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铁盾】I Love You Too(1W一发完)
破镜重圆。
自我流复4后,没人死,也没人不回家。
这是两个老男人磨磨唧唧的和好过程,很啰唆。请谨慎观赏。
最后,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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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的右眼是蓝色的。
终局战争结束之后,托尼的右半边几乎报废,不得不重建半边身体。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待在医院里,在那里治疗、复健。那只装上去的蓝色的眼珠,如同他真实的眼睛一样漂亮。而金红色的义肢,以及右半边脸颊混着的金属光泽,让托尼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钢铁人。
史蒂夫习惯站在托尼的右边,自从他看见失去右边视力的托尼,偶尔会跌跌撞撞而受伤,他就这么做了,并且总会若...
破镜重圆。
自我流复4后,没人死,也没人不回家。
这是两个老男人磨磨唧唧的和好过程,很啰唆。请谨慎观赏。
最后,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
托尼的右眼是蓝色的。
终局战争结束之后,托尼的右半边几乎报废,不得不重建半边身体。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待在医院里,在那里治疗、复健。那只装上去的蓝色的眼珠,如同他真实的眼睛一样漂亮。而金红色的义肢,以及右半边脸颊混着的金属光泽,让托尼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钢铁人。
史蒂夫习惯站在托尼的右边,自从他看见失去右边视力的托尼,偶尔会跌跌撞撞而受伤,他就这么做了,并且总会若有似无地提醒托尼注意脚边。以及,站在右边让史蒂夫感到自在。因为托尼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的表情跟眼神。史蒂夫也能肆无忌惮地盯着托尼的侧脸,那张自从托尼注入了绝境病毒之后慢慢变得年轻的侧脸
他们之间充满了隔阂。自从内战之后,自从两人分道扬镳之后。
曾经,他们有过一段幸福的时光,彼此相恋,深爱着对方。只可惜内战毁了这一切。就算史蒂夫曾写信致歉,托尼也选择回到了基地,尽释前嫌——在史蒂夫需要他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彼此身边,共同作战。但依然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们都知道。
大战结束,在托尼康复之后,史蒂夫带着那些借来的宝石,去一趟平行时空,准备归还。那时大家本以为史蒂夫会马上回来的,然而他却消失在平台上。好几天,托尼与布鲁斯用尽方法都无法在茫茫时空中找到他。他们都以为自己失去了史蒂夫。
还好,只是以为。
半年之后,史蒂夫终于回来了。GPS在战斗中损坏,以致史蒂夫被困在某个时空里,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修复完成。大家激动地与史蒂夫相拥,并说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美国队长,不能没有史蒂夫罗杰斯。史蒂夫露出笑容,远远的看见托尼站在人群之外,他没有走来与他拥抱,只是招招手,带着微笑。
半年时间,史蒂夫错过了很多。错过了圣诞节,错过了彼得的毕业典礼,错过了神盾局重组后的混乱期,错过了巴奇与娜塔莎的求婚过程——该死的,至少他不会错过这两人的婚礼。史蒂夫在心理安慰自己。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错过了托尼以为他再也不会来的伤心欲绝。
史蒂夫的时间终于回到了正轨。他像以前一样,回到神盾局,去做那些他认为应该要做的事情。托尼则是半隐退状况,继续做个慈善家与科学家,同时兼任神盾局的资助者与顾问。大战结束之后,地球迎来了好一阵子的宁静,复仇者几乎没有再次集结过。这便等于,史蒂夫几乎遇不到托尼。他们再也没有交集。
除了婚礼。巴恩斯与娜塔莎的婚礼。
史蒂夫久违地穿上三件式西装,剪短头发。他是巴恩斯的伴郎,是啊,当然是他。婚礼的全程他都站在巴恩斯的身边,讲一些他们那年代才有的冷笑话,好让巴恩斯能不要那么紧张。令人意外的是,福瑞出席了,他更是取代娜塔莎父亲的位置,牵着她走在红毯上,直到他盯着巴恩斯的脸,无声地将娜塔莎的手交给他。
这场婚礼没有主婚人,没有牧师,没有陈腔滥调的誓言。只有新郎与新娘平淡地交换戒指,亲吻对方。但这依然惹哭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史蒂夫。他很高兴他最好的朋友摆脱了黑暗的过去,找到了真爱,他希望他们能永远幸福。这些话在伴郎致词时史蒂夫坦白地说了出来。巴恩斯与娜塔莎双双带着微笑,接收了这个祝福。
//
“你的致词说得不错。”
史蒂夫回头看去,看见托尼拿着酒杯朝他走来。他西装笔挺,意气风发,顶上的头发些许染白,但面容却像是史蒂夫第一次看见他的那样年轻。史蒂夫有些讶异,他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托尼。
“好的,你的表情就像是在说,”托尼摆了个鬼脸,“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史蒂夫尴尬地笑:“是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有收到邀请卡。”托尼耸耸肩,“娜塔莎亲自送到我手上的。不来不行。”
史蒂夫了然地说:“希望不是因为她的威胁,比如不参加就宰了你。”
托尼张着嘴:“说中了。但你知道,我才不怕她。”
“是啊,我知道。”史蒂夫笑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能在这里看见你,托尼。”
托尼拿了一杯酒,递过去:“为什么?因为这是巴恩斯的婚礼?”
史蒂夫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托尼说,“那个什么来着?”
“怨恨有碍身心健康?”史蒂夫接着说,“你想要和平。而我也是。”
托尼露出一抹微笑:“我很高兴你还记得。”
他们漫无目的地与对方闲聊,就在会场的某个角落,就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也没有在西伯利亚发生冲突。恍然间,史蒂夫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最后一次与托尼好好地说话是什么时候?他全没了印象。
托尼的眼神,笑容,就像抛开了所有的往事,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他。史蒂夫不自觉有点羡慕。或许两人之间,走不出来的只有他。走不出过去曾经相爱,也曾经伤害。史蒂夫垂下眼睛,低头看着手里金黄色的酒,倒映着天花板上亮白的灯光。
不一会,室内响起了怀旧的民谣《There Is A Tavern In The Town》,史蒂夫愣了一下,赶紧把酒杯放下,随即说了一句该死。托尼不解问道:“嘿?你怎么了?”
“我恨这首歌。”史蒂夫说,“我得躲起来,失陪了,托尼。”
史蒂夫转头走向走廊,头也不回。
托尼好奇地跟了上去:“这歌挺不错的,你那年代的。怎么了吗?”
“巴奇明明答应我不会放这首歌的。”史蒂夫叹气,“而我绝对不会在婚礼上跳那支蠢舞。”
托尼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跟着史蒂夫穿过人群,绕道走出了会场,并在花园里找到了一个安静又有遮蔽物阻挡的长椅。托尼率先坐上椅子,史蒂夫则是习惯性地坐在托尼的右边。会场里仍然传来那首美国民谣。托尼好奇地接连问了好几次为什么害怕这首歌?史蒂夫才开口解释。
“在四零年代打胜仗时,我们在酒吧里都会听见这首歌。”史蒂夫说,“有一次,佩姬穿着一身鲜红色的长裙来找我。你知道,那时候我深深地爱着她。而巴奇看见了,便莫名其妙地为了这受歌曲编了一首古怪的求偶舞,那太蠢了。”
托尼哈哈大笑:“我挺想看的,老实说。”
“不!”史蒂夫捂着脸,“我只跳过一次,还是被酒后的巴奇烦得不行才跳的。”
“哦该死,”托尼扼腕道,“早知道我就多喝点酒了,或许就能发酒疯缠着你跳。”
“你休想!”
他们一起笑了,为了一首怀旧的老歌。
太阳西斜,宽阔的天空染上一层金黄色,地上的影子被拉长,天际在线的云灰蒙蒙的,遮蔽了一部分的夕阳。那首美国民谣结束后,会场里继续拨放着各种情歌,大部分的歌曲托尼都听过,偶尔他还能跟着唱几句。直到,一首《As Long As You Love me》突然出现,托尼不自觉转向史蒂夫,而史蒂夫也看着他。
见鬼了,为什么会是这首歌?托尼咳了几声,将眼神转开。这首歌是史蒂夫来到现代时喜欢上的其中一首歌,过去的他总是每天听,听得托尼都会背了。他更曾经深情款款地在史蒂夫面前唱过,更说要把这首歌放在他们的婚礼上。好吧,这些都是过去式。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史蒂夫低下头什么也不说了。托尼脑袋转啊转,想要让两人的注意力离开这该死的歌,便开口问道:“嗯,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
史蒂夫看他一眼:“什么?”
“你不是失踪了半年吗?我是说,你在平行时空失踪了半年。”托尼说,“当时你的解释是因为GPS坏了,你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修好它。这是真的吗?你修好了GPS?”
史蒂夫眨眨眼,笑着摇头:“不,不是我修好它的。你明知道为什么要问?”
“我就知道你绝对修不好那玩意。”托尼认真地说,“是谁帮助你的?毕竟那GPS可不是一个普通的3C产品,它很复杂。”
史蒂夫垂下眼睛:“是你修好的。”
“什么?”
史蒂夫转头看他:“是某个时空的托尼斯塔克,替我修好的。”
这个回答让托尼意想不到,他下意识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然而山姆却突然出现,气喘吁吁地喊住了史蒂夫。“嘿老兄,你得过来帮忙,巴恩斯喝醉了,醉得不清,弄翻了好几张桌子。”
史蒂夫赶紧站起身子,怎么知道才踏出一步,托尼便抓住了他的手。史蒂夫回头,看见托尼似乎比他更讶异,像是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托尼赶紧松开手。
“呃,没什么,你去吧。”
史蒂夫点头:“很高兴看见你,托尼。”
金发青年就这样离开了长椅,离开了花园。托尼多么希望自己还有些时间能待在这里,但他不行,而他不会说自己根本是翘掉了好几场会议偷偷跑来的。托尼看了看时间,再十分钟哈皮就会开车来到这里,载他离开。想到这里,托尼不禁感到些许烦躁,他揉了揉头发,从口袋里摸到了一包香烟,点了一管,含在嘴里。
该戒烟了,托尼在心里想。更想到从前与史蒂夫交往时,他便轻而易举地戒掉了烟瘾,仅是因为史蒂夫不喜欢烟味。而如今,也没有理由能让他再戒烟了。托尼抽了一大口,吐出烟雾。他才不是为了娜塔莎的邀请函才来这里的。他是为了史蒂夫。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也没有任何交集,托尼更踏不出那一步联系史蒂夫。只因现在的他们很好,平和、平静、安定,却也更像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托尼离开了。
当史蒂夫将酒醉的巴恩斯塞进礼车后,一路奔跑来到花园,可惜没找到他想找的人。他突然想到离开前托尼拉住了他,或许是有什么话想说?史蒂夫拿出手机,编辑了几句话,又删掉,再编辑几句话,又再删掉。天空的夕阳已经被夜空取代,史蒂夫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那封讯息最终只写了一句晚安,然后他按下发送键。
这封道晚安的讯息托尼没有回应,就像史蒂夫曾经寄出的信一样。史蒂夫并不讶异,而他也习惯了不去期待。日子再次一天一天消逝,史蒂夫为了任务全世界奔波,但他只要有空时就会跟托尼道晚安。即使对方从来不会回他。这也代表,他与托尼又再一次回到了原点,没有交流。
除了婚礼。佩珀与哈皮的婚礼。
//
那天,是个下雨天。刚结束一场任务的史蒂夫,匆匆忙忙地搭着车来到婚礼会场。他甚至来不及系上领带,只能捏在手里,一手撑着伞大步地进入会场。这时婚礼已经正在进行了,周围响着结婚进行曲,站在门口的史蒂夫看见佩珀,她美丽极了,身穿一身雪白色的婚纱,挽着托尼的手。两人走在红毯上,而哈皮就站在前方,带着微笑望着他的新娘。
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新娘身上时,寇森不知从哪里走来,领着史蒂夫坐上了位置。这场婚礼是斯塔克工业对外的公开婚礼,十分浩大,也高调,所有政商名流以及记者都出现在这个场合中。当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之后,婚礼更直接变成了某种交流晚宴。史蒂夫甚至不想随意离开位置,只因走道的人山人海就像海啸一样,随时能把任何一个人吞掉。可怕极了。
桌上的酒杯被斟满。史蒂夫喝了一口,与神盾局的同僚们聊了几句,大家都很讶异美国队长居然会出席这场公关婚宴。确实,史蒂夫本来是无法参加的,但他还是来了,只是因为托尼会在这里,他想看见他。所以他来了。而如今,婚礼就要进入尾声,史蒂夫却没能真正碰见托尼,这让他不自觉在心里嘲笑自己真傻。
雨停了,史蒂夫的领带仍然捏在手里。时间已经到了,他必须离开,回到华盛顿。他和身旁的朋友道别,一路走向出口。才发现细微的雨丝仍然在空中纷飞,透过黄色的灯光照映着,就像雪一样漂亮。史蒂夫还记得从前,有几次托尼陪着他在基地外散步,就是这样的天气。那时的他们互相喜欢,却没有时间互相理解。如果能重来,他会做得更好。史蒂夫在心里想。
“史蒂夫。”
突然间有人在喊他。史蒂夫回头,噢,是托尼。
“嘿,你来了。”托尼气喘吁吁地说,“寇森告诉我你出席了,我还以为他框我。”
史蒂夫微笑道:“是的,我来了。很高兴看见你,托尼。”
“你就这样要走了?”托尼说,“不再待一会?再喝一杯?”
“不,我还有任务……”史蒂夫摇头,“下次吧。”
托尼玩笑道:“这话说得不好,佩珀可不会再结一次婚。”
史蒂夫也笑了,两人就站在回廊边,细碎的雨丝沾在两人的头发上,像在发光。
“让我送你去机场。”托尼迟疑三秒,“你看看会场外面塞满了人,相信我,这时候叫不到车的。”
史蒂夫点头,他没有理由拒绝。
黑色的奥迪跑车驶出会场。史蒂夫坐在副驾驶座,登时想不起来最后一次坐在托尼车上是什么时候?车里的味道一点也没有改变,就像托尼会使用的香水一样。木质的香气,混着一点点纸烟草香,很迷人。雨后凉爽的风渗入窗缝中,拂过史蒂夫的金发。他看向托尼的侧脸,看向那块显眼的参着些许金属的伤疤,还有褐色的右眼珠。
“你今天的眼睛颜色……不是蓝色。”
托尼没看他:“哦,这个啊,佩珀要求我今天低调端庄一些,尤其是眼珠子,不要让它看起来就像是假的,虽然它确实是假的。”他举起右手,晃了晃金红色的指头,“尤其我现在已经够像个机器人了,她希望这种特征能减少一点。为了公司形象。”
“我喜欢蓝色。”史蒂夫突然说,“很适合你。”
“我也这么认为。”托尼自傲地说,“难得我们眼光一致。”
沿路上,史蒂夫静悄悄地看着托尼的侧脸。而他就是有办法,在托尼转过脸之前移开视线。那只金红色的右手按在打档杆上,距离史蒂夫的手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他想知道那只手的温度,想知道触碰它时托尼会不会有感觉……但他没有这么做。
半小时后,车子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停了下来。史蒂夫跟托尼道谢,轻轻解开安全带。这时,托尼才发现史蒂夫手里握着一条暗色的领带。而史蒂夫本人穿着三件式西装,领口空荡荡的。
“为什么不系起来?”
史蒂夫淡淡地说:“出门时太赶了,来不及系,也不方便在婚礼会场里系。”
托尼顺手接过了领带,移动身子,熟稔地为史蒂夫系上。史蒂夫垂下眼睛,什么话也没说。但他能感受到托尼的指头的温度,包括那只不属于人类的金属,掠过皮肤的感觉。以及托尼的香水味,还有那一道凝望的视线所带来的灼热感。他希望是错觉。
车内空间突然安静下来,彷佛能听见呼吸声,以及对方的心跳声。史蒂夫等待着,等待着托尼将那条领带完美地系在他的脖子上,然后他就能退后一些,他就能顺畅的呼吸。
“你有两天没跟我道晚安了。”
托尼突然说一句。史蒂夫困惑了几秒:“什么?”
“晚安,简讯。”托尼提示道,“我是说,你已经跟我道晚安好几个月了。这两天却不再这么做,这让我很困扰,因为我会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然后失眠。”
“你读了我的讯息?”
“是的。”
“但上面并没有显示,你已经读了。”
“我是故意的。”托尼说:“我想让你以为我没读。”
“……为什么?”
托尼揉了揉头发,耸耸肩:“收到你的讯息,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好的。”史蒂夫突然感到胸口揪紧,“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我不会再传讯息给你了。”
领带已经完成了。太好了,史蒂夫终于能移动身子。他打算下车离开,而托尼急忙地按住他的手。
“嘿,我不是这个意思。”托尼解释道,“我不回复是因为我看不见你的表情。我不想说错话。我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史蒂夫,我不想搞砸这一切。”
史蒂夫望着托尼有些慌张的模样,方才受伤的感受随即烟消云散。
“你可以随便说什么都好。”
“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托尼撇撇嘴,“我的随便说些什么总是很糟糕。”
史蒂夫沉默一会:“不然就跟我道声晚安。像我一样。”
托尼勾起微笑:“好的?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好的。”史蒂夫覆上按在他手臂上的——托尼的金属右手。他现在知道这只手的触感了。
“再见,托尼。”
//
“贾维斯,当一个人一直看着你的时候,代表什么?”
“先生,当中的可能的因素太多,恐怕我无法回答。”
托尼泄气地说:“我想也是。”
小胡子趴在工作台面上,直盯着投影画面,那里出现史蒂夫的脸——就是婚礼那一天。托尼透过右眼——嗯,应该是说透过贾维斯回放的影片才发现,当时在两人在车上,史蒂夫的视线从未离开过他。
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托尼把那颗眼球变成了AI。让贾维斯透过眼睛收取视线里的信息,更能从内耳发出声音与托尼交谈,当然也包括持续地录像录音。于是那一晚史蒂夫的一举一动,都被那颗假的眼球入了镜。
为什么?为什么史蒂夫一直盯着他看?托尼不知道。在经过内战之后,托尼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没有自信在那之后的一切,只要这一切里包含史蒂夫。托尼便什么也没把握。
要结束一段感情很简单,可以因为任何理由。但结束后的某一天又想重新开始却变得无比艰难。那道裂痕永远不会消失,而奇怪的是,即使裂痕继续存在,仍旧无法阻止托尼继续爱着史蒂夫。
托尼揉了揉脸,拿出手机。他在想既然史蒂夫愿意深情凝望他,那应该也会愿意他跟他聊聊除了晚安之外的话题。太好了,托尼已经传了好几天的晚安讯息,还在烦恼该怎么踏出那一步。他现在有了点勇气,但他在思考着该如何起头。
“今晚失眠不说晚安,跟我讲点故事。”
这封讯息传出去后,过了十分钟史蒂夫才回复:“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不知道。但我对那位替你修好GPS的托尼斯塔克的挺好奇的。跟我说说?”
“这个故事有点长,也许不适合用简讯的方式。”
“那正好,我们有一整个晚上。”
“是你有一整个晚上,我已经准备睡觉了。”
“拜托现在才十点,你不应该那么早睡!”
“我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通常都会很早睡。”
“但你现在有事情做了,就是给我讲故事,快点快点。”
史蒂夫躺在床上,无意识地笑了。
“好吧,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说?”
“不必想,就告诉我你是怎么遇见那个人的。”
“那时……我还完最后一颗宝石,正在在阿斯嘉。然而那里的索尔遇上了麻烦,所以我留下来帮忙。随后我在战斗时不小心弄坏了GPS,不,应该不算坏,只是故障,但我不知道。离开时设定了坐标,却不小心掉进了1872年的美国。”
“1872年?”托尼惊讶地回应,“你有没有写错数字?”
“没写错,就是1872年。”
“等等,你的意思是……就是这个1872年的托尼斯塔克帮你修好了GPS?”
“是的。”史蒂夫弯起眼睛,“就是这个1872年的托尼斯塔克替我修好了GPS。”
“天啊鬼扯,这不可能。那GPS是二十世纪的玩意!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修好它!”
“1872年的托尼花了三个月。”
托尼骄傲地说:“好吧,我可以原谅他。”
史蒂夫觉得好笑:“你在跟自己较什么劲?”
“这是本能,我控制不了。我不喜欢比我优秀的托尼斯塔克。”
“但我认为,每一位托尼斯塔克都很优秀。”
“很好的夸奖,我收下了。”托尼趴在工作台上笑得像傻小子,手指不停地按着键盘,“所以……那位托尼斯塔克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史蒂夫回想道,“他很不可思议,能在1872年做出一套装甲。他总是穿着它,喝酒跳舞,也唱歌。他很慷慨,资助了整座城镇的水资源。他也很忧郁,认为创造出武器是造成南北内战的主要原因。他总是疯狂酗酒,有着无法阻止的……自我毁灭的倾向。就像你。”
托尼张着嘴:“我才没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真的?这句话你要摸着良心。”
托尼不满地说:“是啦,每一位托尼斯塔克都有自我毁灭的倾向。那你呢?1872年的史蒂夫罗杰斯是否同样固执又难以沟通?总是让人火大但无法反驳,更自负地喜欢牺牲自己换取所有人的生命?就像你一样。”
“不,我没有遇见我自己。”史蒂夫说,“他死了。”
“什么?”
“他死了。1872年的史蒂夫罗杰斯已经死了。嗯,应该说,在我掉进那个时空时,他已经死了半年了。”
托尼盯着那串文字好一会儿,内心涌现十分复杂的心情。他不希望史蒂夫罗杰斯死亡,就算这个史蒂夫是别的时空的史蒂夫也是。他想要他们都好好活着。
“老天……”托尼深深叹气,“告诉我,1872的托尼看见你时,他是什么反应?”
“他哭了。哭得很惨。还抱着我说,他会戒酒的,再也不喝酒了。”
讯息对话框就停在这里。两个人突然安静,像是在消化这段话,像是在给对方时间反应过来。史蒂夫在黑暗中关闭了手机,他躺回床铺,闭上眼睛。宁静的卧室里什么声音也没有,然而史蒂夫却彷佛能听见那个人唱着《Danny Boy》[1],就在他的窗外。
“告诉我,你是怎么回来的?”
史蒂夫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听筒里传出托尼的质问。他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他睡着了,但托尼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我不明白。”
托尼啧了一声:“我很了解我自己,好吗?如果我的史蒂夫死了,有一天突然来了另外一个史蒂夫,我绝对绝对不会放他走。说什么也不会。”
史蒂夫盯着天花板:“看来每一个托尼斯塔克的行为准则都是一样的。”
“什么?”
“我的意思是,”金发青年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你是对的。我在那里待了四个多月,那个托尼早已修好了GPS,但他不想送我回来。他说他没办法看我离开,他做不到。”
“但你还是回来了。”
“是的。”
“你用了什么方法?”
“我不知道。”史蒂夫淡淡地说,“我只是恳求他,告诉他我不屬於那裡,以及在原本的世界里有人需要我,我不能不回去。”
托尼沉默几秒:“就这样?不,这几句话不能说服我,肯定也不能说服对方。你还说了别的。”
史蒂夫垂下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娑被毯。
“我还说了,这个世界的托尼也需要我,我不能丢下他。”
托尼想要否认这番话,但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他趴在沙发上深深叹气,确实,如果有一位管他从哪里来的史蒂夫对他说这些话,不论他想要什么托尼都会给他的。
“其实,我也不是全然没有犹豫。这个决定对我来说也很困难。”史蒂夫淡淡地说,“因为,那里的托尼很脆弱,像是没有我就会碎掉。并且,他不恨我。”
托尼不可置信地说:“嘿?我也不恨你,史蒂夫,好吗?我从来都没恨过你。即使是那个时候,我也只是愤怒和受伤,但我不恨你。”
史蒂夫大大地松口气:“听见你这么说,真好。”
“我们已经和解了,这一切已经翻篇。你的信我还留着,我接受了道歉,我们也继续当队友或朋友,随便什么都好。我们还一起揍过萨诺斯。虽然我差点挂了,你也差点困在别的时空里回不来。但你知道吗?我们还是幸运的,至少都还活着。”
史蒂夫感到安慰,勾起嘴角:“这好像是大战之后,我们第一次谈论这件事。”
“是啊,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怎么知道有人还困在自责的泥沼,不肯向前走。”
“我一直都在努力向前走。”史蒂夫说,“所以我才回来了。”
“哈,你回来是因为托尼斯塔克需要你。”托尼不满地说,“而你并不需要他。”
史蒂夫蹙着眉头:“……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所以你需要我?”
“当然。”
托尼没好气地说:“抱歉感觉不到。”
电话陷入宁静,两人都不再说话。这是发生争执之前的冷静时间,他们已经默默地抓到了彼此的脾性。托尼把头抵在沙发里,方才那句话说得太快,他懊恼地想要收回,脑袋里急着想要撇开话题。
“把你送回来之前,托尼有说什么吗?嗯,1872年的那个。”
“他哭了。”
托尼翻白眼:“他怎么老是在哭?”
“体谅他是个酒鬼,总是醉醺醺的无法控制情绪。以及,他的史蒂夫死了。”
“好吧。”托尼被说服了,“结果到最后他还是没戒酒?啧。真没用。”
史蒂夫笑了一下,回想起1872年的托尼,他的胡须和五官的轮廓,幽默的说话方式以及弯起眼睛大笑的模样,都跟现在的托尼像极了。那时的史蒂夫准备回到本来的世界,托尼哭得好伤心,紧紧抓着史蒂夫的衣服不肯让他走。史蒂夫的心都要碎了。
“我还记得当时,托尼抱着我……说他失去了史蒂夫,而现在又要失去另外一个。他一直说不要走,一直道歉,然后哭泣。”
托尼屏息呼吸:“老天……”
史蒂夫喃喃地说:“GPS倒数的最后十秒时,他抱着我,亲吻我。”
“什么?”
“他说……”
电话突然没了声音,托尼不耐烦地说:“他说什么?”
“他说我爱你。”
“然后?”
“然后……”史蒂夫望着窗外,“我说,我也爱你。”
听见那句话,托尼无法抑制地感到愤怒:“这句话你不应该跟他说,你应该跟我说的!”
史蒂夫愣了一下:“是吗?但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爱你。”
“我可以现在就说!”
现在就说?史蒂夫屏住呼吸,等待托尼继续说下去。可惜半分钟后,电话另外一端仍然一片宁静。突然,嘟嘟嘟,托尼挂断了电话。史蒂夫叹气,努力压抑想要拨电话过去问个清楚的念头。他默默地等待十分钟,终究没等到托尼再次来电。此时睡意全无,史蒂夫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光。
如果托尼能说爱他有多好。史蒂夫无法忽视这个想法。曾经,在那段他们交往的日子里,他们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侃侃而谈,如此靠近彼此,他们都说了好多的话,好多从前没有时间停下来听对方说的话。史蒂夫希望还会有下次,他会努力争取的。只要托尼愿意给他机会。
滑开手机,史蒂夫鼓起勇气拨打托尼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就在史蒂夫想要挂断电话时,阳台突然“叩叩”两声。史蒂夫转头看去,噢,是托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困惑地走近落地窗前,这时史蒂夫才发现,外面漆黑的夜空正下着大雨,而托尼湿淋淋地站在阳台,盯着他,要他打开门。
唰一声,落地窗被拉开,托尼几乎是飞奔而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消失在一个久违的拥抱里。托尼的衣服沾满雨水,皮肤一片冰凉,史蒂夫却认为这时的托尼充满温暖,像是雨夜里燃起的火光。他同样地紧紧地抓住他,说什么也不想要再放手。
“我爱你,史蒂夫。”托尼说,“很抱歉,我应该早点对你说这句话。很抱歉我没有在你回来的时候就说这句话。你失踪的那半年我快要疯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永远地失去你了。天啊,别让我承受这个,拜托。”
胸臆间溢出了酸涩,史蒂夫将脸埋进托尼的肩膀。他无法压抑那股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喜悦,这股喜悦庞大地令他痛苦。但他愿意承受这个,他想要承受托尼给他的,不论那是什么。
那只冰凉的,金红色的手按在史蒂夫的侧脸,托尼望着他,像在征求史蒂夫的同意。史蒂夫凝望那双一褐一蓝的眼珠,轻轻抚摸托尼脸上的伤疤。随即他闭上眼感受托尼的吻,让他夺走他所有的呼吸。
托尼在阳台前方听见呼啸风声,一滴一滴大雨落在磁砖的响声。还有史蒂夫红着眼眶极力想要压抑的哽咽。
以及那一句,他终于听见的:“我也爱你。”
END.
备注[1]《DannyBoy》是1872漫画中,托尼在队长窗户外唱的歌。
【年戏/盆风】和三年没见的邻居弟弟HE了 20
全员缺德向,OOC归我,请勿上升
⚠️⚠️食用前请注意:本章为剧情过渡章,可能没这么有趣/甜,并且有些狗血!!
🤒🤒应大家要求,加了一丢丢文霖情节,由于是这章才开始有的,所以就暂时不打tag啦,等到我确定他俩走向了再加上🤔
🥰🥰喜欢大家的评论和互动,摩多摩多
【年戏/盆风】和三年没见的邻居弟弟HE了 20
全员缺德向,OOC归我,请勿上升
⚠️⚠️食用前请注意:本章为剧情过渡章,可能没这么有趣/甜,并且有些狗血!!
🤒🤒应大家要求,加了一丢丢文霖情节,由于是这章才开始有的,所以就暂时不打tag啦,等到我确定他俩走向了再加上🤔
🥰🥰喜欢大家的评论和互动,摩多摩多
【黑道AU】以父之名 01
来自于 @懵懵懵懵懵 太太授权的视频梗!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搞声女孩没看过这位太太的镜头匹配度超高的剧情视频!!!!!(撕心裂肺)
看一遍心情舒畅 看两遍倒立鼓掌 看三遍余震久久荡气回肠(文盲式彩虹屁)
原本立志只写短篇不开连载,害怕又坚持不住坑掉,但这个视频是在是太戳我了!当然,剧情有自己理解与添加的部分,肯定会写不出视频里那种自然与贴合,我先行谢罪,还请大家多看几遍视频。
我如果拖更了,一定是因为视频太好看了我循环亿遍无心码字。
cp主线是棋昱和弘杨,对应章节的cp都在tag中会标注好。
蔡程昱不喜欢警察局有两个原...
来自于 @懵懵懵懵懵 太太授权的视频梗!
我不允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搞声女孩没看过这位太太的镜头匹配度超高的剧情视频!!!!!(撕心裂肺)
看一遍心情舒畅 看两遍倒立鼓掌 看三遍余震久久荡气回肠(文盲式彩虹屁)
原本立志只写短篇不开连载,害怕又坚持不住坑掉,但这个视频是在是太戳我了!当然,剧情有自己理解与添加的部分,肯定会写不出视频里那种自然与贴合,我先行谢罪,还请大家多看几遍视频。
我如果拖更了,一定是因为视频太好看了我循环亿遍无心码字。
cp主线是棋昱和弘杨,对应章节的cp都在tag中会标注好。
蔡程昱不喜欢警察局有两个原因。
首先,他的背景不是多么干净,富商之子的假身份根本经不起细查。只不过他嘎子哥成功商人的面子功夫做得很足,云龙哥最近又渗透进政界,几乎没人怀疑,怀疑的也不敢往下去追。当然,也不是完全没人碰过这条线,只不过那几个人的事还没传入阿云嘎的耳朵里,就已经被方书剑无声无息的做掉了。
其次,这地方充斥着底层社会的气息,小偷、醉汉、流浪人员……入冬后还未供暖,窗户紧紧闭着,屋子里闷得厉害,像是被一只刚翻过垃圾的脏手捂住了鼻子。蔡程昱不悦的皱起眉,斜着身子试图躲开旁边一直往他腿上摸的手,搭在膝盖上的手掌一点点攥成拳头——他有至少十三种方法反击,从卸掉指关节到拧断脖子,他与几个兄弟经历过苛严的训练,只不过……
咔哒一声,正晕晕乎乎打算继续靠近蔡程昱的酒鬼被牢牢的铐在了长椅的另一侧。蔡程昱一抬头,面前站着个年轻的警官,是他没能从警察局信息册里看到过的新面孔,乍一看和他差不多高,眉眼锋锐。或许是因为什么任务太久没休息,眼角盖着血丝,冷着脸的瞬间显得颇具威慑力,身材挺拔。
“蔡程昱……?”年轻警官拖出个带点疑问语气的尾音,没有像其他警察那副职业病似的上下打量他,就只是平静的望着他的眼睛,倒是挺让人安心的。
“对。”蔡程昱点头应和着站起身,脸上浮起个笑来。即使是从阴影中摸爬滚打走到今天的,他的笑容依旧具有迷惑性——“迷惑性”是阿云嘎的原话,蔡程昱自己毫无察觉,后来他去问张超,对方头也不抬的说“就是傻的意思”——显得不符合身份的干净,坦坦荡荡,带着有点童真的亲昵。
面对面站着的警察动作顿住了,像是突然被什么人摁了暂停键,一瞬不瞬的看着蔡程昱。
蔡程昱站那呆愣的等了那么几次呼吸的时长,回望着对方黑漆漆的眼,里面有什么蔡程昱难以读懂的东西,忽隐忽现,浮浮沉沉。直到被铐在椅子上的醉汉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嘟囔才将两人的思绪扯回现实,年轻的警官笑了笑,裹着些对晾了蔡程昱这么久的歉疚——他笑起来嘴会微微张开一点,眼睛带光,没有刚刚那么凌厉,或者干脆说,不那么凶了。
“所以你是来……”他手底下有点无措的翻了翻本子,和先前干练的模样一对比还有点好笑。
“保释。”蔡程昱开口提醒他。
“对,这边。”
他被引着走到警局审讯室的小屋里,云家被抓的手下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在角落里缩着,一滩烂泥,蔡程昱皱皱眉,不再看他。
“确定是他对吗?”对方好像不太相信眼前的两人能联系在一起,抬起头向他确认。
“是的。”蔡程昱点点头,接过笔,俯身在协议上签好名字,一笔一划的,又抬着脸笑笑,“太抱歉了,我也没想到他会掺和进去那些事,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的,保证不会让他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蔡程昱其实很容易脸红,也不会说谎,别说在道上,仅仅是在成年人社会中这都是少见的,所以他每次说出口的都是真话——至少是一定层面上的真话。
“还有,”小警察将怀里的笔记本又拿出来,翻到了一页空白,“在这里留下你的联系方式,近期案件频发,我们被要求进一步跟进受理的保释人员。”
蔡程昱眨巴眨巴眼,顺从的拿起笔写下用自己假身份登记的号码。
“这样就可以了,需要我带你出去吗?”
“不用麻烦了,我认得路。”蔡程昱走到“那摊烂泥”身边扯了一下他的胳膊,那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脑袋还是垂着的,畏畏缩缩,目光就盯着鞋尖根本不敢看蔡程昱,步子很碎,踉跄着先出了门。蔡程昱半只脚踏出门又停住,这才想起一直忘记的事,后仰着身体试探着开口发问,“请问怎么称呼?”
“龚。”对方回了他一个姓,小幅度的一点头,神情又恢复到那种面无表情的紧绷。
走出警察局的蔡程昱有种莫名的挫败感,怎么来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干脆把那副不悦摆在了脸上,确认四周无人注意一把将身边人推进小巷。
“说说吧,跟那边都交代了什么?”
那人吓得直打软腿,要不是这次偷了组织的枪往外贩卖被警方抓住,他可能五六年内都不会有资格直面云家第二阶层的五人之一,结结巴巴的连连解释自己什么都没说,条子问起来的时候也只是说枪是小网站买的,以为是仿制的。
蔡程昱其实也明白,如果对方真的把云家的底给供出来,那就不是他交点钱就能捞人的场合了。他不耐的抬抬下巴,早就埋伏在一边的云家人从背后走上来,用黑袋子给那人脑袋套了个结实,然后扔上一辆侧面窗户贴得死死的商务车,前排的人立刻端起枪来瞄好,紧密监视。而蔡程昱走到打头的那辆轿车前,副驾驶的人早就站在车边替他拉开后座车门。
张超在城郊林区等到蔡程昱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他一如既往的穿着条贴身的裤子,衬衣袖子卷到胳膊肘,背上搭着长款呢子风衣。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到面前,这才不急不缓的从他那辆宝贝复古车的前车盖上滑下来。
被蒙着黑头套的人被商务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押着,推到一个早就挖好的坑前。蔡程昱从车上下来,原本坐在驾驶与副驾驶上的也跟在他身后。
“就这一个?”
“你还想几个?”蔡程昱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坑你自己挖的?”
“带人来挖的,之后被黄子借走了,不然还能打个斗地主等你。”张超抄着口袋靠在车上,微微侧着头问蔡程昱,“真不打算自己试试?”
“不打算。”
蔡程昱拒绝得干脆利落,他的确受过训,清楚的知晓一切技巧,但他不喜欢看人受苦,更不愿意杀人。起初还稍稍上心,用晕血当借口,后来每次都直接叫着剩下四个人里和他关系最好的张超代劳。黄子弘凡十六就对着人脑袋开过枪,他们凑一起玩闹时笑嘻嘻的调侃他是“云家唯一的天使”。
“嘎子哥还打算培养你接他的班,你这样多不给面子。”
张超伸手,从蔡程昱手里接过子弹——每次他们接到这种清理任务时,送来的文件袋里除了相关资料都会附带几颗子弹,通常代表着有几次机会,而他们也渐渐习惯使用这些有特殊意义的子弹来完成任务。这种仪式感有些病态,却延续至今。
“你想给面子你去接班。”
“嗤。”张超闷闷的发出轻笑,连带着肩膀都一起耸了下,他将子弹填进自己的随身配枪里,咔哒一声上了膛,“他说了,好枪当王,太浪费。”
蔡程昱扭头望向张超侧脸,想追问一句,却被对方打断。
“转身。”他说。
蔡程昱背过身去,目光落向林区另一端,树叶已经凋零大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冷冷清清的指着天。他听见张超踩过落叶的沙沙声,也能听见更远处风吹过的声音。
云家是道上出了名的黑帮势力,说是家族,其实更像是台精密的机器,而这就意味着任何一个零件出现了问题都必须要清理掉。
一声枪响惊扰了林中所剩无几的鸟儿,只是恐惧无法束缚自由,它们振着翅膀飞向天空。
“处理干净。”他听见张超在他背后下命令,用的是平常和他们几个兄弟讲话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冷淡、低沉,像是湖底捞上来的一块石头。
“走吧,坐我车回去。”张超从他身后绕到车前,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着手。
蔡程昱又坐进后座,窗外的几个手下正面无表情的用铲子撅起土掩埋深坑。那底下躺着个人,没有人能找到他,渐渐的,也就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他就算真的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蔡程昱放在右侧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那是他日常用的手机,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简洁得很:
“龚子棋”。
蔡程昱举着手机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条短信的前因后果,下意识的摇摇头,还是诚实的将那条号码存进了通讯录。
“你看什么呢,笑得那么灿烂。”张超从倒车镜里瞅他一眼,被后座这人几乎要开始发光的笑容刺到,眉毛夸张的扬起,调侃似的发问。
蔡程昱把手机一收,脑袋倚在后座上逃避问题似的闭目养神:“没看什么。”
“啧啧啧。”
汽车发动了,碾过那些还算顽强的草茬,向夜晚灯火层层叠叠亮起的城市驶去。
汪叽中心 问灵 30
夷陵老祖落崖之日的三年后,不夜天山谷坍塌,仙门震动,流言纷纷,都说夷陵老祖重生,才有这等异象。清河聂氏和兰陵金氏都派人去查探过,并没有什么发现,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都保持了沉默,不置一词。这死了才没两年,夷陵老祖魏无羡又一次成了仙门百家的谈资。
外面的流言蜚语并没有影响到云深不知处的平静。
蓝忘机回来以后待在云深不知处消停了一阵,当然一部分原因是被蓝曦臣私下禁了足。同时蓝曦臣还指派给他一堆教学任务,名曰既然掌罚,就应明训,又曰既为琴修第一,就该以身垂范,于是把一半的乐律和讲学的任务都分了出来丢给他。蓝忘机知道蓝曦臣什么意思,也没推拒,都默默应了。毕竟从今年...
夷陵老祖落崖之日的三年后,不夜天山谷坍塌,仙门震动,流言纷纷,都说夷陵老祖重生,才有这等异象。清河聂氏和兰陵金氏都派人去查探过,并没有什么发现,云梦江氏和姑苏蓝氏都保持了沉默,不置一词。这死了才没两年,夷陵老祖魏无羡又一次成了仙门百家的谈资。
外面的流言蜚语并没有影响到云深不知处的平静。
蓝忘机回来以后待在云深不知处消停了一阵,当然一部分原因是被蓝曦臣私下禁了足。同时蓝曦臣还指派给他一堆教学任务,名曰既然掌罚,就应明训,又曰既为琴修第一,就该以身垂范,于是把一半的乐律和讲学的任务都分了出来丢给他。蓝忘机知道蓝曦臣什么意思,也没推拒,都默默应了。毕竟从今年的大比开始,蓝曦臣就在着手给弟子们的学业加码,他出一份力,也是应有之义。
阿愿开始学琴这大半年来已经练得挺像模像样,尤其近来练琴很是勤奋,每天从族学回来都要在静室弹一晚上琴,只是总弹同一首曲子:清心音。
一开始蓝忘机还没注意,过了几天才觉得奇怪,问阿愿:“教了不少曲子了,怎么总练清心音?”
阿愿答:“泽芜君说,让我每天弹二十遍清心音给含光君听。”
蓝忘机一阵无语。
蓝曦臣让金光瑶去给聂明玦弹清心音的事他知道,居然对自己也如法炮制,难不成兄长真觉得这清心音包治百病?
曾经蓝忘机也是如此以为的,音律之博大,能惑人,亦能正心,所以从前他总弹给魏婴听,试图正他心智。可现在他却不这么觉得了,尤其在悟道之后。乐,可为沟通之媒介,却无法真正改变人心,或可惑其一时,不能惑其一世,尤其对于心志至坚之人,摇动其一时亦不可能。从前的魏婴是,现在的自己也是。
清心音现在对蓝忘机没什么作用,听多了还真有些腻。
“阿愿,别弹了。”
阿愿停了手,怯怯说:“可是泽芜君说……”
“听得头疼。”
阿愿立时不敢再继续,觉得自己学艺不精荼毒了含光君的耳朵,收起琴一本正经地道了个歉,蹭到蓝忘机身边熟门熟路地攀上来,要给他按摩头部。
蓝忘机有点诧异地按住他:“谁教你的?”
“娴姨教我的,上个月含光君生病不舒服,我求娴姨教我的。”
蓝忘机恍然,他本是想问谁教你的这么没大没小就敢上下其手了,倒不知阿愿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干过好多次了,难怪做得这么顺手。原来他从不夜天回来昏睡的那两日,竟是阿愿在照顾他。
这么敏感善良的孩子,倒真不像温氏的遗孤。
蓝忘机不想抚了他的意,松开手,默许了他。
阿愿在蓝忘机看不到的地方狡黠地偷着乐起来。
自从蓝忘机开始在族学里讲学教琴,阿愿才发现原来族学的同窗们都如此敬畏含光君,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景仪到了蓝忘机课上都安分得不像话。若说从前蓝忘机还只是弟子们羡慕模仿的标杆,不净世一战和这次大比过后,众弟子们早已认清了差距划清了界限,不管是同辈的还是小辈的。实力差距过大是无法让人生起羡慕嫉妒恨这样的凡俗情绪的,遥不可及的含光君不是他们可以肖想嫉妒的,敬畏就好。至于那一场至今人人讳莫如深的家法,年纪小的没听说,年纪大一些的不敢提,也只能是传奇的一部分了。
所以阿愿发现含光君待他确实是不同的。虽然上课时含光君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但同窗们就连跟含光君近身说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更别提肢体接触了。到了自己这里,却总可以放肆一些,甚至偶尔撒个娇,还能被满足一点小要求。这点认知让阿愿觉得心里藏了个得意的小秘密,上课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含光君,明天休沐,我能不能跟娴姨去彩衣镇玩半天呀?”阿愿趁机提要求。
蓝忘机道:“去就是了,问我做什么。”
阿愿小声提醒他:“我没有通行玉令,不能随便下山的。”
蓝忘机这才想起来,未成年的弟子没有通行玉令,除非长辈带着,或者拿着长辈的通行玉令,否则是不能下山的。算来阿愿已经在云深不知处住了三年多了,从来没问过他,难道竟从未下过山?
蓝忘机问道:“你没下过山么?”
阿愿摇头:“没有。”
这么说来,除了在别院的那段日子,阿愿竟是连彩衣镇都没去过。蓝忘机终于升起了一点做家长的自觉和愧疚,睁开眼道:“明日我带你去。”
“真的吗?”阿愿差点乐傻了,本来只想得个允准就是成功,含光君居然说要亲自带他出去玩,莫不是在做梦吧?
第二天一早,蓝忘机去寒室找蓝曦臣,说要下山,带阿愿去彩衣镇,请他许可。
蓝曦臣看他一本正经地请求,有些哭笑不得。堂堂含光君去个彩衣镇还得请求允许,这便是故意挤兑了,只得叹气道:“忘机,你也知道,我不是非要困你在家,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不管不顾地向前冲,不要总是以身犯险,明白么?”
“以后再不敢了。”蓝忘机恭顺答了,又坐过去探蓝曦臣的伤。
蓝曦臣任他拿了脉,道:“没事了。”
蓝忘机点点头:“那我去了。”
“对了,”蓝曦臣叫住他,“十日后金麟台有清谈会,我要去几日,家里的事,你多看着一点。”
蓝忘机听到金麟台心中一动,问道:“可否与兄长同去?”
蓝曦臣倒有些诧异:“你不是不喜欢?”
蓝忘机不说话。
“那便一起来吧,”蓝曦臣说完又补了一句,“别惹事。”
蓝忘机抿了抿唇,眼神瞟向别处。
蓝曦臣如何读不懂这是个不服的意思,抬手点点他:“平时这些往来应答都不见你,偶尔你要跟了去,多半要惹出事来,你自己数数是不是。”
蓝忘机想想上一回他去金麟台的清谈会时,正是魏婴救温宁那一回,但天地良心那可不是他惹出来的。
“兄长说什么都对,我不惹事。”蓝忘机闷闷道。
他只是想问敛芳尊借点东西罢了。
蓝曦臣深深看了他一眼:“但愿吧。”
从寒室出来,蓝忘机便带着阿愿下了山往彩衣镇去。
彩衣镇在姑苏蓝氏脚下,受蓝氏庇佑,安居乐业,邪祟退避,除了射日之征那会子,其余的日子还真是个太平盛世。蓝氏在彩衣镇上也有不少产业,好些掌柜的都认识蓝忘机,这会见含光君居然牵着个娃娃来逛街,都啧啧称奇。
彩衣镇可比那边陲小城热闹多了,阿愿被蓝忘机牵着一路走,一路看花了眼,原来外面有这么多云深不知处没有的东西,也太好玩了吧,难怪景仪他们一到休沐就琢磨着找什么理由下山玩。
蓝忘机一路给阿愿买了不少东西,凡是阿愿停下来看了两眼的,就统统买下来,阿愿拿不了了,就装进乾坤袋里。蓝忘机小时候也从未被父母带着来下山玩过,只有蓝曦臣带他来过,小时候的自己似乎对这外面的花花世界都无甚欲望,蓝曦臣倒是想给他买东西,奈何自己什么都不要,现在想来,倒是浪费了一片拳拳之心。
走到一个卖草编蚂蚱的摊前,蓝忘机停住了脚步。这草编蚂蚱倒是和夷陵街头卖的一模一样,难道全天下的草编蚂蚱都长一个样么?
阿愿见他停下不走了,仰头问他:“含光君想要这个吗?”
蓝忘机有点奇怪:“你不想要?”
“唔……太多了……是不是不大好?”蓝忘机今天给自己买了太多东西,连小孩子都隐约知道不能太过分了。
“没什么不好的。”蓝忘机付了钱,拿了一个草编蚂蚱,递给阿愿,“把这个收好了,从前,你有一个哥哥,给你买过一模一样的,以后若你还能见着他,可以把这个给他。”
魏无羡给阿愿买的那些个小玩意儿早在围剿乱葬岗时就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在这市面上的草编蚂蚱都长得差不多的样子。
阿愿一听是家人给过的东西,珍之又重地接过来,拿油纸包了小心藏好。
“含光君,我有个哥哥是吗?我还会再见到他吗?”
“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