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四」囚笼 (短篇,祝我自己生日快乐)
十八岁成人·献给百四
时间线:侑子小姐消失后百目鬼小羽结婚后不久
————
「囚笼」
“叮咚”
门铃响了。
四月一日缓慢地起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打开了门。
是熟悉的人的脸。
那张十几年如一日,一直都是同一个表情的那张脸。
“今天这么早啊?”
熟练地接过人递过来的蔬菜,四月一日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嗯。”
门口三十几岁模样的男子默默地脱下鞋,紧跟着他进了厨房。
庭院里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
“你说有件事……想要拜托我是吗?”
四月一日看着锅里沸腾翻滚的水,熟练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原料放了进去,盖上锅盖,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是。”
四月一日...
十八岁成人·献给百四
时间线:侑子小姐消失后百目鬼小羽结婚后不久
————
「囚笼」
“叮咚”
门铃响了。
四月一日缓慢地起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打开了门。
是熟悉的人的脸。
那张十几年如一日,一直都是同一个表情的那张脸。
“今天这么早啊?”
熟练地接过人递过来的蔬菜,四月一日转身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嗯。”
门口三十几岁模样的男子默默地脱下鞋,紧跟着他进了厨房。
庭院里风吹过,风铃叮当作响。
“你说有件事……想要拜托我是吗?”
四月一日看着锅里沸腾翻滚的水,熟练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原料放了进去,盖上锅盖,他转身看着身后的人。
“是。”
四月一日看了看他,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不知道是谁先躲开了视线,四月一日只好叹了口气。
“等一下,我去一趟仓库。”
他记得,侑子小姐说过,处理这种事的时候有一样专门的东西……
他拿着那个风铃模样的东西递给百目鬼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百目鬼的眉毛跳了跳。
“能够让人做安心的梦的风铃。”
四月一日看了眼他,转身拿了酒杯,没有等待他的回答。
“你今天开车了吗?”
“……嗯。”
“那很遗憾,今晚就我先喝了啊。”
四月一日走过他,两个人的衣袖相触。一个是笔挺的衬衫,一个是女式和服,这轻微的动作带的四月一日的和服领子歪了些,露出他毫无防备的锁骨。
百目鬼的眼睛黯了黯。
“天冷了,你小心着凉。”
四月一日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再看了自己一眼,扯了扯嘴角。
“……没事的。”
百目鬼没有说话,四月一日只好先走一步,默默地再次回到厨房,守着那个一成不变的咕嘟咕嘟冒泡的锅。
“你每天都来我这里吃晚饭,小羽难道不会不高兴吗?”
四月一日看着摩可拿吃完饭和它分享了一杯烧酒后看着面前的百目鬼。
“不会。”
百目鬼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那张一如既往没什么太多表情色彩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仅仅只是张开嘴,像是人偶一样机械地咀嚼着。
“我说百目鬼,会不会是因为你一天到晚都是这个样子,小羽才不愿意和你一起出门吧?”
“……不是。”
百目鬼只是安静地低头吃着饭,四月一日只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你们这对夫妻,郎才女貌,真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还一天到晚爱往我……”
说到最后,四月一日也说不下去了,他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用一口酒堵住了自己的嘴。
“五月七日怀孕了。”
一周前,百目鬼在晚饭时突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四月一日当场吓得酒杯直接摔在了桌上。
“……啊,啊啊,这还真是,恭喜。”
四月一日有些窘迫地收拾残局,低头不让自己的脸被面前的人看清。
“等等。”
百目鬼伸手抓住了人的手腕。和以前一样,纤细的手腕,没有什么力量,却非要逞强。
“我来收拾吧,你歇着。”
百目鬼起身,利索地低头收拾着。四月一日低垂着眼看着桌面,眼神逐渐放空。
“这么快啊……明明半年前才给我的请柬,这转眼就怀孕了。”
百目鬼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这是我们的愿望。”
四月一日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酒瓶。
“百目鬼,你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水给你烧好了,可以去洗澡了。”
四月一日对着坐在庭院里看月亮的人说了一句。
他路过他,带着晚风的清凉,带着樱花的芬芳,擦过他的衣角,掠过他的手腕。
是当时初见时从他的身旁掠过时翘起的发梢,是当时天台上人没有放开的手腕,是当时的夜晚自己袖间飘过的樱花花瓣。
“百目鬼,”
他叫住了他,
“后悔吗?”
百目鬼顿了顿,没有转身,也没有后退,更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里。
“那你后悔吗?”
四月一日笑了。
“我没有选择的资格,但是你可以,所以……你后悔吗?”
百目鬼沉默了几秒,他侧过脸来,看着庭院的明月,看着飘零的樱花。
“我不后悔,只要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百目鬼一字一顿地说着。
“……那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四月一日走上前,他方才洗浴过的香味顺着凉风往百目鬼每一个毛孔里钻,发梢的水珠顺着锁骨流进人的衣领,女式和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薄薄的镜片后,一金一蓝的异瞳里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百目鬼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不记得他有多久没有如此失态过,他颤抖着覆上人的脖颈,近乎失控地凑近人的双唇,却硬生生停住了。
“……他不会后悔的。”
“他永远不会后悔的,也不会给我这样做的机会。”
“他给我的空间,只够我们两个人隔着玻璃彼此相望,仅此而已,这样就够了。”
“谢谢你……让我做了一个好梦,但是这不可能是真的。”
四月一日愣了愣。
“醒了?”
熟悉的烟雾在睁开眼的瞬间包裹了自己,四月一日坐在自己的面前,半躺在椅子上,手指随意地翻阅着一本古书,年代久远到字迹模糊,也不知道四月一日到底在看什么。
“我从什么时候睡着的?”
“从什么时候……我也忘记了。”
四月一日看了一眼百目鬼,轻轻地笑了。
你在梦中,我亦在梦中。
而这梦之所以无法成为现实,只是因为你我都在囚笼之中。
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风铃在风中叮当地轻响,百目鬼最终还是把它取了下来。
“就算只是梦,也会让人感到不够满足啊,沉溺梦境之中,也不是什么好事。”
四月一日敲了敲酒杯看着百目鬼笑着说道。
“……或许吧。”
百目鬼低着头。
“毕竟有些人的愿望,这一生也只能通过梦境实现了。”
蝴蝶的翅膀碎了,梦破了,光暗了。
但是囚笼还在。
是束缚命运的,无可奈何。
END
给自己的生日写的自己本命的文,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吃玻璃渣吃得好开心呜呜呜( ´•̥̥̥ω•̥̥̥` )
【旭润】帝心殇15(黑化/囚禁/虐)
一句话简介:天魔大战后,旭凤提着赤霄剑怀着刻骨的仇恨进了璇玑宫……
前文见合集目录,本章食用指南:追妻火葬场
感谢上一章打赏大佬 @saramello @philanderer @唐月月nickle @砂糖
邝露把血灵子的真相告诉旭凤时,是在龙堕之象的三天后。
紫藤花瓣飘然而落,那个一身素净的女子坐在寒潭边的石头上,轻轻缬去魇兽背上的花瓣,将那段深埋在一千年前的往事和盘托出。
她说,你以为血灵子救的是谁,殿下救的哪里是锦觅,殿下真正救的是你,旭凤!...
一句话简介:天魔大战后,旭凤提着赤霄剑怀着刻骨的仇恨进了璇玑宫……
前文见合集目录,本章食用指南:追妻火葬场
感谢上一章打赏大佬 @saramello @philanderer @唐月月nickle @砂糖
邝露把血灵子的真相告诉旭凤时,是在龙堕之象的三天后。
紫藤花瓣飘然而落,那个一身素净的女子坐在寒潭边的石头上,轻轻缬去魇兽背上的花瓣,将那段深埋在一千年前的往事和盘托出。
她说,你以为血灵子救的是谁,殿下救的哪里是锦觅,殿下真正救的是你,旭凤!
一半的天命仙寿,他就那样无怨无悔地给了你,然后拖着一身使用禁术后被反诅的残躯以灵识入魔界,眼睁睁地看着锦觅和你冰释前嫌,看着你们拜堂成亲,回到天界之后,因为脆弱的灵识受到魔界汹涌强大的魔气入侵,一病不起。
殿下灵力强悍,六界难逢敌手,何曾惧过那穷奇,若不是为了救你,为了去魔界偷偷瞧你是否安好,他又何至于灵识不稳被穷奇反噬,把自己锁在璇玑宫里倍受煎熬不肯任何人进去,偏偏不让一兵一卒去拦提着赤霄剑杀气冲冲的你。
你能想象吗,旭凤,你好好想象一下,一个被穷奇反噬痛不欲生的人,强忍着钻心蚀骨的剧痛坐在案几前一笔一划地端正写下罪己诏,为你扫除了登基为帝的最后障碍,他把路都替你精心铺好了,然后把自己锁在深宫中,等你来杀他。
你把赤霄刺进他胸口的逆鳞时,他会有多痛?
邝露说到这儿,顿了顿,冷眼瞧着眼前的男人震惊到难以自已,摇晃着身体一下子跌坐到冰凉的石板地上。
她弯腰,纤纤玉指碰触到石板地面,寒潭的水养育了附近的花草木石上万年,水性至寒,地面自然冷得彻底。
地上很凉,不是吗?
旭凤不答,他有强大的火系护身,却能感受到寒潭充盈的冷气顺着膝盖嗖嗖地朝上蹿,不容拒绝地袭遍全身。
骄傲了几万年的火凤凰,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彻骨的寒意。
邝露笑得苦涩,璇玑宫里更冷,自从你废尽了殿下的灵脉后,他已与凡人无异,那样残破不堪的身子,又怎么受的住这里的冻。
你以为你兴之所起来璇玑宫施加的那些折磨,就是他受过的全部的痛吗?怎么可能,远远不止这些,璇玑宫这六百年如同被废弃的宫殿,窗棂都是破的,被褥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冷风灌进来刮得皮肤像刀割,我有一夜趁着被天雷损坏的结界未修好跑进去看殿下,殿下就抱膝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衣衫凌乱,地上全是干涸的深色血迹。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是谁干的,除了你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让殿下受伤,我恨极了你,也恨极了没有能力去保护殿下的自己。
殿下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冻得嘴唇都是青紫的,脸上还有五指的红痕掌印,听到我的脚步声,以为是你折返,吓得抱着头往角落里缩,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我小心翼翼地唤他殿下,他才抬起头看向我,第一句话便是让我走。
殿下总是这样,把太多他想关心呵护的人放在心上,纳进他宽大温暖的羽翼里,护着我,护着彦佑,护着洞庭湖三万生灵,还有,护着你。
旭凤以拳抵地,指甲盖嵌入掌心,低着头几近哽咽。
邝露直起身子,怆然地望向远处无际的浩瀚星河,眼里盛满了泪光。
可是啊,他独独忘了护住自己。
而他护住的那些人啊,没有一个能报答他,要么无力护他,要么背叛他,要么躲着他,甚至于,拿着他给的命,去折损他的命。
我心疼殿下,替殿下不值,邝露的视线落回到旭凤身上,低低笑道,因为我不知道,除了我,这天底下还会有谁能真正地理解他,心疼他,哪怕仅仅是,对他好一点。
她忽又仰天大笑,捂着胸口身子一抖一抖,笑得喘不过气来,眼底泪光朦胧,指着旭凤道:
你知不知道,殿下曾对你抱有过这样的幻想,当时的殿下真的好天真啊,智绝六界的夜神大殿,用了血灵子救活你后那样欢喜地对我说,旭凤醒了,你醒的时候他比谁都高兴,他不需要你的感激,只希冀他倾尽半生仙寿的付出可以让你明白他的煞费苦心。
殿下一生算无遗策,却还是算错了情之一字。
他于病榻上批阅奏折时,等来的是你在魔界大婚的消息。
新娘是锦觅,你说,那个女人救了你的命。
旭凤酸涩地开口,那时觅儿对我说……我便以为……
邝露打断他,觅儿?你叫得当真是亲密极了,是啊,所有人都觉得锦觅上神是花神遗女,天真烂漫,善良可爱,那样一尘不染的女孩子像是上天的恩赐,怎么会为了一己之私骗人呢,而殿下再怎么温润待人,也会因为身份被排挤轻视,登基后照样被一些人视为杀父弑母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怕是就算当时殿下说出真相,只消枕边人吹吹风,换来的也不过是你的羞辱罢了,你根本就不信殿下,自始自终,你都没有信过他。
不,旭凤摇头喃喃,不是的,我,我只是不知道,不敢去信……
你看,你到现在都不肯完全信他,信我说的话,对吗?邝露的眼神变得怨毒,你勒令我父亲把我囚在仙府里五百多年,你自然觉得我是站在大殿这一边的,说辞也偏着大殿,今日你肯主动来找我听我讲这些,不过是为了心里的那点廉价的愧疚,你活生生打掉了你们的孩子,你想弥补,是吗?
我该怎么弥补?旭凤像是被触动到了什么心事,突然激动起来,膝行上前拉住邝露的衣角,求求你,求求你了邝露,你告诉我,我……我该怎么弥补玉儿?
邝露没回答,揪着衣摆用力一扯,甩掉了旭凤的手。
旭凤握了个空,怔怔地抬头望向她,浑身僵硬。
你还记得吗,那夜我偷偷去看望殿下时被你发现,殿下就是这么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死死揪着你的衣袍下摆,苦苦哀求你看在昔日那点情面上放过我,邝露闭上眼,沧桑了许多的脸上划过一道水泽。
而你,就像我刚才甩开你那样甩开他,我跪在他旁边哭泣,他全然没有一丝的尊严,卑微到了骨子里,为了救我,一下一下地朝你磕头,额头上渐渐渗出了血,地砖上也沾上了黏稠的鲜血,你镶金华纹的靴子就碾在他的血上,碾在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上!
你想出了个恶毒的法子,让他跪在地上自己掌嘴,掌掴到你高兴为止,你或许就会考虑饶了我的性命。
殿下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我哭着拉住殿下只求一死,却被你设了一道结界挡在外面,我绝望地倚在结界外,眼睁睁看着殿下抬手打自己的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在寂静的璇玑宫里,我的哭喊声都被隔绝在外面,我只能看着,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这么没用,只能看着,看着曾经一袭白衣风光殊绝的夜神殿下,跪在你面前掌着自己的嘴。
他嘴角渐渐溢出鲜血,你也全然不管,你乐意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还嫌他没有灵力打得不够重,亲自裹挟了灵力给了他一耳光,教他应该用这个力道打。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这为后来润玉左耳的失聪埋下了祸因。
旭凤收回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颤抖着声线道,别说了,别说了……我,我会弥补玉儿的,我一定……
邝露看旭凤良久,忽然道,你爱他吗?
旭凤翕动着唇,只觉得头晕目眩,心脏像是被一只铁手攥住,碎成一瓣一瓣。
头痛欲裂。
他是我的哥哥,我不该,不该这么折磨他,是我错了,邝露,是我错了……
旭凤按着几乎要炸裂的头颅,表情痛苦到扭曲。
邝露只冷冷地瞧着他,重复了一遍,旭凤,你爱他吗?
不——旭凤双手俱死死按着太阳穴,瞳孔放大,声音惨烈,不,不——不知道,我不知道……
“在下西启容齐,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叫我旭凤便可。”
“齐儿,你别不信我,我当然是神仙啦,要不然我怎么有医治你妹的仙药呢!”
“好好好,你是,哎,真是胡闹。”
“旭凤,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这青梅酒,我以后只酿给你一人喝。”
“齐儿,你且安心睡吧,放心,我来救她。”
零零碎碎的片段在此刻潮涌入脑海,村子里干净整洁的小木屋,烂漫花树下笑靥浅浅的蓝衣少年,皇宫祠塔上并肩而立的身影和夜幕上璀璨绚烂的烟花,脑海像是被这些刀片一般的记忆活剐凌迟,旭凤捂着头颅哀嚎出声,这些明明不属于他的记忆,为何突然这样痛苦地出现。
这是谁的记忆,为何他会记起这些从未存在过的画面。
为什么……
为什么,心这样痛,不是起初那种愧疚的痛,而是悲凉的,仿佛万古寂灭的痛,像是有什么他曾丢失过的视若生命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眼前一够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可他一碰,就飘散了,彻底消逝在风中,再也寻觅不到。
就在此时,邝露的声音穿透过凌乱如麻的记忆,直抵脑海的最深处,激起灵魂的颤栗。
你永远都弥补不了他。
因为你根本就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