梳理了一遍,“那也有别的办法可以拒绝吧,中也真的是脑袋不好使啊,在那种场合公开出柜,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也知道我刚才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蠢但也轮不到你来说!”中原中也无能狂怒地嚷嚷起来,“别说我了啊你个混蛋!”

“是是是……啊,”太宰治脑筋一转,“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中也原来是gay的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中原中也扁扁唇:“初中。”

“那就是和我还是同级生的时候咯?你是那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男人了吗?是谁?我认识吗?”太宰治还在继续发问着,让中原中也萌生出想要用胶布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给封住的冲动。

“跟你没关系,你不认识!”他不太自然地岔开话题,“比起我喜欢男人,你才更奇怪一点吧,把‘代理男友’当职业,你当你是牛郎吗?”

“做这个很有趣啊。”太宰治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而且如果我做的不是这份工作的话,不是也就看不到今天中也这么窘困的样子了吗——很有趣吧。”

中原中也就连吐槽他都感到心累:“你真的是混蛋到不行。”

“谢谢夸奖。”

看吧,就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中原中也连对他放狠话都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放,这家伙真的有够让人厌烦的。

短暂的沉默,太宰治的跑车已经快要抵达他家的公寓附近了,太宰治终于再度开口。

“不过啊,中也你最好也注意一点吧,”太宰治敏锐地指出严重性,“你还在和那个叫渡草的男人的公司合作吧,也不可能强硬地甩掉他,更不可能用武力去威胁他——我知道你从以前打架就很强,但好歹也是社会人了,总不可能万事都用拳头解决——既然那个渡草都已经跟踪到你公寓过了,住所那边也不安全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中原中也租住的公寓是地段不错的高级公寓,治安照理来说应该能说得上是不错,也许这也就是让他大意的原因之一,不过也怪罪不到他头上去吧,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会遇到被同性的工作伙伴跟踪到家里这种事,中原中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

“啊……好烦……”他烦闷地抓着脑袋上的头发,把头顶的毛都揉成稻草似的蓬乱不堪。

“而且就算你这次找了我这个代理男友帮你脱身,也不代表他就马上会放弃哦——至少从你描述出来的情况来推断的话。”太宰治向中原中也要了公寓的门禁卡,得以把车停进地下车库。

中原中也把抓着头发的手放下来,仰头瞪了一眼太宰治,太宰治已经把车熄火,把车钥匙也拔下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

太宰治松开自己的安全带,稍稍起身,凑近了他。

仅仅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太宰治将唇瓣从他的唇上撤离的瞬间,手指按下了副驾驶座的安全带解锁的按钮。

中原中也还有些发懵,他愣怔地看着咫尺距离的太宰治,视线交缠在一起的第三秒,他终于意识过来哪里不对,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上面好像还留有太宰治唇上的余温。

太宰治笑着说。

“办法就是——”

“让我这个代理男友再多做一段时间的生意吧。”

 

-

 

今晚的中原中也睡得格外香甜,好像是要把遭遇的这些倒霉的事全部都忘却一样,他睡得死死的,连卧室的双人床上多了个人都不知晓,他兀自睡着,梦到了很早以前发生过的事。

他虽然没有和任何人交往过,但这已经不是他的初吻了。

第一次亲吻他人,是在初三毕业典礼之前的炎热的午后。

他和太宰治初一时还是不同班的,但当时就在校外交手过,初二的时候重新分班,他们变成了同班的同学,太宰治还像是以前那样会惹他生气、逗着他玩,但却不怎么会和他大打出手,反倒是中原中也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去挑衅他,来来回回、不厌其烦、稀松平常的日子,也很快就要结束了——毕业典礼结束之后,他们就将离开这里。

这段时间才是最难熬的,天气已经热的不行,却还得每天都来学校。旧教舍的化学实验室是最好的去处——那边经常被人说是闹过鬼,所以没什么学生会去那边玩,又凉快又安静。中原中也是意外发现这个好去处的。那天他拿着便当找吃饭的地方的时候偶然路过,踮着脚望进实验室里面,发现太宰治在里面睡午觉——化学实验室的桌子是长条形的,桌面的面积很大,足够让还没有完全发育长高的初中生在上面平躺下来,他轻手轻脚地绕到正门口去,打开门的时候却因为移门的声音把太宰治吵醒。太宰治本来也是违规进旧教舍来偷懒的,当然也没有理由把他赶出去。

那次之后,他也就常常来旧教舍的化学实验室偷懒,在这阴凉的空实验室里度过午休,初中时候的太宰治几乎天天熬夜,上课时候会睡着,午休躺在化学实验室的桌子上也要补眠,中原中也和他共处一室,玩腻了游戏机,便靠看太宰治的睡颜打发时间。

仔细看的话,这家伙虽然性格恶劣,长得是真的不错啊,就算是男性看来,也是充满魅力的脸孔。

大概是,鬼使神差,又或许是,好奇心作祟。

中原中也在蝉鸣声最响的、毕业典礼前一天的午后,趁着太宰治熟睡着,轻轻地吻了他的嘴唇。

毕业典礼之后,升入不同学校的同级生朋友们都在告别彼此。太宰治也就是在那时候,送那张电影票给他的。暑假里新上映的、他之前说想看的电影。但是太宰治也没有明确说是邀请他一起去看之类的话,送他电影票而已。毕竟如果是一同前往的话,总得是作为“朋友”、“兄弟”之类的,才不会显得奇怪吧——可是他们之间根本算不上是那么好的关系,所以这也算不上是什么邀请、算不上是什么约定,中原中也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定义他和太宰治之间的关系,硬要说的话,称之为是孽缘更合适一些。

只是他的脑海里好像是按下了单集循环的视频播放器一样,不断浮现出他在前一天偷偷亲吻太宰治的场景。尽管那个亲吻简直幼稚得可以,干燥的唇瓣贴在一起,持续的时间连半秒都不到,男生的唇瓣不柔软也不香甜,却好像是划破空气的锋利箭矢,扎在中原中也的心脏。

他大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终于发现的。

——发现自己喜欢上太宰治这件事。

对此已经有意识的他,当然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面对太宰治。那天的电影场,他没有去。他们高中就读的是不同的学校,到了大学乃至工作后,别提关系近的同学了,中原中也连朋友也很少结交。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地,留存着那张连油印字都渐渐变淡的电影票,年岁渐长,成为了大人。

 

-

 

中原中也在聚餐酒桌上意外出柜的流言就如同他意料到的那样,在公司里迅速传开了,人们大多都是自私鬼,很难说没有人想看这个过度能干年纪轻轻就做了营业部长的他跌跟头出洋相。但项目进行到一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项目的进展和工作的详情,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何况这种流言估计也就只会持续一两周的时间,等时间再长一点,人们便会对这个话题感到厌倦、烦腻,也就不会再提起了——总之,对中原中也来说,这种流言根本就影响不到他。

比较需要注意的还是渡草,对方自从那次居酒屋事件之后,频频以工作为借口邀他出去吃饭,大概是不相信他是有男朋友的事实。中原中也一边觉得渡草是个抖M,一边又觉得自己是个抖M——因为他也只能每次都让太宰治来接他,在渡草面前装出他和太宰治真的是甜蜜爱人的样子,渡草知晓他公寓的住址,难保不会在他家附近蹲点,中原中也只好让太宰治登堂入室,暂时和太宰治同居着。

虽然要隐藏自己曾经喜欢过太宰治的事也不能说是简单,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家里有个人在的感觉还是挺新鲜的。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渡草就会冒出来,太宰治最近除了做他的代理男友以外,还没有接过别的工作,赖在他家的时间长了,中原中也甚至怀疑太宰治有做家政主夫的潜质。他晚上加班结束都已是夜色浓重,回到家里太宰治都已经做完晚饭等他回来——出乎意料的是,太宰治的料理水平比他想象中要高多了。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的中原中也,隐隐约约地冒出一个念头,觉得自己好像就此和太宰治摊牌好像也不是个什么糟糕的打算,可话到嘴边又总是被他咽回去。他知道以前的太宰治是个什么样恶劣德行的人,那应该是太宰治的本性才对,温柔待他也不过就是因为现在的太宰治是在进行“代理男友”的工作罢了。

他纠结着的时间里,合作项目的进度也在往前走,眼看着项目也快完成,渡草却还是没有放弃,中原中也都不知道该对此露出怎么样的情绪才算得上是正常了。他把他的烦恼和太宰治阐述了之后,太宰治托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会儿。

“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这样看起来只是像‘同居人’,并不像是‘恋人’的关系?”

中原中也歪了歪脑袋:“什么意思?”

“普通恋人的话,都会出去约会的,中也这种工作狂肯定没有谈过像样的恋爱吧。”

“开什么玩笑,别说像样的恋爱了,我压根都没和什么人交往过好吗,我又不像你一样花天酒地。”

“那更应该多出去走走了啊,既然中也没有约会的经验的话,那行程就由我来定咯?就这周六吧,按照渡草之前的行动轨迹来看,他每周六的时候都会来你公寓楼下——因为周六是公寓楼下报刊回收的日子吧,你每周六中午不是都会下去扔报刊嘛。就等到他过来之后我们再出门,去看场电影,然后预约一家夜景餐厅,开瓶酒,约会戏码做足全套,怎么样?”

中原中也被他制定的约会行程砸得头晕目眩:“我哪知道怎么样啊……你比较有经验的话就随你吧。”

不过看电影这件事,倒是勾起他久远的回忆,就如同与太宰治再会后的那天晚上做的梦里的那样,太宰治曾经送过他一张电影票,那张老旧的电影票也被他带到了现在住的公寓这里。

约会的前一晚,中原中也等太宰治进了浴室洗澡,才蹲下身去,打开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充满着年代感的、都已经生锈的饼干盒里,都是好像已经镀上回忆的昏黄色的物品——那张电影票上的字已经模糊到看不清了,中原中也盯着没有撕开的票根看了许久,直到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他才匆忙地把把饼干盒盖上,把抽屉推了回去。

 

中原中也有多久没有进电影院了,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话,他大概都要掰着手指头数一下年份。

太宰治牵着他的手进电影厅的时候,他都要以为自己是时空穿越了,不过电影还挺有趣的,特别是里面反派出场的时候,戏剧性的故事进展完全抓住他的眼球,电影结束他们走出影院的时候他都还有些意犹未尽,抓着太宰治的袖子,眼睛里都带着点兴奋。

他们进电影院时是黄昏,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预定的餐厅步行就可以到,太宰治不动声色地往四周扫了一圈,眼尖地发现了渡草的身影。

“真有毅力。”太宰治极其小声地喃喃道。

中原中也没听清:“你说什么?”

太宰治笑笑:“没什么,接下来是去夜景餐厅烛光晚餐。”

前情提要,在此之前的中原中也除了工作以外基本没有什么私生活,算得上是兴趣的东西只有音乐和洋酒——可以用来收藏,也可以用来享用——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中原中也虽然喜欢酒,但并不代表他很能品酒、酒量很好。恰恰相反,中原中也的酒量糟糕到用“一杯倒”来形容也不为过。

太宰治结了账,把已经醉得连路都走不动的中原中也搂抱着往餐厅外走的时候,刚才开始便跟着他们坐在餐厅里的渡草终于正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对方似乎原本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被醉醺醺的中原中也男喃喃打断了。

“喂,太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你的事了?”

面前的男人攒了攒拳头,到这个地步,他才终于决定放弃——这段时间里,太宰治这么多看起来像是“男友”的行动,都没有撼动渡草,反而是中原中也喝醉了的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渡草尝到败北的滋味。中原中也总说太宰治性格恶劣。

“真的性格恶劣的人是你才对哦,中也——真心话可是最残忍的武器。”

不过从结果上来说,太宰治还是很感谢渡草这位跟踪狂先生的。他弯了弯唇角,要不然的话,他估计还没有机会从中也口中真的听到这样明确的告白呢。

 

-

 

如果说平时的中也的有趣程度是X的话,那喝醉的中也大概就是X的次方,超级有趣,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坐的电车——一开始就想到了晚上会喝酒的,当然也就不可能开车出门,中也又喝醉了,回去再坐电车显然不太方便,太宰治在街口打了辆的士,把中原中也架着坐进后座。

中原中也大概是有些头晕,靠在他的肩头傻兮兮地咧着嘴唇笑,像是睡着了一样,太宰治便伸手去捏他柔软的脸颊——中原中也长着一张娃娃脸,除了头发留长了,他和初中时的样貌相差甚微。太宰治捏的力道不大,但中也却很生气地打掉了他的手。

“干嘛?”

太宰治低声问:“中也,初中毕业典礼之后,我送你了电影票,为什么当时没有来?”

中原中也因为酒精上头,皮肤红通通地,被太宰治捏过的地方留下白色的指痕,很快又恢复到方才的红润,他的反射弧似乎有些长,愣了好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他沉默着开始思考,思考的过程太过于漫长,直到的士到公寓楼下,太宰治把他从车后座抱出来的时候,他才终于想到回答。

“你当时也没有说是要和我一起去啊……我当时刚发现自己喜欢上你,连怎么面对你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去啊。”

“那现在呢,现在和我一起看了电影,也好好地约会了,现在怎么就可以正式面对我了呢?”

中原中也又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他醉酒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太宰治的疑问变成一根玻璃质地的搅拌棒,在里面艰难地搅动着,神经无法镇定下来,自然也没有办法好好地思考了——不如说他现在根本就约等于失去思考的能力了,连在这种被酒精夺去理智的状态下能口齿勉强算是清晰地说话都是奇迹了。

他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歪着脑袋,不确定地说:“因为感觉……还喜欢你?”

“这么可爱的话,要是能在你清醒的时候说就好了。”完全昏睡之前,他听到太宰治这么说。

 

上帝用六天创造世界,第七天是用来休憩的。中原中也多半再也不会对星期日有好印象了,他的糟糕事全部都发生在星期日里。

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星期日已经过去了一半,正午的太阳从窗外洒进室内,他睁开眼睛,身体躯干、四肢的意识渐渐回笼——头好疼,特别是后脑勺那儿,有一种被人狠狠K了头的痛楚感。他用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原因——昨晚喝了酒的关系,早知道就不应该答应太宰治开一瓶酒的,就算是逢场作戏,他也应该拿捏好自己酒量的分寸,宿醉也太难受了。

他缓缓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咫尺距离下的太宰治的睡颜,男人的手臂还横在他的腰上……中原中也的记忆终于也复苏了,喝醉的时候自己说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钉子,把他狠狠地钉在耻辱柱上。

在他无声的呐喊里,太宰治睁开了眼,向他道了一声“早安”。

“说起来啊,中也,其实你初中的时候偷亲我的时候,我压根就是装睡的,你没发现吗?”

“……什么……”

“因为很好奇你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嘛,不过其他日子的午休我都是真睡的,只有那天是好奇才装睡的,毕竟是最后一天在那个化学实验室午睡了嘛。”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玩弄我很有趣吗?!”

“我想告诉你的啊,所以不是才送了你电影票,打算跟你一起看电影然后好好说清楚的嘛,确认一下彼此的感情?之类的?”

“啊啊啊——跟你这个混蛋没有什么好确认的啊滚啊——”

“可是中也昨天晚上还深情款款地跟我说‘因为感觉……还喜欢你’呢,难道今天早上起来就忘记了吗,我好伤心哦……”

中原中也羞愤致死:“你装个屁啊!而且我昨天喝醉了啊,醉话哪能当真啊!”

该死,别不说话啊,很尴尬的啊……中原中也抬起眼睛,太宰治骤然沉默下来,眼神却仍旧凝固在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太宰治横在他腰上的手动了动,把他揽入怀里。

中原中也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嘴唇便被人衔住了,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唇贴唇的亲吻了,而是一个实打实的、抵死缠绵、意图将他呼吸的权利都剥夺的湿吻。

“我想把他当真,可以吗?”太宰治笑着看着他。

最后一条退路都被截断,中原中也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闷闷地说:“……随你吧。”

 

“‘代理男友’的合约,需要和你延长到终身吗?”

“……好歹有点诚意,把代理两个字删掉吧。”

 

END

青间辞子

【双黑|太中】阴错阳差(一)

#是@四枫院景代 约的文稿!是独属于耶酱的文字w超开心w!

#非if首领宰x高中生恶妻中


-壹-

冬日的阳光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落地窗边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角,细碎的阳光从中洒入,照射着房间,让略显昏暗的室内更添明亮的温暖。阳光带着窗外植物斑驳的倒影印在窗帘上,床头的台灯被一只缠满了绷带的手打开,躺在黑色大床上的男子悠悠醒来,鸢色的眼睛睁开又合上,挣扎了片刻后终是放弃了一般重新合上眼睛,他伸出手将身边的那个人形抱枕拉扯过来,抱在怀里。


感受到禁锢的橘发青年皱着眉试图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而出,环抱着他的黑发男子则黏黏糊糊地开口让对方不要乱动,安安静静地让自己抱一会...

#是@四枫院景代 约的文稿!是独属于耶酱的文字w超开心w!

#非if首领宰x高中生恶妻中


-壹-

冬日的阳光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落地窗边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一角,细碎的阳光从中洒入,照射着房间,让略显昏暗的室内更添明亮的温暖。阳光带着窗外植物斑驳的倒影印在窗帘上,床头的台灯被一只缠满了绷带的手打开,躺在黑色大床上的男子悠悠醒来,鸢色的眼睛睁开又合上,挣扎了片刻后终是放弃了一般重新合上眼睛,他伸出手将身边的那个人形抱枕拉扯过来,抱在怀里。


感受到禁锢的橘发青年皱着眉试图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而出,环抱着他的黑发男子则黏黏糊糊地开口让对方不要乱动,安安静静地让自己抱一会。而橘发青年则是在片刻后睁开他水雾迷蒙的蓝色眼睛,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开抱住他的那双手,然后在对方的吃痛声中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太宰治吃痛地揉了揉自己被拍得发红的手背,抬起头看见自家恋人站在床边,那双湛蓝眼眸笑得肆意,仿佛天上的星星都漏了下来,落进他的眼睛里。他委委屈屈地撅起了自己的嘴,把自己像是三岁小孩那般抱怨着对方下手太重,念到“中也”两个字时故意拖长了声调,然后在对方波澜不惊的目光中一头扎进被子中不肯起来工作。


而中原中也则冷笑一声,丝毫不理会躺在床上的巨型婴儿,走到落地窗边自顾自地将窗帘拉开,被封锁在窗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洒入室内,湛蓝眼睛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剔透,太宰治迷迷糊糊地想起了南极万古不变的冰川,即使经历了洪荒的更迭,岁月的流逝。无论是人间的黑暗,或者他人偶尔的一丝温暖,中原中也骨子里的少年肆意从未都破碎,干净透彻得仿佛教堂壁画上的天使。


如三岁小儿般幼稚的骂架,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绷带被一骨节分明的手扯落,然后新的又被一圈圈地缠上,厨房里飘来混合着牛奶与面包的甜香,鸡蛋在锅中呲呲作响,如剑一般的眼眉在腾起的雾气中变得朦胧,染上日常的色彩。


办公桌上摆放着的笔记本传来失真的声音,一只纤长的手在键盘上飞舞,而另一只手则在一旁的文件上圈点批注,动作行云流水却带着丝丝的慵懒,笔墨在白纸上留下痕迹,鸢色的眼睛中闪着漫不经心的光,而眼底却悄无声息地划过一丝狠厉。


蔬菜沙拉被整齐地摆放在盘中,黄油盛在精致小巧的白瓷碟子间,面包被放置在餐盘间,边上的牛奶刚好装到玻璃杯剩下七分之一的地方。太宰治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来,注视着中原中也从厨房走出,将煎蛋轻轻地放到餐桌上。


他三言两语吩咐完任务,手中的笔在纸面上快速地留下墨痕,唯一一只露出来的鸢色的眼睛中难得浮现认真,将一切事情安排妥当,面见不甚需要的客人的任务则被他划给了中岛敦,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便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随后笑着撞进他最爱的星辰大海。


-贰-


三月的樱花正开得烂漫,校门口有如花瓣般的裙摆翩跹而来,三三两两的女生嬉笑着走出校园,商量着下次周末去做些什么,笑容如樱花树上的花苞那般动人。男生们勾肩搭背着,约定着明天放学后的球赛,人流从校门口涌出,将随风而落的樱花踩在脚底,眼尖的男生对街边的一辆车发出惊叹,而女生则是对依靠在车边的男子心动不已。


微风吹过之时,迷人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极了四月山谷里那朵开得最为浪漫的桃花,看上去迷人温柔,却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情绪。而被绷带所缠住的眼睛则为对方平添几分的神秘感,勾起的唇角带着淡淡地温柔的笑意,指间夹着的香烟没有点燃,却衬托出他的手指分外修长。


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也已然成画。


少女们窃窃私语着,纷纷猜测着男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少女的幻想无限地放大着,各种想法层出不穷。太宰治感受到那些探究的目光后轻轻地低笑一声,他垂下眼帘,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悠然自得地点燃的香烟,烟雾弥漫,渐渐消散在空中,他倚靠着车门吞云吐雾,目光深邃悠远。


人群不知为何再度骚动起来,太宰治挑了挑眉,抬起头望那个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刚出校门的中原中也。黑色的耳钉在阳光下闪耀,外套的拉链故意没有拉上,露出里面的衬衫,凌厉的眼眉淡淡地扫了过来,看见他也只是勾了勾唇,然后若无其事地迎接着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向太宰治走来。


行走中从口袋中摸出烟盒,将香烟随意地叼进嘴里,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伸出手扯住面前眼中带着笑意的男人的衣领,逼得对方不得不弯下腰来。未点燃的香烟与对方口中咬着的香烟触碰,片刻后火星子便将其引燃,而在他松开手之时,口中的烟雾则数尽喷吐到对方的脸上。


“多谢借火。”


他勾着唇在漫天的春光中笑得肆意。


太宰治闻言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温柔而深情款款,他似乎正要开口,却被一个小心翼翼的女声打断。栗色头发的少女咬着唇瓣,似乎纠结了好一阵自己是否该问出口。中原中也取下口中的香烟,绅士地安抚对方请随意。女生的眼神在他们之间飘忽,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小小声地问他那个英俊黑发男人是中原同学你的什么人。


太宰治在一旁听着好笑,而中原中也则挑起了眉梢。一时之间唯有漫天的樱花落下,湛蓝的眼眸注视着面露后悔之色的女生,他勾起了唇角,伸出手扯过太宰治黑色的大衣,带着一口他们都熟悉的烟味吻了上去。


周围人们的惋惜与惊叹的呼声响起,他们的唇瓣分离,看见彼此眼中的笑意与爱意,后踏着漫天的花雨,驱车开往回家的方向。


-叁-


傍晚的余晖染红了天边,街头的人群变得稀稀落落,当黑夜笼罩了这座城市,月亮在天空中挂起,建筑物上的霓虹染红了天边,黑色的轿车一路飞驰,穿过人流拐过街角,惊起枝头鸟儿振翅而飞。


教室里的灯光在黑夜中亮起,黑板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课桌上堆着如山般的资料,座位上人头攒动,白纸黑字的成绩单呈现在家长的眼前,老师站在讲台上或是训斥或是赞扬,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留下痕迹,高跟鞋踩在地面上踏踏作响,投影的PPT切换了一页又一页,家长们轻声的细语与钢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的声音融合,而窗外的月亮正高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师扶着眼镜框,将笔记本上的名字一一念出,而被念到的家长大多数都垂头丧气或是紧张地跟着老师前往了办公室,黑发男人从教室的角落站起,施施然地跟上老师的步伐,黑色的风衣在空中划出柔软的弧度。


“那么……下一位是,中原同学的家长。”年轻的老师端坐在办公桌后,手中的笔记录个不停,暖黄色的台灯为纸面增添了温暖,年轻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她微微一愣,抬起头看见英俊的男人朝着他温柔地微笑。


黑色的大衣堪堪挂在肩头,同样漆黑的毛衣将来者的脖颈衬托地更加修长与苍白,白色的绷带在毛衣下若隐若现,黑色的西裤凸显得对方的腿更加笔直,精致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任谁看到都会沉醉其中,却让人感到无端的疏离感。


“啊,中原同学的父亲这么年轻吗?”


“我不是他父亲。”太宰治轻轻地笑了起来,“当然也不会是他父亲。”


年轻的老师显然有些迷茫,年轻的男人耐心等候着,而在后面的家长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她敲了敲桌面,示意家长们在办公室要保持安静,在一旁帮忙的学生则拉扯住自己的家长。而老师抿着唇,犹豫了片刻后再次开口:“那您……您是中原同学的哥哥,还是叔叔呢?”


太宰治弯了弯自己的眼眸,鸢色的眼睛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地温柔,唇角勾起的笑意像是小勾子一般撩动人心,他笑着放缓了自己的声音,用诉说情谊一般的语调轻轻地开口:“我是他的情人。”


老师刚想点头表示了解,却在听清后僵住了身体。在太宰治身后窃窃私语的家长们几乎僵硬在了原地,学生们还不会掌控自己的情绪,手上的书本随着重力落到地面上,在安静的环境中发出一声巨响。


而太宰治却像是没有感到任何不对一般注视着年轻的老师,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眼尖,自然感受到到窗外路过的中原中也羞愤的目光,还有对方在黑暗中,羞红了的耳朵。窗外的月光将植物的影子温柔地倒影在窗上,老师艰难地开口,再次询问太宰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议论声再度响起,比之前更为喧哗,老师连忙敲了敲桌面,告诫着大家安静一些。而太宰治弯着眼眸保持着得体的笑,仿佛这万事纷杂都与他无关,而正好在热恋期的老师,却在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深藏着的,浓浓爱意。



TBC.

木对

【太中】寄信风波(fin.)

01.

中原中也脸色惨白。

爱丽丝站在他面前,双手揪着柔软的荷叶裙边,一脸为难。

中原中也还抱有最后一丝“爱丽丝是在恶作剧”的希望,指了指自己干净的办公桌面:“真的寄出去了?两封?”

爱丽丝点点头,知道自己大约办了坏事,小女孩像奶猫一样细声细气地小声说:“我想帮大家的忙嘛,所以看到有写了地址的封好的信封,以为那是要今天一起寄的,就通通一起寄出去了。”

即使已经听过一遍,但中原中也得到确切的回答后还是不由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响。

“对不起中也,那是不能寄的信么?”爱丽丝仰起头,轻轻拽了拽中原中也的衣角:“我想帮中也的忙的!我看到那封信上,你已经封好了口,写了地址,还有名字——我看到你...

01.

中原中也脸色惨白。

爱丽丝站在他面前,双手揪着柔软的荷叶裙边,一脸为难。

中原中也还抱有最后一丝“爱丽丝是在恶作剧”的希望,指了指自己干净的办公桌面:“真的寄出去了?两封?”

爱丽丝点点头,知道自己大约办了坏事,小女孩像奶猫一样细声细气地小声说:“我想帮大家的忙嘛,所以看到有写了地址的封好的信封,以为那是要今天一起寄的,就通通一起寄出去了。”

即使已经听过一遍,但中原中也得到确切的回答后还是不由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响。

“对不起中也,那是不能寄的信么?”爱丽丝仰起头,轻轻拽了拽中原中也的衣角:“我想帮中也的忙的!我看到那封信上,你已经封好了口,写了地址,还有名字——我看到你写了太——”

 

“——啊啊啊啊啊啊啊!!!”中原中也登时回神,猛地蹲下身捂住了小姑娘的嘴,一脸崩溃:“我知道了我的小小姐,我原谅您了所以不要说出来!!!”

爱丽丝的长睫毛扑闪扑闪,声音闷闷地从中原中也手掌下传出来:“不能说么?明明中也都写了信了。”

“不可以说。”中原中也纠结片刻,终于还是叹气,松开了手:“虽然是写了信,但还在犹豫中,并没有寄出去的打算……算了,是投到了信箱里么?我去撬开拿回来就是了。”

“不过,”他在转身准备出去前突然注意到了爱丽丝刚才的用词:“您刚才说……帮‘大家’的忙?”

爱丽丝点点头。

中原中也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他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芥川龙之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比平时还要冷,匆匆走了进来。

“芥川啊。”中原中也看着芥川龙之介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冒出一点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中原先生。有一点事,想找爱丽丝小姐。”芥川龙之介说着半弯下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住了站在中原中也身后的金发少女:“……您刚才从我桌上拿走了两个信封,寄出去了么?”

 

中原中也:“………………”

爱丽丝揪着中原中也的衣角,点了点头。

 

中原中也看到芥川龙之介的身形十分明显地一晃,他一边想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一边试探地问:“两封信。难道你也有一封是……没打算寄出去的?”

芥川龙之介大约已经头脑一片空白,因此甚至没注意到中原中也话中“也有”的措辞,他伸手扶了一把桌子,极为缓慢、极为克制地点了一下头。

不是吧。中原中也有点懵。芥川这家伙会选择写信就算了,居然也有这么纠结的寄信对象么?

爱丽丝像是听到了中原中也心中的腹诽,从他身后探出头:“芥川要寄给——”

话还没说完,爱丽丝便再次被捂了嘴。黑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为迅速地出现,风疾电掣扑过去,紧紧把金发小女孩未说出口的话音捂严实了。芥川龙之介和爱丽丝无辜的眼神对视许久,最后艰难开口道:“……还请您,不要把我的收信人说出来。”

“算了,算了。”中原中也打圆场,他有了垫背的兄弟,心情便火速冷静下来,不再那么崩溃焦虑,他拍了拍后辈的肩膀:“一起去楼下撬开信箱就算了。”

“……”芥川龙之介在这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看向中原中也:“……‘一起’?”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

 

“中原!!中原!!小爱丽丝是不是在你这里?!我有急事找她——”梶井基次郎火急火燎冲进办公室。

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一起回头,中原中也睁大眼睛心想怎么你也来凑这个热闹,伸手拦下了终于发现爱丽丝的踪影想往前扑的梶井,然后问:“你该不会……也有一封没打算寄的信被寄出去了?”

“哈?你怎么知道??”梶井基次郎一脸茫然,等看清他脸上神色后,那点茫然化作了抽搐的嘴角:“等等,难道中原你……芥川你怎么也在这里?!”

中原中也:“…………”

芥川龙之介:“…………”

爱丽丝用脚尖碾了碾地面:“诶呀。”

 

“爱丽丝,”中原中也蹲下身,郑重其事看着金发小姑娘:“实话告诉我,除了我们今天要寄走的材料外,您到底还从多少人的桌子上拿走了别的信件寄出去了?”

“没有几个人呀……”爱丽丝说:“你们大家今早不是在开会,没时间所以才要我帮忙将各自桌面上的材料寄走么?我就去了当时在开会的你们几个的办公室呢。”

她掰了掰手指头:“我寄了四封。”

 

“我,芥川,梶井。”中原中也说:“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

“今早在一起开会的人还有首领和红叶前辈。”芥川接道。

梶井眨眨眼:“什么意思,所以说那位红叶大姐的信也被……?”

 

“大家都在这里啊。”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森鸥外走进来:“哦哦,果然是在这里。我可爱的小爱丽丝,我放在办公桌抽屉里的那封信,你是藏起来了么?”

 

中原中也:“…………”

芥川龙之介:“…………”

梶井基次郎:“…………”

 

爱丽丝拎着裙边,小猫一样:“诶呀。”

 

02.

“所以现在一共有四封信被寄了出去。”中原中也说。

森鸥外背着手:“真是糟糕的事态。”

芥川龙之介捂着嘴轻轻咳嗽:“刚才,不该在办公室里浪费那么多时间。”

梶井基次郎摊开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发现了自己没打算寄的信被寄出去后,四个人一起到了总部楼下的邮箱前,打算把箱子撬开拿回自己的信。

然而迎接他们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邮箱,侧面的时刻表写着每天的收件时间:在周五,这个信箱的收件时间是上午九点。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半。

四个人表情都很复杂,不知道怎么才变成现在这种严峻的境况。也许这件事得到的教训是以后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不要因为正在开会、材料要寄出去的时间很紧张就委托给他人。

 

“总而言之先查查邮车的收信路线。”梶井基次郎拿出手机:“每个邮箱的收件时间都是固定的,查好路线然后直接去拦车吧。”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虽然想要帮忙的爱丽丝真是太可爱了。”森鸥外说。既然梶井在查路线,他们三人无事可做,只能随便闲聊。森鸥外长叹一口气:“停战时期,那种信寄到侦探社可不好。”

听到寄信地址,中原中也眼皮一颤:“首领那封被误寄的信……是什么内容?”

“不好说。”森鸥外干咳一声,表情凝重:“是在三社对立的时期写下的,后来结束对立,觉得再寄出那封信就不太合适,于是收在了抽屉里……”谁知道爱丽丝一直记得这件事,今天把信寄出去了。

中原中也有点好奇那封信的内容,不过鉴于自己信的内容并不好说出口,所以只能在这里控制住对其他倒霉被寄走的信的好奇心。

“您写地址和收件人了吗?”芥川龙之介忽然问。

“嗯?”森鸥外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来:“收件人倒是写了,但是地址……唔,对,地址当时还没来及写。”

“林太郎真笨。是忘记了么?”爱丽丝在旁边拎着裙摆:“不过,我没有在大家的信封上写东西哦。”

“没有写收件地址的信,会在邮局被分拣出来后退回吧。”中原中也说:“如果邮车已经开了回去,那我们可以直接去邮局。”

森鸥外表情微妙,一副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遗憾的表情:“能顺利找回来的话就太好了。不过,倒是也想看看对方在收到信后的反应。”

“那到底是想寄还是不想寄呢?”爱丽丝问。

森鸥外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下次再说吧。”他一本正经地说。

 

“我查到了。”梶井基次郎举着手机过来:“邮车会在十二点的时候回到邮局,将上午的信卸下在邮局分拣,邮车下午在开出去,收取另一个街区的邮筒。”

“现在过去的话时间正好。”中原中也一刻不想耽搁,只想立刻找回自己的信:“开我的车走吧。”

 

*

 

“收件人处写着‘福泽谕吉阁下’——是这封吗?”邮局的工作人员从另一张桌子上翻了半天,拿回了一封信。

“没错,就是这封信,十分感谢。”森鸥外拿回了那个素白的信封。

剩下三人一拥而上:“那么刚才说的另外几封——”

“不好意思,武装侦探社所在街区的信,在你们来之前已经由邮差带走了。”工作人员抱歉地说,同时用中性笔的笔帽,好心在旁边墙面上放大的横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图:“他会沿着这条路沿途送信,如果你们想拿回来你们的信,就顺着这条路走好了。邮差的衣服很显眼的。”

剩下三人:“…………”

“啊,不过,今天这位邮差是我们的最佳职员喔。”工作人员补充:“他很熟悉这片地区的,做邮差也很多年了,如果慢的话,也许他很快就送完了也说不定。”

剩下三人:“………………”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追上去还有挽救的机会。

芥川龙之介已经一言不发往邮局外的车子走去;梶井基次郎调出Gxxgle地图嘀嘀咕咕,似乎在研究走哪条路是最科学的路线。

“那我就不和你们一同去了。”森鸥外对他们点点头,然后打开那枚信封,将里面的纸片倒出来,似乎是想检查有没有遗漏。

“啊——太好了,完好无损,要是丢了就太可惜了。”那些纸片看上去是照片,森鸥外点了点发现没有缺漏,于是心满意足地重新整理好。注意到中原中也的眼神,森鸥外挑了下眉,将照片伸过去:“要看吗?十分难得哦。”

中原中也经过了三秒的思想斗争,最后决定还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那我便失礼了,首领。”

他接过照片,可能是因为自己那封信的内容格外不好说的原因,他现在看到首领也为难纠结、不愿寄出的信,不知道怎么心中还有点忐忑;然而接过来把照片翻到正面,中原中也定睛一看,塞满了相纸大半的小猫照片映入他眼中。

 

中原中也:“………请问,这是什么?”

“刚出生三个月的奶猫照片。”森鸥外抵着嘴唇呼呼笑:“想不到吧,侦探社的社长,那位福泽阁下最不能拒绝的就是小奶猫了哦?后面还有好几张我拍到的,他坐在路边花坛上一脸认真和流浪猫说话的照片,本来打算寄给他嘲笑他一下呢,结果也没了用处,现在让他看到这种东西,可能他就要立刻上门活劈了我吧。”

中原中也:“………………”

人不可貌相,那个侦探社社长居然是猫派……不、不对,为什么首领会拍到福泽谕吉和猫说话的照片?……也不是,这种东西就不要随便塞进信封寄出去了啊!

 

中原中也一脸麻木将照片递还给笑眯眯的森鸥外,违心称赞:“不错的照片。那么……我和梶井他们就先离开了,首领。”

森鸥外摆摆手:“去吧,希望你们也能顺利拿回你们的信才好。”

提起这个中原中也就头疼,他皱着鼻子小跑出邮局,芥川和梶井已经等在了车上,他带着剩下的两人,按着梶井规划出的道路开了出去。

 

03.

找了两条街都还没有邮差的踪影,中原中也面上不显,但心里越来越暴躁,担心等自己顺着路线找到侦探社,看到的会是邮差正好把自己的信交给那个混蛋的画面。

梶井基次郎负责看地图指路,他坐在副驾驶上,和中原中也没话找话:“话说回来,中原你那封信是什么啊?”

“和你无关吧。”中原中也目不斜视,他从烟盒里敲了一根烟出来,顾及着车里还有两位同僚,只是烦躁叼在嘴里没有点火:“想知道别人的,不如先把你自己的说出来。”

“我的没什么好说的啊。”梶井摊开手:“那封信的收件人是侦探社附近的一家化学制剂贩售店,之前不是来这边袭击过人虎么?在电车上。虽然最后被打得破破烂烂,但是发现了这家店——我平时有和店主通信,让他直接寄给我平时常用的那几种,但是这次的我不小心把炸弹中丧生的尸检研究报告折进去了,所以必须得拿回来才行。”

中原中也一愣,这才记起刚才他、首领和芥川谈话时这小子没参与,而是在查地图。看芥川的那副阴郁滴出水来的臭脸,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收信人是谁,四个人里三个都要寄信给侦探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侦探社有多好的关系——于是下意识也以为梶井要寄给侦探社了。

“喏,到了,就是那家店。”梶井说。

能拿回一个算一个。中原中也在路边的停车位停下车,梶井基次郎开车跑进店里,两三分钟后,他一脸疑惑地走出店门,冲车子里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疑惑地摇了摇头。

“怎么,还没送到?”中原中也按下车窗:“但是我们这一路上并没有看见邮差啊。”

“不,送是送过了……”梶井基次郎困惑地挠了挠头发:“但是店长说,他见到隔壁的咖喱店今天有收了几封信,但邮差并没有来这里?奇怪,是我写错地址了么……”

一行人正在疑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走过来,拿着一封信,推开店门走进去:“下村店长啊,这里有你的一封信,邮差送到我那里去啦。”

“啊,是拐角煎饼店的奶奶。”店长擦了擦手走出来,道谢后接过信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站在一边的梶井:“梶井先生,这是你刚才说的那封信吧?”

“啊——!就是它!!是我的信!!”梶井瞪大眼睛,把巨大的护目镜推到了额头上:“怎么会这时候才送来?”

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看到这边情形,也跟着推开车门下车。

“今天的邮差先生,是个陌生的小伙子啊。”煎饼店的奶奶笑呵呵地说:“是新人吧。还认不清这里的门牌和人名。毕竟我家的店和下村店长的店,门牌号可是很相似的呢。”

 

“我怎么感觉事情有点不大对。”中原中也听完,皱着眉开口。

“邮局的工作人员说,今天送信的邮差是熟练工。”芥川龙之介低声复述。

梶井想了想,问那位老奶奶:“奶奶啊,那个邮差送信的时候,还对你说了什么吗?”

“嗯,我想想啊……他对我问路来着。”老奶奶回忆:“他问我,‘这条街的83号,那家叫漩涡的咖啡店在哪里’。我回答他说,‘83号的话,因为当时规划的问题,不在这条街,在离这还有半个街区的五丁目上。”

那不是侦探社的位置吗??

 

“喂喂,冒牌的邮差,打听的地址,这怎么听怎么不妙吧?超级标准的犯罪寻仇套路啊。”梶井小声说:“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帮忙吗?”

“这点小事,我和芥川去就行了。”中原中也揉了揉额头,回到车上:“你先回去吧,今早的会议交给了你很多新任务不是吗。”

“那我就先走了。”梶井并不和他客气,并起手指隔着窗子对他点了下额头:“有事的话,我随叫随到。”

“真有我都解决不了的事,叫你来也是白给。”中原中也笑骂:“心领了,回去上班加班去吧。上车芥川。”

梶井基次郎:“等等,从上班这个角度来看,我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去比较好?呃呃呃,等等中原,我后悔了,把我带上——”

但中原中也的车已经开远了。

 

车上只剩下了芥川和中原中也两人。他们遇上堵车,本来能二十分钟赶过去的路,也被拖成了四十分钟。

“中原前辈的那封信。”芥川龙之介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灯,平静地开口了:“是寄给太宰先生的吧。”

“是情书吗?”第二句话更加一针见血。

“那天,中原前辈在酒吧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其实我也在。我在那里的后门等一个目标人物,看到你和太宰先生喝酒,接吻,后来太宰先生先离开了,中原前辈趴在吧台上,摇摇晃晃对调酒师要了纸笔,写下了什么东西。”

这是第三个炸弹。

 

芥川龙之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长短不一的三句话下来,中原中也完全不动了,没点燃的烟草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掉了下来。

 

04.

中原中也在想自己当时是怀着什么心情写下那封信的。

就像芥川所说的那样,那天他喝多了,又正好遇到太宰治。太宰治和他偶遇、顺势蹭他的酒喝是常态,恰好那天两人间的气氛也不错——这里的“不错”是相对而言,他们没有打起来,仅仅只是拌了嘴,互相嘲讽了几句,然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处喝酒,对他们来说就是难能可贵的友好氛围了。

两人都喝到头脑不太清明的时候他们吻到了一起,并不激烈,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只是各自半侧过身,太宰治手肘撑在吧台上俯身下来,嘴唇轻轻碰到了中原中也的嘴唇,在预告一样磨蹭了两下后,他们的舌尖伸了出来,嘴唇含到一起。这种情况在他们认识这么久的漫长岁月里发生过无数次,他们接过吻、上过床,和平日常时候很难想到对方,但在自己身心俱疲、连一个手指尖都不愿动弹,也不想回到一个人冰冷的家中时,第一个想到的又总是对方。就好像他们在不同的道路上,各自向前走,都知道想休息的时候只要扭头就能看到那张好看熟悉又令人生厌的脸。

喝了酒太宰治就准备走了,走之前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这里“回去”的意思只有一个,中原中也即使喝得迷迷糊糊也心知肚明,他第二天还有个早会要开,和太宰治厮混不起,所以摇头拒绝。太宰治也没强求,伸手挠小狗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耸耸肩说“我们这样还真有点关系好的错觉呢”,然后就走了,中原中也自己在吧台旁边,无聊中把这句话想了又想,最后发现就今晚来看,他们的关系好像是还不错。

他和太宰的关系时好时坏,就好像一直以来他对太宰那隐秘又不可言说的心情——于是在酒精催生下,他问调酒师借了纸笔,以及信封。

中原中也用醉酒后摇晃但仍然潇洒的字迹,给太宰治写了一封情书。

 

 

车子里,中原中也无言沉默。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突然想到,然后想确认一下。”芥川说话做事都向来一板一眼,他说是好奇确认,那就是好奇确认,不会有更多内涵。不过他多少也知道一点人情世故,在犹豫片刻后主动暴露了自己那封信的内容:“我和人虎约了六个月的止战,约好六个月后再比胜负。樋口一直对我先前在海上的重伤耿耿于怀,认为那是人虎和镜花二对一的手段,于是现在六个月到期,她偷偷替我给最人虎写好了挑战书,放在了我桌子上。”

“啊……嗯。”中原中也没想好要怎么评价,就他本人而言,他好像已经过了要和谁一门心思拼出个胜负的年纪。就连和太宰治,他们两个最近的见面交流,吵过火了也只是活动筋骨似的打一打,并不冲分胜负去。

于是他想了想,只好开玩笑说:“挑战书。那不是正好符合你的心意,就这么送到侦探社去也可以吧。”

“是这样,所以接下来中原前辈只要拿回您的信就好。”芥川龙之介认真点了点头:“前辈把我在前面的路口放下来就好。”

“哈——给我等下,你就这么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中原中也哪里想到自己一句说笑,芥川就真的不再找了:“等等芥川,挑战书这种发生在古代剧里的东西,你送到人虎那里,不担心他吐槽你幼稚吗?你就算真想找他再打一场,拿回来挑个好时机,直接上门说明不就好了!”

“实际上,刚才黑蜥蜴发来联络。”芥川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港口交货的货商耍滑存了我们一批货,请我现在立刻赶过去。”

中原中也:“港口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大事,”芥川龙之介摇摇头,“但我还是要到场。挑战书的事,今早被寄出去,樋口发现放在我桌上的信封不见了才敢告诉我,所以我才下意识追了出来。但现在想想,我的确是想和人虎再打一场,这种心情我一定要让他知道。

芥川龙之介冷冷地说:“至于手段如何,我不在乎。”

 

“……服了你了。”

中原中也抹了把脸,靠边停车:“今天风这么大,你就别强迫你的肺跟你跑到港口了。开我的车走吧。”

 

 

结果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追着那封信,一直追到侦探社。

因为怀疑那冒牌邮差是为了报复侦探社楼下咖啡店的什么人,而故意加快速度把信送到那边,所以中原中也在人行道上一路狂奔,同时心里乱糟糟的,满心都是刚才芥川的话。

转过弯就是侦探社所在的街道,中原中也跑过来,来不及喘匀气,一眼看到了侦探社楼下咖啡店门口,一个邮差打扮的人,正要把信递给店长,而一道银光从他藏在挎包的手心闪过。

就是这家伙了!!!!

中原中也猛地加快速度。

 

“给我等等——!!!”

 

 

05.

千钧一发之际,中原中也狂奔过去,一脚踹飞了企图对咖啡店老板实行报复的冒牌邮差,用来行凶的匕首“刷刷”转圈,最后“噌”一声钉在了墙上。然而这一脚后中原中也并没有去关注这个冒牌邮差是否还有行动力、在他那一脚后是死是活,装满信的斜挎包跟着邮差一起高高飞起,中原中也眯起眼,从纷纷扬扬的雪片中一眼看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封,跳起来一把抓在了手中!

一曲三折,终于拿回来了!!中原中也还保持着单手高高抓着那封信的姿势,半弯下腰,另只手扶着膝盖喘气。他从两条街外一路狂奔过来,说实话这点运动量倒不算什么,只是他在看到那冒牌邮差已经站在侦探社的楼下,正在翻装着他那封情书的斜挎包时心跳就直线加快,浑身血液往头上涌。费了这么多事,这下终于拿回来了,总算避免了一场灾难!!中原中也撑着膝盖一边喘一边心情复杂。

 

“什么什么,”一个熟悉的嗓音在他身前响起来,好奇念出了他手中信封上的收件人:“‘太宰治 收’——啊呀,是寄给我的么?那我就收下啦。”

说着来人已经轻轻巧巧从中原中也手里抽走了那封信,中原中也已经完全惊呆了,连暴跳夺信的力气都没有了。“……你怎么在这里啊?”他用一种马上要死的语气喃喃:“把信还我。”

“这可是侦探社的楼下喔。中也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当然要下来看一看,该问‘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的人是我才对吧?”太宰治挑眉,歪头嫌弃地看着中原中也:“才不还呢。不是寄给我的吗?”

中原中也不说话了。说来好笑,他纠结担心了一上午,火急火燎地几乎翻遍了整个街区,为此还阻止了一起犯罪未遂,就为了这封信。然而当太宰治真的站到他面前、拿到了那封情书时他忽然又破罐子破摔地懒得拿回来了,他想到了芥川龙之介,芥川和人虎的交流从来直来直往,是要挑战还是休战,都通通写在脸上,而他和太宰治这么多年,都有所感觉和对方关系的微妙,但为了那所谓的“成年人给彼此留有余地和面子的体贴”,谁都没有做第一个开口的那个,一直拖到现在。

太宰治拆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纸片。

中原中也垂着头。他放弃了,太宰治大概会嘲笑他很久吧。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心情真的逊毙了,但或许……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这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中也。”太宰治开口了。

 

中原中也攥紧拳,下意识闭上眼睛。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啊!”太宰治难以置信地抖着手上展开的纸片:“你把那天我和你喝酒的账单寄给我??太过分了!!说好的那天是你请客呢????”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刚给自己悲壮做好了心理建设的黑手党干部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犹豫地从愤愤不平的前搭档手中接过信封和里面皱巴巴的长纸片,拿到手中展开一看,发现果然没有半点记忆中的内容,入眼第一个就是“长岛冰茶x4    30000円”的字样。

 

中原中也:“………………”

“啊。难道是……”中原中也敲了下手心,喝醉那天晚上的事情在此时此刻终于完全记了起来——晕眩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写完情书后,他把信装入了信封,写好地址,然后把笔和兜里的账单一起丢进了垃圾桶……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情书,在那天晚上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搞错了吗!

 

中原中也镇定地收起账单:“误会,是爱丽丝今早帮我们寄材料,一不小心把这个也寄了出来。请你喝酒算个什么事?反正你来我这里蹭吃蹭喝的次数,数都数不过来。”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地上那个晕倒的冒牌货就交给你们侦探社处理了。”

快速说完这一大串,中原中也转身就要离开这个充斥了尴尬与是非的不祥之地,但太宰治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中也。信封里的是误会,信封上的收件人和地址总不是吧?”太宰治不紧不慢地说:“中也那么着急地跑过来,拿回这封信不想让我看到……中也一开始以为这个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我……”中原中也张了张嘴。太奇怪了,明明他刚刚已经豁出去,做好了被太宰治发现自己的心情的准备,但是现在得知信封里的压根就不是情书而是一个乌龙,他那点好不容易冒出来的勇气又重新缩了回去。

“我……”中原中也沉默,最后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嗯……是嘛,那就算了。”不知道今天吹得哪阵歪风,太宰治居然没有追问,只是在一个意味深长地鼻音后就松开了他的手腕。中原中也的理智在催促自己赶快走赶快走,但心理上却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回过头想看看太宰这混蛋又在想什么。

结果一回过头,就看到一个雪白的信封戳到了自己鼻尖底下,把他吓了一跳。

 

“这什么???”

“看不出来么?是信呀。”太宰治挑起眉说道:“写好后好久了,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寄出去。刚才在楼上,正在揪着花瓣数到底要不要寄,结果揪下最后一片时刚刚好,看到中也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当时我就想,也许这就是要我寄出去的意思吧。”

 

中原中也呆住了,愣愣地接过手中的信,似乎是不敢相信的翻来倒去看了信封,正面写着收件人——中原中也;而背后用来粘合信封的是一颗可爱的桃心贴纸。

这是一封什么信不言而喻。

 

“我把信交给你了,英俊的邮差先生。”太宰治转身走回楼梯间,要上楼回到侦探社,背对着中原中也摆了摆手:“就麻烦邮差先生将这封信,带给我的心上人了。”

 

中原中也在原地愣了足足半分钟。

半分钟后,他再也忍不住上翘的嘴角。中原中也把信往怀里一塞,迈开腿,几步跟着跳进了侦探社的楼梯间,追了上去。

 

Fin.

 


乔之

论猫和大姨妈的兼容性(上)-中太

富家少爷中x双性猫妖宰 

姨妈痛喜闻乐见 

 是@取名字什么的真的很难 @Yuki 两位的点梗合并

预告 

◎正文 

水晶灯的光线穿过了香槟酒杯,光芒在酒液中如同钻石,夺目而耀眼。 

少年人穿着丝绸衬衫,马裤包裹的双腿修长有力,正交叠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 

“少爷,我们找到他了。” 

这话让少年手中缓缓晃动的酒杯一顿,随即被放到了小几上。 

“你确定?” 

黑衣人点了点头:“金棕毛色,没有错。只是所处之处不好动手,还得少爷您亲自动身前往。” ...

富家少爷中x双性猫妖宰 

姨妈痛喜闻乐见 

 是@取名字什么的真的很难 @Yuki 两位的点梗合并

预告 

◎正文 

水晶灯的光线穿过了香槟酒杯,光芒在酒液中如同钻石,夺目而耀眼。 

少年人穿着丝绸衬衫,马裤包裹的双腿修长有力,正交叠在一起,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 

“少爷,我们找到他了。” 

这话让少年手中缓缓晃动的酒杯一顿,随即被放到了小几上。 

“你确定?” 

黑衣人点了点头:“金棕毛色,没有错。只是所处之处不好动手,还得少爷您亲自动身前往。” 

“哦?”中原中也坐直了腰身,“什么地方?” 

……………… 

建在地下的开阔场地坐满了熙熙攘攘的客人,无一不是带着面具,身着黑色斗篷。 

“少爷,这里。”在一处隐秘的角落坐下了,中原中也看着场地中间的舞台,眼神晦涩了一点。 

地下拍卖场,拥有这种地方的势力,确实是不能硬来的。 

手指叩了叩座椅扶手,中原中也偏过头:“几号?” 

“三号,标价50万美金。” 

中原中也点了点头:“拍下就离开,其它东西准备好了吗?” 

身边的人点头示意一切就绪。 

于是他靠在椅背上,安静等待。 

一号拍卖品是热场货,中原中也不太能看得出来是什么种族,应该是混血,挺漂亮的女孩子,拍出40万美金。 

二号似乎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中原中也看了看那水缸…… 

海族吗? 

“是海妖。”身边的黑衣人低声说。 

那倒确实是珍贵的,难怪人们挤破了头,最后落锤300万美金。 

“三号拍卖品,非常珍稀的金瞳猫妖,金棕色毛发非常漂亮,而且是未成年哦,任由各位调教──” 

随着主持人的话,盖着笼子的红布掀开了,露出了其中赤身裸体的少年。 

他缩在铁笼一角,金棕色长尾惊得炸开了毛,一对耳朵紧紧地贴在发间,显示出极度的惊恐来。 

中原中也捏着座椅扶手的手指几乎要掰断那截木头,他的目光贴在少年身上,充满难过和急切。 

“那么──起拍价50万──” 

中原中也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按下了拍卖铃。 

“我的天啊,C08号客人出500万!” 

在嘈杂的惊呼声里,拍卖师的声音像是隔了棉花: 

“500万一次。” 

“500万两次。” 

“500万──三次!好的恭喜这位客人!” 

当的一声,拍卖锤落下了。 

笼子里的猫儿抬了抬眼皮,然后闭上了眼睛。 

……………… 

怀里的人睡得不安慰极了,裹在厚重的斗篷里,总要时不时地打个颤。 

中原中也一下一下地抚顺了太宰治的头发,让医生借着他们两个的姿势,给少年的手腕脚腕上涂了药,又打了一针安定。 

过重的锁链留下的痕迹总得一段日子消散,医生说了,太宰治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疲惫,惊恐。 

虽然中原中也急于看看他的眼睛,但是,先让他睡一觉吧,人已经搂在怀里护在身边,来日方长。 

“太宰……我很想你……”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中原中也把太宰治放下来,看见他头顶的一对猫耳随着渐渐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着。 

上一次看见太宰治的耳朵,是自己没有被家族寻回之前了。 

太宰治喜欢笑,如果从人类的年龄来说,他大概已经活了几十年,可对妖来说,一样是未成年罢了。 

太宰治曾经庇护过他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还很小,比模样看着是少年的太宰治还小,可现在,太宰治仍旧是少年,中原中也已经抽长出青年人的轮廓了。 

“小鬼,有人来了,可能是你的家人。” 

“你该回家了……我?我可是妖,不像你,又小又黏人,像只小蛞蝓。” 

“好了好了,我会去看你的~再见了~” 

中原中也俯低了身子,在太宰治的耳边说道:“你骗人,你没有来看我。” 

其实中原中也曾回去过,可他得到的消息却是,他离开后不久,太宰治的藏身之处就遭到了“魔物猎人”的清洗。从那时起,中原中也就失去了太宰治的消息。 

中原中也的声音压低了,热气吹着猫耳上的毛尖:“我想不通,你那么聪明,会耍那么多小心思,怎么就没跑掉呢?”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唇瓣边的耳朵抖了抖,熟悉的该死的调子从“睡熟”的猫儿嘴里传了出来:“哈欠……很多年不见你还是很黏人嘛……跑掉了怎么见你欸……” 

中原中也几乎是刹那就坐直了身体,他看着床上的少年人伸了个懒腰,金棕色的猫尾在床单上来回晃了两下,猫耳分外灵动地抖动两下,黑发之下就露出了那双茶金的猫眼。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打出来泪花的视线里只有中原中也卡在“这家伙诈我”的惊异和“他好好的”的惊喜之间的那个像吞了猫砂一样的表情。 

“你……”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你还好吗,你为什么在拍卖场…… 

中原中也想问的东西全噎在喉咙里,卡得他心头发酸。 

“啊……这个……”太宰治歪了歪头,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其实……要怎么说呢…… 

要说他过得好,那就是说谎,太宰治过得并不好,在“恶魔猎人”的追捕下东躲西藏,无数次想要见中原中也,却无可奈何。 

要说拍卖场这件事,也只能说一半是太宰治的算计,一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想见中原中也,想得快要疯了。 

所以在被猎人的敌对势力的一次偶然围捕中,他放弃了挣扎。 

太宰治的尾巴在身后的床单上拍了拍:“我赌你一直在找我,赌你会来。” 

那我要是不来呢?你就任由那些人看你,买走你吗? 

太宰治似乎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识,哎呦一声笑了出来:“中也,你长大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莫非你在吃醋吗?” 

中原中也冷哼了一声:“那也总比某一位压根没长大得好。” 

“唔……别生气……摸摸我……很疼的……他们打我……”太宰治黏黏糊糊地蹭上来,十分自然地忽略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尾巴勾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像个没长大的小猫崽子,柔软又幼稚。 

就你那机灵劲,谁打得到你。 

中原中也想装作不理他,奈何手底下的尾巴来回蹭着,身边的少年软软地凑过来的时候,身体就比大脑更先一步抱住了。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靠过来眼睛舒服得眯起来的猫儿,还是老老实实得伸手摸他的头,连带着耳朵一起,摸个通透。 

就算是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拉不下一点点脸色去责备。 

狡猾的猫儿。 

tbc.


点梗开放中

作者的话:无聊到打起了游戏,我觉得我家七个月的小公猫该做绝育了,大半夜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