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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中对·出师表·诫子书

玄凤杂谈

被这对折磨了很久,今天又看一遍剧,就来随便聊聊。我的态度是两人都没错,被人诟病的每一处剧情中,两人都没错。

聂小凤对师父动情,正常。那可能是她生命中第一个温和强大的男性,一直缺失的父亲角色得到代替,还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再加上罗玄风度翩翩,医术超群,武功盖世,对少女的吸引力高得惊人。

罗玄逃避感情,甚至在风雨夜后过分冷淡,理解。不要忘了这是他带大的孩子,是友人托付的孤女,罗玄绝无可能轻易接受,这恰恰是因为他是正人君子,才会对自己如此不齿。只有时间可以冲淡这种悔恨,可惜紧跟着就是怀孕的消息直接把cpu冲烧,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聂小凤遇冷之后开始偷偷习武欲复仇,可以。聂媚娘对她的影响相当之大...

被这对折磨了很久,今天又看一遍剧,就来随便聊聊。我的态度是两人都没错,被人诟病的每一处剧情中,两人都没错。

聂小凤对师父动情,正常。那可能是她生命中第一个温和强大的男性,一直缺失的父亲角色得到代替,还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再加上罗玄风度翩翩,医术超群,武功盖世,对少女的吸引力高得惊人。

罗玄逃避感情,甚至在风雨夜后过分冷淡,理解。不要忘了这是他带大的孩子,是友人托付的孤女,罗玄绝无可能轻易接受,这恰恰是因为他是正人君子,才会对自己如此不齿。只有时间可以冲淡这种悔恨,可惜紧跟着就是怀孕的消息直接把cpu冲烧,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聂小凤遇冷之后开始偷偷习武欲复仇,可以。聂媚娘对她的影响相当之大,罗玄和俩女儿加起来都比不过。甚至哪怕是爱情问题,我也无法接受与所爱之人的实力差距如此悬殊,有力量才有安全感。

罗玄软禁聂小凤,没错。他在众人面前发过毒誓保证聂小凤不会危害武林,这是他必须尽到的责任。何况小凤黑化之迅速令我这旁观者都格外心惊,罗玄这样做仍有风险。

聂小凤向罗玄下毒,可以理解。眼见要被终生囚困,奋力一搏也是人之常情。虽然在古代算得上大逆不道,但以我一个现代人的立场来说,很难以此苛责她。

之后的剧情反而简单了,聂小凤喊打喊杀结果下不了手,罗玄又嘲她又刺她最后还是软禁便罢了,违背自己的誓言实际上已经爱到有些ooc的程度。

风雨夜罗玄有七成责任,他是师长注定要对小凤的一切问题负责,结果自己没有克制住感情。之后的事七成责任属于小凤,她过于激烈过于偏执,急切地要求立刻得到回应,反而让罗玄出于师父的地位更激烈地抗拒。将所有亲人推开,到最后自己孑然一身,倒是罗玄觉生和两个女儿其乐融融。

一个苦人又自苦,一个自苦又苦人,我何德何能磕上这对cp,心脏病都嗑出来了。我要是天相大概每天都要发疯:“求求你们别闹了,别闹了别闹了你们受得了我也受不了了。”

隆中对·出师表·诫子书

[玄凤]欲折梅花不自由(下)

冥狱胜利,天相存活的if线。


聂小凤所说并非虚言。初时她身单力薄,武功又平常,欲聚拢外公的旧部便要不断让步,故而明面上是冥狱之主,实权却是一步步握在手中的。何况正邪之间填满了累累白骨,前人恩怨之施,后人李代桃僵,积年的仇恨唯有以血消解,她以狱主之尊左支右绌,也只是拖延了六个月。如今彻底剿灭正派的战事近在眼前,她许久不曾去过石屋了。

正与众人商议围剿少林事宜,瞥到窗外急雪回风,心中一动,“罗玄近日在做什么?”

“除了为陈天相试药疗养,就是不停作画。”

“……画的什么?仍是白鹤吗?”

“是。狱主,您要见他吗?”

聂小凤摇头。其实他们之间话早说尽,事已做绝,纵使促膝比肩,也已然无话可...

冥狱胜利,天相存活的if线。


聂小凤所说并非虚言。初时她身单力薄,武功又平常,欲聚拢外公的旧部便要不断让步,故而明面上是冥狱之主,实权却是一步步握在手中的。何况正邪之间填满了累累白骨,前人恩怨之施,后人李代桃僵,积年的仇恨唯有以血消解,她以狱主之尊左支右绌,也只是拖延了六个月。如今彻底剿灭正派的战事近在眼前,她许久不曾去过石屋了。

正与众人商议围剿少林事宜,瞥到窗外急雪回风,心中一动,“罗玄近日在做什么?”

“除了为陈天相试药疗养,就是不停作画。”

“……画的什么?仍是白鹤吗?”

“是。狱主,您要见他吗?”

聂小凤摇头。其实他们之间话早说尽,事已做绝,纵使促膝比肩,也已然无话可说了。只是她怀着那点不甘,固执地要一个已知晓的答案,也不知是在与谁较劲。

“说正事,觉生由我亲自对阵,教内再挑几个武功高强者在四周结阵,这次绝不能教他再跑了。”

属下有些犹豫:“先前与上官氏之战我们折损不少,一时之间只怕不易召齐。”

“非要紧位置的弟子暂撤下来便是。”聂小凤话刚出口,心口像被轻压一下,隐隐不安。但她未及细想,又被少林的布防图吸引了注意,这道指令便顺利发了下去,如同石子投湖,荡起细微的涟漪。



罗玄几近不眠不休地作画,画完就随意堆着,埋头再画下一幅。别说天相,就连看守都困惑不已,但说不出有什么问题,只得由着他。

一张图已近收尾,他转笔挑出一珠滚圆的朱砂,在鹤顶重重地抹了一道,艳色如同渗血的创口慢慢晕开,却被一粒碎玉引着走散了些。罗玄蓦然抬头,眼前是六出飞花纷入户,仓山覆雪,明烛天南。

“天相,下雪了。”

实则天相早已听到落雪的轻微响动,但他只是顺着师父的话说下去,“若有师父画中的仙鹤作伴,埋骨此地亦不孤。”说着忽地灵光一闪,试探道:“古人说‘寿从笔端来’,观画最能养性情,迎静气。”

罗玄轻笑,旋即又叹了口气:“可惜,她未必有你这般悟性。”

天相终于了然,接着便是心酸不已:“小凤只是不愿。”他那时稚拙却非愚蠢,亲眼亲见二人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照理说世上没有比他更明了的旁观者。可就连他也说不清孰是孰非,两个局中人更是深陷其中,恩仇爱恨纠缠成一笔烂账,再也理不清了。

心知弟子绝不该置喙师父的决断,但这件事已已亘在他心头二十年,刺得胸中鲜血淋漓。他按着眼睛忍了又忍,仍出声问道:“师父,在您心中,小凤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过分冒失了,激烈得近似质问。罗玄闻之皱眉,却见天相已是泪水纵横,跪在塌上以臂覆面。

站在原地呆立许久,颓然丢下笔:“是我的弟子,至交之女。”




聂小凤早非昔日,这一战本是万无一失,但觉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功力大增,生生打破防卫逃了。还未及追赶,又有来报称罗玄和陈天相也已不见身影。

聂小凤久久无言,最终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罗玄在时,爱与恨来回纠缠,绞得她进退失据。如今此处空无一人,反倒能举止自若。

她终于再次踏入石屋。

窗外簌簌落雪,房中挂满了各式飞鹤,正中的一只九皋体态飘逸雅致,展翅欲飞时,还恋恋地注视着下方,顺着视线看去,一枝新折的寒梅静静躺在桌上。

她把昂贵的笔墨纸砚全推下桌,没见想象中的信,只有似远似近的寒香萦绕。雪停后天地寂然无声,满目茫茫,这支白梅清白无瑕,却衬得世间更寂寞些。

北风吹雪满汀州,欲折梅花不自由。原来是这样的意境。




END

歪笔拙作,诸公海涵。

隆中对·出师表·诫子书

[玄凤]欲折梅花不自由(中)

冥狱胜利,天相存活的if线。


陈天相总有些坐立难安,他无法安然受师父照顾,但师父如今格外寡言,完全不知他要做什么,更无从争抢活计,只得僵在一边。这日师父照常为他煮药,偶尔发出点杯盘碰撞的脆响,咕咕沸声混着明艳日光拂在面上。这样温柔的熏烤之下,他终于放松了眉间,仰头嗅闻温热的水汽。

水声渐止,接着是衣衫摩挲的声音,知道师父正在为他端药,忙起身试图阻拦:“师父,我已住了许多日,这些杂活我来做就是了。”

罗玄充耳不闻,如常端了碗向他走去,却见他被推开的小凳绊了个趔趄,额角狠磕在桌案上,疼得直不起腰来。

罗玄忙放下药扶他挪回床上,一小段路的功夫,赤红的血线已经流到了眼里,天相伸手一揉又蹭得...

冥狱胜利,天相存活的if线。


陈天相总有些坐立难安,他无法安然受师父照顾,但师父如今格外寡言,完全不知他要做什么,更无从争抢活计,只得僵在一边。这日师父照常为他煮药,偶尔发出点杯盘碰撞的脆响,咕咕沸声混着明艳日光拂在面上。这样温柔的熏烤之下,他终于放松了眉间,仰头嗅闻温热的水汽。

水声渐止,接着是衣衫摩挲的声音,知道师父正在为他端药,忙起身试图阻拦:“师父,我已住了许多日,这些杂活我来做就是了。”

罗玄充耳不闻,如常端了碗向他走去,却见他被推开的小凳绊了个趔趄,额角狠磕在桌案上,疼得直不起腰来。

罗玄忙放下药扶他挪回床上,一小段路的功夫,赤红的血线已经流到了眼里,天相伸手一揉又蹭得整只眼眶都是血。罗玄无奈,一边替他擦脸,一边回头看那伤人的小凳,这才发现是自己捣药时推出来的,不由带着歉意道,“抱歉,是我挪动了物件。”

聂小凤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她压下胸中泛起的奇怪感情,抬手为他们鼓掌,“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陈天相闻声猛然站起,怒道,“聂小凤,你还敢……”话未落地,被罗玄大力压在肩上,又猛地坐了回去。

罗玄皱眉:“莫要乱动,药膏掉了。”

他处理好伤口,将之前的药碗塞给天相,这才从容回身与聂小凤对视,“什么事?”

聂小凤抚袖随意坐下,“没事就不能来了吗?我与师父、师兄多年不见,特来叙叙旧。”

“嗯。”罗玄敷衍地应了一声,自顾自整理起桌上杂乱的医书;天相也不再出言,埋头喝药。

聂小凤倒是不觉得尴尬,她百无聊赖地四下打量,看到罗玄丢下医书,来回开合窗帐,调整日光的烈度观察天相的反应,也关切地望着天相。这师兄对师父堪称愚忠,但自小的情谊到底是抹不去的。当日毒瞎他算不得已,后来欲杀他多是因为暴戾之气,如今天下已定,自己也乐意略做补偿。

“天相的眼睛能治好吗?”

罗玄观察着天相的神色,半晌才道,“难。毒素沉积太久,他的瞳子已无法聚光。幸而肝脾尚健,只要排清积患,复明也并非全然不可能。”

聂小凤听着,忽地灵光一闪,“可否换一个瞳子呢,就像你一样?那个言什么什么,你答应收他为徒,换得他的脚筋和性命,可惜那人功力低微,刺杀我不成反被杀了。”

“你说什么?”罗玄微微挑眉,像是有些疑惑,但聂小凤从暗哑的声线中听出了可怕的暴怒,如同火山剧烈喷涌,随时都将打碎脆弱的冰面。

聂小凤便知道是自己猜错了,不再谈论言陵甫。但她不肯退让,又道,“若是可以用此法,我杀个人给师兄就是了,比天相自己的还……”

话刚出口,方才还安静立着的罗玄突然暴起奔她而来,她下意识挥手打开,却没躲过凌厉的掌风,耳边鸣声大作,侧脸先是一凉,接着火辣辣地烧起来。

从一个魔教孤女战至今日万人之上,疼痛和侮辱都受得多了,教对方百倍千倍地还完,便不再放在心上。今日这一掌却几乎将她打懵了,她怔怔看向罗玄,对方却像是比她更震惊:“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天道恶杀好生,你怎可凶残至此,全不修养天性?还记得昔日所学,记得医者之心吗?”

聂小凤也发了狠:“《度人经》,《道德经》,能教我创此霸业,还是能助我复灭门之仇?酸腐陈句,忘了就忘了。”

罗玄方才硬受了她的内力,这会儿咳出一口血来,终于撑不住悲哀神色,坚硬的面具层层剥落,“小凤,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聂小凤只觉得这似曾相识的一句话格外可笑,想接着与苦口婆心的罗玄斗几回,最终却只逸出一声叹息。

“我回不了头了。”



聂小凤走出门,新收的徒弟执剑向她行礼,“师父,弟子已安排好四周的防卫,但……”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但罗玄武功高强,只怕仍有脱逃之患。”

聂小凤并不在意:“他与我决战时受了重伤,还带着个瞎子,逃不远的。”

“据弟子所知,罗玄在江湖广结善缘,交游满天下,何况正派远未断绝。若是里应外合,救出二人便不难了。”

聂小凤皱眉,这弟子的过分表现令她心生疑窦:“你说应如何?”

“依弟子看,唯有废了他的武功,才能高枕无忧。”

聂小凤心口一凉,这句话像冰冷的毒蛇钻进领口,在她颈边嘶嘶吐舌。此言诚然有理,可将它赤裸裸的摆在面前,仍令她心惊不已,连带着对这人都生出几分厌恶。她挥退弟子,又补了一句,“此后罗玄的事你不必再管。”

在原地默默站了许久,最终无奈一笑。聂小凤啊聂小凤,人说你无恶不作,但真正大逆不道的恶事却做不出,这骂挨得委屈了些。






未完待续。

注: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出自《度人经》。



歪笔拙作,诸公海涵。

隆中对·出师表·诫子书

[玄凤]欲折梅花不自由(上)

冥狱胜利,天相存活的if线。



聂小凤很少想起罗玄。与正派的惊天一战后,武林已是她手中玩物、座下江山,她要做的事太多。自己的势力填不平权力的沟壑,正派便不可杀绝,与他们修复关系、补充嫡系弟子、逐渐扩张势力……千头万绪,吃睡的时间都再三挤压,哪有功夫想些旁的。

但待真的站到了罗玄房前,聂小凤又踌躇不已,久违地畏惧这扇薄薄的木门,恍惚间又像回到了哀牢山,门后是师父冷峻的脸,一言既出便是无可置疑的命令。她暗笑自己怯懦,抬手轻松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如出一辙,只是罗玄身着黑袍,须发灰白。他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仍站在桌前挥墨,画的是雪中白鹤,丹顶玉羽,昂然展翅,纤长的双腿轻盈抬起,像是...

冥狱胜利,天相存活的if线。



聂小凤很少想起罗玄。与正派的惊天一战后,武林已是她手中玩物、座下江山,她要做的事太多。自己的势力填不平权力的沟壑,正派便不可杀绝,与他们修复关系、补充嫡系弟子、逐渐扩张势力……千头万绪,吃睡的时间都再三挤压,哪有功夫想些旁的。

但待真的站到了罗玄房前,聂小凤又踌躇不已,久违地畏惧这扇薄薄的木门,恍惚间又像回到了哀牢山,门后是师父冷峻的脸,一言既出便是无可置疑的命令。她暗笑自己怯懦,抬手轻松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如出一辙,只是罗玄身着黑袍,须发灰白。他听到声音头也不抬,仍站在桌前挥墨,画的是雪中白鹤,丹顶玉羽,昂然展翅,纤长的双腿轻盈抬起,像是随时将脱离桎梏,飞出这昂贵的囚笼。

聂小凤从不是有耐心欣赏风骚的性子,如今更不会静心去看这不知所谓的花鸟册页,她只是有些奇怪,从前未见他爱好丹青,到老反而转了性子。

“这是我特意为你建的,喜欢吗?”聂小凤留意着他的神情,见他安定如常,又道,“所谓世外桃源,也该让你亲身体会了,才不负你当日一片苦心。”

这句话终于带上了深深的恨意,可罗玄连眉头也分毫不动,轻描淡写地拂开了晕染的墨水,“若是你那冥狱还有积蓄,就送些好的丹墨来。总毁我的画,多出的花费的还不是你付?”

聂小凤险些再次被他激怒,顿了顿才道:“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间石屋。若是教我发现你遁走,我就杀了陈天相。”

罗玄终于给了她一个讥诮的眼神,似笑非笑道:“要杀便杀,与我何干。”

聂小凤平复气息,迎着他的视线微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玄霜自以为安置好了义父,已与方兆南云游去了。陈天相为你蹉跎二十年,你若想再牵连他一次,就只管走。”

罗玄面上古井无波,笔下的鹤羽却弯折了一道。

聂小凤逐渐把握住节奏,就像屡屡受挫的棋士终于找回了手感,“他啊,当年先是瞎了眼,后又被我抓住妻子,仍不肯告诉我你的所在。甚至山穷水尽之时,还诱我去丹房欲与我同归于尽。”她注视着罗玄,“倏忽间半生已过,无妻无子无自在。我至今想来,都替他心酸不已。”

罗玄垂眸无言。

聂小凤突然觉得快意,她尽力压下心跳,负手踱到他身边,挑起一缕尚且未白的鬓发:“师父,你这样的年纪,早该不问世事了。”

靠得近了,才嗅到丝丝缕缕的清雅檀香。罗玄不喜欢市井出售的熏焚香,闲时便自己调配香料,堂中燃的檀烟总掺着药材的微苦,年少时她就为之心动不已,如今依然。聂小凤在罗玄身后出神许久,终于再次轻轻贴近了,试探地伏在他肩头,将久违的沉静香气揽在怀中。昔年江湖名德重望的神医丹士、只可崇敬不可亵昵的师父,脆弱的咽喉就在她指间,生死祸福皆由她轻易予夺。强弱易势的快感令她全身过电一般愉悦,不断发力压制罗玄,甚至放下了身段在他唇边流连轻抚,但罗玄仍旧无动于衷,甚至游刃有余地挥笔,即兴落下了一枝寒梅。聂小凤终于觉得无趣,悻悻地从他身上退开,只听得落笔的簌簌之声,毫不凝滞。

聂小凤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谁:“过几日我派人将陈天相送来。师徒重逢的感人场景,我就不在此扫兴了。”



陈天相在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无神的眼中蓄满泪水。他一时哽咽难言,屈膝欲跪,双臂却搭上了另一个肩膀。他听到那人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天相。”





未完待续。

歪笔拙作,诸公海涵。

loooorry

Unique Nocturne

 “我以为,你真的很厌恶我,像每一次漠视。而一切恰相反,像无数次沉默,像巴赫的琴曲。”——军官视角

 

🌘与另一篇的少女视角有很多呼应,需要搭配食用🌗

指路▶️《Drowning in Silence》 



副官把行李送到上尉手中的时候,他并没有工夫理会,忙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深夜,却破天荒地在允许下属回去休息之后,又叫住他。

 

“等等——”

举止一向儒雅有节的上尉抓住他刚刚还用来遮掩哈欠的手臂。

 

“是,先生?”急促的语气令他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上司,副官定了定神,“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

 “我以为,你真的很厌恶我,像每一次漠视。而一切恰相反,像无数次沉默,像巴赫的琴曲。”——军官视角

 

🌘与另一篇的少女视角有很多呼应,需要搭配食用🌗

指路▶️《Drowning in Silence》 



副官把行李送到上尉手中的时候,他并没有工夫理会,忙完手头的事情,已经是深夜,却破天荒地在允许下属回去休息之后,又叫住他。

 

“等等——”

举止一向儒雅有节的上尉抓住他刚刚还用来遮掩哈欠的手臂。

 

“是,先生?”急促的语气令他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上司,副官定了定神,“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的行李……我是说,额、你确定…东西都收齐了吗?”

 

“是、是的,先生,您的衣服都在衣柜里,除了、挂在外面的围巾,接着就是桌子上的信封和台灯,我把您的信收进去了,但是台灯,应该不是您的…”对于他那与一脸急切并不相符的犹豫的语气,副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像平时汇报工作一样说道。

 

“我说的不是台灯,是信封。你看到了几封信?”

 

“先生,只有一封。”

 

上尉张了张嘴,还想追问什么,副官又斩钉截铁说道:“先生,我确定,只有一封,那是来自您故乡的信。”

 

“好的,您去休息吧,没事了。”Werner视线往下撤了撤,帐篷里的照明设备并不足以让人看清他下半张脸的表情。

 

“没事了吗,上尉?”副官有些迟疑,看到上司摇摇头,没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帐篷。

 

 

 

部队在机场中转修整,需要撤换随身装备,他在不多的行李中翻了很久,重新打开了母亲寄来的信。

当时的收信地址还是法国。

 

母亲写了很多话,把信封挤得鼓起来。

 

每当这时候,心里总是感到温馨而愧疚,而在遇到Jeanne之前,只有收到家中来信的时刻,让他觉得自己活着。

 

原来信封里还有一张纸。

 

缓缓地抽出来,他心中腾起一种美好的想象,像流星消失的瞬间,渴望一场流星雨。

 

是一张白纸。

附在书信后,通过了安全检查——敏感时期,军官的随身物品都要接受检查,是不明文的规定。

 

Werner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纸,脑子里不由自主回荡起那段旋律,并不完整,但依旧动听。

和他圣诞节前夜那晚弹的是同一首。

从头开始弹起,串联着初来这里时听到她弹的零碎的片段,在完整的琴曲里拼凑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把拼凑好的心情告诉她。

尽管她看上去并不想听,像往常一样只给他背影。

 

 

那天晚上,老先生出门去了,房子里只剩他和那位小姐。

 

因为赶着到部队里去参加晚会,所以他只弹了曲子的前半部。不过对于一个好几年没有机会碰钢琴的人来说,一切已经足够。

 

Werner回忆起来,第一次来到这所房子,是一个雨夜。

他下了车,冒着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推门走进去。虽然不知道弹琴的是谁,但是他有些不忍心打断这个琴声。

他记不清这是曲子的哪一部分了,但她觉得弹得很好。清纯而动听,正像巴赫想表达的那样。

 

而他这样的不速之客,一定会破坏房子里的气氛。

果然,弹琴的小姐停了手上的动作,惊讶的目光里带着恐惧,像森林里遇到狩猎者的麋鹿。


她的眼神让他不由得想起德国的家,也有一幢漂亮的房子,很靠近森林。

因为几乎算是住在森林里,所以他见过许多动物,对大自然的亲近给了他音乐的创作灵感。尽管后来学习音乐的时候去了欧洲许多的城市,但他最爱的还是森林。

或许是因为这个,当那位小姐的视线与他拘谨的目光撞在一起,眼前似乎有雾气散开,他感到了一种奇异的亲切,这种亲切似乎让在战争中学会冰冷的心脏炸开,从心底的裂口处淌过热流,滚烫着动脉,久久不停。

 

 

这样的心情断断续续地,持续到了圣诞节前夜。悄悄在心底沸腾着,只在偶尔碰到那位小姐的时候发生。

她好像很喜欢花,他在某一次出任务的路上见到过她,骑着自行车,车篮里总是一捧五颜六色的花,海堤公路上,她逆着风骑行,头发被吹起来,脸上挂着微笑。

 

森林里的花很多,除了冬天每个季节都不同,真想带她去看看。或许要先问一问,她喜不喜欢大自然?——额,如果她愿意同他说话,或许他就能知道答案了。

 

不过Werner并不在意,甚至很欣赏。像欣赏法兰西的沉默一样,欣赏着这位小姐的沉默。她对他的每一次无视,每一次愤怒的侧目,甚至是每一次背影,都让他肃然起敬。

 

 

 

他继续弹下去,完整的旋律串起初遇那天他从门外听到的零碎的片段,完整地弹奏出来,他心无旁骛地按着琴键,拼凑着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

默默无语小姐坐在客厅,或许在听,或许在想别的。好在夜晚很安静,她应该能听到,多多少少,听出一点,他的心情。

 

悬挂式分枝吊灯下,一头金发,像黄昏时夕照垂拢之下的轻卷的浪花,背影单薄而安静。

直到他松开琴键,她也没有离开座位。他起身向她走去,手搭在椅背上,对她说:圣诞快乐。

 

一切已经足够。

 

 

 

那天晚上应该发生了很多事:桌上的信件无故落地,里头的信纸顺序已经被打乱,围巾摆放的样子显然变了,床单比出门时皱了许多……无一逃得过上尉训练有素的洞察力。


直到,他注意到枕头上有一根长发。

灯光下,那金色浪花中的一缕,在Werner的心底卷起了一场海啸。

 

 

 

而直到汽车爆炸的早晨,他才在她麋鹿一般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那天早上出门前,二楼传来一阵急促的琴声,是巴赫的《c小调平均律》。

他鬼使神差地停下手上正在开门的动作,罔顾和同僚们约定的时间,情不自禁地转身,往楼上走的时候,又有些踌躇。

最终,压抑着满脸惊喜的神情,笨拙地模仿着她在他面前的姿态,觉得这样的表情应该是沉默的小姐不太讨厌的,应该不会再次打扰她的演奏。

 

琴声很美妙,情感却很焦灼,令他心跳加速。



Werner平静地走进二楼的房间,看到那位小姐坐在钢琴前,一边手指上下跳动、一边直直望着他的模样,他还是下意识张了张瞳孔,嘴角随之牵起一个很轻的弧度。


她的视线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眼底。

就这一刻,让他的白天成了黑夜。

 

尽管她此刻的目光令他疑惑,但还是欣喜更多。

只因为她此刻那带着惊恐、忧虑的目光,直直望着他,像在海边写生的画家望着天边最后一缕晚霞,也像赶路的旅人在人潮拥挤中望着即将驶离的火车,还像士兵望着即将被战火摧毁的建筑群。

 

不过,最像……受伤的麋鹿望着被狩猎者举着枪威胁着的同伴,不,或许比那样更讳莫如深一些。

 

这时候他应该拥抱她,紧紧地,应该替她擦干泪水。

而他的确情不自禁——那种想要亲吻她脸颊,亲吻她额头,抚平她眼底担忧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明晰。

然后坐在她身边,再弹起那一首最清纯动听的曲子,就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那天,隔着门听到的,一首完整的,适合在夜里弹奏的曲子。


他们一起弹。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她摇着头,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几个音,却因颤抖而没能实现。

 

楼下传来同僚不耐烦的催促。

 

他形容不出什么人看什么人会有这样的眼神,再也没有第二位小姐这样看他。他的心还是风平浪静,像海啸深潜于万里之下,不为人知。

 

紧接着,一声轰隆的爆炸声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出门,忽然明白了,回过头又看了她一眼。

 

他什么都明白了。

那位小姐,或许在做着和他一样的事,也是为了她的祖国。从第一次见面Werner就知道,自己和Jeanne会是一条道路上的人,只不过他来自德意志,她是法兰西人,所以他们会在同一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往截然相反的方向走下去,直至生命终点。

 

她叫Jeanne,是Werner从那个被他救起来的小男孩口中问来的。

小男孩会替他保密,这是他向小男孩请求的唯一报答。

 


可是,他还是喜欢叫她默默无语小姐。

喜欢她把他那封只写了称呼的信收走,又在他的信件里塞进一张白纸。

 

白纸上除了一个深深的墨点,什么也没有。

像是欲言又止,但更像是单纯表达无话可说。

 

因为该说的话早在分开那天已经说完了。

 

“永别了。”

这是她第二次向他开口,音节被不断溢出的眼泪冲散。

 

他谨慎地拼凑起来,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像拾起被扯落的珍珠。

 

Werner很高兴,原来她喜欢他,喜欢得像每一次仓皇地转身,每一次漠视,每一次沉默。

 

本来想说什么,可他终究没能想到什么语言去形容此刻的心情,Jeanne眼神空白,只剩泪水。

 

而空白如纸,沉默如海,二者于这告别的永夜中汹涌。

太阳升起时,也无人知晓,只是比起前一日,第二天的天气会格外冷一些。

 



Werner盯着白纸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坐在前往斯大林格勒的车上,凛冬的气息从窗缝刺进大衣里,有那么一刻,想念起了那所乡间城堡的壁炉的冬天,暖烘烘的摆着钢琴和书架的房间。

他一边烤着火,一边同她说起音乐和理想,默默无语小姐不时偷偷地觑着他。



一切蛛丝马迹,都没有逃过军官的洞察。

 

End

loooorry

Drowning in Silence

“你看起来很高兴,仿佛我们不是在告别,而是久别重逢。”——少女视角


🌗与合集另一篇的军官视角有很多呼应,需要结合食用🌖

指路▶️《Unique Nocturne》 


Jeanne坐在一辆驶向野外的汽车上,已经冻红的手碰到钢铁材质的汽车车身,麻木无感。

比起收音机里说到的远东的酷寒,她觉得很知足。


所以相比早已习惯的初春里的寒冷,更吸引她的是湿润的空气中淡淡的青草气味。

这是一片会开花的原野,在乡下很常见,但不影响它的美丽。Jeanne喜欢结束工作时摘一束花,放在自行车篮子里,回家时摆在母亲的钢琴上,她一定会喜欢。


汽车往野外海边...

“你看起来很高兴,仿佛我们不是在告别,而是久别重逢。”——少女视角


🌗与合集另一篇的军官视角有很多呼应,需要结合食用🌖

指路▶️《Unique Nocturne》 


Jeanne坐在一辆驶向野外的汽车上,已经冻红的手碰到钢铁材质的汽车车身,麻木无感。

比起收音机里说到的远东的酷寒,她觉得很知足。


所以相比早已习惯的初春里的寒冷,更吸引她的是湿润的空气中淡淡的青草气味。

这是一片会开花的原野,在乡下很常见,但不影响它的美丽。Jeanne喜欢结束工作时摘一束花,放在自行车篮子里,回家时摆在母亲的钢琴上,她一定会喜欢。

 

汽车往野外海边行驶,海盐的味道扑面而来,海边的阳光没什么变化,今天大概也是个阴雨天。

但或许是今年的雨下得多,盖过了鱼腥味,她料想木屋大概不在了。

那家的鱼卖得很好,主人是个捕鱼好手,她往年都会定期去买一些,大概买够两人份的。

 




除了那一次。

卖家赶着上集市兜售,把多剖好的鱼肉一并送给她,笑容憨厚地对她说“可以和客人一起吃”,乡间的社交关系很简单,他大概也听说了她家里来了客人,只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更不在意这是一个不速之客。军官每天早出晚归,车子也很低调,除了勤劳得好像从不睡觉的女邻居,没什么人留意。或者即便留意到了,也没有人敢把真实的情况说出去。

 

前脚走出屋子,后脚就看到那个军官站在很窄的长木桥的另一头。

浅蓝色的眼眸勾勾望着她,一种奇异的期待眼光落在她身上,令Jeanne突然听到了胸腔里的心跳声。

“他一定知道了。”她觉得脸颊在发烧,觉察到他一点也不规矩的目光,Jeanne没由来地觉得这个德国人一定知道自己去过他房间。可那是她母亲的房间,凭什么不能进去……想到这里,她压下了心虚的感觉,绷着脸大步向木桥的另一头走去。

 

远远地,他身上厚重的斗篷盖在整齐的军装下,煞风景的灰蓝调闯入她不知该往哪里放的视线里。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摆出平常一样由衷的厌恶冷漠姿态。

 

 

脸颊仍然在发热,像火车从靠近城市的郊外路过,她不得不在距离铁轨很远的地方刹车,声音很响,但郊外静谧,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听着蒸汽机的聒噪,再无人知晓。

 

 

“可是,我还看了他的信。狡猾的德国人能看出来,我拆了他的信。”一个软弱的声音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怪自己昨天晚上过于仓皇地夺门而出,或许留下了一些破绽。 

 

低垂着冷淡的脸,她就这样走向他,可是直到近乎垂直的视线末端撞到他黑色的靴子,军官也没有打算让开。

她蓦然发现,他的个子比她高出这么多。

 

空气中的海盐和鱼的味道混合着湿润的青草香气混合出一种诡异的焦灼感,开始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眼神低垂,用力地吸气。

 

她皱着眉停下来,没并不打算抬头,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后者会意,终于让开。

 

Jeanne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拔腿想跑。

 

额,如果不是车座上的鱼不识趣地掀翻在地。

 

 

慌乱中,Jeanne觑了一眼堂而皇之蹲下身来多管闲事的军官。

 

军官的眼睛像晴天午后的浅海,嘴角显得很放松。

 

像从前每次看到穿军装的德国佬一样,Jeanne用一种严肃的厌恶眼光轻轻一扫——仅仅微风一样轻的程度,便牵动了他嘴角的弧度。

 

军官手里帮她捡着鱼的动作不停,眼睛里微风轻浪,视线直直戳进她的心底。

那是另一种目光,不同于他在壁炉边的那种诚恳规矩的眼神,尽管火光融融,却依然显得冷静。


有些像某天夜里,她瞒着爷爷到厨房后头的空地上抽烟,不同于乖巧表面的叛逆姿态被躲在窗帘后面的军官撞个正着。


她惊吓地抬头,他有些玩味的笑意也暴露在冷淡的月色下,与平时装模作样的斯文懂礼大相径庭,似乎比壁炉前的火焰更令她脸颊发热。

 


尽管不愿意承认,军官的目光,像极了小时候父亲看母亲的眼神。

那时候母亲喜欢在下午弹钢琴,父亲会抱着她站在钢琴后面,和母亲说一些小孩子听不懂的话。她记得因为母亲的影响,很小的年纪就对钢琴感兴趣,所以往往没在父亲怀里待多久,便吵着要和母亲一起弹,父亲把她放在母亲旁边,亲吻母亲的长发,才出门去工作。

可是德国人的炮火和飞机打破了这一切——他们发动了战争。

她痛恨战争。父亲是军人,母亲是护士,他们在战争中离家,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在军官多管闲事地帮忙之下,她很快收拾好了,上了自行车之后,脚踏踩得飞快。

 

他注视着她远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目光怎么也低不下去。

 


 

军官离开的那天夜晚,她终于正视了他的眼睛,却因为四下无人,像过去每一次目光相触那样隐秘。

也正因四下无人,泪水遮掩着,允许她肆意地跟他说永别。

 

Jeanne应该感到耻辱,为自己断了线的泪水,可他蓝色的眼睛里似乎有旋涡,把她的目光卷进去,越卷越深。

很快,她就被他脸上奇异的神色吸引了。 

 

他的眼角浅浅地弯了一下,和嘴角细微的弧度一样,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他显得很高兴,仿佛要去的不是前线,而是回家。仿佛他们不是在告别,而是久别重逢。

 

 

 

其实Jeanne早就知道,他的眼神,是父亲望着母亲,男人望着女人。只不过父亲母亲可以相视一笑,而他们永远不能,也不应该如此。

 

只是她还看不透,他在壁炉前,为什么那样看她。

不同于他及时赶到将她从强奸犯手中救下的眼神,不是男人看女人,她仅仅看懂了他眼睛里的真诚。

不过他作为侵略者,连真诚也让她不舒服,不舒服得想夺门而出,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立刻躲进被子里。

 

 

或许是今年的雨下得多,空气中的草香比往年更浓一些,她没有闻到海盐和鱼的腥味。

和所有同伴一样,Jeanne双眼被蒙上,手脚都被很粗的绳子紧紧绑着,等待汽车把他们带到野外,车上挤了很多人,车上没有蓬盖,嚣张无耻的侵略者就这样载着法兰西的抵抗战士们招摇过市。

 

“你还好么,Catherine?”她感到身边的女孩在发抖,摸索着在极其有限的空间里抓住她的手。

“Jeanne,我、我做到了,没有供出任何人……”小女孩嗓子里发出低低地呜咽,“可是我好害怕、为什么…我们做的明明都是正确的事……会是这样的结局?”

 

“……Catherine,你见过黎明之前吗?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她将女孩不停发抖的手握得更用力,吞了吞喉咙,原本柔软的声线结了霜,低沉却有力道,“可是、太阳很快就会出来。”

 

车上的人回以如常的沉默,只是大家都挪了挪已经遍体鳞伤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靠得更紧密了。

 

“别怕……”她知道女孩在咬牙忍着泪水,顿了顿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Jeanne自知,她做的并不都是正确的事,虽然只有一次。

几年前,她用一首钢琴曲,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那个讨人厌的德国军官。

就像他当时及时冲进来,没有说话,无声的严厉表情就打断了恶徒对她的猥亵。无视她局促地整理衣襟的动作,目不斜视地走向楼梯,上了楼。

其实那天,他哪怕如果多看一眼或者多余问一句,她都会觉得羞愤难当。几天后,她下了钢琴课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个猥亵她的人被抓走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抵抗战士,她没有对不起她的同伴,但作为一个法兰西姑娘,她问心有愧。

事情发生之后,邻居夫妻被抓走了。军官随后被紧急调离法国,前往斯大林格勒。也是那一晚,她一个人又来到母亲的房间,没有开灯,就着冷淡的月光,看到了军官来不及带走的信件。

那封被她偷偷拆开的书信,大概是他的亲人寄给他的。信件下面还有一个信封,上面只有一个标注了“收信人”的地址,里头是一张浅色的空白信笺,只有一个称呼。

 

那天晚上,她没有再流泪,只是盯着他那封没来得及写完的信,直到月亮落下去,太阳的光透进来。

 

“尊敬的、默默无语小姐…”Jeanne低喃。

 

原来他在心里是这样称呼她的,信封上的地址,正是她所在的,这座漂亮的法兰西乡间城堡。

 

她把那个只写了收信人地址的信封收了起来,明天,他们就会把屋子里军官的东西取走。

他的东西不多,而且放得很整齐,这个不起眼的信封就算失踪了,应该也不会被察觉。


Jeanne忽然明白了,那晚在壁炉前,军官为什么这样看她。除了诚恳,还有一种敬意。

心里突然腾起一种荒谬的喜感,在侵略者看向亡国少女的眼神里,她居然看到了尊敬。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个巨大的沙坑前,周围站着一排灰蓝色军装的士兵,机关枪已经架好了。1944年的春天格外冷,十几声枪响在空气中爆破,很快就被冻住了。

 

血腥味蔓延开来。

天空呈淡淡的蓝色,她似乎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她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裹着火穿进身体,一,二,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始终仰着头,今天是个小小的晴天。

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晴天,她在海边知道了军官的名字,

他叫Werner。


她身体向前倒了下去,滚在了大坑里,躺在沙坑里,扬起的灰尘模糊了双眼,把眼前的天空变成了灰蓝色。

 

可是这是不对的,她看到的明明是天空,不是海。

把天空当成海,是不对的。

 

尽管它们都是蓝色的——不,天空不是海,也不能是。

 

哦,Werner总是一身灰蓝色的军装。

像那个阴天的海边,带点不算好闻的鱼腥味。

 

可她痛恨战火,让她头顶的天空和心里的深海都蒙了灰。


End



废话区:这个故事充满了很多争议话题,但是我一边码字一边快嗑死了。

非歌颂的心态!!!!!

是对于那种在世俗社会甚至在当事人的理性之中已经死去的感情。

可是就在所有束缚之外,在不为人知,甚至再也不会为当事人轻易踏足的地方生长。

故事里哪怕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多了一丝主观想要拥有的心情,都不会这么好嗑。

就是这样行动与精神极度割裂的、没有一刻贪求的情感。既最大程度的尊重了人性的幽微,也尊重了社会意义上的人的底线和原则。


可是在故事里,他们都明白对方的灵魂,所以他看着她像在看“一座有生命的雕塑”,所以她用琴声去呼唤他。

他说的责任、使命,也是他们都在切身去履行的,否则多一分贪求,都会把对方推进地狱。

唯有精神世界在法理之外,拥抱灵魂,无人知晓,也不会破坏任何秩序。

这是我觉得虽然唏嘘但是依旧很理想的结局,无论是对个体,还是对社会价值准绳。


但因为理想所以在现实中往往很难,所以就到艺术欣赏为止了。

溺水中

【沉静如海】瓦解


上尉视角的死前回忆录


♫:《邮差》-王菲


灵感来自:《斯大林格勒战役(1993)》

[图片]

“冬天唯一的好处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切都冻僵了,连哭也不能。”




东行的火车上拥挤沉闷,空气中混杂了各种难闻气味,维尔纳靠在窗边写信,几个装武器的木匣子搭起来做桌板,火车哐哐当当驶进隧道,他便停一会笔,在黑暗中捏着信纸发呆。

信上没什么特别内容,无非是写给母亲的关心和叮嘱。垫在下面的报纸空白处有几句潦草的法语,维尔纳默念几遍,又心烦意乱地划掉,他无法冒险给另一个人寄信。

离开图森小镇时天气回暖,整片原野都是新生的绿,他在夜色中匆忙赶路,与初夏失之交臂,留在那儿的...


上尉视角的死前回忆录


♫:《邮差》-王菲


灵感来自:《斯大林格勒战役(1993)》

“冬天唯一的好处就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切都冻僵了,连哭也不能。”




东行的火车上拥挤沉闷,空气中混杂了各种难闻气味,维尔纳靠在窗边写信,几个装武器的木匣子搭起来做桌板,火车哐哐当当驶进隧道,他便停一会笔,在黑暗中捏着信纸发呆。

信上没什么特别内容,无非是写给母亲的关心和叮嘱。垫在下面的报纸空白处有几句潦草的法语,维尔纳默念几遍,又心烦意乱地划掉,他无法冒险给另一个人寄信。

离开图森小镇时天气回暖,整片原野都是新生的绿,他在夜色中匆忙赶路,与初夏失之交臂,留在那儿的记忆大都关于一处燃烧的壁炉。

十一月的夜晚,冷空气较往年更早到来,南部村庄临海,天气比他的家乡温和。副官驾车送他去市长口中城堡般的住处,海浪声徐徐,仿佛是此地永恒的背景音。

车停在碎石小路上,屋内暖光朦胧,前奏曲循着海浪声绵延而来,他站在车旁动容倾听,前行的脚步很轻很轻,企图与钢琴声一同融入无边夜色。

维尔纳永远记得见面的时刻,音符戛然而止,女孩惊恐的眼神烙在他显眼的德军大衣上,他顾自行礼问好,礼貌得很过分,然而敌人之间,气氛如履薄冰,沉默隔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始终是不速之客,是怀着歉意闯入的侵略者。

入夜,士兵们睡在狭窄的卧铺上,鼾声如雷贯耳。副官依然跟随着维尔纳,见长官失眠,他便在一旁聊起自己的家乡,每年夏天繁花遍野,参军以后再也没见过那番景色。

火车不知疲倦地行进,军帽随意搭在行李间,徽章反射出微弱的光,维尔纳轻叹一声,盛夏来临,他们却要去往雪国的战场。

待在法国的半年时间里,维尔纳很少做梦,仿佛那时的梦境积压到现在才上演,汪洋、战火、尘封的钢琴......层层叠叠压得他喘不过气。有时那片蔚蓝会缩小至一双眼的大小,海面下汹涌起伏的心欲说还休,她轻声诀别的唯一声线,逐渐模糊成没有生命力的字眼。

妮安娜。

维尔纳没有机会念出她的名字。

沉默是这家人立足尊严的方式。维尔纳每日晚归,停在门口片刻,视线时而停留在她冷峻的脸孔,他用几句不需要回答的言语融入这种沉默,最后道声晚安才回房。

飘着细碎雪花那晚,湿冷难耐给予他接近的理由,军大衣落满了雪,维尔纳换上最平易近人的羊毛衫,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蹲下身取暖。

壁炉里柴火劈啪作响,他边搓手边谈起德国的寒冬,一直谈到有幸认识身旁两人,老人神情肃穆,默默叼着烟,妮安娜则眼神闪躲,在他不加遮挡的注视下紧攥手里针线。

古老的家具,书架上的法国巨著,静默的钢琴,乐谱仍然停留在巴赫的前奏曲,还有几乎伸手可触的房梁,天花板一角精致的天使雕像,一如她漠然的脸。

离开得越久,维尔纳越确信那是一座有灵魂的房子,仿佛灵魂的一截碎片被他永远携走,如今已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八月下旬,维尔纳带领的队伍到达驻扎的兵营。

战报中说前线大捷,冬季之前占领斯大林格勒势在必得,但事实却相反。他们穿过断壁残垣,头破血流、失去肢体的伤兵数不胜数。

战况很差,队伍一天天缩小,多数尸体被炸得血沫横飞,留在战场上被新的躯壳掩埋。

一次抢夺废弃工厂的任务,小队被包围在半地下室等待救援,黑暗和寒冷难以抵御,饥饿侵袭了他们三天三夜。

天光微亮,外头传来几声奇怪的呜咽,引得他们下意识鸣枪反击,维尔纳听出那是口琴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旋律,士兵们这才警惕地停下。吹口琴的人技艺不太娴熟,但苏联式的童谣风格明显,对方同样是疲累的困兽,战火短暂停歇,他们蜷缩在窗边聆听难得的乐章。

维尔纳的手指在大腿边轻敲,回想最后一次弹琴,已是去年圣诞。

他们拥有过最近的距离,是在同一架琴上演奏巴赫,指尖痕迹重合,反复的旋律如同潮涨潮退。最爱的前奏曲未到尽头,维尔纳克制到底,亦步亦趋向她走近,他们是隔着仇恨对立的两端,无法越过边界,仅能轻抚椅背上不被人所见的阴影。

祝你圣诞快乐。像一句无可奈何的隐晦告白。

曾有一些瞬间,他真的以为能打破界限。比如圣诞夜晚归,一门之隔便察觉到她惊慌失措的呼吸。维尔纳知道房间进过人,家乡寄来的信件掉落在地,被褥褶皱也尚有余温。他想要和她说话,无论解释或询问,军车径直驶向海边,大衣被风鼓起挡住栈道尽头,冲动得忘了维持礼数。两个人都在假装镇定,直到打捞的鱼掉落草丛,维尔纳脱了手套去捡,第一次与她近在咫尺地对视,蔚蓝双眼使他一下愣住,忘了自己要说的话。

入冬后不久,副官中弹而死,维尔纳取走他的狗牌,将他埋在雪层之下,用树枝代替石碑。等来年冰雪消融,万千尸首都已成了养料。

雪越下越厚,最后一班送伤员回国的飞机超载严重,苏军从两面汇合包围了他们,后方补给被切断,二十五万人困在极寒的地狱,已是瓮中之鳖。

指挥官宣布投降那天,维尔纳和两名士兵去南边的村庄寻找食物。事实上没人抱有希望,只是不愿在漏风的帐篷里煎熬等死。风雪交加,他们走了不远便匍匐倒地,双脚如同冻僵的冰块,疼痛早已麻木了,维尔纳艰难扯下破旧的手套,青紫肿胀的冻疮长满每寸皮肤,他挖了几口雪吞进嘴里,冷空气像刀割开了呼吸道,五脏六腑随即震颤起来。

三人停止前行,仰面躺在无边的雪海,感官被剥夺到只剩下冷,睫毛和胡须都冻成了晶莹的白。

周围世界难得远离战火,宁静一回。

维尔纳预料过这种最安详的死法,作为洪流中身不由己的石子,他不曾后悔。

陷入昏厥前的片刻,仿佛又置身于壁炉前取暖,平均律终于弹到末尾,她的双眼是不再沉静的汪洋,悲戚倾注而下,嘴唇凄凉地微微张开。维尔纳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们不能一再诀别,对吗?


我谨祝你晚安。

  

爱吃蘑菇的蘑菇

【授权翻译/巴黎圣母院】【Fresme】在这冻结的天空之下(2)

Beneath this Frozen Sky

原作者:Validity_For_Dissonance

 

摘要:

她几乎不知道哪个选项更为残酷——是那个许诺能让她当众死去的绞刑架,还是那个男人。尽管被爱和自由的言语所掩盖,他的承诺在她耳边响起了同样的旋律。爱斯梅拉达选择了后者。

 

注释:

A translation of Beneath this Frozen Sky by Validity_For_Dissonance


***

在一片寂静...

Beneath this Frozen Sky

原作者:Validity_For_Dissonance

 

摘要:

她几乎不知道哪个选项更为残酷——是那个许诺能让她当众死去的绞刑架,还是那个男人。尽管被爱和自由的言语所掩盖,他的承诺在她耳边响起了同样的旋律。爱斯梅拉达选择了后者。

 

注释:

A translation of Beneath this Frozen Sky by Validity_For_Dissonance


***

在一片寂静中,一阵微弱的涟漪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将他从昏睡中唤醒。克洛德慢慢睁开眼睛,提防着一下子袭击视觉神经的刺眼阳光。光线聚集在一个深色的剪影周围,将其包裹在耀眼的光环中,夺去了他的呼吸。

天使……?

当他听见她的回答时,他意识到自己没有默默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您通常把我等同于恶魔——或者是女巫。”

听到她的声音,他的眼皮垂了下来,松了口气。“爱斯梅拉达……”他低声说道,用虚弱的双臂撑起身体,试着坐起来。“您还在这里……”

姑娘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在这件事上,我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神父。”

他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直白的厌恶,而是选择将目光定格在她身上。迷乱的感觉已经消失,他现在看清了她的样子。她的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显露出坚定的决心——但她还是披着他的斗篷。他咬牙忍住争辩的笑容,与她平视。

“但是,您却想找我作伴,这让您感到惴惴不安。”

他话语中的疑问清晰可见。爱斯梅拉达挺直了身体,正视着他,从未屈服于想要在他目光下退缩的欲望,他的目光中暗藏的无数含义和强烈感情,让她感到迷惑不解。

“我们必须讨论下这个约定,并且……确定条件、界限。”她说。

他眨了下眼睛,但什么也没说,冷静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尽管如此,她还是忐忑不安,发现自己正变得越来越焦虑。她有一个模糊的想法,是关于她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清楚地表达她的想法。出于某种原因,她非常不喜欢在他面前把自己弄得像个笨蛋一样——他说话总是那么能言善辩、通俗易懂,仅凭他的言辞就为自己赢得了人们的景仰。

“首先,我需要一个人待着,不受打扰,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如果我想要您的陪伴,我会找您的。”她偶然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仍然沉浸在宁静中,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这让她感到担忧和紧张——而不是恐惧,如果他像她猜想的那样满腹狐疑地痛斥一通——她会感到害怕的。

她继续说着,手指摆弄着一只长袖的下摆。“其次……我希望您不要试图发起任何形式的……亲密行为。和您在一起,我需要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向她走来,当他站在离她只有几英尺远的地方时,他已经高出她一大截了。爱斯梅拉达身体一僵,但她鼓起勇气坚持自己的立场,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眼睛。

“最后……这个试验需要有一个期限。直到我们的协议结束,我们必须对我们协商的结果进行评估。在此,我接受您的估算。”她默默地长舒一口气,为结束自己僵硬、粗粝的谈判表现而感到释然。

副主教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奇特而安详的微笑。这并不是达成满意共识的证明,相反,它给人一种惆怅的感觉,让姑娘大惑不解。

“您把我当成傻瓜了。”他轻声说道,她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克洛德继续解释道:“我立刻明白了您的计划是如何让我们处于不平等的地位。我从您的陪伴中退出,而您,也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您会用尽一切可用的资源来延长这段回避期,直到下一次相遇成为必然。最后期限一到,您就会宣称不爱我了,我只能按照约定释放您。这就是您所设想的吗?”

爱斯梅拉达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挑衅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叹了口气,低头沉思。

“我同意我们必须达成一致的协议,”他说,“但我不喜欢您把它当成一种交易。”他的右手抬起,想要轻抚她的脸颊,但在触碰到她之前,她扮了个鬼脸,他的右手便停了下来。隐约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热量,他的手仍然钉在半空中悬着,手指抽搐着想要体会她肌肤的柔软。“我最关心的是把您带到安全的地方,让您免遭刽子手的毒手和陪审团无情法律的伤害,而您仍然害怕和我在一起会不安全吗?”他的手垂了下来。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暗淡、失焦,仿佛陷入了恍惚之中。当他变成这样时,她学会了害怕他。爱斯梅拉达后退了几步,直到她的背靠上了墙,他也跟着她后退。“既然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您不再恨我,我为什么要费力伤害您呢?”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她的双手紧紧抓住身后的石墙,好像是要把自己支撑起来。他哀伤地看着她,轻声说:“我是多么想让您爱我,唉,但是,您已经对我封闭了自己的心……”

克洛德的爱情宣言虽然在他听来是真诚的,在目瞪口呆的姑娘的耳中却是荒谬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问问他是怎么相信他自己的,怎么会如此自欺欺人,但她不想试探他。劫持者的脾气对她来说完全是个谜。为了避免与他发生冲突,她规定自己要记下任何使他气恼的事情——不幸的是,最能给她带来安抚和慰藉的一个词,也是最令他激动和愤怒的词。

当她想到她的队长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他身披铠甲、光彩照人的样子,她的本能让她说出了他的名字。这是她的祷词,也是她的心愿、她在黑暗中的灯塔。“弗比斯……”

爱斯梅拉达愣住了,她迅速用手捂住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他没有任何反应时,她犹豫而好奇地睁开了眼睛。教士仍然站在她面前,但他似乎完全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呆滞,呼吸微弱,眉头上积满了汗水。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让她害怕。她的手缓缓移动,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堂·克洛德?”

克洛德久久地眨着眼睛,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他迈着长长的步子往后退,直到他突然倒在床上,剧烈地抽搐着、喘着气。爱斯梅拉达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起来,她摆动着脑袋来回张望,寻找着一个可以控制和补救这种情况的人。当然,除了她自己,这里谁也没有。她吸了一口气,果断地朝那个倒下的人影走去,扯开教袍,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的伤口已经严重发炎了。

这次,当她有机会在阳光下,以她正常的心态清楚地评估伤口的情况时,她的嘴唇不由得倒吸了一小口气。他为了她而伤害了自己,这使她感到恶心,一阵轻微的内疚使她良心不安。

“您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发现自己在低语。他已经病得神志不清,爱斯梅拉达第一次对他病情的严重程度和原因产生了疑问。

当她还居住在她心爱的奇迹宫廷时,她就见过这样的伤口,也了解其后果。行窃的乞丐一旦被抓到,就会受到殴打和惩罚,他们也会像副主教一样,克制自己不去寻求所需的援助,直到他们无能为力,只能在硬垫子上打滚,无法抗拒焦虑的、慈母般的波希米亚人伸出的援助之手。爱斯梅拉达经常好奇地看着老妇人伊洛娜为她的病人混合草药、配制药膏。小姑娘甚至还能说服这位老妇人教她一些基本的医疗保健知识。她从未想过,第一个从她的技能中受益的会是她最讨厌的人。

但他的情况危急,她没时间去考虑对他的怨恨。爱斯梅拉达取下挂在他脖子上的钥匙,在一旁的桌子上找到了一个钱袋。她一把抓起钱袋,正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停下了脚步。

“别……”克洛德嘶哑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虽然身体虚弱,但他仍然设法不让她离开,他唯一能意识到的就是自己强烈的恐惧。

她的手很容易就可以从他无力的手掌中挣脱,她本可以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说就离开他,但他眼中不断浮现出的恐惧阻止了她这样做。

“我会回来的……”但他仍在寻求着她,“我保证。”

当她离开房间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声痛苦而沮丧的呻吟。

她握着钥匙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成功地把它插进锁孔的感觉很不真实,前门解锁时响起的咔哒声感觉就像是一个奇迹。爱斯梅拉达屏住呼吸,走出牢房,呼吸着晴天中的新鲜空气,阳光穿过层层云朵踟蹰的拥抱,明亮地照耀着大地。姑娘大笑起来,心中充满了一种诱人的喜悦。她上次感受到微风轻抚肌肤,或太阳的温暖是什么时候了?

自由,她自由了!

但这种喜悦和错觉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她想起了一个痛苦的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随时可能死去。想到这里,她不安地皱起了眉头。她是答应过他要回来,但他真的值得她信守诺言吗?

逃跑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她有钱,劫持她的人又身体不适;她可以步行逃跑,直到找到她正在旅行的同胞们!他们会收留她,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然后,命运会促成她与挚爱的重逢,在远离教士、监狱和偏执狂的地方,他们可以结婚,过上幸福相爱的生活。她几乎被这个小小的白日梦迷住了。

她的胸口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叹。她不是一个残忍的人。无论是怪物还是圣人,她都不会让任何生物因她而死。

于是,她带着沉重的胸膛和愤怒的心情,开始寻找药剂师和集市。她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找到她所需要的一切;有些原料必须从大自然中寻找,她不得不冒险去一个未知的森林找回它们。但后者并不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因为姑娘非常喜欢盘绕的树木和鸣唱的鸟儿。如果不是赶时间,她真想随着风的韵律和夜莺的歌声翩翩起舞。

最后,她神情严肃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可爱的外墙几乎掩盖了它是为了囚禁她而存在的事实。克洛德在她离开后不久就失去了意识,她发现他就这样扭动、翻滚着。

她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到他皮肤传来的灼热感,她“嘶”地一声缩回了手。她冷静地把羽绒被拉到他的腰上,露出他的胸膛进行检查。爱斯梅拉达吞咽了一下,怒红的刀口看起来非常疼。她不知道她的护理是否会疼到他,但她决定这并不重要。

姑娘小心翼翼地将切碎的卷心菜叶制成的膏药涂在他的胸口和侧边,然后用一块布包扎他的躯干;虽然他听不见,但她还是嘱咐他不要动得太厉害,以免影响伤口。然后,她把东西放在厨房里,将紫草和各种药油混合在一起,再把它们和蜡混合在一起,放在一个金属容器里加热。在等待蜡融化的过程中,她为自己和教士煮了份营养丰富的汤。她惊叹于自己沉浸在漠不关心的平静中,不知道这是突然成熟的标志还是无可奈何的屈服。

她做完了药膏,就把它储存在一个容器中。看着正煮着的食物,她的胃就剧烈地翻腾起来。这么长时间没有进食,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爱斯梅拉达匆匆地吃了起来。她的厨艺并不见得有多好,但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这顿饭的味道简直棒极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夜幕降临得太快了。她点燃了所有能找到的蜡烛,享受着它的光亮,并从小火焰中汲取热量。她悄悄地走进克洛德的房间,把烛台、药膏和汤一起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费力地抬起他的上半身,让他靠在床柱上休息。他的身体仍然下垂着,但这样喂他就容易多了。她现在的处境很奇特:她正把食物一点一点地舀进那个曾经用热气灼伤她、辱骂她的人的嘴里。

但是,那个人和这个完全任她摆布的、残缺的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曾经有一段时间,她非常惧怕他;在她的心目中,他的力量似乎是坚不可摧的、绝对的,以至于她剥夺了他的人类标签。渐渐地,她把怪物这个词贴在了他的身上,一想到他在远离窥视的目光时所做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她就会不寒而栗,但真正恐怖的是,他身上那怪物只有在盯着她的时候才会出现。

但他真的是怪物吗?

爱斯梅拉达把碗放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仔细打量着神父,他看起来当然不像个怪物。他颤抖着、痛苦着,嘴唇张开,头发凌乱,看起来就像个孩子。想到这里,她皱起了眉头,而当她觉得他很英俊时,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感觉他没有资格得到这样的评价。

她可能没有意识到,就像当时他让自己相信她是一个恶魔,并拒绝承认她的人性一样,她自己也为他设计了一个类似的形象。这个形象让她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使她不再同情他,也不再想通过他的行为来了解他的思想。

一根好奇的手指从长袖中伸出来,落在他的颧骨上,轻轻地描摹着。不,这绝对是一个人类,有皮肤、血液和骨骼的人类。

“您是谁?”她低声问道,眼睛里闪烁着不解的光芒。

这就是那个想要杀死你的弗比斯的人。

她猛地缩回手,仿佛他的皮肤融化了。不管他是不是人类,都不值得她同情。

爱斯梅拉达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决定明天早上继续来照料他的伤口。当她转身准备走开时,她感到微弱的触感擦过了她的手掌。

“留下……”

但她没有理会,迅速离开了。

白天让位于黑夜,黑夜又让位于白天。克洛德仍然卧病在床,病痛折磨着他。除了不由自主的抽搐之外,他几乎没有力气动弹;除了消逝在空气中、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外,他几乎发不出其他声音。爱斯梅拉达尽职尽责地照顾着他,帮他清洗伤口、包扎伤口、喂他吃饭,偶尔还跟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因为她的声音似乎淹没了他少有的因恐慌而发出的哭喊声,尽管她的语气总是生硬而缺乏温度。

令人惊讶的是,她竟然会留下来帮助这个恶毒的劫持者恢复健康,但这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助人为乐是她根深蒂固的天性,是一种冲动,而不是深思熟虑的策略。也许等他摆脱了病魔,又能对她施展力量时,她就会后悔,但现在,低头看着这个用厚厚的毯子掖到下巴的熟睡的男人,她根本不愿去想这些。就把未来留给未来吧。

就这样,姑娘形成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她会在早上醒来——当她发现自己确实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有自己的床时,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去看看教士的康复情况。之后,她会去集市上挑选一些东西,尽量不耗尽手头已经很稀少的钱,然后回来为他们俩准备一顿简朴的晚餐。她小心翼翼地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坚决地无视她被咕哝着的名字和随之而来的情话,还有抱抱他、弯下腰亲吻他、抚摸他的皮肤等等要求。

完成任务后,她会退到森林里,脱下厚重的斗篷,穿着囚服站在那里瑟瑟发抖。当她优雅地跳起舞来,她那纤细的双脚会感到青草的柔软在搔痒,这是对大自然的颂歌。她随着内心的渴望旋转着、摇摆着,用异国的语言唱着苦乐参半的旋律,哀叹爱人的离去和遥远的家乡。

但夜幕将至,她不得不回到小屋准备晚饭。虽然她与教士的互动大多平淡无奇,但有时高烧会偷走他的判断力,让他变得偏执莽撞。他会以一种惊人的活力向她伸出双臂,抱住她不放,同时把脸埋进她的脖子,亲吻她坚定不屈的肉体。在克服了令人麻痹的震惊之后,她推开他跑了起来,隐约听到他尖叫着、哭喊着恳求她回去。

她跑啊跑,一直跑到一个她的双脚都不熟悉的地方。冰冷的恐惧让她不敢继续往前走:一些全副武装的人以钢铁般坚硬的目光审视着房屋,她不禁怀疑,他们是否知道她在那里;他们是否是来抓她的,要把她送回那个没有光明、没有温暖、没有希望的可怕地牢。当她看到一名士兵把她的同胞打得服服帖帖时,她决定不能再呆在那里了。于是,她回到了教士身边。

她怯生生地、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出脑袋,发现他一动不动。爱斯梅拉达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心想会不会发现他已经死了。他没死。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半睁着,但他的目光似乎指向了内心,用冷漠的外科医生的无情手术刀探查他的灵魂。虽然她就站在他身边,从他身上夺去了残月的光辉,但他仍然不愿看她一眼。一道皱纹扭曲了他的眉头,她认为那是羞愧的悔恨。

“不要让我的思想战胜我,因为它们太残酷了……”

她被他的话弄糊涂了,对自己的发现感到更加惊奇:她并不像他害怕他自己那样害怕他。

也许是这一惊奇发现让她变迟钝了,也许是她目睹了波希米亚人和士兵的冲突后受到了太大的震撼,但她发现自己坐在床边,把双腿紧紧抱在胸前,哼着无声的小调,以示无言的暂时休战。

清晨来临,她一恢复知觉就猛地晃了一下,因为不舒服的姿势而浑身酸痛,又被眼前空荡荡的床弄得晕头转向。爱斯梅拉达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发现教士正背对着她,严肃地凝视着窗外。

“在我的遐想中,我筛选过许多可能性,也揣摩过您的动机,”他静静地说,仍然没有看她,“可是,我想不通您为什么没有让我听天由命。”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疑问,也和他一样陷入了沉思;她也不完全明白自己行为背后的动机。“我的手上不能沾上您的鲜血,神父。”她最后说道。

“如果您请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医生来帮忙,然后离开,再也不回头看一眼您所厌恶的这个人,那就不会这样了。”

听了这话,她愣住了。的确,她本可以找个医生,而不是自己扮演医生,但她没有这样做。

“我的行为没有受到任何情感的诱导。”她辩解道。

克洛德的胸膛里回荡着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与其说是愉悦的,不如说是凄然的。“我知道。”他转过身来,打量着她因提高了防备而变得僵硬的身形,眼神变得柔和了,哪怕只有一点点。“是您的灵魂善良得超出了您的控制。您的灵魂知道,即使我的身体得到了照顾,没有您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幸福,我的血同样会玷污您的良心,并在未来的夜晚里纠缠着您的梦境。”

爱斯梅拉达对他病态的想法皱起了眉头,突然感到沮丧和绝望。“您为什么如此悲观?”她问道,“为什么您要用悲伤和死亡的暗示来试图放纵自己?您说您爱我,可我怀疑爱情是否会让这样一颗病痛的心安居下来……”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来得快,去得也快,除了难过,爱斯梅拉达想不出其他名称来形容它。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已经站直了身子,板起了脸,掩盖了因抗议的伤口而产生的痛苦神情。

如果他是别人,她现在一定会大惊小怪了;把病人领上床,给他盖好被子;把他眼前的一绺头发拨开;确保他有他所需要的一切,并且尽可能地舒适。但是,唉,他就是他。

她叹了口气。伤口还是需要处理一下。她这样告诉他,并示意他躺在床上,但同时警告他不要碰她。他好奇地答应了,专心地看着她取来自制的药膏和新的绷带。

爱斯梅拉达小心翼翼地取下污布,眉头紧锁,撅起嘴唇,开始清理爪状的伤口,重新涂上药膏,她隐约注意到自己正操作着的胸膛在不规则地起起伏伏。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盯着她的脑袋,但她坚决不与他对视,而是专注于完成自己的工作。

最后,他说:“如果我拥有的心是一颗无法爱人的心,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它因心爱的人受到折磨而流血呢?”在他的反问外,还隐藏着真正的困惑。姑娘一点一点地发现,这个男人比她最初想象的还要古怪。

“疯子!”她说,开始给他的躯干缠上绷带。

“疯子……”他郑重地重复道,“我确实是疯了。您把我逼疯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爱不会责怪,也不会控告。它当然不会判人有罪。”

“喏,我的姑娘,您错了。因为爱本身就是最糟糕的罪责。”

她沮丧地扔掉了布条,看着他,迎着他那随时准备夺走她目光的凝视。“您完全证明了我的观点!您不懂爱,也不懂快乐!您不知道世界的美好,只知道其中的丑陋、病态和悲惨!我不想要您的爱,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禁锢——禁锢在您黑暗绝望的世界里!”

当他的眼睛显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时,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水一般的光泽模糊了他的眼睛,给人一种深邃的感觉,仿佛要把旁观者吸入无底的深渊。她把目光移开,但出乎意料的是……

“给我讲讲您的爱情,”他轻声说道,声音小得像是耳语,“您所经历的爱情是怎样的?”

似乎过了好久,她的脸第一次放松下来,露出柔和、梦幻般的表情,克洛德想起了那个夺走了他的心的姑娘;那颗不会爱的心。

“爱……”她开始说,她看到的不是物质上的东西,而是精雕细琢的想象力所幻化出来的画面。“爱是幸福。它沐浴在无尽的光芒中,享受着无限的温暖。爱是安全和宁静;在别人一无所获的地方发现美,并培养这种美,直到它将您包裹在最温柔的怀抱中!光亮使您目眩,突然您却能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这是一种启示、一种灵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即使他不在您的掌握之中,您也要与他同在!爱是两个人的,但也是合二为一……”

克洛德在她说到一半时就闭上了眼睛,表情哀伤而向往。“哦,我多么希望这样啊……我多么希望能够在脑海中想象出这一切。您唾弃我的爱,我却愿意为您而死。我可能生活在黑暗中,但我多么渴望光明……”

爱斯梅拉达站了起来,把脸转向别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垂下了脸。“您不可能在不熄灭火焰的情况下偷走光明……”

“可我不想熄灭火焰,”他恳求道,绝望的声音颤抖着,“您可以自愿来找我。把您的火花赐予我,我将引燃并玷染您深恶痛绝的黑暗!只要您愿意……”

“但我不愿意。”她坚决地说。

他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窗前,面孔十分扭曲。“那么,火焰将学会在铅洞里繁衍生息,在那里,巨大的水滴将永远湿润,并冻结它周围的空气!”

姑娘被这幅画面吓得打了个寒颤,小声地抽泣着。不过,他一定是同情她了,因为他的声音变得柔和了,激动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我的爱是黯淡的,”他承认,“它是黑暗的,却是真实的。”他忍不住带着轻蔑的口气继续说,“您那弗比斯的爱也能这样说吗?”

爱斯梅拉达畏缩了一下,却没有反驳,因为他们中必须要有一个人来结束这场可怕的争论。她甚至连自己都不肯承认她不知道他问题的答案。

他那沉重的阴影很快就笼罩了她。尽管她没有看到他,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它的威力令人望而生畏,当他站得太近而使她感到不安时,她坚定不移的决心却让她没有退缩。不料,他的手压在她身上,她本能地举起双臂,想把他推开,但他退得太快了。

“我会拿着这个的,”他说着,把钥匙晃了晃,然后又把它挂回到脖子上。

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的平安无事而感到欣慰,还是该为丢失了钥匙而感到沮丧。这种犹豫不决的情绪以撅嘴的形式表现在了她的脸上。

克洛德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问道:“还剩多少钱?”爱斯梅拉达什么都没说,便把钱包递给了他,他把硬币倒在了他的手掌上。“这些钱撑不过一个星期!”他用手捋了捋头发,不一会儿,他开始小声说话,她很好奇这是不是他自言自语的习惯。“风让木筏偏离了预定的航线,我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病得卧床不起。我还没有找到一份工作,不过没关系,我很容易就能找到工作的。但是,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然后,他扩大了自己的思考范围,以便把她也包括进来;当他注视着她时,他的眼睛逐渐恢复了清明。“她仍然穿着囚犯的粗布衣服,披着僧侣的暗淡斗篷!亲爱的,您为什么不给自己买点更舒适的、更合您品位的衣服呢?”

在他们不断变化的对话节奏和语气中,这个问题最使她吃惊。她眉毛一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终,她轻声说道:“作为吉普赛人,您首先要学会的一课就是把钱花在能保证您生活的地方,而不是花在无聊的地方。”

这似乎引起了他的同情。“但您不必担心在最基本的层面上什么是应得的,我会看着办的。”

“我不需要您的施舍。”

“我提供的不是施舍,而是每个男人都必须为他心爱的人准备的。”

“我要自己养活自己。”

“那您打算怎么做呢?”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跳舞?您肯定知道我不能让您跳舞。如果您仔细想想,您就会觉得这样做很愚蠢。在小镇上,消息传得很快,精明的官员会很快把链条的各个环节联系起来。毕竟,巴黎离得不是很远,您奇迹般逃脱的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还记忆犹新。”

她讨厌他让她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她挑衅地、但仍然不服气地说:“我还能做其他事情。”他等着她举例说明,仍然保持着那令人恼火的微笑,当她举不出例子时,他摇了摇头。她恨透了他。

“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保证您的安全,爱斯梅拉达。”他说,神情又变得严肃起来。

“您只是尽您所能,牢牢地套住我的脖子。让我屈服于您的意志。”她眼中噙着沮丧的泪水,让他不敢否定她的话语。

他捏了捏鼻梁,闭上眼睛,似乎在表示他已经厌倦了争吵,然后才放下手来,全神贯注地看着她。他拉着她的手,引导她坐在他身旁的床上。她自己也累了,就由他去了,但等他们一坐下,就把她的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我已经拟定了约束您我的协议条款。我希望您仔细听好,因为我不会重复我的话。”姑娘慢慢地点了点头,她的表情现在显得非常专注,他接着说:“您要知道,我所制定的规则是不容谈判或拒绝的,这些规则将在之后的六个月内生效,也就是您所说的试验期。每天中午和晚上,您我都要共进一餐。对话是要保持的,请注意,我不会允许粗鲁无礼或者讽刺挖苦的行为玷污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这包括您有义务坦率地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嘲笑我。”

“在我不在的时候——不管我是去工作还是做其他事情,您都不能离开这个屋子。只要是在这堵墙的范围内,您可以做任何您喜欢做的事。我没有必要警告您不要逃跑,不是吗?我向您保证,我已经考虑到了您可能采用的各种逃跑方法。”

她已经显得很悲哀了;她的肩膀慢慢地耷拉了下来,眼睛低垂着。克洛德微微低下头,好捕捉到她的目光。“别这么绝望,您不能再做这里的囚徒了,”他说,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如果您证明您值得我的信任,我会护送您去您想去的地方——只要是在这个小镇的边界之内。但在那之前,您必须想办法用这里的东西自娱自乐。”

“您要有礼节、懂礼貌,从不存有敌意,也从不违抗。作为回报,我保证不会违背您的意愿触碰您。您不要害怕我,因为我一心想让您远离苦难,免遭您的蔑视。”

爱斯梅拉达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但当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时,她问道:“那……就这样吗?”

克洛德考虑了一下。“有些时候,我会退开去做我的实验。我希望不要被打扰,尽管我觉得没有必要说明这一点。”他讥讽地笑了一下,然后又变得沉默了。“最后……每天晚上,我都会给您一个吻,向您道晚安。”

她皱起了眉头。“您一边说,一边否定您的条款!”

“这是上述规则的唯一例外,”他坚定地说,“我不会听取任何反对意见,协议就此结束。现在我要说明,不遵守规则的人将受到怎样的惩罚。”

她又沉默了,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

“如果您,”他开始说,“或者我,以任何方式违反协议,协议即刻失效,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如果是我违反了协议,那么我就有义务释放您,您不会再见到我,也不会再听到我的消息。”从他的表情中,她可以看出他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过,如果是您违反了协议,那么您将不可逆转地与我绑定在一起,直到死亡带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将对您做我认为合适的事情。”

她倒抽了一口气,脸色苍白,不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祥的念头。

“不过,您要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他轻声说道,然后停下来,仔细地斟酌着用词。“如果这段时间结束了……而您发现,您的心中蕴藏着对我的爱,那么我向您保证,我将对您忠贞不二、矢志不渝。您什么都不会缺,天主为我作证,我将努力确保您的幸福。”她脸上的表情充满期待,等待着他说出最后的可能,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宽慰,也是绝对的必然;而对他来说,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吞咽了一下,这次轮到他垂下目光了。“那我就放了您。”他再次注视着她,“一切都清楚了吗?”

爱斯梅拉达回忆起所有的条款,仔细考虑着,寻找着可能使她遭受侮辱或痛苦的特殊之处。虽然她确实感到不快,因为她必须跟他亲切地交谈,就好像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人一样,而且每晚都必须忍受他的嘴贴着她的嘴的感觉,这也让她很讨厌,但不可否认的是,情况本来可以更糟的。她可以忍受这种不快和厌恶长达六个月之久。虽然,让他以某种方式打破争论的计划已经在她的脑海中形成,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到底。

最终,姑娘注意到她回答问题的时间太长了,她让步了,并握住了他伸出的手。然而,他并没有上下微摇她的手,而是紧紧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在她的要害上刻下印记。她的眼睛也回应了他的注视,尽管与他流露出的强烈情绪相比,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她不禁感到,有些无法改变、不可逆转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译者注:

感谢您的阅读,我很乐意听听您的想法!

我为吸丹来

【Frollo✖️Esmeralda】仁心(1)

一句话梗概:每日在巴黎圣母院教堂广场跳舞的吉普赛女郎突然身染重病,副主教从格兰古瓦处得知了这个消息…… 


圣母院的年轻教士往教堂门口的圣水池里添加圣水,眼睛却悄悄瞟着教堂广场,只见几只小雀在地上啄食着什么,不见围观的人群和那美丽的吉普赛女郎,眼中期待的光芒不觉黯淡了下去,撇了撇嘴,心想:“都怪那魔鬼的仆人,下令禁止吉普赛女郎到广场跳舞,她已经三天没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威严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炸开,他一转头,看到了那张阴沉冷峻的脸,吓了一跳,才发现圣水池里的圣水已经溢了出来,连忙低着头站好,下巴紧紧贴着胸口,只恨不能把头埋到地里去,不知道这个素来严厉的副主...

一句话梗概:每日在巴黎圣母院教堂广场跳舞的吉普赛女郎突然身染重病,副主教从格兰古瓦处得知了这个消息…… 


圣母院的年轻教士往教堂门口的圣水池里添加圣水,眼睛却悄悄瞟着教堂广场,只见几只小雀在地上啄食着什么,不见围观的人群和那美丽的吉普赛女郎,眼中期待的光芒不觉黯淡了下去,撇了撇嘴,心想:“都怪那魔鬼的仆人,下令禁止吉普赛女郎到广场跳舞,她已经三天没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威严低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炸开,他一转头,看到了那张阴沉冷峻的脸,吓了一跳,才发现圣水池里的圣水已经溢了出来,连忙低着头站好,下巴紧紧贴着胸口,只恨不能把头埋到地里去,不知道这个素来严厉的副主教会怎么惩罚他。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却没听到副主教再开口,悄悄地抬起眼皮一看。那副主教眉头深锁,薄唇紧闭,黑色风帽下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教堂广场。小教士讨好地开口:“那茨冈人总算开始敬畏您下的禁令了,已经三天没来了……”话没说完,只见副主教神色更加阴鸷了,锋利的目光如有实质,小教士不觉地战栗起来,不敢再说一个字,直到他疾步离开才如蒙大赦地长舒了一口气,微寒的春风刮过,他才发觉自己的教袍已被冷汗浸透。

 “……奇怪,他怎么是往教堂外走的?” 


副主教穿梭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中,比平时快上一倍的脚步中带着一丝焦急,对偶尔传来的“巫师来了!”的咒骂声充耳不闻,只是走到哪里都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没有那手鼓的乐声,也没有那天籁般的歌声,她飞扬的裙角更是遍寻不着。异常的热度从他的心口蔓延开来,一路烧到紧紧掐住掌心的青白指尖。 

为了抵抗那女巫的巫术,他已经绝食了好几天了,一通暴走之后胃里传来一阵疼痛,像是有冰冷的铁块装在里面,直往下坠。疼痛来得十分剧烈,一时竟是有些站不住了,他只能停下脚步,倚在墙边。 

格兰古瓦老远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师像寻找猎物的老鹰一般在城中逡巡,心里感到奇怪,又很好奇他在寻找什么,但是跟了一路却都没能赶上对方匆匆的脚步,见他停了下来,这才抓住机会开口:“我尊敬的老师,您这是在找什么宝贝呀?” 

副主教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角却泛着火光,让格兰古瓦不寒而栗,饿了数日的恶狼的目光也没有自己的老师这样凶狠。诗人牵着的小羊也发出了畏惧的“咩咩”声,躲在了他身后。副主教的铁手猛地钳住了他的肩膀,格兰古瓦仿佛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在吱吱作响。 

“彼埃尔先生,您竟然被上帝唾弃到这步田地,和群魔会的牲畜混在了一起!”副主教用另一只手指着山羊,厉声指责他。 

格兰古瓦浑身上下直打战,赶忙为自己辩白道:“大人!佳利是只无辜的母山羊,她这么美丽可爱,我向您保证她和巫术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副主教逼人的目光像是要穿过他的眼睛剖开他的灵魂,他问道:“那您又是为什么会带着那跳舞的埃及姑娘的羊?” 

格兰古瓦答道:“怎么!这是我们的共同财产,她是我的妻子……”他“妻子”这个单词的尾音还没吐出来,就感到肩上的力道猛地加重了,疼得整条左臂发麻,连忙叫了起来:“她只是为了救我一命与我成了亲,我用我进天堂的份儿向您保证,我没碰过她!她从不让我碰她!现在她病得要死了,我更不会碰她了。” 

格兰古瓦只觉得肩膀一轻,副主教方才充满力量的胳膊突然折断一般垂吊下来,目光中的利刃也像被折断了、敲碎了、化为了齑粉,威严的外壳瞬时垮塌,露出了脆弱的内核。诗人眼里的老师是永远理智、永远冷静的,一身教士黑袍比军士的铠甲还要不可侵犯,总是让他不自觉地心生服从之意。此刻却眼见着冰山化作了一层薄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她在何方,你的爱斯梅拉达?”副主教竭力用正常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声音中微微的颤抖却早已出卖了他。

 “我可以带您去看她,尊敬的老师。不过,您为什么要见她呢?”

 副主教的苍白面庞刷地一下红了,他苦笑了一声,仿佛是不相信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见证了女巫的末路我才能安心,只有这样巴黎的善良人民才不会再被她蛊惑了。” 

尽管满腹疑惑,格兰古瓦还是顺从地为老师带了路,副主教的脚步越走越快,像是在追赶着他,逼得诗人也加快了脚步,那尖拱圆顶的小房间出现在眼前之时他已经满头大汗了。

 副主教微微喘息着,朝那黑洞洞的小屋里望去,隐约看到内室的床上起伏的曼妙曲线,他的右手狠狠揪着心口,原本熨帖的黑袍在他掌中皱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地狱的血口在身前缓缓张开,只要再向前一步就会踏进撒旦的陷阱,万劫不复。惶然的神色浮现在他的脸上,最后竟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格兰古瓦莫名其妙地望着老师匆匆遁去的背影,他宽大的黑袖子像蝙蝠一样飞舞起来,就像是夜行动物在第一道阳光刺破天幕前匆匆遁去一般。

 “……我这位尊敬的老师可真是越来越难懂了……” 


(未完待续。

名字瞎起的。

苦逼的社畜开始上班了,更新时间不定。)

安提戈涅

【整理】《巴黎圣母院》年表(副主教中心)

梳理了《巴黎圣母院》时间线。


1446  查理七世二十五年

盛夏时节后(8-12月间,后面会解释),克洛德出生于蒂尔夏普采邑。


1452  查理七世三十二年

克洛德6岁。

被送至托尔西神学院。


1461  路易十一世加冕


1462  路易十一世二年

克洛德16岁。

知识水平:已经修完神学课程,正在读法学课程。在神秘神学方面已经比得上教堂的神父,在经文神学方面比得上宗教评议会的神父,在经院神学方面比得上索邦神学院的博士。(这段时间克洛德已经在圣旺德日西尔学校学习教会法典,而4...

梳理了《巴黎圣母院》时间线。


1446  查理七世二十五年

盛夏时节后(8-12月间,后面会解释),克洛德出生于蒂尔夏普采邑。

 


1452  查理七世三十二年

克洛德6岁。

被送至托尔西神学院。

 


1461  路易十一世加冕

 


1462  路易十一世二年

克洛德16岁。

知识水平:已经修完神学课程,正在读法学课程。在神秘神学方面已经比得上教堂的神父,在经文神学方面比得上宗教评议会的神父,在经院神学方面比得上索邦神学院的博士。(这段时间克洛德已经在圣旺德日西尔学校学习教会法典,而4-2:“修完神学课程,他又急忙攻读法典”,可见此时克洛德已修完神学。)

卡西莫多出生于此年11月11日前一段时间。(6-1:“到了圣马丁节,我想就该满二十岁了。”)

 


1463  路易十一世三年

克洛德17岁。

“大学城第六次动乱”爆发,未参与(4-2)。

 


1464  路易十一世四年

克洛德18岁。

修完了神学、法学、医学和自由学科四所学院的全部课程(4-2)。

 


1466  路易十一世六年

克洛德20岁。

盛夏,克洛德未及弱冠,瘟疫流行蒂尔夏普街,父母双亡,成为一家之长(原文4-2:“十九岁就当上了家长”,可见克洛德生于秋冬两季)。

下半年20岁满,教廷殊恩准其为神父,入巴黎圣母院,以最年轻教士身份主持“懒汉圣坛”。

约翰出生(于盛夏之前)。

艾丝美拉达出生于兰斯。

 


1467  路易十一世七年

克洛德21岁。复活节后第一个星期日,收养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5岁。复活节后第一个星期日,即4岁5个月大时,被克洛德收养。

艾丝美拉达1岁。未满1岁时,被埃及女人拐走。

 


1481  路易十一世二十一年

克洛德35岁。

12月前的某一天,爱上艾丝美拉达。

12月,禁止德博热夫人进入圣母院。

同期,路易十一世和御医微服私访阁楼,克洛德从此受到宠信。

 


1482路易十一世二十二年

克洛德36岁。卡西莫多19岁。艾丝美拉达16岁。约翰16岁。


1月6日  主显节,狂人节。

正午,格兰古瓦寓意剧上演。

卡西莫多当选愚人王。

克洛德观看艾丝美拉达跳舞,并使后者感到害怕(这里原文说克洛德“不满三十五岁”,当为雨果误记,当时克洛德当满35岁而未满36岁)。

,格兰古瓦跟踪艾丝美拉达。

克洛德和卡西莫多劫持艾丝美拉达。

浮比斯救艾丝美拉达。

卡西莫多被捕。

格兰古瓦误入奇迹宫廷。

格兰古瓦和艾丝美拉达摔罐成亲。



1月7

上午八点,卡西莫多受审。

上午十点,卡西莫多受刑。

上午十一点半以后,艾丝美拉达为卡西莫多送水。


3月上旬(确切地说,是3月7-10日中的某一天)

日落前一小时(即16:40左右),克洛德观看艾丝美拉达跳舞。

浮比斯、百合花·功德月桂、艾丝美拉达在百合花府上见面。

克洛德打断格兰古瓦表演,格兰古瓦躲入圣母院。

克洛德盘问格兰古瓦,并吃醋。


3月25

卡西莫多重奏钟乐,被艾丝美拉达舞蹈吸引,半途而止。


3月29

约翰找克洛德要钱。

克洛德刻下“命运”。

傍晚,克洛德跟踪浮比斯。

晚七点,浮比斯与艾丝美拉达于“爱之谷”约会。

克洛德刺伤浮比斯,吻艾丝美拉达。

艾丝美拉达昏倒。

艾丝美拉达以行巫术刺杀浮比斯罪名被捕。


4月29

艾丝美拉达依然下落不明,格兰古瓦和丐帮感到忧虑。


4月29后的一天

艾丝美拉达受审,被判死刑。


5月的一天

克洛德往地牢访艾丝美拉达,第一次告白。


次日

正午,艾丝美拉达执行死刑。

浮比斯和百合花观刑。

克洛德为告解神父。

卡西莫多刑场劫持艾丝美拉达入圣母院避难。

当晚,克洛德在圣母院看见艾丝美拉达,以为是幽灵。


6月-7月(大概率在6月及以后)

某夜,克洛德夜入艾丝美拉达房间,欲行不轨。

卡西莫多阻止。

克洛德找到格兰古瓦商量。


7月的某一夜

丐帮攻打圣母院。

卡西莫多杀约翰。

克洛德与格兰古瓦带走艾丝美拉达。


次日

早晨,克洛德在刑场对艾丝美拉达第二次告白,未果。

艾丝美拉达母女相认。

艾丝美拉达被捕。

艾丝美拉达被执行死刑。

卡西莫多将克洛德推下钟楼。

傍晚,卡西莫多失踪。

克洛德被收尸。


8

浮比斯成亲。

 


1483  路易十一世驾崩,查理八世加冕

 


1484  查理八世二年

卡西莫多成亲。


我为吸丹来

和朋友聊自己同人该怎么写,聊到弗罗洛到底爱小爱什么,肯定不只是因为她美,因为欲望。但是最后也没有得出一个非常让人信服的结论。

我从来没有像他那样爱过一个人,从来没有爱到想占有一个人,更没有爱到想抛弃一切、用尽一切手段去完全占有一个人。

极有可能将来也不会有。

更别提在此基础上爱与不爱的徘徊,和自己的斗争等等等等了。

这个人物太有意思了,我真的太爱他了。

总之,吹爆雨果。

和朋友聊自己同人该怎么写,聊到弗罗洛到底爱小爱什么,肯定不只是因为她美,因为欲望。但是最后也没有得出一个非常让人信服的结论。

我从来没有像他那样爱过一个人,从来没有爱到想占有一个人,更没有爱到想抛弃一切、用尽一切手段去完全占有一个人。

极有可能将来也不会有。

更别提在此基础上爱与不爱的徘徊,和自己的斗争等等等等了。

这个人物太有意思了,我真的太爱他了。

总之,吹爆雨果。

我为吸丹来

名字

埃斯梅拉达

你将这个名字含在唇边

在她舞蹈时

在她歌唱时

在她轻捷的倩影从教堂广场掠过时

在她小羊的铃铛声伴着她的足音远去时

在难眠时

在阅读时

埃及姑娘的名字险些混进你的自语

甚至是在祈祷时

而一直到她与你俱身灭的那个早晨

你都没有呼唤过她的名字

一次也没有

它腐烂在你的胃里

凿穿六腑

流毒百骸

终以疯魔

呐喊吧

神甫

嘶吼吧

神甫

在你的火狱中

埃斯梅拉达

你将这个名字含在唇边

在她舞蹈时

在她歌唱时

在她轻捷的倩影从教堂广场掠过时

在她小羊的铃铛声伴着她的足音远去时

在难眠时

在阅读时

埃及姑娘的名字险些混进你的自语

甚至是在祈祷时

而一直到她与你俱身灭的那个早晨

你都没有呼唤过她的名字

一次也没有

它腐烂在你的胃里

凿穿六腑

流毒百骸

终以疯魔

呐喊吧

神甫

嘶吼吧

神甫

在你的火狱中

我为吸丹来

你是夜行动物

太阳神的名讳

烧痛你的双目

那是一颗虚假的太阳

却成为她仰望的真神

那对蜡做的翅膀

将在明日或后天融化

你说不忍见她坠落

搭箭射下她的太阳

挥刃斩断她的羽翼

燕子垂下头

泪打湿残羽

若她的太阳

埋在地下

真能凝成金子

那你将会用沾满血污的手

为她打造女神的冠冕

或是

女巫的锁链

你是夜行动物

太阳神的名讳

烧痛你的双目

那是一颗虚假的太阳

却成为她仰望的真神

那对蜡做的翅膀

将在明日或后天融化

你说不忍见她坠落

搭箭射下她的太阳

挥刃斩断她的羽翼

燕子垂下头

泪打湿残羽

若她的太阳

埋在地下

真能凝成金子

那你将会用沾满血污的手

为她打造女神的冠冕

或是

女巫的锁链

我为吸丹来

有时候我会想,但凡上帝有一丁点慈悲之心,都不会让他亲眼目睹养子杀死弟弟的全过程。

抛却一切,一无所得,还不够吗?

临终前的恐惧折磨、无望挣扎,还不够吗?

皮开肉绽、粉身碎骨、脑浆迸裂,还不够吗?

永生永世被地狱的火烧,还不够吗?

可我心里明白必须这样。

他必须看着卡西莫多在列王走廊栏杆上敲碎弟弟的头颅,就像他必须看着爱斯梅拉达被上刑一样。

这是他的罪行,

是他的绞刑架,

这就是'ANÁΓKH

有时候我会想,但凡上帝有一丁点慈悲之心,都不会让他亲眼目睹养子杀死弟弟的全过程。

抛却一切,一无所得,还不够吗?

临终前的恐惧折磨、无望挣扎,还不够吗?

皮开肉绽、粉身碎骨、脑浆迸裂,还不够吗?

永生永世被地狱的火烧,还不够吗?

可我心里明白必须这样。

他必须看着卡西莫多在列王走廊栏杆上敲碎弟弟的头颅,就像他必须看着爱斯梅拉达被上刑一样。

这是他的罪行,

是他的绞刑架,

这就是'ANÁΓKH

我为吸丹来

你以利刃为笔

在胸膛上为她写情诗

鲜血滴滴

浇灌爱情的花

可你已忘记

在黑夜和严冬的荒地

一粒煮熟的种子

逃不脱腐坏的命运

你以利刃为笔

在胸膛上为她写情诗

鲜血滴滴

浇灌爱情的花

可你已忘记

在黑夜和严冬的荒地

一粒煮熟的种子

逃不脱腐坏的命运

我为吸丹来

克洛德•弗罗洛地牢告白五译本。

(单独发文字都能发,合在一起就说有敏感词……)

陈敬容的图有点问题,发个文字版的。


“我爱你!”神甫大声说道。 


她的眼泪忽然止住不流了,只用痴呆的眼光看着神甫。

神甫跪在那里,用火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听见吗?我爱你!”他又大声说。 

“什么样的爱?”那不幸的姑娘战战兢兢地问道。

 “下地狱的人的爱!”他回答。 两人都被感情的重量压倒了,好一会没出声,他是疯疯癫癫的,她却是呆定定的。

 “听着,”神甫终于恢复了异常的平静,说道,“你会完全明白的,我要把我在上帝似乎看...

克洛德•弗罗洛地牢告白五译本。

(单独发文字都能发,合在一起就说有敏感词……)

陈敬容的图有点问题,发个文字版的。


“我爱你!”神甫大声说道。 


她的眼泪忽然止住不流了,只用痴呆的眼光看着神甫。

神甫跪在那里,用火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你听见吗?我爱你!”他又大声说。 

“什么样的爱?”那不幸的姑娘战战兢兢地问道。

 “下地狱的人的爱!”他回答。 两人都被感情的重量压倒了,好一会没出声,他是疯疯癫癫的,她却是呆定定的。

 “听着,”神甫终于恢复了异常的平静,说道,“你会完全明白的,我要把我在上帝似乎看不见我们的漆黑的夜晚扪心自问时都不敢向自己说的话告诉你。听着,姑娘,在遇见你之前,我是幸福的……” 

“我也是呀!”她有气无力地叹息道。 


“不要打断我的话。是呀,我本来是幸福的,至少我以为自己是幸福的。我是纯洁的,我灵魂里充满了明净的光辉,没有谁的头抬得像我那样高,像我那样骄傲,没有谁像我那样精神焕发。神甫们同我谈论贞洁,学者们同我谈论教义。是呀,科学对于我就是一切,她是一位姐妹,一位令我满意的姐妹。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并不是没有别的念头的,不止一次我的肉体由于一个女人走过而冲动起来,我在少年时就以为被生活窒息了的这种男人的生理和血液的精力,不止一次痉挛地解开了把我这可怜人拴在神坛冰冷石头上的铁链。但是斋戒、祷告、学习和修道院的禁欲制度,又使我的灵魂重新成了我躯体的主宰,于是我回避一切妇女,此外我就只好打开书本,使我头脑里一切不洁的烟雾消失在科学的崇高之前。几分钟后我便觉得我远离尘世杂务,我又在永恒真理的安详的光辉面前变得宁静严肃起来。在教堂里,在大街上,在田野中,魔鬼曾经多次用在我面前经过的妇女的模糊影子来诱惑我,但是她们很少出现在我的思想里,我轻易地把魔鬼打败了。哎,假若胜利已经不在我这边了,那是上帝的错误,他没有让人具有和魔鬼同等的力量啊。听着!有一天……” 

说到这里,神甫又停顿了一下,犯人听见他胸中迸出几声叹息,那声音好像是在垂死挣扎。

 他接着说下去:


 “有一天,我坐在我那小房间的窗口……我当时正在读一本什么书呀?啊,这些事在我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我正在读书。那窗户是朝着一个广场的,我听见一阵鼓声和音乐声,因为它扰乱了我的沉思,我愤怒地向广场望去。那时我所看见的,别的许多人也都看见的,是一种不是人类的眼睛应该看见的景象,在那边,在石板路当中,那时正当中午,有很好的阳光,有个人正在那里跳舞,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上帝应当选她当圣处女,选她当他的母亲,假若他诞生时她早已在世,他一定愿意自己是她生下的呢。她的眼睛又黑又亮,头发有几根被阳光照着,像金丝一般闪闪发光。她的脚跳起舞来就像车轮的辐条在迅速转动。在她的头上,在乌黑的发辫中间,有些金属的发针在阳光里闪亮,在她的额头上形成一圈星星。她那钉着许多亮片的天蓝色衣服,像夏夜的天空一般,闪出千万道光芒。她的柔软的浅褐色胳膊绕着她的身子一收一放,好像两条带子。她的身材漂亮极了。啊,那光辉的形体,甚至在太阳光里也像是发光的东西一般!……哎,姑娘,那就是你呀。我又惊异,又沉醉,又迷惑,我听任自己一直望着你,望到我惊恐地战栗起来,我觉得命运的手已经把我抓住了。” 

情绪激动的神甫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已经半着迷了,我就试着要抓住什么免得堕落。我想起了撒旦早已向我张开过的罗网。我眼前的人具有那种非凡的美,那只能是从天上或地狱里来的。她不是那种用一点儿人间凡土造成的,内心闪耀着女性心灵微光的单纯的姑娘,她是一位天使,但她是从黑暗里诞生的,从火焰里诞生的,而不是从光明里诞生的。正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我看见她身边有一只小山羊,一种经常同巫师在一起的动物,在笑着看我。中午的阳光把它的犄角照得像火一样发光。于是我看到了魔鬼设下的圈套,我再不怀疑你是从地狱里来的,是来使我堕落的,我是非常相信这一点了。” 

神甫面对面看着犯人,接着又说下去: 

“我现在依然相信这一点,而且魔法也逐渐在发生作用。你的舞步在我头脑里旋转起来,我感到那神秘的符咒已经控制了我,本来应该清醒的现在都在我灵魂里睡着了,就像在雪地里死去的人一般,我倒庆幸这种睡眠的来到。忽然你唱起歌来了。我怎么办呀,我这个不幸的人?你的歌声比你的舞蹈更加迷人,我想逃,但是办不到,我似乎被钉在——似乎在地上生了根,好像石头人一样。我只好依旧站在那里,我的双脚冰冷,头却热得发晕。最后,也许你可怜我啦,停止了歌唱走开了。那灿烂的幻景,那甜美的音乐,逐渐在我的眼里和耳里消失了,于是我跌倒在窗下的角落里,比倒下的塑像更僵硬更脆弱。晚祷的钟声把我惊醒了,我清醒过来便想逃开去,可是,哎,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垮掉,再也扶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我身上,使我再也逃不掉了。”


 他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从那一天起,我就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打算重新采用我的治疗方法:修道院、神坛、工作、书籍。真笨啊!当热情的头脑开始失望的时候,科学变得多么空虚!姑娘,你知道从此我在书本和我自己身上看见的是什么?是你,是你的形象,是那天在我面前的灿烂的形象。但这个形象不再是原来的颜色,它变成了阴森的、惨淡的、幽暗的,好像望太阳望得太久之后在眼前跳动的一圈黑影。 

“我摆脱不了这个形象,我常常听见你的歌声在我脑子里鸣响,看见你的脚在我的祈祷书上跳舞,夜里在梦中,你的形象便滑过我的肉体。我希望看见你,触摸你,想知道你是什么人,看看你和你留给我的那个完美的形象是否完全一样,我以为那样一来,也许能让事实把我的幻梦粉碎。总之,我希望有一个新的形象来消灭那前一个形象,因为前一个使我无法忍受。于是我到处寻找你,我又看见你了。多么不幸!看见过你两次以后,我便希望看见你一千次,希望常常看见你。所以,在那通向地狱的斜坡上,怎么可能停住不往下滑呢?所以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魔鬼系在我翅膀上的长线,另一头却系在你的脚上。我变得跟你一样到处流浪起来,我在许多大门口等候你,在许多街角上窥伺你,在我的钟塔顶上偷看你。回到我的房间后我就更加入迷,更加失望,更加疯癫,更加丧魂失魄!

 “我终于知道了你是什么人,是埃及人,是波希米亚人,是流浪的人和漂泊的人,那还能同巫术没关系吗?听着!我希望通过诉讼来把我身上的魔法解除掉,有一个女巫曾经把勃罗诺·达斯特迷住,他把女巫烧死了,自己也就痊愈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想试一下这种解脱方法。我首先禁止你到圣母院一带来,以为你不再来,我便能把你忘记了。你不遵守禁令,于是我想把你抢到手。有一天晚上我捉住了你,我们是两个人,正当我们已经把你捉住时,那倒霉的军官来了,他放走了你,从此就开始了你的不幸,还有我的和他的不幸。最后我不知怎么办,不知道会怎么样,只好把你舍弃给那个军官,我以为这样我就会痊愈了,像勃罗诺·达斯特一样。但我又混乱地想到要用诉讼的办法把你弄到手,想着把你关进监牢我就能得到你,在那个地方你就不能逃避我了。你占有我的心这么久,也该让我来久久地占有你啦。一个人只要干了一件坏事,就想干尽一切坏事,除非发了疯才会中途停止!罪恶的另一头有令人昏迷的欢乐呢。一个神甫同一个女巫在牢房的草席上是能够沉醉在那种欢乐里的! 

“于是我控告了你,碰见你时我就吓唬你,我让你掉进我的圈套,但我堆在你头顶的风暴,带着威胁与闪电消逝了,因为我还有点犹豫不决,我的计划里有些可怕的成分使我退缩不前。

 “也许我会放弃自己的打算,也许那可怕的念头会在我头脑里毫无结果地消失了,是进行呢还是撤销我的诉讼,我相信在我心里还是件悬而未决的事。但是每种可恶的念头都是十分坚决的,都是非成为事实才肯罢休的。正当我自以为很有力量的时候,命运却比我更有力量。唉,是命运把你抓住了,并且把你放在我私自做成的机器的可怕的齿轮下面了,听着,我快要讲完啦。

 “有一天,在另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我看见一个男人从我面前走过,嘴里喊着你的名字,笑着,眼睛色迷迷的。真该死。我就跟踪他了,以后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了。” 


他住口了,那姑娘只能喊出一句: “啊,我的弗比斯!” 

“别喊这个名字!”神甫狠狠地抓住她的胳膊说,“不要说出这个名字!啊,我们都是不幸的人,就是这个名字把我们毁了的!或许是命运那无法抗拒的游戏把我们大家都毁了!你伤心,不是吗?你冷,黑夜使你变成了瞎子,牢房包围着你,可是你灵魂深处也许还有一线光明,虽然那不过是你对那玩弄你的心灵空虚的男人的幼稚的爱情罢了!我呢,我的心是一座牢狱,我的心像冬天,充满了冰霜和失望,我的灵魂里只有黑夜。你知道我遭受的一切吗?我参与了你的案子,我坐在宗教审判官的位置上,是呀,在那些神甫头巾里,有一块头巾遮盖着一个罪人的怪模样。人们把你带上法庭的时候,我在场,人们审问你的时候,我也在场。豺狼的洞穴啊!那是我的罪过,那是我应受的惩罚,但我却看见人们把它安在你的头上。每次旁证,每次辩护,我都在场,我能够计算出你踏在那苦难路程上的每一个脚步,当那只凶恶的野兽……我也是在场的,啊,我事先没料到那种刑罚。听着,我跟随你到了那个拷问室,我看见施刑人的卑鄙的双手脱去你的鞋袜,使你腿脚半露着。我看见了你的脚,我曾经希望吻一下便死去的脚,要是能踏在我的头上就会使我沉醉的脚,我却看见人们把它们装进铁靴里去,那种铁靴曾经使无数活人的脚变得血肉模糊的呢!啊,当我这个不幸的人看见这一情景时,那时我胸前衬衣底下正藏着一把尖刀,听到你一声叫喊,我便把刀向肉里刺去,听见你叫喊第二声,我便把刀向心窝刺去。看呀,我相信伤口还在流血呢。”

 他把衣服解开,他的胸口的确像被老虎抓伤了一样,两胁下有个尚未愈合的很大的伤口。 


女犯恐惧地倒退了一步。

 “啊,”神甫说道,“姑娘,怜悯我吧!你认为你自己是不幸的,唉,唉,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幸呢。啊,爱着一个女人,自己却是一个神甫,一个被人厌恶的神甫!他用自己灵魂里全部力量去爱她,觉得为了她的微微一笑,就能使他把鲜血、品德、荣誉、不朽和永恒,今世和后世的生命通通抛弃;他恨自己不是国王、天才、皇帝、天使或神灵,不能在她脚下成为一个比较伟大的奴隶;他日日夜夜在思想里和睡梦里拥抱她,但他看见她喜爱的却是军官的制服,而自己能献给她的只是她所害怕和嫌弃的肮脏的教士长袍。当她把她的爱情与美貌浪费在一个可恶的笨蛋身上,他便带着妒忌与愤怒出现在她面前。看着那使人燃起欲念的形体,那十分甜柔的胸脯,那在别人的亲吻下颤动和羞红的肌肉!啊,天哪!爱着她的脚,她的手臂,她的肩膀,梦想着她的发蓝的脉络,她的浅褐色的皮肤,一直到他整夜地蜷伏在自己那小房间的石板地上。但是看见他所梦想的种种温存竟使她遭受刑律,竟使她去躺在那张皮床上!啊,那真是些用地狱之火烧红了的铁钳呀!哪怕是被锯死的人或被五马分尸的人,也都比他幸运呀!你知道他忍受着怎样的痛苦,在那些漫漫长夜里,他血液沸腾,心灵破碎,头脑胀痛,他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手,残忍的苦刑使他像辗转在烧红的铁耙上一样,辗转在爱情、妒忌和失望的念头上!姑娘!慈悲吧!对我宽大一会儿吧!在这个伤口上涂点香膏吧!我求你揩掉我额头上大颗地流淌的汗珠!孩子啊,请你一只手惩罚我,另一只手爱抚我吧!怜悯吧,姑娘,怜悯我吧!” 


神甫在牢房的水潭里打滚,并且把脑袋向石阶上碰去。那姑娘听着他说话,呆望着他,当他停止说话,筋疲力尽地喘气的时候,她用很低的声音重复说道:“啊,我的弗比斯!” 

神甫爬行到她跟前。 “我恳求你,”他喊道,“要是你有点心肝,不要拒绝我吧!啊,我爱你!我是一个可怜的人!不幸的姑娘,你说出这个名字,就像你是在捣碎我心上的每一条神经!发发慈悲吧!假若你是从地狱来的,我要同你一起回去,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你所在的地狱,就是我的天堂,你的眼光比上帝的更可爱呢!啊,说吧!你不愿意要我吗?假若一个女人能够拒绝这样的爱情,高山也会活动啦。啊,只要你愿意!……啊,我们能够多么幸福呀!我们可以逃走,我可以帮助你逃走,我们可以到某个地方去,我们会在大地上找到一个阳光更好、树木更多、天色更蓝的处所。我们要彼此相爱,我们要互相充实彼此的灵魂,我们之间有着如饥似渴的爱情,让我们双方不断地来斟满我们那杯爱情之酒吧!” 

她用可怕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瞧瞧吧,神甫你的指甲里有血呢!” 


神甫好几分钟惊骇得发了呆,盯着自己的手。


 “哎呀,是了!”最后他用奇怪的温柔语气说,“侮辱我吧,嘲笑我吧,使我更加难受吧,可是来呀,来呀,我们得赶快,我告诉你,就在明天呀。格雷沃广场的绞刑架,你知道吗?它是随时准备着的。太可怕啦,看着你坐在囚车里游街!发发慈悲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爱你爱到了什么程度,啊,跟我来呀,在我把你救出去以后你还来得及爱我的。你愿意恨我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来吧。明天呀,明天!那个绞刑架!你的死刑!啊,拯救你自己吧!饶恕我吧!” 

他抓住姑娘的胳膊,神经错乱地想拽着她走。 她用呆定的目光看着他:“我的弗比斯怎样了?” 

“啊!”神甫放开她的胳膊说,“你没有一点怜悯心!” 

“我的弗比斯怎样了?”她神色凛然地重复道。 

“他死了!”神甫叫喊起来。 


“死了!”她依旧凛然不动地说,“那么你干吗还劝我活下去?” 


神甫没听见她的话。“啊,对呀,”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一定是死掉了,刀刺进去很深,我相信刀尖刺进了他的心脏。啊,我是全神贯注在刀尖上的呀!” 

姑娘像狂怒的雌老虎一般向他扑去,用超人的力量把他往石级上一推。“滚开,怪物!滚开,凶手!让我死吧!让我们两人的血在你额头上留下一个永远的印记!变成你的——变成你这个神甫的?永远不能!永远不能!任什么也不能把我同你结合在一起,哪怕是地狱!滚吧,该死的东西!永远不能!” 

神甫踉跄地拐到了石阶跟前,他悄悄地把双脚缩进长袍底下,伸手拾起他的灯,慢慢地爬上通到牢门的石级,打开牢房出去了。 


忽然那姑娘看见他又从门口探进头来,脸上一副骇人的表情,用又粗暴又失望的声音向姑娘说道:“我告诉你他死掉啦!”

我为吸丹来

【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当若萨副主教遇见迪涅主教(非cp向)(6)

(八)告别与新生

做好长途旅行的准备后,克洛德向三位老人辞别,踏上了前往巴黎的路。

从法国东南边陲的小城迪涅到首都巴黎克洛德走了好几个月,他欣赏了沿路的风景与人情,目睹了大革命后社会的诸多变化,也以医生或教士的身份帮助了不少偶遇的人。

这些风景是原本的他一生都没有机会得见的。家、神学院、圣母院,他的庇护所,他的囚牢。被囿于小小的一方的天地,从未用心地去观察真正的天与地;日日聆听他人的忏悔,却从未真正和他人建立起心与心的联系。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人亦是如此。

他原本总以为自己是身边所有教士里最优秀的,最聪明的是他,最勤奋的也是他,论神学、教令、科学和语言的知识,没有人比得过他。

但米里哀...

(八)告别与新生

做好长途旅行的准备后,克洛德向三位老人辞别,踏上了前往巴黎的路。

从法国东南边陲的小城迪涅到首都巴黎克洛德走了好几个月,他欣赏了沿路的风景与人情,目睹了大革命后社会的诸多变化,也以医生或教士的身份帮助了不少偶遇的人。

这些风景是原本的他一生都没有机会得见的。家、神学院、圣母院,他的庇护所,他的囚牢。被囿于小小的一方的天地,从未用心地去观察真正的天与地;日日聆听他人的忏悔,却从未真正和他人建立起心与心的联系。不仅是他,他身边的人亦是如此。

他原本总以为自己是身边所有教士里最优秀的,最聪明的是他,最勤奋的也是他,论神学、教令、科学和语言的知识,没有人比得过他。

但米里哀主教让他知道他错得离谱,光有知识没法让人知道神爱世人。只有理解、同情和爱能。

唯有爱人者得见上帝。

也唯有被爱者知道究竟什么是爱。

现在他懂了。

 

长途跋涉之后,他终于见到她了,几百年后依旧矗立在巴黎的圣母院。那么多他熟悉的风景都消失了,但终究这大教堂仍在这里。

克洛德站在教堂广场(这本应是他的殒命之地)上长久地仰望钟楼,不由地开始想念卡西莫多的钟声。他陷入疯狂的那一夜就是钟声将他唤醒的,是卡西莫多在为他敲钟吗?

克洛德又望向某个建筑物的突角,他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小弟的尸体挂在上面。

广场上突然传来手鼓的声音,四面八方涌来了围观的人群。

一个十几岁的吉普赛女郎在人群中开始舞蹈。她的脚飞快跳动,像是迅速旋转的轮辐,全然不见踪影。她那乌黑的发辫盘绕于脑袋周围,缀满金属饰片,在阳光中闪闪烁烁。

围观的人群不住地欢呼与鼓掌。

克洛德低下头笑了笑,独自穿过人群,找到自己熟悉的小门,开始登楼。

那个房间还在,只是成了放置杂物的地方,也无人打扫,时光留下的灰尘堆积在上面,等待着他的到来。

找到了。


’ANÁΓKH


这几个大写希腊字母,受时间的侵蚀已经发黑,深深陷入石头里面。

克洛德伸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刻下的这行字,他闭上眼,感受着每道笔画。刻字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但他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当时的自己了。

他站在圣母院楼顶眺望远方的景色,见到了此生所见过的最美的夕阳。

 

夜深了。

全巴黎似乎只有克洛德还清醒着。

他的最后一站是河滩广场。

绞刑台竟然还阴恻恻地站在那里。

他走过那冰冷的石台,爬上梯子,将绞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粗糙的绳圈勒着脖颈,给人带来了强烈的不适感。阴冷的夜风呼呼地吹着,他脚下的梯子摇摇晃晃,一旦失足便是一条死路。

姑娘,你是异教徒。我就不祈祷你能上天堂了。但我希望你现在身在一个能够自由地歌唱、舞蹈的地方,希望你遇见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拥有让你幸福的爱情。

克洛德一直从凌晨站到了黎明,然后才走了下来。

好了,看来这就是上帝的安排了。

该回迪涅了。

 

隔着很远,克洛德就看到了老人的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他仿佛顶着天使的光环。

有人在等他回家。

这个认识让他感到很温暖,于是他做了一个很幼稚的举动,他不停地对着老人招手。

对方一直微笑着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看到他了。

但克洛德就是不想停下。

“我回来了!”

米里哀主教看到的是一个卸下过往重担,可以继续在人生道路上大步前进的人。

这个教士依旧会特别宠爱孩子,对十几岁的女孩和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额外宽容,对面目丑陋的人给予更深的同情。但他的心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受人爱戴的迪涅主教以八十二岁高龄仙逝之后,一位名为克洛德•弗罗洛的教士做了他的继任。

迪涅城的百姓都说自己生在了被上帝眷顾的土地上,竟然先后拥有了两位天使般的主教。

如果您遇到了困难,请敲响大教堂对面那间小屋的门,会有一位笑容温暖的神父在里面等候,他会用浑厚的声音给予身心俱疲的你心灵的支持。

“请进,门没上锁。”

因为教士的门应当永远敞开。

 

也许他会像米里哀主教一样一生致力于救赎他人的灵魂,也许某天他会和某个女子相爱就此离开。但剩下的一切就交给’ANÁΓKH吧,我们不必知道了。我们只需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克洛德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完。



我为吸丹来

【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当若萨副主教遇见迪涅主教(非cp向)(5)

(七)告解

克洛德开始整日地在经室里发呆。才几天就消瘦了起来,眼窝深陷,面容憔悴。

米里哀主教只知道他救了那个年轻人一命,但不知道克洛德为何因此消沉起来。

不能这样下去,他已经努力向上攀爬了这么久,不能让他松开双手再次滑落深渊。

米里哀先生又长久地跪在耶稣像前为克洛德祷告,祈求上帝帮助他拯救克洛德的灵魂。

(请自行配上bgm:God on high hear my prayer…… )


扛不住主教温和的目光和充满善意的劝告,克洛德同他一起去了大教堂。然后两个人一起挤进了狭窄的忏悔室。克洛德万分后悔自己听了这个老头的鬼话...

(七)告解

克洛德开始整日地在经室里发呆。才几天就消瘦了起来,眼窝深陷,面容憔悴。

米里哀主教只知道他救了那个年轻人一命,但不知道克洛德为何因此消沉起来。

不能这样下去,他已经努力向上攀爬了这么久,不能让他松开双手再次滑落深渊。

米里哀先生又长久地跪在耶稣像前为克洛德祷告,祈求上帝帮助他拯救克洛德的灵魂。

(请自行配上bgm:God on high hear my prayer…… )


扛不住主教温和的目光和充满善意的劝告,克洛德同他一起去了大教堂。然后两个人一起挤进了狭窄的忏悔室。克洛德万分后悔自己听了这个老头的鬼话。

一连来了三个忏悔的信徒,都是迪涅教区的教士,克洛德大概猜到主教的用意了。

米里哀先生倾听忏悔时全神贯注,回应信徒时绝不轻率地谴责任何行为,总要先考虑整个环境的因素。他常说:“让我们瞧瞧,是什么路导致这个错误。”

克洛德学习的教义是苛刻的,他对自己的要求是苛刻的,听别人告解时也就谈不上温柔了。

他近距离地观察着米里哀主教的每一次表情的变化,发现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这时,忏悔室外传来了一个格外痛苦的声音:“神父……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我身为教士却爱恋红颜,我每晚都想着那个姑娘,不,祷告的时候脑袋里也全是她……我该怎么办?”

克洛德的心跳猛地加速了,忏悔室蓦地陷入了一片寂静,他甚至觉得米里哀主教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事实上,米里哀主教根本不需要听到克洛德的心跳声,因为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就像大闺女似的。

主教开口了,既没有义正词严地唱高调,也没有像疾恶如仇的正人君子那样横眉立目。

克洛德的目光突然一亮。

“人有肉体,这对人来说,既是负担又是诱惑。人拖着肉体,又屈从于肉体。

人必须监视、约束、抑制肉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屈从。”

听到这里,克洛德垂下眼帘掩饰自己深深的失望。他在心里已经非常敬爱这位主教了,因而他小心翼翼地怀抱着期盼,期盼他的理解,他的原谅。但他小小的期盼破碎了。他感觉自己重新构造的心灵世界正在缓缓崩塌,眼前的一切也在逐渐失去色彩。

他的罪连米里哀主教也不会宽恕。克洛德带着一种仇恨的快意不停地这么想着。

但米里哀主教的话并没有说完。

“即使这样,人仍可能犯错误。不过,这种过失是可以宽恕的。这是一种堕落,但是落下来双膝着地,结果可能成为祈祷的姿势。”

克洛德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凹陷的眼眶中滚落,很快就打湿了黑袍的前襟。但眼泪的主人却还不自知。

他无声地跪在了米里哀主教的身前。

上一次,他的屈膝和眼泪换来的是吉普赛姑娘的无动于衷。

这一次,米里哀主教伸出手来拭去他的泪水,然后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般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不能说自己完全理解这种欲望的折磨。我是一个前罪人。二十岁就娶妻生子,93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才浪子回头做了教士。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不是每个教士都有这样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爱慕的姑娘也爱慕你,那你不妨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想清楚你能给她什么,还有你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认为让教士强行守身扭曲灵魂并不是上帝的本意。

去吧,孩子。告诉还在等候的教士们下次再来。把大教堂暂时留给我吧。”

脚步声远去了,跪在地上的教士攥着主教的袍子大喊:

“您收留了我、帮助了我、爱我,但您不知道!您帮助的是一个恶魔!一个该永远在地狱受苦的罪人!”

克洛德说完这段话后几乎要窒息,他停了一会儿再继续说下去:

“我爱慕一位吉普赛女郎,先是绑架不成,后来又因别人将要得到她而拿出利刃捅了那个年轻人。

那姑娘因我的罪行被刑讯、被审判。我两次以死相逼不成,最后把她送上了绞架。

我心爱的弟弟也因我而死,还有很多人……很多人……”

克洛德几乎把他的一生都展开,供主教审判。

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颤抖了起来。

“我被自己的养子从圣母院楼上推了下去,本来应该落入地狱,却不知怎么到了天使的家里。”

主教蹲下身,给了这个痛苦的人一个拥抱。

“一个人是无法审判另一个人的罪行的,只有上帝可以。今天的一切无疑是上帝的安排。若那时你直坠地狱,就不会有你今天的悔悟,也不会有这几个月来的善行了。上帝知道,光是惩罚不能救赎你的灵魂。导致你曾经的恶行的诸多因素我都了解了,孩子,你的本性是个天使。上帝既然让你复活,你不如不把自己当作一个神父。在努力赎清自己的罪孽的同时,去体会一下你向往的世俗生活吧。正大光明地去爱一个女子吧,去相遇相识,去热情地追求,然后在上帝的见证下结合,去过你曾经想象过的和爱人幸福的共同的生活。”

克洛德觉得自己正目睹一位含笑的天使对他缓缓张开翅膀,同时又笑容不敛。他确实地感受到了灵魂的激荡和感动。老人在对他说话,圣灵也在与他对话。

圣音涤荡灵魂,克洛德•弗罗洛在这一刻终于重回上帝的怀抱。


(下回应该就完结了)

(米里哀主教开导那个神父说的前三段话是《悲惨世界》的原文,我读的时候就想,如果有人能对弗罗洛说这些话就好了。)

我为吸丹来

基于原著的Frollo相关脑洞

“克洛德·弗罗洛早在幼年,就由父母决定终生从事神职。他被教以用拉丁文阅读,还学会了低眉垂目、轻言细语。”

他是虔诚的父母为上帝准备的人牲。

我不由自主地这样想象他的童年。在寻常孩子肆意舒展自然天性的时候,在寻常孩子沐浴在父母关爱中的时候,Frollo端坐在家中认真研读艰深的拉丁文,为了满足父母的愿望杀死了自己,拼命学习只为获得父母一个欣慰的笑容。至于拥抱和亲吻?我想是没有的。因为他是献给上帝的贡品,不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了。

因此他承欢膝下的日子是短暂的,没多久就被父母送进了神学院。

雨果说:“好在这孩子生性抑郁、庄重、认真,学习勤奋而且学得快。”

这“生性”又有多少真正...

“克洛德·弗罗洛早在幼年,就由父母决定终生从事神职。他被教以用拉丁文阅读,还学会了低眉垂目、轻言细语。”

他是虔诚的父母为上帝准备的人牲。

我不由自主地这样想象他的童年。在寻常孩子肆意舒展自然天性的时候,在寻常孩子沐浴在父母关爱中的时候,Frollo端坐在家中认真研读艰深的拉丁文,为了满足父母的愿望杀死了自己,拼命学习只为获得父母一个欣慰的笑容。至于拥抱和亲吻?我想是没有的。因为他是献给上帝的贡品,不再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了。

因此他承欢膝下的日子是短暂的,没多久就被父母送进了神学院。

雨果说:“好在这孩子生性抑郁、庄重、认真,学习勤奋而且学得快。”

这“生性”又有多少真正是天性呢?和在家中相似,在神学院获得赞赏和一点点近似于爱的感情的手段也就是做一个这样的人吧。(所幸的是他还是能从学习中获得快乐的。)

Frollo这样性格的人是最容易被规训的。并且这样的规训又是早早开始的,种种规则早已内化,Frollo的心从来不完全属于他自己,上帝的目光始终监视着他,随时随地寻罪,随时随地审判。

Frollo太过认真,也太过虔诚了。努力地自我规训,克制欲望。


你看那红衣主教。

“他走动起来,身后总是跟着小小的一群侍从,全是出身名门世家的主教和住持,一个个风流倜傥,放浪不羁,随时吃喝玩乐。”

若是他一早学学他们的手段,释放天性中的欲望,也不会落得一个失去一切、粉身碎骨的结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