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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维田园

一年前画的第一张节气图,依然是现在最喜欢的

参考了偶然在b站上看到的庭院景色,觉得这种氛围特别符合我对晴明家的设想

(最近要备考所以只能先淘淘旧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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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千田土
撕心裂肺的摸了(什么)   老...

撕心裂肺的摸了(什么)

  老师!!!!!请问有没有群呢俺想找大家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爆炸)

撕心裂肺的摸了(什么)

  老师!!!!!请问有没有群呢俺想找大家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爆炸)

涼瓜牛肉壽司_
“噓……” 只完成了一半,剩下...

“噓……”

只完成了一半,剩下另外一半完成後會重新放出

【三裁 水性木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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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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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很咸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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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剧情向cut,素材全部来自《阴阳师·平安物语》第1季和第2季,都是断章取义和凭空捏造,通篇全是bug。这其实是两年前的存货,所以只有动画前两季的内容,不想再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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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伪·剧情向cut,素材全部来自《阴阳师·平安物语》第1季和第2季,都是断章取义和凭空捏造,通篇全是bug。这其实是两年前的存货,所以只有动画前两季的内容,不想再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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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夾給博雅套了件黑色衣服,原圖請移步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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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很咸的咸鱼

【69博晴夏夜萤火|15:00】代号·平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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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是@阿星哐哐炫饭 的点梗,内容是灵魂互换,想让它有趣一些所以架空了,是好久没搞的现代paro,谁说【哔——】不算灵魂互换呢。本人常年单机游戏玩家,设定不合理全是我的问题,以及我不能接受没有阴阳师的阴阳师,所以自己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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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雅睁开眼睛时,就算有所准备,还是被闭眼的阳光杀了个措手不及,他眯起了眼睛,手摸向了能提供安全感的弓,在扑了个空后才意识到这里和之前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只不过没想到真的得从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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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篇是@阿星哐哐炫饭 的点梗,内容是灵魂互换,想让它有趣一些所以架空了,是好久没搞的现代paro,谁说【哔——】不算灵魂互换呢。本人常年单机游戏玩家,设定不合理全是我的问题,以及我不能接受没有阴阳师的阴阳师,所以自己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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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雅睁开眼睛时,就算有所准备,还是被闭眼的阳光杀了个措手不及,他眯起了眼睛,手摸向了能提供安全感的弓,在扑了个空后才意识到这里和之前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一切都得从头再来——只不过没想到真的得从零开始。

  他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发现手和脚不听控制,挣扎了一会儿后学会了简单的翻滚,在大腿逐渐有了力气之后拉住了一旁的树枝,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后他抱住了旁边的树干,用远眺逐渐适应了视距,摆脱了眩晕后眼前变得清明,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惊喜。

  变得平静后终于可以细细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微风,里面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侧耳倾听时有一阵阵蝉鸣,这种感觉过于真实,让他忍不住想多待一会儿。

  透过湖面,他看到了一圈接一圈的涟漪,光斑之下映衬出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在这里也活着,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个体,指腹传来的节奏告诉他胸膛里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起伏着,一下接着一下,强壮而有力。

  “这里是个挺不错的世界,对吧?”

  正当他有些发愣时,少女的声音从身后穿了过来。

  “非常不错,没想到会这么真实。”

  博雅转身看向了打着伞的少女,在打量了一阵后十分肯定地说道。

  “希望哥哥喜欢这里。”

  用户名为神乐的少女莞尔一笑。

  

  

  《代号·平安京》,是一款由源氏集团开发的VR大型多人在线RPG游戏,特色为最大程度还原平安时代的风貌,有足够开放的世界地图,以及AI演算出来的仿真人NPC,并且加入了最先进的虚拟技术以及真实的物理引擎,目标是成为打破时代局限的作品。

  游戏在几年前立项时已经有了足够的关注度,“舅舅党”们时不时透露地消息每次都能引发讨论狂潮,很多人不信以目前的技术能做到偷跑消息里的程度,导致口碑还没公测就已经褒贬不一。直到前几天传出内测的消息,很多测评家在四处求一个内测码,然而本次内测只向特定人群发放,能够第一时间回到平安京世界的只有极少数人。

  作为游戏开发者之一,目前神乐的工作内容是寻找合适的人员,并邀请他们参与测试。源博雅之所以能拿到测试码,不仅因为他是妹妹的家属,更因为他自身素质过强,擅长各类运动且在箭术方面有所造诣,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几乎对市面上的游戏没有兴趣,是位不折不扣的现充。

  《代号·平安京》是款全年龄向的游戏,想要打造的不仅仅是部好玩的游戏,更想做到的是让每位新手以及不常玩游戏的人也能尽快上手,并且获得最佳的游戏体验,博雅这类人显得弥足珍贵。

  要说服博雅友情参加内测并不难,但是要他真心实意提出意见却是件不简单的事。不过神乐很快就找到了切入点,她直接将安装好游戏的VR设备递给了博雅,并且告诉对方“里面可以实时和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强者比试,就像真的在线下切磋,我们需要专业人士反馈对战体验,才能不断优化改进”。当她看到博雅的眼神逐渐发亮时,觉得这件事十分有戏。

  在经过简单的设备穿戴训练后,博雅怀着期待的心情首次启动了他的游戏。

  之前接触过RPG游戏,对于需要捏脸的流程算是比较熟悉,在匆匆浏览了一遍后发现捏脸系统过于强大,不仅可以调节脸部细节,还能修改身体上的每点参数。为了让游戏更有沉浸感,对待游戏角色也像对待每个生命一样敬畏,除了可以通过妆容细微改变外,之后没有面容重塑系统,所以每一步必须谨慎。

  在思索过后,博雅开始创建属于自己的角色,在认真调整了一段时间后,手下的男性面容逐渐立体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博雅停下了动作,心情十分复杂地打量着面前含笑的男子,然后挪开了视线。

  说来不可思议,他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个身影和他并肩战斗,在调整数值时博雅忽地有个想法,他认真地回忆着梦里的场景,一点一点调整着角色的眉眼。虽然是创建的虚拟角色,但是皮肤肌理上的小瑕疵十分贴近真实的人类,再加上微微起伏着的胸口,恍惚间博雅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素未谋面的那个人。

  甩去有些奇怪的念头后,他看到游戏界面上有着上传照片的选项。为了让游戏更有代入感,开发者支持通过全身照生成角色的功能,他立即按照要求录制了一段动作捕捉视频,短暂地等待后他看到面前的人变成了自己,甚至有着十分相近的小动作。顶着有些别扭的感觉,他选择了提交形象。

  之后需要进行人物设定及职业选定。游戏里可供选择的职业非常多,甚至能随意组合,有些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博雅的目标很明确,他是帮神乐测试弓箭技能和对应的物理引擎的,所以武器选了弓,在职业方面本想直接选择弓箭手,在下滑过程中看到了阴阳师选项,他隐约记得神乐选了这个职业,在短暂思考后决定成为一名阴阳师,擅长结界术。

  初进游戏的他就像刚出生的婴儿,需要从蹒跚学步开始,他在内心叨咕着太过麻烦时,眼前真实的一切让他倍感惊喜,有种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的欣喜,忍不住想快些探索这个新奇的世界。

  当她看到与现实中无二致的神乐站在身边时,鼻头竟然有些发酸。平时他确实心疼顶着黑眼圈的妹妹,只不过这是对方的爱好与工作,他无权干涉,只能带着不理解力所能及地支持着对方。刚刚他也尝试过不挥动手臂触碰这个世界,掌心传来的触感让他懂了神乐工作的意义。

  想要更多的人亲眼看看平安京。

  博雅呼吸着属于他的时代,但又十分遥远的空气,然后看向了神乐。

  “我要做什么?”他认真问道。

  

  

  几天之后,平安京里的人们逐渐听闻了一个传说,有位使用弓的武士经常在附近徘徊,并且不断下战书。一开始大家以为来了个强大的妖物,后来通过对方身上的家纹判断出是源氏的贵族青年。

  年轻的武士专注于消灭附近的妖物,导致妖物们再也不敢主动挑衅,只能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着一无所知的新访客。但这番举动确保了城中的安全,也平息了附近的骚乱,这位武士逐渐成为了人们心中守护平安京的英雄之一。

  “这次封印任务能获得的勾玉是……”

  看到能到手的数量后,博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今天的计划是去集市买下预留的符咒,据说是由大阴阳师晴明亲手绘制,附在箭矢上可以弥补他对抗某些妖物时的短板。

  「咚、咚、咚」

  正当他准备出门时,有人叩响了房门。

  “进。”

  博雅以为神乐提前来找他,十分随意地拉开了门,当他看到门口身着狩衣的拜访者时,大脑瞬间宕了机。

  “系统会记录捏人时的废稿给npc用吗,看来数据一点也不安全。”

  博雅小声嘀咕着,忽然想起来神乐反复强调要沉浸在角色中才能获得最佳体验,所以在经历短暂失神后立刻清了清嗓子问道:“咳、你找谁?”

  “你好,请问神乐在吗?”

  得到回答后,博雅再次鼓起勇气直视了对方。梦中共同作战时只能隐约看到轮廓,从没听清过声音,当男子开口后博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像是捅破了最后的阻隔,让那个形象完全活了过来。

  博雅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对方的头顶,然后收回了视线。

  为了让体验感得到最大提升,NPC们没有完全相同的长相,并且能通过面部识别读懂玩家的喜怒哀乐,加上在AI的验算下就像和真人聊天一样,从行为举止中很难分辨出谁是玩家谁是NPC。为了做区分,玩家们头顶会强制显示自己的ID,只有选择沉浸式体验后会隐藏所有玩家的ID。此设置对别人无效,仅能在自己的视角实现。

  博雅喜欢找人切磋,但不想惹上麻烦,为了辨别人机一直没用隐藏ID的功能,而拜访者头顶没有任何显示,说明可能是个NPC。

  得到了这个结论后,博雅肆无忌惮地向前走了一步,仔细端详着对方的脸。

  “虽然系统直接盗用了我的数据,但是效果比我自己捏的好多了,比如说睫毛的长度,确实像现在这样更合适。”

  说罢他抬起了手,轻轻拢住了一缕对方束于身后的长发,缠绕在指尖的柔软触感让他的心跳莫名加了速,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平静地平视着他。

  “还好你只是个NPC,不然我以为梦里的那个人到面前了。啧,一会儿见到神乐需要反馈系统盗用废方案的问题,会让玩家很没安全感。”博雅喃喃道。

  “在你眼里,我是个NPC?”身着狩衣的男子噙着笑意道。

  “哦抱歉,你的词库里可能没有这些词语,不理解也是正常的。要扮演角色是吧,那么我用你能听懂的词推动剧情。”

  博雅向后退了一步,“神乐还没回……”

  “晴明哥哥,你怎么提前来了?”

  少女的话打断了博雅,进门的神乐收起了伞,用和熟人打招呼的语气寒暄了几句,博雅看到此时的「神乐」头顶也没有显示ID,陷入到了不解中。

  难不成来了个和神乐一样的NPC?游戏系统变得那么敷衍了吗?

  正当他在心里嘟囔时,忽然看到神乐的头顶闪了一下,随后显示了粉色的用户名。与此同时,与她交谈的阴阳师头顶也逐渐浮现出了蓝色的ID,在看清后博雅「啊」了一声,立刻取下了设备。

  

  

  「刚刚服务器不停服更新,可能会出现一些bug,哥哥被卡掉线了吗?」

  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看到神乐发来的消息后博雅又涨红了脸,将目光移到了设备上开始思考销号的可能性。

  「现在有个任务需要测试,哥哥方便帮个忙吗?」

  紧接着又收到了一条消息,在重新做完思想斗争之后,博雅颤抖着回到了平安京。

  再次睁开眼睛时,博雅正好对上了晴明的视线。

  “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博雅立刻道了歉,然后挪到了神乐身边问道:“要去哪?”

  “黑夜山,有个结界不稳定,需要修复。”

  神乐推开了门,示意队友们跟上。博雅压低了声音,偷偷问道:“这个世界里没有重名的人吗?”

  “没有,为了防止恶意冒充别人,每个人的名字都是独一无二的,包括面孔。”神乐回道。

  “那个人真的是晴明吗,我以为能叫这个名字的是这里的重要角色,不能让玩家叫这个ID。”博雅继续说道。

  “虽然有些巧合,但他确实用的是本名,晴明哥哥为这个世界提供了非常重要的理论支持,是我们聘请的研究平安时代人文风俗的专家,我们共事很长时间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介绍给哥哥认识。”神乐解释道。

  “这样啊……”

  博雅一面消化着神乐提供的信息,一面偷偷瞄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男子。他本来想提系统盗用废稿的问题,忽然想到自己刚进这个世界时已经听说过大阴阳师晴明的名号了,当时他以为是这里很厉害的NPC,想找个机会和对方切磋,结果忙于修行逐渐忘了这件事。

  按照这样的时间线,晴明是最早一批进入这个世界的,不存在直接用了自己的模型。博雅不禁怀疑是不是之前见过对方,潜意识里才会让梦里的那个人有了模糊的身影,但他十分确定之前神乐为了保密从未向他透露过任何信息,更别说见过相关影像了。

  在博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路边出现了一位巫女,对方手执法杖,像是在等什么人。

  “恭候多时了。”

  待到一行人靠近后,巫女微微颔首,博雅看了眼对方头上的ID,确定没有遇到支线任务。

  “今早在占卜时预知有故人经过,所以在此等候各位,希望不会太冒昧。”

  博雅看了一眼神乐,看到妹妹脸上也有些迷茫,琢磨着这可能是对方给自己的拟的流浪占卜师设定,可能因为无聊想找点乐子,了然地接受了这样的说辞。

  “我在占卜中看到了结界有所动荡,作为生活在平安京的一员,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博雅看向了临时组成的小队,除了晴明可能有一些恢复能力,他和神乐是无法治疗的,而眼前名叫八百比丘尼的女子似乎擅长类似技能,确实适合纳入队伍。

  在简单介绍了能力后,八百比丘尼加入到了队伍中,神乐向这个临时小分队介绍了背景。本次任务也很简单,找到结界动荡的原因,把它修复起来就好,只不过之前没有人能完成,他们需要修正难度。博雅发现在此过程中晴明一直在提出十分精准的指导意见,他只用听从部署就行,所以轻松了不少。

  要抵达黑夜山,需要沿着一条小径前行,路上晴明和神乐说了不太相符的地方,神乐一一记下。

  博雅看向了同伴们,心中涌起了异样的情绪,明明今天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但这种感觉似乎已经经历过许多次,在蹙眉时他记起这个场景很像他梦里重复过许多次的,如果没有记错,接下来会是——

  “小心。”

  明明处于盛夏,周围安静得可怕,之前博雅来过这里修行,被蝉鸣扰得心乱,不得已换了其他地方,现在这个状态不对劲。博雅握紧了弓,看向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群鸟儿跃起,带走了一片落叶。与此同时,天色逐渐苍茫,湖水似是褪去了颜色,唯有黑白二色。

  博雅立即将灵力汇于掌心,屏息向下汇聚,红色的结界从四人脚上展开,迅速隔断了黑暗的蔓延。在不远的地方,时空被撕裂出了一条裂缝,不可名状的东西缓缓向外蔓延,让在场的人打了个颤。

  博雅没想到氛围竟然能做得真实,心疼地向神乐投了个崇敬的眼神, 这时他看到晴明来到了自己身边,递出了一叠符咒。

  博雅了然地接了过来,轻车熟路地简单分了类,迅速选出一张附于箭矢夹于指尖,离弦时带出一串安心又强劲的尾迹。在触及缝隙时,箭被完全没入,像是无声沉入了海底。博雅同晴明对视了一眼,一人迅速拉住两位女士向后退去,另一人上前一步张开了个守护结界,与此同时,瘴气凝成的触手冲向了面门,刺到了蓝色的保护结界上,震得周围石碎天惊。

  在灰尘中可见度只有一二米,完全看不清前方,博雅在耳朵轰鸣之时隐约看到前方的身影有条不紊地结着印。随着粉色的身影滑过,最前方多了一条巨大的金鱼,抗下了瘴气的大部分攻击。

  博雅准备向前寻找瘴气的根源,随着一阵铃声响起,周围的视野逐渐清明。他活动了有些麻木的虎口,发现本来迟钝的身体又变得灵活,这时他看到了瘴气的根,当机立断地搭上了一支箭。

  拉弓,是他最熟悉的动作之一,练习了千百次之后他有所领悟,只要松开手指,就能了结一切。正值胸有成竹之时,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当他回过神时,手中的箭变成了一枚符咒,手指也变得更修长。

  他迷茫地转身,看到了自己的面孔竟然出现在了后方,对方放下了弓,同样看回到了自己。

  “不会吧……”

  在场的三个人同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只有八百比丘尼扬起了嘴角,一副饶有趣味的模样。

  “这是它的技能还是……”

  博雅开口的时候,发现发出的声音竟然是晴明的,无端的慌乱让他向后推了几步,回到了同伴身边。

  “可能是遇到了bug,我不记得策划给它设定过这样的难度,做方案时提出过让它根据挑战者的实力自行决定技能,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

  神乐在解释的时候召唤出了炼狱,稍微抵抗住了瘴气的攻击,而部分漏网之鱼穿过了岌岌可危的结界,博雅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前方,却用不出任何能力,只能下意识地用手臂接住了攻击。

  火辣辣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看着破碎的狩衣之下,白皙的手臂上生出了一条血痕,让他的心也揪了起来。他现在的身体是晴明的,但是触感是自己能体验到的,他不会用晴明的技能,有些担心让晴明的身体去承担后果,只能小心翼翼地闪躲着,忽然变得拿不定主意。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位女士走向了前方,用她们的技能继续抵御着攻击,博雅别扭地看向了自己的脸,用眼神询问着怎么办。

  “你是源氏的人,应该会使用基础的阴阳术。”对方冷静地分析道。

  “是的,虽然我的心不在研习阴阳术上,但基本的原理是懂的。”博雅说道。

  “你擅长大结界之术,只要稍微改变咒语,就能将它转换为小范围的守护之术。”

  听到晴明这么说,博雅忽然有所领悟,他看向了神乐她们所在的方向,急忙念出了咒语,充沛的灵力比他习惯的方法更灵活,一道蓝色的墙挡在了偷袭的瘴气之前,正好抵御住了强力的一击。

  “我平时习惯使用弓,但那把弓也能变成刀,如果你可以近战的话……”

  话音落下时,一般只能自己操作的弓在晴明手中幻化成了一把武士刀,博雅有些怀疑这个功能是不是刷脸启动的,他还没告诉晴明怎么变化。

  二人在准备好之后,博雅努力回想着研习过的阴阳术,给队友们不熟练地叠加增益,虽然强化的数值有限,但聊胜于无。让他没想到的是晴明的身形十分灵活,在习惯了武器之后变得游刃有余,游走在了最前沿。

  博雅看向了自己的身躯,忽然有些感慨。成为阴阳师需要的是天赋,世人只知道晴明是平安时代最负盛名的阴阳师,却不知道对方同样擅长近身之术,就像知道源博雅擅长箭术,然而他也是源氏血脉,认真习过阴阳术。

  凝息之后,博雅感受到灵力在胸中升腾,他将意念放至指尖,认真地结着每一个印。随着逐渐领悟到身体的奥义,龙胆花依次在指尖绽放。手臂挥舞,熟悉的力量再次汇聚于手臂,在挥出之时符咒化为了一柄武士刀,凝聚在其中的三股力量缠绕在了刀柄上。

  他大喝一声,刀锋斩破了荆棘,跃于半空中后极速下降,刺进了瘴气根部,在即将脱力时,衣摆幻化成了一阵风,让他轻柔地着了地。波动之后,结界口迅速向后收缩,最后褪成了一条线,在符咒的封印下不复存在。

  

  

  再次取下设备后,博雅有些沮丧,随后笑容爬上了嘴角,然后变成了大笑。刚刚的战斗太过酣畅,在内啡肽的影响下心脏止不住地跳动,最后转折成了失落。

  他低头安抚着失落的悸动。

  奇妙的体验让他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晴明这个人,毕竟那里是虚拟的世界,就算看上去已经趋近真实,但只是一串虚拟的数据,谁也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下线前约好了之后再一起组队,这让他有些期待但又痛苦,他知道自己想要了解的不止这么多。

  “哥哥,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神乐叩响了房门问道。

  “有的,有什么事吗?”博雅忽然紧张了起来,他调整好了表情,装作云淡风轻地打开了房门。

  “晴明哥哥明天会来出差,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吗?”神乐问道。

  

  

  END.

  

涼瓜牛肉壽司_

平安京掌管星象和雅樂的神

【十二裁 水性木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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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很咸的咸鱼

【69博晴夏夜萤火|17:00】神见万物

  虽然以我的笔力十有八九吓不到人,不过提前预警一下,由于这篇非常放飞自我,含有大量克系元素以及掉san值描写,所以打个精神污染预警。

  这是第三篇文字AVG,新建文档时思考了一下,如果按照之前的模式来的话挺没意思的,所以本次引入了COC跑团的元素,需要各位自己简单算一下数值,做剧情走向判定。

  可能有些地方解释得不够清楚,有问题欢迎在评论区里交流,以免游戏体验。不过不用担心太难,数值只是为了让剧情更沉浸,不想思考就随便选,总之都能读下去。这篇是手游向的同人,在日常描写上没有太考据,平安京有miku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为了让背锅侠能够背锅,这篇的背景是游戏重启前的世界,高天...

  虽然以我的笔力十有八九吓不到人,不过提前预警一下,由于这篇非常放飞自我,含有大量克系元素以及掉san值描写,所以打个精神污染预警。

  这是第三篇文字AVG,新建文档时思考了一下,如果按照之前的模式来的话挺没意思的,所以本次引入了COC跑团的元素,需要各位自己简单算一下数值,做剧情走向判定。

  可能有些地方解释得不够清楚,有问题欢迎在评论区里交流,以免游戏体验。不过不用担心太难,数值只是为了让剧情更沉浸,不想思考就随便选,总之都能读下去。这篇是手游向的同人,在日常描写上没有太考据,平安京有miku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为了让背锅侠能够背锅,这篇的背景是游戏重启前的世界,高天原的神明还在位的时候。


  【玩法介绍:】

  1.如果你接触过跑团,我就不用解释了,你会发现我的剧本写得十分拙劣,甚至不能算跑团哈哈哈哈哈。

  2.如果你是yys玩家,这次的玩法类似修罗鬼童丸的伴生活动,只是把它变成了文字AVG,建议继续阅读玩法说明。

  3.如果你什么都没接触过,接下来我会做详细的玩法说明。


  【玩法说明:】

  1.在阅读开始之前你有一个初始数值点,本篇分为精神值、力量值和理智值(SAN值),理智值决定剧情推进程度,精神值和力量值影响结局,为了让剧情推动下去,理智值的重要性大于其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人了,同样也会迎来结局。

  2.每个选项会对初始数值产生影响,请在做出选择后计算每节过后的数值变化,在判定时你的数值会影响之后的剧情发展(为了简化不设置骰子,仅做数值判定)。

  3.懒得计算可以随便选择,当一个普通故事看就行。


  【其余说明:】

  故事主线是一个,细节怎么发展由你选择,选项比较多所以每个人读到的故事可能不同,可以根据自己的数值自由定制能看到的故事,而不是由我告诉你故事是怎么样的,需要不断点击选跳转,从心选就可以了。

  本篇依然是不拆不逆的博晴,不涉及其他CP及乙女剧情,不可用于代餐。ooc属于我,和角色无关。

  由于我能看到阅读量,所以大概知道每条线选择的人数多少,我也很期待你们的选择。如果发现剧情上有bug可以告诉我,请不要在跳转的选项下面讨论剧情,而且一定要按照顺序进行游戏,千万不要跳过。看完以后欢迎再回到这里唠五毛钱的嗑,我挺喜欢和大家互动的。

  如果接受以上的设定并且不雷第二人称,现在就能开始你的游戏w


  【游戏背景:】

  你,一名来自京都的阴阳师,为了调查最近的异象需要装作平民,尽量不使用阴阳术暴露自己。然而受到环境的影响,导致理智有些波动。

  你需要和同伴们配合完成此项任务,但互相不能干扰。

  【初始数值:】

  精神值:5

  力量值:5

  SAN值:10



  ——————游戏开始——————



  “急急如律令!”

  耳旁浮现的话语使你猛然睁开了眼睛,起身后你想攥住身上的薄被,发现它早已被踢到了角落。你无助地抱住了胳膊,冰凉的触感得让你打了个颤,唯有浮于表层的汗渍表明了此时正处于盛夏、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

  夜蝉的鸣叫使你更加心烦意乱,这时候你发现自己一直在张着嘴呼吸,新的气息涌入后,仿佛刀片顺着喉咙滑下。你捂住了嘴,拼命压制着想要干呕的冲动,求助般地环视周围,看到了摆放在不远处的茶具,想起那里还有睡前盛好的半杯水。

  你挣扎着起身,双腿像是被抽了筋骨,绵软地使不上力气,你只能匍匐着向前,颤抖着触碰到了杯子边缘。这时,你的后背一凉,你发现那个令人恐惧的视线又从窗口附近看了过来,察觉危险的直觉让你不敢转身,在失神之时杯子啪地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你垂眼,看到了浮于碎片之上的景象,是一张属于你的惨白的脸。你想收拾残局,在垂手时停滞住了,倒影中的脖子上有一双手印,也是导致手指脱力的原因。这可能是自己留下的印记。

  你不禁回想之前的梦境,刚动念头时脑袋就像被种了一颗种子,强行破土的力量痛得随时像要炸裂。

  这时你决定——

  A.重新倒了一杯水,不去回想梦境 

  B.忍着痛意,继续回想 

一条很咸的咸鱼

【69博晴夏夜萤火|19:00】双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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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没有剧情全是感情,只是一个幼稚鬼在夏天的黄昏保养弓的故事而已,保养方法不对全是我的问题。如果被夹我会生气,如果不被夹我会怀疑自己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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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的骤雨,犹如这个盛夏般来得措手不及。

  彼时,博雅托着一坛刚开封了的酒罐在廊下穿行,一滴挂在檐尖上的金色雨滴吸引了他的目光,远眺之下竟像一轮斜阳,与另一轮隔空相望,正在出神之时,那轮拓上的日轮忽地坠下,正好落在了怀中。博雅低头,看到被水波搅乱的坛中碎成了一池洒金,因为晃动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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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没有剧情全是感情,只是一个幼稚鬼在夏天的黄昏保养弓的故事而已,保养方法不对全是我的问题。如果被夹我会生气,如果不被夹我会怀疑自己的技术。

  

  

  ——————正文分割线——————

  

  

  黄昏时的骤雨,犹如这个盛夏般来得措手不及。

  彼时,博雅托着一坛刚开封了的酒罐在廊下穿行,一滴挂在檐尖上的金色雨滴吸引了他的目光,远眺之下竟像一轮斜阳,与另一轮隔空相望,正在出神之时,那轮拓上的日轮忽地坠下,正好落在了怀中。博雅低头,看到被水波搅乱的坛中碎成了一池洒金,因为晃动洒出的佳酿化成了一串金色,从胸前蜿蜒着没入了泥土。

  太阳是什么滋味的?

  博雅忽地生出个奇妙想法,他端正了姿态,用双手郑重地捧住了坛子,绕过了拿着从庭院中收拾瓜果、吃食和蒲团的式神们,走到了阴阳师面前。

  “你看,我把太阳邀请来了。”

  博雅伸出手的时候,托的坛子里盛的是闲云和野鹤,印的是身后屏风里的景,哪里有太阳的影子。

  “确实有一轮朝阳。”

  博雅以为自己被打趣了,再加上酒中景色与他之前看到的确实不同,耳根爬上了赧色,鼓起勇气与对方对视时,看到了比坛中更清澈的湛蓝,里面装着由自己散发出的炙热火焰,满满当当。

  

  

  

  “已经通知他们赴宴时间推后了。”

  晴明扬起了手,最后一只纸鹤从指尖起飞,转眼间穿进了金色的雨滴中。

  “不知道这场晚宴能不能如期进行,可惜现在几乎没了日光,请不了日和坊帮忙。”

  并排而坐的博雅自顾自地呷了一口,配上夏夜细雨,更觉身上燥热。

  “这样的雨不会下长。”

  晴明的话刚落,博雅看到有件东西被对方抛了过来,一股清凉感瞬间蔓延上来,在对方的笑意之下,博雅仓促地掏了出来,发现是一袋晶莹的小球。

  “前两天雪女送来的,一直没机会给你。”

  博雅知道雪女以灵力结出来的冰晶可以持续一个夏季不融不化,确实是降温好物,便拿出两枚放在了各自的酒盅中,摇晃之后满杯变得冰凉。饮下后又觉燥热异常,仔细思索后觉得应是不满被对方戏弄积下的郁结,正在思索之时碰到了袋口,一个念头应运而生。

  捻起一枚小球,在指尖转了一圈后偷偷瞥了眼正在远眺的阴阳师,博雅轻捻中指与拇指,找准角度辅以适当的气力,一个由冰球画出的完美弧线应运而生,下一秒没入了阴阳师的衣襟之中。

  虽说前期确实是他谋划的,只不过这个结果正巧偏离了预想,博雅立刻侧了身,伸出手时才觉得不妥。最近气温渐热,晴明早就换下了狩衣换成了更为轻便的浴衣,冰块划过锁骨后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粉色,罪魁祸首已经一路坠下,稳稳落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滴滴答答的雨滴还在连绵不断地落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屏风之后稀稀拉拉亮起了几盏灯,那是大家围在一起准备着晚宴上的小食。

  这些光离他们很远。

  晴明的皮肤确实细腻,只要稍不留意就会留下痕迹,在之前的接触中博雅总会留下一丝理智,尽量不去触碰画出来的线,冰块留下的尾迹让他喉结一动,二人视线重合的时候,太阳正好藏至了地平线之后,带走了余烬。

  藏匿起来的物件并不好找,博雅一面观察着晴明的表情,一面保持着拉弓时的稳定,沿着线索探寻冰球的踪迹,触碰到的地方,是比常人稍低一些的体温,但也足够温暖。

  这让博雅想起了他的弓。

  他的第一把弓,是一把出色的丸木弓,初见时忽然有了方向,似是窥见了命运的一斑。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箭术上有所建树,直至与那把弓相遇,从此系在了一起。那是一种谁也说不清的命中注定的感觉,在相遇之前博雅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但是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看穿未来的命运。

  那把传统弓拥有着极好的外形,初次抚摸时就像触了电,流畅的线型在弓中并不罕见,但他偏偏对着那把着了迷。

  在此之前,家族中鲜有学习箭术之人,他只能靠自己摸索,以至于简单的保养就能让他急出一头汗,生怕因为自己的闪失让心爱之物受损。

  比较了多款之后,博雅最终选定了木蜡油。这款天然的擦拭剂从植物的精髓中提炼而出,让保养过的木材得以畅快的呼吸与吸收。令人陶醉的是,它散发着淡淡的芬芳,香甜的味道抚平了紧绷的神经,平复了躁动的心情。更重要的是,纯正的成分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无需使用阻隔的工具。

  旋开盖子,博雅蘸取了适量的木蜡油,郑重地点在了弓身上,滑腻的触感从指尖反馈来,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错。沿着弓身涂抹,阻力在滋润之下慢慢消散,留下的擦痕让它变得与周围不同,逐渐绽放的路径就像夏日潺潺的流水,清晰地映出了博雅眸中逐渐亮起的光。

  潦草地涂抹了一遍,博雅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有些颤抖,可能是之前精神崩得太紧,以至于让他忘了最简单的呼吸。他认真审视着手中的弓,只是简单地涂抹就能产生异样的光彩,漂亮的颜色如此眩目。

  感慨之余,博雅弹了弹弓弦,略微松散的手感让他了解了之前准心不稳的原因,知晓后重新上了弦,拧回了之前的转数。这时他记起弦也是保养的一部分,于是另取了适量的弦蜡,将它均匀地涂在了紧绷的弦上。

  他回想着老师傅教过的方法,轻柔地将废弃的旧弦缠在了新弦上,裹了两圈后做了个短暂的停顿,之后将注意力放在了手指上,挑紧了旧弦的末端后开始了拉扯动作。手上的这根弦细如蚕丝,内在却拥有着不可低估的韧度,反复摩擦的动作有利于促进腊的吸收,细小的毛躁由此被抚平。

  在保养的时候,博雅不小心触碰到了轻轻颤抖着的弦,迅速留下了一道粉色的痕迹,点在掌心上的温度让他也兴奋了起来,然而还得保持着足够的细心,尽量不要被划出口子。

  不知过了多久,博雅的手臂逐渐变得沉重,初次保养让他控制不了力度和时间,当汗滴滑至鬓角时,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再次凝望着身边的弓。

  在木蜡油的滋润下,弓身从内而外透着令人着迷的颜色,是之前未曾想过的状态。博雅轻轻抚摸着弓身,细腻的触感让他萌生了个念头。遗失的冰球在先前已经寻到,博雅将它抵至右手大拇指指腹,郑重握住了弓身。

  如果之前的保养做得充分,那么弓身能够完全防水。博雅稍微倾斜了角度,找到了最方便观察弓状态的视角,轻轻推动着冰球前行。手中的冰球不会融化,但能通过阻力判断木蜡油涂得是否均匀,然而光线昏暗,博雅只得封闭其他感官,将注意力放至手指,凝神屏息,一寸一寸向前推动,深怕球滑了下去。

  在慢慢游走了一遍后,弓身也被降下了温,摸上去清冽顺滑,火热的是博雅的掌心,这个时间点本该噤声的夏蝉似是忘了时间,不断扰着人的心绪。长舒了一口气后博雅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时他看到了眼前有点点萤火,与夜色融在了一起,它们是点缀夜晚的精灵。

  片刻之后,他轻轻伸出手,抓起了那块静静躺在旁边的柔布,小心翼翼地展开它,然后将那把经过精心保养的弓温柔地包裹其中,严严实实。

  “雨停了。”

  晴明的话音带着沙哑,说罢清了清嗓子,在夜色下眺望着不远的地方,那里有着不一样的萤火。

  “时间差不多了。”

  博雅附和着点了点头,将晴明送他的东西仔细收起,丝丝冰凉隔着布料沁入皮肤,反而变得灼热。

  他的喉咙上下一动,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雨后的世界仿佛被洗净了尘埃,空气中夹杂着湿润的青草香与酒香,若仔细嗅闻,还能寻到若有若无的木蜡味,多添了一丝趣味。此时,夜蝉声开始此起彼伏,时高时低,在静谧的夜色中缓缓流淌。

  并肩漫步,踏碎了一路的涟漪,悠然步入庭中时,宾客已落座。博雅抚摸着他心爱的弓,似是奏响了一曲夏日的密曲,低回婉转,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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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博晴夏夜萤火|21:00】无尽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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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说了吗,今早来了个长得挺好看的年轻人,说是来找他弟弟的,刚到一会儿就被村长请走了……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听着呢,然后呢?”心绪被打断后,我将手账翻回了第一页,抬眼看向了坐在对面有些扫兴的澄夏。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但还有几天的时间准备,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而且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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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搞CP,是第三人的视角,在构思时考虑过第三人称,但是觉得表现力不够所以没采用,如果雷到您了我先跪一个。

  

  

  ——————正文分割线——————

  

  

  “你听说了吗,今早来了个长得挺好看的年轻人,说是来找他弟弟的,刚到一会儿就被村长请走了……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听着呢,然后呢?”心绪被打断后,我将手账翻回了第一页,抬眼看向了坐在对面有些扫兴的澄夏。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但还有几天的时间准备,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而且你已经有头绪了,不急这一会儿。”

  对方伸手抽走了我的手账,放在了桌子的另一角,那里有个花瓶,里面插着澄夏带来的新鲜无尽夏。我估算了和手账的距离,发现如果不站起来确实拿不到,就算心里有些生气,但是想到对方也是为了让我休息才绞尽脑汁找话题,重新调整好心态后我正视了对方,示意说下去。

  “你还记得前几天到我们村子里的武士吗?看上去很强壮的那位,我觉得要找的就是他。”澄夏随手比划了一下,我看出了是那位武士携带的弓的形状。

  “你说那人说是来找弟弟的,不过他俩长得不太像,特别是发色,不可能是亲兄弟吧?”我指了指头发,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你见过那个拜访者啊?我以为你一直不出门,已经不关心周围了。”澄夏诧异地说道。

  “我一直坐在这里,来个了陌生人当然能看到。”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一同看向窗外,正好看到了坐在花坛边晒太阳的弥和婆婆,打了个招呼后我含着微笑着看向了澄夏。

  “与其说是我看到了对方,不如说是对方想让我看到,所以才记得这件事。”

  “啊?什么意思?”澄夏不解地歪了歪头。

  “我也无法准确描述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猜想,可能是错觉吧。”我重新看向了窗外。

  只要他站在那里,所有人的眼光都会不自觉被吸引,就连正在学步的阿苍也扬起了小脸,呀呀地发出了几个含糊的词语试图引起注意,那位拜访者的目光和煦地在孩子身上稽留须臾,而后坚定地穿过了篱笆,让我接了个措手不及。

  他的眸子,如同村里最深的井般深邃,但又像头顶的蓝天般广阔,与其对视坠入其中时,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温柔,即将完全沉溺其中时,我看到了另一种情绪,就算只有一瞬,也让我立刻闭上了眼睛。

  ——是的,我确定那位白发的拜访者是主动让我看到他的,就像前几天到来的那位武士一样,虽然无法确定他们的关系,但是内心笃定他们十分相似。

  “我不喜欢他们。”

  回忆至此,我对澄夏脱口说道,说出口的时候声音大到同时吓了我俩一跳。当澄夏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时,我才发现自己在止不住地颤抖。

  “既然你不喜欢他们,那么我也不喜欢他们。”澄夏抱住了我,继续说道:“无论他们要做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澄夏吐出的气息温柔地撩动着我耳边的碎发,这个举动让我安心了不少。奇怪的情绪随着对方的抚摸一点一点被抽离,平静下来后我也张开了双臂,和对方相拥在了一起。

  “等到忙完后,可以陪我去河边走走吗,很长时间没和你一起放河灯了。”澄夏小声问道。

  “谢谢你一直陪伴着我,我差不多决定好自己的愿望了。”我忽视了对方的请求,自顾自说道。

  澄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背。

  

  

  我一直生长的地方,是个相对京都更偏远的小村庄,偶尔有远道而来赏花的过客。陌生人到来不会引起我的注意,因为这里盛开的无尽夏比任何事物都美,只是那位武士出现时同样耀眼,甚至盖过了花儿的风头。

  对方的衣着十分低调,唯一能算得上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随身携带的弓,在这个有着妖怪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防身之物,所以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他的气质,看上去不像普通的村民。

  他来这里似乎要找东西,透过窗户我看到他一直在找人询问,最终停在了我家门口不远的地方。

  我之所以会对那位白发的拜访者感到熟悉,是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当相同的视线出现两次时,不得不让我提高了警惕,只不过第一次出现时我不以为意,故意忽视了那位武士。后来听说那位武士好像住在了附近,每天都会来我们村里办事,但是我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只是对着手账本心烦意乱。

  现在不能犯错,一点也不能。

  调整好心态后,我将澄夏早上送来的团子分出了三个,走至神龛前堆好,轻轻摘掉了几片枯萎的花瓣,然后双手合十放在了额前,开始了每日的祈祷。

  作为一个平平淡淡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从未想过幸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想到这里心情随着祷告词变得澎湃,我感激地看向了神龛中供奉的神明塑像,虔诚地念完了最后一段祈祷词,才发现早已控制不住地流下了泪水。

  在这个人鬼共生的年代,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质和金钱学习护身的技艺,大部分人面对未知时只能在惶恐中度日,祈求安稳地度过一生。我们村是在神明的庇护下诞生的,据说那位神明原本在游历,路过村子时救助了即将被妖怪杀死的村民。之后,村民们倾力修建神龛,神在恻隐之下驻足,人们用信仰之力作为报答,神以仁惠降下福祉。

  一年神无月之时,恶鬼再次进犯,没有自保能力的先祖们在屠戮中陨落,绝望之际神明在祈祷声中再次垂怜。那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当笠云复现山巅,先祖在雾中窥见神明踏雪而上。

  「每隔三年,选一人进山许下心愿,吾将竭力完成,尔后渡至极乐,不复苦难。」

  自此之后,村子迎来了永恒的安宁,而神明再也没有现身于世,但大家都知道祂成为了山神,永远在身边庇佑着我们。

  当村长宣读名签上的字样时,我正分神寻找着澄夏,看到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时,才猛然看向了前方。

  村长的眼里透露出了不满,我心虚地伏下了身子,这才感受到后背湿了一片,后知后觉的惊喜让我忘了刚刚想找寻的人,只觉得心脏即将跃出胸膛。

  我终于被神明垂怜了。

  从那之后,我的脑子无法主动思考,只是浑浑噩噩地跟随着人群离场,甚至忘了细究澄夏在祭祀那天到底去了哪里,之后便把自己锁在了家里,脑子里一片轰鸣。直到见到了那位武士,似踩在花朵上的步子终于落了地,接踵而来的是不可言状的恐惧,心底忽然多出了个声音,让我立刻远离对方。

  不过这件事也让我彻底回过了神,记起了所剩时间不多,需要尽快决定要许的愿望。

  “不要离开我。”我伸出了手,拉住了捧着残枝正欲转身的澄夏的衣袂,“我需要你的陪伴。”

  说出这句话后,我的耳根不由得一红,心虚地放开了手。

  “我不会离开你的。”澄夏随即勾起了我的小拇指,“我们约定过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永不食言。”

  从那一刻起,我定下了自己的愿望,这个愿望就像早就埋下的种子,终于迎来了破土之日。

  

  

  澄夏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起身摸了摸我的头。

  “在想什么呢。”对方问道。

  “我在想那对奇怪的兄弟去哪了。”我看着空花瓶回道。

  “他们只是众多的过客之一,没什么好在意的。你做得足够多了,今晚早些休息,明天送你去山脚。”

  澄夏递了一块毛巾,上面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

  “明早我想吃你做的饭团,我们一起渍的梅子恰好能吃了。”

  “早餐我想做红豆饭,毕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饭团会提前做好,你带在路上慢慢吃。”

  我看向了挂着微笑的澄夏,按捺住了奔腾的情绪,胡乱擦了把脸。

  在余光中,我瞥到澄夏在收拾好的包裹里悄悄放了枚东西,上面绣着一朵开得正好的无尽夏。这是开年初诣时神社的巫女派送的御守,轮到我们时只剩了一个,当时我把它让给了澄夏。看到此番举动,我的鼻头一酸,立刻握住了对方的手。

  “今晚会很难入眠,要不要给你唱安眠曲?”澄夏温柔地问道。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此时我再也忍不住,开口时嗓子已经变得沙哑。

  “规则就是规则,以我们的力量是无法改变什么的,但我不会忘记与你的约定,我们的心会永远在一起。”

  在摇曳的烛火下,我看到了澄夏手腕上歪歪扭扭的丝线,那是我偷偷编的,现在看来技艺十分拙劣,但是对方一直当做了宝贝留在身边。看到我的视线后,澄夏吻了吻手链,将它紧紧贴在了脸颊上。

  “约定好的事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澄夏再次笑了,但是笑容下面包含着另一种情绪。

  “你的眼睛没有笑,你在撒谎。”我试图抓住对方的手腕,却被对方轻易地闪躲开了。

  “从那之后,我收到了大家祝福或是羡慕的话语,唯独在你身上没有得到祝福,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我看向了对方,大声喊出了压抑已久的话,一股脑说完后立刻后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说话,请你不要离开……”

  在我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烛光忽然一闪,我飞快地将澄夏护至身后,惊恐地看向了窗口。此时,窗外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人身着狩衣,一人携着弯弓。

  我认出了他们,正是之前十分在意的兄弟俩,我匆匆巡视着周围可以防身的东西,只有手中这本不算大的手账。

  “抱歉,我们没有恶意,可以让我们进来聊聊吗?”

  着狩衣的男子先开了口,他的声音中像是有着魔力,短短几个字就安抚了我一直悬着的心,正当我想答应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不行!你们在我家门口逗留了好几天了,我不信任你们!”我压下了恐惧说道。

  “只是……只是在附近找东西而已,没想到引起了误会。”

  另一个男子立刻解释道。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对对方的话十分怀疑,在沉默之下拉住了澄夏的手。

  “请你们走到前门,我给你们开门。”

  看到对方确实动身走向了另一边,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澄夏使了个眼色,鼓起所有勇气后立刻掀开了距离门前最远的窗帏,拉着澄夏一起跳了出去。然而在翻越矮墙时,我发现周围似乎多了道看不见的墙,阻挡着前进的道路。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我朝着路上喊道,企望有人能听到,然而死寂的沉默使我逐渐凉了心。我看向了弥和婆婆的窗户,里面有照明的痕迹,但不像有人的样子,顺着道路看过去,零星相连的房屋里竟然都没人。

  “你不要慌,我们是来帮忙的,这么做只是在保护你的安全,真的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拿着弓的男子将弓放在了一旁,向我摊了摊手,然而让我觉得真正危险的是另一个男子,尽管对方手里只执了把轻巧的蝠扇。

  “我不信任你们。”我紧紧拉住了澄夏的手说道。

  “那么你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身着狩衣的男子也握住了身边男子的手,将对方向后拉了一些。

  “只要你们不越过那几株花,我就可以听你的故事。”我担忧地看了一眼澄夏,回复道。

  

  

  在这个人鬼共生的年代,人们信仰着神明,然而神之目能触及的地方有限,能庇佑的只有少部分人。

  有这样一个小妖怪,曾经是位颠沛流离的人类,之后被迫成为了有了妖力的妖,又在巧合之下救了即将被其他妖怪杀死的村民,被误会成了过路的神明。由于从未受到过这样的礼遇,加上心有不甘,小妖顶着神的名号留了下来,帮手无寸铁的人类守护村庄。

  神明可以通过人类的信仰增长神力,然而妖怪只能靠修行,信徒再怎么虔诚也没法增加妖力。人鬼间的冲突愈演愈烈,小妖的能力越来越不足,但是对守护的人们产生了感情,一直在用全力守护村庄。

  在一次酣战后,受伤的小妖陷入了短暂的沉睡,惊醒过来后发现要面对的敌人过于强大,依旧与之搏战。即将溃败之时,小妖记起了一门禁术,含泪吞食了一位奄奄一息的人类,这让妖力得到了提升,顺利赶走了入侵者,保护了大部分人。

  胜利过后,小妖终于清醒了过来,开了这个头就需不断吞噬人类才能存活。小妖深知人类的脆弱与恐惧,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力,更怕被当做怪物赶出村庄,痛苦之时也曾想过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了却自我,却又不忍心放下在灾难中苦苦挣扎的村民。

  之后,小妖已经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在心智即将迷失的时候违背了初心,对村民撒谎说每隔三年可以选一个人来许愿,之后会将那个人送到再也没有痛苦和杀戮的世界。

  大家相信一直庇佑他们的神明,所以觉得被选上是件幸运的事,不知道那个「幸运儿」即将是下一个祭品。

  

  

  “所以你们远道而来的目的,是为了我?”听完对方的讲述后,我理解了。

  “是的,所以我在你家附近设下了结界,没想到吓到你了,对此我很抱歉。我们是从京都来的阴阳师,我叫源博雅,我的同伴叫安倍晴明,希望能重新得到你的信任。”

  男子介绍完自己的身份后,我终于记起了他袖口上的那个暗纹,是大名鼎鼎的源氏家徽,而安倍晴明的故事流传更广,之前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对他们的故事知晓一二。他们二人的身份在到来那天就没隐瞒过,看我的眼神中带着相同的怜悯,只是我不愿面对这件事,一直逃避到了今天。

  “能被平安京的大英雄们注意到,我感到很荣幸,但是你们所说的故事我已经知晓了,并且做出了最终决定。”

  我握住了澄夏的手继续说道:“我不在乎守护我们的是人是鬼还是神,若牺牲我一个人,能护澄夏和其他人三年的安全,我心甘情愿成为本次的祭品。”

  在澄夏的注视中,我继续解释道:“在被选中的那天,村长已经和我说过村里最大的秘密,所以我不曾被欺瞒和欺骗,一切都是自愿的。”

  我的手心感受到来自澄夏的战栗,只能用苦涩的微笑证明着自己的决意,澄夏本来一直看着我,忽然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阴阳师大人们,接下来的事拜托你们了,这是我们共同的期盼。”

  澄夏的话让我生出了不妙的感觉,我急忙侧身伸出了另一只手,想尽力拉住澄夏的胳膊,在夜色之下只胡乱地接住了一条幼稚的手链。

  澄夏是谁???

  我尖叫着抱住了自己的头,这条手链像夜晚的星火,顿时引燃了枯萎的稻草。

  澄夏是谁?!!

  朦胧中我看到了属于朋友、恋人、父母的面孔,其中还有村长、弥和婆婆以及小小的阿苍,他们的脸在澄夏的头上快速切换着,澄夏的身型也随之变幻,最后竟然变成了我自己。

  “告诉我,澄夏是谁!!!”我痛苦地对着面前的阴阳师们吼道。

  “我觉得,澄夏能是任何人,也能是这座村庄的意志。”

  当那位阴阳师说完后,我攥紧了手链,它忽然在我手中裂开了,变成了一片片花瓣从指缝中滑下,在与尘土接触时碎得无影无踪。

  我的腿一软,徒劳地张开双手试图接住最后一片花瓣,这时候我看到晴明抬起了手,两指间夹着一张蓝色的符咒,随后看到那张符咒直直朝我飞来,我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在等待许久后我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痛苦,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后,我愣住了。在膝盖前方,一朵无尽夏在夜色中绽放,紧接着开了第二朵,第三朵,从篱笆开到了小路上,一朵接一朵向前延展着。我连忙起身,急切地追寻着下一朵花的足迹,没发现已经轻易越过了阴阳师布置的结界。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新生的花儿,追着越开越快的向导,在快喘不过气的时候终于寻到了花海的尽头。我逐渐放慢了脚步,回首眺望河岸,只见夏夜之中,无尽夏的花朵如繁星坠地,一朵接一朵地热烈绽放,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这时我想起来当时没答应澄夏的事情,弯腰采了开得最好的花朵,将它放至了河中,在和水面接触的那刻,我侧头看到和河中早就盛了成百上千朵无尽夏的倒影,就像承载着无数愿望的河灯,放下的那朵花在微波推动下,搅了一池浮光,乱了一潭夏意。

  “我懂了,澄夏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人也可以是我,而你们,也是彼此的澄夏。”

  我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两位阴阳师,释怀地说道。

  

  

  END.

  

方池一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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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很咸的咸鱼

【博晴】仲夏夜之梦

  小号的旧文搬运,是刀。


  ——————正文分割线——————


  博雅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找他,把饭盒换到左手后按下了通话键。


  他本来在外地工作,听到神乐住院的消息后立刻请了假赶回了家,神乐住的这所医院是他离开后新建的,所以不熟悉这里的布局,再加上接听电话无法看备忘录,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摸索着。


  神乐需要安静,于是博雅朝着一楼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电话中一直在聊工作的问题,博雅实在无法提前挂机,只是压低了声音应答着。


  博雅不喜欢这座医院的装修,放眼望去是一片明晃晃的白,给本来就压抑的环境徒增了一丝悲伤。


  在路过某间病房时博雅放...

  小号的旧文搬运,是刀。



  ——————正文分割线——————



  博雅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找他,把饭盒换到左手后按下了通话键。


  他本来在外地工作,听到神乐住院的消息后立刻请了假赶回了家,神乐住的这所医院是他离开后新建的,所以不熟悉这里的布局,再加上接听电话无法看备忘录,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摸索着。


  神乐需要安静,于是博雅朝着一楼人少的地方走了过去,电话中一直在聊工作的问题,博雅实在无法提前挂机,只是压低了声音应答着。


  博雅不喜欢这座医院的装修,放眼望去是一片明晃晃的白,给本来就压抑的环境徒增了一丝悲伤。


  在路过某间病房时博雅放慢了脚步,下意识地偏了头,里面的景象让他更好奇了。现在是白天,阳光从走廊一端的病房中的窗子中透了进来,一直铺到了病房外,总算让医院有了一些生气,但是博雅在意的这间却紧紧关着门,从房门的小窗里看进去,除了医疗设备的光线和一盏台灯外,似乎还有如瀑布般的物体悬在床上,又像挂在夜空中的一轮弯月。


  挂掉电话后博雅稍微回想了一下,他看到的应该是人的头发,它的主人正坐在床上低头阅读着什么,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然而博雅一直挂念神乐的情况,之后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房间号,然后立刻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手机备忘录上。他走的方向没错只不过绕了一些,神乐住的那间病房在回廊的另一端,那边的小花园里有着葱郁的灌木和鲜艳的花卉,看上去就令人愉悦。


  神乐看到博雅进门时有些惊讶,不过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博雅昨晚接到电话后决定立刻回家,然后通宵整理了要交接的工作,一直没时间告诉神乐他回来了,所以这次的拜访显得非常突然。


  “我请了假,可以好好陪你一段时间,这样我也能趁机放松几天。”作为兄长博雅知道神乐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解释道。听到这里神乐终于露出了笑颜,接过了博雅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手。


  看到博雅进来后,原本守在这里的人拿起了随身的物品走了,将空间留给了兄妹俩。博雅架起了简易的小桌板,这样神乐坐在病床上就能吃东西了,不用再折腾下到地上。


  神乐从小身体差,博雅十分爱护他唯一的妹妹,不过据说这次住院经过一个小手术后就能根除病灶,想到这里博雅在削苹果时嘴角不住地上扬。看到哥哥心情大好的样子后神乐舀了一勺粥放到了嘴里,乖巧地吃完了所有的东西。


  收拾完餐具后博雅想让神乐休息一会儿,于是起身开始拉窗帘,病房中的窗帘向来不厚,就算全部拉起还是显得通亮,这时博雅突然想起之前路过的病房,那间房间里却像深夜一般黑,应是特意换过它的材质。


  在拉窗帘的过程中博雅向外暼了一眼,发现神乐房间的位置可以看到那间怪异的病房,它的窗帘在一片白墙中十分显眼,像是落在白色天鹅绒上的黑色珍珠。


  “什么人要这么神秘啊?”


  “因为他是天使。”


  神乐突然的搭话吓了博雅一跳,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思考问题时喜欢自言自语的毛病依然没改掉,而且神乐知道他想了解什么,所以给他解答了这个问题。


  “世界上哪有天使。”


  “晴明哥哥就是啊,大家都很喜欢他。”


  “晴明?”


  博雅确定自己没听说这个名字,但是他知道神乐指的是住在那间特殊病房的人,而且看到神乐提起对方时脸上洋溢起的笑意,心底竟然生了溜溜的酸味。


  这几年他不在家,妹妹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所以博雅认定神乐的描述中可能有些夸大,对未曾谋面的晴明产生了一丝敌意,在神乐小声的哈欠声中博雅隐藏了自己的心思,随便抽了本放在桌上的书后坐到了角落里翻看着。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飞去了。秋天的黄叶,它们没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书籍的第一页就让博雅看得懵懵懂懂,然而连夜积累下来的疲惫感在得到放松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导致翻书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垂下了手指。


  再次醒来后已接近黄昏,等到博雅回了神后发现神乐正借着余光读书,还好今天不用打针,不然博雅将会非常自责自己的行为。之前和家人说好了要守夜,所以博雅在和神乐道别后准回家换套衣服,晚上再赶过来。在离开前博雅帮神乐把窗帘完全拉开了,那所病房依旧关了个严实,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回家洗了个澡后博雅清醒了许多,吃完晚餐后又赶到了医院里。


  博雅记得神乐小时候睡不着时总会抱着比她还高的金鱼玩偶敲响他的房门,然后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看着他。才开始博雅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小妹妹相处,双方大眼瞪小眼僵持了许久也分不出胜负,后来发现无论他说什么神乐总是津津有味地听着,讲到他也开始犯困时神乐才会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有时是他把神乐抱回房间,双方都能做一个好梦。


  明天神乐就要做手术了,不能受凉也得休息好,所以这也是博雅必须回来的原因,他相信有自己在神乐才会安心入睡。


  再次回到医院时访客已经明显减少了,所以显得更加安静,在初步了解了地形后博雅想走近路,也就是直接穿过花园,但是这么走就无法路过那间特殊的病房。


  博雅的脑子还在纠结时腿已经替他做了决定,眼前出现的是逐渐放大的走廊,虽然当初只是随意一暼,房间号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每靠近一步心跳就愈发剧烈。


  博雅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如此上心,可能是对神乐说的『天使』二字过于在意。


  他的妹妹不会说谎,说出了这个词想必有特殊之处,让他强烈地想见一见对方。博雅突然觉得他像恐怖电影中的男主,大家都是因为好奇开启了一段奇妙的路程,不同的是他并不信这世上有鬼,但又期待着亲自看见一次,充满着矛盾。


  对方到底是什么模样?博雅努力回想着白天瞥见的一眼,脑海里构想出了无数个身影,但是勾勒不出面孔。在反复尝试后博雅干脆放弃了思考,因为眼前的门牌号已经十分接近目的地,已经可以看到镀在门上的灯光。


  博雅咽了一口唾沫,喉头也有些干涩,在路过房间时小心翼翼地扭了头,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失落。里面没有人,只有一盏长明的台灯,在漆黑的环境中忠诚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候博雅清醒了过来,他的这种行为十分的鲁莽,仿佛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他变得有些不安,于是低下头加快了步伐想逃离自己不妥的行为,在走廊上与人擦肩而过时呼吸瞬间一滞,再次回头时只看到了扬起来的白色发尾,落下时伴随着轻轻的关门声。


  博雅愣愣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有些失神。


  洁白。


  这是博雅唯一能想到的词语,虽然没人有会用这个词去形容一个人,就算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短暂邂逅后满眼的炫目感依旧挥之不去,直到抵达神乐的病房后才回了神,胸口的悸动依旧蔓延不断。


  博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在神乐面前必须保持冷静,调整完呼吸后按捺下躁动的思绪,将视线集中到了眼前。


  这次前来他带上了神乐小时候寸步不离的金鱼玩偶,进门后将它放到了床上,看到意外的礼物后神乐再次舒展了笑颜,期待地看向了他。博雅想起了下午看的书,尽管没继续看下去,但是想讲一个关于白色小鸟的故事。


  


  在煎熬中等待了半天后终于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回到病房时神乐的麻药的劲头还没过,需要一直守着她直到清醒。博雅不厌其烦地呼唤着神乐的名字,直到她应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博雅哥哥”才彻底放下心,就在这时传来了动静,是有人叩响了房门,博雅猜测着此时会来探病的人,开门后看到的是一位抱着粉色的康乃馨的陌生人。博雅的思绪再次断了线。


  “晴明哥哥。”


  神乐的精神比刚才好了许多,她已经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坐起来,然后向访客打了招呼。


  “你好博雅,我之前听神乐提到过你,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博雅这才意识到对方就是神乐之前提过的人,在和自己简单寒暄后进到了病房中,轻车熟路地将花束放到了床头上,然后坐了椅子上和神乐简单问候了几句。


  博雅从未见过像晴明一样的人,淡雅的蓝色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种青云出釉的感觉,博雅终于知道了当初的炫目感从何而来,除了一头银发后还有他的肤色。


  若是存在于别人身上博雅会觉得十分违和,但是在晴明身上竟然恰到好处,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睫毛也和发色相同,此时被夕阳染成了柔和的金色,湖蓝色的瞳孔从某些角度看过去虹膜甚至带上了粉色,不知道是不是被放在一旁的康乃馨映衬出来的。


  天使。


  博雅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神乐说过的词语,震惊到无法说出话。


  “在你出院前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现在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到晴明说出这句话后博雅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招待他,第一次见面显得十分仓促,但是又不好挽留对方,只能侧身让出道路。


  “你也好好保重。”博雅说道。


  其实博雅并不知道晴明得了什么病,对方状态一直很好,除了肤色苍白一些外和常人并无二致,但是他也不敢直接询问,所以就当普通朋友一般对待。


  神乐在手术后需要继续调养一段时间,直到各项数值恢复正常后才能出院,晴明如之前对神乐所承诺的,每天在临近夜晚时带上一些小礼物登门,稍微聊几句后就离开。


  博雅本着担心妹妹精神情况的理由,偶尔也会在一旁默默听着二人的对话,几次之后确定了他们二人也是朋友关系,在放心之余又多了一些没有成型的念头,不过心大的他并没有仔细思考那些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想结交晴明这样的朋友。


  一开始晴明总是微笑着礼貌拒绝博雅的好意,但是博雅是个越挫越勇的人,他以为是晴明太过见外所以才拒绝自己,在多次坚持后晴明终于伸出了手接纳了他的礼物,并没有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后来带饭时博雅准备了两份,在进神乐房间前先拐进了那间特殊的病房,然后才去陪伴神乐。


  博雅留意过晴明住的房间,无论是什么时候都紧紧拉着窗帘,透不进一丝光,博雅想到对方过于苍白的面容,在离开前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多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一般情况下晴明会立刻应答,但是这次博雅一直没等到答复,以为是对方没听清楚,于是补充道:


  “下个月就是花火大会了,等到神乐可以出门后我邀请你和我们一起踏青,晚上一起看花火。”


  “……嗯。”


  在漫长的等待后博雅终于听到一声微弱的答复,和医疗器械的滴滴声混合在了一起,让人不禁以为产生了幻听。这次博雅没有追问下去,将私人空间还给了对方。


  神乐恢复得很快,但终归是做过手术的人,到了晚上以后经常精力不足早早入睡,找不到说话的人博雅有些无聊,在眺望院子时发现了在里面散步的人,反复确定神乐状态平稳后才轻轻出了门。


  那人的位置并不难找,顺着碎石铺成的小路走过去后可以看到在长凳上小憩的人,博雅本想立刻打招呼,但是对方一直托着腮看着天上,似乎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博雅担心贸然靠近会不会吓到晴明,正在犹豫是否靠近时对方已经回了头冲自己扬了扬嘴角,博雅也不打算见外,绕过了障碍后径直走到了长凳的另一边坐下了,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一个拳头。


  “今晚的月色很好。”晴明说到。


  “嗯?啊,是的。”博雅正在考虑着怎么搭讪,没想到被晴明抢先了一步,脑子有些没反应过来,在应答完毕后自己也觉得这个回答太过枯燥,导致了二人间更加漫长的沉默。


  “大概是白天天气比较好的缘故吧,今天开窗透气时看到了几朵长得像小鸟的云彩,神乐看到后非常开心拍了好几张照片,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博雅决定更主动一些,所以将话题接了下去。


  “抱歉,我没看到。”晴明云淡风轻地回答到。


  “我拍了,可以给你看照片。”说完后博雅立刻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相册后递给了晴明,晴明没有立刻抬手,而是先看了一眼博雅,之后才接过了手机翻看着。


  “今天不仅有像小鸟的云,还有像其他小东西的,你看看这个像什么?”博雅指着一张照片问到。


  “心中有什么就像什么,哪里有绝对的答案。”谈到这里后笑容终于重新回到了晴明脸上,博雅虽然不懂晴明答非所问的答案,觉得能搭上话是件开心的事,于是和晴明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其他照片后的故事。


  他因为工作原因去过很多地方出差,所以存着许多照片,有异国有风景也有美食,还有兄妹俩小时候的合照,每张照片都有着明媚的背景,它们都是博雅珍贵的回忆。晴明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地点着头,等到博雅讲到兴头上时眼中也同他一般充满了笑意。


  “神乐从小身体不好还没出过远门,这次过后终于可以带她去外面看看了。”博雅说到。


  “是啊,那孩子表面上很坚强,实际上很寂寞,需要多陪陪她。”晴明应到。


  “谢谢你替我陪着她,她很喜欢你。”博雅想起了神乐说过的话,将它们毫无保留地转告给了晴明。


  “也谢谢她这段时间陪我说话,我也很开心。”提到神乐时晴明的心情再次愉悦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变得完全不一样了,看到这里有句话突然冲到了博雅的舌尖,呼之欲出——


  “既然你是神乐的朋友,我也想和你做朋友。”博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终于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还没等对方回答自己的耳根先红了一半,不想逃避地他满怀期待地看向了晴明,然而晴明的反应是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他看到了晴明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嘴角,卷翘的白色睫毛上扬了几度,然后立刻垂了下来。


  “你不喜欢夜晚吗?”


  “啊?”


  “你的相册里好像没有黑夜。”


  “哦……是的,我不喜欢漆黑的环境。”博雅没有等到晴明直接的回复,只能带着满头雾水回答着问题。


  “我的世界里只有黑夜,所以无法理解你说的东西。”


  “什么意思?”博雅心底出现了隐隐的不安感,他既想知道答案,又怕晴明说出某些不得了的句子,手心开始变得粘腻。


  “神乐不是我的朋友,你也不是,你们只是意外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出现交集,所以等她出院后请忘了我,我也会忘了你们的。”


  博雅没有想到晴明会说出如此冷漠的话,在重回平静后只是自嘲地瞥了瞥嘴角。仔细回想了这段时光,确实一直是他在主动接近晴明,然后自顾自地展示出他认为的友好的举动,晴明似乎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只是礼貌地做出相应回应。然而他一直被自己感动着,弱化了对方不符合自己想象的举动,看清真相后苦涩感立刻灌进了胸中,压抑得快喘不过气了。


  “对不起是我们自作多情了,以后再也不打扰你了,再见。”博雅按捺下了愤怒,用最后一丝理智回应道,说完后立刻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病房走去。


  


  自从经历了上次不愉快的谈话后晴明果真再也没来过,甚至到了晚上也不出门,博雅同样不想主动去探访对方,神乐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所以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主动问博雅。


  时间过得非常快,医生在查房时说神乐明天就能出院了,博雅也松了一口气,今后神乐终于不用再被病痛折磨,可以自由享受自己的人生了。不过博雅莫名开心不起来,在收拾了部分东西后准备先放回家里,这样明天办理出院手续后就可以减轻一些负担。


  重新回到医院时博雅有些不甘,径直走到了一扇门前,大力敲打了几下后立刻放下了手等待回应。然而里面似乎很安静,如同他第一天不小心路过时般只有黑暗为伴,但是博雅莫名觉得晴明就在里面,失去耐性再次抬手准备敲第二次时终于传来了动静。


  “不管你怎么想,明天神乐就要出院了,看在她把你当朋友的份上今晚陪我挑一份礼物吧,演好最后一场戏后我们就能不相往来了。”


  博雅在说完这番话后才看向了晴明,几日不见后对方消瘦了许多,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看到这里博雅心中一紧,本来汹汹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如果你不愿意……”


  “我和你一起去。”


  晴明打断了博雅的话,退回到病房后没过多久就走了出来,示意博雅带路。这是博雅第一次看到穿便服的晴明,外套松垮垮地搭在了他身上,显得不太合身。


  “抱歉,我很长时间没出过医院了,所以没买过衣服。”晴明仿佛会读心,竟然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也可能是自己的眼神太过直白让对方感受到了不舒服。


  博雅在收回视线的那刻突然暼到了掖在衣领下方的一束白发,自然而然地抬手将它拉了出来,晴明则像受了惊,立刻往后退了一小步。再次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后博雅立刻朝前走去,率先拉开了距离。


  走了两步后博雅忍不住回头,看到了对方有些犹豫的步伐,似乎在跌跌撞撞中艰难前行着,博雅这才注意到晴明的眼中充满着不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抱歉我的视力不太好,能不能麻烦你走慢一些?”


  听到这里后博雅开始责备起自己的鲁莽,他竟然不知道晴明患了什么病,然后提出了一些过分的要求,愧疚之情萦绕在心头,使得他十分难受。


  “我送你回去吧?”博雅询问到。


  “不用,我也想给神乐挑选礼物。”晴明突然倔强了起来,一直在摇头拒绝着,博雅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将手抬了起来:


  “你拉着我的袖子,我走慢一些。”


  博雅的语气里没有询问,是非常直接的建议,晴明纠结了许久,之后才慢慢摸索着博雅手臂的位置,但是确实如他所说的视力不好的原因,直接触碰到的是博雅的手掌,一秒过后然后迅速弹开。


  这时博雅一把拉住了晴明的手,他竟然不舍得刚刚一瞬间的接触,身体又替自己做了决定,再也不想放开。晴明试图挣脱无果后只能任由博雅牵着,然后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变成了十指相扣。


  博雅之前确实生气,现在终于发现了疑点,如果晴明真的不喜欢他们,怎么会露出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怎么会答应给神乐买礼物的要求?所以他判定晴明之前说了谎,虽然动机不明,但是他有时间等对方主动说出原因。


  “这里听上去很热闹,我们到哪了?”一直跟在博雅身后的晴明问道。


  “我们到了一座桥上,再过几天就是花火大会了,现在桥的两边陆续有了小摊位,到时候一定很热闹,而且这座桥上也会被挤得水泄不通。”博雅说道。


  “桥上会很挤吗?为什么大家不去逛祭典呢?”


  听到这里后博雅沉默了,没有等到答案的晴明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东西,心情有些低落。


  “对不起。”晴明道歉到。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描述那时候的场景。”博雅挠了挠鼻头,然后停下了脚步说到:


  “这里是观看烟火的绝佳位置,也是恋人们会来的地方,据说在烟火升到最高空后他们在这里亲吻,就能永生永世在一起。”


   听到这个答案后晴明也红了脸,博雅觉得这样的晴明甚是可爱,心中也绽放了如同花火般剧烈的情绪,不过他不懂这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只是觉得和其他时候有所不同。二人在桥上站了一会儿后心照不宣地立刻离开了这里,继续寻找着礼物。


  “等到花火大会的时候一起来这里看烟火吧。”博雅说这话时直视着前方不敢回头,所以没有看到迅速擦干了泪水的晴明。


  “……嗯,我一定会赴约。”晴明小声应答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博雅乐开了花,将手指缠绕得更紧了些。


  在晴明的建议下博雅买到了一个做工精细的金鱼小挂饰,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后就连他自己也很喜欢,想必神乐也不会拒绝,不过这是作为出院礼物,要等到明天才能给她惊喜,所以博雅只能将它好好收起。


  回到医院时博雅先将晴明送回到了病房,之后才去看望神乐。分别的时候博雅觉得晴明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无数次回头后看到对方一直依在门边看着自己,眼中还有盈盈的光芒。


  “明天见。”博雅对他说到。


  晴明扬了扬嘴角,没有对博雅说相同的告别语。



  

  博雅拉开窗帘时是欣喜的,他本来就不喜欢医院,现在终于可以带着神乐离开了,在最后的时刻也要让房间里充满阳光。不过在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感觉有些不对,仔细寻找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了异常点。


  晴明所住的病房的厚重黑色窗帘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白色窗帘。难道对方终于想开了,愿意听取自己的建议多晒太阳了吗?想到这里博雅忍不住地开心,就连坐在一旁的神乐也被感染了,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我们一起和晴明道别吧,之后再来看他。”博雅说到。


  “好的,我也想谢谢晴明哥哥帮忙挑的礼物。”神乐已经戴上了小挂饰,收拾好了东西等着博雅。


  “对了,我能问一下晴明到底得了什么病吗?感觉他看上去一切正常。”博雅想多了解晴明,在过了这么久后终于想起询问有关他的问题。


  “晴明哥哥是来自月亮的孩子。”神乐看到了一脸迷茫的博雅,于是换了个通俗的说法:“他患有白化病。”


  “原来是这样。”想起了晴明的模样后博雅了然地点了点头。


  “一般来说他们这种先天性的疾病并不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但是由于基因问题晴明哥哥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所以需要住院。”


  “只要不多晒太阳注意日常防护就可以了吧?”博雅松了一口气,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经过初步的了解后他迫切地想见到晴明,然后在神乐面前再次做下三人一起参加花火大会的约定,但是当他习惯性的准备敲门时,突然发现那间病房已经变成了通透的白,一眼就能看完房间里的东西。


  晴明不在。


  博雅连忙后退了两步,期望着自己走错了房间,但是门牌号上的数字不会骗人。


  晴明不在。


  博雅突然有些慌张,脑袋却一片空白,不安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使得他再次忘了呼吸。


  晴明在骗他。


  这是目前博雅唯一能想到的东西,但是已经没了愤怒的感觉,只是觉得不值。原来昨晚晴明依旧没有接纳自己,一切还是他给自己编织的镜花水月,所谓的承诺在对方耳机可能不过儿戏,大概只有他当了真,对方由于过于厌恶自己甚至选择连夜搬走也不愿见最后一面,完全将心思昭示了出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请问你是晴明先生的朋友吗?”


  博雅扫了一眼询问者的名牌,对方确实是在这个病区工作的八百比丘尼护士,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不是。”


  “你是经常来拜访的源博雅先生吗?晴明先生托我转交一份东西给你。”


  说罢对方拿出了一份封好的信件,递交给博雅后便款款离去,带着恨意的博雅在接到信后心跳突然加速,这时喉头涌上了强烈的不舒适感,在转头咳嗽时发现了掌心中竟然出现了几片淡紫色的花瓣,于是偷偷将他们捏碎,在这种状态下但实在不想将信件拆开,将它随手放至包中后拉着神乐离开了。


  “你的病治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来医院了,为了庆祝你出院,我们一起去花火大会吧。”博雅忍住了不适感对神乐说道,神乐点了点头。


  “……和它道别吧。”在距离踏出病区最后一步时博雅突然停下了脚步,本来想将目光锁定在神乐身上,回头时却在一片氤氲中看向了被阳光普照的空荡荡的病房。


  


  【12小时前】


  晴明将病危通知书夹在了书中,同样的东西已经收到过好几份了,本该心静如水的他竟然出现了波澜。


  他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日子所剩不多,所以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最后一个月,直到遇到了神乐,意外多了位除了护士外可以聊天的朋友。


  他接受神乐的原因知道对方手术过后就会出院,自己只是彼此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之后就能再不联系,安静退出她的世界。


  然而他失算了,他没料到神乐口中的哥哥会出现,对方就像没有影的光,自己无论怎么逃避总有一面会被照耀到,阳光就这样硬闯进了被黑暗包围的茧中,让他十分畏惧名为『羁绊』的东西。


  这东西十分麻烦,一旦沾到就会越缠越紧,越陷越深,晴明知道自己内心十分渴望去触碰别人,但是想到自己的命运后又无可奈何。由于先天的疾病导致视力不好,所以晴明十分庆幸他看不清其他人的模样,这样分开时就不会太难受。


  当博雅问他要不要做朋友时,晴明差点将“愿意”说出口。博雅的生命力比烈火还炙热,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而自己的生命在摇曳中扑闪着,如同风中的残烛随时会熄灭,所以晴明拒绝了,他不是没有看到对方失望的眼神,也想叫住愤然离去的博雅道个歉,最终还是忍下了。


  如果博雅就这么放弃了,对晴明来说是件好事,如果能舍弃一切就这么过完最后几天的话……晴明不敢再想下去。


  这算是倒数第一封还是第二封病危通知书呢?晴明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窗帘对面的那间病房还有没有人,就算伸手就能确认也不敢迈出这一步,正在失神时突然传来的拍门声让他吓了一跳,然后将书迅速塞到了枕头下。


  是博雅。晴明不知道为何这么笃定答案,心中竟然有些欣喜,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能开门,但是身体已经抢先了一步,看到了眉头锁在一起的博雅。


  “神乐明天要出院了。”


  晴明心中似乎有根弦断了。他十分在乎源氏兄妹俩,甚至高于了自己的生命,现在他们即将离开,说明自己也将消逝。想到这里晴明有了冲动,他决定跟着博雅出去,去挑选最后一件礼物。


  疾病导致他看不清东西,在摸索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博雅,之后再也不愿放开,然后拉着博雅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想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此时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不甘的心情,跟在后面的他想看清博雅的模样,睁大双眼后缺越来越模糊。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此时却有些忍不住,然后询问了博雅关于这座桥的问题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是恋人们会来的地方。


  这似乎是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与词语,说出来时双方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此时晴明敏锐地感受到了博雅的情绪中带上了对方也没发现的温柔甜蜜,自己的心跳变得无法平静。


  “等到花火大会的时候一起来这里看烟火吧。”


  听到这里晴明瞬间掉入了冰窟,然后再也忍不住了,还好博雅此时没有回头,不然只会看到泪流满面的他。他的生命根本支撑不到那个时候,所以无法答应博雅的邀请,不过他经历过对博雅说谎后的难受不安,此时突然做下了一个决定,然后说道:“我一定会赴约。”


  说下这句话后晴明瞬间释怀了,然后给欣喜的博雅认真挑选了给神乐的礼物,在回到医院博雅离开后晴明一直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不忍收回视线,直到双腿有些发麻后才到了护士站向值夜班的八百比丘尼要了纸和笔,之后回到了病房中锁了门。


  『博雅:


  见信如晤,恭贺神乐康复。刚刚得知异地有所医院可以治好我的病,但是床位紧张必需立刻过去,时间太晚很抱歉无法当面告你,我们就此别过吧。』


  静心写到这里后晴明觉得有些不妥,重新抄了一遍后将最后一句话改成了『有缘再相会』,之后又改了成了『不日相见』,最后干脆将全部信纸揉了起来扔到了垃圾桶中,痛苦地抱住了头。


  写这封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和博雅再也无法相见,做这一切并没有让他觉得舒服,甚至还会对一无所知的博雅造成困扰。


  在宣泄了积累了一辈子的情绪后晴明才冷静下来,然后拿上了外套出了门。他并不留恋在这里的时光,只是放不下产生了羁绊的两个人,但是他不能回头,不然会放弃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这样会令所有人更痛苦。


  他凭借着自己的印象朝桥的方向走着,在没有人的牵引下摔了好几跤,然后咬着牙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继续前行着。


  在这座城市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突然发现根本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他的世界只有无尽黑夜,在病痛的折磨下走过的地方不过屈指可数,但是他现在有了迫切想去的地方,那里有他想看的风景,也有给博雅做下的必需遵守的约定。


  手中的触感显示出面前的桥是座典型的日式木桥,护栏不过到腰而已,很容易就能翻过去,桥下还有潺潺的流水声,站在这里看风景一定非常美。抬起手后晴明听到了风儿的吟唱,眼前浮现出了从没见过的腾在半空中的花火炸开的模样,灿烂到眩目。


  这次必定赴约。


  晴明对夜空说道。




  END.


  *出自泰戈尔《飞鸟集》


  


  

夏夏夏夏凝

【69博晴夏夜萤火|00:00】萤照

下一棒: @绿小厨 


先鞠躬致歉

因为写论文太忙了没来得及好好打磨也没有把想表达的意境全部表达出来QAQ

希望大家喜欢


—————以下是正文———————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

树林里,连鸟儿都已归巢歇息,唯有几声不间断的虫鸣,和闪烁的萤火之光陪伴着晴明。

他已独身在树林里待了许久,眼见月亮越升越高却一无所获,也终于叹息起来。

坐在石头上休息了片刻之后,晴明再次打起精神四处搜寻,脑海中却忍不住地想着,要是博雅在身边就好了。

 

关于晴明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夜色中的森林,事情还要从姑获鸟那里听闻一桩怪事说起。

 

这天,...

下一棒: @绿小厨 


先鞠躬致歉

因为写论文太忙了没来得及好好打磨也没有把想表达的意境全部表达出来QAQ

希望大家喜欢


—————以下是正文———————


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边。

树林里,连鸟儿都已归巢歇息,唯有几声不间断的虫鸣,和闪烁的萤火之光陪伴着晴明。

他已独身在树林里待了许久,眼见月亮越升越高却一无所获,也终于叹息起来。

坐在石头上休息了片刻之后,晴明再次打起精神四处搜寻,脑海中却忍不住地想着,要是博雅在身边就好了。

 

关于晴明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夜色中的森林,事情还要从姑获鸟那里听闻一桩怪事说起。

 

这天,晴明难得清闲,坐在廊下记录着近日见闻,博雅就在旁边的空地练射箭。

原该是休憩的一天,却见姑获鸟心事重重地走来,询问过后才知道姑获鸟在郊外遇到一桩怪事。

众所周知,姑获鸟喜爱婴儿,对那些没有人照顾的孩子她尤为关注,常常主动养育那些失去关爱的婴儿。这一次,她在路过郊外的农庄时,听到了屋内婴儿凄惨的悲泣。姑获鸟立即停下脚步,从窗外靠近,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有人在虐待婴儿?”晴明放下手中的笔,聚精会神地听起来。

“不…”姑获鸟摇摇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没有人虐待婴儿,或者说…没有婴儿。”

博雅也放下弓箭凑了过来,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晴明看着博雅,欲言又止。

“怎么了?”

“算了,没事。”晴明摇了摇头,没再去纠结博雅拿错了茶杯这件事,转而向姑获鸟问道:“难道是你听错了声音,找错了地方?”

晴明原本猜测是姑获鸟寻错了位置,却又立刻否定这个想法:“你是绝不会听错婴儿的哭声的,对吗?”

“那是自然。”姑获鸟十分肯定地点头,然后继续回忆起自己看到的场景:“从窗外,能看到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仿佛怀抱着孩子轻柔地安抚。只是当她转过身来时,她双臂之中只有一个空襁褓。那女人似乎还未意识到任何不对劲,掌心轻轻拍着那空襁褓,像是真的在哄婴儿。”

即便是身为妖怪的姑获鸟,看到这样的场景都难免觉得有些诡异。于是到了第二日清早,她戴上斗笠,谎称自己是过路的旅人,向农户讨一杯水喝,自然而然地与农户搭上了话。那男人名叫玉川隆志,妻子名叫森秋子,两人婚后数年方才育有一个孩子。只是天不垂怜,那孩子生下来就羸弱不已,不久前于一场急病中夭折。失去了这唯一的孩子后,妻子森秋子便日夜痛哭不止。过了些时日,隆志听说附近的森林中有一座极为灵验的神社,于是他带着妻子一起去拜过一次,既是为了夭折的孩子祈福祝祷,也是为了安慰痛苦的森秋子,愿她能早日走出失去孩子的伤痛。

从那天以后,妻子森秋子的精神的确慢慢地好了起来,怪事却发生了。

“从神社回来以后,森秋子总是说看见孩子了,还整夜抚慰一个空襁褓。”姑获鸟说道,“一开始玉川隆志以为只是妻子睹物思人,看见妻子打起精神不再悲伤欲绝还高兴了一阵子。只是后来察觉到妻子似乎是真的认为空襁褓中有他们的孩子,他才感觉到恐惧。”

“会是那个女人疯了吗?”一旁默默听着的狐狸小白插了句嘴:“那些受了巨大打击的人常会精神失常,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幻象。”

“换做是别人,这是有可能的。”晴明眉头微蹙,说道:“但是无法解释姑获鸟遇见的这件事情。”

博雅心领神会地接口道:“因为姑获鸟也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我很确认,婴儿的哭声的确是从那个空襁褓里发出的。”姑获鸟道,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说:“玉川隆志说近几天他也开始能听到婴儿啼哭声,看来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呃…”小白卡了壳,不由得用后爪挠了挠脑袋,一脸期待地看向晴明。

但晴明目前也无法给出小白想要的答案。

小白又转向博雅。

博雅耸耸肩表示自己更猜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一人一狐一起看向晴明。

晴明用折扇敲了敲手心,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情确实有古怪,还有那座神社…”

“当然是一起去看看,是不是?”博雅冲晴明眨眨眼,有些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你说得对。”晴明微微一笑,随即站起身,“我们一起去看看。”

 

既然做下了决定,博雅和晴明当即动身前往郊外。

那个名叫玉川隆志的农户听闻是京都那位有名的阴阳师来访,当下喜出望外,恳请晴明帮他驱逐家中的鬼魂。

“你家中并无阴气。”晴明和博雅在这不大的屋子中走了一圈,很快就察觉到家中一切正常。无论是玉川隆志本人,还是那位森秋子小姐,他们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活人,且身上也没有阴气缠绕。那位森秋子小姐,除了坚定地认为夜里她需要照料孩子以外,也并无任何问题。

晴明出发时,天色就已经渐晚了,此时外面夜幕降临,已看得到漫天的星光初显。

农户家中目前已然无法调查出更多的线索。既然事情是在去神社拜完后出现的,晴明决定带上博雅先到那座神社附近去调查一番。

然而听闻阴阳师要离开家中,玉川隆志脸都快白了,恳求晴明和博雅留在家中,因为即使刚刚家中没有鬼魂,随着夜幕降临那鬼魂也该来了。

正说着,玉川隆志面色一变,大为惊恐:“两位阴阳师大人,你们听见了吗?是婴儿的哭声!”

晴明和博雅闻言,侧耳倾听了好一会儿,在对方的眼眸中找到如出一辙的疑惑。

他们没有听到任何婴儿的哭声,但却听到了森秋子轻柔的哄逗声。两人从窗外朝内一看,果然见到森秋子抱着空襁褓在屋内来回地走动。除却孩子哭声,一切都与姑获鸟所述一模一样。

然而即便如此,晴明和博雅却仍然没有在小屋内探查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看来问题的关键的确在树林里的那座神社了。

尽管小屋中并无任何不妥,但出于玉川隆志的恳求,晴明留下了一些符咒给博雅,让博雅留在小屋中暂待。晴明自己则在夜色中前往树林中的神社。

晴明已经做好了在森林中遇见妖物袭击的准备,却不料一路行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唯一堪称惊奇的便是这森林里萤火虫众多,脚步走过便会惊起一片萤火飞舞。森林里萤火闪烁,飞向夜幕,同星河连成一片,壮观得令人一时失语。

在萤火虫最密集的位置,晴明很快找到了那座神社。数不清的萤火虫停留在神龛之上,暖黄色的萤火微光下,他能看到那座神像低垂眼眸,神情悲悯。晴明躬身一拜,心中默念了一句“打扰了”,便从神像附近开始了搜寻。

奇怪的是,神社好像只是一座普通的神社,森林也只是一片普通的森林,晴明找寻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要是博雅在就好了。

晴明坐在神龛前的石头上休息,忍不住又想了一遍。

不仅仅是两个人一起搜寻效率会高得多的原因,更是因为在和博雅交谈的时候,他总是会给予自己一些思考的灵感。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都毫无用处。

晴明按了按眉心,准备起身再探查一遍。

他刚站起身,便听到身后似乎有声音遥遥地传过来:“晴明!晴明!”

晴明止住要踏出去的步伐,回头望去,树丛和萤火中钻出一个人影来。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小跑着靠近,又喊了一声:“晴明!”

来者竟然是博雅。

晴明有些惊讶:“博雅?”

“是我,晴明。”

晴明的目光在博雅身上来回逡巡了一番。博雅似乎是来得很急,额头有微微的汗意。

“你怎么来了?隆志和森秋子呢?”晴明问道。

“我见你久久不归,很担心你。我在小屋中用你留下的符咒布置了防御结界,然后才来寻你。”博雅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片森林这么大?”

“我是打算先找到神社,然后顺着你留下的痕迹去找你。”博雅长舒一口气:“我也担心在森林里会与你错失,还好你在此处。”

晴明有片刻的迟疑,但很快他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森林中。

“那么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再重新查看一次。有你在,我们能搜寻得快一些。”

“好!”

博雅答允,两人立刻又围着神龛在周围的树丛中一番探查,却依然毫无发现。晴明也有些无奈,只好带着博雅先返回农户的小屋。

回去的路上,晴明心中想着事情,有些沉默。反而是博雅说起了一路上的见闻。

“晴明,这里的萤火虫太美了,我从未见过这样多的萤火虫。”

晴明回过神来,答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萤火虫大多生在潮湿的草丛中,先前在神社的另一边我见到有一条浅浅的溪流,大约是这个原因吧。”

“哦。”博雅应了一声,又说道:“假如不是因为在调查异常,真想与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晴明听着,举目望去,流萤漫天飞舞,清爽的夜风送来细微的虫鸣,身边走着志同道合的知己……晴明借着萤火之光朝身边望去,正巧博雅也在看他。

晴明轻咳一声,说道:“在唐国,流萤的确也是一种浪漫的景象。譬如七月的乞巧节,恰逢萤火盛景,青年男女常在萤光中仰望星河,互诉衷肠。”

“那我们也算是有幸了。”博雅笑着,伸手指了指天上灿烂的星河:“恰好今夜没有云彩,你看。”

晴明闻言抬头看了看,果然见到一片壮丽的星空,和萤火虫闪烁的光点相互辉映。

“等下一次空闲的时候,我们带着酒来,在这里夜谈,应该是很愉快的事情吧。”博雅说道。

“你是这样想的吗?”

“晴明,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假如能卧看星河,把酒言欢,消磨一整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嗯,确实如此。”

“还有神乐他们,也一起来,你觉得好吗?”

“好。”晴明答允下来,然后收回目光,继续说着:“还有一种说法,萤火可以寄托思念,是魂魄所化。盂兰盆节时有一种萤照灯,便是将萤火虫放入纸灯之中。萤照灯可以照亮阴阳之路,在鬼门大开之时迎接亡魂返回阳世,让活着的人同灵魂交谈。”

说到这里,晴明心念一动,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他尚未来得及抓住那丝灵感,那想法便转瞬即逝了。

博雅则对此毫无察觉,又问晴明:“萤火真的能连通阴阳吗?”

“我也并没有见过。”

就这样,两个人一路漫无边际地聊着天,很快便回到了农户小屋中。

透过窗子里的一小盏烛火,能隐约看到森秋子抱着襁褓来回踱步的场景。随着他们脚步逼近,小屋传来开门的动静。

原来玉川隆志一直没睡,紧张地盯着屋外的来人。见到是晴明回来,他立刻去前去开门,同时朝屋里喊了一声:“是晴明大人回来了!”

晴明这时正转头同博雅说着等下的安排:“森秋子对那个襁褓很重视,为避免激化森秋子的情绪,我们等到天亮再看看那个襁褓。”

此时,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晴明,你在和谁说话?”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晴明不由得一怔。视线转到正前方,博雅一脸疑惑地指着他身旁,问道:“咦?这是萤火虫?”

晴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转头,身边的“博雅”在这一转头的功夫里已然消散不见,只有几只萤火虫绕着晴明飞了几圈,随后消失在夜空中。

晴明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博雅,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你让我留守此处,我一直在这里。不过除了森秋子一直在哄襁褓以外,并没有出现别的异常。”

“你就没想过去找我吗?我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当然有想过了,但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解决。”博雅伸手挠了挠头,解释道:“在收到你的传讯之前我都会坚守这里的。在这漆黑的夜晚去森林找你,如果我们错身而过、小屋又没有人照应,万一他们两个有什么意外,我不是有负你所托吗?”

博雅说完面露不解,晴明却有些明了,他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不愧是博雅啊!”

“怎么了?”博雅被这句莫名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问着情况:“你在神社那边有发现吗?”

晴明点点头,朝博雅招了招手:“有一些发现,但我现在并不能确认,需要你和我再去查验一下。”

“那这里是不是需要防守一下?”博雅微抬下巴,示意农户小屋如何处理。

“这里不会有事的。”晴明想了想,将符咒掏了出来,对博雅说道:“我们一起布置防御结界,然后再去神社吧。”

随后他们一起出了门,再次朝着那片萤火包围着的神社出发。

与晴明并肩走着,博雅一边交代了小屋的情况,一边询问晴明在神社这边发现了什么。晴明却不回答,只是微微笑道:“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对了,那边的萤火非常壮观,你可以留心看一看。”

随着进入森林的深处,萤火虫也越发多了起来。博雅果然也被漫天流萤飞舞的景象震撼,目光追寻着萤火虫的踪迹到了树梢,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浩瀚星海之中。沉醉地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偏过头想与晴明说话,才发觉此刻他已是孤身一人了。

“晴明?晴明?!”

顾不上再欣赏那动人心魄的萤海了,博雅急忙大声呼唤着晴明的名字,一边思索自己究竟是何时与晴明失散的?难道这里有什么诡异之处,会让来者陷入幻境之中吗?

这样想着,博雅再也提不起兴趣去看那些令人惊叹的萤火,而是下意识地将长弓握在手中,警惕了起来。

顺着石板小路,博雅也来到了神社之中。

一路上,除了与晴明失散以外,博雅并没有遇上任何怪事。他也同晴明一样,没有感受到这片森林和这座神社有任何异常之处。同样的,他也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的线索,晴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虽然有些着急,但是博雅并不惊慌。他发现了神龛旁的石块上有晴明留下的痕迹,于是蹲在石块前细细的思索起来。

晴明在此已经探查了大半个夜晚,如果这里有危险,晴明一定会早早示警。可晴明没有,而博雅通过自己的搜寻,也判断这里只是普通的神社和森林。因此,晴明也许是自己主动消失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会去了哪里,在这么大的森林里自己应该怎样才能找到他呢?

博雅闭上眼睛理了理思路,除了能判定这大约是晴明故意为之以外,剩下的只有困惑。他真想赶快找到晴明,然后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博雅感受到有一点萤光靠近了自己。他睁开眼,发现一只萤火虫正在他眼前绕圈,飞出去一小段距离后又飞了回来,似乎在提示博雅什么。

“是让我跟上去的意思吗?”博雅站起身,试探着跟着萤火虫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便看见那只萤火虫又飞回来围着博雅的腿绕了两圈,又接着朝前飞去,像是在催促博雅。

竟然真的是在带路。

博雅讶异地跟着萤火虫走着,在森林里又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圈,最后才看到草丛中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他赶忙上前走去,果然正是失踪的晴明。

“博雅,你找到我了。”萤火包围之下,晴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晴明!”博雅见晴明安然无恙,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些微微的愠色:“你在戏弄我吗,晴明?”

“因为我确信你一定能找我。”晴明安抚道:“别急,博雅,我并不是在戏弄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博雅伸出手,手掌上停着一只小小的萤火虫。他说:“你看,是它带我来的。”

“是萤火虫?”

“没错。”

博雅将手轻轻往上一抬,那只萤火虫顺势飞起,回归到那无边的萤海之中去了。博雅目送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问晴明:“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了?”

“当然。”晴明走到博雅身边,同他说了前一次进入森林时所发生的一切。

听到“博雅”出现的那一截时,博雅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很快,他便想到了晴明回到小屋之前的情景,了然道:“所以那时,你是在同我、同假的博雅说话。”

“正是。”晴明点头,“我当时对你的出现感到了一丝违和,但是那个‘博雅’在各方面都没有一丝破绽,所以我也就放下了疑心,直到在小屋见到了真正的你。”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博雅按捺不住地追问着,“为什么会出现另一个我?”

“博雅,听我说。”晴明声音柔和,缓缓道来:“萤火虫一直被人们视作是寄托思念的意象,甚至相信萤火虫可以连通阴阳之路。”

“这是真的吗?萤火虫可以连通阴阳?”

听到这似曾相识的问题,晴明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我也没有见过,但我现在相信,萤火虫确实能够寄托思念,所以也许是真的连通阴阳吧。”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那个问题了,为什么我会在森林里见到一个假的你。”没等博雅继续提问,晴明便先说了下去:“在假博雅出现之前,我坐在神龛之前的石头上,心里想的是‘如果博雅在这里就好了’。我强烈地希望博雅能够在我身边,于是,一个假的博雅就出现了。我想,这个‘博雅’没有丝毫破绽的原因,是因为他正是我心中的博雅的投影,他的举动和习惯都符合我对博雅的了解和期待,所以我并没有想到这竟然会是个幻象。”

“那这和萤火虫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因为萤火虫被人们赋予了寄托思念的能力,所以在这样的能力影响下,萤火虫投射了我对博雅强烈的思念,使萤火虫具象成了我心中的博雅。而这个博雅与我所说的那些话…”说到这里,晴明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大约也不是博雅想说的话,而是我想听到博雅说的话吧。”

“晴明,我快被绕晕了。”博雅坦诚道,然后又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所以假的博雅对你说了什么话?”

晴明一时沉默,博雅转过脸去,只看到晴明抿起了嘴唇。

“说嘛,晴明。”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我们先解决这里的谜题吧。”

晴明转而问道:“你回想一下,在那只指路的萤火虫出现之前,你在做什么?”

博雅果然不再追问,而是回忆了片刻后道:“我在神龛前想着‘我要赶快找到晴明’。”

晴明轻轻笑了一声。

博雅觉得有些莫名。

“我知道博雅一定会这样想,所以才带你来验证我的猜测。”晴明说道,“现在一切谜团都解开了。”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萤火虫?”

“是的,博雅。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在这里等你,而是一直在走动,直到刚刚我们碰面。可是在你发出‘要赶紧找到晴明’的愿望之后,萤火虫带你找到了移动中的我。”

“难道森秋子的事情,也是因为在神像前许的愿望吗?”

“没错。我想森秋子在神龛前想的并不是希望夭折的孩子早日往生,而是希望能够再见到孩子。这份强烈的愿望被萤火虫投射了出来,就有了那个只在夜里啼哭、白天就消失不见了的、只有她自己能见到的婴儿。”

“是因为萤火虫只在夜里发光,所以白天无法进行投射吗?”

“正是如此。”

“那为什么姑获鸟也会听到婴儿的哭声呢?后来玉川隆志也能够听见了。”博雅问出了最大的不解。

“因为照顾好婴儿也是姑获鸟的强烈愿望,在某种程度上她与森秋子共鸣了。”晴明回答道:“而玉川隆志,他则是在妻子的影响下,大约产生了‘如果孩子还在就好了’的想法吧,因此他也逐渐投射了那份愿望。”

“我还是难以相信,小小的萤火虫竟能实现这样的事情。”博雅有些不可置信。

“这可是在神像之前啊。”晴明说道,“人们对神的信仰和对萤火虫的寄望互相影响,才让萤火虫有了这种神奇的力量。”

“原来是这样。”博雅说道,“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解开这困扰呢?毕竟那孩子是真的已经去世了,不能一直靠着萤火虫产生的幻象永远过下去吧。”

“萤火虫寿命很短,那个映射就快会结束了。”晴明说道,“但要真正的结束这一切,唯有森秋子不再沉湎痛苦,清醒地面对现实,这就要靠他们夫妻两人的努力了。查明事件的真相,我们能做的就到此为止了。”

两人走到了森林边缘,熹微的天光从树叶中漏下来,森林里的萤火也渐次熄灭。

一整夜未曾歇息,即便是博雅也感觉到了疲累。他伸了个懒腰,看着归于平静的树林,不无遗憾发出一声叹息:“真是可惜啊,这么美的景色。”

“为什么这么说?”

“这么美的景色,真应该坐下来与你畅谈一整晚的。”

“你是这样想的吗?”

“晴明,你难道不觉得那样仰望星空、消磨时光是件美妙的事情吗?”

博雅面露惋惜,但随即他又向晴明提议道:“下次我们和神乐八百,嗯再带上小白…唉,谁想来都来吧,我们再来看一次萤火和星空吧!叫星熊童子带上大江山的酒…我们来好好放松一次,怎么样?不去那神社了,就在森林的边缘,唔也许适合举办一场试胆大会?想想就很有意思…”

博雅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却没有得到晴明的回应。他抬眼去看,晴明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他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博雅疑惑地停下话语,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脸,问晴明:“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晴明只以掩唇一笑作为应答。

莫名的,博雅就觉得晴明是在笑他。

“晴明,你在笑什么呀?”

晴明摆摆手,笑着走到前面去了。

“晴明,晴明…”

博雅一边问一边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