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恒景】小青龙专业代购上门取货·R
▲ 1.2剧情时间线 全文1w2一发完
▲ 果激霜杏 轻微仁歪 不喜欢千万不要看
▲ ooc 捏造 大捏造致歉
……………………………………………………
丹恒坐在他的地铺上愣了最起码有十分钟了,然后他抚上额头,默念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个月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梦境总是很奇怪,不清晰,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不过都有一个人,景元将军。
就,不是现在的景元,似乎是更年轻,或者是更年......
▲ 1.2剧情时间线 全文1w2一发完
▲ 果激霜杏 轻微仁歪 不喜欢千万不要看
▲ ooc 捏造 大捏造致歉
……………………………………………………
丹恒坐在他的地铺上愣了最起码有十分钟了,然后他抚上额头,默念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个月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
梦境总是很奇怪,不清晰,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不过都有一个人,景元将军。
就,不是现在的景元,似乎是更年轻,或者是更年幼的景元将军。
要说怎么知道的,丹恒也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吧,梦里的将军没现在这么高,而且……很……很俏皮?
原谅丹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他不知道这些梦到底怎回事,他看不到梦里的自己,但能清晰的感觉到体温,柔软的嘴唇……
停停停。
丹恒强制结束回味,感觉再想下去不太妙。毕竟……他已经连着两天换洗被褥了。今天还好,醒来的比较及时,没有发生什么尴尬的事。
丹恒暗自骂了自己两句,重新躺回地铺,拿起来手机翻看。看到三月给自己发的那张她偷拍的景元将军时,手顿了顿,不由自主的把将军放大看了看。
真的是一位很漂亮的人。
眼睛金闪闪的,好像一块上好的琥珀在太阳下泛着闪闪的光芒。
笑得也很漂亮,大概是发现三月在偷拍了吧,却完全的不在意,反而配合的歪了歪头。
他真好看……
等丹恒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快亲上这张照片了。他连忙关闭手机,翻了个身。
最近自己是怎么了……
不过离开仙舟半个多月而已,就满心想得都是罗浮的将军。不知道他身体好彻底了没,也不知道那里的事情都解决的怎么样了。
我是不是走得太仓促了……
丹恒越想越烦躁,干脆爬起来,把被子胡乱的一团扔在旁边,颇有种泄愤的意思。
还很早,休息车厢静悄悄的,其他人都还没醒。他来到观光车厢发现姬子已经起来了,正在煮着咖啡。
“早啊,丹恒,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早上好,醒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噢,要来杯咖啡吗?”姬子笑着问。
“好,谢谢姬子阿姨。”
两人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咖啡,丹恒尝了一口,苦得皱了皱眉。他抬眼看了看姬子,见她是享受的表情,不再说什么,继续喝了几口。
苦涩刺激他的舌尖和大脑,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景元要是喝这种咖啡,应该会苦得整张脸皱在一起吧。
唔,可爱。
两人默默享受着这种静谧的时光,突然就被啊啊叫跑进来的帕姆打破了。
“大事不好了——丹恒——”
丹恒立刻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气喘吁吁的帕姆面前蹲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列车长?”
“呜呜呜呜,丹恒……呜呜……不好了,浮……浮羊奶没有了!一滴都不剩了!怎么办啊呜呜呜!”
“……”丹恒嘴角抽了抽,这才看到帕姆手里拿着的空奶盒,“你这是……喝了多少……”
“才,才没有!”帕姆把空奶盒藏在背后,“帕姆,帕姆每天只喝三,不对,只喝两盒!是丹恒喝的最多!”
丹恒叹了口气,“好……就算我喝的最多,所以你想怎么办呢?”
“丹恒去补货!要买20箱!”
“噗!”一旁喝咖啡的姬子被逗的笑出声,“怎么说20箱也太多了吧。”
帕姆挠了挠耳朵,想了想说:“那,那就10箱好了,麻烦丹恒跑一趟吧。”
“我不去。”丹恒似乎是瞬间说出了拒绝的话,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愣,“嗯,我的意思是,三月他们也可以去。”
“我不管你们谁去,我要浮羊奶!!”
帕姆急得就差打滚了,小脚跺了跺说:“半个小时后列车就会到达仙舟的地界,你们商量好谁去,还有这个。”列车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长长的纸条,“这是此次去仙舟需要采买的物资,再加上十箱浮羊奶。”
丹恒接过纸条,好家伙满满当当写的全是吃的。
“你这是把罗浮当成超市了……”
“哼!谁让丹恒你让我喝浮羊奶,你必须负起责任!”
这话说得一点没错,丹恒无法否认自己的私心。他回了列车之后并没有立刻和帕姆提出定期回罗浮的事,而是把一堆好吃的和无人能拒绝的浮羊奶塞给帕姆。
这小吃货一吃一喝便爱了,丹恒再才慢慢悠悠地说如果列车长喜欢,咱们可以定期去采购。
没想到才半个月,帕姆就已经等不及要来第二波采购了。
可是,丹恒却说出了拒绝的话。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姿态重回罗浮罢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罗浮的将军。
三月七和穹也被帕姆吵醒了,揉着眼睛来到观光车厢。
“唔……你们好早啊,再吵什么?”三月七打着哈欠问。
“列车长拜托我们去罗浮采购。”丹恒把手里的采购单递给三月七。
三月七接过看了看,发出感叹:“列车长,你这吃的也太多了吧,会长胖的噢~”
“帕姆才不会!总之你们快确定谁去!”
三月七和穹对视了一眼,两人露出怪怪坏坏地笑容。
“嗯……那就丹恒去吧!”三月七把采购单塞回丹恒手里。
“为什么?”丹恒微微蹙眉。
“你最近做梦都是在喊景……唔呜呜!”穹还没说完就被三月七死死捂住嘴。
“什么?”丹恒一个字都没听清。
“没事没事,他说梦话呢,丹恒你就跑一趟啦,我们已经答应了杨叔帮他整理文件,要好几天,超级费脑子呢!”
被捂住嘴的穹也跟着点头。
丹恒摇了摇头,算了,去就去吧,也不是真的不想去。
一见丹恒服从安排,大家又分别交给了丹恒各自的采购单,看来想要买齐单子上的东西,至少要在罗浮待上两三天,而帕姆这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发起了跃迁。
就这样,小青龙代购成功落地仙舟罗浮。
再次回到仙舟明显的感觉到这里不像上次那么混乱,街上人也多了不少,人们看起来从容不迫,云骑军也敬职的在巡逻。
看来麻烦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丹恒松了口气,拿着采购清单挨个盘算要先去哪里,思来想去还是先把浮羊奶预订了吧,这个看起来挺平常的奶,在罗浮可算的是明星产品,去晚了甚至买不到。
想着丹恒就把清单装进包里,出发去浮羊奶的售卖店铺。即便是丹恒想的够全面了,到店之后得知近两日的盒装浮羊奶已经全部售空,只剩一些零散的现装现喝的非便携瓶装版。
丹恒看了看手机,问到:“那最早的预订可以排到什时候呢?”
“嘶,这不好说呀客人,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买奶的人暴增,还都是成箱成箱的,要不您留个联系方式,等能预订了我告诉您?”
“嗯,这也行,只是我不能在此地……”
“丹恒?”
丹恒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再叫自己的名字,他一个激灵,回头去看。
只见景元拎着两个包子站在自己身后,似乎像是刚啃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
可爱……
丹恒猛地回神,转过身打招呼:“好巧啊,将军。”
“确实确实。”景元嚼吧几下包子咽下,“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采购浮羊奶。”
店家老板一看是景元将军立刻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双手递给他一瓶刚装好还没拧盖子的奶。
“哎呀,将军大驾光临,来来来,您喝点别噎着。”
景元笑着道了谢,接过那瓶热热的奶。
“怎么样,采购到了吗?”景元喝着奶问。
丹恒摇了摇头,“没有,都预订完了,我在等等好了。”
景元想了想,笑说:“那这样吧,神策府前两天刚定了20箱,不如就先匀给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
“没关系,反正彦卿和符玄那里都还有存货,让给你也不打紧。”说着景元看向老板,“那明天就麻烦老板先把奶送到神策府吧。”
“好嘞好嘞,没问题。”
根本没给丹恒拒绝的机会,丹恒的话卡在嗓子里,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说了句谢谢将军。
景元不在意的挥挥手,又问:“你吃饭了吗?”
丹恒一愣,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并见证了原来仙舟人真的会用“你吃了吗”作为打招呼的方式。
“那正好,我也没吃,走吧我请你吃饭。”
景元自顾自地说,边说边往前走,见丹恒没跟上来,转过身歪了下头表示疑问。
丹恒默默低头,不争气地跟了上去。
景元带丹恒来了罗浮最有名的饭馆,正是晌午饭的时间,馆子了人很多,但还是给将军空出了一间上等包房。
伙计熟练的领着贵客上楼落座,把菜单递给了将军带来的客人。丹恒没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景元。
景元顿时被这个无助的小眼神给乐到了,伸手对伙计说:“还是给我吧,这位贵客第一次来不知道吃什么好。”
“行嘞,将军您请。”
景元接过菜单后,店里的伙计便离开了,不小的包厢里只剩他们二人。
一种尴尬的拘束感遍布丹恒全身,让他有些僵硬直挺挺的坐着,反观景元倒是放松的靠着椅子,手不紧不慢得划拉着菜单。
“丹恒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我不挑食。”
“噢?不挑食?”景元抬眼看了看他,点点头,“嗯,那还真是养成了个不错的习惯呢。”
丹恒有种被那金色眼球看透的感觉,确实如此,他并不是不挑食,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景元很快点好了菜,把菜单递给丹恒。
“看看吧,不挑食的好孩子。”
丹恒皱了皱眉,怎么感觉他在讽刺自己……
接过菜单后却发现景元点的菜几乎都是他爱吃的,特地避开了重油重盐的辣食,有道菜甚至还备注了不要姜。
这都是丹恒一直以来的饮食习惯,这种被默默关注的感觉让丹恒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心里痒痒的。
他把菜单还给景元,小声说了句:“谢谢,我都很喜欢。”
“那便好。”景元点了确认下单,把菜单放在一旁,拿起茶边喝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丹恒。
估计这小青龙八百个心眼子有七百个都在想我要说点什么缓解气氛。
景元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只是捧着个茶杯要把里面的茶水品出个花来。
饶是丹恒也扛不住了,他有点僵硬地问:“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全然无恙。”
“那太好了……”说完丹恒又僵住了,还要说点什么好呢。
景元见他实在是憋不出话了,微微笑说:“我还以为你会很久不回来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丹恒有些觉得景元在埋怨他,这让他有些慌了神,张嘴就说:“列车,大家都很喜欢浮羊奶,我会定期回来采买。”
“真的吗?”景元托着下巴问。
“嗯,消耗很大,所以我会经常回来。”
“我很开心。”景元笑眯了眼,“昨天还在想你会不会一去不返呢,结果今天就遇上你了。”
那双眼睛笑起来格外好看,丹恒也跟着笑。
“不会的,我很喜欢……”类似表白的话马上就要说出来了,丹恒立刻收了声,“喜欢浮羊奶。”
景元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瘪着嘴问:“只是喜欢浮羊奶吗?”
丹恒心里一阵拧巴,移开目光,低声说:“也不是……”
眼看就要把人逗自闭了,景元哈哈一笑,不在追问,和他讲着浮羊奶的来历。
丹恒安静的听,注意力却全在他那张小猫一样上扬的嘴唇。
看起来很软。
这眼神,景元再明白不过了。他几百年前就这被这样盯着,现在这人换了副模样,却还是学不会收敛自己的眼神。
“丹恒,别看我了,看菜。”
丹恒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了他很久,连忙低头把注意力放在不知道何时已经摆满桌子的丰盛午饭。
这两人吃饭都非常安静,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不忍心打扰。
………………………………
翻了一次 再试试
达不六:9311731
以上 非常感谢大家
喜欢的话请随意摸摸我 夸夸我吧
其实我头上也有犄角(叼花 我话真多)
【斑扉】千手扉间的十年之痒
挺ooc的缺德斑扉
所有人都活着
一发完
-
“我们离婚吧。”
“什么?”
扉间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离婚吧。”
斑慢慢转过头:“……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是认真的。”扉间用一种问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就现在,我们离婚吧。”
他已经重复了三遍,坚定得不能再更坚定。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年的婚姻就这么要被一笔勾销。他有些憋屈,又有些茫然,但沉默良久,他说:“好。”
直到签下离婚协议书,他都处于这种茫然的状态之中。
他们的婚姻源于两族同盟,光是婚前订定的协议就讨论了好几个星期。如今却不过几十分钟...
挺ooc的缺德斑扉
所有人都活着
一发完
-
“我们离婚吧。”
“什么?”
扉间非常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们离婚吧。”
斑慢慢转过头:“……你又在发什么疯?”
“我是认真的。”扉间用一种问今晚吃什么的语气说:“就现在,我们离婚吧。”
他已经重复了三遍,坚定得不能再更坚定。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年的婚姻就这么要被一笔勾销。他有些憋屈,又有些茫然,但沉默良久,他说:“好。”
直到签下离婚协议书,他都处于这种茫然的状态之中。
他们的婚姻源于两族同盟,光是婚前订定的协议就讨论了好几个星期。如今却不过几十分钟,宇智波斑从已婚人士成了单身贵族。
当他还在盯著手中的文书时,扉间已经顺手揣进了怀里,向他道:“走吧。”
“……走什么。”
“你不回家?”扉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回家……回哪个家?
眼前情况太过离奇,斑一时之间僵在当场,不知如何回应。扉间叹了一口气,拉著他给后头要过路的人让了路。面对他们好奇的目光,礼貌地点了点头,才对斑又说了一声:“走吧。”
斑茫然地被他拉回了家。
直到手中的离婚协议被抽走,扉间稳妥地收在平时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屉里。他才醒过神,看著这个突然和他离婚的“前夫”,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甚至还问他“要喝吗”!
“……你做什么?”
“泡茶?”扉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茶杯说。
斑的后脑勺突突地疼了起来,刚刚结婚时他跟千手扉间在不上床的时候单独相处一个时辰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结婚五年后就没再发生过,离个婚倒像是给重置了一遍。
“这里还是我家。”扉间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你在说什么?”斑差点被噎住,“你难道不应该搬回千手吗?让你哥给你空出房间。我们已经离婚了!”
扉间慢条斯理地纠正:“我在兄长那里本来就有房间。”
他举了举手里的茶杯。
“你到底要不要喝?”
斑的脑袋更疼了。
为了不让自己被前夫气死在当场,他深呼吸几下,摔门而出。
正是春末夏初的交接之际,太阳已初显夏日的炙烈,斑才刚刚出来,就被刺了眼。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实在是太亮了,只有偶尔聚集的云朵能够带来一点喘息的空间。他堵著一口气,不知要去哪里,只想离开自己家,漫无目的地一通乱走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走到了火影楼的面前。
而且被窗旁的弟弟看到了。
泉奈开窗唤道:“斑哥!”
接著,面上便有些疑惑。
“哥今日不是休假吗?怎么来了?”
是啊,他今日休假。一个原本能够放下所有事务,悠闲度过的假期。他甚至还在想要不要邀请他那已经连轴转了几个星期的前夫去南贺川旁钓个鱼什么的。
斑抬眼望向火影楼上的弟弟,恰在此时,遮住太阳的云朵悄然飘开,阳光再度洒在他的面上。
他的双眼被刺痛,只能低下头。
泉奈很快下来把他哥拉进了火影楼,在办公室里他担忧地说:“哥,怎么了吗?”
连弟弟也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斑觉得好似有个硬块梗在喉咙里。突然被离婚这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说实话到现在他脑中唯一的想法只有“千手扉间又发大疯”而已。
这边他不回话,那边弟弟就猜了起来。思索片刻,泉奈笃定地说:“一定是那家伙又要工作,放你鸽子了对吧?”
斑的喉咙里含糊地回应了一声。那家伙以后死在实验室里都不关他的事了,他阴沉沉地想。
他们成婚到如今十年了,斑一直以为会和木叶的和平一样直到他有生之年。一开始两人除了在床上哪哪都不合拍,但那么些年过去,他自认也有一些快乐的时刻,那个时候他会想其实这样也还不错。
可能在那家伙眼里,这都不算什么。
千手扉间永远是公事公办的。斑忽然想:他到底把这件婚事当成了公事还是私事?
他还没理出个头来,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随著泉奈的应声,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男孩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对著里头的人笑了笑。是猿飞家那个小子,猿飞佐助的儿子。
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斑的心情更恶劣了,泉奈以一种“我就知道”的口吻说:“你老师让你带什么话了?”
“是,泉奈大人。”日斩一溜烟地窜了进来,瞟了明显就在生闷气的宇智波族长一眼,道:“老师说……他实验有进展了,让斑大人午餐自己解决……”
斑重重地嗤了一声。
看著哥哥就要发作了,泉奈赶忙把小孩赶了出去:“知道了,辛苦你了,快去吃饭吧。”
回过头来,他又叹著气安抚哥哥:“不然午餐就在我这里吃吧。”
但深知弟弟今日事忙,不想多打扰他,斑强撑著脸拒绝了弟弟的好意,又溜跶出了火影楼。
该说不说幸好没遇到柱间,现在斑除了该死的前夫之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前大舅哥,就算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也不想。
他就这么晃著,脚步把他带到往常会和柱间喝酒的那间居酒屋。下午时分里头没什么人,他掀开门帘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就窝了起来。
常人都说借酒消愁,斑没有经历过,只是幼时曾听大人们讨论失恋的族兄跑去哪里喝了一天一夜的酒还跟千手打了一架。斑自然不会那么夸张,他可是族长,不是什么能够放纵自己的毛头小子。
他默默地将喝空的酒杯放到一旁,又点了一杯。
居酒屋外太阳从天顶滑落到地平边际,店内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只是斑的身旁那一圈空无一人。连谈笑也都压低了声音,生怕触到他的霉头。
不久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宇智波斑又他妈跟千手扉间吵架了,斑不在乎。之后他们还会知道这两个家伙终于决定不再互相折磨了。
店内唯一的店员被支使著来给斑收拾桌子,颤颤巍巍地问他还要不要点什么。斑看了他一眼,店员吓得咿了一声,这个时候,他手里的单子却被人接了过去。
所有的视线瞬间聚焦在那人身上。
就是那个让他宇智波斑在这里借酒消愁了一个下午的罪魁祸首。
难得的,扉间的白发看来有些凌乱,甚至两个袖口都卷著一高一低,一副在实验室待了七七四十九天刚钻出来的样子。他的胸膛因喘息而起伏著,直到这个时候,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可恶的前夫向周遭的人点头,便自然地坐在了斑的对面,手上唰唰划拉两下单子叫了几个小菜,甚至替他又满上了一杯酒。
泡沫顺著注入的酒液浮上,斑已经无力再做什么剧烈反应了,或许之前喝下的那一杯杯酒水终于起了该有的效应,他只是阴沉地看著眼前的人,看这家伙又要做出什么让他后脑勺疼的事情。
扉间沉吟了片刻,从怀里拿出一卷卷轴,放到斑的手边。斑一眼看出那是扉间在实验室消磨了很久的成果,他下意识揣进自己手中,回过神来差点发表“之前不是不让我碰吗”的嘲讽,最后等他想起自己到底是在生什么气的时候,就听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愿意和我出去约会吗?”
“……什么?”
斑已经忘记自己今天喊过多少次‘什么’了。
“我现在单身。”
扉间补充道。
【斑扉】不说谎就无法出去的房间02
其实也叫不坦白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说一下吧,你们怎么回事。”柱间看着一左一右遥遥坐在沙发两端的人问,“不是领了搜寻九尾的任务,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出发的吗,怎么会碰在一起。”
斑本想故意恶心人说“因为他爱死我了发现九尾在这边担心得不得了居然中途追过来”来回敬刚才的调(]戏之仇,但想也知道这种话一秒鉴谎,后果就是再丢一件衣服。可恶,赤身(]裸(]体从这儿出去丢大脸的就该是千手扉间。
斑掏出任务卷轴丢到柱间怀里,向他示意隐蔽处刻着的飞雷神标记:“还能因为什么,你弟不放心我。”
扉间的头转过来:“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我抓到九尾随时可以过来暗杀我顺便接收九尾,呵。”
“所有接到任务需要......
其实也叫不坦白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说一下吧,你们怎么回事。”柱间看着一左一右遥遥坐在沙发两端的人问,“不是领了搜寻九尾的任务,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出发的吗,怎么会碰在一起。”
斑本想故意恶心人说“因为他爱死我了发现九尾在这边担心得不得了居然中途追过来”来回敬刚才的调(]戏之仇,但想也知道这种话一秒鉴谎,后果就是再丢一件衣服。可恶,赤身(]裸(]体从这儿出去丢大脸的就该是千手扉间。
斑掏出任务卷轴丢到柱间怀里,向他示意隐蔽处刻着的飞雷神标记:“还能因为什么,你弟不放心我。”
扉间的头转过来:“只是以防万一。”
“万一我抓到九尾随时可以过来暗杀我顺便接收九尾,呵。”
“所有接到任务需要出远门的忍者都有这个,遇到紧急情况我会赶过去。”
斑完全不买账:“你拿那些垃圾跟我相提并论?我会怕九尾那个畜生?”
啊,扉间在心里叹气,宇智波,好麻烦,宇智波斑,麻烦完全体。他继续说:“之前从来没有成功收服九尾的记录,当然要谨慎。”
斑短促地嗤笑一声不当回事:“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早抓到它了。”
斑和九尾交战的动静很大,山林震动,鸟兽奔走,毁灭的气息瘟疫一样往四周辐射蔓延。
遥遥在反方向的扉间停下脚步,凝神感知留在斑那边的任务卷轴上的飞雷神标记,下一瞬,白发男人的身影原地消失了。
但他来的不是时候。
蓝色的须佐巨人手持太刀杀气凛然,斑站在数百米的高空看着那只九尾妖狐。天生地养的野兽没有多少战斗技巧,也许有点难缠,但不是不可战胜。结盟后少有能完全放开手脚战斗的机会,斑数次约架柱间未果,感觉自己像个被堵住出气孔的高压锅。现在难得遇到这么只大狐狸,耐打又耐玩,再合适不过。
九尾警惕地看着比自己身形还要庞大的须佐能乎,忽然戾啸一声张开长长的狐吻,红到发黑的查克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尾兽玉,仅仅是些微散溢的查克拉能量已经使周围的温度攀升。
狂风倒卷起斑的长发和衣袍,被那凶兽和蓄势待发的尾兽玉指着,他脸上反倒露出兴奋的战意。
斑正要上前,系在后腰的任务卷轴上突然传来细微的查克拉波动,然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自己身后,那动静不会比一片树叶飘落在水面的声音更重,但后背敏(]感的斑汗毛直竖,握着镰刀猛地转身横切过去,刀刃划开空气的破空声在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戛然而止。
斑意外又有点不耐烦:“你怎么在这。”
“我、”扉间只说了一个字,整个人就开始下坠,他跟着任务卷轴上的飞雷神过来,完全没想到落脚点是须佐能乎的头部——至少两百米高,还是脚底悬空。
“啧。”斑眼疾手快捞过扉间的腰,两人隔着一层铠甲紧紧撞在一起,对方的气息闯入鼻腔,比不远处尾兽玉的存在感更鲜明强烈。须佐能乎算得上是斑的一处私人空间,就算是亲兄弟,宇智波也很少会邀请对方踏足此处。出现在这里的千手扉间就像一颗入侵蚌壳的沙砾,无法造成伤害,但斑的查克拉实体化密密地包裹着他又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是预料之外却又无法忽视的异物。
贴在一起的半边身体慢慢感受到渗透铠甲传导而来的温热,扉间道了声谢,这确实是一个近到不可思议的距离,他看见自己说话的气流拂动了斑脸上的一缕头发。
斑突然松开手。
扉间踉跄着站稳,脚下已经有了实感,似乎是被须佐能乎接纳了。
“站远点。”斑一脸嫌弃。
鉴于这人之前伸手捞了自己一把,扉间安静地向后退开几步,没有指出他刚才的反应像只喝水被烫到舌头的猫。
站定后斑的眼睛仍然落在扉间身上:“别站在我身后。”
扉间环顾一圈:“这儿就这么大。”
“你嫌我的须佐能乎不够大?”
“……不是。另外严格来讲我只见过你一个人的,其他宇智波的我没见过无从比较,通常情况下应该多大我也不清楚。”
“你扯这么多干什么,不用比了我告诉你结论,宇智波没人比我的更大。”
还得意上了。
扉间顿了顿把话题拉回来:“那你觉得我站哪儿比较合适。”
最后他被斑赶到须佐能乎的胸腔待着,还被迫答应在战斗结束后完成一篇乘坐体验感想供斑审阅。
柱间很羡慕:“我也想坐斑的须佐能乎,我还没上去玩过。”
“你们兄弟俩把我的须佐能乎当什么。村里树底下免费的谁都能坐的秋千吗。”斑转头盯着扉间,“还有你,感想呢。”
扉间思索了一会:“肋骨摸起来居然是温的。”
“就这?给我扩成一万字的文字描述,不许讲废话。”
“你当这是在征集产品使用反馈意见吗。”
“让你活着下来已经是打一折的恩惠了。”斑翘起二郎腿向后陷进沙发里,“你还敢有意见,我的须佐能乎没有缺点,这一万字只能看见夸奖。”
扉间毫不留情地指出:“有飞雷神的标记我随时可以进去。”
“进来之后像只折翼小鸟往下摔的人可不是我。”
“因为靠的太近像见到黄瓜弹飞的猫的人肯定也不是你吧。”
斑的视线扎过来,嘴角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威胁道:“下次我会拽住你的头发。”
扉间回以从容的笑:“下次还是免了,偶尔坐一次新鲜新鲜就够了,我没有兴趣再次踏进你的须佐能乎。”
“没有兴趣”这几个字脱口的瞬间扉间的面甲随之消失了,整句话结束后他的表情有点凝滞,失去面甲遮挡的额发凌乱地垂散下来。
斑毫不客气地大笑出声,还惬意地换了条腿翘着。
谎言。第一次在战场上看到斑的完全体须佐能乎的时候,扉间的求知欲就像一团蓬勃燃烧的焰火炸开了——存在相同颜色的须佐能乎吗,瞳力越强须佐能乎一定越大吗,既然是查克拉的实体化如果中途收回、这部分查克拉是直接消失还是按损耗率回到主人体内。
问题太多观察体又太少,结盟前他还试图抓一个宇智波俘虏做研究——
扉间(诚恳):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宇智波:?
扉间:就是须佐能乎,让我看看。
宇智波:滚。
“呃我打断一下。”柱间举手示意,“所以九尾呢。”
他偷偷瞄一眼弟弟,还剩五件。不管最后谁要面对裸(]奔的社死现场,他准备第一时间脱下外套盖住对方。
扉间耙了把额发,吐出一口气:“跑了。”
柱间安慰道:“你们两个平安就——”
“不是你拖后腿它跑得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
“你终于承认了。”斑扬起眉毛像抓到了什么大把柄,“你就是什么都没干,还要我分心护着你。”
“你完全可以把我丢出去。”
“你招呼不打就在我随身物品上留飞雷神标记还有理了。”
“说了每个接任务的都有。”
“你出发前怎么不敢告诉我。”
“说了你会当作看不见,老老实实带着出门吗。”
“别太小看我,就算带着这个标记你也碰不到我一根头发。”
讲不通、被害妄想,扉间放弃沟通,敷衍地点头:“对对,留飞雷神标记是准备趁你睡觉时偷袭,或者跟九尾两败俱伤后除掉你。”
斑听得眉毛立起来,刚要张嘴结果看见这人的毛领唰一下不见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斑慢慢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脸上是一种类似于把人揍个半死后才发现是自己错了的表情。
柱间走上前,伸手按住弟弟平时掩埋在毛领下的双肩,语重心长:“就是因为你总这么说话斑才会误会你,和我聊天的时候不是很坦率的吗。”
他按着扉间的肩膀把弟弟的上半身转向斑,两人的视线撞了一下又各自收回。
“我知道你只是担心斑,毕竟九尾是传说中的尾兽,实力不详,只有天灾般的凶名流传在世。”
嘴硬除了让自己的衣服消失之外根本没有好处,刚刚学会这个道理的扉间勉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嗯。”
“让我看看你们这组的进度到哪儿了。”安静许久的黑盒子再次传来那人的声音,“怎么还剩这么多衣服。”
“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等我失去耐心把你们丢到‘不sex就出不去的房间’好借口顺理成章做i。呵,诡计多端的死gay。”
“滚。”×2
“切,凶什么,快点啊还有其他人要用这个房间的。”
……到底为什么会被这种人暗算。
TBC
【斑扉】星露谷物语
排雷:题文无关,虚拟背景,存在neta成分、超自然因素、无逻辑情节,不存在任何考据。人物OOC。
因为一场意外大雪,扉间被迫和柱间的邻居同居三天。
“……接着要和木村先生联系,约定一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还有就是会场的布置问题,你记得再和办公室的人确认一遍,之后发给我邮件留档……喂、喂?千手主管,你还在听吗?”
“我在,请继续说吧。”
千手扉间迈出了图书馆的门。新鲜的冷空气立刻冲散了密闭空间带来的燥热感。他一边把手机夹到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把笔记本从挎包里掏出来,墨迹在纸页上快速流窜:第三次会议约定,木村先生的电话号码,...
排雷:题文无关,虚拟背景,存在neta成分、超自然因素、无逻辑情节,不存在任何考据。人物OOC。
因为一场意外大雪,扉间被迫和柱间的邻居同居三天。
“……接着要和木村先生联系,约定一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还有就是会场的布置问题,你记得再和办公室的人确认一遍,之后发给我邮件留档……喂、喂?千手主管,你还在听吗?”
“我在,请继续说吧。”
千手扉间迈出了图书馆的门。新鲜的冷空气立刻冲散了密闭空间带来的燥热感。他一边把手机夹到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把笔记本从挎包里掏出来,墨迹在纸页上快速流窜:第三次会议约定,木村先生的电话号码,还有……年会会场的布置问题。记录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正好和三三两两散步的人擦肩而过,同时因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趔趄了一下。
“另外,调查专题也得抓紧了,下周——周一吧,交给我。绩效考核现在完成得怎么样?人力预算又降了,你盘盘情况,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
——低血糖问题。扉间冷静地把签字笔插回胸前的口袋,在一秒之内做出了自我诊断。目光沿着花园四周逡巡,越过正在野餐的人和自行车练习者。他快速锁定了一个方便坐下的位置,停住脚步,掏出准备好的糖果:“稍等一下,我有些头晕。”
“……历年人事档案必须得在年底清理完毕,在迎接新成员前处理好遗留工作……”
轻颤的手在剥开第一颗糖纸时出现了失误,巧克力骨碌碌地滚到草地上。扉间闭了下眼,再次取出一颗。
“……虽然你个人能力很强,但也得带动整个团队共同进步……”
这一次必须得集中注意力,聚精会神。但听筒那边还在说个没完没了,所以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业务——”
未尽尾音消失在扭曲的电波里。刹那间,整个世界变得无比宁静。糖果在舌尖慢慢融化,扉间感觉四肢正在重新恢复力气,抬起头安静地看着天空。城市的蓝灰色穹顶仿佛又一个偌大的牢笼。
……一切是怎么发生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时至今日,扉间还清晰记得一年半前的景象:当时他初来乍到却信心非凡,想要做出一份大事业。凭借傲人的学历和能力,他成功击败无数竞争者进入一家知名公司,并以最快的速度连升几级,金光闪闪的资历在所有人眼中都堪称无懈可击。——但现在,他忽然开始怀疑这份荣誉的意义了。
领导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给了他思考的空间。扉间无意识地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被置于最顶端的名字,拇指慢慢按下去,反应过来前已经拨通了。听到熟悉的铃声时,他有点近乡情怯,但是充满活力的声音很快传过来,否认了畏缩的借口:“是扉间啊,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好不坏吧。”
对家人的关怀含糊其辞,扉间深吸一口气,心中的某个想法愈发清晰,“——兄长,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你那里方便吗?”
“——诶!!!!!!”
几只鸟从公园上方飞起。离得较近的路人若有若无投来视线。
“只是度假探亲而已,需要这么激动吗?”
匆匆忙忙试探了弟弟是否受委屈。在完成一番旁敲侧击后,千手柱间的声音变得兴致勃勃:“因为实在太久没见到扉间了!虽然能从视频上看到,但和真人完全不一样啊!”
“有那么夸张吗?”
“是!而且哥哥之前邀请了你几次都没有来,说工作太忙了。现在呢,已经忙完了吗?”
“……算是吧。”
扉间慢慢走在路上,听着亲切的声音从另一边滔滔不绝传过来,夹带轻微的电流杂音:“你两个月前没来实在太可惜了,错过了最大的庆祝日。但也不算晚——这里每个季节的景色都非常漂亮,而且完全不同。只有要心情的话,每天都能找到有趣的事去做。在谷地中央有农田,不远处还有一个港口,管理员会出租鱼竿……”
在柱间的描述中,一个春夏时花团锦簇、秋冬时侘寂安宁的世外桃源慢慢从扉间脑海中浮现出来。他想象着鱼钩落入水中、水纹慢慢荡开、仿佛切开一块奶油蛋糕的画面,一边无意识应声一边用手机搜索路线介绍。当做出决定后,扉间一向非常有行动力:很快确定了交通方式——转乘几班长途客车,并约定好最终在车站碰面的时间。在柱间说要给他报销、好多花些钱包车直达时,扉间一点也不客气地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并表示转车本来就是度假的一部分。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扉间在想什么。”
柱间挂断电话,忍不住转过头和坐在摇椅上的水户吐槽了一句,“难道现在的弟弟们都这么我行我素吗?可是我真不想他绕那么远的路,扉间一定会在途中晕车的,他小时候就不习惯。”
椅子里的水户发出一声闷闷的笑。她今天没有盘发,红发末端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正在织一件毛衣,几根勾连的线松松垮垮垂到膝盖:“他怎么这个时候来?”
“有什么问题吗?”
“不算是问题,但邻居不是正有烦心事吗?”
“那也关系不大吧,他一直都……”
正要据理力争时,某个近期频繁见到的表情浮现在脑海里。柱间莫名哽了一下。
——必须要说明一句:他的邻居在大多数时候都非常温柔。但有时……性格连柱间都难以忍受。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
'看来承诺过的一些事要变成空头支票了,希望扉间不会记得电话里说的那些。'
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柱间开始暗暗祈祷弟弟在一觉醒来后突然失忆。
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扉间对此一无所知。向人事处发送邮件后,他第二天晨起就前往长途车站。天气冷下来的时候,似乎大多数人都喜欢呆在房间里。视野中寥寥几个背包的人边打哈欠边走着路,把皮肤牢牢埋在厚外套下面。生活节奏仿佛一下子退回十几年之前,那个网络和电子技术还不算发达的年代。连呼吸也随之慢了下来,变得稳重而有规律——这本来就是个周日来着,他竟然现在才想起来。扉间一边向过路的出租车招手,一边认真反思自己到底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的假日至此就算正式开始,但计划在执行最初就遭遇了阻碍:乘坐的出租车在半路上抛锚了。这件事带来的一连串不良影响很快通过后续显露出来:到站的时候,上一班车刚刚开走,同时天空没有任何预兆地飘起雪花。车棚顶端是漏的,雪融化在鼻尖和肩膀上,让扉间打了个喷嚏,苍白的脸颊被冻成淡红色。
他记得自己带了一顶帽子,放在行李箱里,上车后才方便取出来。但等到真正上车的时候,扉间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桩事:一边刷卡一边无意识地发着抖,立刻把整个身体塞进了座椅的棉布里。起初,他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但没有开出多远,车里就有小孩哭了起来,而且似乎永远不会停止,像一台源源不断制造噪声的机器。在立体式背景音中,他被迫恢复了清醒,从行李箱取出帽子、晕车药和看了一半的书:《教你如何成为成功企业家》——扉间对成功学并不感兴趣,只是认为自己迟早也会出版一部类似的作品,所以未雨绸缪,学习前辈们的写作手法。
就这样,他到坐下一班车的时候都保持清醒,而且之后再也没有睡着。全程一共转了两次车,看完了身上所有可供阅读的材料。到站的时候天还亮着,而地面已经变成茫茫的白色。远处是一片茂密的常绿植物林,树枝全都被积雪压弯了。一路上的心情不算好,而且常常不自觉查看手机邮件(发现休假获准后思考是否还有遗忘的工作等待交接)。但是他现在又平静了:原因一是终于开始有度假的实感,原因二是柱间的住处实在太偏远。所以他的老板也找不到这。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扉间的上半身不自觉地远离了一下屏幕。注意到是柱间的来电时,才表情淡定地接了。令他意外的是,听筒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不太熟悉:“扉间吗?”
“啊,你是水户吧。”
扉间问。他的兄长在去年和一个来自某遥远地区的女人结婚了,然后辞掉了工作,一同在此处定居。没有再回老家。
“没错,是我。”水户嗯了一声,然后确认道,“你已经到站了吗?”
“是,我现在就站在牌子下面。你们很容易就能看见……”
“——扉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做好心理准备。”
未尽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听到水户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扉间不自觉皱起眉,慢慢站直了身体:“……好的,请说。”
“柱间现在正在最近城镇的医院里。”
“——什么?!”
扉间吓了一跳,脸色顷刻间变白了,立刻抓紧手机,“到底出了什么事?”
“因为雪太大了,视野不是很清晰。所以我们在开车过来的路上差点撞到一头鹿——”
“怎么会这样?!!”
“——但是鹿很快跳走,而我们的车胎坏掉了。”
“……然后呢?”
“然后你心急的哥哥在下车时滑倒了。检查报告说没有大碍,现在我们正准备回去。”
故事比想象中要复杂,但也没有那么糟糕。扉间松了口气,诚心诚意地说:“这可真是个噩梦。”
“所以抱歉了,可怜的小家伙,你得搭其他人的车过来。——现在向左看,远处是不是有个红色的建筑?”
“是的。”藏在高大的树和灌木丛里,似乎有一条小路。
“顺着它的方向走,再过不久就能看见农田,你到那里就会遇上人的。他们早上出发抢救作物,现在好些已经结束了,但应该还没有回去。”
“是认识的人吗?我需不需要说明身份?”
“这里的人太少了,所以我们全都彼此认得。介绍一下自己也无妨,但没有那么重要。他们都是些热心肠的人,会答应你的请求。”
“我知道了。”背景音里传来医生的咆哮,听上去有点吵。扉间抓紧时间问了几句细节,最后补充道,“照顾好他。”
他挂了电话,看向站台下方的积雪。用目光丈量了一下深度,扉间不得不把行李箱提起来,行走时每一步都深深陷在雪堆里。刚刚穿进小路,一捧雪正好落在前方。扉间抬起头,从枝桠间看到一只松鼠,正盯着他看。
它的毛发显得很凌乱,遮住了一只黑到发红的眼睛,而且根根支棱着,只有一片背毛因为融化的雪耷拉下去。在白色的世界里异常显眼,仿佛被不成熟的P图技术抠下去一块:它的皮毛实在太黑了,就像不需要经历换毛期的苦恼一样。
——是黑魔王松鼠吗?这纯洁可爱的、自然的生灵,最关键的是看上去毛茸茸一大团。原本的焦虑悉数被推翻:这就是野生环境相比于城市的魅力。扉间忍不住微笑,与头顶的松鼠对视了一会,试探性地慢慢张开怀抱。而对方扬起下巴,抖了抖尾巴,很快变成一道模糊的黑影跳走了,目光似乎流露出人性化的不屑……错觉吧。
水户告诉他要走大约十分钟的路,这段距离被雪天拉长了三倍。慢慢的,即使是扉间一样平日善于忍耐的人也忍不住有些烦躁。裤腿上全是被体温半融化的雪,冷冷地贴在皮肤上,让他感觉自己第二天将要感冒,打乱后续的计划安排。这样胡思乱想着,一片凹陷下去的雪层闯入视野。他走到了——而且看见了这景象,被收割完毕的农田仿佛雕版图案,向着天际线远远延伸出去,规则地划分成各种形状。像是人力,又像是神迹。扉间因突如其来的震撼感停下脚步,微阖起眼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童年时背诵的经文。
回过神后,他开始思考应该怎么吸引别人的注意。用最后的力气大喊大叫?或者,干脆走下去问?
大脑被冻得接近短路时,耳边忽然传来鸣笛的声音。扉间转过头,看见一辆车的车灯正照着他,随后又闪了两下。
这就是好心人吗?他充满感恩之心地走上前,弯腰,敲响车窗:“您好,我是要去北林的人……”
车里很长时间没有反应,但是还在鸣笛。扉间再次敲了敲,结果玻璃被突然摇下来,速度快到像是砍刀,差点剁掉他的手指:“告诉我干什么?”
“?我好像没理解您的意思。”
“就是站远点,你挡路了。”
“……”
扉间转过头看了眼身边宽阔的区域,然后又转回头看向窗户里的车主。慢慢皱起眉。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个黑发男人,正用纤长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肌肉从皮质夹克下呼之欲出。当他将眼珠转向斜上方,下目线看人时,那副英俊到接近美丽的外表变得愈发锋利,以至于扉间忍住了涌到嘴边的讽刺:“……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影响你。你走吧。”
“……”
男人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开走,莫名其妙把窗户又摇下来一点。然后表情烦躁地转回头,看着前方没有人的地方,语速像机关枪一样飞快:“再说一遍你要去哪?”
他的态度仿佛目的地有个等待拆除的炸弹一样,但扉间听清了对方的话而且若有所悟。重复地名后,男人立刻说:“车门解锁了,三秒内上来过时不候。后座全是东西没有给你预留位置——”
扉间过滤掉一切飞快跳到副驾驶座,就跟早已准备好了一样。男人的声音因此哽了一下,然后轻哼着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重新挂档发动汽车。汽车摇摇晃晃破开了雪堆,而扉间正忙着说服自己不要在乎单眼开车的安全隐患。
为了分散心中的担忧,他开始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物品:车内漂浮着一股松木的香气,又像是松果油(源自于堆满了后座、连后备箱都隐隐冒尖的植物果实)。主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放着眼药水和未开封的功能饮料,地毯和坐垫全都绣着红白团扇,而且材质非常高档——干净,整洁,透着股低调奢侈的神秘感。扉间的内心升起一种微妙的欣赏,但这时对方打开了电台。车载音响用很大音量放着时下最新的热曲,非常闹心。于是他立刻收回原本的想法,并且认为对方没什么品味。
一路无话,汽车最终停留在柱间的房子门口。扉间没想到对方能送这么近,果然人不能单从外表来看——因为他临时的同行者就像个正准备抢单的杀手一样。
解开安全带后,扉间转过头,发现对方也在同一时刻看向他:“非常感谢您……?”
他试探性地说了句感谢,观察对方随后的表情变化,没有从那只眼睛深处看出对金钱的世俗欲望(同行者的脸上一半都是头发,太难揣度了)。他们古怪地对视了一阵,然后扉间顺滑地问起对方的名字,打破了尴尬。男人说:“Madara。”不知道具体怎么写。
下车的瞬间,汽车一溜烟转了个弯,开走了。扉间目送车尾消失在一条小路上,然后转回头,观摩外墙被被漆成了深绿色的大型别墅。这是柱间的审美吗?
水户说两人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可以先在院子里的木屋等会他们。那是柱间春天时手制的,从原料到设计工艺全部就地取材,建成之后一举获得了春日祭的金牌奖。扉间曾经从图片上无数次看到它的形象,并在心里暗暗肯定:他的哥哥的确是个天生的木工。
门口是绘制着绿藤图案的木梯,行李箱很难搬上去,只能放在雪地里。希望它一会不要被埋起来。就在扉间活动有些僵硬的手腕脚腕,准备向上移动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再次振动:这一次是柱间的声音。
“你还好吗?我总是跟你说,行走时不能只顾着看远处,也要注意别被脚下绊倒。”
被抢白的柱间安静了两秒,然后有些虚弱地笑了一声:“当然,我当然会记住的。但是扉间,刚刚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
扉间的眼睛有一瞬间睁大了,“是后续医生又说了什么吗?!到底怎么回事!把你的情况老老实实告诉我!!”
“啊……不是因为我的伤啊,别那么激动。”柱间弱弱地嘟囔了几声,“可能也有点关系……总之我和医生吵了一架,然后商量好水户先开车回家,但她刚刚告诉我公路因为暴雪封住了,那是从镇上通往北林的唯一一条路。”
“大嫂现在在哪?”
“就在我旁边——”
“把电话交给她。”
“——可是扉间……”
“快点。”
“……”
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柱间扭过身,慢慢、慢慢地把手机递给了站在床边的水户。对方正在抖掉大衣上的雪,接过时看着他沮丧的表情笑了一下。
“路上还顺利吗?我想你应该听见了那个不幸的消息。”
“现在不重要了,柱间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虽然他的确是个爱逞强的笨蛋。”水户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男人,“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但是比单纯的外伤严重点。总之,他现在最好不要随便移动。”
“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呢?”
“根据以往的经验,一两天吧?”背景音是柱间愤愤不平的小声控诉,“在这种小地方就是这样的:即使恢复力堪比一头大象,也不能轻易忤逆医生的意思。”
“最好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
“是这样没错——现在还是回到你的问题上吧。房门口没有备用钥匙。但我们和附近很多人关系都不错,我会拜托某人让你借住几晚,等雪融化一些我就开车回去。那个时候柱间应该也已经恢复了。对了,你现在在哪?已经到院子了吗?”
“刚刚被一位叫作斑的好心男人送到了你们房子门口。”
“——你说谁?”
背景中柱间的声音忽然变大了,好像挤到了听筒前面。而水户若有所思的话语很快响起来,阻断了男人不可置信的发问:“……可能这样正好。扉间,你可以先住到邻居宇智波先生那里,离我们家很近。”
“等等,水户,我觉得……”
电话那端好像发生了一些争吵。扉间敏锐地眯起眼睛:“你们的邻居是谁?”
“——你到了就知道了,回见。”水户牢牢把控着手机的使用权,语焉不详地说了一句。很快在柱间的抗议声中轻笑着挂断了电话。
“……”
扉间看着手里的手机,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过头,看向地面上还没有消失的新鲜车辙印。
沿着轮胎的痕迹走了十分钟左右。一栋房子期然出现在视野里,极其显眼:背后不远处倚靠着山峰,露出一排模模糊糊的尖角,相比独栋别墅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居住群。屋檐上刻着的凸版团扇已经完全变白了,但形状仍然清晰可见。扉间站到门口的台阶上,心情微妙地按响了门铃。
——大约五分钟之后,脾气很坏的宇智波先生出现在门后面。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束成高马尾的头发依然炸着,皮肤看上去湿漉漉的。“怎么又是你?”
“'宇智波斑',对吧?我以为柱间应该给你打了电话。”
“——”斑皱了下眉,把门砰的重新关上。扉间摘下帽子,将行李箱放在一侧的台阶,搓了搓手掌。哈气时,门再次被拉开了,斑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看:“五个未接来电……催得可真够急的。所以你来干什么?送货?收购东西?你自己写一条单子——”
“等等。”
扉间有点想扶额,对方说话简直不给自己留一个气口,“我不是邮递员也不是商人,只是应兄长的邀请过来休假……”
“在这个鬼季节?”
“……很可疑吗?”
斑撇了下嘴,不置可否:“所以为什么又来找我?你们把我这里当成旅馆?”
“这就是第二个要告诉你的要点,柱间早上出门时滑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治疗,所以我进不了门。他说会找邻居让我先在这边住下……”
“等等,你是柱间的弟弟?”
“是。”
“亲的?”
“……”扉间难得沉默了,“能进去再讨论这些吗,斑先生?外面实在太冷了。”
斑的眼神看上去非常怀疑,但最终没说什么,侧身让开了一个位置。扉间冲他简单鞠了个躬,然后把帽子夹在手臂下面,正要拉着行李箱走进去,动作忽然再一次被打断了:“你先别动。”紧接着门缝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掸子。“身上全是雪,会把我家弄脏。”
扉间任由掸子在身上胡乱敲打了一阵,没觉得多生气。因为他一直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走神中,他看着那条纯黑色的掸子缩回门后,有一瞬间联想到了在林地里见到的松鼠——它现在又在哪呢?有没有及时回到巢穴?
“可以进来了。弄脏地板的话,我就用你擦干净。”
扉间没在意斑的威胁:自然地走进房门,把行李箱放在地垫上,打开后取出所需物品,在斑的注视中施施然穿上自带的拖鞋,大衣脱下挂在门口,然后按照对方的要求坐到沙发。他今天穿了藏青色的假两件,露出条纹衬衫的领口,手里已经拿着一个便携烧水杯,开口处垂着茶包的标签。伴随咕嘟嘟的轻响,房间里逐渐弥漫开一股茶叶味道。
“你是不是太悠闲了?千手——”
“千手扉间。”
“别自作聪明。”斑合上嘴,瞪了他一眼,“我还没同意你在这里住下,即使是柱间的请求也没用。”
“那怎么办呢。班先生,我现在确实无处可去了。”
扉间喝下一口茶水,表情平淡地说。
“我不关心这个。你只需要向我证明自己有被留下来的价值。”
闻言,扉间放下杯子,迅速浏览了一遍房内的环境。捕捉到的细节在脑中逐一对接,他花了三秒钟组织语言:“——也许你的仓库欢迎一名帮工?”
斑挑起一侧眉毛,双手仍然抱在胸前,后仰身体:“那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接通电话,说明你当时在忙别的事。衣服上有水渍,但头发不算湿,大概率是雪融化的痕迹。”顺便说一句,这种长度的头发一般要吹很长时间,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另外,这边的两扇窗户还开着,如果你已经卸货完毕应该不介意花点时间合上——所以能麻烦关一下吗?有点冷。”
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说多余的话:“跟我过来。”扉间站起身,刚准备过去——“把窗户关上。”
“……好的。”
这座房子的内部结构远比看起来庞大,从客厅到仓库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两侧墙壁上间隔相同的距离挂着各代家主的相框,姓名都以宇智波起始,长着相似的黑发黑眼,有一瞬间令扉间产生了脸盲症(这可真是个庞大的家族)。就在照片中断的位置上,他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斑。穿着燕尾服,坐在红色鹅绒高脚凳上,对着镜头露出僵硬的微笑。看得出来不是很熟悉这项业务。
“欣赏够了吗?”
扉间转回头。路上一言不发的斑站在不远不近的前方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从这走楼梯下去,你在前面。”
他们沿着倾斜的台阶一路向下。落在地窖里的时候,余光轻易看见几座高耸的山——不对,是堆积的食物。
“……”
扉间站在几乎看不到顶的松果堆面前,顺着高度攀升慢慢抬起头,再一次沉默了。
“因为下雪了,时间不够。”一旁的斑也仰头看着,见状叹了口气,“本来还能多拉点回来,可车里的空间被占了。”显然意有所指。
“有没有可能这是一种焦虑症?”
扉间思索了一会,试着谨慎分析:“在现代社会里,一些人可能会因为手机内存空间不足反复删掉软件,逐渐产生一种新型精神疾病。你的房子显然太大了,又一个人住,可能这就是病灶——”
斑好像被他的某句话激怒了,立刻反唇相讥:“——真可笑,难道因为你染的非主流发色我就要判断你是白化病患者吗?”
“我是啊。”
“……不好意思,你先忘了我刚才那句话。我再想想。”
斑安静下来,陷入苦思冥想。扉间看了一眼楼梯连接上方地板的入口,那块门板是从外面控制的:“虽然已经带来了一些麻烦,但你不必担心这几天还要多提供一人份的食物。我自己带了速食。”
“你把自己家都搬过来了吗?”
“只是防备不时之需。”
扉间谦虚地说,然后挽起袖子:“——从哪里开始?我负责左边可以吗?”
“……嗯。”
在屋主复杂的眼神中,扉间一头扎进松果堆。目光快速在周遭的果实里穿梭,仿照斑之前整理好的部分,将其迅速罗列进一排排纸箱。以大小、形状等区别进行划分,有效利用着箱子的每一寸空间。很快,过久未经劳动考验的腰肢酸痛起来。扉间若有所思地停止动作,看了眼手表,决定将工作分为分类和整理两部分,前者主要凭借眼力站着观察。
“你……还好吗?”
“挺好的。有别的事吗?”
含着补充糖分的巧克力,扉间正环抱双臂检索果实。一半大脑将其逐一分类,一边大脑在放空时产生了新想法:也许他可以制作点标签?或者在摘取时就贴上,像罐装食品一样。感觉会更有效率。
“要不先吃点东西……我是说,允许你吃点东西。”
“不需要把这部分整理完吗?等等——别合上门板。”
斑非常贴心的一点是:大多数时候只提供一个可选项。所以和他相处永远不会犯选择困难症。
同理,桌子上也只提供了一种食品。于是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扉间还是迅速找出自带的肉干塞进嘴里,然后看向正从楼上走下来的斑,若无其事点头致意。
“你吃完了,就这么点?这可不像你哥。”
扉间平静地点了点头,把还摆着豆皮寿司的几个盘子轻轻推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主要是我今天有点晕车,也许先睡一觉比较好。”
“你就住二楼左数第三间。”斑显然已经有了安排,“记住,解释权在我。你最好随时准备搬出去。”
扉间几乎是被架着走进了房间:不算宽敞,也没摆什么多余的东西。只有一张床、床头柜和衣柜,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小夜灯。走过来的时候,扉间已经注意到了经过的前两个房间都是储物房(因为斑无可救药的囤积癖),而这一间显然是有人住过的。地面上还有新鲜的打扫痕迹。
嗯,有意思。是另一个借住人,还是某个潜在的同居者?
扉间用平静的表情掩盖了好奇,同时忍不住打断一边还在说明若干补充条款的斑:“其实我带了用……”
“闭嘴。被子就在柜子里,走之前都要洗干净,不许用自带的。”
“……”
扉间很想说:何必呢?但他最后放弃了争辩,选择问起另一个问题:“你知道这边的书店在哪吗?”携带的书在车上就全都看完了,而且他至今没能理解智能手机的乐趣。
“最近的书店在镇上。你——”斑想了一下才回答,话音未落时眼睛猛地睁大,大步走上前抢过了扉间手中的照片,“别乱碰房间里的东西!”
突然拔高的音量让扉间下意识退了一步,同时松开从小夜灯下取到的相纸:“——抱歉。我可以再换一间。”
“……你就住这。”
不容置喙地发布命令后,斑把相片揣在怀里迅速离开了。扉间看着对方的背影,默默把行李箱靠墙放下,又从衣柜里把床上用具一件件掏出来铺好。完成全部工序后,该忘记的镜头仍然挥之不去。扉间换上睡衣,忍不住在内心惆怅地叹了口气:……一切只能怪他该死的记忆力。
无意间瞥到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那是一张多年前的照片:几对大人带着几个孩子站在宇智波宅前面,背后的连绵别墅像一道潜伏在山谷里的暗影。头发还没有留长的斑双手叉腰,站在图片中央,眼轮匝肌已经非常发达。而距离他最近的是一个扎着辫子的男孩,矮了半个头还要多,侧着脸对斑微笑,没有看镜头。
果然,这一代的宇智波不止一个。可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呢?先前他猜测这是一间专门预备的客房,现在显然已被推翻——这大概率是斑某一个兄弟的房间。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斑非常重视那张合影,又仍然保留着清扫这里的习惯。
想象力即将向恶毒的角度发散时,扉间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好吧,宇智波先生对他的防备确实没错)。坐在床边,按照以往的习惯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视野里没有叶黄素和褪黑素,而是个意想不到的、碎掉的相框。似乎是手制的。边沿玻璃上的刻字有一半都看不清了,只能看见前两个字母是IZ。
——呃。这真的也是不小心,应该能理解吧?
下一秒,扉间立刻合上抽屉,掩耳盗铃般倒在枕头里。无论如何,被自己的记忆诅咒也将是第二天的事了。阖上眼的一刻,先前忽略的疲惫感滚滚袭击了他,将他淹没在深重的睡意里。一夜安眠,梦中全是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不算早,已经有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渗进来。扉间在床边安静地坐了一会,梳理好一整天准备做的事。拉开帘子的时候,一道影子从窗外一闪而过,黑丝绒般的毛发映照在结着冰渣的玻璃上。这里有这么多的松鼠吗?
斑不在房间里,也不在地窖。扉间确认过后决定不再将出行的计划告知屋主,开始自由地洗漱、吃饭(又浪费掉一餐自备伙食)。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昨日拜访时看到的山景已经浸没在一片洁白中,整个世界仿佛冰雪雕砌而成。
一点冰凉融化在他的睫毛上,还在下小雪。扉间眨了下眼,恰好看见不远处的斑。对方正围着自己的轿车打转,表情看上去很烦躁。
“早上好。”
斑应该听到了招呼,但没有转过头。用高筒靴的前端踢了几下车胎。
“出了什么事?——昨天忘记把车停进车库了吗?”
扉间自然地走过去,站在斑旁边半米的位置观察了一下:车玻璃上已经结了一层不算薄的冰。
“……早上好。”
这个时候,斑才转过脸看他一眼,闷闷地说。他的表情让扉间莫名其妙有点想笑。
“这只是个约定俗成的仪式。不代表在糟糕的心情下也要回应我。”扉间巧妙地把不小心流露出的笑意变成了礼节性关照,“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见了吧,你应该有解决的手段。”
“是啊,是啊。”斑的语气很敷衍,双手交替转动着手腕。过了几秒钟,忽然突兀地说,“我讨厌下雪。”
“这样啊。”
斑转过头,一只眼睛直直盯着他,另一只眼睛被毛躁的头发完全盖住(扉间不知道他觉不觉得扎):“柱间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逼你过来?”
“?我是自愿的。”
斑“哦”了一声,没太在意地将视线移回车上,慢慢捂住两侧脸。
“……这种季节没法养活作物,又很冷,一天到晚都是湿的。什么都不好。”
扉间不觉得他们有亲密到可以互相抱怨的关系,只是印证了一个猜测:斑的心情确实很糟。
现在他可以完全原谅对方之前的粗鲁了:宇智波先生免费提供的解谜游戏正在变得越来越有趣。山谷里的庞大家族,消失的兄弟们,讳莫如深的照片——在好奇心的迫切驱使下,扉间有一瞬间很想弄懂对方心情糟糕的真实原因。
“有工具吗?”
斑还没有反应过来,扉间便已经走到汽车前按了按冰层,“如果在更温暖一点的地区可以用热水加快融化的速度,但在这边就不适用了。有没有防冻玻璃水?”
“这里不卖那种东西。”
斑沉默了一会才说。扉间装作没有看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在心里暗暗笑了笑。
“那小铲子有吗?你应该已经把发动机打开了吧?”
“嗯。”
斑似乎有些犹豫,打开后备箱。放到手心里的时候,两人的手指不经意交接而过。扉间没在意,换了个方便拿的姿势半蹲下来检查排气管,对着斑指了指:“这里也冻住了。”
“我看到了。”
清理冰层的工作没有任何难度,只是考验耐心。斑拿给他的铲子显然经年已久,铲面上缘位置有无数细小的划痕。投入任务后,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冰面咔嚓咔嚓碎裂的声音。
“你脾气真不错。”
斑更早处理好了排气管,抱着手臂站在他背后,观摩了一会扉间仔细清理边缘冰碴的动作。突然说。扉间的手臂因此停顿片刻,回过头神色微妙地看了斑一眼,才继续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
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收获这种评价。说真的,有点诡异。
“你在城市工作的时候一个人住?也经常干这个吗?”
“是的。自从发生过一次意外后,我从来没忘记过盖上车衣。”扉间随意应付着斑突如其来的好奇心。
“在城市独居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问题说出来的下一秒,斑忽然语气强烈地自我否定,“不,肯定很痛苦。不然你不会主动过来这种小地方。”
雨刷上面的部分有点难敲。扉间停下来思考了一会,才转动手腕变换角度,垂下眼皮看着玻璃:“……其实没有那么糟。”
这是真心话。在昨天之前的某个时刻,他确实丧失了继续城市生活的所有勇气。但也许是充分的睡眠让他恢复了不少精力,又或许是刚刚开始的度假时光使他再一次充满了独自面对真实世界的信心。在此时,扉间忽然决定把从未吐露过的念头对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坦诚相待——事实上正是因为不熟悉他才敢于这样做:“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准备好。投递简历,租房,了解地址,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没人能帮上我的忙。那段时间我很幼稚,也容易焦虑。直到有一天深夜进了医院,坐在椅子上打点滴的时候。我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件事他从来没对家人说过,因为不想他们担心。斑扮演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皱着眉毛凝视着他。
“从这时起,我开始学习起初不太想做的事。真正投入生活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很简单。我现在会做饭、换灯泡、修水管、一些简单的装修、组合不同档位的优惠券,还有很多小技巧。比如用牙膏清理衣服上的油渍之类的,事实证明这些老掉牙的知识确实很有用。”
“是吗。”
斑的眉毛慢慢松开了,扉间很高兴对方的表情变得没有那么忧郁,“那你知不知道……”
“什么?”
已经清理完了。扉间拍拍袖口,把铲子交回斑的手上。对方看起来仍然有些纠结。
“……算了,当我没说。”
“你确定吗?我不会再问一遍。”
斑定定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斟酌如何作选。几秒后,他移开视线,走到后备箱的位置放回工具。扉间等待了一会,准备动身离开时忽然听见不算大的声音:“你有没有修过摔碎的东西?”
“……有。”
脑中一瞬间联想到所见的相框,扉间努力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可能因为兄弟小时候就喜欢木雕,我一直有修理物品的爱好,会随身带一些小工具。不过柱间可能比我擅长这个。总之——你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你走吧。”
扉间并不意外自己会遭到拒绝,耸了耸肩,向着提前了解到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
“我听说这里有港口,准备租鱼竿钓鱼。”
“挺悠闲。”
“是。可能回来晚一点。”
扉间没有回头,遥遥地挥了挥手作别。
在雪天钓鱼。听上去很奇怪,但确实是有理论依据的——只要水面还没有结冰,鱼的活动范围会比以往更大。他打算抓住这段时机:趁着气温还没有继续降低下去。
“要哪种鱼竿?”
扉间付了钱,又拿到一个凳子。赠送的。他坐在选好的位置上,打了几个窝。然后盯着荧光色的浮漂开始了长久的发呆。
幻觉中他再次坐在办公桌前面,敲打着键盘,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老板阴阳怪气的表情出现在眼前时,他摇了摇头,及时拉起鱼竿。水花溅在桶壁上。第一条。
扉间今日的运气好得有些离奇。没过多长时间,准备好的桶里便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鱼类,还有眼镜、报纸、海带、完好的饮料(天知道这些是怎么出现在海里的)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站起来,准备活动一下身体。忽然看到小屋的窗户吱呀吱呀打开:租鱼竿的老头探出身子,抽了一半的烟斗放在窗台上,冲他打招呼。
“哟,不错的收获啊。”
扉间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向水桶:“还好吧,我一会再买一个。”
银发老人的眼睛眯了起来,与他对视。扉间猜测自己没有掩盖好潜在的炫耀。
“年轻人啊……算了算了。”过了半分钟后,老人慢慢甩了甩手,语气并不在意,“你不是这里的人吧,从哪过来的?”
扉间杜撰了一个地名,以及相应的交通方式。老人抽了口烟斗,神色轻松地听着,直到扉间的语速渐渐慢下来。
“编完了?”
“我得说句对不起。”
“噗——”老人一下子笑了,咳嗽着拍打胸口,“人类总喜欢耍这种小伎俩,我早就习惯了!警惕并不是坏事,但在这里可以暂时放一放。”
“要不要进来吃顿饭?总比折回住处要近一点吧。”
扉间在对方的热情邀请下神情自然地走进了小木屋,完全没有因之前的戒备而羞愧。老人又笑了几声,把烤鱼端出来放在桌面上,接着看到年轻的白发男人毫不客气夹了一嘴。
“你可真有意思!”
“谢谢,我不常听到别人这么说。”
“你脸上的红痕是什么?疤吗?”
“——这个。”扉间把饭咽下去,摸了摸侧脸,“从我出生的时候就有,算是胎记吧。”
“难怪刚才差点把你认错。”
“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而是指向扉间拎进来的水桶:“你钓的鱼种类不错,考不考虑卖给我?最近没有钓鱼相关的节日,我不会占你便宜。”
“钓鱼相关的节日?”
“一年有四次。你一个月后还在吗?”
扉间饶有兴趣地听对方说了一会这边的特色节日,同时默不作声地吃完两碗饭。
“可以给您,也不用钱了。”
最后,他放下饭碗。没发表什么异议,“但是有两个条件。”
“第一,我想借用您这边的炊具烤几条鱼。只准备晚饭的量,多的都给您。”
“第二,您有车吗?能坐几个人?”
对方接受了第一个条件,但对第二个有些疑惑:“我有一台老式的甲壳虫,很长时间不开了。车里小一点,但是也能坐下四五个人。”
“可不可以在雪停后租给我一天?我可以付押金。”
“为了什么?”
“——想给某个病号惊喜。”
他在原来的位置继续坐了一个下午,回去时只拎着几条烤好的鱼。一身轻松。
斑没给他钥匙,所以扉间只能再一次按响门铃。这一次没等那么长时间。
“晚上好。”
扉间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把烤鱼递出去:“作为我的房租。”
“——这可不够。”
斑睨了他一眼,从后面把门带上。他傲慢的神气比阴郁时更有活力,看上去心情恢复不少。
“那没有别的办法了。能教教我怎么讨好你吗?”
“……无聊。别做没意义的事。”
斑准备的晚饭一如既往充满了个人色彩,扉间很感激自己白天时做出的决定。
“你不喜欢吃豆皮寿司?”
“我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喜欢之外都可以接受。”
“奇怪的话。但不妨碍我觉得你没品味。”
“彼此彼此。”
俗套地斗了几句嘴后,斑叫住正准备收拾碗筷的扉间,从不知道什么位置拿出几本书:内容涉及哲学和本格推理。
“你最好别多想。”
扉间看了看几本书的封皮,都是崭新的,很明显刚刚拆封:“我本来没有。”
“……”
察觉到对方有即将发作的趋势,扉间立刻转移话题:“对了,这个也给你。”
手心中央出现几个标签,最外是松果的形状,边角上画着团扇。斑憋气的表情重新变成困惑:“这是什么?”
“无聊时设计的。你有没有想过整理仓库时做个标签分类?最好在一开始收回来的时候就贴上。可以分为大、中、小,也可以根据重量。这方面我不算在行。”
“太麻烦了。”斑撇嘴,同时从椅子旁站起来,“你在讨好我吗?”身后的尾巴摇了几下。
——尾巴?
扉间揉了揉眼睛。斑已经走开了,临走前毫不客气地命令他把碗全部刷好。
可能看错了,应该是掸子吧。上天怎么会制造一个毛茸茸的混蛋呢,那样就太不公平了。
收拾好一切后回到房间。他给柱间打了电话,询问对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被迫躺了一天的男人声音有点蔫。
“扉间,你看天气预报了吗?我后天应该就能回去。”
闲聊几句后,对方的语气突然变得兴致勃勃。扉间已经听说了这里的天气预报很准,后天应该是个晴天。
“不要着急,等雪融化一些再回来。”
“扉间——”
“这是命令。”
“——你真是胆子大了,敢对哥哥这么说话。”
柱间嘟囔了一句,但没有继续反驳。扉间装作没听见对方的抱怨:“我今天去钓鱼了。”
“!收获怎么样!我说了这里的鱼都很蠢,不错吧!”
“感觉还可以。晚上吃了加餐。”
说起加餐的时候,柱间的呼吸忽然顿了一下。扉间猜测对方想起了和自己一样的遭遇。
“对了,你在斑那边住得还好吗?”
为了防止柱间的迂回试探,扉间没过几句话就主动提起了相关的话题,然后坦诚地说:“房子很大,我们根本没见几面。”斑可能只是太寂寞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这样啊。”
“你知不知道宇智波的事?斑好像有几个兄弟,但是我没看到他们。”
“只了解一些,宇智波确实是这边一个庞大的家族。斑之前和一个弟弟住在一起,其他的应该更早就分家了。”
“分家?”
“这是水户告诉我的!他们中有一些存在这样的习惯,但应该会定期聚一聚。”
“好吧,那个弟弟又去了哪呢?”
“这个……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我知道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最近一直不高兴,也许你可以问问他?”
听起来不妙,他才不想找死。
扉间挂断电话,把头发从卧室的地上捡起来。斑的头发掉的到处都是。
这天晚上气温如约而至地降低了,一夜里窗棱被吹得不停颤抖,仿佛有个隐形的巨大怪物从外面疯狂撞击玻璃。醒来之后天仍然黑着,隆隆的咆哮声在山谷里震荡。半个世界都在下暴风雪,把窗外的景象模糊成一团黢黑的色块。
斑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一动不动。盘腿坐着,脸色很臭:显然,他一整天都出不了门了。“早上好。”
对方缓慢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很尖锐:“一点也不。”
“如果没事做的话,一会可以打扫房间。顺便找找你的头发。”
“你是闲不下来吗?”
“不算吧。”
扉间坐到斑旁边,看见对方因他突然的动作下意识向一侧倾斜,然后警惕地盯着他。放在身后的手略微停顿。
也许他应该再考虑一下?或者说,干脆算了?
在短暂的几秒里扉间已经完成了从犹豫到略感后悔的全过渡。就在自尊心正准备进一步击退他的行为时,斑开口了:“你身后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
“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好吧,事实证明他的行动已经宣告失败了。这百分之百是个愚蠢的示好。扉间叹了口气,把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总之,我确实不是有意看到它的。只是希望能对你起到一些帮助。”
他看见斑的表情愣了一下。
“……你昨天晚上做的?”
大约安静了十秒钟后。斑声调低沉地发问了,同时接过扉间手中的东西——那个被补好的相框。玻璃边缘在吊灯下闪过一道淡光,将他一瞬间的表情映得模糊不清。
“没有用多少时间。”
扉间因对方的态度短暂松了口气。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不用谢。”
“……”
斑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低着头摩挲相框边缘上被重新粘好的名字,眼神变得很温柔,“你认识泉奈吗?”
“不认识。我只是根据你的名字猜测了一下。可能izuna代表北信五岳中的另一座山。从摔碎的痕迹确认后,基本肯定了就是这个。”
“我名字的写法是‘斑’。”对方纠正了他的一个错误,用手指在沙发上书写片假名对应的字,“另外,猜得不错。”
“谢谢。”
斑的嘴角弯了一下。虽然很快收回,但那确实是个笑容:“你和泉奈一点都不像。”
“是吗。”
“但他选了和你一样的路。离开家人,独自去人类社会生活。半个月前我们吵了一架,第二天他就坐车离开了。我才知道他早就买好了票。”
“……”
“我现在很后悔。也许我欠泉奈一句道歉。”
斑的肩膀慢慢耷拉下来,捂住了露在头发外面的半张脸,表情因此完完全全看不到了。“你有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打过几次,上一次是两天前。”
“还没有道歉吗?”
“……”
斑沉默了,连一直气势汹汹的头发都变得黯淡。“我不该插手你们兄弟间的事,但你确实应该放低姿态。”
“那要怎么做呢?”
“给他打电话。说自己会理解他,支持他的决定。就像我哥一样。”
“柱间吗?”
斑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纠结的一点上:“我会试一试的……但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所有的宇智波最终都会回来。”
说话间,斑的目光顺着声音远远投射出去,有一瞬间穿透风雪,落到无限远的地方。扉间感觉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或许是太专制了。但自己也没有批评对方的资格,所以选择保持沉默。
“不管怎么样,相框修得不错。我可以同意你一个要求。”
慢慢回过神后,斑这样说。他向后仰倒在沙发靠背上,表情变得懒散,就像是刚刚做出了某个关键的决定。用手支着太阳穴和下颌,露出的一只眼睛转向扉间:“这可是很值钱的,最好留到真正有需要的时候——”
“我带了便携式投影仪。我们可以一起看一部电影。”
“你……算了。”
斑的表情有点不太高兴。只是坐在原处,看着扉间上楼取出投影仪又下楼,半蹲在地上用手机检索几部碟片。刚刚瞥见封面,一晃眼,扉间已经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我从很早前就想看这个。”
“讲什么的?”
斑随意问了句。墙壁上泛了一阵雪花后慢慢亮起。暴雪的天气即使白天也没有多少光,窗帘拉着,客厅里的灯为了观影效果全部关闭。一片黑暗的沉静中,只有电影台词和放映机咔擦咔擦转动的声音。
“一个人来到深山的某座旅馆度假,结果因为暴雪多呆了几天。”
扉间语气平平地回答,很快重新闭上了嘴。他似乎是专注于影片内容的那类人。考虑到自己刚刚才答应了观影的要求,斑决定也暂时保持安静。
画面上,带着游客帽的男人从挎包取出手持DV,兴致勃勃地不停发问。经理面无表情一一回答,然后抬起手,带领男人向定好的房间走去。镜头因移动而略微晃动着,对话在背景中尴尬地持续了一阵,慢慢变成行走的脚步声和呼吸。就在斑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忽然之间,屏幕上只剩下一只带着血丝的眼睛。
“!”
他下意识睁大眼,屏幕上的眼睛已经重新退开了。是引路的经理莫名其妙把脸凑到了DV前面,然后告诉男人不要摄像。两人又表演了一段木偶戏一样的对话,男人掏出钥匙打开门。古旧的家庭式旅馆里木门显得摇摇欲坠。费力推开时,房间深处好像有什么重物砰然摔落在地。巨大的响声让斑下意识坐直身体。
“——我去一趟洗手间。”
拖鞋移动的声音响起,然后慢慢远去。斑短暂走了下神,下一刻猛然意识到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自己。
“……”
不知为何,斑忽然握紧了拳头。而屏幕上的剧情还在继续——这个混蛋,不是说自己一直想看吗,他应该帮忙暂停一下,遥控器在哪——就在主角狐疑地皱起眉,拧开了反射出人影的浴室门时,一道黑影从缝隙间一闪而过……
“咚咚——!”
斑的头发一瞬间炸了起来,立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头——然后紧紧盯着黑暗中卫生间的位置,一动不动。
大约十秒钟的安静后。放映机传来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压过了稍加急促的呼吸。搭配窗户外仍在咆哮的风雪,像是有人在用指甲不停抓挠玻璃。一瞬间电影里的画面仿佛超越了屏幕,现身在此时此刻的真实世界:暴风雪,家庭式旅馆,不知所谓的独居者,还有……
不知在漫长的观影中煎熬了多长时间。一道模糊的人影从黑暗尽头慢慢走过来。半分钟后,沙发坐垫向另一侧倾斜了一点。
——斑不会承认他在那一刻松了口气:“这玩意到底还有多久?”
没人回应他。
“喂,你聋了?”
斑又问了一遍,声音莫名其妙很大。在确认了对方不打算回答后,他干脆转回头,表情烦躁地在身边胡乱摸索手机,下一秒碰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眉毛略皱,斑打算把那东西拿起来,脑内无意识描摹着手中的形状,动作忽然顿住了。
——人手?
斑打了个激灵,同时反射性骂了一句,脏话脱口而出后淹没在令人心慌的寂静中。心跳加快的几秒内,他听见扉间犹犹豫豫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晰得引人恐惧。
“……你在和谁说话?”
“————”
瞳孔地震的瞬间,斑猛地站了起来。下一秒灯直接开了,一阵乱七八糟的砰砰响,坐垫也不知道被谁拽掉。混乱初歇后,沙发周围已是一片狼藉:扉间手扶地面坐在地板上,簇拥在一堆不知名的摆件中,抬着头,和站在沙发上的斑大眼瞪小眼。
“对不起,应该是我眼花了。”
就在扉间自发闭上眼的下一秒,斑几乎同时语气讽刺地开口了:“你不会真以为我被吓到了吧?”
“……”
扉间慢慢睁开了眼睛,和斑对视的瞬间,又再一次闭上了。这个过程卡碟般不断重复。就在斑不耐地抱起手臂时,对方终于停下来,看着他张了张嘴,很快合拢,又张开。
“——你的耳朵好像不小心露出来了。”
……
……
放映机不知什么时候自动关闭了。客厅里的灯全亮着,连楼梯间的灯也开了,整栋房子在黑暗的山谷里灯火通明。辉煌的吊灯下,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距离很远。表情都有些拘束。
“不好意思,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是说,物种。”
意识到话语好像有些不礼貌时,扉间迅速试图改口,但整个事实的冲击还是使他的反应慢了几拍。“看不出来?就是松鼠。”
幸好斑对此表现得很不在意,满脸无所谓。扉间不得不艰难地把视线从对方身后不停摇动的尾巴上(现在这家伙干脆一并放了出来)移开:“你们对这个不需要保密的吗?比如不能让人类知道?我的口风也可以很严。”
“有这个必要?我第一天就看清楚你的蠢样了,也没见你害怕啊。”
“……”松鼠先生暴露后的攻击性比想象中更强。
一切细节联系起来后,扉间很快意识到当初在车站所见的松鼠是谁。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他忽然感到一阵恶寒,努力转移注意力:“所以我打扰你觅食了?该不会你收集到的松果是要全都吃掉……”
“大多数当然是要卖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扉间立刻为自己的刻板印象道歉。
“你跟柱间一样蠢。”
“……”其实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好一些的。但意识到兄弟也经历过类似的冲击后,心情不知为何好受了一点。
“所以你们的原型是兽类还是人身呢?心理认同的身份是什么?生理上来看又更倾向于哪一种?说到这个,该不会你掉发就是因为脱——”
“闭嘴!”
扉间立刻闭上了嘴巴,忍耐住接受事件发展后源源不断涌现的求知欲。因为从表情来看,他好像不小心戳到了斑的痛处——真的只是不小心。
“问题太多了。我没有回答的义务,也没和你的关系好到那个程度。假如你非要知道就去问你哥,懂了吗?”
“懂了。”
不知为何,扉间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经历世界观的重塑后,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冲动——除了迫切想看那本斑买来的哲学书。
斑看着满脸游魂状的扉间,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提前警告。因为天气出不去了,今天的伙食和前两天一样。”
“!”
“是对某人的惩罚吗。”
扉间不太相信,亲自去翻了冰箱里的存粮。事实证明斑没有说谎。合拢后,他将手搭在冰箱门上,心情难得有点惆怅。
“别挡路。”
比薄荷更冲的辛辣香气从背后传过来。扉间叹了口气,腹诽这家伙的气味也没有毛绒动物的温暖感。
“昨天的烤鱼好像没吃完吧?”
“那是房租,已经没收了。”
“那我明天出门再带点材料回来,总没问题了吧。”
“客随主便。”
“哪有主人说这样的话。”
交往的方式好像没发生任何改变。还是平平无奇的斗嘴,冷静的吵闹,最后斑被他烦得不行:“明天晚上我会准备点别的,你现在给我老实点。”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说的,我已经录音了。”
“混蛋。”
一个下午各干各的事。扉间因为莫名其妙的责任感一直呆在地窖,充当人工流水线,把标签整齐地一个个贴在箱子上,快到晚饭时才被斑赶出来。收拾完餐桌又回到各自的房间。扉间拨通了兄长的号码。
“嘟、嘟、嘟……”
等待的几秒钟里,短短三天的经历从脑中逐一闪过。从心血来潮探望兄长开始,到因为暴雪来袭被迫和一位性格不合的邻居同居。从源头细数: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的唯物世界观有一天会因低血糖发作而濒临告破。
柱间对他的惊讶表示理解:“其实我以为你会更早发现的,因为斑跟水户不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想遮掩一下——”
“等等。”
扉间艰难地尝试组织语言,“你是说……”但柱间已经提前回答他了:“对,水户是狐狸啊。”
“……”
扉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白鹳送子、仙鹤报恩……也许历史中流传下来的寓言故事不仅仅是巧合。无论怎样,他决定从明天起成为一名动物保护主义者——但是不茹素。话说从斑的食谱来看,这家伙难道不是更像狐狸吗?
糊里糊涂挂断了电话,很多问题在交流中也没有完全弄懂。扉间决定哪天关系更亲近后去问水户,而今天,还是做些更现实的事吧。他从床头拿起一本书,那本斑不知道怎么挑选的推理故事,主角是名典型安乐椅侦探。书封上用显眼的字体写着推荐语:“……五年后的续作……”
这是部系列作品。斑在买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点吗?扉间撇了撇嘴,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铅笔,慢慢地根据描述画地形图,作为情节发展的对照。在整本书看了大约一半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猜到凶手是谁。正要印证猜测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扉间拿起手机。是个陌生来电。
“——我问柱间要了你的号码。”
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因为电波的干扰变得有点模糊。扉间停下翻页的动作,安静地倾听着。玻璃外面的雪已经轻了些,但是还在不断下落。
“晚安。希望醒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虽然做出了努力,但这一晚他还是没能把书看完。翻了翻尾页,主角的对白似乎预示着下一部系列作品。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买来阅读。醒来的时候是个很好的晴天,斑已经不在房子里,也不在外面。看来他成功吸取了经验教训。扉间带上棉帽,正了正围巾,在雪地上前行。脚步轻快,与斑的车辙印擦肩而过。他很快看见了小木屋,老头坐在窗户旁边打瞌睡。敲了敲玻璃,换来一个怒视。扉间诚恳地向他道歉,然后接过甲壳虫的钥匙——老人说不收他的租金,但下次要再次一起吃顿饭。扉间负责下厨。
无论什么动物都这么怕寂寞啊。
在发动汽车之前,扉间给柱间打了个电话,再次确认对方的状态。水户说恢复得很不错,而且路已经解封了,他们下午就会回来。扉间想得知的信息主要在后半句,了解后就轻松地挂断了。车内暗绿色的棉布坐垫有些褪色,但是很干净,储物箱里摆着几张经典CD。扉间选了一张,一路上听着喜欢的音乐,心情很好。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他关掉导航,几步就穿过了街道。穿过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穿过花园小径,穿过医院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留着黑色长发的高大背影,穿着病号服。他还没有顿住脚步,对方就似乎因为某种预感转过了身。
——扉间看到男人的眼睛睁大、嘴巴也张开,眉毛弯下来。在将准备好的问候诉诸于口之前,扉间已经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微笑。
“好久不见。”
就在下一秒,他被狠狠地抱住了。柱间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用发顶用力蹭他的脖子。在大厅若干围观群众的注视中,扉间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无意间看向正前方。红发的女人站在一扇门旁边,远远看着这里。并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微笑着竖起了拇指。
——那一刻,扉间的内心忽然变得柔软而安宁。无处摆放的手臂慢慢收缩,轻轻地垂下下巴,放在从童年时代就已经慢慢熟悉的黑发上。
成功办理出院后之前的尴尬才重新回笼,但柱间的引导很快使他忘掉了这些事:雪停了之后,似乎有人在办祭典。柱间总能找到取乐的地方,他们在镇上度过了快乐的一个上午。用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在自然景观中合影留念。正在扉间一张张检查是否有瑕疵时,柱间眼巴巴地凑了过来:“扉间,你感觉这边怎么样?”
“……”
扉间滑动屏幕的手指停了一下,在和兄弟的相处外无意间联想到某个人:“很不错。”
这已经足够让柱间得意洋洋了,因为他的弟弟很少说确定的话,这种评价已经意味着他对类似的生活模式非常满意。到了下午,柱间本来想带家人继续参加祭典礼,听说还有扮神像的人被抬在轿子上游行。但扉间似乎已经准备离开了,没有原因,于是他也准备跟着一起回去。
路上,几个身高都大于平均线的人挤在小小的甲壳虫里,有点局促。就在柱间把播完的CD手动换成另一张时,忽然的刹车使他差点撞到玻璃,不得不用力撑住前台:“——怎么了?”
幸运的是,额头没有在刚刚出院后再遭遇一次意外撞击。驾驶座上的扉间看了眼手表,重新抬头看向汽车前方,长长吐出一口气:“……有东西挡住了。”
——连日的积雪压倒了一棵树,正好挡在路面上。虽然只有半截,但也因为四散的树枝把道路变得乱七八糟。柱间短暂警惕了一下,又很快恢复:“看来我们只能回镇上住一晚了。”
就在他这么说的时候,扉间忽然打开车门,挽起袖子开始清理路面。虽然速度很慢,但似乎能起到一些效果。柱间吓了一跳,赶紧从另一面下了车,想要帮弟弟一起做,但被制止了:“我可不想再送你回去一次。”
最终,他只能神色渴望地站在原地,看着弟弟不断移动树枝。收获寥寥,再过两三个小时天也要黑了。正当柱间纠结要怎样说服扉间,其实他们不用这么急着赶回去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看见几辆开过来的警车,以及无聊地拿着手机的水户。
“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我们也是有公共部门的。”微笑。
“……知道了。”*2
多了几个人后,路面渐渐重新显露出来,至少留了一辆车能通过的宽裕位置。但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回去的路上天早已黑透,柱间坐在副驾驶上打着瞌睡。正浅眠时,忽然被轻轻拍醒:“到了。”
柱间睡眼惺忪地看了眼窗户外面,眯起眼,确认的确是自己家后。爽快地下了车。正元气满满地准备和扉间说话时,忽然看见弟弟启动汽车,正要再次开走。
“?”
他赶紧敲了敲车窗:“扉间,不是已经到了吗?”
“我得把汽车还回去。”
“哦哦,那一会的晚饭……”
“也不用等我了。”
“??”
柱间听到身后的水户似乎笑了一声,还来不及考虑对方的原因,便急急追问:“你不回来吃饭吗?”
“啊。是的。”
“那你去哪?和斑一起吃饭?要不然我和水户也一起过去,我现在打个电话——”
“不用了。”
“???为什么啊?”
柱间眼中是真诚的困惑。扉间沉默了一会:“我只是去给他送点东西。”
“送什么?”
“礼物……算了,就当我是给他过生日的吧。”
柱间还没有来得及说下一句话,扉间就合上车窗向另一个方向开走了。柱间看着车尾远去的方向,眼神复杂,表情高深莫测:“……我记得好像不是这一天。”
水户又笑了一声,牵住他的手。皮肤很凉:“笨蛋。”
老头还呆在他的木屋里,进去时已经吃完了饭。扉间把钥匙递过去,真诚地解释晚回来的原因。对方慢慢地嚼着无花果干,一边听一边点头:“要来点吗?”
“谢谢。”
夜里的路能见度很低。幸运的是这个晚上没有多少云,星星很亮,指引他前进的方向:宇智波宅的屋顶像是俯卧的兽类脊背,连绵不断。进入院子后,扉间几乎是一路小跑,没有摔倒,但是也一步步左摇右晃,气喘吁吁地站在台阶上。按响了门铃。
等待的时间里,激烈运动后的心跳渐渐减慢,就在恢复到原速的时候,房门打开了。温暖的光线沿着人影的边缘渗透出来:“怎么这么晚?”
看见对方的下一秒,他的心情忽然也变得平静了,口吻平淡:“去医院借我哥回来,路上发生了点意外。”
“——那你还过来?”
斑惊讶的表情是扉间这几天见过波动最大的一次。他笑了笑,提起手中装着东西的袋子:“不好意思,我可还没忘呢。”
“时间太晚,不作数。”
“好吧。”扉间叹了口气,走进已经渐渐熟悉的房子里,“那就算是扯平了。”
做好的菜放在桌子上,一动未动。因为骤降的温度,原本装饰性的壁炉已经启用了。房间里缠绕着火焰弹跳的细小噼啪声。他们在橘黄色的火光边度过了晚餐,扉间正把盘子中最后的东西塞进嘴里,忽然想到什么:“你的生日是哪一天?”
“十二月二十四号,怎么了?”
“没事,挺好记的。”
扉间随口说了一句,站起身,把使用过的餐具收拾起来。回到客厅的时候,他不经意间发现斑已经在壁炉边的一张扶手椅上睡着了,头搭在木制把手上,不带一缕杂色的纯黑毛耳朵垂下来。扉间叹了口气,拿来毯子,把对方的头扶正后坐到一边。添了柴火,找到那本没看完的书看,等对方从小憩中清醒过来。
就这样,在不自觉抖动的尾巴边上,一个温暖的冬天将要来了。
【END】
“安全第一条。”
常见误会比重:
二大爷反对大哥和太爷交友=泉奈反对千手宇智波两家结盟。
于是诞生了许多泉奈以死作梗,或者活着也添堵的解读向同人。
这锅得请大大爷背上,他那一副推心置腹的清澈天真直接有违忍者行事准则,也影响了读者对当时战况的判断。
读者开了上帝视角,这里是:
[图片]
但是贸然去握住敌人的手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作者也展示过了:
弥彦身死,长门大师兄腿废,小南被当作人质。如果不是轮回眼,晓整个就交代在这场蓄意的埋伏中了。
梦想最不可靠。
半藏曾经是雨之国的守护者,如今却因为权利要剿灭梦想和平的晓。
人是会被侵蚀的。
你又如何能保证当年在河滩上诉说和平理想的...
常见误会比重:
二大爷反对大哥和太爷交友=泉奈反对千手宇智波两家结盟。
于是诞生了许多泉奈以死作梗,或者活着也添堵的解读向同人。
这锅得请大大爷背上,他那一副推心置腹的清澈天真直接有违忍者行事准则,也影响了读者对当时战况的判断。
读者开了上帝视角,这里是:
但是贸然去握住敌人的手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作者也展示过了:
弥彦身死,长门大师兄腿废,小南被当作人质。如果不是轮回眼,晓整个就交代在这场蓄意的埋伏中了。
梦想最不可靠。
半藏曾经是雨之国的守护者,如今却因为权利要剿灭梦想和平的晓。
人是会被侵蚀的。
你又如何能保证当年在河滩上诉说和平理想的同志心如磐石,绝无转移?
更何况,以柱间的本事,都不用特地摇人造包围圈,这个距离握手后真想攻击木遁完全够用。大和用了木遁mini版发射距离都能直接抢人了。
而且大大爷对阵时是这副尊容,和蔼可亲这四个字和战场上的柱间基本没什么关系。
附赠柱间的两句话感受下:
①宇智波和千手最强
②斑你打不过我
泉奈:我被你老弟差点一刀两断,你这时候伸手说要和我老哥言和。我信你个鬼。
🔥直喜欢评论这里斑不当纵容自己弟弟任性应该积极与柱间言和并请他救治弟弟,我想说如果情节变成“千手柱间(假)在握住斑手的刹那发功用扦插之术/木枪/木龙给自己老铁上上强度,测试下须佐坚否,导致一穿二命”你们也不会觉得惋惜,只会说“怪他们太天真轻信”,又不负责赔命……
泉奈作为二当家在危境中做了最谨慎的判断,斑作为他族长和哥更相信自己弟弟有啥问题吗?
啥问题都没有。
瞎掰3
斑扉
人物情商加起来只有3的弱智段子 ´_>`
开车腔,所以标R18……
>
一开始很和谐,斑太爷把鱼鹰借给二大爷,两个人泛舟(?)川上,小鹰捕鱼,现杀,火遁烧烤,羡煞旁人(???→ 其他忍者:我去,把船开远点一会别豪火球喷到我身上)。
怎么训练鱼鹰被当做共同话题提出的初衷是拉进关系,扉间发愤图强,又加上他负责喂,很快鱼鹰就归他的时间多了。
有时候两个人见面扉间会先问鱼鹰怎么样。然后再问候斑。
斑:……好像哪里不对?
回到族地。
斑:火核你过来,你觉得扉间最近和我关系怎么样。
火核:啊这,属下觉得二位精诚相待,合作无...
斑扉
人物情商加起来只有3的弱智段子 ´_>`
开车腔,所以标R18……
>
一开始很和谐,斑太爷把鱼鹰借给二大爷,两个人泛舟(?)川上,小鹰捕鱼,现杀,火遁烧烤,羡煞旁人(???→ 其他忍者:我去,把船开远点一会别豪火球喷到我身上)。
怎么训练鱼鹰被当做共同话题提出的初衷是拉进关系,扉间发愤图强,又加上他负责喂,很快鱼鹰就归他的时间多了。
有时候两个人见面扉间会先问鱼鹰怎么样。然后再问候斑。
斑:……好像哪里不对?
回到族地。
斑:火核你过来,你觉得扉间最近和我关系怎么样。
火核:啊这,属下觉得二位精诚相待,合作无间,实乃村子的——
斑:我是说私人感情方面。
火核:……比以前亲密很多。
斑:我就知道!(捶桌)但我怀疑他是为了我的鸟接近我。他最近摸我鸟的次数比摸我背的时候还多。
火核:!!!Σ(ŎдŎ|||)ノノ
斑:你也觉得这事古怪对吧。
火核:(绞尽脑汁)二位之间是有真爱的!
斑:(`へ´) 他最好是!如果让我发现他在利用我感情我一定用龙炎放歌烤他!
火核:(求求大爷您不要啊,感情问题就要上升到村子治安问题了!)
最后火核决定去请柱间大爷主持大局。
柱间:(つД`)呜呜呜我弟弟和我挚友的感情是纯洁的!我一定还他们一个清白!!!
接下来所有路过火影办公室的村民都被拉住并被问了“如果喜欢一个人主要是因为他的鸟,这到底算不算喜欢他本人”的爱情观调查。
桃华赶到后:(≖_≖ )你再问啊,隔壁村的八卦头条都知道他们的状况了。
第二天太爷和二大爷走过主街的时候妇人们拉走了自家的娃子,说不要学他俩。
斑&扉:???
最后在和平年代群众八卦力量里两个人决定给大家看看鸟,来平息民众里问题Top1:“斑大人的鸟到底多好”。
当众拿出鱼鹰鸟笼一顿夸它多善解人意,羽毛光泽。
其余所有人:走了走了,浪费时间。
刚才一直跟着围观的柱间:(松口气)太好了,我还以为得治你们扰乱村内风俗罪。
斑&扉: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恶德医生前传(不是)
♂科医生波斑
我流口嗨,是文《恶德医生》的前传,文见合集
(我好喜欢欺负斑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去○○科……因为家里长辈得了相关的不治之症,波斑一个超爱家庭的人毅然决然地在分专业方向的时候选了○○科,结果还没等自己学成,病人就入土了。失去了目标的斑于是茫然地入了职,天天面对带各种奇形怪状病症的器官,感觉自己都快养胃了。更糟的是有时候还要帮病人按磨○○腺,会听到病人发出各种诡异的声音,斑有被恶心到,于是更加清心寡欲,差点出家为僧。更更悲剧的是斑的证件照贴在医师一览表,加上某些x/p特殊的人口口相传“这家医生手/活/好脸长得还帅”,于是斑越来越忙了,天天接诊一堆脸上带着可疑红晕的客人指明要○○......
♂科医生波斑
我流口嗨,是文《恶德医生》的前传,文见合集
(我好喜欢欺负斑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去○○科……因为家里长辈得了相关的不治之症,波斑一个超爱家庭的人毅然决然地在分专业方向的时候选了○○科,结果还没等自己学成,病人就入土了。失去了目标的斑于是茫然地入了职,天天面对带各种奇形怪状病症的器官,感觉自己都快养胃了。更糟的是有时候还要帮病人按磨○○腺,会听到病人发出各种诡异的声音,斑有被恶心到,于是更加清心寡欲,差点出家为僧。更更悲剧的是斑的证件照贴在医师一览表,加上某些x/p特殊的人口口相传“这家医生手/活/好脸长得还帅”,于是斑越来越忙了,天天接诊一堆脸上带着可疑红晕的客人指明要○○○按磨,于是斑麻木地工作……才怪嘞,持续性魔音入耳根本没法麻木。斑觉得好几把心累,抽个空子去室外抽口尼古丁,结果就听到门口一群騷零聊得热火朝天:“好喜欢他的脸,如果能把口罩脱/下来就好了”“带着口罩更有医患play禁/忌感!”“爽/死了,明天再来”“他是圈里人吗?”“不,好像是直男”“谁试试看把他掰/弯”…………
斑感觉被女票了。气得……
斑给网友扉倒苦水。
扉间,悲催医生波斑黑暗生活中的一道光!(不是)
俩人平常啥都聊,聊专业聊爱好谈经济搞键政,云吸猫云撸狗云观星云赏月,不时也文艺一把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但是比较少提及各自的私人生活。
斑不敢说真实情况怕恶心到对方,于是就说的很抽象,类似“我为了家人身陷泥沼之中,却仍没能拯救他,现在我天天对着客人强颜欢笑,忍受他们的无理要求,竟然还会被消费美色……我已看尽世间丑态,此刻只愿削发为僧(不,还是带发修行吧)……以求心灵之宁静”
扉:天哪
扉以为屏幕对面的斑是失足少女,回顾了一下以前跟月舞的交流,那么博学多识才华横溢的一个人居然……他震惊了,痛心不已
扉:能辞职吗?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打钱
月舞:😣已经跟主任沟通了,答应给我转个部门
其实是把主任办公室砸了。并大吼:“我辞职!”主任颤颤巍巍赶紧安抚之:“把您调到行政岗……以后就接专家门诊就行……”
高效沟通👍
扉:那太好了。
扉:你好坚强
月舞:我也觉得
扉泪了,又觉得月舞好可爱
扉:有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月舞:嗯(脸红.jpg)
月舞:你不要一听别人说有困难就打钱……好容易被骗的。万一我是骗子怎么办?
扉:是你的话,被骗了我也无所谓。
斑小鹿乱撞了。
(什么啊,一眼渣男语录(不是),容易被骗的究竟是谁……)
扉:说到心灵之宁静……
接下来是关于佛教的学术探讨
扉,只懂学术讨论,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抚人,一有事就打钱(不是),老实诚直男了
正好斑也是学术/技术宅。天作之合!
过了一段时间,斑得到了转去隔壁市医院管理岗的机会。于是剧情接《恶德医生》……
……
后续的斑:我和扉已经私定终身了
斑:震惊,♂科接诊遇到男友,背后的原因让人……
斑:?我头上好绿。
斑:死吧渣男
斑:我没有养胃,我还可以超人
斑:小丑竟是我自己
《失败的网恋奔现之我的女友比我还要大(不是指年龄)》
扉:?我的月舞小姐应该是个黑发雪肤(还有着悲惨过往)的美貌高知女大学生……
斑:sorry,毕业好几年了,并且我是男的。
为什么要取这么娘的id啊!
斑:💢
(超,这篇里的斑真的,好悲惨……情场职场双失意…………怎么办
扉:那只有原谅他
好耶,he了。)
NRT佛学/答《从千手柱间到火影忍者的佛文化》:再谈柱间,斑,水户佛寓意
这位po主从千手柱间个人特色与其行为逻辑所象征的佛教寓意作为切入点,谈论了简中里对《Naruto》结尾大战,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漩涡水户及初代夫妇,战国期双雄关系变化很少有的解读思路:
要以佛家的思维来看待木叶创始者,主角对于“拯救世界”的思路。这里的拯救世界已经不再是单纯少年漫画的“打倒强敌恶人”,而是如何“普渡众生,脱离苦海”。
以上是我个人的观后感,但可能力有未逮,请点击直达原作者的文章亲身感受下这篇考据所传达的思路。
═这是我个人掰掰的分隔线═
这里以佛教角度,以及原著人物理解角度来给这篇考据的原作者进行一些宗教寓意补充,还有部分我持不同...
这位po主从千手柱间个人特色与其行为逻辑所象征的佛教寓意作为切入点,谈论了简中里对《Naruto》结尾大战,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漩涡水户及初代夫妇,战国期双雄关系变化很少有的解读思路:
要以佛家的思维来看待木叶创始者,主角对于“拯救世界”的思路。这里的拯救世界已经不再是单纯少年漫画的“打倒强敌恶人”,而是如何“普渡众生,脱离苦海”。
以上是我个人的观后感,但可能力有未逮,请点击直达原作者的文章亲身感受下这篇考据所传达的思路。
═这是我个人掰掰的分隔线═
这里以佛教角度,以及原著人物理解角度来给这篇考据的原作者进行一些宗教寓意补充,还有部分我持不同意见的地方也一并列举。
几个补充:
①花树界降临的花应该是佛教的大莲华,也是有力证据。
②如果按照原作者千手柱间=千手观音=观世音菩萨的基准,那也很有意思,按照成身会曼荼罗来说,阿弥陀轮所在即是莲华部,莲华部尊正是观世音。所以水户(MIto=弥陀)的中心是柱间而柱间体现的是弥陀,我怀疑就是因为这样没具体描写水户,因为你都见过弥陀♂了(。水户说的那个爱的容器恐怕不是指爱情,而是佛普渡众生的大爱。
他俩的关系我认为应当视作佛教中的“一月三身”论,“法身如月体,报身如月光,应身如月影。”但无论何时都有月亮在。
所以即使柱间离去,但后人可以从水户身上读到千手柱间对人世的想法。
补一张偷来的图……
③斑在名字里是带有佛缘的,我认为Madara在日文发音里通Mandala,即佛教的“曼荼罗”。除了“万事万物皆在其中”还有“完成”的意思。
尽管斑在最开始是作为与“佛教”对抗的“本土神教道”存在的,但随着与柱间交流,还有移植柱间细胞,他的存在开始杂糅了佛教教义。
但在此基础上,他认为过去佛柱间的教义无法普渡地狱众(他反复提醒过自己的继承者带土“你没忘记吧,这里是地狱”)得到真正解脱,所以必须自身成佛来将众生引入极乐世界,得到圆满(所以月之眼没有考虑后续的繁衍,因为在教义上已经到了功德圆满的地步了还要什么自行车)。这就是为何斑在终末之谷大战时高喊:“我也抵达了——”他也萌生了解救众生脱离苦海的念头。
同时斑对这个圆满的具体办法是“斩断心轮”,既然会有“结生心—转向心—死心”的轮回导致的兰因絮果,那就不生也不灭,陷入永恒的幸福就好了。
④佛教在形成上吸纳了道教,在形成后又与道教相影响,所以最后鸣人佐助作为宗教代表和解接纳,并且两人一起结了大日如来的唯一法身印智拳印。表示“万事万物皆在其中,菩提第一接引”来领导新的忍界。
⑤千手扉间的那句心技体合一在者之书原文里其实就是“心技体”(。)这句话出典目前能找到的是日本明治期武道心得,可能也是为了体现该角色豪放热情的武术家一面。
几个商榷:
①在木叶人柱力是保密项,鸣人属于特例,“你知道我们有九尾但不知道是谁有”,鸣人最开始被讨厌是因为九尾事件后村里九室披麻戴孝,而那个时候鸣人设定还是被变成婴儿的狐狸,所以应该不是佛慈悲残忍一体……
②对于带土,琳,卡卡西那个状态可能不是“有因无果”,是“兰因絮果”,因为佛教讲究一切皆有果报。明明是善缘最后却悲惨收场,这同时也是斑所面临的问题,在建村的时候每个人都做出了忍让,但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依旧是人和人就算能推心置腹,也不能相互理解。而这个下场是因为“前业未尽”,阻碍此时他们的不是现在的因,而是过去在战场上的恶因,所以如果要得到大圆满就必须跳出轮回。
【斑扉】不说谎就无法出去的房间01
其实也叫不坦白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这是一个三十平米的房间,扉间用手掌贴着墙壁走了一圈,对坐在沙发上明显很不高兴的斑说:“墙上附着了封印结界,从感知到的强度来看很难打破。”
“很难打破。”斑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被莫名其妙拖进一个没有门窗的封闭房间,这种无法掌控现状的拘束感让他的怒气和杀意像潮水一样暴涨。
斑站起身,蓝色的查克拉在他周围旋转着飞速凝成骨骼,受空间限制,须佐能乎只出现了一截脊椎、六根肋骨和一支右臂骨。看着以往需要仰头才能看清的须佐被压缩成这么迷你的小模样,扉间差点笑出来,这架须佐委委屈屈的顶着天花板,连手臂都伸展不开,让他想起斑戴上木叶护额的表情——像只被强制套上项......
其实也叫不坦白就无法出去的房间
这是一个三十平米的房间,扉间用手掌贴着墙壁走了一圈,对坐在沙发上明显很不高兴的斑说:“墙上附着了封印结界,从感知到的强度来看很难打破。”
“很难打破。”斑冷笑着重复了一遍,被莫名其妙拖进一个没有门窗的封闭房间,这种无法掌控现状的拘束感让他的怒气和杀意像潮水一样暴涨。
斑站起身,蓝色的查克拉在他周围旋转着飞速凝成骨骼,受空间限制,须佐能乎只出现了一截脊椎、六根肋骨和一支右臂骨。看着以往需要仰头才能看清的须佐被压缩成这么迷你的小模样,扉间差点笑出来,这架须佐委委屈屈的顶着天花板,连手臂都伸展不开,让他想起斑戴上木叶护额的表情——像只被强制套上项圈的猫。
“你笑什么。”斑眯起眼睛看过来。
扉间注视着对方身后的须佐能乎,它正试图拔出刚才挥刀时横卡在两面墙壁间的武器,白发的男人恢复冷淡的表情说:“我想起高兴的事,如果我们今天不能出去,大哥要负责三人份的文件。”
“抱歉我来晚了。”狭小的空间内突然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两人同时绷紧了身体,斑扫视一周迅速定位了声音的来源,那个挂在墙上的黑盒子。
须佐能乎的刀已经拔出来了,沉默的横亘在两人与盒子之间,刀锋向外。扉间看了看面前的刀背,往斑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接下来我会给你们讲一讲这个房间的规则,达到条件的话就可以出去了。”
“首先,欢迎来到‘说一句谎话就要脱一件衣服’的房间。”
未知的敌人、无法预测的发展,扉间听着黑盒子里的声音,尝试和对方交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如果想离开这里就要遵循规则。”
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斑更加愤怒,周身浓稠暴虐的查克拉蒸腾而起,扉间敲了敲第二根肋骨示意他冷静一点,转头问道:“什么规则。”
“只要有人说谎就会少一件衣服,当其中一人的衣服全部消失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听起来像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
“就是无聊的恶作剧啊。”
对方懒洋洋的毫不在意的承认十分欠扁,连扉间都忍不住握紧拳头。
“啊,看你们的表情好像不是很高兴,那我给你们换个房间好了。”盒子里传来哗啦啦的翻纸声,随后那人询问道,“正好有个空的,你们觉得这个‘不sex就出不去的房间’怎么样。”
斑忍无可忍,唰一下劈开了墙角的沙发。
“脾气好坏啊你。”赶在斑彻底爆发之前,那人继续说,“这样吧,我满足你们一个条件,完成后给我乖乖遵守这里的规则。”
扉间按捺住情绪:“不管什么条件?”
“不管什么条件。”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漏洞,当即说道:“把我们放出去。”
“把柱间弄进来。”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
扉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无辜的斑。
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盒子里的声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把柱间弄进来是吗,好的好的。”
三秒之后,手里还抓着一支笔的忍者之神出现在房间里,懵逼地看着他的挚友和弟弟。
在确认须佐能乎无法破坏墙壁之后,斑转而指使起扉间:“你不是会飞雷神吗,带我们出去。”
留在木叶的飞雷神坐标的感知链接断断续续极不稳定,加上斑之前的猪队友行径,扉间满脸寒霜:“没有你之前多余的举动,我们现在已经出去了。我哥跟我的飞雷神,你自己想办法。”
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的柱间乖巧地坐在断成两截的沙发上,眼睁睁看着弟弟身上的蓝色铠甲嗖一下消失了。
“哦不错的开局,继续呀继续。”嗑瓜子的动静从盒子里传出来,看热闹的意图昭然若揭。
无法反抗毫无防备的被扒掉铠甲让扉间蜷了蜷手指,他调整站姿改为双手抱胸来掩盖刚才那一瞬间的不自在。被脱衣服不是什么尴尬的事,大家都是男人,重要的是被脱掉衣服的原因,规则判定他在说谎。
由衣服消失得到说谎的事实,可以推出“我带我哥走,不带你”是谎言,也就是——
“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太糟糕了,这种反推剖白的心迹,揭穿之后甚至比直接说“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更赤裸更……暧昧。
而且只是一句气话,居然也被揪出来判定为谎言,这个房间的规则比想象的更严苛。扉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撂狠话不是他的作风,实在是被气到了,斑和他哥总是有本事摧毁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目睹某人翻车的现场让斑发出轻笑,看讨厌的人吃瘪总是愉快的。他并没有在意那句“你自己想办法”,不管从木叶大局出发还是个人角度分析,千手扉间都不会把他丢在这儿。就算想除掉他也不会借用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变数太多了,而千手扉间讨厌失控。
斑的目光在扉间失去铠甲而略显单薄的身躯上转了一圈,他对如何破解当前的困局有了想法:“既然你先触发规则,就由你来当突破口。”
“啊?”柱间从沙发上弹起来,“意思是让扉间不断的说谎直到离开房间?不行不行不行。”
“我再提醒一下,大哥本不用进来的,而我们也可以早点出去。”
“你真以为那个人会轻易地让我们离开。”斑嗤笑,他撞了撞柱间的手臂,“而且不是你们在结盟仪式上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被无辜拖进房间、遭受无妄之灾的柱间愣愣点头。
“勉强算一个理由。”扉间不想就两人先前互相背刺的做法继续拉扯,他抬眼回视斑说,“我谈一下我的思路。”
扉间指指自己的面甲和毛领:“如果这些算单独的衣物,目前我身上还有六件。而你,宇智波族长,算上手套你最多只有五件。就效率来看,显然你来当突破口能更快帮助我们脱困。”
斑下意识顺着想了想是哪五件,族服外袍、裤子、鞋、手套,还有,他的视线往下飘去。
眼看斑表情不对,柱间立马插到两人中间:“这样、这样,我来吧。”
斑一把拨开柱间,莫名被调戏的感觉让他分外恼怒:“你怎么就知道我只穿了五件,你站在旁边看的吗,我偏偏穿六件——”
话音未落,斑的手套不翼而飞,现场静默了一瞬,然后是扉间冷静的声音。
“现在只剩四件了,另外大哥是五件。”
盒子里的声音感叹道:“怎么连这么隐私的事都知道,你们俩不会晚上睡在一起——你们不会是那种互相脱衣服的关系吧。”
一个豪火球扑向盒子,然而烈焰燃尽后盒子毫发无伤。
“看不懂你们关系好还是不好,不过从这个房间出去的人最后都会肩贴肩手挽手啦。”伴随着瓜子壳被咬开的清脆声响,那个人乐乐哉哉地说,“怎么样,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吧,所言所见皆是真实,没有谎言的糖衣,你就是你,他就是他。”
“那么补充一下规则说明,只有无意识说出的谎言才作数,也就是你们极力想掩饰的真实,为说谎而说谎的那种不算啊。”
难度升级了。
柱间苦恼地揉着头发:“麻烦了,本来我还想随便说几句我今年三岁了、我是女的之类的糊弄一下赶紧出去,现在居然行不通。”
同房间的另外两人没有说话,他俩都意识到新补充的规则说明是针对自己的,柱间不是那种会隐瞒事情的性格,那么压力直接给到斑和扉间这边。
TBC
【斑扉】爱与死亡之间
排雷:有私设,人物非常OOC。存在为了语言流畅而错用成语的问题。情节发展完全是想到哪写到哪了!跟我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场关于秽土转生的教学。斑仿佛初次认识扉间,并产生了微妙的兴趣。
“喂,柱间让我……”
首先是“咚”的巨大响声,好似宣告来自主人的手足无措。紧接着一连串杂乱的砰砰声响起,有人正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纳起来。最后轰隆隆的音浪蔓延过来,大概持续了十秒钟。很快,一切归于寂静,再无声息。
斑维持着推开门的姿势,目光沉凝地环视了一圈看到的景象:清洁过但还沾着轻微血迹的墙壁,满是符咒叠着符咒的地板,乱七八糟堆放的土偶还有可疑的...
排雷:有私设,人物非常OOC。存在为了语言流畅而错用成语的问题。情节发展完全是想到哪写到哪了!跟我一开始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场关于秽土转生的教学。斑仿佛初次认识扉间,并产生了微妙的兴趣。
“喂,柱间让我……”
首先是“咚”的巨大响声,好似宣告来自主人的手足无措。紧接着一连串杂乱的砰砰声响起,有人正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纳起来。最后轰隆隆的音浪蔓延过来,大概持续了十秒钟。很快,一切归于寂静,再无声息。
斑维持着推开门的姿势,目光沉凝地环视了一圈看到的景象:清洁过但还沾着轻微血迹的墙壁,满是符咒叠着符咒的地板,乱七八糟堆放的土偶还有可疑的刀具。
“哈。”
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语气有些恶劣地说:“——看起来你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埋在数据册中的男人艰难拔出一个头,那头白发在白色的纸堆里近乎凝结成一种眩光。脸上的三道红痕成为场景里唯一上色的部分,令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到那隐含着质问的口气,斑不禁挑起眉,抱起双臂靠在墙壁上,不想过于靠近眼前令人恶心的场景:“你说门口的封印?随便一碰就碎掉了。”
“……”扉间没说什么,脸色有些难看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他沉默着缓缓向外挪动,小心翼翼地从报告中抽出身体。在最后一个部位也脱离束缚后,那叠小山一样高的卷轴摇摇欲坠地抖了抖,让两人几乎同时屏住呼吸。好在,一个着力点的顽强让卷轴堆在最后稳固下来。两人又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好吧,我不该假设每个人都有礼貌。”
听到暗含指责之意的嘟囔,斑嗤笑了一声,不想幼稚到跟对方计较一时口舌之快。他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偶:“那是什么。”
扉间正在拍打身上的外袍。在消灭最后一丝褶皱后,原本的狼狈也仿佛从他身上一扫而空,恢复了那份平日里惯有的、冷静又带点傲慢的姿态。他把手放进口袋里——虽然那身实验服还沾着黄土和血渍——而后转过头,凝视着斑所指向的土偶。
在共同的注视下,原本正一卡一卡行动的土偶在坚持了几秒后轰然溃散,在地板上崩塌成一摊渣滓。
“——完成了。”
声音中还带着淡淡的疲惫,但斑无法忽略背后隐藏的骄傲。他看到扉间掏出手写板,在记录完最后一串数据后——露出了一个微笑。
斑情不自禁地眨了下眼:各种意义上,那都确实足以称为一次微笑。
“暂定代号为'秽土',我最新创造的忍术。”
对斑而言,千手扉间具有一个格外奇怪的形象,分为阶段性质。
在木叶建立之前,他作为泉奈口中的影子而存在,从未真正出现在斑的目光中。而经历了一次激烈的冲突后,他们忽然跨过认识到相熟的过程,因柱间的存在而被迫共处。而且频率的过渡并不算和缓——因为斑某天发觉两人已经到了习惯互称名字的地步。
除去工作要求,在平常的生活中,他们很少遇到,即使见面了也只是隔着柱间不咸不淡地打招呼。这种情况更多出于斑的个人恩怨,而千手扉间也没有流露出抗拒表面功夫或者改善两人处境的意图。
事实上,他的态度表现为一种不适宜的平静——而考虑到这发生在泉奈死亡的事实之后,常常令斑胃部抽搐。
并不是说,斑认为扉间理应对自己心怀愧疚并处处相让,只是这种默契的表面和平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特别是在理解这有益于提升当前工作效率的基础上,更令他从心底升起难捱的烦躁感。
——一个斑不愿意透露的事实是:永恒万花筒在生理上对他产生了影响。那双来自于泉奈的眼睛,在看到凶手的身影后会发生共鸣。眼部经络仿佛火烧,而后缓缓地向下蔓延,“咚、咚”,唤起沉闷跳动的隐痛。
从那双眼睛上,斑同时接触了爱、死亡和仇恨。如影随形的痛苦中,他开始被迫观察这个人,而观察越久就越令他困惑。
在最为人广泛接受的认知里,千手扉间是火影称职的助手。而通过柱间,他又得知对方是一个发明家。考虑到那些创新性的政策和忍术,斑认为这个头衔是适合的。
但除此之外呢?好像没有人知道千手扉间自身的想法、目的,或者说是那些本能的冲动——比如兴趣,还有,性/欲。
斑听柱间说过他的弟弟喜欢去钓鱼。忽略那种兄弟亲昵给他带来的幻痛感,斑更愿意将其理解为一种感知型忍者自我治疗的行为——考虑到森林作为木叶最为荒僻、也离工作地点最远的环境,这甚至不是一种选择。
而那些发明似乎也大多出自于实用考虑,在创造后能有效地解决某种困境。比如影分身。某天柱间兴奋地告诉斑,这令扉间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斑当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另一个东西就更不用提了。斑怀疑对方早就为了提高效率而对自己进行过一些处理——说真的,他会晨/勃吗?
斑不想过于深入地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有点恶心了。
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斑最终得出了一种结论:这个人似乎……有意把人性的一面从自己身上掩盖了。至少是用于和人相处的那一面上。通常看来,千手扉间完全由现实驱动,从他身上难以窥见分毫理想主义者的光辉。而那正是柱间最吸引人的特质。
斑不知道这种表现是不是暂时性的,在未来会不会发生改变。在某天,他宣布自己的观察到此为止,感到无趣还有一丝丝可悲。
——直到今天见到的这个微笑。
仿佛是盔甲上烧出的裂缝。一个活生生的千手扉间忽然从整个可怖的实验环境里现形了。对于一个不相熟的人来说,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并非褒义性质,但斑忽然产生了一点追问的兴趣:“这个术用来干什么?”
在斑看来,千手扉间只有一个足以称道的优点,那就是好为人师。这是可以利用的。
果不其然。扉间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而后向下抿起来:“……这是基础性的,只用于解决整个过程的关键环节。”
“什么过程?”
“……”
他锲而不舍的追问忽然令扉间的呼吸滞住了。突然之间,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紧地盯住他。那种审视的视线让斑有些不舒服。
他看似无动于衷,同时隐秘地改变了一下姿势。变得更加具有防御性。
“——一个具有,跨越意义的过程。”
漫长的几秒钟后,扉间收回了那种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他垂着眼皮,白色的发丝伏倒在脸上,声音因久未进水而沙哑,但语调中隐含的狂热完全掩盖了他青黑眼圈下的疲惫感。在格外平静的表情下,最终表现为一种古怪的亢奋。
斑没有忽略那种微妙的违和感。他眯起眼睛,忽然感觉自己接触到了扉间的本质:“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没办法,他实在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我已经说了,这是有跨越意义的。”
“跨越什么?”
“如果我说……是跨越死亡呢?”
“————”
斑的呼吸沉重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过来。他在意识到之前更早笑了:“可行性是?”
“如果成功,那么是百分之百。”
“为了进行自杀式攻击,减少木叶忍者的伤亡吗?”斑无法控制自己的语气,一连串低沉的笑声带动胸腔振动。
红色的眼睛没什么惊讶,也看不出不满,平静地落在笑得几乎停不下来的斑身上,像是在看神经病:“这是原因之一。”
“……!”
斑擦掉眼角笑出的眼泪,白皙的脸上还微微泛着红,忍不住称赞道:“真是个疯子。”
“——承蒙夸奖。”
斑压下莫名升起的燥热感,走到土渣散落的区域半跪在地上。他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捻起黄土,打开写轮眼观察,勾玉在眼眶里缓缓转动:“你的整个计划是什么?”
“从三圣地连接之处找到净土的入口。通过死者生前的物品将灵魂召回,附着在黄土上。”
听着这个极具可行性的方案,斑很感兴趣地抬起头,两双红色的眼睛对视了。对方神色平淡地看着写轮眼的最强使用者,丝毫没有表露出恐慌。
——考虑到这个人已经几天没有睡觉的事实,斑怀疑在内在狂热的驱动下,对方的感官早就迟钝了。
“你进展到哪一步了?”
“基本都已经解决,但存在灵敏度问题。”
“考虑好怎么办了吗?”
“祭品。”
斑又忍不住笑了。柱间知道这件事吗?他的弟弟是个有破坏性的天才?“柱间看过你的实验记录?”
“还没有。”扉间语气平平地说,“看起来,当我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进度远远比想象中快。”
“噗——”斑几乎沉迷于那份恐怖的幽默感。他握拳置于嘴唇之前,但无法掩盖已经弯起眼睛的笑容,“你是怎么产生了这种想法?”
“……根据六道仙人时代的传说,印在术之后才创造出来,作为一种施放术的工具。”
扉间似乎很满意这个问题,在沉思片刻后侃侃而谈,“那么通过印的结合,是否可以利用现代忍术复刻创造生命的神迹。”
“——很高兴,答案是'是'。”
为了寻求一个答案而逆转生死?!斑忍不住咋舌,脑中不经意跃出那块传说中的石板,沸腾的情绪忽然被浇熄。斑冷静了一瞬,而后很感兴趣地问:“你对六道仙人时期的忍术怎么看?”
“以我个人的观点……那和现代忍术完全不同。”扉间微微皱眉,“其中涉及到一个还没验证的结论。我认为知道这点对所有人都没好处。”
“告诉我。”
“然后助长你的怀疑论?”
斑很高兴整场谈话正走向一个愈发疯狂的局面。在死寂、亵渎式的地下场所里,两个隔着血仇的敌人站立距离不足三米,同时冷静地谈论一些有关历史和个人哲学观点的问题。
“你确认要在这么狭窄的地方拒绝我吗?大概只要三秒钟——我就能拧下你的头。”
听到这句有些粗鲁的威胁,原本过分平静的白发男人瞪了下眼,身上的盔甲又碎裂了一点:“……你知道我们现在还是同事关系吧?”
“我并不会和一个亵渎灵魂的败类做同事。”
“那是句威胁。”
“你可以这么认为。”
闻言,扉间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挣扎了几秒后,他抓住额头上翘起的白发,以此掩盖轻微的崩溃:“让我想想……我要从哪里开始。”
“首先……你知道卯之女神的传说吗?”
“我以为你没空看这些神话故事。”
“闭嘴,那不是神话。”已经自暴自弃的扉间口气格外暴躁。斑眨了眨眼,惊奇于自己享受到柱间的待遇,“卯之女神的嗣育史、以及六道仙人时代忍术的兴起。如果你研究过古代语言还有古代忍术的话,就会发现一件事。”
讲述者深吸了一口气,闭起眼睛,斑看见他白色的睫毛正因不安而抖动。几秒钟后,那种微妙的恐惧已经被压回平静之下,至少表面看是这样:“……古代的忍者和现代的忍者,像是两个物种。”
“咕咚。”
安静的地下室里,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咽动口水的声音。
“因为时间太长,涉及生理的一部分假设已经没法证实。但考察过古代忍术的回路后,我有充分理由认为,这和现代忍术的理论根源背道而驰。”
“像是……向内和向外的差距。”
扉间的语调含混起来,似乎连他自己都没完全弄懂其中的奥秘,“而且也更加柔和,更加有群体性……抱歉,这部分是还没有整理好的结论。”
“……”
斑的表情在某个瞬间空白了:“你的意思是,现代忍者使用忍术的方式完全是错误的。”
“我没有这么说。”
“这是一场骗局?”
“你太激动了。”
斑不能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人,在观测到其他人都没有察觉的某种真相后还能如此平静,这几乎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你在指责我吗?!像先知看待一个白痴?!!”
“这些结论还没有完全确认。而且阶段性的验证和一下子灌输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对于宇智波来说,这显然超出了接受范围。”
“很高兴看到你坦诚自己的歧视。”斑冷笑,身后的骨架随疯狂转动的写轮眼若隐若现。扉间抓起一份文件挡在脸之前,有些戒备地看着正疯狂掉灰的天花板。
“停下毫无意义的泄愤行为。然后我们来进行一些学术讨论,在两个冷静、有一定前瞻性的人之间。”
“我看是两个疯子之间。”
“无所谓。”
这场莫名其妙、超出了初始目的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的猜想是什么?说下去。”
“关于查克拉来自于细胞这部分……继承,我是说生理上的继承。古代忍者和现代忍者的差距,也许就和现代忍者与普通人一样。”
“所以在你看来,卯之女神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神,通过生殖后代让我们有了足以施放查克拉的细胞?”
“看你的定义吧。神……到底是什么呢?”
“听起来你有别的观点。”
“这涉及到另一个我的实验了,关于时空间忍术……请你控制一下你的表情。”
“扉间——保持你的专业性。”
千手扉间撇了下嘴,不是很高兴地答疑解惑:“简单来说,这个实验说明高维生命有可能存在。”
“只是有可能?”
“假如我能确保一定存在,那我现在就能无声无息地拧下你的头。”很不耐烦的语气,“你能闭嘴吗?”
“真不客气啊。”
“因为现在是一个专家在对一个菜鸟说话。对于这部分知识,我具有独家解释权。而你只能在这里乖乖站着听——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斑看上去很不爽,抱起手臂微微撅着嘴唇。有一秒钟千手扉间以为这场堪称折磨的对话就要结束了。但最后,长炸毛的男人重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
“……”扉间不知道是否要感动于对方的求知欲,“所以我认为,神可能就是一种高维生物。”
“很不可思议的结论。”
“但是论据不够有力。”斑牙根发痒,完全无法忽略对方谦虚下的洋洋得意。
“那么我认为学术讨论已经到此为止了?”
耐心等待了几秒后,扉间很有礼貌——并且有讽刺含义地行了个礼,“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吧,大哥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
扉间看着慢慢皱起眉头的斑,仿佛感到缺少睡眠造成的偏头痛——那绝不是幻觉:“如果是因为这场离题太久的讨论会导致你忘记了……我不会因此道歉。”
斑嘟嘟囔囔着什么,拍拍蓬起来的头发:“你知道你很讨厌吗?——包括善解人意这点。”
“我愿意理解成夸奖。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真不习惯。”
“你很快就习惯了,共犯先生。”
“——?!”
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斑得意洋洋地咧开嘴角。随后,露出一个险恶的微笑:“教我学会这个术。”
“你之前说这是亵渎灵魂的禁术。”
“啊……考虑到你是这个忍术的发明者,同时还是一个邪恶的梦想家。一些牺牲性质的监督很有必要。”
“我希望那是火影大人。”
“三秒钟。”
“……”
扉间认为斑真的、真的很讨人厌。
即使不考虑任何私人情感因素。
“……好吧。”他妥协了,叹口气说,“跟我过来。”
——斑刻意忽略了对方的纵容语气,并满意地认为这是一场胜利。他凑上前,盯着在卷轴堆里翻找的白发男人。
现在他们的距离连一米都不到,而且面向他的是毫无防备、处于虚弱状态的后背。只需要一秒,甚至可能更短,他就能让这个一直困扰他的存在,永远、永远在昏暗的地下实验室消失。
斑握了握拳,却并没有感受到战意。
很惊讶,那种一直翻涌在他血液里的恨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短效性的生理刺激,几乎令他的后脊麻痹。这是个很令人着迷的事实……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的对话里,斑见到的,千手扉间的侧面,比之前通过几个月观察所得到的还要多得多。换句话说,他也许还可以期待点别的什么东西。
斑的视线越过扉间的肩膀,观察对方的动作。
有理由怀疑,假如没有他之前的闯入,这个过程本该是很简单的。因为每抽出一份错误的卷轴查看编号,周围的一大堆同类就会被自然地忽略过去,或者挪动到其他位置。
抽取,整理,抽取。扉间机械地重复着这个过程,直到原本混乱的纸堆再次变得整齐如一。最后,一份刻印着重重封印术式的卷轴出现在他手里,和苍白的手掌几乎融为一体。
效率性。这是斑现在可以获知的第二个优点。
“打开你的血继,看一眼,复制。我们的交易就到此结束了。”
“原来你是个不负责的老师。”
“……”扉间的额头凸起青筋,“你还想怎么样?”
他开始觉得之前兄长对斑的描述是个欺骗,虽然他已经第无数次这么认为了。但考虑到之前每一次表面和平的相处,显然,对方具有他欣赏的专业性。所以扉间决定暂时保持耐心。
“我说的是,教、我。”
斑保持着那种令扉间恨不得一拳打上去的恶劣笑容——因为具备吸引力而更讨人厌,这是斑的天赋。“递给我看的话,不就是让我自学吗?”
“……”扉间有一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保持点合理的社交距离呢?”
“你是指什么?”
“关于——我是你的仇人这件事。”
“……”
一瞬间,整个室内的温度降至冰点。在没有风穴的前提下,扉间看到对方的族服下摆飘扬起来。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脚步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眼睛正看着他——写轮眼已经开启了。
“——你会害死自己。”
意外也不意外的。几秒钟后,对方慢慢泄去了查克拉。感谢这份温柔,让收拾好的资料没有再倒坍一次。
“……我很抱歉。”
扉间知道自己正在谈论一个危险的话题。刚刚,在骤然展开的暴戾查克拉面前,他几乎反射性地摸向腰间——那里没有任何武器。
感受到后脊逐渐冒出的冷汗,扉间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的防御性社交机制。激活它,是个错误。因为他从未感觉自己离宇智波斑这么近。从心理上来说。
一个小时前,现在的场面是难以想象的。但事实证明对方确实比他想象中更加温和……从没有立刻开启须佐能乎来看。
经历了几个月的回避后,他们终于直面了这个问题。
愚蠢且主动的,千手扉间把那层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保护膜揭开了,在一个距离火影楼极远的、处在木叶边缘位置的地下实验室。
被激发的感知里,扉间能感受到大哥的查克拉正处在火影楼中央,贴着地面缓慢地跳动,仿佛树木呼吸。蓬勃而厚重。安定到令他流泪。
从那份熟悉的生命力上,扉间再度获取了精神力量。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在宇智波斑面前低下头,再一次主动提起:
“就个人情感上,关于你的兄弟。我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
几分钟里,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扉间仍然低着头。他感觉到,胸腔中的心脏正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砰。砰。不远处,斑的脚尖停留在原地,说明对方还没掉头就走。
“……你没有资格说这个。”
最后。斑声音沙哑地开口了,听上去很疲惫:“千手扉间……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不会杀了你。”
“……”
“你对泉奈……宇智波泉奈。怎么看?”
“……”
几秒钟之内,扉间都保持着沉默。但在构思合理的措辞前,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口了,声音比想象中要低沉:“一个毫无破绽的对手。”
“……”
“……这样吗。”
斑似乎笑了一下——但仅作为怀疑,因为扉间仍然没有抬起头。视野中,那双鞋子逐渐走近。斑拿走了他手中的卷轴。对方的手指比想象中更冰凉。
千手扉间慢慢转动视线,直到视野恢复正常。不远处,斑低头看着手中的卷轴,那份刻录着邪恶禁术、能够打破生死的卷轴。黑长的浓密睫毛下,红色的勾玉缓缓转动。
“明天早上十点接待大名的使者。跟我一起。”几秒钟后,那份卷轴被毫无留恋地扔了回来。扉间伸手接住,抬起头时看见对方已经走远了,行动间背后的团扇家纹在黑发中若隐若现,“——柱间让我跟你说的。”
门被关上的声音。千手扉间收回视线,慢慢把一重重封印再次填上,然后放回合适的位置,开始整理研究报告。
他们做着该做的事,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两人都知道——某种东西已经被永久性地改变了。
也许在死与生、爱与恨之间,确实存在点别的什么。
【END】
宇智波斑的火影速成班1.0
*背景可以在合集中找到。
*五毒俱全,尤其是ooc。
“首先,即使不能微笑着和村子里的人打招呼,在他们招手或是打招呼的时候,适当的点头示意也没问题。作出回应会显得比较有亲和力。”
“其次是不要从上到下的俯视小孩,会很吓人。”
“和孩子们聊天的话,还是蹲下比较好。或者站得稍微远一点。总体来说,就是注意不要把影子投在小孩身上。”
“最后要说的是,偶尔问候一下直系下属的生活也很必要。”
宇智波斑没应声,但是把这些话都记了下来。
他当然觉得自己能当个好火影,而且一个火影好不好并不在于能不能遵守这些零零碎碎的法则。实际上他当然也可以嘲笑千手扉...
*背景可以在合集中找到。
*五毒俱全,尤其是ooc。
“首先,即使不能微笑着和村子里的人打招呼,在他们招手或是打招呼的时候,适当的点头示意也没问题。作出回应会显得比较有亲和力。”
“其次是不要从上到下的俯视小孩,会很吓人。”
“和孩子们聊天的话,还是蹲下比较好。或者站得稍微远一点。总体来说,就是注意不要把影子投在小孩身上。”
“最后要说的是,偶尔问候一下直系下属的生活也很必要。”
宇智波斑没应声,但是把这些话都记了下来。
他当然觉得自己能当个好火影,而且一个火影好不好并不在于能不能遵守这些零零碎碎的法则。实际上他当然也可以嘲笑千手扉间在这方面弄虚作假,只不过,
“只不过是不想浪费柱间的心意。”他这样告诉自己。
—1—
宇智波斑感到苦恼。
苦恼的原因主要是需要记住所有下属的名字。
以前他从没在意过身边这些人具体叫什么,问就是无名小卒不必入耳,实际上是他略微脸盲而且没那个精力。在他看来,有空研究火核的那两个助手叫什么名字,还没有把火球术的温度再提高提高来得实在。
千手扉间对此持批判态度:“你都记不住人家的名字,人家为什么要给你卖命?”
“……因为我特别强?”
斑仔细思考,得出了最有可能的结论:“或者因为我是宇智波斑。”
于是千手扉间沉默了半晌,说:“工钱结一下。”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给我卖命的?”
在简单地争论和单方面殴打靶场的靶子之后,两个人重新坐下来,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讨论起了他们争执开始前的话题。
“为了我大哥的梦想。”千手扉间深呼吸了一下,“谢谢你提醒我,我还不能辞职。我至少得监督你把直系下属的名单背下来。”
宇智波斑嗤之以鼻:“那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能让你更得人心。”
千手扉间从旁边找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又在中间切了一块:“你的支持率只有四成,远远不到绝对多数。这说明六成的人都对你有二心,或是至少持观望态度。”
“那有什么关系?”宇智波斑扔扯着嘴角冷笑,“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
“但他们能在执行的时候跟你虚与委蛇。你要是想政令出不了火影楼的话,那么就随你的便了。”千手扉间回答说。
“你觉得我搞不定那种事?”宇智波斑反问道。
千手扉间用全然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这只是在向你阐述风险。”
夕阳落在训练场里人形靶子的残骸上。它们大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一天之内遭到两顿粉身碎骨的毒打。
—2—
虽然不得不承认扉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要全背下来,对他宇智波斑而言确实也太耗费(不必要的)精力了。
因此斑决定退而求其次,搞清楚直系下属们的姓氏。
这其实不难。
当时的木叶公职人员构成,以各个家族的精英为主。而各个家族的精英,身上自然会有各自家族秘术的痕迹。
而只要弄清楚各种秘术,就可以轻易地对号入座。
能够迅速制定出如此周到的方案,让斑立即就对自己的智商予以了高度赞扬。
直到他对着一位有些丰盈的女性忍者叫出“秋道”这个称呼之前,都觉得千手扉间小题大做,对自己的能力毫不信任。
女忍者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个,火影大人,我姓山中。”
—3—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道歉。”
听了这一句话,宇智波斑看千手扉间的眼神就像他身后有一个全裸的佛间在跳艳舞似的:“有这个必要?”
“就算对方没有放在心上,你表现得郑重一点也能留下一个更好的印象。”千手扉间把文件递给他,“而且,猪鹿蝶三家关系那么紧密,作为火影多上心一点也好。”
宇智波斑看他的眼神变了:“你还真是满心算计。”
“让下属多发挥自己的价值是领导者该做的事。”
千手扉间说:“不过要不要执行还是看你自己。”
宇智波斑花了整一个午休的时间来仔细思索,认真考虑,几乎是将要不要向山中道歉当成了一个和要不要跟最近新建立的砂隐村建立友好关系同等重要的议题。
然后他就想到,如果是千手柱间的话,就一定会去道歉的。
虽然他不需要成为千手柱间的复刻品,但他需要成为一个很好的火影——这样他才能逐渐让自己从这种古怪的悲伤氛围里脱离出来。
而低头道歉只要下定了决心,对斑来说其实也并非什么难事。
他在午间休息快结束的时候把山中叫来,双手放在桌子上,诚恳地看着她,说:“我有一件事要向你道歉。”
女性忍者的双眼里立即浸满了泪。
“是我的丈夫回不来了吗?”她声音颤抖,又小心翼翼。
斑完全没预料到是这种展开,下意识问:“你的丈夫是谁来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4—
“确实。”千手扉间说,“如果实在不擅长笼络人心,那么也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或许我应该为你重新考虑一种领袖路线。”
宇智波斑用手支着额头,另一只手拿着笔,给策划案上他感觉比较满意的地方划勾:“你不早点考虑,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我不敢说绝对没有那个成分。”
斑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但他只是平淡地看了回去:“否定自己人性中恶的那一面是很不现实的。但是我必须要说,我一开始的思路是最好的领袖,未必是最适合你的,这可能是我犯下的一个错误。”
“你的意思是,我做不到最好的?”
这话立即就激起了宇智波斑内心里奇妙的胜负欲:“你该不会以为这种激将法对我也有用吧!”
但是显然就很有用——千手扉间并没把这个结论直接说出来。
他只是点了点头。
【斑扉+泉扉】黎明罅隙(十九)
abo设定,斑a泉a柱a扉b
前文见合集
🙇🏻🙇🏻🙇🏻谢谢大家的评论
-
千手扉间睁开眼睛。
他猛地坐起身,不住喘息著,胸膛剧烈起伏。微凉的空气被吸入肺部又吐出。
眼前的画面先是模糊成一块的色块,又渐渐清晰,逐渐成形,最后化为书柜一角。
书柜一角。
他眨了眨眼,往后慢慢地靠在床头上。眼前是已经看了三年的熟悉的床尾,整个室内黑漆漆的,只有窗外洒进的月光让他勉强能看得清楚摆设与家具的轮廓。
千手扉间正在他实验室的小床上。
他缓慢地转头,视线投向那扇封闭的窗户。睡著前他特意将平时挡光的厚窗帘拉开别在一旁,此时从他的角......
abo设定,斑a泉a柱a扉b
前文见合集
🙇🏻🙇🏻🙇🏻谢谢大家的评论
-
千手扉间睁开眼睛。
他猛地坐起身,不住喘息著,胸膛剧烈起伏。微凉的空气被吸入肺部又吐出。
眼前的画面先是模糊成一块的色块,又渐渐清晰,逐渐成形,最后化为书柜一角。
书柜一角。
他眨了眨眼,往后慢慢地靠在床头上。眼前是已经看了三年的熟悉的床尾,整个室内黑漆漆的,只有窗外洒进的月光让他勉强能看得清楚摆设与家具的轮廓。
千手扉间正在他实验室的小床上。
他缓慢地转头,视线投向那扇封闭的窗户。睡著前他特意将平时挡光的厚窗帘拉开别在一旁,此时从他的角度能够看见漆黑的夜幕及其上星星点点闪烁著的微光。
桌上小小的摆钟指针一格一格地向前走。他眯眼细看,发觉距他睡去还不到五个小时。
平时总是运转极快的大脑现在如同生锈了一般,扉间放任自己处于这种状态一段时间,只是靠在床上,什么也没办法想,让睡意自行送脑袋里退去。
好一会,他才起身。
身为忍者,即使没有特意去掩盖,脚步声也轻柔地普通人耳不能闻。不一会,实验室内就亮起一盏昏黄的小灯,照得整个实验室内所有仪器及摆设底下都投射出长长的阴影。
扉间踱步到窗旁。
夜晚的森林不算安静,敏锐的五感能够让他清晰地接收到所有的动静。小鸟轻啼,松鼠的爪子抓在树干上,昆虫唧唧叫著,混杂在一起仿佛是未曾排练过的交响曲。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敏锐的感官了。
但他也并不是就这么恢复正常了,只是……
扉间举起手,轻轻碰了碰后颈——他的后颈正贴著一块绷带,将底下伤痕累累的腺体隐藏起来。随著碰触,那块地方隐隐刺痛了起来,一股热流从那处流向全身,他倏地收回手。
距离他从昏迷中苏醒已经过了近半个月。
这十来天以来,整个木叶的事情终于都粗略地整理完毕,重建的工程也已经步上正轨。
而对那两具尸体的解剖也将开始——现在那两卷封印卷轴并不在他这里,一卷在宇智波斑手上,一具则由他大哥保管。等到了时间,才会送到他的实验室里。
他的实验室也是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能够腾出手来收拾。不是柱间不想帮忙,只是这里面不知放了多少机密,也不知什么是危险不能碰触的,正常状况下便是如此,更遑论是在内里设备损坏的状况下,兄长不敢找人来帮忙收拾,只等扉间苏醒。
需要独自将因为那些震动而歪倒、溢出、倾斜、毁坏的试管、仪器与设施全都整理乾净,这就是为什么扉间今晚会睡在这里。
尖锐嘶哑的鸟鸣从空中划过,高高的树梢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叶片打在窗玻璃上又往下落,翠绿的颜色显示它的新嫩,却在还未长成时便被剧烈的晚风从枝上吹落。
遥远的夜色边缘,已经慢慢地开始泛起微光,昭示这一天的黎明即将到来。
过去那半个月的昏迷之中,千手扉间其实并不是全无意识的。他能听见兄长慌张的叫喊,能够感受到后颈被锐利犬齿刺入的疼痛以及随之涌上的难以启齿的满足感,好像他等了那么久,逃避了那么久的宿命终于被他接入怀里。
但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他则感觉自己处于一片雪地之中。漆黑的没有边际的夜色里,雪花慢悠悠地飘落,他找不见任何的出路,只有遍地厚厚的白雪反射出些许微光。
然后随著后颈的刺痛,一蔟篝火蓦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面。
他没有办法顾上太多,猛地扑在那处篝火旁,接近缭绕的火舌让他身上突然轻松了许多,也就是在这时他发现方才身上一直缠绕著另外一股冰冷的气息,只不过这股气息几乎遍布在整个冰天雪地之中,让他无法感受到身上的异样。
然后便是他的身躯被搬动,躺上软床,消毒水的味道萦绕在鼻端,恍惚还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脚步声,还有叹息。漫漫长夜之中,他经常坐在雪地里,感受到自己的双手被兄长紧紧地握著,他一声一声轻得无法再轻的叹息声,在扉间耳中却震如擂鼓。
“快点醒来吧,扉间……”
他头顶被轻轻抚了抚,意识世界里扉间沉默地摸了摸自己被兄长抚过的地方。
不过,或许是因为兄长太过繁忙,陪伴他最多的竟然是那个宇智波斑,他的自言自语,烦躁的叹气,以及仿佛永无止境的笔端接触纸面的书写声。
光听声音,这家伙的笔上功夫也还挺不错的,扉间胡乱地想,只不过也不知道处理的结果如何。如果可以……以后应该……
算了,还是等醒来再说。
阴冷的风再度绕上他的身体,篝火忽地减少了许多,燃烧的灰烬堆积在其下,厚厚的白雪融化,显露出底下浅绿色的草地。
意识里的世界原理究竟是怎么样的呢?扉间看著那块草地想,按照自己的情况来看,每个人或许都是不一样的,但很少有人能够如他这般潜入——或者说被迫待在——意识的世界里。这和每个人灵魂的本质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火焰被压得越低,扉间感觉自己的指尖又开始发凉,接著笔被放在桌面上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被扶了起来,熟悉的痛楚又刺入后颈。
火光照在扉间的脸上,无法言说的舒适让他整个人缩了起来,听见自己无法控制的身躯正发出满足的叹息。
说实话,宇智波斑会就这么耐著性子待在病房内让千手扉间有点讶异,或许可以更新一下自己对他的印象。
有可能他没有自己想像中那般孩子气……毕竟是能与柱间成为至交好友的角色,大概自己是不自觉地把对兄长的一些印象也覆盖到了宇智波斑身上?
……不,还是很孩子气。没有多久,在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总是被当作玩具玩弄的时候,千手扉间默默地想。
无意识的人手中总不会太收敛力道,扉间感觉自己的每个指头都被捏过一遍,指尖搓著指尖,掌心的软肉被揉过,整只手都要热起来了。无法控制身体,意识空间里掌心空落落的,那股诡异的热度沿著手掌似乎又要往上蔓延,扉间蓦地将手掌插入一旁的雪地中。于是热度很快被冰寒驱散了。
然后他打著冷颤往篝火旁缩了缩,在心里后悔自己被宇智波斑害得做出的这种蠢事。
黑暗的意识空间里无法让人拥有时间观念,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在他看来甚至比迁越时空的时空间忍术还要奇妙。他好像一直醒著,又好像一直处于梦境之中,于是也就感觉不到疲惫和睡意。不只是时间,似乎空间也是一样的,他曾离开那蔟篝火朝著望不见尽头的雪地走去,天空什么星体也没有,地面没有植物,唯一的起伏只有随时会崩塌的雪山,他走在其中如同走在冰冷的沙漠里,好像走了很久,又好像才刚走了没几步,他看见篝火出现在不远处的前方。
所以他也无从判断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但兄长的叹息一声比一声重,围绕在病床旁的脚步声来了又去,他感觉到镜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花枝敲击在玻璃花瓶壁中的声音清脆响亮。
在篝火第二十五次旺盛地燃烧起来时,他感觉到一瞬间的天摇地动。
整个空间在摇晃,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阴冷的雪浪激动地翻涌,无尽黑夜里飘下的雪花倏忽大了起来,积雪堆成的山峦在摇动中崩塌,从四面八方将他淹没了。
千手扉间在冰寒之中猛地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宇智波泉奈的脸。他看起来很疲惫,漆黑的瞳仁与鲜红相对,扉间能够在那其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宇智波泉奈的的发丝垂落下来,搔在扉间的颊侧,恍惚之间宛若那场笼罩著他的怎么下也下不停的大雪。
然后宇智波斑上前两步扶住弟弟的肩膀,探头说:“喂,你醒了?”
扉间感到那蔟本该被淹没的篝火又燃烧了起来。
神经末梢无法控制漫上的冰冷将他的思绪拉回。
随著他的苏醒,身体的造热功能又自行运转起来,需要摄取信息素的时间拉长了,但仍然还是……
扉间的指尖无意识地轻颤,他猛地抓住自己的衣领,颤抖著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又是一次需要补充信息素的日子。
这到底不能是长久之计。如果斑不乐意了呢?如果斑出了什么事呢?给予标记到底是一件隐密暧昧,让人富有联想的事,如果斑有了喜欢的人呢?虽然以他的看法,这家伙……会谈恋爱的机率只大于兄长有朝一日讨厌起蘑菇的机率,但……
现在他体内岌岌可危的平衡也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一旦向一边倾斜而去,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更加严重的成瘾性症状,甚至可能导致……再也无法戒除。
近的来说,只将自己吊在斑的大发慈悲上也不是他的风格。需要……找其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