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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敦】失忆人虎会记得罗生门恶犬吗(2)
*ooc，原作向，only芥敦，可能有设定错误，有剧情编造，个人喜好产物，注意被雷或被创(此时请点✘退出)
*未戳破双箭头
*5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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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治疗的这段时光鸡飞狗跳，也终于在一个明媚的晴天画上了句号。
“……现在是去你家?”中岛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转过头看向一旁坐在驾驶位的芥川，不确定地问道。
芥川龙之介闻言，透过墨镜镜片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要在下跟你去你在侦探社那间小破房子?”
中岛敦悻悻闭了嘴。
好吧，其实在出院前就听太宰先生说过自己的状况。生活拮据，和一名叫泉镜花的少女像兄妹一样同处于一...
*ooc，原作向，only芥敦，可能有设定错误，有剧情编造，个人喜好产物，注意被雷或被创(此时请点✘退出)
*未戳破双箭头
*5k字
.
在医院里治疗的这段时光鸡飞狗跳，也终于在一个明媚的晴天画上了句号。
“……现在是去你家?”中岛敦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转过头看向一旁坐在驾驶位的芥川，不确定地问道。
芥川龙之介闻言，透过墨镜镜片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要在下跟你去你在侦探社那间小破房子?”
中岛敦悻悻闭了嘴。
好吧，其实在出院前就听太宰先生说过自己的状况。生活拮据，和一名叫泉镜花的少女像兄妹一样同处于一间屋檐下，自己睡觉的地方还是个柜子……
如果芥川真跟自己去了原本的住处一起生活一阵子的话……
噗嗤——
一旁的芥川疑惑地瞥了一眼突然笑出声的中岛敦。
那时他的脸色一定会黑得很精彩吧。
中岛敦翘着嘴角，乐滋滋地这样想着，随后靠在座椅上，偏过头继续看着车窗外，安静地晒着透进来的阳光，不一会儿困意上涌，眼皮一阖就睡着了。
听着身边逐渐平缓的呼吸声，芥川抬眼看向后视镜，镜面倒映出来的白发少年头歪靠在车门上，安静地闭着眼睛，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在少年清瘦的脸庞上撒下星星点点的柔和光亮。
张牙舞爪的老虎此刻乖巧得像只猫咪。
芥川龙之介轻轻哼笑一声，撤回视线看着前方，不自觉将车开得更平稳了些。
黑色跑车扬起沙尘，在微风白日的晴空之下向目的地驶去。
……
.
.
中岛敦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他恍惚地望着上方呆滞了一会，才猛地意识到这应该是芥川的家，赶紧一个激灵坐起来，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就要去翻找自己的手机查看时间，手忙脚乱到差点把一杯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撞翻。
老天，我这是睡了多久……中岛敦在床边的矮柜上按着手机按键，看着落地窗外落日西沉的傍晚天色，窘迫地揉了一把脸。
还没来到人家家里就在来的路上睡死过去，这件事简直，简直……
“真失礼啊，人虎。”一道比以往要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中岛敦顿了顿，闻言向门口看去，看到没穿黑色外套的芥川环抱双臂靠在门框上，半边身躯隐没在夕阳晖光的阴影中，神色晦暗不明。
“啊啊，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一下会睡那么久……”白发少年双手作合十状，窘得满脸通红，看到芥川沉着一张脸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心里直打鼓，声音也不自觉弱了下去:“再说你也可以喊我起来的啊……”
十步、九步……身着白色内衬的黑发青年不发一言地越走越近，最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上还有些蒙圈的人，在中岛敦又要开嘴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终于言语道:“在下无法唤醒你。”
声音喑哑，仿佛许久未有水分摄入过那般干涩。
抬头看向他的中岛敦愣住了。
“什么意思…?”
芥川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抿着嘴角沉默着，片刻后松开了拳头，偏过头去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深深吸了口气。
.
.
时间回到到达目的地后。
在发现不管是呼喊还是碰触，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无法让中岛敦醒来的时候，芥川龙之介当即就想调转车头重返医院，却一次次启动车辆操作失误，手机响起时他甚至无法拿稳，掉在地上捡起来后划通接听键，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看着始终紧闭双目没有回应的中岛敦，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刺耳的白噪音声，却又仿佛空白一片失去了思考能力。
“啊啦，芥川，你和阿敦应该到家了吧，小老虎电话居然打不通，真是过分呐……”
在听到太宰治熟悉的不着调语气后，本来一直强制自己冷静的芥川一下子抓过电话紧紧握在手中，直接语气不稳地向对面的老师求助道:“太宰先生、人虎他……!”
芥川开始尽可能准确地描绘情况，但还没说到一半，电话中就传来“啊”的一声，好像某人突然想起忘记的某件事似的，接着就听到太宰治说到:“这不是阿敦受伤的后遗症之一嘛，陷入沉眠什么的……忘了跟你讲这件事了哈哈。”
芥川:“……”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太宰先生!
“等他自己醒来就好啦，don'mind!”对面的人嘻嘻哈哈地说完就挂了电话。
放下黑屏了的手机，黑发青年微微松了一口气，仰头靠上座椅，手背搭在双眼上，遮住了眉间心有余悸的郁色。一旁的少年安静地阖眸沉眠，芥川转过头去看着醒不来的人，过了一会啧了一声，认命地帮中岛敦解开安全带，思索了一秒后抄起对方的腿弯，抱着对方离开了车辆，一步步往家里走去。
少年的白色脑袋稳稳地靠在黑发青年的胸口，一点点熨平着青年波动过大的心跳。芥川垂下眼睛看着缩在自己怀中毫无自觉埋头大睡的人，要笑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睡得这么香，全然不顾他人如何慌乱如何无措。
真过分。
芥川心中暗骂中岛敦，但还是将怀中的人轻轻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稳当了些，这才腾出一只手来开门。
.
.
那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窗外的天色由明亮转为黯淡，白日青空替换上暖橙的的大片火烧云，拉开窗帘，火红的夕阳争先恐后地闯入寂静昏暗的室内，赤红停留在少年沉睡的脸庞上，像是想小心翼翼地叫醒某个人，却又静悄悄地无功而返。
芥川换下了外套，进出房间好几次看看人起来没，数次站在床前端详着许久，思索片刻拿着凉掉的水又出了房间，接着重新拿着杯温水进来，往床头柜上一放，这样往返几次，最后索性发动罗生门搬了张椅子放在旁边，又随便从书柜扯出一本书，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眼神却没有落在文字上。
好久。
太久了。
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黑发青年终于合上书噌的一下站起来，黑着脸朝床上躺着的人伸出手，表情很凶，但实则动作轻缓地掀起白色刘海，触碰额头尝试感知温度，察觉到温度正常后，又看向了对方的胸口，看到那里确实是有在正常起伏之后，沉默地收回手坐了回去，重新翻开书，还没看一会就又恶狠狠地把书合上，焦躁几乎凝成实质，身上隐约化出罗生门的白色内衬透露出此时坐立不安的人并不愉快的情绪。
太宰先生说过没事的。
这只是一点后遗症而已。
刚才也已经叫医生来看过了。
都说只是睡着罢了。
芥川龙之介烦躁地撑着额头。
……那为什么人虎醒不过来?
他芥川龙之介，居然破天荒地对太宰治的话语产生了怀疑。
因为中岛敦。
“喂人虎。”
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没有回应。
“蠢虎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
没有回应。
“……”
“中岛敦。”
……
没有回应。
……
芥川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站到了房间的阴影处，被四周黏稠的黑暗紧紧环绕着，仿佛这样，充斥在他心中无法排解的焦躁不安才能稍微缓解。于是他就在这样，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看着黑夜降临，又看着天光渐亮，最后夕阳的晖光如昨天一般倾落而来的时候，他看着那个睡了两天的笨蛋顶着一头乱毛像诈尸一样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慌慌张张地翻找着手机，还差点把他放的水给撞翻，看着那个笨蛋找到手机后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眼天色，懊恼地揉了一把睡红的脸。
到这时，芥川才像被启动了开关一样，运转干涩的声带，操作僵硬的身躯，跃动一颗落入胸腔的心脏，朝那个说着抱歉的笨蛋一步步走过去。
.
.
此刻芥川站在床边，他看着醒来的中岛敦，白发少年睁着一双明亮紫金色双眸，在温柔的霞光下抬头望向他。
光影斑驳间，他恍惚着好像回到了在医院与失忆的人虎初遇那一瞬——同样澄澈的眼神里，再次盛满名为“芥川龙之介”的面容，翩跹在紫藤花海中的蝴蝶飞出眼眸，携着星光点点，轻触沉寂水面，刹那间激起阵阵涟漪，温柔地久久不息。
蝴蝶落在了他心上。
他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了下来，脱力一般放弃了理性的克制与思考，遵从内心的声音俯下身去紧紧抱住了他温暖的人虎少年，没有犹豫。
.
.
中岛敦被芥川拥抱住的时候人是有点懵的。
他还在消化自己睡了两天的现实，突然被芥川结结实实抱个满怀，脸上温度瞬间爆炸，面红耳赤地手忙脚乱一会，意识到芥川现在很疲惫。
“……你怎么了?”
中岛敦尝试开口问道，悬在面前人后背上的手不上不下，最终还是轻轻搭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别说话，闭嘴，人虎吵死了。”
芥川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来闷闷的，虽然这样说着但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干嘛炸毛也有气无力的……中岛敦哂笑一下，想到刚刚看到对方走来时眼下的乌青，嘴里的吐槽蓦地转了个弯，手也顿了顿。
……这家伙，不会在我睡着的两天里都在这里守着我吧?
这时，自己睡着期间做的梦境此时一点点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比如被赶出孤儿院颠沛流离，再被武装侦探社的大家接纳，又比如一些稀松平和的工作日常，又比如是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小镜花和社长乱步先生他们……
他梦到了许多，有很多人，很多事——他知道这是以“梦境”为名的，属于中岛敦自己的回忆。
有很多有关“芥川龙之介”的梦境片段，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先前将芥川忘得一干二净所以导致大脑的报复性补偿记忆。
他看到，在巷子里自已与港黑恶犬的初遇与厮杀，以及油船上决一胜负的惨烈对战，看到他们手对抗【组合】首领阻止白鲸陷落横滨，共同击败那个戴帽子的俄罗斯人的爪牙……从开始你死我活的针锋相对，到后来一次次并肩作战，他们好像由【死敌】慢慢转变为了彼此最默契的【搭档】，但无论如何，他们仍然是彼此较着劲你追我赶的【对手】，会呛嘴，会打架，会替对方挡住砍向后背的刀，会拉着对方奔向逃生出口的光亮……
在梦里，中岛敦看着这些回忆，即使没能完全接收这些信息，他也能大约明白了之前太宰先生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与芥川，真的一起经历过很多重要的事。
现在，梦醒时分，他看到赤红的霞光伴随晚风扬起纱帘，闯进屋子倾落下一地玫瑰花瓣般的绚丽色彩，梦中的恶犬安静地拥抱着自己，像是魔龙圈着尾巴守护着自己珍宝，凶狠戾气却又笨拙地说尽浪漫温柔。
关于这个人，自己究竟还忘了什么。
不然此刻不分彼此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是要将什么记忆传达呢?
中岛敦放下搭在芥川肩头的手，环过对方瘦削的身躯，回以一个同样力度的拥抱。对方的发丝蹭在脸上有点痒，他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谢谢你，芥川。”
好奇妙。
究竟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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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想到自己睡了两天，对方却因为这样没能好好休息，中岛敦就觉得过意不去。他环抱着芥川，思索了一会便眼睛一亮，于是就这样靠在对方肩上说到:“要不这样，我每天给你抱一下，就当赔偿你的怎么样?”
本来还安安静静的芥川听到后，一下子握着中岛敦的双肩猛地将人推开，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看着说出这话的人，红晕从耳根蔓延到脸颊，咬了咬牙又张开嘴，像是想谴责些什么似的，最终像大脑当机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哇喔。
中岛敦睁大了眼睛去观察面前的偏过头去的芥川。
真难得，这家伙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
啊不对，不好意思起猛了没意识到抱的更深层含义。
现在尴尬的换成了中岛敦。白发少年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言，点了点芥川握着自己双肩的手臂谴责到:“想什么呢，就普通的拥抱。”
“只有蠢货才会稀罕人虎的拥抱!”黑发青年一下子松开握着对方双肩的手，腾的一下站起来，同时迅速将手臂横在面前，试图遮挡冒着热意的面庞，将要离开的时候被中岛敦一把抓住了袖子:“你要去哪?”
“在下回去休息。”
“没记错的话这里才是你的卧室吧。”
芥川闻言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中岛敦笑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睡了两天不是没有收获的，稍微记起了一点东西。”
他站起来将芥川按在床上，说到:“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芥川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抓抓后脑勺又出声说:“你还是先再等一下，吃点东西再休息。”
“我去帮你弄，很快的!”说完就打开门出了房。
一句“在下”还没说出口，芥川龙之介就被迫闭了嘴，他靠在床上看着门的方向，轻声说了句“蠢货”，低下头来嘴角却是带笑的。
笑得有点傻，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
片刻后中岛敦打开门走进来，看着靠在床上的芥川闭着眼睛，便放缓动作走到床前，俯身轻声问到:“睡着了吗芥川?”
话音刚落，中岛敦就看到面前的黑发青年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就睁开了来，带着些睡意朦胧的水汽看向中岛敦。
中岛敦心一跳，还没有接着说下去就猝不及防被对方揽进怀里紧紧锢住，头顺势靠在对方的肩窝处，就听着上方的人传来一声极低的浅笑。
中岛敦:“……”
“之前是谁说只有蠢货才稀罕……”
“闻到了，是红豆汤。”
好生硬的打断!
芥川他明明很喜欢自己的拥抱。
放松的身躯，收敛的锋芒，安静的呼吸，这些反应告诉中岛敦:野兽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
不过现在……
“还想不想休息了，快点起来去吃饭!”
人类的刚需战胜了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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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向来没有去关注过“家”的概念究竟是什么，他看过万家灯火通明，也不会去在意是否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房子黑灯瞎火——空荡荡的有什么不好，对他而言，这只是一间没必要投入过多的感情用心经营的居所罢了。如果在之前你跟他谈“家”谈“眷恋”这种词，想必他会用那种“垃圾说话了”般不解又不屑的眼神剜你一刀，转头便忘;但若是现在你再提及这两个词，他会抬眼看向在灯下认真吃着茶泡饭的中岛敦，在对方回望过来的时候避开视线，垂下眼喝一口某人亲手做的红豆汤。
“家”与“眷恋”吗……
如果有人虎在的话，这两个词可以算对等成立吧。
——————tbc——————
(头昏脑涨写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抱”在日本语义中还有另外一种，咳，那种意思，赶紧爬起来改，改着改着索性不改了，放弃挣扎.jpg 本人写文真的巨慢，本来想一鼓作气写完就安心复习期末考的——一直在卡啊根本写不完!
先爬去复习了，七月再见(摇白旗.jpg))
【芥敦】失忆人虎会记得罗生门恶犬吗
*ooc，原作向，only芥敦，有剧情编造，可能有设定错误，个人喜好产物，注意被创或被雷(跪)
*未戳破的双箭头
*8k字(字数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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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头上昏暗的灯光，他眯了眯眼，侧头望去，看见太宰治就在不远处散漫地坐着，双手插在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太宰先生!”芥川陡然一惊，挣扎着就想坐直身子向面前的人说什么，但是腰腹传来的钝痛让他身体一僵，咬紧牙关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宰治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走了过来，在病床前站定。“是想问阿敦怎么样了么?”
芥川龙之介睁大了双眼。
当时惨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敌人凌厉的杀招朝...
*ooc，原作向，only芥敦，有剧情编造，可能有设定错误，个人喜好产物，注意被创或被雷(跪)
*未戳破的双箭头
*8k字(字数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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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缓缓睁开双眼，入目是头上昏暗的灯光，他眯了眯眼，侧头望去，看见太宰治就在不远处散漫地坐着，双手插在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太宰先生!”芥川陡然一惊，挣扎着就想坐直身子向面前的人说什么，但是腰腹传来的钝痛让他身体一僵，咬紧牙关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太宰治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走了过来，在病床前站定。“是想问阿敦怎么样了么?”
芥川龙之介睁大了双眼。
当时惨烈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敌人凌厉的杀招朝着自己面门呼啸而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贯穿腹部的长刺牢牢钉在墙上，罗生门也被对方的联合异能压制。
本以为避无可避准备迎接必死命运的一刹那，一双伤痕累累的巨大虎爪猛地挡在他面前，原本被锤入废墟的中岛敦此刻用尽全力为芥川龙之介抵挡着攻击，低吼着将半人半虎的异能发挥到极致，竟硬生生将面前杀气腾腾的异能撕裂。
敌人因此遭到反噬，芥川身上的长刺和压制罗生门的异能陡然消失，罗生门在压制消失的一瞬间即刻发动，与半人半虎的中岛敦联合着成为组合技，终于将敌人击溃。
在残垣断壁与硝烟中，因无力维持虎化而恢复了正常的四肢的白发少年浑身浴血，踉跄了几步后向前摔倒在地，手指虚弱地抓了抓地上的泥土，咬着牙尝试站起来但是无法成功。芥川龙之介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向地上狼狈的少年走去，刚想开口呛他几句，由远及近的爆炸声却猛地让他警铃大作。
“该死，那些家伙还留了后手!”芥川龙之介看着即将接近的大爆炸，发动罗生门缠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中岛敦准备撤退，可是这时腰腹上的伤突然炸裂般的痛，不久前贯穿腰腹的异能居然能残留在他的伤口处，蚕食着他的血肉。一大口血从口腔中喷出，血液不止地从他的腰腹和嘴角流下，芥川龙之介踉跄着捂着伤口前行着，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摔倒在地，缠住中岛敦的罗生门也虚弱地散落开来，一点点消失。
“……芥川，走啊，不要管我。”白发少年哑着嗓子艰难开口，睁着暗淡的紫金色的眸子在一片火光中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咬牙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闻言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在同样的火光与爆炸声中皱着眉注视着他:“蠢虎，你觉得在下现在还走得了吗。”
那双紫金色的眼睛此刻静静地凝视自己，瞳孔倒映着火光硝烟还有现在狼狈的芥川龙之介，一丝微光在那双漂亮眸子里与火焰交相辉映，平添了一种沉默又脆弱的悲哀。
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又出现了，对着这只愚蠢人虎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
芥川龙之介想捂住心脏躁动的胸腔，可是血液的不断流失让他分不出一点力气去做除了维持思维清醒之外的其他事情，只能用气声微弱地说着话:“人虎，与你一起迎接死亡，在下……真不甘心啊。”
两人的手近在咫尺，同样的血迹斑驳，伤痕累累。
那样相似的手，在彼此打架的时候扯过自己的衣领往脸上狠狠揍来一拳，在受伤时架过自己的臂膀让人站起来，在争吵的时候指着自己晃来晃去还伴随着气呼呼的声音，在闲暇时煮过红豆汤与茶泡饭，在无数次与自己的手有过不小心的触碰，双方却都又一触即分。
芥川龙之介握住了那只手。
“……真不甘心呐。”他闭上眼轻笑道。
……
“那就活下去啊……笨蛋芥川。”
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芥川龙之介听见有人小声地说这样的话。随即他感觉身体被猛兽衔起，风伴着硝烟与碎片吹得他的发丝胡乱飞扬，恍惚中他好像触摸到了柔软的毛发，看到了巨大的白虎和一双金铜色的竖瞳。巨大的爆炸声响彻耳畔，白虎冲破滚滚浓烟与滔天焰火，恍惚间，芥川龙之芥好像听见谁在耳边低语。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这一生也算是有价值的生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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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躺在病床上的芥川龙之介听着太宰治说着中岛敦的状况，手指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总之，过度使用异能身体超负荷运转，加上带着你撤离大爆炸时被碎片击中了脑袋，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太宰治脸上的微笑早已消失，他静静地看着愣住的芥川龙之介，“现在靠着与谢野晶子医生才能吊着一口气。”
“也就是说，阿敦可能会死哦，芥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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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在医护人员来为芥川龙之介治疗的时候离开了病房。
在治疗结束后，原本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一个即将离开的医生，哑声问到:“人虎，在哪。”
“人、人虎?”
“那个白头发的少年。”
被抓住的医生战战兢兢地说了一间重症监护室的房间编号，在芥川龙之介松开手后就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不久后偌大的病房又恢复了冰冷的寂静。
芥川龙之介盯着上方那盏熄灭的灯，看着它被从窗户吹进的风拂过一阵小幅度的摇晃，他偏过头，看向窗外漆黑夜色中的月光，风却扬起素白的纱帘遮掩住了他注视的月亮。
他狠狠咬牙，紧紧闭上了双眼。
活下来啊，蠢货。
在这里接受治疗的时间里，芥川龙之介知道了这是港口黑手党新建立的私立医院，用来收容与保护组织内或合作势力里的重要成员，保密性很好，几乎可以不用担心伤员的行踪被向外界透露。期间他还听说他的下属樋口一叶申请探访自己的请求，但是被上级驳回了。
没有谁不知道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重要性。
他们可是横滨新一代的钻石，是被赋予重望的“新双黑”。
托治疗异能的福，芥川龙之介现在可以勉强下床走路了。这次任务很成功，中岛敦和他是拯救横滨的英雄，他听到上司中原中也这样说着，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听到一点与中岛敦相关的消息，尝试询问也只是得到了“他还没有醒来”之类的答复。
即使面上装得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芥川龙之介越来越不能在病床上好好躺着，他经常烦躁地下床走到窗前皱着眉头看向外面，手捂着嘴巴压抑着一声声的咳嗽，无数次无视了医生流着冷汗的劝告，终于在这一次拧开了门把锁，走出了房门。
那个蠢货，怎么这么没用!
楼层数字逐渐攀升，随着“叮”的一声响起，芥川龙之介走出电梯，朝着心中默念的病房号数走去。
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零星的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医生坐在前台后面，看到他后都吓一跳，却什么也没说，慌忙地低下头操纵着电脑，像是在给谁发着邮件。
他无视了这些人的存在，径直朝目的地走去。
这是这家医院的顶层，在中央有一个没有屋顶遮盖的地方，被种植上了许多植物，阳光照彻下来，灿金色光芒中浮动的的微粒悠然沉浮，青葱的绿意与绚烂的花色氤氲出一片生机盎然。这样的美景，原本不会进入此刻一刻不停行走着的人的眼里。
可是芥川龙之介却在路过此地时突然停驻。
原因无他，一切只是因为那道在阳光与鲜花簇拥下安静的白色身影。
芥川龙之介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转动了僵硬的身体，沉默地朝那身影走去。待他走至身旁，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人缠在头上的绷带和翘起的白色头发，心头不知名的气恼让他冷笑出声，却在那人抬起头用他那双紫金色眼睛望向自己时，所有莫名的怒气和其他不安的情绪在喷薄而出那一刹那极速转了个大弯，悉数变为了一种想弯下腰去拥抱他的冲动。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他咬紧了牙强行驱散了这个荒谬的念头。
真是疯了。
还没等芥川龙之介说话，望向他的白发少年愣了一下，便疑惑的问到:“这位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芥川龙之芥:“?”
“你怎么回事?”
中岛敦:“?”好熟稔的嚣张语气，但是是谁?
“我认识你吗?”
瞬间，芥川龙之介像被雷着了一样僵住了身体，他看向中岛敦缠着绷带的脑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愣了几秒后深吸一口气，黑着脸转身就往前台走去，周边气压压抑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要，和工作人员，进行一番“和颜悦色”的，“亲切友好”的对话。
就关于中岛敦脑子伤坏了顺便忘记了他这件事上与他们展开一些——和·善·交·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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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其实在前几天就已经醒来了，这让所有人松口气的同时却又面色凝重，因为他们发现，他失忆了。
说是失忆，其实更准确地说是记忆变得残缺不堪，曾经在他心上留下伤痕的孤儿院经历如今像碎片一样被撒在地上，无法拼接成完好的整体，连在武装侦探社中与大家共事的日子也变得模糊一片，像是被搅浑的泥水倒入脑海中，混乱地无法看清，即使还能叫得出名字，但更细节的东西他已经无法想起。
目前不知道中岛敦还记得多少，只知道他忘了很多。这类似于失忆的症状连顶级的治疗技术也无能为力，好在检查过后发现中岛敦身体已经脱离了濒危的状态，剩下的靠月下兽的超强自愈能力完全可以放心。
但是没想到他把自己的异能和搭档也给忘掉了。
好不容易彻底掌握的月下兽异能一夜回到解放前，目前中岛敦的异能面临失控的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像曾经那样，失去意识变成白虎后大搞破坏。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们才没有告诉芥川龙之介相关消息，毕竟是曾经重伤过月下兽的罗生门持有者，谁也不知道因为主人失忆而不受控的异能是否会暴走，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但是为什么芥川龙之介来找中岛敦的一路上却没有什么人阻拦他呢?
谁懂啊，一定又是哪些大人物的考量罢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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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芥川龙之介提溜起又一位医生的衣领子冷声质问时，一声“人间失格”响起，原本杀气腾腾的罗生门瞬间消失，变回芥川身上服帖的病号服，姗姗来迟的太宰治从电梯处走来，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终于将一切中岛敦的情况告知了面前这位不断咳嗽但还是目露倔强，想要知道一切的人。
“……情况就是这样。”太宰治靠在长椅背上，摊手耸了耸肩，对着坐在对面的两个身穿病号服的人说到。
“也就是说，不加控制的话，我那个叫做“月下兽”的异能力失控暴走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中岛敦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头脑中灰蒙蒙一片，努力想记起什么来却还是一无所获。
一旁的芥川龙之介环抱着手臂看了中岛敦一眼，又转过头去无声“嘁”了一下，眉头却一直紧皱着未曾松懈。
“而我旁边这个一直黑着脸的家伙，就是我的搭档?”
“对在下有意见的话不妨来战一场。”
“……你这人能不能别我说一句你就呛我一句啊!”
眼看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要一言不合吵起来的情形，太宰治不禁勾起了嘴角，无论如何，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又意外和谐的氛围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改变，这还真是有趣。
本来还想着来处理一下双方见面后异能失控的烂摊子，不过看到现在这两人的样子，好像也没有担心这方面的必要嘛。
既然如此……太宰治向前倾了倾身子，手上交叉搭在膝盖上，笑眯眯地朝两人宣布道:“那么，再疗养几天，出院后你们就要彼此照应一段时间了哦。”
正在吵闹的两个人闻言同时转过头来，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欸?”
“不明白吗?”太宰治一脸无辜地歪了歪头，像是嫌火还不够大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你们要同居一段时间咯。”
“——!!!”“太、太宰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吧，绝对是吧!”中岛敦慌张地双手一拍桌子“腾”地一声站起来，磕磕巴巴地问着面前开始研究绷带自杀手法的不在谱上的栗发青年，一眼不敢看身旁的芥川龙之介。
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啊!明明对身旁这个冷面的黑发家伙没有半点记忆，但是一想到要跟这家伙朝夕相处什么的，心脏就猛地一跳，泵出的血液一股脑往上涌，一时间竟头脑发晕脸发烫。
这身体对“芥川龙之介”的反应真的莫名其妙，那时在顶楼花园与他初遇是也是，当时看到这人逆着光出现在眼前时，在那一瞬间，自己竟想站起身来拥抱眼前人，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沉重哀伤却又释然欣喜，他空白的大脑搜索不出一点与这个人有关的信息，可却还是有熟悉的感觉，那一刻所有的感受都汇成一句话。
那便是劫后余生的好久不见。
想不通，他确确实实是忘了这个人。此时的中岛敦皱着眉，放弃思索——空空如也的记忆，只能把自己的失态归结为担心自己一言不合和这家伙打起来导致异能暴走让事件一发不可收拾。
失去记忆带来的迷茫惶恐让中岛敦烦躁地抬起手来想挠一挠自己的头发，却在快要触碰到脑袋的时候被一只冰凉的手钳住了腕，自己也被向后一扯坐倒在身下长椅上。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脑子坏得更厉害，手就安分点，人虎。”芥川龙之介拧着眉头收回握住中岛敦的手，扭过头去恢复成一开始抱着手臂的不耐烦的模样，只不过那只手微微握成拳，遮掩着略带热气的细汗。
“你——!”
“在下遵从太宰先生的指示。”
“——!!”
太宰治抚掌大笑，哈哈道:“年轻人就是有趣啊哈哈哈哈哈……”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向对面仍不知所措的白发少年解释道:“不用担心的，敦，这会对你的恢复有所帮助 无论是记忆还是能力。”他拍拍中岛敦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芥川可是与你最默契的搭档，记忆都藏在相处里了，慢慢试着找回他吧。”
他又重重拍了拍芥川龙之介的肩膀，沉声道:“芥川，阿敦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芥川龙之介坐正了身子，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地郑重承诺到:“在下一定会照顾好人虎，不负所托。”
太宰治满意地笑了。
中岛敦一人风中凌乱。
这什么父亲和女婿之间就女儿出嫁为题进行一番对话一般奇特的场景啊!
有没有搞错什么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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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的中岛敦每天都能见到来串门的芥川龙之介，只不过这个串门，一般都不那么“亲切友好”。
比如说，早上中岛敦还在呼呼大睡时，突然被刺眼的阳光惊醒，挣扎着撑起身体眯眼一看，发现芥川龙之介一脸堂皇地站在窗边，一手插兜一手拉开窗帘，一边还说着“人虎果然懒惰，如此早晨竟被床榻束缚不观春光明媚”等令人火大的话，在中岛敦的起床气快要爆发的时候直接把人顺去了顶楼的露天植物园，让一脸懵逼沐浴在阳光下的中岛敦吃着他带来的早餐，满脸问号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又或者是，中午中岛敦吃饭的时候，芥川龙之介突然坐到他对面，喝着红豆汤同时瞟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食物，又开始嘲讽“只有人虎才喜欢吃茶泡饭这种东西”，在中岛敦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端起饭盘起身离开的瞬间又用罗生门把人拉回了原本的座位上，就着中岛敦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优雅地又喝了一口红豆汤。
……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过了几天，转眼就到了两人要出院的日子。
这天深夜，中岛敦迷迷糊糊睁开眼想起床喝杯水时，突然被靠在窗台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还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人影吓个半死，仔细一看发现又是芥川，瞬间气得翻了个白眼，在他又准备嘲笑自己被他吓到了的时候直接抄起枕头就朝他扔过去，病房一下子变得鸡飞狗跳。
最后中岛敦实在是太困没力气跟他闹下去了，又不想让这个人继续打扰自己的睡眠，充满困意的恍惚间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迷瞪瞪的视线中他好像看到芥川被一根白色的什么东西缠住朝自己的床榻间拉了过来，闭眼的一刻他还看到了芥川近在咫尺的瞪大了的灰色双眸，下一秒自己就被困意拽入深眠。
这人最近什么毛病啊……闭上眼入睡时，中岛敦还在心里这样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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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中岛敦悠悠醒来，心里迷糊了一下疑惑今天怎么没有被阳光亮醒，惬意伸了个懒腰，下一秒却在看清楚旁边躺着的人时吓得一口气噎在喉咙差点背过气去。
那一头短黑发发尾还微微泛白的人，是芥川龙之介——但此刻却又正躺在自己另一半床上的人，真的是芥川龙之介吗?!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中岛敦看着睁开眼睛的黑发青年，磕磕巴巴地吐着字，一边还攒紧被单躲闪地朝身后退去，却在距离拉大时感觉自己尾骨处传来了明显的牵拉感，愣了一下，疑惑地探出手尝试触碰，指尖传来的毛绒触感让他霎时僵住了身体。
如果，是在做梦的话，这条东西，应该是尾巴吧???
“好吵啊人虎。”
看着面前惊慌失措的白发少年，芥川龙之介不由得勾起嘴角嗤笑出声。他在中岛敦迷茫的目光中一把把盖在他们两人身上的被子掀开，看着中岛敦由上到下看向他身体的目光逐渐由由疑惑变到茫然，再变到惊恐，最后是灵魂出窍般的当机，火上浇油地戏谑道:
“在下为什么会在你床上，这件事应该问你本人比较合适吧。”
缠在芥川瘦削身体上的俨然是一根白色的虎尾，白中带黑的毛发从中岛敦的尾骨处延伸出来，一圈又一圈盘在黑发青年劲瘦的腰间，依依不舍却又霸道地把人禁锢在自己身边。
中岛敦大脑当机了。中岛敦舌头打结了。
反应过来这一事实后，白发少年红着脸说不出话，咬牙切齿地尝试从芥川身上撤下自己莫名其妙长出的尾巴，然而事与愿违，越尝试尾巴缠得越紧，中岛敦脸热到不敢看芥川的神情，不死心地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到尾巴上，虽然一窍不通，但还是努力动用意念祈求尾巴从对面正在看笑话的人的腰上松开。
尽管还是记不起来异能该如何使用，但既然是我的力量，那就请听从我的指引吧!拜托了!!—
————下一秒虎尾拉过芥川，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咫尺之间，鼻尖对着鼻尖，大眼瞪着小眼，彼此都是清一色的错愕，楞楞地相顾无言，沉默地呼吸交错。
芥川龙之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嘲笑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中岛敦选择痛苦地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为静。
啊啊啊啊啊……这就是异能失控的感觉吗?!!白发少年内心疯狂咆哮，恨不得双手掩面缩进被子里。尽管闭着眼他也能感受到芥川正在注视自己的视线，轻轻浅浅洒在自己上唇的带着点热意的呼吸，触碰到自己脸颊带来一丝痒意的对方的发丝。
这一切都避无可避。
过近的距离只会让逃避变成埋在对方怀里的窘迫动作。
两人的手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此时正搭在对方身上，从上往下看去像极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
过快的心跳，蒸腾的热意，暧昧的心绪，此刻的阳光透过纷飞的窗帘星星点点地倾落，花香伴着鸟鸣化作浮动的微尘萦绕四周，时间仿佛在此时被按下了暂停键，在一片叶子掉落的时间里仿佛长途跋涉了一个世纪。
“……”
“对不起……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中岛敦最终开口小声说着，豁出去一般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人，却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被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冰凉的手指贴着少年温热的皮肤，像是被灼热的温度烫到似的微微蜷缩。
“脸好烫啊人虎。”
“……”
“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芥川龙之介!!”
不排除恼羞成怒的可能，中岛敦咬牙切齿地吐着字，抬手就要把芥川遮住自己眼睛的爪子扯下去，但是没成功。
“喂，把你的手放下去拜托，我看不见了。”
“看什么，现在要看的话你也只能看到在下的脸。”
“你还不许看是吧，小气鬼。”
“真分不清状况啊，蠢货人虎。”
芥川盯着面前人张张合合的嘴看着，又强制自己移开视线。他睁着一双死鱼眼盯着天花板，即使不用触碰，他也能感知到自己脸上的温度，蒸腾的热意竟让他有点头晕的感觉。
该死。芥川咬了咬牙，闭上眼。
盖住人虎的眼睛完全是那一瞬间的下意识举动，他并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只知道，人虎的紫金色眸子倒映出自己面容的时候，眼里的微光就像纷飞在紫藤花海的蝴蝶，盛满碎金的阳光扇动翅膀，轻易就能在他心里掀起又一次风暴与海啸。
“芥川，你在听吗?”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年说话了。
……你让在下心烦意乱。芥川龙之介置若罔闻，垂眸低头更靠近了中岛敦。
腰间缠绕的力度一松，随即是少年雀跃的声音响起:“成功了!”
在白虎尾巴收回去的同时，中岛敦一把抓住芥川龙之介覆在自己双眼的手掌往下一扯，头往后一仰，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露出来，兴致冲冲地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在芥川还愣神的时候，中岛敦蹭地一下跳下床，对着自己身后灵活摆动的尾巴左看右看，哇哇哇地像发现了十碗免费茶泡饭那样兴奋。
一旁的芥川从床上坐起来，屈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尝试从刚才那种好像被蛊惑一般的状态脱离出来。
他抬眼看向中岛敦，少年脸上兴奋的神情映照着穿插过发梢的晨光，整个人光彩熠熠的，像一颗阳光下的钻石，折射出生机勃勃的光芒。
好像从未破碎过，从未黯淡过。
可是在硝烟与火焰中涣散的眼眸，微弱的呼吸，分明在那时告诉他:自己可能会再也感受不到这个人的温度。
但是这个乌龙至极的，甚至称不上是拥抱的拥抱，却一下子把他从这几天恍惚着的，仿佛漂浮在虚空中的不真实感中挣脱出来，踉跄几下又稳稳站在地面上，转过头发现身边站的依旧是熟悉的人，仍然如钻石般璀璨。
或者说是，让他落地的磐石。
“快出院了吧。”
“……嗯。”
“那么接下来，”中岛敦拉开病房的门，回头看着芥川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苦笑着说到:“还请再次关照了，芥川。”
芥川盯着他身后欢快摆动的虎尾看了三秒。
“你不会真的蠢到连尾巴都收不回去了吧。”
“……喂!”
因为疏忽被抓住破绽又被呛一嘴的人虎少年愤愤地将一切恢复原状，气恼地看向越过自己径直走远的黑发青年，哝嚷着跟了上去。
找回记忆于他而言是在茫然中独自摸索，但是身边有这个人的话……
中岛敦跟上了前方的芥川，与他并肩行走。
空无一物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