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ronicle (番外) 【刀劍亂舞feat. 戰國無雙 江雪左文字/毛利元就中心,微和泉三日】
【刀劍亂舞feat. 戰國無雙】Chronicle (番外)【江雪左文字/毛利元就中心,微和泉三日】
*歷史錯亂有,小公主在被江雪齋持有前已經叫江雪左文字的設定。因為元就公死後小公主才被江雪齋持有的,所以在這篇文內設定了這個BUG,請見諒。
=======(正文開始)=======
「哎呀…這裡怎麼會有個小佛堂?」毛利元就難得的要單獨前往備前國,本應向東山陽道走去,卻錯看了太陽的方向往西海道方向跑去。眼看面前海的彼方就是島津勢力範圍,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走回頭路,卻在山蔭中走進了一條小路,發現一座小佛堂。
元就聽到了有門關上的聲音,警剔地四周察...
【刀劍亂舞feat. 戰國無雙】Chronicle (番外)【江雪左文字/毛利元就中心,微和泉三日】
*歷史錯亂有,小公主在被江雪齋持有前已經叫江雪左文字的設定。因為元就公死後小公主才被江雪齋持有的,所以在這篇文內設定了這個BUG,請見諒。
=======(正文開始)=======
「哎呀…這裡怎麼會有個小佛堂?」毛利元就難得的要單獨前往備前國,本應向東山陽道走去,卻錯看了太陽的方向往西海道方向跑去。眼看面前海的彼方就是島津勢力範圍,不好意思地抓抓頭走回頭路,卻在山蔭中走進了一條小路,發現一座小佛堂。
元就聽到了有門關上的聲音,警剔地四周察看,只聽到枝葉在微風下互相磨擦得沙沙作響的聲音,同時也顯得那一聲「咔」特別突出。他沒有感到四周有任何殺意,便放下提起了陽神八咫鳥的手,向前踱步而去。他想,是小佛堂的話,去參拜一下上個香也是不錯,就祈求佛祖讓他順利地到備前國去吧。
拉開了小木門後,元就發現了一雙安靜又溫柔的眼睛。
江雪左文字抬頭看著那雙出現自己倒影的雙眼。他定定地看著,就像一尊不動的娃娃般──人跡煙少的長門國山道甚少有人到訪,被左安吉帶到這兒丟下後就一直在此過著清靜的生活,偶爾有人接近便像今天一樣藏起來,而且,從來沒有人像元就一樣能夠走出陣法順利發現小佛堂。
「咦?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啊?還是該說,是把漂亮的刀呢…?」元就笑了笑,將江雪左文字抱出佛堂,第一眼看見這個乾淨的孩子他便喜歡上了,心想備前國之行雖走偏了,但還是有意外收穫啊。
「您…怎麼知道…我是刀…?」被闖進來的人發現的驚訝令江雪左文字開口。
「欸?難道不是嗎?無論你是不是刀,一個人留在這兒也太危險了,願意跟我回去嗎?」元就輕笑,他感受不到眼前的刀有血腥的味道,想著大概是迴避著殺戮才會在此隱居吧。「據說帶著刀匠意志的刀都會成為有形體之物,看來是真的啊?嗯…看你身上的標記物…好像在哪本有關南北朝的記載中看過呢…是左文字?」
「……江雪左文字…我的名字…」
「那麼,叫你江雪可好?」
默默地點頭,江雪左文字很喜歡這性格敦厚的人,雖然他身上有著血腥味道…
可是…不討厭。
沒有抗拒元就的邀請,江雪左文字就跟著他回安藝。他才知道,這個人是有著謀神之稱的大名,曾經上過戰場多次的男人。
江雪左文字跟著毛利元就的生活很愜意,元就篤信法華宗,在本家中就有座小佛堂,江雪左文未每天清晨就跟著他到佛堂內唸經生活,就像之前一樣。
除了突然多出很多很多的…家人。
江雪左文字生於南北朝最為動盪的年代,陪著左安吉鍛刀時看過兄弟們不久便與他們分離,之後有聽過二弟在大名手上輾轉,自己則是討厭著血腥而被左安吉帶到大海另一邊的山上。
那時他太小,直到記憶漸漸地累積起來,才發現應該有著最親密關係的兄弟們只佔據著其中的一小塊。與之成反比的,是他內心日漸膨脹的,對他們的思念。
元就的孩子很多,與江雪最為親近的是三男德壽丸,元就將江雪介紹給德壽丸認識的時候德壽丸還開了個小玩笑:「父親大人,江雪是很漂亮的刀沒錯,但他可是男孩子啊?」
江雪左文字靜靜地眨了眨眼,意會到是甚麼一回事的他低下頭來,元就不意外地發現這孩子霜色的髮中露出了一小節發紅的耳尖。他輕輕地揉了揉孩子的髮,就像對其他的孩子們一樣,元就本來想讓江雪成為德壽丸的配刀,但總這幾天的相處之中,他明白江雪有著柔軟的心靈,不願成為沾染血腥,斬斷一切的存在。
「哎呀哎呀…還真的要去備前國一趟啊…今次讓隆元跟我一起去吧。」德壽丸的配刀還是得去拜託備前國的刀匠們啊,雖說帶回了一把好刀回來,但元就明白他要尊重江雪的意願,深受佛法薰陶的江雪實在不宜作為利刃到戰場上,那會將他沾污,推入無法被拯救的輪迴當中。元就已經將名刀帶到濁世上,不能再強求他作違心事了。
「雖然知道你不喜歡爭鬥,但也需要有自保的能力呢,日後就跟德壽丸一同習刀法好嗎?」在出門前,元就對著江雪說,這也是江雪左文字變得強大的理由。最後元就從備前帶來長船光忠,在江雪眼中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德壽丸已獲賜名隆景,繼承小早川家去了。
「會寂寞嗎…元就。」某天午後,被對外稱已過世實質隱居的元就抱在懷中一同閱讀史記,江雪左文字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
「啊?江雪你寂寞了嗎?也是呢…隆景在小早川家啊…」元就難得的將書放到一旁,低頭對上那雙安寧的眼,他覺得這樣蒙混下去搞不好會惹這孩子生氣:「要說是看著親友們一個個先自己而去的話…難免會有一些失落,就像我帶兵出征的時候啊…雖然是不想要開戰,但有時主導權不是在我手上呢…」
「每次戰爭…總是會為大地帶來無盡的悲傷…一直都是這樣循環著的…那不就是歷史麼…?」
「這樣啊…」元就大概已經知道江雪想要指明的是甚麼了:「江雪知道我為甚麼喜歡歷史嗎?」
「……」江雪搖頭,霜色長髮靜靜地掠過他的背,他認真地在聽元就的話。
「因為那些都是前人的經驗啊,能夠增廣知識…我喜歡在戰事上用計謀,就是為了能夠以最少的傷亡去換取勝利呢…雖說殺生是佛家大忌,但身在其位就得為家族的繁榮著想…我可是毛利家的家督,自然要保護家族,還有毛利領中的平民…讓他們過上好的生活,不受戰事踐踏…我所描繪著的未來地圖,大概就是沒有爭鬥的太平之世吧?所以…才會要求家臣們同心協力地抱著這個希望去努力,哪怕是在戰場上…」元就拿起他的武器,久未上戰場的他沒有鬆懈地每天做著保養的工作,就怕某天需要他這副老骨頭再上戰場為家族而戰。
「我明白你不願沾上鮮血,只是,在昏暗的亂世中,光坐著不動的話,明亮的太平之世是不會到來的,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我自問沒有讓天下泰平的時間,所以就只能在我有限的時間內讓領地中每個人都能夠過著比較安穩的生活吧…」頓了頓,元就看到江雪左文字皺了起來的眉頭,放下陽神八咫鳥,摸到了手邊的茶杯,呷了口茶。
「這些也是歷史的一部分啊,老實說,我也很想要親眼看見那個泰平之世到來…還只能說一句時不與我吧?跟你有著本質上的不同,人的身體是會慢慢衰老逝去,而江雪你作為刀,只要一天不折斷便不會消失,作為意志般的存在…所以感受也會與我不同?」
「…嗯,從書中看到…泰平之世…從來沒有長久過…」小手緊緊地抓著佛珠,他還是無法理解這一切。
「哈哈…在你的眼中看來的確如此呢。可是,人的一生啊,就只有幾十年的時間,所以一、二百年的和平,對我們而言,已經是一輩子的幸福了。這種對和平的嚮往,大概就是推動時代流動的力量吧…我也有一天,會成為歷史書的一部分啊。」
「……」無法反駁元就的話,江雪左文字知道他是最沒有資格反駁的人。他看著德壽丸成為隆景,元就也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而自己還是一副小孩子的身體,縱然他已經比毛利家中的任何一個人活得還要長久。要是元就跟他一樣有著接近永恆的生命,感受可能會跟他一樣吧。江雪左文字是這樣想的。
「江雪啊…能代替我,在歷史的大河中繼續游動,並記錄它嗎?」這是元就對江雪說的第一個請求。
「啊…真難得小江雪在睡覺啊?」遠遠地看見江雪左文字,三日月宗近離開了和泉守兼定身邊向江雪的方向踱步,見人沒有發現他們,靠近一看才發現他安靜的茶友在小睡。
「嗯…仔細一看小江雪也是美人呢…五官清秀,睫毛還長的很…白白的臉,小和泉你說摸上去會不會像糰子一樣柔軟啊?」說完,三日月宗近便伸手想要摸一下江雪左文字。
可是他的魔爪沒伸出幾分,便被隨後而來的和泉守兼定抓起來:「別性騷擾別人比較好啊?而且啊,我的臉比他吸引,不是嗎?而且啊…」和泉守兼定將三日月宗近拉正,跟他對望,他抓起了三日月宗近不安份的手,往三日月宗近的臉上一捏:「你自己的臉也很好捏…你沒發覺嗎?」
「哈哈哈,小和泉這是吃醋了?」會意過來,三日月宗近爽朗地笑著。
「沒有!」和泉守兼定堅決否認。
「嘛嘛,好吧…」三日月宗近收斂了笑容,伸出手往和泉守兼定的臉上輕輕一捏:「小和泉保養得真好啊…」
「唔…好吵…」沒有被小騷動吵醒,江雪左文字喃喃囈語,他還沈浸在元就因為他成功摘到了柿子而高興得抱起小小的他原地轉了幾圈的夢中。
那是一個沒有戰爭,沒有硝煙,沒有悲傷的世界。
在那裡,他們都笑得快樂。
========(番外.Fin.)=========
後記:所有都完結了,同時也了結了我想寫刀劍feat.戰無的怨念…
是小公主跟元就公的文…算是江雪作為中心的小故事,最後還是忍不住要寫點和泉三日:)
身體好多了就能夠多寫點東西,所以…身體是本錢啊!><
P站id=51976617
不知道擅自搬运到这里可不可以啊?【土下座】因为看到这个实在太激动了!QVQ
日语渣稍微翻译一下——
太郎:高的人在身边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什么啊这种安全感!///
(太郎大人似乎很幸福啊)
幸福得都樱飘雪了嘤嘤嘤!!!
这cp我要吃!
附上链接:
http://www.pixiv.net/member_illust.php?mode=medium&illust_id=51976617
支持的话请给画师评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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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
×太郎x五虎退
×大概溫馨向
×私設有,嚴重ooc有
×前方雷暴,不適者請迅速撤退
雖說是付喪神,但其實也有專屬於他們的節日。
當審神者全員被遣送回現世的時候,就是節日的開始了。各個本丸的付喪神都聚集在一起,看見不同性格的自己其實也是一種挺有趣的感覺。
不同的審神者造就出性格不同的付喪神,誰影響了誰,又怎麼說得清呢。
幸好太郎遇見的是性格頗為溫柔的審神者,雖然出陣時常常都思前顧後的,但也不失為是一個好的主上。
看見弟弟次郎一臉歡欣雀躍,向來對夏祭沒有甚麼興趣的太郎也被勾出一絲好奇。為了不讓弟弟變成醉鬼,這次就去瞧瞧吧,太郎為自己這...
×太郎x五虎退
×大概溫馨向
×私設有,嚴重ooc有
×前方雷暴,不適者請迅速撤退
雖說是付喪神,但其實也有專屬於他們的節日。
當審神者全員被遣送回現世的時候,就是節日的開始了。各個本丸的付喪神都聚集在一起,看見不同性格的自己其實也是一種挺有趣的感覺。
不同的審神者造就出性格不同的付喪神,誰影響了誰,又怎麼說得清呢。
幸好太郎遇見的是性格頗為溫柔的審神者,雖然出陣時常常都思前顧後的,但也不失為是一個好的主上。
看見弟弟次郎一臉歡欣雀躍,向來對夏祭沒有甚麼興趣的太郎也被勾出一絲好奇。為了不讓弟弟變成醉鬼,這次就去瞧瞧吧,太郎為自己這次出行作出一個完美的解釋。
街道兩旁都各有不同的小攤,攤主都是熟悉的臉孔,然而都不是平日在一起戰鬥的伙伴。正驚嘆著夏祭的熱鬧時,原本被他拉著的次郎不知道甚麼時候逃脫了,看見茫茫人海,他也只能放棄尋找次郎的計劃。熊孩子再熊也得回家,太郎安慰著自己。
剛走了沒多久,就看見一身浴衣打扮的鶴丸笑意滿滿的招呼著他過來撈金魚,太郎接過他遞過來的紙網跟小碗,太郎猶豫地看著這兩樣小小的東西,這樣脆弱的東西真的能撈到金魚嗎?
太郎試著撈了一下,但紙網都是還沒碰到金魚就已經在水裡化開,太郎開始思考著人生。接連損毀好幾個紙網的太郎終於承認自己不擅長這樣的玩物,正想著要離開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衣服的下擺被誰搖晃著,回過頭一看,依舊是滿滿的人流,聲音倏然從下方傳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手要這樣擺才對……」
五虎退說到一半,不小心對上太郎的眼睛,五虎退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我多事了……」
太郎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兩人在撈金魚的攤子中研究了好久,正確來說是五虎退教,太郎下手。最後以太郎總算成功撈到一條金魚為結局。因為蹲了長時間的關係,兩人的腿都麻得不像話。太郎看著絢麗的金魚在透明的袋子中遊來遊去的模樣,覺得這個遊戲其實也挺有趣的。
夏祭的攤子種類很多,吃的玩的都齊全了,五虎退拉著太郎的手邊走邊說著,一副熟悉夏祭的模樣。
正說著有甚麼吃時,不巧就走到山伏的店鋪裡,山伏邊笑著邊推他們進去,嘴裡還說著甚麼免費。
五虎退一進去,立馬被倏地跳出來的一只僵尸嚇得屏住了呼吸。
「很害怕?」
太郎看見他的臉色慘白,過了半晌,才聽見五虎退低低嗯了一聲。太郎回過頭看著被緊閉的門,無奈地蹲下身子,「我背你。」
五虎退含糊地道了聲謝謝,耳尖紅如榴花。
也不知道山伏是怎麼找的大鋪子,鬼屋加上迷宮這個設定簡直讓人哭笑不得。出去的時候,山伏就在出口等著。
「恭喜恭喜,不愧是太郎太刀啊カカカカカ。」
五虎退接過傳說中的獎勵,好奇地翻來翻去。結果卻被人告知這是仙女棒,燃點起來會變成漂亮的小煙火。審神者倒是經常玩這個……看到太郎嚴肅的表情,他又默默地咽回去將要說出的話。
仙女棒燃燒的時候美得驚人,像一朵開到極致絢爛的花般。他們坐在神社的石階上,抬起頭來就能看見遙遙挂在天際間的銀河。喧囂的人聲似遠還近,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從天南聊到地北。
煙花倏地升上半空炸開,色彩斑斕的煙花似乎是這場夏祭的終結的符號,五虎退笑著站起來,輕快地跳下幾層石階,
「再見啦。」
太郎拉起他的手打勾,「來年夏祭也一起玩吧。」
五虎退噗嗤地笑出聲,笑意濃濃地道:「來年夏祭要學會撈金魚哦。」
*****
時間過得很快,但今年似乎又有了不同。
比如說他又多了好幾個兄弟,粟田口的家族變得越來越多人,每當看見兄弟們開心地在庭院中玩樂時,他又會邊笑著邊數著下次夏祭來臨的日子。
日夜盼望著的夏祭總算到了,同行的兄弟們一進了市集就各自跑去喜歡的攤位,一期一振看著他們無奈地搖頭,又將零用錢分給五虎退,
「去玩吧,今年玩得開心點。」
五虎退笑得燦爛,乖巧地跟一期一振道了別後就連忙進了市集去尋找太郎。
相似的付喪神不少,然而他們都不是他。直至在同樣的金魚攤看見一臉嚴肅地看著池中的金魚的太郎時,緊張的心終於落回原地。時間似乎是流轉回到去年的夏祭般一樣,耳邊嘈雜的人聲慢慢遠去,在此刻,似乎只剩下他們二人。
「手要這樣擺才對。」
【刀劍亂舞/太雪】水鏡 (始)
【刀劍亂舞/太雪】水鏡 (始)
晨曦滲透和紙照進室內,經過過濾的光線柔和地打散了昨夜殘留於室內旑旎的氣息,太郎太刀先於懷中的人醒過來,他不動聲色地睜開雙目,細味那在天上也未曾體會過的喜悅與飛升之飄然感。直到看到安靜地睡在他懷內那頭霜色髮絲的主人在平穏地吐息著,才有一種真實感。
他於昨夜,一個只有螢火蟲與點點星光的晚上,擁抱了江雪左文字。並非他於交往後不久間歇性出現的美夢,而是將那夢中上演過無數次的情境,對懷內的人做了。
初冬的第一片雪花因他的的感情而化,與他融為一體,心意相通,那是一種他從沒體會過感覺,巧妙地填滿了他長久以來的慾望...
【刀劍亂舞/太雪】水鏡 (始)
晨曦滲透和紙照進室內,經過過濾的光線柔和地打散了昨夜殘留於室內旑旎的氣息,太郎太刀先於懷中的人醒過來,他不動聲色地睜開雙目,細味那在天上也未曾體會過的喜悅與飛升之飄然感。直到看到安靜地睡在他懷內那頭霜色髮絲的主人在平穏地吐息著,才有一種真實感。
他於昨夜,一個只有螢火蟲與點點星光的晚上,擁抱了江雪左文字。並非他於交往後不久間歇性出現的美夢,而是將那夢中上演過無數次的情境,對懷內的人做了。
初冬的第一片雪花因他的的感情而化,與他融為一體,心意相通,那是一種他從沒體會過感覺,巧妙地填滿了他長久以來的慾望,在他努力地探求著的同時,平日淡然的人也放開了困著他的桎(理)梏(智),用著他的方法給予他回應,儘管笨拙,但也足以令太郎欲罷不能,相互索求著彼此的心情於雙方都是一樣的。
懷中的身板雖然瘦削,卻有著,讓他墮入塵世的重量,就好像,只要能這樣抱著江雪,只要懷中有這個在他心中占了很重份量的人在,之前希望在現世中所得到的一切,在太郎眼中也變得失色了。
「大哥,起來了?」次郎太刀推醒了難得跟他喝了酒的太郎太刀,張開的燦金色雙目中帶著血絲,大太刀花了一點時間才從適應日中的光線跟將焦點集中在弟弟臉上。他扶著隠隠作痛的前額,嘗試坐直身體,「骨碌」一聲,被他在睡夢中抱在懷內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難怪又作了擁抱了江雪的夢啊…太郎看見在地上屬於江雪左文字的修多羅,眼裡頓時被懊悔和他記憶中最揮之不去的場面占據,好像鼻腔中也充斥硝煙與血腥味。太郎太刀靠近跌在地上的修多羅的指尖劇烈地顫抖著,他想起那個同樣不祥的一天。
他還記得在部隊長在馬上忍著不適的模樣,感受到來自右後方視線的江雪左文字讓他看起來有點別扭,太郎一直看著江雪,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沒了強裝出來的緊繃從馬背上掉下去,審神者給了江雪高楯黑為坐騎,奧州第一駿馬也是匹桿馬,以江雪的狀況而言那應該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加上來自後方關切的視線,讓江雪的動作顯得更不自然。
到逹目的地後,濃濃的障氣夾雜著腐敗的深重讓四周的空氣變得不潔,從側面看過能看到江雪臉上一閃而過的不適,他很快便調整好表情,試圖用理智壓下不適給他帶來的不便。太郎看在眼裡,也沒有上前幫忙,只是不著痕跡地在不影響陣形的情況下拉近了距離,太郎太刀不止一次看著江雪左文字的背影,產生了其實江雪也是來自天上的感覺,在他碰觸不到的位置。
太郎靠近了江雪,他的神威能夠讓瘴氣中夾雜著的不祥之氣收斂一下,令江雪能夠集中精神索敵跟分析戰場形勢,作出判斷。每次江雪作為部隊長出陣,總是逼著自己去想一個最善的策略,用最短的時間跟最少的戰力結束戰事,那瘴氣跟雜音無疑為他本就不輕的壓力加上了稻草,一直累積起來,不知哪一次就會成為最後的一根稻草令他的築起的心牆壓垮。
而且現在他們的關係不同彼時,比起其他刀劍,太郎太刀對江雪左文字的關注跟憐惜,多了不止一點點。
遍地敵方軍死亡後剩下來的白骨跟腐敗的氣味,江雪察覺到這不尋常,在徵求了部隊員的共識後,開始分開偵察現場。就似是為了請君入甕,引到獵物後,以外圍為始,將陷阱縮小。太郎太刀傾盡一生也忘不了,那濃濃的黑色瘴氣將江雪左文字包裹著的一刻跟在他反應過來之後只看到剛才江雪左文字身在的地方留下一灘新鮮的紅,縷縷的白檀香氣跟掉在地上的修多羅剌激了太郎太刀的神經。他趕忙撿起了地上的修多羅,心中漸漸起了不祥的預感。
時間的遡行軍在給了部隊長一個重擊後從黑霧中出現,太郎太刀看到以修正歷史為名的遡行軍一個接一個地從看不見內裡㡳蘊的黑暗中出現,在江雪左文字失蹤的情況下,太郎太刀指揮著同伴散開成一排,以對應對方的陣勢──讓兩刀留守在後其餘往前,以犧牲機動力來孤注一擲的戰術,很適合這以大太刀跟槍為主組成的隊伍。
最後一個乘著雷鳴步出黑暗的影子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出現──他手上提著的,是已奄奄一息的江雪左文字,他脖子已沒有力氣支撐,讓頭重重地垂下,在明月底下會閃閃發亮的蒼色髪絲正任由不斷從他身體湧出來的血液往上爬,平常裹著身體幾乎不讓別人看到他肌膚的袈裟和僧袍,近著胸口的地方已成為了片片的碎布。
太郎看不到江雪的表情,只知道江雪正在痛苦無比地無聲對抗著──瘴氣正從四周經傷口湧進江雪體內,他艱難地呼吸著,不時嗆到咳出血沫,江雪左文字在意識迷濛中用最後一份理智剋制著的呻吟,就如一記重擊直直地落在他最柔軟的位置上。
他已經忘記了那天是如何取得譽,只記得在他懷內漸漸變成與他名字相襯的跟雪一樣的溫度的那位,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對他說:
「我說過了⋯⋯我、討厭戰爭⋯請您⋯保持正道⋯」
直到最後,江雪左文字的眉頭,仍是深深鎖著。留下來的,只有在他被攻擊時掉落在地的修多羅。
「啊啊⋯⋯您,已經不在了。」太郎抱著江雪給他留下來的唯一一件物件,好像抱著它,就能想起那看似冰冷卻其實在小心翼翼地不讓自己燙著別人,就像是剛被融化的雪一樣涼,又帶著讓人歡喜,沁人心脾的溫度。
『要是能夠,改變您在命運的分水嶺中的結局⋯⋯』
第一個發現太郎變化的是次郎。他看到兄長在揮舞手中大太刀時眼中已沒有任何憐憫,有一星復仇之火從燦金色中點燃開來。
『要是可以,令您回到我身邊⋯⋯』
石切丸不止一次明示暗示太郎太刀不要過於執著於過去的事上。
『若果,我能夠,回到您被攻擊前的時間點,先為您除去禍害⋯⋯』
三日月宗近說過,已過去的是歷史,無論是多麼不順心,也不能恣意介入,意圖作出改變。
『啊啊⋯可是,我已經,回不去了。』
回神過來,太郎太刀已站在記憶中最揮之不去的地方,不出現在他印象中的水灘映出了他現在已沒有任何人能夠正確地認出是他的模樣──
那是他,最熟悉的──
滑動的脊椎在圍繞著變大了的身軀不停轉圈,膝蓋上有著兩道能夠妣媄刀鋒的大角,讓他往前衝時能追加對敵方的傷害。
『快來吧。』
神墮。
======(第一部分.完)======
後記:這是復健⋯(躺)
暑假時反而潛水更深了⋯(笑)
希望能釣到同樣喜歡太雪的同好!來聊聊天啊!QQ!!!!
【细川组·歌仙中心·含歌小夜】相遇
attention
细川组,歌仙中心,含歌小夜(偏亲情向)
没错就是之前的那个完全版。
有私设。
OK往下。
——————————————
——与子相逢,我心欢喜。
之定跟着那人来到一处豪华的宅邸。他四周环顾,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是从一个没有印象的主人手里到另一个人类手里。如果那人仍然像之前的主人那样,将他束缚在屋舍之内,又有什么趣味可言。
之定一路上只见到初春的嫩叶,正觉得可惜,带他来的人却被引渡到了更加幽静的一处地方。现在拥有他的人并不能看见他的身姿,之定却没法离自己的本体太远。他跟着过了去,待看清满庭的粉樱之后,不禁有了欣喜之情。
啊啊,这一家怕...
attention
细川组,歌仙中心,含歌小夜(偏亲情向)
没错就是之前的那个完全版。
有私设。
OK往下。
——————————————
——与子相逢,我心欢喜。
之定跟着那人来到一处豪华的宅邸。他四周环顾,却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是从一个没有印象的主人手里到另一个人类手里。如果那人仍然像之前的主人那样,将他束缚在屋舍之内,又有什么趣味可言。
之定一路上只见到初春的嫩叶,正觉得可惜,带他来的人却被引渡到了更加幽静的一处地方。现在拥有他的人并不能看见他的身姿,之定却没法离自己的本体太远。他跟着过了去,待看清满庭的粉樱之后,不禁有了欣喜之情。
啊啊,这一家怕是要比之前的有趣吧。
之定此时还不叫歌仙,也并不懂得所谓的雅。他只是由衷地觉得这满满的山樱灿烂,比沿途所见的纤细脆弱的嫩叶要美上万分。这般“美”的意识,不过是在他形态仍幼的时候,被锻造出自己的“之定”而启的蒙。
然而,这也足够让他期待了。
他随着那人来到某个似乎十分有权力的人面前,学着人类一般跪下——他总觉得,既然是对主人,那么必须是要有些礼节的。听着旁边的男人恭敬地唤老者“幽斋大人”,他仰头,正想端视,却和老者对上了眼。
微微一愣,歌仙似是知道了什么。
这人能看见我?
他心下更加欣喜,正想好好打量,却被老者身旁的少年吸引去了。
深蓝色的头发束起在脑后,袈裟有些破烂,却并不脏乱,好好地系在身上。虽然看个头要比自己大一些,身形却是有些瘦小。看似冷淡的目光在望向自己的时候,也是透出了一份惊讶。
“嗯,不错的刀。”所谓的“幽斋大人”正将自己的本体抽出了刀鞘评判着。之定看着他动作,竟然发现他似乎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对吧?”
那少年也像是回应似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人……也是刀啊。]
之定心想着,开心之余,恭敬的姿态未减一分。
有同伴了。
这之后被正式接纳进细川家,又好好地做了自我介绍的事情,之定无论什么时候谈起都觉得愉快。
“之定,这里是玉子大人的居所。”
初识结束之后,名为“小夜左文字”的短刀付丧神带着他在宅邸里四处认识。
“玉子大人?”
“是忠兴大人的妻子。”小夜朝某处看去,之定循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非常美丽、又非常温柔的女人。
“好漂亮……!”
女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娴静地微笑着,招着手让他们过来。
小夜微微地露出了笑容:“玉子大人在叫我们过去。去打个招呼吧。”
之定点点头,跟着小夜到了女人跟前,这才看到女人身边还有一个十几岁的人类少年。细川玉子摸摸小夜的脑袋,寒暄了几句后,轻轻地拉住站在一旁的之定:“新的孩子吗?长得非常秀丽呢。由小夜你带过来的话,莫非是新的刀?”
“嗯。幽斋大人刚刚收下的,之定作的打刀。”
“是吗。”玉子温和地笑着,摸了摸之定柔软的发:“武将之家,多一把刀也不是稀奇。不过没想到竟是这么可爱的孩子。来,忠利。”她拍拍身边的人类少年,“你将来怕是要继承家业的,趁早认识了。”
少年点点头,礼仪端正地介绍了一番,又握着他的手晃了晃:“你有名字了吗?”
之定摇摇头。
“那就先称呼你作‘之定’吧!”
少年笑得开心,又说:“我带你去看看别处吧!小夜也一起!母亲大人,可以吗?”
“小心一点,你身子不好。”玉子一直都将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边,“夫婿也该回来了,玩一会就去迎接吧。”
细川忠利应下,拉着两人跑开。之定的手被他拽着,从肌肤相接处传来的人类的温度,似乎正一丝丝地传入他不该有的“心”内。
啊啊,这是个,极好的家庭啊。
被人领着将细川家认识了个遍后,之定就算是真正在此落户了。初识没多久便被忠兴大人拿去试刀,而后颇为满意地归为己有时之定有些惊讶,却并不讨厌。刀就是要拿来用的。这么说着的忠兴公,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两旁站着的同为刀剑的浮股和加州信长也欣然地接受了新来的弟弟一般的他,这更是让之定觉得暖心。
然而,此时他最亲近的,还是与他身高相仿的小夜左文字。
之定常常跟着小夜玩耍,在幽斋公、忠兴公和行平一同吟诵和歌、探讨文学之时,他也和小夜专心地在一旁听,不知不觉,便爱上了这份风雅。他见小夜总是时不时苦着一张脸,碎碎地念叨着“复仇”,便想着去寻些风雅之物来使对方高兴。忠兴公不带他出门的时候,他就时常跑到种着花的庭园里去,或跟着忠利到小山上去,寻来美丽的花朵,献宝一样送到小夜面前。
“小夜!小夜!”之定唤着,那深蓝色发的少年便坐在廊下朝他看来。“给你这个。”他把手中的小小雏菊送到那人面前,满心期待着。
“……谢谢。”小夜终是笑了,珍重地接下。“很漂亮哦,之定。”
他便认定了他能喜欢。
——与子相离,我心戚戚。
“小夜,小夜。”
稍微长大了一些的之定依然唤作之定,也依然喜欢重复地叫着小夜。他把收集而来的紫藤稍稍编了编,织了个花环戴到小夜头上,自己十分满意地评判:“嗯,果然很适合。”
“……谢谢。”小夜似是有些脸红了,看着比自己高了个头的之定,有些感慨:“之定其实更合适。……你,不知不觉都已经长高那么多了。”
“因为被喜欢着吧。”对于珍重着自己的忠兴公,即使主人有再多奇奇怪怪的逸话,之定也不会觉得讨厌。
“嗯,太好了呢。”
“小夜不也是被幽斋大人非常地喜爱着吗?”
“是呢。”
小夜表情和缓,总算是没有当初那么愁苦的表情了。
然而人世无常。关原一战,被之定视作老师和兄长的行平离了细川家,美丽温和的玉子夫人也在大火内归天。此时与小夜分别二地的之定躲在拉门后面,看着仅仅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的室内,沉默得可怕的忠兴大人,心中也仿佛是充满着所谓的“悲伤”。
“之定。”与他一同呆在忠兴公身边的加州信长摸摸他的头,眼中也溢着悲伤:“过来,别打扰到大人。”
他是知晓人类生命短暂的,却也没想到如此短暂。
而后十年过去,幽斋公也去世了。从幽斋公身旁回到来的小夜眼圈泛红,之定看在眼里,不忍地抱住。
“小夜,小夜。”他轻声唤着,拍着仍然是孩童模样的小夜,“我还陪着你呢。”
“……之定,真是温柔呢。”
他闻见,便笑,然而笑时却又觉得酸楚。
之定依然喜欢给小夜摘来鲜花。芍药开了,他集了一束,送到小夜跟前,望他依然能对他笑。
小夜依然会笑。他便觉得一切都还好。
然而,世事无常这句话,他又是再一次地体验了。
那年饥荒,忠利和忠兴大人都常常蹙眉,就连花园中和山上的花都长得不是很好。他听着两位大人决断,纵使心中如何呼喊,然而如此多年下来,他也明白那是必须。
为什么是小夜呢。为什么一定是小夜呢。
问出来也必定没有让人宽慰的回答吧。
看着低头不言的小夜,之定更觉得难受。
小夜也,一定觉得这是必须的吧。
他想着临别时给小夜送个礼物,第二日一早便匆匆地去挑了花。这朵太艳,这朵不够鲜活。他焦急又苦恼着挑了好一会,终于是小心翼翼地拿着坡上不知何时悄悄生长出的曼珠沙华回到宅邸门前,却只看到一阵尘烟。
“小夜?”
门口只站着加州信长。他便向马车刚驶去的方向望去。
“小夜?……小夜。”
加州信长不忍地闭了眼。
“回去吧,之定。”
之定在原地站了一会。继而轻轻地在曼珠沙华上落下一吻。
他把花朵放到一个角落里。
——以彼之名,谓我之英。
饥荒终究被是安全地渡过了,之定依旧伴在忠兴公的身旁。他有时会考虑,忠兴公是否是因为信了佛之后才变得仁慈呢?所以才会将幽斋公珍重不已的“物”卖去来换得人的性命。
之定常常就想,为什么人的性命如此脆弱?有生命的事物都是这般吗?
一如忠利公栽下的花草树木,稍有不注意叶子就会枯黄,花瓣就会萎落。
在之后忠利公继承了熊本藩,歌仙看着雄伟的熊本城,却没有急忙走进去。他被四周栽种的樱树吸引,此时正是烂漫的时刻,恍惚间似乎有个深蓝色的身影在林间跑过。
“之定?”
浮股揪住了他的衣袖,之定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迈出了脚。
“没什么。”
忠兴公并没有在熊本城久坐,而是到了八代城里隐居。或许是已经厌倦了吧,一如他的父亲一般。嘴上即使埋怨再多,可血缘是不可能抹灭的。
忠兴公大约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吧。
因此才会那么担心身为藩主的忠利,以至于调查了他身边的奸臣几何,最后尽数带到了八代城来。
之定还记得那个有些炎热的下午。已经有着青年之姿的他站在忠兴公身边,看着忠兴公把自己的本体从剑鞘中抽出。
处刑的刀居然选了我吗。
他俯视着那三十六个跪地求饶的人,嘴边隐隐带上一丝冷笑。毕竟忠利公于他来说也是颇为重要的一位,胆敢威胁到他的话,不如痛快地死去吧。
“我会漂亮地切下去的,”他也不在乎忠兴公有没有听到,绽开了笑脸说着,“现在就开始吗?”
三十六人中似乎有人看见了他,惊恐地想向后退缩,然而却被第一个削落了脑袋。随着本体的挥舞而穿梭在罪人之间的歌仙,一个接一个地划断了常人所无法看到的“魂”。
当最后一个无首尸身倒地,歌仙站在原地,冷冷地环顾了一圈已经没有生气的罪人们,任凭沾到的污血从自己的发尖上滴落。地上的血渗进泥土里,三十六个头颅在地上依旧保持着惊恐的表情,仿佛最期之时见到了什么魔鬼一般。
人类真是脆弱呢。
歌仙回想着刚刚割断颈动脉的感觉,继而嫌弃一般地抬起袖子,心里抱怨着衣服沾到了污渍。
“果然,一如既往的锋利。”
处决完毕的忠兴公似乎心情大好。歌仙微笑着转过头来,说道:“毕竟我可是之定中的一振啊。”
“之定……呵,你也该有个名字了。”
“这三十六家臣,恰恰对应上了三十六歌仙呢。嗯,从今天起,就叫你歌仙兼定吧。”
歌仙。歌仙兼定。
是个沾着鲜血却又极其风雅的名字呢。
有了名字的他欣喜地道谢,复而又望向辽远的天际。
我也终于有名字了哦。与你的名字得以相映成趣的名字。
真想告诉给你听啊。
“小夜。”
歌仙似是品味着余音一般呢喃着,随后垂下头,自嘲地笑着摇了摇。
——之子所向,泛舟难行。
得了名字就会有更多喜爱吗?
或许吧。
歌仙掀起新得的披风,暗黑色的滑皮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好看的圆弧。红色的里面翻出来,扎眼的艳色牡丹栩栩如生。他将披风系好在肩上,捧了捧胸前那朵不知用何仿造、手感如同活物一般的待放牡丹。梳理好白紫两条绳带后,他转过来,问着与他一同换上新装的加州信长:“怎么样?”
被问及的对方淡淡一笑:“很合适。”
歌仙于是发自真心地感到高兴,却不敢多想。
毕竟是物,而非人。
依凭着物体而生的他们,再如何贵重,也不抵人的性命和感情。
看啊,浮股跟着忠兴公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日子,连将军索求时都不肯让出,最后不也是送给了孙子光尚吗。
歌仙还记得那是他头一次看见加州信长如此失魂落魄。他听着他说浮股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听他说忠兴公送出手时有多么舍不得。
可终究是比不过宠爱的人类之孙。
所以在他看到忠兴公将希首座在内的数把刀剑赠与长子忠隆的时候,只向他们说了两个字。
“保重。”
这就是物的宿命啊。
在他离开八代城,被送到忠兴公极其宠爱的四子立孝手里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感慨,终于也轮到自己了。
然而仅仅过了一年,他又回到了忠兴公的身边,伴随着立孝病死的消息。
他的主人一如当初听到忠利死去那般,独自地哭泣着,不久也迎来了自己的最期。
歌仙给忠兴公递去纸笔,看他写下了辞世之句后依旧心中有憾,安静地与他对视。
“结果,最后只有你留在这了吗……”
“啊啊。”
歌仙尊敬又带着怜悯地伏地行礼。周遭的人早已被遣开,空荡的和室里只剩下一人一灵相对。
“哈……你就替我继续看着这个家吧。”
“……恐悦、至极。”
他眼角隐隐划过一道泪痕。
生命如同花逝,一个夏季持续百年。所以才肯托付给并非生灵的我吧。
回到了熊本城的歌仙早已不能被任何人所看见,毕竟能看见他的都已经去了彼岸,如同渡川之水般,滔滔奔流,永不再返。那或许是他无论怎么挥动船桨也到达不了的地方吧。他本想就这么在这熊本城中,作为守护之剑俯瞰世间,然而事总有变数。三代藩主纲利竟然将他下赐,歌仙无可奈何之余,却也觉得理所当然。
在拜领完毕后,将行之前,他到庭中最后一次抚了抚忠利的盆栽。当年的小树已经长成了半人高,歌仙有时也会讶异生物的潜力惊人。这之后也定会继续成长吧,毕竟树的寿命比人类要长许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
他复又想起小夜。
你是不是也会在各个家族之间流转?
马车驶离了熊本城。歌仙仗着谁也看不见,坐到车顶上,望着高大的城楼逐渐远去。
——与子重逢,喜色难尽。
“花开了啊。”
“今年的花保育得不错呢。”
“加州信长你选哪个?我觉得花菖蒲不错。”
“我的话,果然还是喜欢菊呢。”
那之后过了两百余年。歌仙虽然没想到最终也会试着在刀剑美术商的手上转上几圈才回到细川家来。接他归来的细川护立先生身边站着一个面熟的人,他当初诧异地望去,生驹光忠一如几百年前那样,带着端正的微笑。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今日起就是同僚了呢。”
重新落户的地方据说原先是细川家的宅邸,歌仙踏上不知算是熟悉还是陌生的土地,左右环顾,正巧另一把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那边有白色的椿,记得你喜欢。”
他转身看去,加州信长还是记忆里的样子,只不过身上的装束似乎更加新了。两人交流一番,歌仙才终于将情况了解完毕。
永青文库。
永青吗?也好。
不久后古今行平也被带了回来。三人没事时就喜欢溜出馆外,去赏这些年人们养出的花,同诉风雅。恰巧新的主人能够看见他们,兴致来时,四个人便一起喝茶,鉴赏着护立又从某处搜集而来的珍宝。歌仙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几百年前,回到了那个生机洋溢的宅邸里。记忆里玉子大人和忠兴公的面貌仍然那么清晰,忠利公也依然朝他微笑着。
还有那个一身深蓝色的少年。
你现在在哪呢?
问过护立先生之后,歌仙又想。
能否与你再次相见呢?
歌仙把愿望藏在心底。世事变化太无常,没有定数的东西他总不喜欢多想。
“那么,我先去了。”
又过了三百年。歌仙怎么也没想到飞速发展的人类世界也会有被过去所钳住喉咙的一天。跟着神社和政府的人暂且离开永青文库,他暗地嘲讽,却也有了许些期待。
你是否也被选中了呢?小夜。
你是漂亮又锋利的刀啊,一定能够再见的吧。
于是在同所谓审神者在异空间里迎接到小夜左文字的时候,付丧神高兴地露出了笑容,更在二人独处时欣喜地抱住。
“小夜,小夜。”他唤着,习惯一如当初。“终于再见到你了。”
蓝发的少年显得有些局促,却还是害羞地抱回去:“之定你,变化那么大,习惯却没改啊。”
“我有名字了哦。现在的我叫歌仙兼定。”青年的声音里满是得意,“从现在开始我终于可以和你以名字相称了,叫我歌仙吧,小夜。”
和你一样是个美丽的名字啊。小夜脸上有了淡淡的微笑,“遇见我有那么开心吗?”
“当然啊。”歌仙看着对方和自己有着类似瞳色的眼睛,绽开了令人心旷神怡的笑颜。
“我的第一个朋友,最好的伙伴。
与你相别离是多么无奈而令人悲伤,与你同在一个世界却无法相见又是令人多么焦急。
分别了几百年,这日日累积下来的祈愿好不容易才得以实现,我怎么不可能欣喜?”
“小夜难道不开心吗?”
“……不。”小夜嗅着歌仙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真诚地回应道:“我也非常高兴。”
“有空的时候,一起来交流下这几百年都是怎么度过的吧。”歌仙学着抚摸他的发顶,心满意足地再次抱住:“然后再一起作歌吧。呐?小夜?”
“好。……歌仙。”
屋外的樱花开得正盛。青年又一次,笑得灿烂。
与子相逢,我心欢喜;
与子相离,我心戚戚。
以彼之名,谓我之英;
之子所向,泛舟难行。
与子重逢,喜色难尽;
唤我之名,换子之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