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ve is superstitions 4-6
vjin / 合住舍友 / ooc
游泳教练 x 辞职度假学员
04
金泰亨自诩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对太多东西没有耐心,就连自己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愿意静下心来去好好收拾一下。他明明应该不耐烦的,金硕珍这么大一个人自己做的选择,却带着这么严重的抗拒和畏难情绪,除了浪费钱和消磨自己耐心之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产生任何别的可能。
金泰亨轻微皱了皱眉,还是扶上了金硕珍的腰,但只是把人推到了池边,然后又快速装着若无其事松了手,“我不能一辈子帮你,那你永远学不会。”但是作为安抚似的,他陪着金硕珍一起,把整个脑袋埋进了水里。
一节...
vjin / 合住舍友 / ooc
游泳教练 x 辞职度假学员
04
金泰亨自诩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对太多东西没有耐心,就连自己屋子里的东西也不愿意静下心来去好好收拾一下。他明明应该不耐烦的,金硕珍这么大一个人自己做的选择,却带着这么严重的抗拒和畏难情绪,除了浪费钱和消磨自己耐心之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产生任何别的可能。
金泰亨轻微皱了皱眉,还是扶上了金硕珍的腰,但只是把人推到了池边,然后又快速装着若无其事松了手,“我不能一辈子帮你,那你永远学不会。”但是作为安抚似的,他陪着金硕珍一起,把整个脑袋埋进了水里。
一节课比一节课有进步就行了,金泰亨不是魔鬼教练,虽然没有耐心但也从不会把人逼得太紧。到点下课之后金硕珍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金泰亨也无暇顾及。后面还有一节加塞的课,金泰亨挥手打发走金硕珍,本来想着说句有事回家再说,想了想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只是没想到等金泰亨从便利店拎着两瓶烧酒走到楼底下的时候,金硕珍也拎着两瓶从另一个方向走来,在楼道口相会。“怎么到现在?”金泰亨别扭地开口算是打了招呼。“啊…”金硕珍不知道这种时候是不是还要喊句教练好之类的,支支吾吾的回答,“随便逛了逛。”难得金泰亨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上楼。
“一起喝一杯?”金泰亨叫住转身就想钻进卧室里的金硕珍,举起手中的烧酒瓶轻轻晃了晃。放松的环境情绪中,好像能说出很多平时说不出的话,金泰亨没怎么喝,倒是金硕珍一杯接一杯的下了肚,顺带着把金泰亨妈妈送来的小菜也扫了一干二净。金泰亨看着金硕珍逐渐垂下又不停点动的头觉得好笑,好像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和这个似梦半醒的人有重点没重点地瞎聊着。
“那么怕水还学什么游泳?”
“我命里缺水,我得亲近它的!”
“迷信!”金泰亨嗤之以鼻,“想亲近它还那么害怕?”没理由的好像是顺其自然,金泰亨伸手捏了捏金硕珍松软的脸颊,一套动作下来自己都觉得很难以置信。
“差点被淹死, 硕珍尼害怕。”金泰亨没见过喝醉的成年男人撒娇,这下才意识到,金硕珍真的喝多了。他站起身推了推金硕珍的肩膀,下一秒金硕珍轻飘飘的身子就砸进了金泰亨怀里。和在水里的触感不一样,裹在纯棉布料里干爽的皮肤,变得更加柔软有温度。
金泰亨喉结上下滚动着,金硕珍找准了金泰亨怀里最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好像潜意识里认出了这个人,他嘿嘿地笑了起来,“教练,你好帅啊。”金泰亨脸色一阵血红,明明上次他也是这样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记忆一下被唤醒,温热的手掌不自觉得想往宽松的T恤里面探去。
“不要!”金硕珍突然极度抗拒地扭动起来,手掌紧紧握拳不停地在空中捶打着,“主任,请您自重!”
金泰亨呆在原地,花了几分钟消化这一句话中透露的消息,原来令金硕珍害怕的事有这么多。
原来知道有人被伤害过,心里也会跟着难过。
05
金硕珍当然是长得好看,就算在女人扎堆的办公室里,他也是不输人的美丽,纤细的腰被包裹在剪裁得当的西装布料里。但金硕珍肯定从来没想过,好看的皮囊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安全隐患。他本来拥有很稳定的工作,和很亲切的同事,如果没有遇到从总部调来的变态领导的话,金硕珍觉得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工作努力到退休是板上钉钉。
快到三十岁的美丽男人,在酒会上被喝了酒的领导装傻揩油一次两次就算了,第三次那变态的手居然趁自己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从背后把污秽的手掌伸进自己衣服,金硕珍一巴掌甩向他的头,让人脑袋磕到了洗手池。金硕珍也就当天定了机票, 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金硕珍又一次在烧酒time闲聊时平静地说完自己的遭遇,金泰亨默默地吞咽口水,回想上次自己不自觉抚上金硕珍后腰的样子,感觉到一丝脸红和后怕。金硕珍余光看见金泰亨不自然的神色,也很敏感地立马解释,“当然…当然教练你不是那种人,你扶着我是为了教学,你怎么摸我也不会打你的……”话虽然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但没想到越说越奇怪,金硕珍自己把自己闹了个脸红,金泰亨忍住抽搐憋笑的嘴角,帮着打了马虎。
最近金硕珍学习得很快,水下憋气一两分钟已经不是问题了。没了课堂氛围里的压抑,加上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生活在同一空间里,两个人熟悉了很多。金硕珍久而久之发现,金泰亨好像很久没有晚归了,反而常常在下课后和金硕珍一起悠闲地荡回家,渐渐熟悉陌生城市的公共交通。偶尔,金硕珍也会在白天帮忙收一收杂乱的客厅和金泰亨不知道分类处理的垃圾,整个加渐渐地变得明亮温馨起来。
金硕珍虽然在金泰亨的陪同下熟悉了交通路线,但偶尔也会提前点到游泳馆,和门口大爷聊聊天或者是在附近晃晃。只是今天他刚拎着包踏进游泳馆的门,就收到了金泰亨的短信,“还没出门吧?今天我请个假,欠你一节课。”金硕珍的“我都到了”还没发出去,想想还是改成了“好”。
开放式的游泳馆没有课也可以游泳,金硕珍想着来都来了,泡泡水也是好的,搞不好自己练练还能得到金泰亨的夸奖。想要去更衣室要先路过泳池,金硕珍看见金泰亨和上节课的女生笑着从泳池里爬上来,带着几乎没向金硕珍展露的笑脸,有说有笑地朝外走去。
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金硕珍心里突然就难受起来,内心有一万种想法,汇成一句话:我不会是喜欢金泰亨吧??
06
金泰亨是没想过自己进家门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从看到摆放在门口无人问津空着的拖鞋开始,金泰亨便轻微地慌张,扣上门朝着屋子里喊了两声金硕珍无人回应之后,他甚至胡乱想到总不至于是因为调了一节课就把人调到离家出走了。更何况,金泰亨知道金硕珍确实也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果断性子,说跑路就跑路也不是不可能,自己在客厅烦躁地踱步,手机的屏幕亮了又灭,他想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但又觉得是自己6过度关心。不过过了一会,金泰亨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过度关心金硕珍。总感觉像朋友但还不够亲近,像普通的教练和学员却又不那么生疏,裹了一层模糊暧昧的布。
金硕珍回来的时候,金泰亨还没睡,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便很快地从房间里出来,倒是把晚归的人弄得一愣,一把小小的钥匙攥在手里都忘了揣进兜。“啊…教练你还没睡啊…”金硕珍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后脑勺,自从他想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就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金泰亨,特意拖晚回家的时间。想想也奇怪,自己这么些年从不是遇到事就想着逃避的人,遇到金泰亨以后就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可能是对方真的很优秀。金硕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坏了,明明金泰亨是一心一意在帮他学习,可自己居然想泡他。和金泰亨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他的耳朵以金泰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红。
金泰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这之前他在床上翻滚瞎想了很久,这种时候金硕珍对自己的客套称呼就更为刺耳,仿佛给他们之间的关系打了个漂亮的死结。
“嗯,不太困。”金泰亨皱着眉看他扭捏的样子,顺着金硕珍的话往下接。“你不也挺晚还没睡嘛。”说出来不知道金硕珍有没有察觉自己没忍住的这一句话里充斥着的阴阳怪气。
果不其然,金硕珍除了更加不知所谓之外,就只是待在原地嗯嗯啊啊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不是金硕珍不想说,但他总不能直白地向金泰亨解释,我是因为突然发现我好像很喜欢你,所以不太敢面对,然后就不停地在海边溜达跑圈吹海风。后来虽然还是冷静不下来,但时间实在是太晚了海风又冷所以我就硬着头皮跑回来了,没想到你还没睡,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
“我…我就…”金硕珍在想一百万个能说得出口的理由。
“算了,洗洗睡吧你。”金泰亨知道金硕珍有不想告诉自己的话,内心有一丝失落的波动,但成年人的礼貌和克制告诉自己不要过度好奇,但他咬咬牙还是决定说,“欠你的那节课可能没空补,我帮你换个教练抽空补给你。”
最后在金泰亨转身回房间前,金硕珍死死地拽住了金泰亨睡衣的袖子,“为什么?不可以的,明明今天都没有一起了!”
金泰亨眼神里有藏不住的喜悦情绪,但他只是低头看向金硕珍拉住自己胳膊的骨节分明的手,故作轻松地回答,“非要是我?”金泰亨故意挑选非重点的关键词。
“非要是你!”金硕珍着急得往金泰亨面前蹦跶,“我今天都去了,结果就看见你和一个女生走了,我一个人在泳池里扑腾一阵子,好蠢啊,你不可以不和我一起啊,要一起的要给我补的!”
金泰亨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宽大的手掌托住金硕珍的下巴,手指在他丰润的嘴唇上摩挲,“好啊,那就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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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jin】法外之徒
“姓名?”
“这个也要问吗?”
“‘这个也要问吗’?是个很独特的名字喔。”
“金泰亨。”他撇了撇嘴,“‘金硕珍’nim的‘金’,‘金泰亨’的‘泰亨’。”
“年龄?”
“16岁。”
“职业?”
“国三中高一年生,”,金泰亨往前凑了凑,“警官nim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金硕珍把笔录本合起来,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桌子,双手按在穿着校服、并不老实坐在椅子上的中学生,略略弯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别过分了。”...
“姓名?”
“这个也要问吗?”
“‘这个也要问吗’?是个很独特的名字喔。”
“金泰亨。”他撇了撇嘴,“‘金硕珍’nim的‘金’,‘金泰亨’的‘泰亨’。”
“年龄?”
“16岁。”
“职业?”
“国三中高一年生,”,金泰亨往前凑了凑,“警官nim今天什么时候下班?”
金硕珍把笔录本合起来,叹了口气起身绕过桌子,双手按在穿着校服、并不老实坐在椅子上的中学生,略略弯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
“别过分了。”
尽管再次起身的时候,最先泛红的是金硕珍本人的耳廓。
♢法外之徒
♢并不顺利的复健期TT
♢by.爱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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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并不是警员一类。金硕珍,19岁,是普通的建国大学传媒系一年级学生,正在经历并不太普通的水逆期。
因为定错闹钟睡过了头导致没能准时挤进选修课系统,抱着电脑疯狂刷新两天后终于抢到‘剩余1’的新闻学概论,不料遇见了据说是十年一遇的老神棍——之所以加上‘据说’,是因为一学期过去,他既没有收到课程表、也没有见过一面任课老师,直到距离教学周还有两周结束时才姗姗收到邮件,发件人来自‘新闻学概论’,内容简短却足够令人眼黑:
“见习两周并完成一篇千字新闻稿,内容主题不限。7月8日下午2:00在文院北四号楼阶梯七作汇报,依据汇报内容决定最终成绩。”并附一个google定位地址。他背着笔记本电脑,依照手机导航站到了某派出所门口,因此冒失的成为了临时工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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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遇见金泰亨是在6月28日的下午17:39分,这是记录里出自金硕珍本人的笔迹所写。
在他经历了和平年代的派出所的全部日常:猫丢了、情侣打架或是和接到“这里好像有人聚众吸毒”的电话,撞开ktv包厢后却和一群叼着烟的初中生面面相觑后,金硕珍正儿八经遇见的第一个大案子,就是货真价实的未成年帮派打架斗殴。
副所长好说话,也乐得把工作推给他去做,金硕珍和一溜花衬衫咖色头发的青年挨个面对面谈话,到了最后几乎要为这群混账没救的中二病和狂妄折服。
这样,异常的反而是最后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拉开椅子的时候甚至对他点了下头说“您好”,接着坐下来,主动自报姓名,“金泰亨。”那个家伙说,接着低头解下左胸口别着的姓名牌,推到金硕珍面前。
的确是“国立三中·高一(5)班·金泰亨”这样写着。如此坦诚反倒让人不习惯,深蓝色的西式制服更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金硕珍愣了一下才说,“哦。”按动圆珠笔在空白的笔录本上写,“金泰亨”。
然后高中生上半身前倾,单手托腮,他把袖子挽到了手肘,衬衫最上的三颗纽扣集体失踪,露出小麦色的脖颈和半截锁骨。金泰亨饶有兴致且带着探究意味的说,“警官nim还是第一次见,您长得很好看呢。”
那个‘亨’字的末尾划了很潦草的一道,金硕珍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金泰亨微微蹙眉,表情一本正经,仿佛异常的是反应过度的金硕珍,
“我觉得这话您肯定听过很多次了,我是说真的。”
这对白过于惊异,金硕珍的瞳孔正不遗余力的诠释着难以置信,以至于他忽略了那个微妙的措辞: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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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什么别有深意的伏笔,仅仅是字面意义的时间概念,并且为了证明,金硕珍很快的就第二次见到了金泰亨。
时间推移到三天后的下午,金硕珍正被女性前辈半撒娇半胁迫的捉住一起看网络上刚出现资源的恐怖片,进度条播放到昏暗的房间里母亲正用力搂紧女儿、颤抖着嘴唇绝望的看向被未知力量粗暴撞响的房门时,派出所的正门被蓦地拍开,金硕珍几乎是下意识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堂皇的与表情很不服气的少年对视了。
中年人尚未察觉气氛,怒气冲冲的拎着金泰亨的后衣领,“第三次了!这小子!!光明正大的在我的店里偷东西,几乎是看不起我的程度了啊?呀我说你!”
金泰亨并不太顺利的扭过头瞪他一眼,“大叔,我都说了我会付钱,只不过现在恰好没钱。”
“我信你这混账崽子!”
“只是三瓶饮料而已,”金泰亨转回眼,像对着金硕珍诡辩,“在商店里站的久了,就会觉得冷风没有那么凉爽、所以想喝冷饮,这是肯定的事吧?”
他把违法的行径说的冠冕堂皇,仿佛错的是无法理解的家伙们。金硕珍一时震撼无语,他旁边的女前辈这时候才自然而然的站起来,顺着中年人的话安抚说,“对对对这太恶劣了,硕珍啊你把那小子带过去坐着,大叔和我来登记一下。”
于是金硕珍指了指右手方向,“来吧。”
金泰亨不甚在意的跟在他身后,问他,“‘硕珍’?金硕珍?我上一次听见那个老头叫你‘小金’。”
这话被副所长听见的话一定会气死,金硕珍其实并不擅长应对这种表达直白又强烈的家伙,板着脸叫他坐在凳子上,然后说,“爱喝冷饮的小子,现在想来点什么?”
金泰亨表情真挚的问了句,“可以选吗?”
“只有直饮水,你可以挑这个红色气球的纸杯还是那个绿色松树的纸杯。”
“那随便吧,我要硕珍哥挑的杯子。”
他的‘硕珍哥’倒是叫的很熟捻,金硕珍正想着怎么回应才好,又听见金泰亨问,“硕珍哥年轻又好看,怎么会找这样的工作?”
金硕珍终于忍不住自上而下的拍了下他的头顶,“小子,我是来完成学科作业的大学生;还有,别看不起人民公仆。”
金泰亨蓬蓬松松的发旋被一把打散,碎发晃悠悠乱抖,他抬起头看向金硕珍,没由来的勾着嘴角,左颊盈起一个小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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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问女前辈,“给他的监护人打电话吗?”
女前辈先是诧异又促狭的笑了一下,“说什么呢?”接着才反应过来,“哦,你是没见过——知道这孩子第一次被打报警电话是怎么回事吗?和他爸打架,一个酒鬼,报警的人是他姐姐,他爸喝醉了酒就会家暴;妈妈早就不知道跑哪了,单亲家庭。”
她说,“你看着他吧,今天小金你顶晚班是不是?要是八九点后他姐姐还不来接他,就叫他自己回去吧。”
前辈说的轻描淡写,大致早已习以为常,一边远远叫了一句金泰亨,“喝水自己倒,零食没有的!”,那边的小孩叼着纸杯转过脸来,无害的笑了一下说,“谢谢姐姐啦,还是这里最凉快。”
金硕珍有些出神的想,这很不对,不该这样,这个场面令人反胃,好在中午吃的是年糕,所以那些黏糊糊的东西还没有反涌进喉咙。但还没有等他想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被女前辈重新拽着胳膊坐下,暂停转入播放的一瞬就是绝望母亲的尖声叫喊,他打了个哆嗦,硬生生被重新拽回现实来。
前辈说的没有错,少年果真游离无所讯息。女前辈准点下班,金硕珍绕着窗户转圈、对着电脑发了半小时的呆、直到真正值夜班的男前辈用完晚餐过来,说回吧小金,辛苦了吧,他才反应过来,瞥见墙上的挂钟指向了晚九点半。
金泰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椅子上站起来,单手揉着眼睛,像是在此期间内已经睡过一觉。金硕珍对着前辈略鞠一躬,同样客气的回了一句,“您也辛苦了。”穿了外套,推门走出去。
天色早就泼墨似的毫不吝惜的暗下来,只有门牌号旁孤零零立了一盏路灯。派出所实际是在一条巷子里,往常是没什么的,可今天他刚刚被迫看了一场恐怖片。
金硕珍向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后面突兀的叫了一声,“哥。”
他猛地回过头,看见金泰亨站在唯一的那盏路灯下,头发蓬蓬松松,眼珠乌漆漆却像簇了一团光,一点没有刚才睡眼惺忪的样子。
那家伙的眼睛极快的眨了一下,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金泰亨说,
“硕珍哥怕黑。”
他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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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说,“我没有。”
“哥今天下午看了那个片子。”
“我说啊,我比你大的多!”
金泰亨笑了,“所以我正在叫你‘硕珍哥’,没错吧?”
“小子,”金硕珍用恶狠狠的语气,“别幼稚了,知道我是什么学校的吗?建国大学!建国大学的校训里可没有‘相信超自然’力量这一条。”
他转身就走,身后却同时跟上了脚步声,金泰亨的声音在后面说,“那我要跟着硕珍哥走,我只是听到电影原声都觉得害怕。”
金硕珍头也不回的说“随便你”,他加快脚步,后面的尾随者也加快脚步,甩也甩不掉;但这的确是好事,巷子的出口逐渐在视野里放大,他就这么心无旁骛的快速通过了这个挑战。
后面的脚步声蓦地停顿,金硕珍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又感到强烈的懊恼,金泰亨站在巷口,阴影斜劈在他的半身,亮的那一半金泰亨露出笑意,说,“庆祝一下?感谢硕珍哥没有半途抛弃我一个人留在里面,我请哥喝点什么好呢——”
他在金硕珍震惊的比出一句脏话的慢动作中飒爽的抬腿,一个横踢猛地踹在自动贩售机侧,各种罐装饮料争先恐后的砸到地上,金泰亨捡起一瓶,抛到金硕珍手上,
“回礼。”他得意洋洋的说。
金硕珍的回应是用狠力攥住金泰亨的手腕,抓着他向前冲刺了足够一站路的距离才停下,一边喘着气,一边甩开他,换成双手压在金泰亨的肩上扳着他的肩线,逼近他。
金泰亨毫无抵抗的被按着后退,双臂展开摊在头的两侧,直到肩胛骨用力撞在街边的灯箱上,那上面有某个国民女星代言的烧酒广告。光线打的很足,他的脊背因此微微发热。
金硕珍气急败坏的质问他,“你疯了吗?啊?刚从局子里出来就又干这样的事,觉得很有趣吗?”
金泰亨斜眼看了一眼地面,那个一瞬而过的垂目教人有些捉摸不透,但还不金硕珍仔细思考,金泰亨就又重新看回来,“硕珍哥生我的气吗?”
“你真的以为,相同的事情重复百次千次,都能这么幸运吗?”
金硕珍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着在质问,实际上自己也惊异于如此过度恼怒的缘由,但此时正义因子作祟,他头脑发热、手臂上的血管一股一股的泵血,因而没有分出心思考虑。金泰亨闻言笑了一下,吹了声口哨,
“我是lucky guy。”
他这句话简直就是挑衅,可表情却又不似方才那么浮于表面的恶劣,至于具体是什么,金硕珍突然觉得泄气,以及用力消耗后的疲倦,因此懒得再思考。但这段无谓的对话显然已经没有继续僵持的必要了。
把力气耗在这样的事上纯属浪费,金硕珍的手顺着金泰亨的肩线滑下来,想,和这个年龄的疯子讲道理是他自己的自不量力,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可以对抗世界的特殊能力者。
金泰亨利用这空档顺势反折过金硕珍扶在自己前臂上的手,然而却并非放开,而是翻起手腕重新反握住。他开口说话,这次是去掉了轻佻的沉稳,
“硕珍哥去哪个车站?不管是哪个车站我都会和哥顺路,所以带着我一起走吧?你知道,我怕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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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出入警局频度称得上是蔑视法律的程度,金硕珍从惊诧到习惯到摸出规律不过用了一周时间,聚众斗殴、斗殴未遂、未成年饮酒,大概都是这一类缘由,非常暧昧、认真计较起来的话可大可小的事件。
那个小子在这一方面果然头脑灵活的很,或者说摸准了没有人会真正管教他,因而在边缘游离试探的肆无忌惮。
没课的时候金硕珍早晨也会去,走进派出所就看见金泰亨正远远反着跨坐在椅子上,看见他进来,就高调的抬起手喊,“硕珍哥早上好!”
金硕珍几近疲于应付,只当作没听见,挨个和前辈们打了招呼,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刚打开笔记本,金泰亨就拖着凳子挪到他对面,“硕珍哥在忙什么?”
金硕珍曲起指节叩着桌面,深呼了一口气才开口,“整理笔记。如果你最近安静点,我也许有幸少忙一些。”他直到这时才给金泰亨第一个眼神,“你不觉得你来的太频繁了点……你真的明白这些记录会有什么影响吗?”
金泰亨坐在桌面的一端,单手不情不重的的捏着右耳耳垂,两天前那里刚添了一只耳洞。他不怎么在意似的皱眉抱怨,尾音却是上扬的,“这个不是昨天下午才谈过吗?”
金泰亨说的是派出所对这些未成年滋事者进行的定期归化教育。他在昨天的一对一谈话时闹到那个教员站起来拍桌子的程度,金硕珍路过的时候正听见教员大喊“你想表达什么”,以及金泰亨执着的纠正这次是我想来才来的”,仿佛这是什么关乎男孩子的自尊心的紧要大事,不可混淆。
接着探测器捕获到金硕珍,金泰亨一如既往的蓦地扬声叫了一句“硕珍哥!”,那位前辈几乎在同时猛地站起来甩门离开,经过金硕珍身侧的时候怒气冲冲的交代了一句,“你去吧,我受不了他!”
金硕珍只得应声拉开金泰亨对面的椅子坐下,在这个过程中金泰亨始终认真的盯着他,像这其中隐藏了什么惊人的线索:略仰起头看金硕珍反手按住椅背,然后视线随着落座的动作下移,收敛下颌。单眼皮的男孩隐去表情,眼神落在金硕珍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再重新缓慢的从下向上抬起时,几乎主宾互换,他才像是带了点咄咄逼人的压迫感的审问者。
金硕珍直到这时才注意到金泰亨的眼睛原来并非是蜜棕色的,而是一直以来就佩戴了小半径美瞳。这听上去是及其愚蠢的理所当然,但‘金泰亨’本身就是‘非常规’,他与‘不合理’协同出现仿佛才应该合乎逻辑。似乎生来就应该有些什么异于普通人的地方。
“硕珍哥总明白吧?”金泰亨接着方才的话题说,“这一次的事情,既不是我挑起的冲突、也不是我约的架,本来和我就没什么关系;况且凭我的能力,想在街警赶来前逃掉也是很容易的事。”
那个前辈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饮水机的方向传来,“叫他闭嘴!”
金硕珍敲了敲笔头,暗指了下前辈,无奈道,“听见了吗?”
金泰亨装模作样的蹙起眉,换成托腮的姿势,“我现在是在和硕珍哥谈话呢?”
被教育者一点没有困扰悔过的样子,这句话从他的声带唇舌间念出来,反倒像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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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回到这个上午,金泰亨一本正经的对金硕珍说,仿佛这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今天我也没有犯事,硕珍哥工作变得轻松了吗?”
“一点都没有,你前两天的事就够人头痛。”金硕珍抽空瞥了他一眼,金泰亨面色不变,金硕珍说,“你再保持三天再来问我吧。”
金泰亨抻直手臂,靠前了点,“哥不问我这次为什么来?”
金硕珍放下笔,顿了顿,“那最好是一个值得我问的理由。”
金泰亨就有些得意的说,“我们学校今天月考呢,我不想去。”
这个回答从某些意义上来讲的确很了不起,并且也的确没有触犯法律。优秀大学生默然片刻,想到自己再问“学校不管吗”或者“家长不管吗”之类的废话显然也没什么必要。他看着金泰亨深蓝色的校服,胸牌仍规矩的别在左胸口,内里的衬衫是优等生式的服帖,除了领口的纽扣依旧解开外,好像没可挑剔。
金硕珍半晌问,“考试很难吗?哪一门最差?”
金泰亨却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蓦地睁大眼盯着他,这个样子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可爱,金硕珍平静的和他对视,金泰亨像反复确认了这句话,才讪讪的说,
“硕珍哥…说真的?”
“我看见你带包了,拿过来。”
金泰亨的表情看起来万分拒绝,可出乎意料的没有挑衅或是恼火。他嘴巴张闭了几次,最终也没有吐出一个字,老老实实的取了包过来。平心而论,灯箱那个夜晚以后,金泰亨对他的态度几乎算得上不可思议的合作,以至于其他前辈们都理所应当的将教育金泰亨的责任推给了金硕珍。
于是金硕珍就当着他的面,在桌面上拉开背包拉链,一本一本的掏出内容,“国文、数学、英语、物理,这是什么?小说?瑞士刀?你都带了什么去学校,没被退学真是奇迹…总之够了。”
金泰亨坐在对面不置可否的认真点头,几个前辈闻声从电脑前转过身来看热闹,金硕珍把四本书推到他面前,“选一个,学的最差的。”
“我很讨厌学习的,”金泰亨叹气,“硕珍哥现在就像我们班主任一样。”
金硕珍没有理他,随手翻开最上面的一本数学书,就轻飘飘从夹页里掉下一张被叠的乱七八糟的试卷,展开来看,最上面划了个不容置疑的16分。
“……”,金硕珍抖了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说不上来的话就这个吧,我给你讲一个单元,今天你就在这里把单元后附的习题写完。”
金泰亨瞪着那张惹麻烦的试卷,揶揄了句“金老师”,但果真没有再反驳,被金硕珍按着肩膀坐在原位摊开书学集合函数。
周围不时有人借着接水或是递文件的借口经过,窃笑着探过头看他们,实话说这个想法的确出格,在派出所里的数学辅导,更何况对象还是那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少年金泰亨,尽管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金硕珍兀自在白纸上列公式,金泰亨没劲的趴在桌子上,几缕刘海落在鼻梁上,下巴垫在肘窝,像是快睡着了,可下一秒睫毛一眨,眼睛仍然是盯着金硕珍的。最后他下结论,“硕珍哥比数学好看多了。”
这种废话听多了就有免疫力,金硕珍放下笔,拍了一把金泰亨的脑袋,“不要瞧不起知识。”
金泰亨重新坐端正,突然想到什么,兴致高涨,“哥比数学有趣,所以要我专注数学真的太费劲了,一定要写完题的话,能给我一个奖励吗?”
金硕珍放下笔,“什么奖励?”
这句反问并没有得到回答,金泰亨蓦地趁他手掌展平的瞬间得逞的和他击掌,“成交!”他教人讨厌的兴味又回来了,金泰亨抿起嘴笑说,“现在就决定的奖励多没劲,我要保留这个特权到需要的时候。”
这个上午的金硕珍因为制住了金泰亨而变成了什么稀奇的人物,几乎所有人都为此特地来和他搭话,尽管金泰亨的数学题其实还是做的一塌糊涂。金硕珍想,那张16分的试卷搞不好是他超常发挥的结果,以及自己其实根本没怎么费力,这个令人头痛的秩序野兽在他面前主动变得温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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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前辈语重心长的提醒他,“还是要注意保护隐私。我们那个退休了的刘副局,就几年前的事,你一定也听过那报道,他待那少年犯掏尽了心,结果那混账放出来以后,转头就堵了刘副的儿子,给小孩脸上划了一刀。”
但这话显然说的晚了,至少金泰亨已经知道了金硕珍的学校,并且在校内遇见了金泰亨。当然他相信这次的确是偶然的成分更多。
彼时金泰亨正和一群看起来就同样不正经的家伙慢悠悠的勾肩搭背游荡,这一次他没有穿校服,但把头发新染成烟紫色,因此尽管不是最高的,在一堆茶色脑袋的家伙中还是显得很突出。
金硕珍也是因此被吸引的视线。
他从行道旁斜过头瞥了一眼,余光就恰巧与同时间正侧着脖颈勾住另一个家伙肩膀讲话的金泰亨遥遥相隔人群接触了。金泰亨先是愣了一下,缓慢放下不安分的搭在别人身上的手臂的同时扬起嘴角,他猛地推开那个同龄人冲过来,同时高调喊了一句,“硕珍哥!”
这下子周围的人和金泰亨那边的人统统看了过来,金硕珍成为新的目光中心,困顿在内,只好微微蹙眉,停在原地没有进退。
在金泰亨跑来、夸张的抓住他的手腕、拦住他的前进和退路时,他身后的不止一个同伴都骂了句脏话。金泰亨抽空反身比了个含义糟糕的手势再转回身,仍旧兴致高昂的说,“好巧!硕珍哥要去哪?我一定也顺路。”
金泰亨嘴里的‘顺路’从来就是个无赖的词,何况他全身都保持着拦住金硕珍的姿势。
金泰亨手上的力量没轻没重,金硕珍尝试了一下抽手无果,有点无奈,正要开口,金泰亨身后有个混子第二次怒骂,“金泰亨我看你他妈真的不正常,你跟那男的——”
这一回的音量足够大,金泰亨脊背笔直的停了一停,缓慢的回递了一个轻蔑带着戾气的眼神,面上却盈起一个寡淡的酒窝。这绝非和缓的意味,他自然而然的说,
“你们滚吧,我不去了。”
这是金硕珍从未直接见过的金泰亨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普通人的认知中一个记录满身的混账原本该有的样子。他看出金泰亨好像真的生气了,可不太明白理由。转念却又隐隐觉得不该将这个模样称作‘原本’。
那些混子的表情都微妙的变了变,都像是还忍着怒气,但却无人肯再开口了。一个贴着另一个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另一个向金泰亨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动作极微的摇了摇头,他们便一起转身走远了。
下一刻金硕珍就明白了自己下意识的否认来源何处。金泰亨转回头看他,又瞥了一眼周围,刚才围观的稀疏人群已经散开,他眼珠慢慢转回来,攥住金硕珍手腕的力量却早就蓦地松了,现在只是虚虚圈住。金泰亨重新回到这个话题,“哥接下来要去哪里?”
这样,金硕珍轻而易举的抽出了手,与此同时察觉到他的反应的金泰亨堂皇的抬起眼睛,与金硕珍对视了,他的面色果真没有语气那么泰然自若。
金硕珍本想装作生气,这么一下来终于破了功,这句话就变成无奈与好笑掺半,“…我遇见你小子的次数的简直多的没有道理。”
金泰亨的眼睛终于亮了一下,咧开嘴的时候露出右边上下两颗虎牙,说,
“硕珍哥吃饭了吗?我饿了。”
他语气坦率的一如既往,比起陈述更像是不容拒绝的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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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金泰亨先开口询问的,但在花钱的这方面,指望他是完全没道理的事。好在现在正是晚餐供应时间的尾巴,金硕珍本来也就是在前往学生食堂的路上,这下只当是顺带捎了一个家伙同去。
建国大学的学生食堂风评只称得上是无功无过,可金泰亨端着例菜的餐盘,表情还是有点雀跃的开心。他们两个再一次如同以往多次那样面对面坐下,但这一次周遭被饭菜混合的味道、三两的谈话声所包围,因此感到一些新奇的别扭。
金泰亨掰开一次性筷子,双手合十,一本正经的闭上眼说了句,“我开动了。”
——然后他掏出手机,把餐盘摆的很漂亮,举高胳膊俯拍了两张,收回手低下头忙碌,金硕珍诧异的望向他,隐约看见对方正在聊天界面上编辑文字。金泰亨似乎用余光瞥见了,嘟囔着解释说,“我姐姐现在高三,目标志愿就是建国大学。”
“哦?”
“所以我先替她来尝一下,”这下金泰亨才动了筷子,夹起一块炸鸡塞进嘴里,下评论,“有点软,但味道还不错,比我们高中的食堂好。”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金泰亨重新拿起来,看见消息提醒后抿起嘴、克制着傻气笑了一下,这是金泰亨很罕见露出的孩子气的表情。
尽管这才是符合他年纪的样子,金硕珍看着他,无意识觉得这个样子柔软的有点可爱。
接着金泰亨就举着手机跑到金硕珍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这一回是在录制视频。金泰亨对着摄像头说,“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我又没有他们的饭卡——给你介绍一下哦!请我吃饭的硕珍哥,在建国大学读大一,是姐姐的学长。”
金硕珍就配合他对着镜头挥了挥手说“你好”,金泰亨伸手捂住摄像头,把手机收回去,对着扬声器刻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姐姐要叫‘学长’,这是我的哥哥”。
他用的是黏黏腻腻的‘oppa’,接着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点击发送视频成功。这么幼稚的样子实在少见,金硕珍决定做弄他一下,
“我可不记得你平时是这么叫的。”
金泰亨忙完了手上的,抬起头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那么我从今天开始就会叫硕珍oppa——”,停了停,弯起眼睛说,
“看吧,我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因为哥会害臊才不这么做。”
金硕珍只觉得在这个小孩面前,作为大学生的各方面的尊严都在时刻接受挑战。
他沉着脸反问,“哪有?”
金泰亨信誓旦旦,“哥会先红耳垂,我早看出来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耳,又一次捏了捏那个耳洞,那里现在扣上了一枚黑曜石光泽的圆形耳钉。
耍滑头的小子其实很会把握分寸,下一句就刻意生硬地转移话题,一本正经的阐述,“我觉得我很喜欢建国大学。”
金硕珍就只当仅听见了这一句话,重新端回学长的架子对他说,“请你吃饭的可不是建国大学,是我啊,刷了我的饭卡。”
金泰亨眨了眨眼,才慢吞吞的说,“硕珍哥是说,我应该说‘我喜欢哥哥’?”
他沉静的简直不像是在开玩笑,金硕珍心里一跳,几乎下意识的要抬手打他一下。金泰亨却端坐着不闪不避,金硕珍的手掌几近碰到他的额头才注意到前后左右的邻座还零散坐着聊天的人,这个动作只好硬生生半途收回。
他没料到的是与此同时金泰亨突然身体前倾,将脑袋往前递了递,因此金硕珍的指腹还是不可避免的顺着金泰亨的发尾和鼻梁轻佻的滑了下。这下就显得有些意味不明了,金硕珍暗里吓了一下,金泰亨却好像有点开心,他便只当顺势一本正经的收回手,
“一般的人在这种时候会萌生‘我要努力考上建国大学’的念头。”
说完自己也觉得这话似乎在这场合下也不太妥当,金泰亨是过激的‘学校有罪’主义者。
好在金泰亨似乎没太在意,撇了撇嘴,随口说,“姐姐一个人这么想就够了,我自己离这些还早着呢。”他再次换了个话题,“硕珍哥今天去上班吗?”
金硕珍说,“我下午加了节实验,那边电话也说今天不忙,就不用我去了。”
金泰亨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怪不得没有见到哥。”
金硕珍没听清楚,“嗯?”
“我不用回家。”金泰亨说,“本来今天要和那些家伙们一起敷衍一晚的,但是、嗯,哥也看见了——”
他好像隐约有约缺乏底气,这个形容简直称得上不可思议,像是混合了紧张和祈盼。金硕珍就是在此时才突然间意识到,原来金泰亨在他面前时,有时候是会变成这样的,有些小心翼翼似的。
因而在金硕珍自己反应过来以前,话语就已经先于思维作出反应,
“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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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走到宿舍楼下的时间,就已经足够天际染上灰蓝的暗色。道旁的路灯一簇簇接连亮起来,金硕珍走在前面,金泰亨的步子叠在他延长的影子里。
金硕珍并没有回头的和他讲,“我们宿舍是双人间,三个双人间共用客厅和盥洗室,我舍友挺好相处,但他有整理癖,你绝对不能把东西丢在走道。”
金泰亨就“嗯嗯嗯”的答应,接着想起什么,问他,“上下铺吗?”
“两张床。”
“有床帘吗?”
金硕珍被他噎了一下,“那得怎么挂?想什么呢。”
金泰亨就暗暗在后面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
说话间就走到了公寓,刷卡后乘电梯上楼,进门也是磁卡认证,金硕珍开了门口就把公寓卡递给他,一边说,“明早别太早走,被舍管阿姨看见陌生人的话,有点麻烦。”
金泰亨站在他的身后,突然问,“硕珍哥不问吗?我说‘不用回家’的理由?”
金硕珍正从冰箱拿了一罐牛奶,闻言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我在做笔录吗?每个高中生都不想回家,有什么奇怪。”他把牛奶塞进金泰亨手里。
金泰亨被他按着坐到沙发上,盯着金硕珍在房间内外来去的背影,顿了顿,又执着说,
“那么、我今天没有回家的必要——这么说的话硕珍哥会感兴趣吗?哥在写文章吧?我不介意硕珍哥把我当做素材。”
金硕珍抱着电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金泰亨,“小孩,”他难得再次以成年人的架子居高临下的教育道,“我们宿舍可没有必须没话找话的规矩,你可以沉默玩手机。非要说的话,我对你的回答是:拒绝。我介意,你的那些麻烦事写的让我头大。如果是操心我的文章的话,就闭嘴,”
“但是,”金硕珍转身,再次走进房间,语气缓和下来,“如果是你想说的话,那我会听。”
金泰亨低下头,双手把牛奶盒捏了捏,“硕珍哥真是太……感觉是在感情里会吃亏的那种温柔呢。”
这个比喻真是很难理解,并且毫无意义。金泰亨把空盒放到小桌上,晃了两下小腿,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他在金硕珍回头之前,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并且关了灯。
房间内蓦地漆黑一片,只有客厅的光仍亮着,但绝大部分都被金泰亨的脊背拦在门框。金硕珍弯腰找东西的动作停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金泰亨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手臂和半身都像树一样绷着,蓬松的头顶那团阴影正好落在金硕珍脚跟的位置。
他低声说,“是我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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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从没有什么别出新意的不幸,电视剧里那些万年不变的无聊到让人打着哈欠转台的俗套桥段,分解开来再随机重组,就是另一个人真实生活的全部。
故事的开始是一个自视甚高的落难女人委身和俗不可耐的市井男人组成了无关幸福的家庭,两年内连续怀了两个孩子,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女人挺着肚子在便利店兼职工作,男人在这期间染上一群狐朋狗友债堵连篇。
所谓的‘家’逐渐频繁被来路不明的陌生人不分昼夜的粗暴敲门,没法回家,女人咬着牙攒钱,店长是个温柔的人,将值班室的钥匙交给她,并且多给她一份夜班的工资。
那些债务最终在男人的央求下勉强由女人来工资贴上了,女人带着一小包的行李对店长说,“带我走吧。”
女人的苦难由此结束,而孩子们的人生才刚开始。
男人一蹶不振,戒了赌却染上酒瘾。姐姐被迫变成了弟弟的妈妈,还上小学的年纪却要学着骑单车载弟弟上学,买菜做饭,她逐渐成长,轮廓出落越发与女人相似,惹得醉酒男人的暴怒和殴打。弟弟小时候在一旁发抖流泪,长大后学着男人的样子接下拳头,再反手打回去,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一团,桌椅凳腿在瓷砖地上摩擦发出声响,楼下的住户怒气冲冲的砸门,姐姐捂着嘴大叫,最后报了警。
‘家’的意义早就丧失殆尽,姐姐对弟弟说,“只要我考上大学,就带你一起离开。”
男人打零工,一个月里总在固定发钱的几天酗酒最凶,他们两个因此约定,这几天分别在同学家或是网吧凑合度过。
金泰亨说,“她回家的时候,我就回家,我得护着她。如果她不回家的话,我就没有回去的必要。就是这样。还没有到需要被同情的地步吧?所以哥哥不许安慰我。”
他又故意用了‘oppa’,然而房间是漆黑的,金硕珍是黑暗里缄默呼吸的聆听者,因此看不到对方的耳廓有没有像之前那样泛红。
下一秒金硕珍大步走向金泰亨,这个动作太过突然,与金泰亨预设想的一千种结果全部大相径庭,他在这一瞬间感到的慌张被黑暗掩盖,几乎是无意识旋转鞋尖,然而他的退后失败了,金硕珍的小臂拦住了他的后颈。
金泰亨被金硕珍抱住,灯是他自己关掉的,因此完全怪不得这一下猝不及防,接着他僵硬的脊背被一只手抚住了,金硕珍在他的耳畔“嗯”了声,那只手掌顺着腰线,像是安抚一只猫那样,由下到上的攀到他的肩际,然后拍了拍。
金泰亨咬牙切齿的示威,“我说了不——”
金硕珍语气平缓,“12岁就敢打老爸,了不起,夸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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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五感丧失其一时,其余的感官就会变的敏锐。
金泰亨垂着头顶在他的锁骨上,手指攥住他的短袖袖口,维持着一个半抵抗半靠牢的姿势,鼻息吹在他的颈窝,睫毛颤动的时候偶尔会扫过他左侧脖颈的皮肤。金硕珍一直等到对方的呼吸由紊乱到平稳,开口问,“我要开灯了?”
“嗯。”
“真的开灯了?”
“…嗯。”有点不明所以似的。
金硕珍还是忍不住调笑他了一句,“我是说,我可以等你先坐回沙发后再开灯,抽纸也在那。”
金泰亨语调果真隐隐带了怒气,“硕珍哥在激我吗,我不比你小几岁,不是小孩子。”
这下直接换了平语,氛围一扫而空。金硕珍笑着推开他,“行了过去,我的床是左边这张,你一会别爬错了,我舍友会发疯。”
金泰亨被他搡到门外,并没有再退一步,而是站在那里有些懵懂地看着金硕珍开灯,把电脑文件夹笔记本一股脑塞进背包里,才终于想到问,
“硕珍哥现在要走?”
“我去通宵自习室,”金硕珍挎上包说,“我的新闻稿还没开始写;而且你也看见了,这张床睡不下两个人。”
金泰亨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可我…”
金硕珍拿出前辈的样子,严肃道,“你老实在这睡,明早吃了早饭就上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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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屏的右下角标示03:48的时候,自习室里的人已经睡倒了大半。
剩下的寥寥也都或倚或趴,戴着耳机听课或翻书,金硕珍在操作区上滑动的手指算是了不得的声响,几篇相关的论文模版网页界面来回切换,打着哈欠频繁点击字数统筹,能抄的全部复制粘贴,仍旧是没有长进的4,521字符。
这真叫人绝望,并且容易分心。与此同时右前方的门突然发出声响,动作不轻不重,因此在这个时间就显得奇怪,像是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初来乍到,也许是别的学院的大一新生。
他正如此暗暗沉迷于自己头也不抬就得到的推理,便听见一阵脚步声逐渐近了,金硕珍的余光刚瞥见一只帆布鞋,下一秒自己的桌角就突然被搁了一瓶罐装黑咖啡。
他顿了一下,猛的抬头,就看见金泰亨正小心翼翼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准备坐下,两个人的视线如此的贴近相碰了。
金硕珍的眼神是震惊难以置信的,而金泰亨则是理所应当的平静,仿佛难以理解金硕珍的反应。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身体还维持着略略虚空尚未坐下的姿势,两只手臂分别撑在前后桌子间,嘴唇贴过来附在金硕珍的耳边说,
“这次是买来的,我没有踹那台机器。”
金硕珍头痛欲裂,扶着额头低声问,“你小子不好好睡觉,怎么找到这的?!”
金泰亨狡黠笑了一下,言语间都有些自满的意思,“我等到硕珍哥的室友回来以后,问他的。我躺到三点半,然后想,反正我也睡不着嘛。”
这时候相隔几排的人正好从讲台的插座拔下充电器,返身经过他们这列座位,看见了金泰亨,戳了戳金硕珍好奇道,“你弟弟?”
金硕珍瞎点了点头掩塞过去,没注意到金泰亨的脸色在这同时变得有些微妙的不快。那人也就随口一问,得到回复后就笑了笑,顺势冲金泰亨打了个招呼,走过去了。
金泰亨眯着眼,目光一直追随那人的背影到需要扭身的角度,才转回头,压低声音反驳,“我不是你弟弟。”
“他又不认识,解释起来又麻烦,你难道希望我说是‘在警察局认识的孩子’吗?”
“都说了我不比你小几岁,你别把自己当哥哥。”
金硕珍挑眉看他,“明明连姓都一样呢?”
金泰亨笃然按着桌缘站起来,前一排正在听网络公开课的男生察觉到这响动,摘了耳机挂到脖子上,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
金泰亨嗤了一声,按耐住愤愤坐下了,小声喊他,“金硕珍!”
看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金硕珍摆了摆手,表示就此打住。
金泰亨还在低声嘟囔,“快要疯了。”
“巧了,我也是,”金硕珍随口接话,“还剩五千字呢,是快疯了。你一定要呆在这里的话,就随便做什么吧,睡觉也行,安静让我在七点前写完它。”
金泰亨有点不服气的强调,“我就是来陪硕珍哥的。”
“那真是费心了。”
指望金泰亨安静是绝无可能的事,金硕珍夜晚的磨难才刚刚开始。他的桌面不停微晃,金泰亨不安分的摇着椅子前后仰倒,隔一小阵就要凑过来看一次时间和字数,对着他的左颈窝吹气,附在他的耳畔毫无耐心的感慨,“硕珍哥写的太慢了。”金硕珍动作幅度夸张的闪开,一会后那个家伙又靠过来,指着意味不明的词句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总字符终于达到9,950时,从窗口透出的天色已经变成了介于浅蓝和白之间的颜色,像什么调配的渐变奶茶。金硕珍再次核对了一遍文字,才意识到身边的家伙已经有一阵维持安静。
他斜过眼看,烟紫色头发的家伙果然已经趴倒在桌子上,右手小指还不安分的勾着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线,眼睑虽然阂上了,偶尔还隐隐颤动,看起来也才睡着不久。
金泰亨微微蹙眉,半梦半醒间像是很受困扰,突然间无意识低声吐了句,“是真的…”
金硕珍靠近他,好笑的“嗯?”了声,金泰亨那边却噤声了。
他保持倾斜身体凑近金泰亨的姿势过了半晌,都听不到这句话的后半,正要重新坐正,金泰亨的嘴唇再一次极轻的张合,金硕珍还是捕获到了他说的那个词,“喜欢”。
那半张脸蓦地侧过来,金泰亨换成左脸枕在臂弯的安分姿势,这下是真的彻底睡熟了,可眉头反倒皱的更紧,不知道在做什么梦。
金硕珍盯着他看了半晌,轻轻用拇指按了按金泰亨的眉心,略略靠近他,说了句,“听到了,睡吧。”
这像什么咒语似的,金泰亨睫毛一颤,眉毛竟然缓缓舒展开了,勾着电源线的小指也极慢的松开了,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定感。
金硕珍揭了一张便签纸,贴在他的衣袖上,拉开椅背,走出教室了。
那张纸条上写:
“我去买早餐,醒来的话在这里等我。
P.S:实习快结束了,之后想找我的话,就来建国大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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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硕珍并没有如愿看到金泰亨的反应,等他晨跑结束、买了三明治回教室时,趴座位上的家伙已经不见踪影了,那张便签纸也理所应当的一同消失。
甚至在他的实习期的最后两天,也没再见到金泰亨了。金硕珍站在饮水机旁等着接水,都有前辈问他,“哎,今天怎么没见那个?”
与金硕珍交谈的时候,他们对于金泰亨的指代都变得简略。金硕珍摇了摇头,腹诽说我又不是他真的哥哥,怎么清楚他的动静。
第三天下午没课,金硕珍照例背着包去自习室,走到楼梯间时就撞见了同教室的熟人,看见金硕珍就立即怪叫着跑过来掐脖子,金硕珍一个猝不及防中了招,被那家伙圈住脖颈一边用力摇晃一边崩溃质问,
“你那弟弟到底怎么回事!两天了,连着在教室坐了两天!他现在几岁啊?某某和某某不停回头,我看就快过去要手机号了!”末了痛心疾首的强调,“某某啊,那么漂亮的某某!”
金硕珍先是懵了一下,“谁?”
刚说完就又被晃了一个踉跄,对方恨恨的说你少诳我,那个头发谁会认错?就之前和你去通宵自习室的弟弟呗!
在问出那一句的时候,其实金硕珍已经潜意识想到了答案,但听到确切的回答时,还是忍不住蓦地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真切的由胸腔震动的笑意的缘由,这本身明明没什么好笑。
他拍了拍那个同学,“知道你喜欢某某了。”在对方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声音里加快步子向前,手掌按下自习室的门柄,逐渐推开的同时,一眼就望见靠窗位置的烟紫色头发;金泰亨也几乎立即就抬起头,望见他了。
金泰亨略略张开嘴,又重新抿起唇线,左脸颊盈起一个小涡,两手交握,倒像是有些紧张似的。前座的两个女生果真仍在频频回头瞄他,而金泰亨的视线则追随着金硕珍。
这样子太有趣了,金硕珍忍不住刻意放慢脚步,这个动作同样被金泰亨察觉,那个小涡便变得更深。
金硕珍走到他身边,轻轻叩了叩桌子,说,“同学,你现在坐的是我室友的位置。”
金泰亨却说,“我昨天也在这里。”
金硕珍拉开椅子坐下,“我刚刚听说了。”
他追问,“可是哥不在。”
“你那天也走的太早了,我还没有告诉你自习室都是固定座位的,还好你没坐了别人的。”金硕珍停了一下,才解释,“昨天太累了,回宿舍睡觉。”
他瞥了眼金泰亨的桌面,这下大吃一惊,“模拟试题?”
金泰亨说,“我姐姐的。”他把东西推过来,又指了指右下角,那里果然用工整的字体写着,‘金泰萱’。
“她有一些不会的错题,想让我带过来问硕珍哥,哥教我,我再回去教她。”
他把‘教’这个字咬的无比自然,但金硕珍看他的眼神变得很警惕。金泰亨就耸了耸肩,一点没有被戳穿的尴尬,说,“嗯,其实是我这么说的,被她怀疑了来着。但,试试嘛,硕珍哥都教过我一次了。”说这话时带了点鼻音,显得闷闷软软,金泰亨在鼻梁上架了副圆框眼镜,再抬起头时,看起来就变得像是好好学生。
这个样子的确难得一见,他们同时默契的不提上一次的失败,无聊的人当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先叫我‘金老师’试试?”
金泰亨的眼珠转过来,盯住金硕珍。原来今天他没有带美瞳,虹膜是原本的漆黑,框镜少年毫无负担的愉快叫了一句,“金老师。”
这么做就失去了原本的玩笑意义,主动提出的人的耳垂又没来由的隐约泛起赤色,金硕珍缓了一下,与这小子相处久了适应度就会提高,敛起表情作势专心翻书,“说吧,哪道题?”
金泰亨在他旁边轻笑几声,指了一处,“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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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金泰亨的数学灾难近可追溯到那张16分的考卷,更何况高三的内容与高一完全不同,金泰亨听了一小阵,金硕珍的方程式才刚列出来,他就彻底放弃的趴到了桌子上。金硕珍“喂”了一声,金泰亨哼哼唧唧的,
“在听呢,听不懂。硕珍哥写吧,我姐姐很聪明的,光看步骤就能明白。”
金硕珍被他逼的无言,这本来其实就是心知肚明的借口。金泰亨却突然转了个话题,“前面的姐姐回头看了我好几次。”
金硕珍没想到这个话题会被他先提起,顺势接话,“她也就看个有趣,我们是文科院嘛。要是她真的过来搭讪,你就说你有女朋友。”毕竟同学对那女孩看起来动了真心思。
“但是,”金泰亨说,“我没有。”
“喔,那就没有——”,金硕珍停了一下,惊诧的反问,“你没有?”
金泰亨皱眉,仿佛问出这话的金硕珍很不正常,“国三是男高,硕珍哥还不如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我知道国三是,”金硕珍呛了一下,“可旁边不就有私立混校、所以你有——”
金泰亨愉快的截住了他的话,“没有。”
他补充,“没有恋爱对象,但有暗恋对象。”
语气像是期待金硕珍继续追问下去,但这个话题不论怎么想都很危险。
金硕珍正想着怎么说才好,视线向下游离,就恰好看见金泰亨左臂带着的护腕边缘露出的一点青紫色,他的目光在那处停顿了一下,金泰亨就也顺着视线看过去,蓦地把那只手背到身后。
他抢在金硕珍问他前开口,“没什么!”接着执着的绕回话题,“我以为硕珍哥至少会问一下暗恋对象的性别。”
金硕珍沉默了一下,作罢,“你真的要知道我的想法?”
金泰亨反绞着一只手,无声看着他。
除此以为别无多余的动作,可金硕珍却再一次确信这个固执的少年其实远没有面上显露的那么游刃有余。
他想了想,说,“是什么都无所谓。有问题的不是个体,而是对这些个体抱有偏见的社会。”
金泰亨的神情明显像是放松了,金硕珍又讲,“当然,如果我把这种话写进新闻稿里,大概会直接被零分挂科,带有强烈主观情绪是大忌讳,我一个人的想法在大环境里也毫无意义。你还年轻着呢,小子。”
金泰亨摇了摇头,微倾向前,把另一只完好手悬空递过去——但最终没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了,他的手指停在距离金硕珍的咫尺。
金泰亨再次面对金硕珍摇了摇头,
“我只要这个,硕珍哥这么觉得的话。”
他的眼睛是诚挚且热烈的,藏了些什么更深层的东西,它们同那些稚嫩的、伸出又蜷起的指尖如出一辙的惴惴不安,期待与畏惧同存。这是十六岁少年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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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隐秘的伤痕就这么被糊弄过去。尽管突然带上的护腕显得过于欲盖弥彰;金硕珍也确信那些伤远非‘没什么’的程度。
他知道金泰亨对他是坦率的,但这坦率只限于某一部分,并不等同于毫无保留;那或许并不漂亮的另一半被按捺住封掩,大抵与金泰亨过去的经历有关。
这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事,只不过没有人提起:他们终究不是同类关系,探险者要为莽撞付出代价。
因此金硕珍一如即往作出了最稳妥的选择:他没有再追究,写了三张A4纸的演算过程,期间金泰亨在旁边的座位小睡了一会,白炽灯这时暴露出不设防备的家伙眼睑下的浅青色,似乎是很疲倦。
普通自习室晚十点整的闭楼铃打响时金硕珍叫醒了他,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楼,金硕珍站在一盏路灯下,催他快走吧。
他看着金泰亨背着包的背影,站了两秒,自己也返身转向宿舍楼的方向,却突然被从身后叫住了。
“硕珍哥!”
金硕珍回头,金泰亨站在距离他两盏路灯远的位置、暖黄色光晕的边缘,光影明暗顺着他的额发和鼻梁斜劈而下,这场景和很早前的那一次重叠了,然而这一次少年明亮的那边侧颜显得柔软,脸颊边缘细密的稚气的绒毛被模糊的光团勾勒出来。
他笑起来,右边那颗虎牙抵在下唇上,显得有些腼腆似的,
“明天见!”
金硕珍回应他,“明天见。”
——这样约定了,金泰亨却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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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身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金泰亨就是以兴致衡量行动的反逆怪兽,如果把对金泰亨行动的揣测作为测试题,那么解法无数,没有参考答案。
电脑屏幕上空白文档界面打了一溜的回车键,金硕珍却扭头看着窗口出神。
这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他完全可以如此说服自己。但下意识里却在回想,这其中总有什么细节别扭怪异,而他企图抓住线索。
原来时至今日,他对金泰亨的单薄了解仍仅来自对方的自述;更多时候金硕珍在各种场合随机偶遇,是否‘随机’也许尚且成疑,——这真的很没道理,金硕珍突然反应过来,关于自己隐隐地、没来由的恼火,原来是这样的。
不平等。
完全是不公平的程度,他们两个人的连接原来几乎是单向的。甚至连手机号金泰亨也早就向他要过了,但他还从未接过一通电话或是一条简讯,因此通讯录里也并没有金泰亨的号码,绑定的社交账号也没有收到好友申请。
明明有那么多条途径,金泰亨却刻意把自己包裹成一团无法捕获的雾气,令人不快;现在雾气突然散去了,就变成双倍的讨厌。金硕珍被讨厌的氛围困顿了整晚,毫无读书欲望,索性自暴自弃的收拾东西离开。
今夜的行道旁,路灯也垂头丧气的陷入黑暗,只有远隔的零星几盏还坚持亮着。通知里说是前两天的暴雨抢修过程中挖到了电路,现在启用了部分备用电源。
光线有些过于昏暗了,道路难以辨认,金硕珍把手机屏幕调到最亮,这当然并不足够,更多的是为了瞥了眼屏幕,那里仍旧空荡荡,没有一条未读消息。他把手电筒功能打开,按灭了锁屏界面。
那个整理癖舍友在此之前发了消息说今晚不回去,旁边宿舍的两个一起备考刷夜去了,因此金硕珍刷卡开门,就没什么意外的面对漆黑的空旷客厅。
他还是习惯性说了句“我回来了”,同时按下顶灯开关,客厅变得堂亮。他踩着拖鞋,一边脱下外衣一边走进盥洗室,反手按亮白炽灯开关,想了想,又关掉了,竟现在是供电紧张的时候。
金硕珍在黑暗里往牙刷上挤牙膏,与此同时裤子口袋里的手机蓦地震动了一下,他察觉到了,把牙刷咬在嘴里,两只手同时摸过去,赶紧把手机掏出来。然而并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界面显示刚刚有一个新添的未接来电:陌生号码、只震了一下就挂断。
那么必定是打错了无疑,金硕珍哑笑一声,心里暗想神经过敏,把那个作为致敏原的手机随便丢到沙发上去了。
他很快的洗澡、吹了头发,刚坐到沙发上,就又看见屏幕亮起来,这次来电显示来自另一个简短的陌生座机号码,归属地是本市,并且不仅仅像是敏感,金硕珍觉得那串数字隐隐有些熟悉。
这下不论怎么想都不是常规的情况,金硕珍蹙眉拿起它,按下了接听键。
几乎是在同时,他听见了来自另一端破碎的喘息声,明明没有开口说话,金硕珍却下意识的从沙发上弹起来,
“金泰亨?!”
那边急促的气声逐渐缓了下来,接着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像是用尽胸廓的力气渐而笑了起来,又像是呛声力竭。金泰亨的声音隔了很久才完整的传递过来,经过电流的转码微妙的变了调,像是飘悬着、倒吊的,令人不安。
他说,“……内、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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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硕珍开口“你”的同时,金泰亨也开口说,“我”,接着他们两个同时停了一下,金硕珍稳定了一下声线,“你说,”又下意识补了一句,“我在。”
“硕珍哥,”金泰亨顿了一顿,“…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简直来的毫无缘由,腔调也怪异,这一次非常明显的像是在强忍着压抑什么的挣扎喉音。金泰亨再次剧烈的断续深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硕珍哥,我……”
他像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说、从何说,堂皇的不敢开口,金硕珍很想恼火的质问他“为什么道歉”,但只是‘想’而已,再愚蠢都明白现在显然不是打断金泰亨的合适时候。
因此金硕珍只是说,“我听见了。”
这句话像是狂暴海面上漂浮的动荡浮木,金泰亨尝试着抓住了,他安静了一点,然后又是半晌的沉默,金硕珍听见他低声问,
“之前哥答应过我的那个、奖励…还记得吗?”这一句是底气匮乏的试探,金硕珍“嗯”了一声,金泰亨鼓起勇气的后半句是,
“我现在希望……别挂这个电话,硕珍哥。”
这一句是如此的恳切,末尾几乎是在央求。金泰亨更像是对着自己轻声喃喃,
“但我不该给硕珍哥打电话的…我不知道、我也许会拖累哥,但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这是金泰亨第三次说‘对不起’,在金硕珍濒临爆发的边缘,金泰亨终于吐出令人心惊的那句话,像被扼住喉咙,这一句讲的如此困难,
“我杀人了。”
要如何形容金硕珍这一刻所想才好?那一瞬间的感情既无关震惊也无关愤怒,恐惧、厌恶、堂皇、无措——统统都不是的。传媒学院往日里慷慨激昂洋洋洒洒写万字社会新闻辩论稿的学生此时脑子里下意识闪过的念头单纯的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金硕珍想,还好。
公肯的来讲,这当然不是说这一行为有任何可取之处,再是花言巧语的诡辩也无法为犯罪者开脱。金泰亨轻佻的说“我是lucky guy”的狂妄模样似乎还近在眼前,显得可笑又不合时宜,可眼下这个确确实实的金泰亨气声破碎,隐隐颤抖,像在等待他的最终审判,堂皇却准备好接受他的救赎或是利刃。
这实在是灾难性的理智沦丧,金硕珍觉得,他已经下意识站在犯罪者的那一边了。
自己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好。金泰亨终于愿意同他坦白了,还好。光凭如此主观的一句话,并不能推断事情的经过,那么事情就还有辗转的余地,还好。
金硕珍觉得自己很难说明自己这些荒唐想法的来由,他脑子一团糟,事实上自己也无法控制更多乱七八糟的念头接连冒出来,它们几乎都不属于常理上的道德意义而言的‘正确’,并且直到现在才开始察觉出爆发于双耳耳蜗的金属嗡鸣。
金硕珍努力控制住语气,“金泰亨,你光这么说,我没法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回答显然超出金泰亨所能预料的范围,金硕珍觉得自己几乎能听见对方上下齿列用力磕碰的声音,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他像什么重伤的小动物似的低声呜咽了一声,隔了很久,才自嘲似的极轻说,“哈。”
“…硕珍哥太冷静了,”他几乎是把自己当成旁观者在评判,“我没有开玩笑。”
金硕珍觉得脑子发晕,现在没法进行正常的思考了,那就算了。他想,很冷静吗?如果现在是可以凭冲动行事的场合,那么金硕珍一定要回敬一句闭嘴吧金泰亨,你才冷静,这时候了竟然还在评判。
但金硕珍什么也没有说,因为金泰亨自顾自的、有些无助、茫然似的吐露出下一句,
“可是,硕珍哥,我现在…我现在好像后悔了。”
他仿佛真的在反省,“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太奇怪了,我搞不懂了。我早就想过今天了,做好准备了,他对姐姐那个样子,他早就该死。”
“我把啤酒瓶扎到他的肚子上,是故意的,虽然他还是喝醉动手了,但根本不是什么防卫,是我故意的。我看着他的血往下流到我的鞋底…等到流的足够多才松的手,我就是要他再也没有机会活下来。只要他死掉,我怎么样都值得,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可是……”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好像自己也不清楚在说什么了,
“硕珍哥这么和我说话的时候,我怎么、我才觉得……我原来已经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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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让人心惊,金泰亨表达出了两个信号:第一,他或许真的对他的父亲做出了致死性的行动;第二——
没有第二,‘第二’从来都不存在。但长期已久的、潜移默化的那一部分,他不愿意正视或者不敢承认的那一部分,早就直白的令人心悸。
那个时候没有人挑明,现在倒限紧逼,已经没有给他们的余裕了。金泰亨哽咽的如此隐晦,金硕珍却觉得震慑,分不清是生理还是心理,他几近喘不上气,喉咙被抽了真空,因此没法发出声音,但也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是一道定项填空,任何人都能凭直觉获得正解。
这实在是太糟糕、太糟糕了,他们本来应该在更早的时候说,或者索性缄默,可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偏偏他这么做了。
这绝非好的隐喻,金泰亨突然说,
“从这里能看见硕珍哥,”他顿了顿,
“……我是来和哥道别的。”
潜意识里熟悉的座机号码以及“我能看见哥”,几乎是同一时刻,大脑的运算潜能爆发,金硕珍猛的回想起来了。
在半年或一年前,金硕珍曾有一次因为什么原因丢了公寓卡,手机和钱夹也一并被锁在公寓楼里,身上仅存的零钱零钱是做什么都显得拮据的水平。就在这样的时候,他意外找到了宿舍楼下不远处的一个几乎要被绿化彻底掩盖了的、称得上是21世纪废弃产物的公共电话亭,并且出乎意料的确实可以使用。
他用那点零钱打了两通电话,叫来了室友开门,事后对方提起来还心有余悸,“好奇怪的号码,还以为是诈骗,都不敢接”,隐约记得就是这一串数字。
从那里的确是可以看见宿舍楼的,金硕珍冷静下来,沉声说,“你要我别挂断你电话,所以你也不许挂断我电话,我还有话要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出房间,声音尽量放的平稳,大门仅虚掩上,害怕金泰亨在这样的状态下听见背景声响后作出别的反应。
金泰亨说,“可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都说了我还没说完!!”金硕珍喘了一口气,电梯速度太慢,他索性从楼梯间跑下去,这时候还要什么面子,金硕珍说,
“我问你,在学校门口遇见我的时候,为什么要因为你那些朋友的话生气?”
金泰亨始料未及,终于卡了一下,“啊?”
“我顶晚班的那天,为什么要跟着我走到车站?为什么那两个礼拜不停惹事?为什么告诉我你的家庭?为什么要在自习室等我?为什么说有暗恋对象?为什么骗我说你姐姐有题目不会做,我明明看见了她的改错痕迹。”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目的就是要让金泰亨措手不及,但金泰亨只沉默了半晌,对金硕珍所言的回答避而不提,而是突然间开口问,
“硕珍哥在哪呢?我好像听见关门的声音了。”
这小子原来这么聪明难缠,但连这点金硕珍其实也是明白的,对方从前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自然而然,不过全都是他想表现给金硕珍的模样罢了。
他一直那么努力迎合自己的脚步了,所以这一次,要换成金硕珍追上去了。
金泰亨听的没错,那的确是没控制好力道的甩门声,金硕珍连拿着手机的手都不稳,怎么还能控制关门的轻重。好在他这一下已经冲出了公寓大门,绿化林近在眼前,里面的电话亭已经隐约可见了,金硕珍索性咬牙切齿的喊,
“没错我是来告白的!!所以你小子站住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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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后,这通电话被毫无预兆的被突然挂断了。但下一秒,深绿色的灌木动了动,从深处闪出一个人来。
金硕珍由跑变成了走,再喘息着停了下来。金泰亨始终遥遥与他对视,面色晦暗不明,但既没有上前、也没有逃离的意思。
他低下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反手把灰色的卫衣脱下来,露出里面的白短袖,慢吞吞的沉默着把卫衣的衣袖绑在腰际,才重新抬起头看了眼金硕珍。
这像是一个隐晦的、拒绝的讯号,金硕珍隐隐觉得到此为止了,但他仍旧不甘心,尝试着向前迈了一步,“金泰亨…”,声带擅自颤抖起来了,他又改口,“泰亨啊。”
这还是头一次他直接呼唤金泰亨的名字,金泰亨猛的退了一步,金硕珍只好停下了。他看见金泰亨指了指自己身上,似乎想笑一下,解释的话却说的含混不清,句尾隐约带着鼻音,
“哥不要再过来了,脏的。”
脱下那件卫衣大抵也是这个缘故。金硕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隐隐瞥见那件的袖口处,比深灰色更沉的斑驳颜色,必定是血。手臂似乎也有,脸上的阴影遮蔽不清的地方也许也是。
金硕珍深呼吸,才察觉出喉管燎烧起来似的烫意,他几乎要怀疑下一秒会不会从那里涌出血来,张开嘴的动作也是机械的,只是为了说点什么才说点什么,实际上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讲,他只想着,再拖一会就好了,拜托了,再拖一会。
可正在追捕他们的到底是什么呢?绝不是警「敏感」察一类的、浅显直白的东西,他徒然想要挽留的是更不易察觉的、等到意识到时就要消失了的,是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他知道那东西是没法窃取的,可他就快要失去了。
金硕珍说,
“…你听我说…”
这下喘的更厉害了,他快没法继续说话了。
金泰亨却摇了摇头。
停了停,再用力摇了摇头。金泰亨竟然终于笑了,左脸颊盈起一个小涡,但那笑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一下,下一秒唇线便敛起,抿紧,他蓦地侧过头去,刻意转到右肩更后的方向。
这样子几乎像是不打算再看见金硕珍似的,金泰亨保持那个极费力的姿势站的笔直,金硕珍只听见他一字一句的,
“硕珍哥可真是,哥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呢。”
这幅故作冷静的样子简直要让人发疯,金硕珍几乎语无伦次了,“那你就告诉我!”
这像是什么极不合时宜的蠢话,金泰亨终于回过头,与金硕珍对视,表情有点好笑似的,又像是怜悯。
这怜悯当然不是对着金硕珍的,金泰亨隐约勾起唇角,“我说了的话,硕珍哥也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哥刚才对我说的话,全都是我一个人幻想过很多次的。这太奇怪了,动了手之后,我再也不敢想了,哥却亲口告诉我了。”
“但是、硕珍哥一定会觉得难以忍受的。哥还有很多不知道呢,”他又这样说了,把自己终于彻彻底底的剖开了给他看,
“他抓着我的手滑倒的时候,我低头看着他,他瞪着我,好像恨死了我——我只动摇了那么一下,因为突然间想到了硕珍哥……哥会觉得恶心吗?在那种时候,我却想到哥了,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了……对不起。但是、如果哥觉得恶心就好了。”
“如果哥今晚没有接电话就好了…哥不应该接电话的,”金泰亨似乎眯了眯眼,好在这样的环境里并没有人能看清他此时的面容,但无法掩饰的鼻音更重了,
“我本来想,就打两次,如果两次哥都没接的话,我就直接走。”声音越来越小,“硕珍哥…明天就赶紧把手机号也换掉吧。”
他几次阻断了金硕珍的急于开口,自顾自的、一鼓作气的讲完,
“因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普通的杀人犯了,非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十六岁’这一点不普通。但我还不想自首——至少在我姐姐毕业以前,我不想让她因为这些事…受到我的影响,她还要考好大学。”
“但……我……还是,幻想过的。”
这句话像是要耗尽金泰亨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来,而金硕珍用力闭上眼,双手攥拳。
“我想过——如果哥出来追我,我一定就要和哥私奔,可是,哥这样做了,我却不这么想了。”他本来是濒临绝望的样子,现在却终于平静下来,缓而笑起来,这是他今晚第一次露出笑容,嘴角很慢的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金泰亨向后退了一步,
“再见了,硕珍哥。”
这一次金泰亨先转身,金硕珍看着他的背影,他下意识的习惯仍没有变,脊背绷的笔直,再一次暴露他企图隐藏的那些情绪。
这样看起来终于又像普通的十六岁少年了,但金泰亨没有回头。他每一步都走的很仓促,最后愈发愈快的跑了起来,很快的消失在了视野里,金泰亨逃离出金硕珍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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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倒计时游戏,一旦开局就禁止退出,犯规者克扣数字,他们的余额已为赤字。少年还不想成长,被命运推挟着向前。
Fin.
————————
一个非常我流的狂乱ooc的故事,来自于突然爆发灵感想到“如果哥出来追我,我一定就要和哥私奔,可是,哥这样做了,我却不这么想了。再见了,硕珍哥。”这一句,觉得很适合金泰亨在花样年华里的设定,所以部分套用了。
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写的非常难,大部分都是在上下班的车上、午休的时候写的,虽然很糟糕,感觉还有很多没有很好的表达,但还是投入了很多感情,也因此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喜欢TT
周末愉快!
【Vjin】从婚姻开始的恋爱 01
[先婚后爱、相爱相杀、沙雕、ooc]
[军火大亨家的alpha泰公子x商业大亨家的omega珍公子(要素真的好多]
[是新连载!还希望大家会喜欢QWQ]
金硕珍的婚讯是跟着他回国的消息一起传到国内的:
商业大亨与军火大亨的强强联合,金泰亨先生与金硕珍先生百年好合。
震惊!双金先生的契合度居然高达99%!
扒一扒你不知道的上位圈秘密——双金婚约篇
而新闻中的主人公们,却没有里面说的那么......友善和谐。
“因为自己家是搞军火的,所以就直接办了结婚证,您真是弟弟。”
金硕珍手里还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气呼呼的对着房子中站着的另一位开...
[先婚后爱、相爱相杀、沙雕、ooc]
[军火大亨家的alpha泰公子x商业大亨家的omega珍公子(要素真的好多]
[是新连载!还希望大家会喜欢QWQ]
金硕珍的婚讯是跟着他回国的消息一起传到国内的:
商业大亨与军火大亨的强强联合,金泰亨先生与金硕珍先生百年好合。
震惊!双金先生的契合度居然高达99%!
扒一扒你不知道的上位圈秘密——双金婚约篇
而新闻中的主人公们,却没有里面说的那么......友善和谐。
“因为自己家是搞军火的,所以就直接办了结婚证,您真是弟弟。”
金硕珍手里还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气呼呼的对着房子中站着的另一位开麦,他直到下飞机后接到自家母亲电话后才知道自己已经被结婚了,挂断后甚至还发过来两个人的结婚证用以证明所言非虚,来接机的司机也是直接将车开向了两家共同置办的婚房那边,金硕珍下车后看着完全陌生的房子,想把已经被取出的行李箱重新塞回后备箱:“你走错路了。”
“没有啊,少爷。”司机抢在金硕珍动作前把后备箱关上上锁,“夫人叮嘱过我的,另外夫人还有东西要我转交给少爷。”
司机给金硕珍的是一张机票以及一张盖有两方父亲私章的“威胁信”。
上面并没有太多的文字,提炼出来的关键信息差不多就是:如果未满一年就离婚,没收所有个人财产并冻结账户。
金硕珍看着那两个私章,心里打了个哆嗦,心想人心险恶。
司机看自己少爷“老实”下来了,松了口气,微微弯腰说:“祝少年百年好合”,然后就开车跑了。
孤零零站在原地的金硕珍,叹了口气,有些认命的拖着行李箱往自己“婚房”走,却没想到开门就是“惊喜”,瞬间原地爆炸。
金泰亨也是莫名其妙加气愤,一大早被家里打包收拾进了这里,还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份要冻结自己账户的威胁信,憋屈到感觉可以从喉咙中喷火,还没彻底冷静下来的,就被关系只有在同一张结婚证上印着名字的金硕珍骂是个“弟弟”。
“才见面就开骂的您也挺屑的。”
这句话像是点燃炸药引火线的那根小火柴一样,现场焦土化。
媒体里报道的天作之合,契合度高达99%的绝美alpha、omega的两位主人公,见面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殴打,拳拳到肉的那种。
可惜金硕珍虽然一直有在努力健身,但是较量起来,还是被身为alpha的金泰亨的按到在了沙发上,形成了狭小的一块空间。
过度运动所产生的过量信息素,也在两个人之间流动,太小的空间使得这两股信息素显得格外浓郁,接收到这股味道的金泰亨有些不自在的松开了手,站起身后揉了揉鼻子。
金硕珍也摆正了姿势,身姿优雅的坐在了沙发上,缓缓开口说,“太屑了吧,你。”
金硕珍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度鄙夷,心里全是粗口,心想这个alpha是真的不要脸,居然打架时放信息素勾引自己。
突然被骂的金泰亨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忘回敬回去:“您也是。”
“哈?你有脸这么说?”
两个人又要再次为了各自的尊严再次来一场拳拳到肉的“战争”时,金硕珍的手机响了,提示音是马里奥顶方块时的提示音,金泰亨听到后不客气的“噗”的笑出来,金硕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接通的同时走到了一个距金泰亨想对较远的位置,来电的是金硕珍的母亲,作为自家母亲可爱的小儿子,金硕珍在听到母亲声音的那一瞬间,变成撒娇宝宝,完全不去想房间里另外一个看到时的反应。
金硕珍撅着小嘴,声音糯糯的要回家,和那位大少爷完全合不来,两个人还打架了。
硕珍妈妈听到小儿子这么抱怨,立马让他开扩音,自己要和金泰亨谈谈。
以为自己找到靠山的金硕珍一脸得意的开到扩音状态:“我母亲有话和你说。”
虽然自己刚和金硕珍打了一架并且还想继续,但是金泰亨面对长辈还是很有礼貌,乖乖问好:“阿姨好。”
“叫妈妈就好啦!”硕珍妈妈似乎忘记这两位刚刚打完架,并不是一对新婚燕尔的现实,“要好好和小珍相处哦,小珍有些小孩子脾气,你多包涵一点点。”
在一边听着的金硕珍皱起了眉,“啊......不对啊,妈妈您在说什么呢?”
无视掉自己儿子讲话的金妈妈继续叮嘱说,“我和亲家一起给你们选好了蜜月地址哦,机票也都在你们手上了,司机明天会带你们去机场的,不可以逃避哦。”
这对新鲜出炉的夫夫听着长辈的叮嘱,心里犯嘀咕:奇怪,明明语气很和善的样子,为什么觉得像是受到了威胁?
“妈妈要说的就是这些啦,今天好好休息,不可以再打架哦。”,说完挂断电话,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架,放到以后再打好了。
没了那股火药味,两个人终于可以进行简单的沟通,先从卧室开始,莫名被大金太太震住了的金泰亨,语气友善的和金硕珍说:“那个,今早保姆跟着过来把我东西都放主卧了,所以......”
金硕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客房保姆也打扫干净了!”持续心虚的金泰亨补充解释说,末了还为自己和金硕珍打架这事道了歉,“对不起了,刚刚。”
“没什么。”金硕珍一脸官方笑容:“我才不会因为你把我按沙发上这种事,生气呢。”,才怪。
“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才怪。
金硕珍握上金泰亨伸过来的手时,心里想自己早晚要把自己受到的这份屈辱还回去。
双金家两位公子婚后的第一天,恋人关系建立失败。
双金家两位公子婚后的第一天,仇人关系默默建立中。
关于狼人标记吸血鬼这事<01>
狼人泰x吸血鬼珍
私设如山
第一次发文请各位多多指教
01
下午五点,太阳渐渐下山,正值众人各自下班,路上交通繁忙之际,有一人却在家中套上了白色宽大的连帽衣和被洗的泛白的破洞牛仔裤,骑着看起来快坏掉的自行车飞速往打工地点前进。
碍于体质问题,金硕珍无法在白天工作,因此他虽然身体并无大碍,脑子也好使,却无法找一份正职高薪的工作,不过他也习惯了,过去的岁月他也是这么得过且过来的,他对生活还真没什么追求,只要打工的薪水能够付得起房租就好。
跟别人不同,他除了上晚班,还接连着上大夜班,日夜作息整个颠倒过来,白天睡觉晚上打工,以至于他的皮肤苍白的像...
狼人泰x吸血鬼珍
私设如山
第一次发文请各位多多指教
01
下午五点,太阳渐渐下山,正值众人各自下班,路上交通繁忙之际,有一人却在家中套上了白色宽大的连帽衣和被洗的泛白的破洞牛仔裤,骑着看起来快坏掉的自行车飞速往打工地点前进。
碍于体质问题,金硕珍无法在白天工作,因此他虽然身体并无大碍,脑子也好使,却无法找一份正职高薪的工作,不过他也习惯了,过去的岁月他也是这么得过且过来的,他对生活还真没什么追求,只要打工的薪水能够付得起房租就好。
跟别人不同,他除了上晚班,还接连着上大夜班,日夜作息整个颠倒过来,白天睡觉晚上打工,以至于他的皮肤苍白的像是生病了一样。
将自行车安置于超商旁边的小巷内并锁好,他快步走进商店,对着站在柜台后准备交班的几个年轻人点头微笑打招呼,去了后头的职员休息室,从随身后背包拿出了超商的制服,然后把背包放到了自己的储物柜内。
他上班从来准时,毕竟他白天都待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快把他给憋坏了,一想到终于有事能做,整个人也提起了一点劲。
刚出休息室便迎面撞上另一名青年,是前阵子刚上岗的新人,金硕珍虽然跟他班次几乎相同经常见面,却从没过问对方的年龄和私事,只看了胸前的名牌,知道对方叫金泰亨,而且总是挂着傻傻的四方形的笑容。
一看见自己撞的是谁的金泰亨马上咧开了嘴,朝着金硕珍欢快地打招呼,“哥早安!“接着又一脸担忧的抓住金硕珍的肩膀上下打量,“走的太急了撞到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现在是傍晚了吧?“金硕珍随意回应,没有注意到金泰亨没说敬语这件事,只是想甩掉金泰亨抓住他肩膀的手,奈何这小子不知道都吃了些什么,力气大了点,不但甩不掉还抓的他有点疼,“不好意思可以放手吗?我得先去收银台交班。“
“啊对齁,现在是晚上了应该说晚安才对。“金泰亨也不知道脑子想什么回了这么一句,笑了一下放开了金硕珍的肩膀,又像安抚小动物似的拍了拍他的头,绕过了他走进休息室。
“重点是这个吗……不对他拍屁哦唉西!“金硕珍后知后觉的摸上自己的头,觉得对方实在没大没小,却失去对象给他教育一番,气的他噘起了嘴,大步往收银台走去。
有礼貌的跟收银台的员工交班完后,他先是清点了收银台内的钞票,又到商架上看了一下货,确认都补齐没问题了,没事干就只好站在柜台后面发呆。
金泰亨这时才穿着超商制服慢悠悠的走到另一台收银台旁。
“怎么这么慢?“金硕珍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得问。
“嗯……刚刚找不到制服,应该是洗好忘在家里了,只好跟别人借了一件,但是有点小所以穿的有点久……“金泰亨居然还认认真真的解释一番。
其实金硕珍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但听了那句“有点小“后,却突然转头认真地上下打量金泰亨。
……确实是小了点,金硕珍看着金泰亨胸前制服上紧绷得扣在一起的扣子,还有因为紧绷而若隐若现的胸肌线条,突然恶狠狠地从鼻孔用力吐气。
可恶,身材好了不起哦,几百年前他还生龙活虎不畏阳光的时候,也是身材好的让街头巷尾的少女都对自己脸红心跳。
不过这都是往事了。
对话很快的结束,也并未开启新话题,一边是金硕珍正为自己曾经美好的肉体婉惜,另一边金泰亨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俩真的不熟。
金硕珍虽然自认跟陌生人打好关系的能力还不错,但他在尝试跟金泰亨说了点话,对方的回答总是天马行空到他大脑几近当机,他就放弃跟金泰亨交流了。
只要做最低程度必要的对话就好,金硕珍如是叮咛自己。
到九点以前都还有些客人,九点以后来超商的人就屈指可数了,这段时间金硕珍也不知道该跟金泰亨聊什么,只好一个人盯着落地窗外黑的几乎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街道。
“哥。“
金泰亨冷不防地开口。
金硕珍先是左右看了看,发现连原本坐在超商餐桌旁的客人都消失了,才确定金泰亨是在叫自己,他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金泰亨问,“怎么了?“
“哥这么讨厌我吗,还要确认别人不在才要跟我说话。“金泰亨看起来颇为不满的噘起嘴,眉头也轻轻皱起。
谁讨厌谁啊,金硕珍暗自腹诽。
每次跟金泰亨说话得到的回应不是爱理不理,不然就根本牛头不对马嘴,要不是这小子还会对着他笑,金硕珍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金泰亨了。
“别跟我贫,你主语都不带的谁知道你说的哥在喊谁?“
金硕珍不知道从哪里拉了张小凳子,视如珍宝地放在柜台后,嘴里嘟囔着“唉呦喂“之类的无意义的词语慢慢坐了下来,还顺便给金泰亨也带了一张,只是对方没领情,仍然站的直挺挺的,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我今天不上大夜班。“金泰亨没有回答金硕珍的话,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句。
“……哦。“
对话结束。
金硕珍感到有些尴尬,真不是他想这么快结束话题,但刚刚那句他该回什么,“怎么突然要请假“还是“发生什么了“吗?先不说他俩不熟,依着金硕珍的性格也不太喜欢过问人家私事。
于是对话只好结束。
但金硕珍觉得难得金泰亨主动开口了,也许该趁着这个机会增进彼此的感情,他抓耳挠腮试图想出些新话题,但最终以不知道金泰亨有没有兴趣告终。
他抬头看了看落地窗外,不知道何时外头的云已经飘开了,露出藏在后头的月亮,又大又圆,为黑暗的街道献出一道微弱的光,金硕珍突然开口,“这么说起来,今天好像是满月的日子。“
猛地,金泰亨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老虎,转头瞪大眼睛看向金硕珍,“你又在说些什么蠢话!“他大声吼道。
“我说,今天好像是满月的日子。“金硕珍不急不慢的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还瞪了金泰亨一眼,“凶什么?“
金泰亨深吸几口气,又慢慢吐出来,眉头皱的像是打了个结,扭头死死盯着窗外的月亮,“没什么,有点太激动了,抱歉。“
金硕珍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刚刚金泰亨先是对他这个“长辈“大声嚷嚷,又没说敬语,随便道歉,着实让金硕珍这个人生信条为尊重包容友善的人感到非常不满。
“我说,我可比你大上好几岁,你凶我,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但说话也总该说敬语吧你这小子。“金硕珍忿忿地开口。
“你怎么就比我大了。“金泰亨斜眼瞥了坐在一旁的金硕珍一眼,却难得正经的回答金硕珍的话,“我可没说过我几岁。“
“不是,你刚不也叫哥了,都叫哥了还不说敬语!“
金硕珍觉得真是没天理了,他就不该纵容这小子这么久,让他觉得他金硕珍好欺负。
“哥是随便叫的,音节比较短。“金泰亨回答,“不然你说说你几岁,比我大我就说敬语。“
金硕珍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鼓鼓的瞪了金泰亨好久,才赌气似的随便说了个数字,“二十七,我二十七岁行了吧。“
“啧。“金泰亨不情不愿的改口,“都二十七了还在当超商店员吗?“
金硕珍发誓他要是今天没在这打死金泰亨这小子,他就把名字倒着念。
他刚起身准备好好教育金泰亨,就被一旁比他高了点的金泰亨一手捂住了嘴,金泰亨还低下头冲着金硕珍露出讨好的笑容,“嘘…嘘……哥,我会说敬语的你不要生气。“
他金硕珍生气的点才不是敬语,不对,他起初是因为敬语才生气没错,但刚刚是想教育他不可以随随便便呛比自己大几岁的哥哥,要有礼貌……等等他怎么就被金泰亨绕进去了。
金泰亨见自己说完后,眼前的金硕珍突然愣住不回应,挑了挑眉便移开捂住嘴的手,还顺便摸了一下金硕珍小小的耳朵。
过了一下子,金硕珍才像是回魂一样一言不发的坐回板凳上,看起来也没想继续跟他聊天,金泰亨站在一旁偷看了好几眼,内心突然有些失落。
可惜今天大夜班不能跟金硕珍在一起了,金泰亨在心里哀叹一声。
越接近午夜,金泰亨越发紧张,他知道自己今天应该请假在家好好休息,最好一整天都不出门,可是又禁不住想跑来看看金硕珍的欲望,最后只好妥协不上大夜班,反正晚班的下班时间距离午夜还有一小时,足够他回家把自己绑在床上绑得死死的。
可他又怕中间出什么差错,虽然自方才结束对话后到现在两人都未再开口,也没发生什么事,金泰亨仍是被自己逼出一身冷汗。
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到交班班次的时候金泰亨才惊觉他已经站在原地胡思乱想不知道多久了,而这期间居然没有半个客人上门,他眯着眼盯着交班的员工走进休息室,莫名有些忌妒。
原本这段时间在金硕珍旁边的应该是他才对。
叹了口气,金泰亨知道他再怎么想继续待着都不可以,他必须赶在午夜前回到家里,今晚这事可由不得他任性。
金泰亨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无聊得有些昏昏欲睡的金硕珍,弯下腰伸手又轻捏了一下他的耳朵,金硕珍猛地回神,被这一举动惊得从板凳上跳起来,站着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是身旁那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偷捏自己耳朵,他耳廓一下子变得通红,转头试图露出毕生最最凶狠的眼神谴责金泰亨,“谁给你的勇气偷捏我耳朵的!“
“哥在意的点是那个吗……“金泰亨却毫不畏惧地叹了口气。
不然是哪个!金硕珍搞不懂金泰亨想表达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瞪着金泰亨。
金泰亨一转头就是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金硕珍鼓着腮帮子睁大眼睛瞪着他,脸上是想要凶狠却凶狠不起来的眼神,随着腮帮子鼓起而不自觉噘起来的嘴,还突然皱了一下鼻子。在金泰亨眼里看来,金硕珍就是奶凶奶凶的,让人想搂进怀里不停搓揉,让他受不了的伸出没有杀伤力的小爪挠自己的胸口,看着他被自己的怀抱闷的喘不过气而张开小嘴的时候,再接着对他这样那样……
冷静,金泰亨,冷静,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金泰亨用力深呼吸几口气,企图驱散脑内儿少不宜的黄色废料。
“总之,我该走了,哥要认真上班哦,不要偷偷睡觉。“
金泰亨拖呀拖的,最后还是来到必须交班的时间,他依依不舍的走进休息室换下制服,拿起背包准备离开,却在要走出超商时又突然跑到收银台前对着金硕珍说,“哥,安扭⸺“
“快走快走。“金硕珍不耐烦的驱赶金泰亨,看着他两步一回头地走出超商门口时又小声嘟囔,“就没见过有人这么不想下班的……“
“哥!“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金硕珍咳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代班的员工。
“哥,这个是泰亨哥的吗?“
员工手里拿着一枚戒指疑惑的询问,金硕珍从他手上接过了戒指,捏起来仔细端详。
金硕珍是看过金泰亨带过几枚戒指,但这枚戒指的款式他却没什么印象,与金泰亨平时戴的张扬华丽的风格不同,这枚戒指没有过多的装饰与设计,只在戒指内侧刻了一个字“태“,金硕珍思考了一下开口,“应该是他的,晚上几乎没什么客人。“
没有戴在手上,可是又随身带着,金硕珍不敢确定这枚戒指之于金泰亨来说有多重要,但直觉告诉他就算他现在不拿去给金泰亨,那小子明天也一定会来找,于是金硕珍犹豫了一下说,“他应该还没走远,我拿去给他吧。“
“这么重要的东西吗?“那名员工有些吃惊。
“我怕这枚戒指是他家传家宝什么的,不见了会着急。“金硕珍离开收银台走向门口,拿起那枚戒指晃了晃,“不会花很久时间的,去去就回。“
很久以后,金硕珍回想起这件事,觉得他那天就是中邪了才会冲出去找金泰亨,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金硕珍走出店门外,发现整条街除了街灯下还有些光之外,其他地方都黑压压的一片,他左右张望,也没有看到类似金泰亨的背影,他回想之前金泰亨跟他一起下班返家时都走哪个方向,接着往右边飞快跑了出去。
他完全忘记自己还有自行车这个伟大的发明。
但除了知道金泰亨平时回家都走右边之外,剩下该怎么走他就毫无头绪了,加上平时他也很少走右边的路,根本不熟也不敢乱转,只好沿着一条路一直往前跑。
也许是命运,又或是天意作祟,金硕珍在跑过几个路口后发现了倒在路边的金泰亨的自行车,等到金硕珍跑到自行车旁,才发现他本人坐在一旁的小巷口低着头,看起来奄奄一息。
金硕珍心里一惊,顾不上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迅速地蹲下身到金泰亨旁确认他的状况。
“泰亨?金泰亨?你没事吧?“
金硕珍焦急的想扶金泰亨起身,对方却突然像失去力气一样倒进金硕珍的怀里,他只好又靠着墙坐回地面。
金硕珍忽略这有点暧昧的动作,他抬起金泰亨的脸,一看他双颊微红,便将手掌贴上了金泰亨的额头,结果被对方额头的温度吓到。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你等着我带你去医院。“金硕珍连忙想把人公主抱起来带去医院看病。
“哥……?“
金泰亨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耳边萦绕的声音是金硕珍的没错,他心里又开心又生气,想开口叫金硕珍离开,却只能喘息的呼唤他一声。
“泰亨?你醒了?怎么回事?“
“哥…你、你别管我了……快走…“
“说什么傻话啊,你都生病了哥难道还能放着你不管吗?“
“哥……“金泰亨又喘了几声,像是在隐忍什么,皱着眉头艰难地说,“我、我没有生、生病……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金硕珍瞪了金泰亨一眼,“我看你只是不想去医院吧!“
金泰亨心里焦急,却不晓得该怎么跟金硕珍解释他真没生病,而他也快忍不下去了,一着急便大声吼道,“都、都说没事了,叫你、哈……叫你离开没听见?!“
金硕珍听完后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面无表情的瞪着金泰亨,瞪得金泰亨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愧疚,想跟金硕珍道歉,又想让他就这样知难而退。
半晌,金硕珍收回看着金泰亨的视线,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手指在上面飞快按了些什么,盯着萤幕的表情很是专注,一会儿便将手机又塞回口袋里,接着用力一扯将金泰亨从地板上拉起,丝毫不管金泰亨手有没有被自己拉脱臼,自顾自的要把金泰亨抱起来。
“等、等等……“金泰亨连忙阻止他,满脸“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地悲愤道,“不、不是叫你、你离开吗?“
“我不会离开。“金硕珍坚决的说,“虽然跟你不怎么熟,你这小子也不怎么可爱,但我好歹是你的前辈,绝对不会放着你不管。“
“我会带你回家。“
不知为什么对话突然热血起来,金泰亨并不想究其缘由,他现在气得只想把金硕珍打晕绑在电线杆上,或者把自己打晕让金硕珍绑在电线杆上,以防自己祸害人家。
但他知道这两个方法绝对行不通,而金硕珍看起来又心意已决,金泰亨最终叹了口气说,“我给过机会了,是哥你自己放弃的......后面发生什么我不管了。“
金泰亨的公寓离超商并不远,金硕珍很快便背着金泰亨到达目的地。
这小子看起来生活条件还不错,至少在金硕珍的记忆里,金泰亨住的公寓可不怎么便宜,不过金硕珍并未特别在意。他背着金泰亨搭上电梯,途中问了金泰亨他家几号跟大门的密码,到了五楼后迅速往金泰亨家跑去,解开大门密码打开门,慌乱地把鞋子脱在门口,便急忙将金泰亨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在这里好好待着,我去给你买退烧药,马上就回来。“
金硕珍从旁边的浴室里找到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毛巾浸泡冷水拧干后,折好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金泰亨的额头上,嘴里还不放心的叮嘱着。
金泰亨突然接触到冰凉的温度,舒服地不小心发出一声喟叹,他知道自己忍不住了,便出声喊住了穿好鞋子准备离开的金硕珍。
“哥……可以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一听到金泰亨喊住自己,金硕珍又急忙跑回来。
金泰亨睁开了原先一直闭着的双眼,深棕色的瞳孔此刻被一圈金色的光轮圈着,在黑暗的房间里很是显眼,他等着金硕珍跑到他的面前,便微微撑起身子靠近金硕珍的耳朵,用着低沉磁性的嗓音说,“房间有绳子,把我绑起来吧……“
金色的眼睛?不对,这小子说绑什么?金硕珍不明白也不敢明白,他一下子愣在原地,开始怀疑金泰亨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还是自己突然解锁了什么金泰亨不可告人的性趣,否则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他用力摇了摇头拒绝,“你又说什么蠢话,我要去买退烧药了,你这小子给我在沙发上乖乖待着,不准造次!“
“哼……“金泰亨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抓住了正准备起身的金硕珍的手腕,感受苍白的皮囊下正脆弱搏动的血管,金硕珍还来不及反应,金泰亨便再也忍不住地用力将他了拉过来,翻身将金硕珍压到了沙发上。
黑暗中,金泰亨头上好像多了些什么会抖动的东西,而对方已经完全变成金色的眼瞳正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原本呆住的金硕珍马上回神,刹那间明白自己到底招惹了什么。
该死的,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难怪金泰亨说他没有生病,他的确没有生病,那些难耐的喘息跟渐热的体温都只是对方最原始的生理现象。
“你是狼人……?“金硕珍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想用脚把金泰亨踢下去,但很快被对方制止了动作。
“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金泰亨眯起眼睛,好整以暇的说,一只手将金硕珍的双手拉到头顶上牢牢抓紧,另一只手则压着金硕珍的右腿,剩下的左脚用自己的双腿用力夹紧。
他并未正面回答金硕珍的问题,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金泰亨默认了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
金硕珍扭动身子想挣脱金泰亨的束缚,奈何金泰亨力气大得他纹风不动被钉在沙发上,加上自己长年来并未正常摄取营养,身体早就失去原先大半的力气,自己的营养不良对上金泰亨的头好壮壮,想脱离他的掌控,简直比登天还难。
金泰亨又笑了一下,“我以为看出狼人正在发情很简单……?也告诉过你要马上离开……更何况今天还是满月……没想到真的有人这么笨不知道。“
对方露出平时看着憨傻的四方型笑容,金硕珍此刻却怎么看怎么生厌,金泰亨整张脸都透着一股邪魅劲儿,让他巴不得把金泰亨的嘴扯下来,好让那个笑容彻底消失在地球上。
但金泰亨说的没错,狼人的发情期确实非常好掌控,一个月来一次,且都在满月之夜,甚至关于狼人发情期的特征,也早在狼人出现的一个世纪后就被写进各国教科书了。
狼人发情时,首先会经历一段所谓“诱捕期“,顾名思义,就是诱捕交配对象。处于这个状态的狼人不具攻击性,会露出自己最脆弱可怜的样子,引起猎物的同情心,又加上体内肾上腺素开始急速分泌,以备接下来的交配行为,因此狼人会不停的大口喘息,并且全身发热通红,也就是说,方才金泰亨倒在路边的状态全都是正常生理反应。
问题是金硕珍这辈子就没好好上过学,又不好好进食导致不能在白天出门,整天足不出户的待在家荒废人生,因此根本没遇过半个狼人。就算有在网路上有看过相关资讯,现实当中真的遇到狼人了,也不能马上回想起那些资讯并分辨出来。
很明显,金硕珍就是会被写进教科书内最标准的不良示范。
金硕珍最后把责任都归咎于自己体内那没用的圣母心态在作祟。
金泰亨并未打算马上吃掉金硕珍,相反,他每说完一句话就会停下来仔细观察金硕珍的反应,他享受金硕珍因为自己而做的每一个细微的举动,像是在逗弄小动物一样,令他无法自拔。
对金泰亨来说,这是场游戏,也是个奇迹。
但金硕珍却没有金泰亨的悠闲,他先是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在内心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又紧张金泰亨的每一个动作,只好死死盯着金泰亨金色的眼睛。从侧面看上去的他们四肢交缠,脸靠的极近,气氛极度暧昧,金硕珍甚至可以感受到金泰亨缓缓吐出的沉重的鼻息缠绕在彼此的唇间。
金硕珍快要疯了。
这样暧昧的动作如果是出现在小说里两个主人公身上,那金硕珍一定会兴奋从自家沙发上跳起,两条腿往空中乱蹬,可当那个主人公换成自己,金硕珍只想双腿乱蹬把上面的人踢下去,自己在翻身补个几脚泄愤。
他真的要疯了。
“臭小子,真是便宜都让你占尽了。“,金硕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像认命一样的说,“该干嘛干嘛,别在这跟我慢慢来。“
“不急。“金泰亨低下了头,鼻子靠近了金硕珍的颈窝,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木棉的香气,一瞬间金泰亨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刚沐浴完阳光的床单上,那样的舒服,他忍不住蹭了蹭,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对方肌肤细嫩的颈脖一下,“月圆之夜还长着呢。“
“你属狗吗,舔什么呢!“金硕珍被刺激的缩了一下脖子,上头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受不了金泰亨这样的“柔情攻势“,大声抱怨,“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叫你上就上!“
“属狼呢哥......“金泰亨有些委屈,不对,是非常委屈。
他不想因为发情期的失控,粗暴对待自己非常喜欢的哥哥,所以才苦苦忍着体内叫嚣的欲望,打算让金硕珍适应了,不那么紧张了才开始动作,却没想到金硕珍压根不领情,只想壮士献身,想着赶紧弄完就没事了。
“哥,你会受伤的。“金泰亨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额头抵住金硕珍的额头嘟囔着。
现在就已经伤的很重了,他脆弱幼小的心灵可是被伤的千疮百孔了啊,被这一点都不熟的后辈给......金硕珍嗤笑一声说,“不会死的,赶紧。“
但其实金泰亨想慢慢来不是没有理由,今夜是他的第一次......是他第一次发情,他在这之前根本一点经验都没有,虽然知道该怎么做,却又怕自己生疏的技巧会被哥哥耻笑,才想着慢慢摸索,也可以顺便给金硕珍适应。
自暴自弃似的用力把哥哥的衣服扯坏,结果下一秒就被哥哥打了头。
“好好脱!我就这么件衣服,扯坏了我穿什么。“
金泰亨更加委屈了,皱着张脸慢慢的把金硕珍的衣服和裤子脱下,像被老师教训的小孩一样。
金硕珍看着金泰亨慢吞吞的动作,叹了口气,“你这是第一次......?“
“啊......嗯......“金泰亨低下头支支吾吾的回答。
“竟然还是个小孩......“金硕珍内心五味杂陈。
这情况是老牛吃嫩草?不对,他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被吃掉的可是他。金硕珍摇了摇头说,“起来,我自己脱。“
金泰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好愣愣地放开对金硕珍的束缚,看着他起身一脸严肃的给自己脱衣服。
怎么这么像爸爸帮小孩脱衣服洗澡?
“哥、哥,你做什么呢?“一瞬间乱了套,金泰亨金色的眼睛都不似之前那般锐利了,双手慌忙地抓住金硕珍正要扒掉自己内裤的手。
“教你怎么做啊。“金硕珍又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金泰亨说,“你不是说你是第一次吗,难道你会做?“
“啊......“金泰亨傻傻的摇头,又傻傻的发问,“那哥做过了吗?“
这什么问题,金硕珍瞪了金泰亨一眼,他金硕珍可是千年大处男,怎么可能做过......不对,这才不是重点......他开口回答,“我可比你大好几岁,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路好吗。“
“哦......“
金硕珍将金泰亨推倒在沙发上,明明是墨色的瞳孔,却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金泰亨看着,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熟悉而陌生。
“哥,你为什么不走?“金泰亨不由自主地问道。
明明事情早就超过自己的掌控,先前那个霸道的样子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的金泰亨就像失去利爪的老虎一样,恳求猎人放过自己一马,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金硕珍,眼睛一眨也不眨,想着金硕珍已经脱离自己的束缚,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呢。
金硕珍也没想到金泰亨会这么问自己,他楞了一下,也疑惑为什么自己不走,他看着金泰亨的双眼,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那双眼陡然翻搅起金硕珍沉寂已久的回忆,久远以前,也是有着这样一双眼,总是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不放,让他想舍却又舍不得......他并非把金泰亨当做那双眼的替代品,只是,刹那间现实与回忆交叠,他穿梭在两者之间,对方金色的瞳孔里是他模糊的衣衫不整的倒影,微微晃动,摇曳的他再也无法对金泰亨说不。
就当自己做了个善事......他想。金硕珍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过的,所谓精神胜利法,说着吃亏就是占便宜之类的自我安慰的话,把外在对自己的伤害一个人默默的消化了,打死都不跟旁人提起半个字。
“你之后......“金硕珍直视着金泰亨的眼睛,右手不由自主地抚摸金泰亨的脸颊,他坐在金泰亨腰上,像在宣誓,又像在叮嘱似的,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你之后可得给我负起责任,臭小子。“
得到了金硕珍的允许,之后的事顺利到金泰亨以为自己在作梦,一切都是顺水推舟......只是他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那时金硕珍不走,但他喜爱的哥哥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的将他带进了欲望的深渊,那怕他在两人沉睡前的那刻再次问出口,得到的回应也只是金硕珍逐渐变的绵长的呼吸声。
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了。金泰亨进入梦乡前,内心隐隐约约的这样觉得。
【VJin】小宇宙 07
悄咪咪cue一下糖锡
——
*
第二天一早,被保安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的两人免不了被叫到办公室去,两人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后职务人员看了一眼金泰亨,草草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把两人打发走了。
对于如此宽待的原因,二人都心照不宣。从办公室出来时金泰亨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该觉得不满还是侥幸。不过比起这些,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确定。
金泰亨转头去看金硕珍,发现对方正在恍神,明显是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从他红透的耳根来看,不难猜出他和金泰亨想着的是同一件事。
落在额头上的吻似乎还残...
悄咪咪cue一下糖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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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被保安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的两人免不了被叫到办公室去,两人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最后职务人员看了一眼金泰亨,草草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把两人打发走了。
对于如此宽待的原因,二人都心照不宣。从办公室出来时金泰亨摸了摸鼻头,不知道该觉得不满还是侥幸。不过比起这些,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确定。
金泰亨转头去看金硕珍,发现对方正在恍神,明显是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从他红透的耳根来看,不难猜出他和金泰亨想着的是同一件事。
落在额头上的吻似乎还残留着温度,金泰亨不自觉摸过金硕珍亲吻过的地方,觉得整个身子都在发热,强烈的喜欢像浪潮一样滚烫地袭来。
如果说之前金硕珍暧昧不清的态度让他望而却步,那金硕珍昨晚的举动,是不是代表着胜利在握了呢?金泰亨害怕被拒绝,一直不敢贸然前进。可是昨晚发生的种种,却让他又多了一点点的信心,一点一点的前引着他的脚步。
也许,他就快靠近金硕珍了。
想到这里,金泰亨就再也忍不住了,抓着还在发呆的金硕珍,张口就问:“哥,我、我想问你......我们.......我们两个......”
他本来就还没组织好语言,结结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他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金硕珍就先一步察觉到了金泰亨的目的,慌慌张张地松开了手。
“啊!我忽然想起昨晚离开之前把图书留在了路边,我得先回去看看......就、就这样,我先走了。”
*
金硕珍走得匆忙,鞋底踩着泊油路上的小石子喀喀作响,飞扬的尘土遮挡了稍微明朗的关系,金泰亨一下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如果是要他继续向前的话,那不管再迈出多少步他也愿意,可是如果金硕珍终究是原地踏步的话,那他的主动又有什么意义呢?
驶向终点站的旅程终须金硕珍自己接手,于是两人又回到了不温不火的关系。金泰亨又委屈又不甘心,却只能捏了捏金硕珍柔软的脸颊,白白软软的,像是可以尽情拉伸的团子。金硕珍被捏得有些疼了,嘤咛地怨一声,眼角噙满了委屈的泪水,嘴巴也高高地挂着。
金泰亨听得心头一紧,又揉了几下金硕珍的脸颊,这才心甘情愿地罢休。被蹂躏过的地方红红肿肿的,金硕珍捂着发红的地方,委屈地问:“干嘛一直捏我的脸?”
金泰亨不知该怎么解释心里的烦闷,也不可能对着金硕珍撒气。金硕珍见他闷声不吭,以为他心情不好,牵了他的手晃了晃。
“心情不好?”
他们正坐在公园的摇椅上,金硕珍孩子气地晃着摇椅,向前荡的时候把相牵的双手高高地举起来,在一片湛蓝的天空下紧紧相连着,甚至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和谐得像是一幅画。
金硕珍不愿意点头交往,却主动在晴空下牵着自己的手。金泰亨被金硕珍若即若离的态度搞得心情上上下下的,前一秒还很烦闷,下一秒却因为金硕珍在意自己的举动而烟消云散。
他想,他这辈子可能真的注定栽在金硕珍身上了。如果金硕珍想当缩头乌龟,那他就试十次、试一百次,试到金硕珍愿意从自己的安全领域跳出来为止。
即使每次都做好了会被搪塞过去的准备,金泰亨还是紧张地咽了口水,委屈地扁着嘴小心翼翼地试探:“哥......你还是不打算和我在一起吗?”
金硕珍知道金泰亨又绕到了同一个话题上,下意识想逃,刚要抽出手,却反而被金泰亨抓得更紧, 倔强又委屈的小老虎扁着嘴却异常坚定地望着金硕珍。
真的犹如猫科动物一样的双眼锋利又沉稳,直勾勾地盯着金硕珍看,似乎要把金硕珍给看穿。金硕珍被盯得发毛,底气更加不足,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开口:
“我不知道......泰亨,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
金硕珍和金泰亨的关系停滞不前,内心有着说不清言不明的顾虑,原本想要找闵玧其让他开导开导,可是闵玧其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大半天的时间都看不见他,也很少回寝室。
听闵玧其的同学说,他好像也常常翘课,三不五时就往学务处跑。联想起之前他怪异的行径,不免有些担心。刚想要找他好好问清楚,回到寝室就看见一张退学表格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上面如本人一样潇洒的字体写着闵玧其的个人资料。
金硕珍一行一行地看着被填得清清楚楚的资料,越往下看心就跟着往下沉,抓住纸张的指节都跟着颤抖。
他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知道是闵玧其回来了,几乎是马上转过去质问对方。
“这个是怎么回事?”
相比金硕珍过激的反应,闵玧其依旧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大概是预料到金硕珍迟早会知道,他只是搔了搔脖子,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如你所见,我要退学了。”
金硕珍显然不能接受:“真的决定了吗?怎么这么突然?我以为之前你只是随便说说的......”
“不是贸然决定的。跟你提过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了,只是最近才下定决心。”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半途辍学还要在竞争激励的社会中生存实在不是件易事,金硕珍不知道闵玧其有什么计划,但终究还是觉得如此冒险是有些不妥。在他的认知里,循规蹈矩地完成学业后再慢慢步入社会,走着大部分人都会经历的轨道,才是安全又正确的,所以他实在没办法想象闵玧其放手一搏的决心。
金硕珍是真的在替他担心,细柳一样的眉毛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嘴巴也一直紧抿着。闵玧其不由得将他的反应与电视剧里那些操碎心的老妈子联系在一起,光是想象就觉得好笑。有一个这么替自己担心的朋友,闵玧其其实还是相当感动的。
他思考了片刻,就决定向忧心忡忡的金硕珍说:
“你陪我去个地方吧,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金硕珍以为闵玧其要约他去哪间气氛好的咖啡厅好好交待他的未来规划,却万万没想到闵玧其带他来到了一家地下练习室。
闵玧其轻车熟路的和里头几个人打着招呼,看样子应该是个熟客。金硕珍处在陌生的环境有点不自在,被好几个毛头小子打量着不免觉得尴尬,正期待闵玧其可以搭救他,却发现对方却正在和另一人交谈着,还不亦乐乎的样子。
“啊,玧其哥,今天怎么那么有空过来啊?”
那人说话的声音很响亮,光是听着声音都觉得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模样。金硕珍偷偷瞄了他几眼,看到了对方脸颊上那一对可爱的梨涡,像小鹿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弯着好看的弧度,就连散发出的气场也如小动物般温驯。
“给你介绍个朋友。”闵玧其勾了勾嘴角,这才想起从刚才就被冷落的金硕珍,连忙把人推到对方眼前:“这是我室友,金硕珍。”
还没有等闵玧其介绍,对方就率先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叫郑号锡。”
金硕珍忽然被推了过来,懵懵懂懂的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可是看到眼前的郑号锡露出亮晶晶的双眼,笑容也是暖洋洋的,忍不住也跟着放缓了嘴角。
“既然你是玧其哥的朋友,那待会儿就一起留下吧。正好也需要外人的意见呢。”
*
金硕珍不是很懂舞蹈的艺术,只知道郑号锡的舞蹈和本人一样有活力,从肢体的摆动、力道和细节都处理得很好,既不拖泥带水,动作还干净利落且铿锵有力,就连金硕珍这个外行的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众舞者里基础最好的。说实话,金硕珍是被震撼的。从郑号锡的表演就可以看出他对舞蹈的热爱,从舞蹈的处理到表情的控制都几乎是专业水准。单单是观赏他的舞蹈就觉得是一场享受,甚至会因为对方亲和的笑容而嘴角上扬。
郑号锡的笑容绝对有着最佳的感染力,金硕珍看着平时连脸部肌肉都懒得多提几下的闵玧其居然全程都挂着微笑,就更加确定郑号锡有着融化冰山的超能力。
这不,结束表演的郑号锡正兴匆匆地往这儿走来,还没开始说话呢,闵玧其就不动声色地把毛巾和饮料递给了郑号锡。郑号锡自然地接了过去,一边擦着汗湿的头发,一边用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期待地看着金硕珍:“硕珍哥,怎么样?觉得今天的表演还好吗?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尽量提出来!”
金硕珍由衷地称赞:“我觉得非常棒!舞蹈的律动和歌曲的搭配很和谐,整体都很轻快,连我都忍不住想要跟着一起动起来了呢。”
郑号锡的梨涡又跑了出来,眯起的眼睛和额前汗湿的小卷发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对吧,我就说玧其哥这次写的歌绝对炸,气氛超级好的!”
“啊?玧其写的歌?”
金硕珍感到意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被点名的闵玧其脸上还是没有多大的表情,只能从他低头刮着鼻尖的动作看出他的羞涩。
反倒是郑号锡的反应比创作者本身还要热烈,他兴奋地点着头,眼里都是说不完的赞叹和欣赏:“玧其哥真的是太有才华了,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超级喜欢,就求玧其哥让我给它编舞,果然效果超级好!编舞的时候也是灵感叭叭叭地就涌现出来,旋律一直咻咻地飞进脑海里,然后我也哗哗哗地动了起来....”
郑号锡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越说越起劲,甚至出现了许多奇怪的拟声词。闵玧其只是笑着,只有金硕珍听见他在一旁小声的说道:“本来就是写给你的啊......”
“所以,是因为郑号锡吗?”
郑号锡生性热情,对于刚认识的金硕珍也拉着说了好久,还一直嚷嚷着要请他吃饭。金硕珍推脱了好久,最后还是闵玧其出面帮忙说他俩还有事,金硕珍才得以在离开郑号锡后把憋了一整天的疑问给问出口。
“算是吧......”
闵玧其双手插兜,一边低着头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慢慢思索着该怎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好述说给金硕珍听。
他是在一次街头表演上遇见郑号锡的。当时郑号锡正跳着街舞,有力的舞蹈和强劲的动作让人目不转睛,加上表演者本身活力四射的气场,就像是拥有调节气氛的能力,把现场炒得十分火热。
闵玧其自然也是被郑号锡吸引了目光。表演结束时,郑号锡仍然神采飞扬,挥着手笑着与大家鞠躬,那对小小的梨涡像是往闵玧其的心脏开了个小口,把他灌得晕晕乎乎的。
直到看热闹的人群都一一散开,闵玧其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像块木头一动不动的。郑号锡终于注意到他,眨了眨亮亮的眼睛,礼貌性地微笑点头。
他犹豫了好久,最后才鼓起勇气迈步到郑号锡面前。
他问:“你.......你有梦想吗?”
闵玧其心里一直回荡着一道小小的声音,诉说着对勇敢追梦的人的羡慕。他对音乐有着满腔的热忱,有着一个高贵得只能在心中描绘的理想,可高傲的自尊和倔强,也许还要加上许许多多的懦弱和害怕,使他最后还是甘愿乖乖地听从父母的指示——专心读书,好好打拼,过着安稳又舒适的生活。
他也曾无数次想要像郑号锡一样,在喜爱的舞台上挥洒着汗水,在黑白的琴键上弹出自己亲手写下的每一个音符,各式各样的渴望像排列得歪七扭八的保龄球,最终还是被现实给统统击倒。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做到那个万里挑一。
郑号锡只是愣了一会儿,闵玧其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大概是觉得唐突,郑号锡花了好几秒来消化闵玧其的问题,回过神看见对方还在一脸真挚地等待自己的回答,不免觉得好笑,嘴角的小窝又调皮地跑了出来。
“当然有啦,你要听一听吗?”
郑号锡友好地向闵玧其伸出了手。闵玧其有些无措,身体比脑袋先一步行动,堪堪地握住了郑号锡的手。他的手腕明明很细,闵玧其修长的指节甚至可以硌到他手腕突出的骨骼,可却感受到了对方澎湃又强烈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袭来,一点也不如他纤细的外表。
那一刻,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缺少的是什么。
“我从号锡那边学了很多......他对舞蹈的热爱,以及那种奋不顾身的精神。是他让我明白,如果真的一心喜欢着某样事物的话,即使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有璀璨发光的时候。”
如今的闵玧其有着明确的目标,眼里反而多了几丝清明,把前路照得一览无遗般清澈。昔日的闵玧其穷有抱负,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种孤芳自赏的味道。可现在他踏出了舒适圈,给人的感觉却比平常还要好亲近,从方才开始他的嘴角就没下垂过,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自信与快乐。
“我也不知道这样冒险值不值得,可能最后会搞得一身狼狈还一无所有,但眼下......我只想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抓住自己最想要的。”
闵玧其的话一阵见血,虽然是说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却同样也触动了金硕珍心底的最深处。他想着闵玧其的话,脑海一下闪现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却唯独都是同样的面庞。
他似乎在暧昧不清的迷雾里看见了微弱的灯光,是指引着一切答案的通路。
闵玧其笑了笑,用手肘推推他:“如何?还是觉得我太冲动,要劝我放弃吗?”
金硕珍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很肤浅的。所以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绝对能在音乐这条路上走得很好。”
*
“啊?所以玧其哥真的决定专心搞音乐了?”
听完金硕珍的转述,金泰亨也是完全意料之外的反应。可是不同于金硕珍,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甚至相当佩服闵玧其的精神与勇气。
“玧其哥也太酷了吧?”
对于金泰亨的反应,金硕珍既觉得理所当然,又觉得不可思议,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吗?不顾父母的反对,要是失败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会什么都没有的。”金泰亨似乎也跟着沉醉在闵玧其勇敢飞行的故事里,从发亮的双眼就能看出他的兴奋:“就算绕一点远路也好,只要是朝着心中所想的话,迟早还是会看得见黎明的。”
末了,金泰亨忽然又扁起嘴,语气酸溜溜的:“况且玧其哥身边不是还有那位叫号锡的朋友支持他吗?多好啊......”
金硕珍知道金泰亨意有所指,一时也觉得为难,像是缺乏阳光与水分的花卉般枯萎地弯着腰。他固然知道在喜欢与逃避之间哪个更为轻松,更加理解闵玧其放弃挣扎之后是多么的洒脱。他相信闵玧其,可是却没办法相信自己。
闵玧其是一颗饱满又有内涵的果实,而他只是虚有其表。
可是闵玧其的一番话的确让他产生了动摇。在一片柔软的夜色当中,金泰亨深邃细腻的眼窝像是要把金硕珍整个人也装载进去。单单是对视了一秒,金硕珍就意识到自己无处可逃,像是块海绵被泡进了春水,把心脏都撑得发涨。
“我不懂.....”
金硕珍松了口,连微风拂过都会把他的声音给吹走:“......我很现实,目光短浅,是个利益至上的人。我害怕恋爱会耽误学业,会剥夺我的时间,会造成我的经济负担,想的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小事......”
“我可能不会浪漫,不会把心思都花在恋爱上。跟我在一起,肯定很无趣又烦闷......”
金泰亨不发一语,很认真地听金硕珍说话。金硕珍稍稍转过头,见到那张帅气的脸蛋正安静地注视着他,更加羞得抬不起头,热度一下都聚集在了耳根。
“和我比起来,你不但帅气,还非常大方,高高在上。可能你可以接受我一天、两天。那一个月、一年后呢?我们的价值观差异本来就很大,随着时间一定会慢慢加剧,到时候你肯定会嫌弃我,觉得我平凡又毫无魅力......”
金硕珍越说越多,似乎要把全身上下的缺点都掏出来铺在金泰亨眼前。最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配不上你的,金泰亨。”
明明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眼角却渐渐发酸。他是想要说清自己和金泰亨的差距,却又后知后觉地害怕金泰亨会因此逃跑,心情像是在大海中央的浮木浮浮沉沉的。
可是金泰亨发出了一声轻笑,揉了揉金硕珍柔软的头发:“哦~原来哥想要和我在一起那么久啊?”
金硕珍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意这些细节,一下就气炸了,又羞又恼,粉嫩的脸颊热烘烘的:“我、我只是随便举个例!”
见金硕珍终于不再是凝重的神情,金泰亨这才收起了笑容,转而认真地说道:
“哥真的很不一样呢。”
金泰亨真挚的眼神让金硕珍一下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水亮的眼睛疑惑地闪烁着。
“我知道的的玫瑰花高贵又骄傲,总是在小王子面前吹嘘着自己的美貌。”金泰亨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可是哥却拼命地说自己的不好,很自卑又很敏感。倒是很像带刺的玫瑰,抗拒着让别人接近呢。”
“我只是......”
金硕珍的嘴角委屈地扁着,正想要说些什么,金泰亨又忽然伸出手把他落下的碎发拨到耳后,修长的手指顺着柔软的发丝伸进了金硕珍扁扁的后脑勺。金泰亨捏了捏他的脖颈,惹得金硕珍敏感地眯了下眼,反驳的话被金泰亨专注的神情给堵在了喉间。
金泰亨的眼珠黑得深不见底,金硕珍却依旧从那人的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好像要把自己吸入漩涡。
“即使这样,哥也还是我独一无二,又漂亮又可爱的玫瑰花。”
“不完美又怎样呢?”
金泰亨把手掌覆在了金硕珍的眼前,忽然陷入黑暗的金硕珍不适地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金泰亨又忽然把手指分开了点,撑出一条小小的缝。
光亮争先恐后地从那细小的缝隙照进来,却依旧刺得金硕珍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睛。脚跟才刚想往后退,却被金泰亨稳稳地扶住了。
他听见金泰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像是专门在夜色下演奏的大提琴,拉着琴弦发出了低沉而悠扬的低语。
“就是因为有缝隙,所以才看得见光啊。”
-tbc-
【all珍】返歲 05
*這章會有比較多解釋和過渡環節
*最後有小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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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七人的心志堅定,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金碩珍這事影響的規模足以連續召開好幾天公司高層會議。不論社會的輿論還是粉絲是否能接受都不是大伙能說得準的,該怎麼處理這次的突發事件讓公關部門好一陣頭痛,畢竟雖是突發事件卻是不可逆轉且無法隱藏的事實,又好巧不巧遇上他們正值回歸期,太多事件的加成讓身為隊長的金南俊也跟進會議好些天。
相較之下金碩珍的生活就平静許多,閔玧其深知一切尚有太多變動因素,除練習之外不讓金碩珍多待在公司一刻。
於金碩珍來說這一切就好比17歲的某天從夢中醒來,卻發現夢裡的所有人和場景都是真實的存在...
*這章會有比較多解釋和過渡環節
*最後有小甜甜
------------
儘管七人的心志堅定,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
金碩珍這事影響的規模足以連續召開好幾天公司高層會議。不論社會的輿論還是粉絲是否能接受都不是大伙能說得準的,該怎麼處理這次的突發事件讓公關部門好一陣頭痛,畢竟雖是突發事件卻是不可逆轉且無法隱藏的事實,又好巧不巧遇上他們正值回歸期,太多事件的加成讓身為隊長的金南俊也跟進會議好些天。
相較之下金碩珍的生活就平静許多,閔玧其深知一切尚有太多變動因素,除練習之外不讓金碩珍多待在公司一刻。
於金碩珍來說這一切就好比17歲的某天從夢中醒來,卻發現夢裡的所有人和場景都是真實的存在,即便已經逐漸適應,但恍惚之間,自己仍會一時分不清孰真孰假,太多稍縱即逝的場景或對話不時竄進自己的腦海,又陡地煙消雲散,這時內心的徬徨又多出幾分。
可他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不表現出來,縱使看著一切都還是有著飄忽的不實感,表面上還是那個已經接受並逐漸適應完好的少年。
幸好自小長大的家能讓自己感到踏實,在家休養的這兩個夜晚都是在金碩勳懷裡邊想著這事情的發生到底有何跡可循,邊感受著金碩勳一下下摩娑自己的背,最後迷迷糊糊的沉睡去。
但無論如何宿舍還是得回去的,回金家兩天後,鄭號錫牽著金碩珍的手站在他們的宿舍門前。
「珍尼準備好了嗎?」感受到金碩珍不自然的僵硬,鄭號錫用了點力握著小手。
「有什麼好準備的啊哈哈,不就是回家而已嗎」看著夢裡開啟過無數次的門,金碩珍心底是有點怕的,來自不知打開門後會有什麼事發生。
然而他才真實體會到,原來讓一個人從極度不安的情緒到完全放鬆其實只需要幾秒的時間。
打開宿舍大門,夢裡出現過的,不,不應該說是夢裡出現,是那些真切一起度過的點滴日常一一在眼前浮現。
金碩珍看見客廳的角落放著去年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智旻的懶骨頭沙發,他知道南俊一向喜歡躺在上面就著日光看書。
餐桌旁的零食區擺著自己總和小國搶著吃的那些零食,看著還多了幾包的樣子。
餐桌後面是廚房,自己煮飯的時候泰亨老愛從背後抱著自己不放,號錫就會過來揪著泰亨的耳朵拉開他。
玧其的毛衣外套還放在沙發椅背上,因為自己偶爾打遊戲玩到睡著,每每睡醒就會有一件玧其的外套蓋在身上。
環視一圈的金碩珍這才發現朴智旻一直在門邊看著他,兩人對視後朴智旻抱上來。
「雖然珍珍本來就沒有離開,但還是要說。」
「歡迎回家喔珍珍。」
這一刻金碩珍才認知到,這幾年的時光早已刻進骨血怎麼可能因為返歲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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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歲後對於舞蹈老師、聲樂老師來說最怕的是這孩子跟不上大家的進度,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雖然有些部分不熟悉,但金碩珍對舞台的駕馭度還是有著基本的熟稔,當然除卻稍變稚嫩的嗓音有些青澀和總因害羞而紅撲撲的臉蛋外,看得出這孩子對舞台似乎也因為返歲有不同的見解與詮釋。
一曲音樂結束,幾人散坐在地上休息。
「碩珍,做得很好喔。」舞蹈老師俯身向坐在地板上還喘著氣的金碩珍鼓勵。
「真的嗎? 那太好了,謝謝老師!」粗魯的抹掉臉頰上的汗,金碩珍笑的真心。
被這樣的笑容感染,以往總對金碩珍稍微格的舞蹈老師也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老師,後面的我們來就行了。」說話的是鄭號錫。
又來了,這群孩子啊,舞蹈老師心想。
從以前就這樣了,曾經還有人問過自己怎麼老讓其他的孩子帶著碩珍練習,其他的孩子都不用練習的嗎?
我本來也想啊,是他們不讓好吧,且不說忙內那三隻虎視眈眈,排行老三的那位更是把教金碩珍舞視作自己的本職,誰都不用跟他搶這份工作。
「珍珍現在跳得比以前更好了呢!」朴智旻從背後抱上金碩珍,也不管兩人是否都已大汗淋漓。
「喏,珍尼喝點水吧。」一旁的金南俊細心遞過溫度剛好的水。
「智旻你撒開些。」金泰亨拿著毛巾細心的幫金碩珍擦汗,口氣粗魯但手上的動作卻是輕柔。
「泰泰我自己來就好。」金碩珍不好意思地推搡著。
「我是哥呢,讓我來。」
像這樣的場面舞蹈老師看多了,早已司空見慣,一開始還會感覺自己像是被孩子們排擠在外,看久了也多少看出這些人對金碩珍的執著,自己也不好說甚麼,訕訕的對鄭號錫說後面交給你們了後揮揮手走人。
又過了幾天,離預定回歸日也剩不到兩個禮拜,經紀人召集大伙說有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說明。
當然現在說有重要的事也不過就是金碩珍的事了。
「大家想必也知道今天開會的目的,過去這些天公司針對碩珍的事開了很多會議,南俊也參加了其中幾場,接下來我就直接跟大家說明公司最後下的方針是怎樣的。」
經紀人也不拖泥帶水,見人到齊後開門見山直接說重點。
金碩珍本就是皮相好、天生帶著藝人氣質的孩子,返歲後更為稚嫩的外表讓整個人的氣氛都變得更惹人憐愛不說,就這些天觀察下來,估計是因為骨子還沒長開身體的協調性還沒受限,舞蹈也有明顯的進步當中,也因為有與他人不同的經歷,對於唱歌時投入的情感有著和外表不一樣的成熟,綜合以上這些藝人該具備的元素等等,公司怎樣都不會放棄這樣的瑰寶。
最主要的是金南俊在會議上的堅持與聲明,他們,缺一不可。
金碩珍的去留很快地就不是會議的重點,而是如何與粉絲交代他突然的返歲這件事的。
公司最後決定的說法是顧慮藝人也是社會影響力的一環,將會與返歲相關基金會展開長期合作,並於三天後一起召開記者會,由專家向大眾解釋何為返歲,負起社會教育責任,同時也向關心的粉絲解釋這段期間以身體有恙而告假的金碩珍的真實狀況。
很快的來到記者會前一晚,閔玧其邊擦著頭走出浴室就看到金碩珍表情複雜的滑著手機。寬大的睡衣更襯托金碩珍的小身板,把自己蜷縮成一小球窩在自己床上,煞是可憐可愛。
閔玧其隨手放下毛巾,走近將金碩珍整個人都圈進懷裡,下巴剛好可以抵在他肩膀上。
「在看甚麼?看得這麼出神。」
「玧其?」看得出金碩珍明顯被他嚇得不輕。
「嗯?」
「...玧其哥。」
「所以在看甚麼呢?」閔玧其抬手輕輕的摸著他後腦勺的髮漩。
「在看手機裡之前的照片啊。」
「這樣啊,但該睡了,明天還有記者會。」
「喔,好吧。」
閔玧其抱著金碩珍躺下,被抱在懷裡的那人一臉驚恐地看著閉眼就要睡的人。
「玧其...哥,為甚麼要這樣抱我?」
「因為想抱著。」忙活了一天累得快要沉睡的菸嗓多了幾分沙啞。
以為懷裡那人睡著了,良久沒發聲。
「可你之前都不會這樣...?」
「因為那時候你是哥。」
「可...。」懷裡的小人還不依不撓。
「快睡吧,再說話就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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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應該就會開始全員甜了
【Vjin】赌个烂漫-完结
八.
“星星闪烁的光芒
追寻已忘记多少光年
日夜交会的刹那
黄昏短的像一句誓言
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
只盼活的每一天
都能有你让我思念”
——《这一次我绝不放手》BY 齐秦
“奶奶,我回来了。”
推开门,金泰亨笑着说道,他把腰板儿挺得很直,眉目深深,像只是出了趟远门。...
八.
“星星闪烁的光芒
追寻已忘记多少光年
日夜交会的刹那
黄昏短的像一句誓言
从来不求时间为我搁浅
只盼活的每一天
都能有你让我思念”
——《这一次我绝不放手》BY 齐秦
“奶奶,我回来了。”
推开门,金泰亨笑着说道,他把腰板儿挺得很直,眉目深深,像只是出了趟远门。
令他开心的是,这屋里满是阳光,把回忆中的祖孙俩都照了个亮亮堂堂。
令他难过的是,阳光下没有灰尘飞舞,太干净了....
“小傻子。”
宽大手掌颤抖着去摸桌面,指尖所及,尽然冰凉,已失了那个人辛辛苦苦劳作的温度。
还有个大信封,金泰亨打开来,努力不撕坏边角,发现还是张贺卡。
那种老式红边的,上面印有“祈愿安康”四个大字,他们小时候还有,后来也难买了,现在的人多半嫌弃老土。
泰亨:
希望你拆开它时心有喜悦,苦难早已结束,现在的每一天都会是崭新的。
奶奶卧室的抽屉钥匙我放在桌下,里面有些重要凭证和她留给你的宝贵人生,还有殡仪馆的钥匙,要是你想去看她,记得拿着里面的证明和钥匙。
咱们这座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每天都有些新鲜事想和你分享,所以我留了很多报纸在这个家里,都有好好整理,不要了可以扔在门口。
对不起啊,说好多废话。再画一朵花送给你,这次记得告诉我喜不喜欢。
好吗?
想陪你一起看的金硕珍
贺卡的另一侧空白处,有朵小小的花,长势喜人,就是墨有些晕开了。
是吸了泪水的缘故,所以长得好吧。
“还拿红笔画...批作业啊你...”
客厅的角落果然放着一沓沓摞整齐的报纸,都是都市报,讲这城里大事小情,不过时间是有分隔的,看来是经挑选过。
这房子处处透着的痕迹都让金泰亨眼眶更酸,他来到奶奶的卧室,看到桌上颜色鲜亮的圆脸娃娃冲自己笑,可自己呢,只能回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
于礼不合,却无能为力。
殡仪馆会洗多余的遗照给亲属,打开抽屉时,金泰亨终于在奶奶慈爱的目光中落下泪来。
他轻轻拿起那张照片,抚摸过老人白发苍苍的鬓角,温和宽容的眉眼,再到化解悲苦的嘴角弯弯。
苍天是知道您好,才把您请去做客享福的,从今往后啊,放宽心别为我担忧,您的大孙子一定好好活下去。
好话说在了开头,金泰亨却觉得嗓子苦,咽下的泪水真他妈多啊,泛滥成灾。
“奶奶,我好后悔...是我做错了...”
“奶奶...他啊,都不会笑了,可怎么办?”
早知今日,我招他做什么?我一个罪犯,我招他做什么。
阿凯临走前其实见过金泰亨,他把金硕珍前前后后尽心尽力的都讲了出来,遇见这么个人你真值了,阿凯如此说道。
当时的金泰亨正沉浸在红与孽的世界,眼里除了狠就是冷,闪烁来回,成了绝望。
“那他呢?他就活该为我遭罪么...”
面对处处有着那人痕迹的屋子,金泰亨颓然的坐在地上,掌心的照片中,金奶奶似乎又要揉他的头。
“我们泰亨啊,真的喜欢上个乖孩子,很乖很乖的孩子呐。”
是啊,奶奶,真的很乖很乖。
您有多喜欢他我都知道。
我有多喜欢他,您也知道的不是么。
有了案底,金泰亨还是找到个工作,修车行的老板过去就和他认识,知道他车开得好,修起来也有几把刷子,于是金泰亨应下了。
从此还是和车打交道,忙了整天后浑身的机油味,但他觉得挺充实,因为回家后累得躺下就能睡着,不必多想。
要说也亏了金硕珍攒下的那些报纸,他还不至于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感到太陌生,偶尔见到些十几岁的年轻孩子骑着摩托来,身上带着新鲜的血性,他也会记起自己的过去,却更加沉默不语。
“哥,我可喜欢你了,咱俩处对象呗?”
看上金泰亨的小姑娘多了,大胆热情些的就直接凑过来,冲这个英俊男人表白。
鼻梁高眉眼深,她们都私底下讨论他是不是个混血儿。
“别了,我有对象。”
“诶诶诶,我都盯你那么久了,可没见过有哪个女的来找你啊!”
“非得是女的?”
金泰亨一挑眉,小姑娘脸就红了,她不开心的嘟囔着。
“那男的..也没见哪个来找你啊。”
失败出局,身旁陪着来的另一个姑娘在不远处比了个胜利手势,意思是:你看吧我早说你不行啦!
当年的酒吧老板现在居然还开着酒吧,多次想请金泰亨过去帮忙,看他不答应就热心肠的介绍起女朋友。
“找个知冷知热的陪着过嘛,你说你老单着,多没劲。”
金泰亨还是摇头,也还是那句话。
“我有对象。”
后来有传言称他对象是个漂亮女孩,为他殉情跳了河,从此他就单着。
唯一不信的就是酒吧老板,他是生意人,总要看账册,记性好。
“估摸还是忘不了那个漂亮小伙,我当时可见过,亨子为他差点把人打死,啧啧,烈性着呢。”
这天倒来了个稀客,金泰亨一见,愣了。
“呵,久违!”
田柾国没好气的把头盔一摘,当日的小屁孩长成了大小伙子,和金泰亨一般高了。
“卡钳有点毛病,去了几个地方都修不好,谁能想到碰着熟人啊。”
他说熟人的时候狠狠压重了讲,咬牙切齿。
“我看看。”
金泰亨没多问,他心知肚明,就算田柾国揍他也应该。但要说多年没见,这孩子的嘴可长进不少,一句话一把刀子。
“以前玩车,现在修车,你说淹死的是不是都会水的啊?”
“备不住。”
“诶你轻点吧,我这车贵着呢,比你当年那战绩累累的宝贝可厉害多了。”
“嗯。”
“纳了闷了,我哥喜欢你啥,也就脸能看。”
才说到了个“哥”,田柾国更气,却见金泰亨终于抬起脸冲他笑,意味万千,还是有点让他发怵的余威在。
“怎么,今儿来寻仇的?”
“嘿!真不至于!我要是知道你在这,求我我都不来!你把我哥害惨了,要寻仇也得他寻,我越俎代庖不是那回事!”
话说的是和自己无关,可田柾国那个咄咄逼人的劲,就差要拎个榔头和金泰亨决一胜负了。
他逼近继续检查车的金泰亨,一把攥住那胳膊,想扭却不料对方稳如泰山,瞬间落了点气势。
可田柾国知道,没关系,今儿也不是为打得过你。
“金泰亨,装什么呢?想揍我吧,手软还是脚软呐你?”
“你要想揍我就揍。”
回这句时,如金泰亨所料的拳头果然砸了过来,肚子一下,打得他弯了弯腰,但到底是站住了。
要说这拳头还是嫩,比起狱里那帮玩意儿是差得远了。
“接着来吧,今儿我不还手。”
田柾国就烦眼前人这猖狂劲,瞧不起谁呢!
“别,我跟你可没这么大仇,就是替我哥冤屈,他倒霉遇着你,中邪一样的。以前全家老小哪个不喜欢他?成绩好品行好,我妈都说两家好多年不出这么个周正孩子了,我也乐意跟着他...。你可好了,一出场就他妈金光闪闪,后来又充当落难英雄。狗屁!金泰亨你就一狗屁!”
他骂得爽快,还要继续时瞥着金泰亨眼底一束冷蓝的火苗儿窜起来。
“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懂。”
“是,用不着,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金泰亨牛逼,毁了他好事还装个没事人一样。”
被拎着领子时,田柾国得意了,他知道自己终于成功激怒了金泰亨,又知道金泰亨不会动手打自己。
活该,你他妈活该!
“什么毁婚?是女朋友,还是结了又..”
“结了又离?你真看得起我哥。大学毕业那年他和你在一块儿的事闹得整个学校整个厂子风风雨雨的都快成名人了,同辈儿的姑娘们都知道这事!再说...他耳朵都...”
说到这,田柾国才有些觉察到自己的残忍,不是为金泰亨,而是为金硕珍。
为那个越来越沉默不语的哥哥。
这都是他的伤痛,尽管他从来不提,可田柾国是知道的。从阿姨侧过脸的泪中,从自家父母的风凉话中,从那些傻逼鄙夷的眼神中。
他都是知道的。
“耳朵...他耳朵怎么了?!啊?”
金泰亨再无法冷静,他恨不得把田柾国脑袋剖开直接看记忆片段。
“耳朵...你他妈不看报纸啊!噢我可忘了你坐牢呢!”
对方神色越痛苦田柾国就越觉痛快,这些比起金硕珍受的又算得了什么。
“被下岗的一批人里有整幺蛾子的,寄自制炸药,多他妈艺术一行为...我哥当时离得近了点,人醒了没事,可耳朵就不太行了。医生说戴助听器不影响生活,可助听器他带上了头就疼,你知道钻心的疼啥感觉吧?我给你形容下,就像千百根针往脑袋里钻,可劲的钻。”
田柾国来了劲了,恨不得当场拿大喇叭冲金泰亨耳朵里喊。
“你肯定是不知道,那你也不会知道他相亲时被人家姑娘拿滚烫茶水泼了吧?人家骂他残障的死玻璃,噢,这事餐厅里的都知道,我是听我同学说的,多讽刺,你说呢?”
这些年冲的冷水澡汇聚一起都不如现在刺骨,金泰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住的,眼前是田柾国那双照妖镜样的大眼睛,耳边是嗡嗡作响的混乱声音。
“什么?”
“泰亨..你...”
“吃什么?我下次给你带...”
那些茫然的善意原来是源于病痛,而恰是自己,回以自欺欺人的恶意。
“怪不得他好像头疼...”
恍恍惚惚的呢喃着,金泰亨要往出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田柾国。
“他在哪儿?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哪儿自杀率高就在哪儿。金泰亨,我今天说这些就是要你明白明白,坐牢算什么,这些年你在里面蹲着,我哥他也没一天好过!你蹲铁牢,他蹲活牢!他他妈从遇上你起就被你给判刑了!闭着眼睛活都比认识你强!”
喊着喊着,田柾国眼底也涌上了泪水,他已然忘记要刺刀子的初衷,现在说的,的的确确是真心话。
十多年,人生到底能有多少个年头容得上这么忍耐一场。风华耗尽,意气成灰,他样样出色脑袋最灵透的哥哥怎么就成了个傻子。
在急欲崩溃的世界里,金泰亨根本不想给自己的情绪找个力挽狂澜的机会,他弄了辆店里的车,不管不顾的踩了上去。
一下,两下,操,怎么这么钝...
可在摩托冲到公路上时,他才终于感受到迟来的撕心裂肺,身后是田柾国通红的眼,前面是找不到金硕珍的每一处地方。
摩托在黄昏中飞奔,几乎要把风甩到脑后,可金泰亨却心急如焚,不行,还不够快。
公路上,疾驰的鹰早已冲破了禁锢,头盔下早已是痛到失衡的一张面孔。
乖宝,你等等我,等等我.....
你别飞,别放下我独自去飞,等等我。
辗转去了几个他们曾待过的地方,终于在暮色燃烧时,金泰亨找到了江边,他碰运气,也难得受了次老天爷眷顾。
要找的人正坐在江边的矮栏杆上,怔怔看着天空出神,怀里抱着的是个款式太过老旧的相机。
金泰亨停下车,却在刹那间放轻了脚步,一方面是心里愧意太深,脚下如灌铅。
一方面,他怕吓着金硕珍,很怕。
栏杆旁的地上放着个随身听,里面播放的歌曲把霞光衬托得更绵延无边。
“飘飘荡荡 我望眼欲穿 千万盏街灯都为我点亮。”
清澈高远的歌声,却让金硕珍的表情更静,偶尔他也会拿起相机拍下天空,然后再继续发呆,就好像过去好几个年头习惯的那样。
丝毫不知道身边正站着个泪流满面的男人。
“...乖宝..”
金泰亨轻声的唤,才想起他耳朵不好。
脑海里闪过金硕珍次次委屈隐忍的脸和自己的冷嘲热讽,金泰亨知道,要是他手里有刀,合该杀自己千万次。
金泰亨,你他妈就一混蛋。
终于,风大了些,坐在那儿的金硕珍好像被风迷了眼睛,开始不停用手揉。
越揉越不舒服,他手开始用力气,却感到有什么温热事物覆盖住手背,另一双手代替了自己,轻轻揉两下,呼吸拂来,金硕珍才无措的眨了眨眼睛。
见人有瞬间的受惊,金泰亨的心都碎得不成样子,用手轻轻抚摸过金硕珍的脸颊。
“是我,是泰亨...”
“泰...”
金硕珍只讲出一个字,他眼睛又痛了,刚刚的沙子没清干净,还是痛。
“你来找我的?”
“啊。”
金泰亨讲不出更多话,低低的应了,坐在金硕珍旁边,看他眼眶红红又去看天空,就更加不知该说什么。
“田柾国和我说….”
这句话只有个开头,金泰亨补不上后面,但金硕珍却很明白,只以沉默对待。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渐渐暗下来,风吹得更劲,两人的头发随风飞起来些。光洁的额头再往下,是布满心事的两双眼。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我穿西装去见你,你在让我滚前到底是说了什么话啊?”
金硕珍今天没带助听器,他摸着裤兜里的拿出来要戴上,可金泰亨死死攥着他的手不让他戴,眼泪好烫,一滴一滴都是火的温度,落在两人的手掌。
“哭什么呀。”
他揉揉金泰亨的头发,可自己嗓子也哽住了。
“我当时…乖宝,我对不起…很对不起…”
金泰亨不敢含糊的说,可他眼泪掉得厉害,在对上金硕珍那双漂亮眼睛时,他就知道,心碎不是最疼的,现在他的心都快稀巴烂了。
“我那天其实真的去相亲了,那姑娘是我父母同事家的孩子,我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就去了。但好像讲实话也不太礼貌,所以人家姑娘就把我泼了…挺丢人。不过也没事,至少那天可以见你,见到你了,我不就又开心了嘛。”
说这些时,金硕珍低垂着眼,金泰亨看不清那眸子里藏着多少破碎的影儿,他现在也看不清什么,眼里都被泪水混模糊了。
“你当时神色很温柔的说了什么,我很想知道…因为那肯定是我一直想听的,可是我听不清…我…听不清啊…”
说到听不清时,金硕珍的语气里终于有了委屈,很孩子气的委屈,他不让金泰亨给他擦眼泪,因为泪太多了,两人的手都湿得不成样子。
“.....”
金泰亨忍情绪忍得后牙槽都疼,他想稳住自己再去抱住金硕珍。
“...让我抱着你…乖宝,我抱着你…”
在金硕珍要推开时,他终于紧紧抱住了朝思暮想的人,瘦成什么样子了都。
“你滚吧,滚吧…找你齐齐整整的..”
滚字里都是哭腔,金硕珍推不开人,心里的委屈越来越苦。齐齐整整,他当时还真听清了这四个字,巧了。
怎么能拿这个气我啊金泰亨.....
“我不滚,我带你去治病…咱好好治,不疼了,以后都不会疼了..”
凑着人耳边说这些时,金泰亨忍不住亲了亲,亲得金硕珍耳边也都是泪水。
“你不喜欢我了..金泰亨你都不喜欢我了,你骂我,你让我滚,你不喜欢我了…”
要说这十多年受的每次气,金硕珍都能好好忍下来,是因为他强撑着告诉自己金泰亨是为自己好。
但被茶水泼得烫破皮的时候,他次次受周遭白眼嘲讽的时候,因戴助听器头疼欲裂听不清话的时候。
后来就算不戴,他都有隐隐的头痛,也不知是心理还是生理不对劲。
他真的很想问,泰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撑不下去了…好难撑,我就快撑不住了。
“…我喜欢你,喜欢你….”
帮人擦眼泪的时候,金泰亨红着眼哄他,额头抵在一块儿,亲密得好像金硕珍还是那个最天真的大孩子,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有一头红发的风中英雄。
“...我在这亲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好不好?”
我喜欢你,遇到你的那天喜欢你,亲你抱你的时候喜欢你,在里面的时时刻刻喜欢你。
活着的每一天都喜欢你。
喜欢得要疯了。
“.…不好,我不要你了。”
“好,不要不要,是我要你,我跟着你,去哪儿都跟着,你赶我我都不走…”
看人宝贝似的珍惜怀里的老相机,金泰亨又骂了自己句傻逼,他一下下亲着金硕珍的面颊,到唇的时候却犹豫了会。
贴到唇的瞬间,两人脸上淌着的泪融合,含进了唇齿间,苦,特别苦。
但苦中,却带着点甜。
那天直到后来,金硕珍也没说原谅金泰亨,可在坐上摩托后座的时候,却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风卷起万丈的红尘梦,在这个终有飞翔的夜晚,月色自由,星辰自由。
情也自由。
“我带你飞吧?!”
喊声传来时,金硕珍忽的一怔,胸膛深处因震荡而产生的酥麻已久违了。
“.…怎么..飞?”
热泪因热切的爱,原来流不干啊,现在才真知道。
“…咱俩往天上飞,撞碎星星,然后掉云里…再被月亮烤化!”
“.…..好!”
金硕珍也喊了声,他知道,金泰亨还是哭着呢,可他的声音真好听,沙哑又低沉,喊起来时还是那口裂瓮的钟。
敲几下,自己的心就跟着动几下。
要讲一个爱情的故事还真是讲不完,冷不丁,十多年就会过去。
未曾爱的人鼓足了力气,已爱过的人挥挥手散落身上尘灰。
那还爱着的人呢?
还爱着的人呐,当真是,勇敢至极。
所以今夜,他们还是少年,他们也永远都会是少年。
他们有千万盏街灯,他们有勇敢的飞翔,他们有整座城市的祝福。
他们还有,天荒地老。
“流浪 流浪 流浪
爱原来是片海洋
飘飘荡荡 我望眼欲穿
千万盏街灯都为我点亮
孤单 孤单
爱卷走你的模样
命运是你刻在我手掌
这一次 我绝不放手”
——《这一次我绝不放手》BY 齐秦
END
***伴随着这首BGM,《赌个烂漫》结束了,我真的很喜欢这首歌,也完全是因着这首歌,才能在脑海中描绘出泰亨骑着摩托飞奔在路上去寻找小珍的画面,也得以描绘出两个孩子在夜风中自由如初见的美丽结局。如果《北京北京》那首烘托出前面的深情与压抑,我相信这首《这一次我绝不放手》完全代表了自由与飞翔。
***其实到最后如果说太多话我反而会觉得不自然,文中的他们熬过了12年,眼泪就是最好的话语。当然了后面肯定有后续,我可能会写个番外吧,但得先歇歇,完全没想到能写这么多字,看了看第一章的日期,开挂了的感觉。本来是要上中下,结果就突突突突突突…..
***这篇文要送给亲爱的小伙伴K(发微博的时候我艾特你微博ID哈~),其实是在霓兰洲时注意到你的反馈,给了我很多力量,当时写完霓兰洲真的很沮丧不想继续,看到你的话我得到了安慰。后来在五一生时,也很谢谢你的反馈。但不好意思的是,本来想送你篇甜美可爱的文,甚至想过送悱悱的番外,最后却是这篇的到来。不知道你喜欢吗?当然,不管以后如何,真的很谢谢你给过我的鼓励,祝你顺心顺意~
***也要谢谢一直有陪伴留言的小伙伴们,如果写文是次旅程,我想我现在的阶段大概接近于后半段吧,很庆幸有你们陪我做一场摇摇欲坠却温暖的梦。每个阶段我会遇到不同的惊喜,这篇文对于当下的我来说,应该就算个惊喜。弥补了《致望》时泰亨视角不充分的遗憾,也算尝试了一种新的风格。我猜可能会有“啊,我早知道最后会HE嘛”,不过坦白来讲,我其实本打算有个双结局,但还是想温暖的送出这篇心意,于是有了唯一的这个版本。也当送给顺利手术后的自己一个礼物吧,很多灵感居然源自拆线那天,挺有趣的。也送给每一个还爱着的人,为你们鼓掌。
***最后谢谢《赌个烂漫》,谢谢鹰与红山茶的烂漫飞行,让我再次体味到坚持终有美丽的价值。
【all珍】返歲 01
*all珍
*逆年齡
*ooc
-----------
即使返回了歲月
望向你的眼神 不變
-----------
「珍哥,昨天晚上剩下的年糕湯在哪?」睡到中午方醒的田柾國一邊伸展著胳膊一邊走到客廳。
「珍哥還沒起,你刷過牙沒?」罕見比忙內早醒的閔玧其躺在沙發滑手機,嘴裡還咬著吐司皺眉看向忙內。
「啊…還沒…可是好餓啊,玧其哥你知道昨天晚上的年糕湯放在哪裡嗎?」
「那就快去刷,不知道,要問珍哥。」說完又躺回沙發滑手機。
小孩提了一下睡到快掉下來的睡褲邊撓著脖子走向化妝室。5月的天氣還不算太熱,這種天氣即使練習的滿身是汗也不至於太黏膩,離回歸剩...
*all珍
*逆年齡
*ooc
-----------
即使返回了歲月
望向你的眼神 不變
-----------
「珍哥,昨天晚上剩下的年糕湯在哪?」睡到中午方醒的田柾國一邊伸展著胳膊一邊走到客廳。
「珍哥還沒起,你刷過牙沒?」罕見比忙內早醒的閔玧其躺在沙發滑手機,嘴裡還咬著吐司皺眉看向忙內。
「啊…還沒…可是好餓啊,玧其哥你知道昨天晚上的年糕湯放在哪裡嗎?」
「那就快去刷,不知道,要問珍哥。」說完又躺回沙發滑手機。
小孩提了一下睡到快掉下來的睡褲邊撓著脖子走向化妝室。5月的天氣還不算太熱,這種天氣即使練習的滿身是汗也不至於太黏膩,離回歸剩下一個多月,專心一致而凝聚的氣氛蔓延在公司上下,日以繼夜的高強度練習和準備讓大夥都很疲憊,但即使疲倦,這幾個禮拜練習室依然沒怎麼熄燈。
星期五晚上方PD原是要去看孩子們的練習成果順便給打個氣,但看到孩子們帶著濃濃倦色的眼神後,也不讓展演成果只說了讓大家周末好好在家放鬆後就離開了。
聽到被強制放假的金碩珍簡直要樂壞了,說著要煮一桌好菜慶祝便領著一眾弟弟去採買食材,從離開公司再到大夥吃得撐肚皮滿足地去洗洗睡已是凌晨2點左右的事,於是隔天大家都有志一同的睡到了快中午。
「我也想吃年糕湯。」從房間邊揉眼睛走出來的金泰亨咕噥著躺到閔玧其旁的沙發。
「啊金泰亨你躺過去點。」朴智旻抱著還暖呼呼的被窩也跟著擠到金泰亨旁邊。
「珍哥我肚子餓,真的要餓死了。」假哭界扛霸子金泰亨躺在沙發朝金碩珍房間的方向帶著哭腔嚷嚷著。
「嗚嗚珍哥你最愛的弟弟肚子也好餓。」捲在被窩裡朴智旻一把沒完全醒的奶音跟著喊。
「呀,我才是珍哥最愛的弟弟好嘛。」
「呀甚麼呀,叫哥。」
「呀想吃自己做,別吵珍哥。」躺在旁的閔玧其還滑著手機一臉嫌棄。
「明明珍哥煮了玧其哥也都會跟著吃的,玧其哥其實也在等珍哥起床吧。」金泰亨瞇著眼睛盯著他哥。
「你個兔崽子。」說完隨手抓了一個抱枕往金泰亨丟過去,啪,中臉,可惜不是金泰亨,呵。
「哥!」無辜被砸中的朴智旻可憐兮兮的抱著頭。
洗潄完的忙內無言瞥了瞥沙發上一來一往的哥哥們,搖頭晃腦地走進金碩珍和閔玧其的房間。
田柾國不怎麼溫柔地推開房門,發出了頗大的聲響,可床上那人依舊沒有從夢鄉被喚醒的徵兆,陽光透過窗簾柔和的灑進房內,淡淡金光正好鋪散在金碩珍的枕頭上,即使和房間其他味道混在一起,金碩珍獨有的淡淡氣息還是飄進田柾國的鼻子。
像是被陽光打擾而把自己包裹在棉被堆裡只露出後腦杓軟軟的髮絲,田柾國三步併作兩步爬上金碩珍的床,隔著棉被像八爪章魚一樣抱住那坨人。
「珍哥我肚子好餓,想吃哥煮的年糕湯。」與大手大腳的動作對比,脫口而出是滿滿的撒嬌,田柾國平時不撒嬌,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在他肚子餓,哥捨不得他餓,所以現在不算撒嬌。
珍哥的味道啊香香的,不是噴了香水的那種,是會讓他感到心安的味道,像太陽曬過的棉被一樣,心底生暖。
田柾國下意識的抱得更緊。
哥是甚麼時候瘦這麼多的?抱著的手感好像不大一樣,最近練習力度這麼大珍哥累到了吧。
好奇怪,哥的溫度怎麼這麼高?
金碩珍是個手腳容易冰涼又畏寒的人,冬天都要抱著田柾國或金泰亨當暖爐,一邊感嘆說著年輕真好。
「珍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他記得金碩珍昨天趁著開心可沒少喝酒,莫不是昨天醉的一蹋糊塗沒吹乾頭髮感冒發燒了?
那坨棉被依然沒有任何反應,田柾國緊張的一把掀開了棉被,他嚇到了。
認識珍哥四年多,就出道初期兩人還曾是室友,每天幾乎是24小時的相處,他對金碩珍太熟悉。眼前這人雖五官認得出來是金碩珍,那道標誌性的眉眼和嘴唇不是金碩珍能是誰。
何況他身上還有和珍哥一樣的味道,但面前這人的變化太大,田柾國一時反應不過來只能傻愣在那。
「田柾國你到底叫醒珍哥了沒?」閔玧其肚子餓得要死又不想應付客廳那對95雙胞胎,只好起身看看忙內到底完成任務沒。
但推開門,他和田柾國一樣呆住了。
「珍...哥...?...金碩珍...?」饒是看多大場面的閔玧其也為他眼前所見而震驚。
聽到來聲的田柾國一臉慌張地看向閔玧其「玧其哥,珍哥他...」
躺在床上的人當然是金碩珍,只不過樣貌與身形小了好幾歲,比起原本24歲的五官更為稚嫩甚至有些嬰兒肥,就好像...剛作為練習生進大黑那時的田柾國一樣,他們認識金碩珍時他已20歲,少年版本的他們都是沒有見過的,但眼前躺在床上那人怎麼看就是少年版金碩珍。
「哥是我還沒睡醒,還是碩珍哥真的變"年輕"了?」小兔子急的聲音都微微帶著哭腔。
「嗯...看來是我們還沒睡醒。」說著便轉身走像自己的床掀開棉被要躺上去。
「哥...珍哥是不是發燒了,珍哥的臉好紅。」田柾國扶起金碩珍小心翼翼的測著溫度,懷中的金碩珍臉頰泛紅輕蹙著眉。
反應過來的閔玧其似是想起什麼事,一個激靈跳下床。
「田柾國,打電話給經紀人哥,請他過來一趟。」
檢查室外田柾國抱著手走來走去,閔玧其金南俊一臉凝重地和經紀人們討論些甚麼,鄭號錫皺著眉坐在椅子上緊盯檢查室的門。
「哥我來了。」走來的兩人卸下口罩和帽子,是朴智旻和金泰亨。
在坐上保母車前,閔玧其突然向朴智旻吩咐要他帶幾件平時穿的衣服後,便跟懷裡抱著金碩珍的金南俊上了車去醫院。
雖然當下朴智旻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何要這麼做,但就眼下的狀況抓個七七八八後也是明白了,匆忙挑了幾件自己的衣物和一些必備品也隨後趕往醫院。
過沒多久,醫生從檢查室走出來,眾人便圍上去。
「碩珍哥怎麼了?」
「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醫生睨了眼前緊張的幾人,沒給他們再提問的空隙,一句接著一句道出病人的狀況。
「你們都先冷靜,裡面這位病人是"返歲"了,身體還算健康的,不如說更健康點了,他現在還沒有醒,不過應該也快了。」
「相信你們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也大概知道返歲是什麼概念,通俗點就是整體生理心理方面都回到更年輕的階段。」
「照理來說20歲以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這位病人也算特例。」
醫生地盯著眼前六人不同的臉色,繼續說。
「雖然還無從得知是甚麼造成的返歲,但這樣的案例也不算太罕見,至於會不會變回去這點,只能說目前世上還沒有出現。」
「比較特別的是。」
「到返回的這段歲月對他們而言就像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有些過往的片段會很模糊甚至可能遺忘,這都要看返歲者本身的意志。」
「而我們剛剛做完檢查後確認了,他返回了7年,意思是現在的他只有17歲。」語畢,是誰都不知如何開口的沉默。
「意思就是我們的大哥變成了孩子。」
「甚至有可能記不清我們,畢竟珍哥20歲才和我們相遇。」金南俊沉著臉總結。
眾人面面相覷,而正當大家還在各自消化這樣的狀況時,一名男子疾跑了過來。
「小珍呢?小珍還好嗎?」來人身形高大,清冷的五官推滿了擔心。
我就打个战场,为什么会被一只羊看上?(九十九)
黑龙沼这张图的复活点对两个阵营都没有任何偏向。双方无论是到惊虬谷还是凤鸣堡,距离都是一样的。真的到了对战时,机动性往往成为了双方攻、防成功的重要因素。
“叶一……”浮生刚喊出两个字,就意识到叶一剑今天没跟他的下路,他立刻改口道,“叶寒窗,炸塔情况密聊我。其他人复活点集合,速度!”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大团凤鸣堡130,分团复活点70。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1
[叶寒窗]悄悄地说:凤鸣堡粮仓箭塔炸完,惊虬谷未炸。
“所有人买雷,去炸惊虬谷一道门箭塔!快!”整合好开场消息,浮生指挥道,“恶人分团是谁在带?”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九尺比天]。
“恶人大车ID?”
[大大抱...
黑龙沼这张图的复活点对两个阵营都没有任何偏向。双方无论是到惊虬谷还是凤鸣堡,距离都是一样的。真的到了对战时,机动性往往成为了双方攻、防成功的重要因素。
“叶一……”浮生刚喊出两个字,就意识到叶一剑今天没跟他的下路,他立刻改口道,“叶寒窗,炸塔情况密聊我。其他人复活点集合,速度!”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大团凤鸣堡130,分团复活点70。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1
[叶寒窗]悄悄地说:凤鸣堡粮仓箭塔炸完,惊虬谷未炸。
“所有人买雷,去炸惊虬谷一道门箭塔!快!”整合好开场消息,浮生指挥道,“恶人分团是谁在带?”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九尺比天]。
“恶人大车ID?”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踏歌不语]
“踏歌在哪里?”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惊虬谷。
“……”所以他们帮主和帮主夫人是真的厉害,这才开场多久,就把恶人的情况基本全部摸清楚了!浮生若望对此信心倍增,他说,“帮主,你带分团行动?”
隔了一会儿,他才听团队语音里传出他们帮主淡淡的声音,“炸完塔后,你直接带大团打,不需要再分团……”
“跟浮生讲,打黑龙沼就是要打出气势,一定要从气势上压倒恶人。分团的作用是打出其不意,而不适合打规模战。他一个进攻方,搞得这么复杂在气势上就显得差了恶人一点。”是叶幡的声音夹杂在了敲键盘的声音里,模模糊糊的。
“嗯。”李怀畏应了一声,“就像长宁说的一样,听懂了?”
“……听懂了。”浮生艰难点头,他吸了口气,开麦道,“叶寒窗,炸完凤鸣堡你团里的所有人全部来跟大团集合!其他人速度去炸惊虬谷!惊虬谷现在什么情况?”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一道门景逍云还在带人炸。
比起他们帮主夫人在当副麦时偶尔还会给他开麦提醒,他们帮主这个副麦活得就真的像个007一样,除了及时汇报恶人集结情况,基本就不会再和他有什么语言交流。但总觉得他们帮主对他似乎有一丝敌意是什么情况?浮生偏过脑袋,将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甩去。
“浩气没有分团,他们大团在炸惊虬谷箭塔,老陆,你先带人去帮据点帮会拦一下。”燕一苍的小YY挂在浩气统战频道里,听着浮生若望的指挥,安排着人手,“凤鸣堡大团的人听清我的话,除了据点帮会和九尺带的[赋舟]帮会团,其他所有人直接摔死回复活点,然后飞惊虬谷!看见红名直接拉进战,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把箭塔炸掉!快,都飞起来!”
[踏歌不语]悄悄地说:陆哥,大车好难玩QWQ~据点里都没红名。
你悄悄地对[踏歌不语]说:宝贝,好好在粮仓那里躲着,别乱动
[踏歌不语]悄悄地说:好嘛
[陆喵喵]悄悄地说:大车在惊虬谷粮仓,派人去炸
李怀畏看着这个消息,开了团队语音,“叶寒窗密聊我。”
“……大车是谁在开?”燕一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
踏歌揽月开麦道,“我弟弟,怎么了?”
“开在哪里?”燕一苍微微蹙眉。
“就惊虬谷啊。”踏歌揽月不知道他哪里抽风问起了这个,“你放心,他开车老手。”
“……小心别被炸了。”燕一苍还是不放心地提醒。
“知道。”踏歌揽月不在意地回答他。
燕一苍又说:“还有谁有大车?[赋舟]?”
“据点帮会自己的呢?”九尺比天语气不善,“自己守点都不买大车?”
“买了买了。”凤鸣堡据点帮会帮主急忙说,“我这安排人开。”
“你们帮有人会开吗?”燕一苍问道。
凤鸣堡帮主道,“有,但不是很熟练。要不指挥你安排一个?”
“呵呵,周二浩气就说要打黑龙沼了,你们据点帮自己都不知道早点派人去统战学习一下?”九尺比天嘲讽道,“现在还想让我们给你帮忙?”
这次据点帮帮主没有吱声,他们帮本身只是一个PVP亲友小帮,能拿下据点大旗也是巧合。而且拿下据点后,很长一段时间浩气都没有进攻到黑龙沼的意图,所以他们难免懈怠了一下,根本没能想到要找统战帮忙。
燕一苍打破尴尬道,“下不为例。蝶溪你和三载谁去?”
“蝶溪去。”九尺比天直接打断道,“蝶溪,你去和他们交接大车。到时候听我安排直接开。”
“……”燕一苍没有说话。
[绣锦云]悄悄地说: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夺权呢!?
你悄悄地对[绣锦云]说:以打退浩气为主。
[绣锦云]悄悄地说:嗯!
秀萝站在惊虬谷粮仓附近的高山卡点里,看着[踏歌而行]的大车被浩气炸得抱头鼠窜,只觉得有些好笑。看了一会儿,她的目光扫过焦点列表,在一堆ID里,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中立的藏剑号——[大大抱我]——叶长宁的小号之一,今天是叶长静上的线。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我打听到了。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结束了说。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好。
秀萝打开团队语音,“苍苍,惊虬谷大车掉了。”
开场不到二十分钟,惊虬谷一道门的箭塔和大车都被浩气炸掉了,燕一苍的额头跳出了青筋,“惊虬谷据点帮会快安排人巡山啊!老陆,你们带着他们点!一枪,你们团的人回凤鸣堡,防止浩气打回马枪!”
拿据点的帮会如果是小帮,在打防守时常常容易陷入被动。不巧的是,黑龙沼两个据点拿点帮会全是小帮,而他们的统战帮会现在又基本都在中路,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所有人,惊虬谷大门集合!!!惊虬谷大门集合!!!惊虬谷大门集合!!!”见箭塔已掉,浮生高声喊道,“我们今天就是要打下黑龙沼!”
“……他受什么刺激了?”李怀畏将耳机拿离耳朵,问叶幡。
叶幡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向他,他和寒九章打马嵬驿正到紧急时刻,不能分心。
“所有人,扶风郡箭塔打过去!”YY里寒九章带着大团喊道,“打过去!恶人180,我们150,死了速度补上来!速度!!!”
[叶长宁]悄悄地说:世外坡据点帮会没上箭塔。
“死了的速度补!孤啸的,速度!”寒九章喊完,就快速打字——
[帮会]寒九章:世外坡河对岸清小怪!
“浮生压力也大。”就在李怀畏将目光重新聚集到游戏里时,叶幡突然说,“他喊也是给自己打气。”
是的,无论他最终能否拿下黑龙沼,也要像他们帮主夫人说的那样,一定要打出气势!不能让恶人觉得他指挥的小攻防就是儿童游戏!
“站成一个点承伤!”惊虬谷一道门门口,浮生带着大团和恶人互点,“所有人,都和白字站成一个点!大家抱团承伤!落在后面的永远是先死的,和大团在一起才能活下去!前面的后退,被推出去、拉出去的,速度回大团点!群攻职业,AOE点出来!快!恶人死20,我们死16!死了速度补!”
这密集的指挥口令喊出去,就轰炸着众人的耳朵!但是同样的,这也让人热血沸腾!
“恶人死30!准备……先别出去,听我口令准备一起压进去!”浮生被一个战复拉了起来,“准备……恶人死40!我们的人速度补回来!快!”
燕一苍听着浩气统战里的声音,感觉到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斗志——这是一腔孤勇,也是一往无前。
“浩气马上要压上来!死了的原地起,回复活点的速度回来!快点!”燕一苍道,“老陆,看我密聊。”
“嗯。”陆九天还是那个低沉的声音。
[陆喵喵]悄悄地说:我开大车押后。
李怀畏没有立刻将这个消息放出去。
你悄悄地对[景逍云]说:带人脱战补雷,粮仓山上等着。
[景逍云]悄悄地说:1
陆九天将大车开了出来,就立在大团的背后,他看了眼附近的浩气,并没有发现炸车团的踪迹。
[陆喵喵]悄悄地说:不来炸?
你悄悄地对[陆喵喵]说:燕一苍只密聊了你,我们炸太快容易引起怀疑。
陆九天倒是没想得这么深,他看着这个ID,不禁开始思考这个号背后的那个[归炎]帮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我听说你是剑纯?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嗯。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我还听说你打赢了一枪疯神?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嗯。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你说你和叶长宁是从隔壁服转来的?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嗯。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你和叶长宁既然是隔壁服转过来的,怎么会知道莫归离和一暮的事?
李怀畏微微蹙眉,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打字回复,就又收到了陆九天的聊天。
[陆喵喵]悄悄地说:你知道吗,玩明教的好处就是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你都不会注意到他。尤其是主城安全区。
叶幡复健后和一枪疯神插旗七战七败,他则出剑为叶幡找回了场子——这是Z服至今还口耳相传的美好“爱情故事”。但是,这个故事真正精彩的却是后面叶幡和战疆发生了口角,而战疆(或者说是花战),碍于叶幡知道的隐秘而没有对他们帮展开报复。当时,绝大部分人的关注点都放在他七战七胜一枪疯神上,鲜有人注意到叶幡说辞的前后矛盾之处。
你悄悄地对[陆喵喵]说:嗯,是我们考虑不周全。
[陆喵喵]悄悄地说:你们果然是本服人。
你悄悄地对[陆喵喵]说:还有呢?
[陆喵喵]悄悄地说:我和菀菀认识两个人,他们玩的职业恰好和你们玩的是一样的。有空老长安插旗?
你悄悄地对[陆喵喵]说:好。
结束掉和聪明人的对话,李怀畏掐好时间密聊了景逍云去炸大车,防止进攻出现意外。
“……挂好扶摇,准备……”浮生若望看着焦点列表里显示出的渐渐持平的人数,“扶摇起!!!长歌落圈、霸刀地毯、藏剑风车!快!压过去!灭了他们!速度!大车没了,就趁现在!兄弟们,冲呀!”
“浩气冲上来了!打!打过去!”燕一苍并不着急,“复活的快去吃浩气的尾巴!快!”
[叶寒窗]悄悄地说:凤鸣堡可打!
浮生眼睛亮了起来,“景哥,看我密聊!其他人断奶速度送死!掉头凤鸣堡!”
听着浩气YY里自杀的口令,燕一苍已经猜到了他们的企图,他心道不好,赶忙说:“一枪、蝶溪,凤鸣堡什么情况?”
“……帮……指挥,”蝶溪语气不太好,“箭塔掉完了,大车也没了。”
“怎么回事,我没让你开大车啊?”燕一苍责问道。
蝶溪沉默了会儿,“我没开。”
“谁开的?”问完,燕一苍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他黑着脸,大声问道,“九尺比天,你让蝶溪开的大车?”
九尺比天没有吭声。
“浩气盟都没打凤鸣堡,你开什么大车?”要不是看在一个帮的份上,燕一苍差一点就要忍不住骂人了,“你不会指挥就好好听我指挥,别他妈一天想不开自己做!”
“苍苍……”秀萝打开了团队麦,“浩气澜迦城的还在惊虬谷。”
“……”燕一苍深吸了口气,沉声说,“以后箭塔、大车、分团全部听我命令,不要自作主张。大团立刻飞凤鸣堡,据点帮会的大旗自己躲好。老陆,辛苦你们跟着惊虬谷的兄弟了。”
“小事。”陆九天淡定地回答他。
陆九天的喵萝站在惊虬谷的二道门里隐去了身形,开始公然划水。
[踏歌不语]悄悄地说:陆哥,我开的车掉了QAQ……哥又骂我了。
你悄悄地对[踏歌不语]说:宝贝没事,等会儿打完我带你吃鸡。
[踏歌不语]悄悄地说:陆哥最好了~MUA~
陆九天没有再回复他。关掉密聊,他想了想,还是飞到了中立叽太藏身的地方。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这个号ID你取的?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不是。这是他的号,他取的。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他确实抱到了“大大”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是大大想抱他。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菀菀一直夸你,说你正直可靠。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承蒙厚爱。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可她眼光一直不太好,你这个人大概只对特定的人正直可靠。
[大大抱我]悄悄地说:她认识你也是眼光不好?
陆九天看着这个反问,沉默了很久。
你悄悄地对[大大抱我]说:是的。从我开始,她的眼光就没好过。
“……帮主!?”浮生的声音传进了李怀畏的耳里,“帮主,你人呢?”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李怀畏难得会被聊天吸引注意力,他坦然地开麦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地图]浏阳河:我去!是叶帮主!
[地图]八百里:叶帮主今天也在图吗?!!!!
[地图]江湖叽叽:啊啊啊啊!!!男神!!!!!
[地图]三千功名尘土:#欣喜 叶帮主!
[地图]七清巧思:2333帮主果然魅力很大啊~
[地图]一剑抚青丝:叶帮主!!!(破音
……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燕一苍无声地叹了口气。
“苍苍,”秀萝突然开了麦,“加油,你一定能赢的!”
“……”燕一苍笑了笑,“好。”他重新整顿了下自己的心情,坚定道,“兄弟们,浩气进犯我恶人据点,今天一定要让他们活着来,死着回!所有凤鸣堡的人,一道门门口看白字集合!速度!据点帮把门开了!”
“现在广播,[战楚]、[赋舟]、[踏歌而行]三个帮会的帮会团全部排队马嵬驿,快!”是程言的声音。
燕一苍神色一凛。
[温酒斩华雄]悄悄地说:帮主,世外坡掉了。
“……”燕一苍调出密聊,这已经是温酒发给他的第八条密聊了。就在两分钟前,他正专心致志地带人防守凤鸣堡时,系统已经跳出了黄字——世外坡大旗被夺,恶人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夺回据点——现在只有八分钟了。
“再说一遍,[战楚]、[赋舟]、[踏歌而行]三个帮会的帮会团全部排队马嵬驿,快!”程言的语气很低,掉了老板的据点,想他好心情地说话,明显没有可能。
“……脱战排队。”燕一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达了命令,“三个帮会的所有人,排队马嵬驿。”
“苍苍!”绣锦云急忙出声,现在正是和浩气短兵相接的重要时刻,这个时候派主力部队去中路支援,就是变相要他们放点啊!
“听我命令,三个帮会的所有人,脱战排队马嵬驿!快!”燕一苍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右手紧紧握拳,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真的不甘心啊!
“风尘在搞毛啊?”燕一苍不敢说的话,被踏歌说出来了,他愤愤不平道,“这个时候让我们去马嵬驿,能救得了才他妈有鬼了。踏歌的,不准去!今天我们死守黑龙沼!”
“帮主,”是陆九天的声音,“你说晚了,我们已经到马嵬驿了。”
“没排队?!”踏歌揽月惊讶,“怎么……”他打开据点图,果然在右下角发现马嵬驿的恶人人数已经不到190。
“还能救,排队吧。”燕一苍违心地说。
恶人黑龙沼主力部队的调离意味着人数的变动,浩气进攻的机会来了。
“复活点集合。”这是浮生的声音,“打惊虬谷。”
凤鸣堡的城墙已经在眼前崩塌,这个时候浩气指挥还让大部队全部掉头打惊虬谷,着实让人猜不到他的想法。
但燕一苍意识到了。
[燕一苍]悄悄地说:谢谢。
浮生没有回他,他扫了一眼,“复活点集合,快!跟着白字走,打惊虬谷!”
燕一苍看着慢慢集合起来的人数,“除了据点帮会外,其他人自杀回复活点,掉头惊虬谷!”
……
叶幡的二少威风凛凛地站在世外坡的大将房顶,扛着重剑俯视着房顶下的红、绿名,笑出了声。
[附近]叶长宁:[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寒九章:[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叶一剑:[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寒五都:[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二楼的软软:[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竹林七贤:[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岁初的喵:[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附近]洛阳铲铲一铲:[风尘寒疆],世外坡我们就收下了,谢谢你帮我们保管了这么久啊!#欣喜 #花
……满屏的白字,满屏的凌辱。
程言憋着一口气,“打进去!覆盖浩气!”
话音刚落,十分钟结束,世外坡大旗易主。
与此同时,在下路重新集合的恶人谷因人数集合不到位,不敌浩气盟,丢掉了惊虬谷大旗。
至此,恶人谷一战连丢两据点,大败而归。
=====================================
TBC
小剧场:
老李:完蛋,陆九天知道我和媳妇儿的秘密了!不敢告诉媳妇儿怎么办?
叶二叽:呵呵,陆九天这种危险人物,当初就不该和他合作的!(╯‵□′)╯︵┻━┻
专属温度 7. 完结
sope+vjin
HE
全文2.4w字
BGM:最后 仍在一起--Cicada
——————————————————————
金泰亨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或者说起不来。起来又能干嘛,不如躺着,眼睛一闭一睁让周末赶紧过去,上了班还有点事儿能做。
他这俩月都是这么活的,撂下的话说自己不会再去找金硕珍,他就真没再去过。不能让他烦。他怕再没皮没脸的跑去会看见他厌恶的表情。对他来说,没什么比让金硕珍烦更揪心的事儿。
金泰亨觉得自己实在醒悟太晚,闵玧其说他没自尊,他从前没觉得有什么所谓,结果一腔岩浆般滚烫的热情没收住,到头来两人都被烧干烤焦。不与金硕珍见面之后他开始学会抽起烟来,倒不...
sope+vjin
HE
全文2.4w字
BGM:最后 仍在一起--Cicada
——————————————————————
金泰亨躺在床上不想起来,或者说起不来。起来又能干嘛,不如躺着,眼睛一闭一睁让周末赶紧过去,上了班还有点事儿能做。
他这俩月都是这么活的,撂下的话说自己不会再去找金硕珍,他就真没再去过。不能让他烦。他怕再没皮没脸的跑去会看见他厌恶的表情。对他来说,没什么比让金硕珍烦更揪心的事儿。
金泰亨觉得自己实在醒悟太晚,闵玧其说他没自尊,他从前没觉得有什么所谓,结果一腔岩浆般滚烫的热情没收住,到头来两人都被烧干烤焦。不与金硕珍见面之后他开始学会抽起烟来,倒不是有什么让人上瘾的味道,他只是觉得能把自己呛清醒,熏昏沉,比什么都强。
说的不见,没说不想见,想归想,痴心妄想。
晌午刚过郑号锡就回了家,叫唤两声没人应,意识到家里没人,他在沙发上瘫着发呆,瞧见空气里在阳光包裹下亮闪闪的浮沉,盘算着是该打扫卫生了。闵玧其进门这会儿他正踩在凳子上拆窗帘,听到哐当声也没回头,喊了声“回来啦”。
闵玧其也没过去帮忙,就这么半坐在餐桌沿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郑号锡围着围裙,里头的白衬衫还没换下来,衣摆收进裤腰里,说是正正经经的大扫除装扮又不太像。外头天光很亮,郑号锡站在窗口,逆着光的纤瘦背影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阴影。
闵玧其走上前去,走进郑号锡的影子里,直到整个人被包裹起来。
他从前很不看好金泰亨追金硕珍,每天瞅着金泰亨个大男人为了另一个人又哭又笑的模样更像是中了魔障。可如今看来,那两人兜兜转转好像也有了点要开花结果的苗头。
站在郑号锡的影子里,抬头仰望这个人,他明白了那不是魔障,是运气。能遇着一个把你心神都牵走的人,是运气。而你若恰好也是那个人的运气,那便是福气。
闵玧其感叹自己好福气,能遇上郑号锡,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便能把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时间线从三年多前的那场发布会拉长至那个台风暴雨夜,这其中少了任何一环,或许就不会有现在你郑号锡在我闵玧其家里换窗帘这回事儿。只能说幸好幸好,幸好是你,幸好是我。这么想着,闵玧其抱住郑号锡的腿,脸贴上他的脊背,去嗅爱人身上干净的柑橘香。
郑号锡吓了一跳,又很满意闵玧其这副依赖他的样子,娇嗔着抱怨道:“干嘛呢,我一身灰…”
闵玧其闭眼感受郑号锡的体温隔着衬衫传来,温暖着他的神经,熨贴了他的心。但又还不够。
不安分的手把衣摆扯乱顺势钻进去,捏了捏郑号锡腰上的软肉,“没关系,脱下来就好了。”后腰是郑号锡的敏感点,这早被闵玧其开发得清清楚楚,他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被闵玧其稳稳接住。把人搂进怀里,立马急不可耐用唇去找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小嘴。郑号锡推拒几番无果,头昏脑热的承接着今天格外来势汹汹的吻。没几下松松垮垮的白衬衫就被整个剥下,而围裙仍然飘飘摇摇挂在郑号锡白皙的脖颈上。眼前的人儿满脸潮红喘着气,胸膛上有薄薄一层晶莹的汗水渗出,那两点缨红被浅粉色的围裙堪堪遮住,若隐若现,此时此刻郑号锡整个人如同一只待人采拮的水蜜桃,美不胜收。闵玧其漆黑的眸子又暗了几分,一把扛起郑号锡朝卧室走去,脚把门给踢上,芙蓉帐暖度,一派春色。
完事儿后郑号锡趴在闵玧其胸口上回神儿,一大早起来去新拿的两块地考察,给新来的两个小年轻做了半天老师,回来见家里没人也不知道干嘛就拾掇拾掇卫生。他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多事儿了,不然闵玧其抽起疯来他的腰也不至于那么酸。
一想到这郑号锡抬起头一脸哀怨的去瞪罪魁祸首。闵玧其今天用力比平时狠也更持久,本以为会眯一会儿,可他这分钟正清醒的大睁着眼望天花板,闵玧其一想事儿就爱盯天花板。郑号锡一下子骂不出来,改口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想金硕珍现在去找金泰亨没有。”
好家伙,大白天的你把我扔床上一顿折腾,舒服了就开始想别的男人。郑号锡少见的恶狠狠往闵玧其肩膀结结实实打了一圈,又凑过去报复使劲咬他的下唇,闵玧其没管痛,反过来衔住不让跑,郑号锡的嘴又被蹂躏一番。
“我爱你。”闵玧其忽然松开,用无限柔情的眼神望他,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以灵魂为交换进行祷告,“我好爱你。”
其实在一起这么久,郑号锡听闵玧其正正经经的告白只在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就算他不说郑号锡也能明白,人前的闵玧其大家总说他过于淡漠,只有郑号锡知道,那是因为这个人把所有温暖都给了他,可当听到闵玧其亲口对自己说爱这个字,他才惊觉自己还是低估了那温暖的意义和分量,于是整颗心融成一滩水溢出眼眶。
闵玧其轻轻揩去郑号锡脸上的泪珠,“果然还是要说出来,不说出来你不不懂我有多珍惜你。”闵玧其在郑号锡耳边抚慰道,把肩头耸动的人圈进怀里,“早上去找了硕珍哥,要不是我,说不定那两个人就真的没戏了,我是不想天天面对一个没有灵魂的秘书才勉强跑这一趟,”解释纯属多此一举,“不过这一趟我也算有收获,原来爱这种东西,不明明白白让对方知道,他是不会安心的,看硕珍哥的样子我就懂了他在担心犹豫些什么。所以我要让你安心,我不会让你怕。”他把手臂收紧,在郑号锡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
怀里的人哭得更凶了。
金泰亨叫嚣的肚子最终还是强迫他离开了卧室。他没食欲,可身体要吃,身体是父母给的,他有义务去维持。
实际上他最近实在没有对身体太好,因为他的灵魂和气力留在了金硕珍的酒吧。
金泰亨翻找着储物柜,撕开最后一袋麦片,坐在地上徒手抓着干吃。珍哥现在在做什么呢?今天天气很好,他会不会和灿多哥一起去吃好吃的,会不会正好去到我们一起去过的店,毕竟我可为了带哥吃好吃的把全市的美食店都列了个清单,只剩几家还没来得及去了…不管在做什么总之都与我无关吧…
他又开始厌弃这样没有自我的自己。为什么南墙撞了那么多次还是不知道回头呢?他金泰亨的生活难道没了金硕珍就真的不行吗?与镜子里胡子拉碴的人对视,他不该是这样的,他还有家人,有朋友,大家都很喜欢他的。或许是需要些时间,但都会变好的,对吧。
天空里阳光明媚,云彩自由,那才是他该去的地方,太阳底下,不管是哪儿都不该是这一方毫无生气的狭窄空间。
金泰亨决定出门走走,再去一个人吃一顿华丽的晚餐。简单的收拾了仪容,选了件米黄色的风衣,或许能使心情也灿烂一些。今天是他独自面对生活的新开始。
他拉开房门。又关上。反应了半分钟。又拉开。
完了。一切都会变好什么的,全是骗人的。
他不会好了。
“泰亨…”是金硕珍。
金泰亨呆呆看着站在门口的人,刚刚整理好的思绪一下子又混沌不堪。多少次邀请金硕珍到家里他都不愿意,只有用最新款游戏哄骗他来过几次,现在他就这么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金泰亨很害怕这是幻觉,或许他还在睡觉,还躺在床上,一开口说话梦就会醒。
“泰亨…我…我可以进去吗?”金硕珍见他不说话,有点慌。
他麻木的侧过身让人进门。
金硕珍进到客厅,窗帘半拉着光线很暗。里头烟味浓烈,不是他之前过来时清新香气,屋子应该很久没有打扫过了,饭桌茶几上都结着一层灰。如果不是垃圾桶里的泡面麦片包装袋和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的烟头,这里死气沉沉得根本不像还有人住着。
金泰亨跟着他走进来却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电视柜前翻找起来。
“泰亨你干嘛呀?”
“拿手柄,珍哥不是来打游戏的吗?”金泰亨没什么情绪的开口,听不出喜怒,他在克制着自己,他不知道金硕珍为什么来,他很害怕自己多想。
“…你觉得我来你家找你只能是因为游戏?…” 金硕珍的心仿佛被用力捏了一下。
金泰亨背对着他点了点头,继续着动作。
金硕珍几步冲过去一把抓住金泰亨的手腕逼他看向自己,可金泰亨布满泪痕的脸让他把所有准备好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这张脸上总是洋溢着纯真可爱的笑容,它的主人有着最天真烂漫的灵魂,足以感染每一个人,包括他。和金泰亨呆在一起他总有办法让自己笑出来。可现在他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如画的眼睛里水波摇晃,眼眶已难易承载他的悲伤,泪水簌簌落下,沾湿了脸颊。金泰亨紧紧咬住自己颤抖的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自己让他这么痛苦。内疚让金硕珍快无法呼吸,金泰亨的眼泪太烫,他几乎被灼伤。
金硕珍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金泰亨。
“对不起,泰亨,真的对不起,说那些混账话让你这么难受。”
金硕珍温热的怀抱让金泰亨哇的一声哭出来,像个刚出生的孩子,把委屈一股脑宣泄。“呜…我…呜呜…我好怕这是梦…”他用力的回抱,感到力量和灵魂又重新慢慢注入他的身体。他完全忘记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消极的想法,他承认他金泰亨没了金硕珍就真的不行。
“哥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能不能让我呆在你身边…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是真的爱你,一直都爱,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痛得像要死掉…我不想吃饭,不想出门…哥你救救我好不好…就呆在我身边就好…”金泰亨打着哭嗝一段话说得没头没尾断断续续,然而这些露骨又幼稚的话语让金硕珍一直以来摇摆不定的一颗心稳稳降落。
“好,”他不想再做胆小鬼了,他想相信金泰亨,想要勇敢一次,“但你得把那些加了你sns的女孩子删了。”
“现在就删!”金泰亨靠在金硕珍怀里摸出手机。
“以后路上别人问你要也不许给。”
“绝对不给!”
“以后看到别人哭不许安慰。”
“我只安慰珍哥一个人!”
“以后只能跟我一个人有肢体接触,跟玧其也不行。”
“除了你别人不稀罕!”
“那把婚给退了吧。”
“啊?”婚?什么婚,金泰亨晕了。
“你不是订婚了?”
“没有啊,和谁订婚?什么时候订的?金泰亨更晕了,金硕珍说的话他怎么听不懂,难道是自己的问题,太久憋着不哭,一哭脑子给哭坏了?
金硕珍也懵了,愣道:“玧其跟我说你订婚了…”
空气突然死一般的寂静。金泰亨突然记起了之前拜托闵玧其的那茬,明白了他玧其哥是想了法子在帮他,但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提前递个信儿啊…这一露馅又全白忙活了。金硕珍也反应过来闵玧其这厮是在胡诌,哄自己主动来找金泰亨,虽然是有点气有点丢脸,但他不觉得自己来错了,他打算给金泰亨找个台阶下。
“我…”,“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我…”又一次不约而同,金硕珍噗嗤笑出来,脸颊鼓出两团宝宝肉,像只小仓鼠。金泰亨看着他觉得珍哥真好真可爱真是我的维他命,也露出傻傻的笑容。
“我们在一起吧。”金硕珍先开口,眼睛亮晶晶的,说得很轻却很坚定。
金泰亨长大了嘴,以为自己听错了,短短十来分钟里幸福铺天盖地向他袭来,他怀疑他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是不是都要在今天用尽。
“喂,小呆瓜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呀,”金硕珍看他愣头愣脑的模样可爱得紧,闵玧其说的对,这么可爱的一个人,他一直没能好好看看,他会弥补。说罢凑上前在金泰亨嘴唇上蜻蜓点水一吻。
金泰亨立刻跳起来,脸都快烧起来:“要!要要要,我要和珍哥在一起,要一辈子在一起!”他尖叫着窜上沙发又跳上茶几,眉飞色舞地吼,一点儿没个二十多岁人的样子,倒像个小学生。
“切…谁要跟你一辈子啊。”金硕珍嘴上小声反驳,心里却甜得流出蜜糖来。
“珍哥不跟我一辈子也没关系,哥你要我多久我就陪哥多久,哪天哥不喜欢我了,我就远远的默默的守护你。”金泰亨听见到,蹲到他面前捧起他的手,认真的说。
金硕珍没想到金泰亨会这么说,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血色渐渐爬上耳朵,“说什么呢…什么要不要陪不陪的,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我的狗,走了走了饿死了吃饭去,你这房子里乱七八糟你也住得下,等会儿回来看我不监督你从里到外好好扫一遍。”
男朋友三个字又给金泰亨打了一针鸡血,眼睛肿成了核桃嘴上的笑却比外头的霞光还灿烂。“好!带珍哥去吃好吃的大龙虾!”金泰亨拉起这只他心心念念的手走出家门,迎接扑面而来的光明气息。
太阳低垂,换班的月亮挂上枝头,天尚未黑透,傍晚的微风带着体贴的凉意消去心头的烦闷。
金泰亨现在没有烦闷,只有快活。亮起的路灯下,他终于触摸到了金硕珍手心的温度,和他想象中的柔软温热如出一辙,拢了拢身旁人敞开的外套,两人一起从他们的新起点出发,朝着幸福走去。
吃完郑号锡第二次下厨试着做的焗饭和烤鸡,闵玧其边收拾着碗盘边思量老婆还得再花点心思培养,口袋里手机一震,他没管,开水洗碗。没一会儿又震一下,无语脱下橡胶手套掏出手机,金泰亨金硕珍一前一后给他发来短信。
金泰亨:玧其哥zzangzzang man嘣嘣
金硕珍:附件:舞蹈社社长郑号锡晚会表演.mp4
郑号锡进厨房拿水果,“呀,闵玧其你看什么呢!!”
闵玧其把手机举高,“看你当年的英姿,我老婆好棒,今晚给我跳,不跳让你明早下不来床。”
“什么你老婆!你跟我求婚了吗??”
“现在就求。”
“你禽兽啊闵玧其你都不累吗…唔…”
…
喂
我说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未成年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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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七章完结了,7是最好的数字不是吗
之后还会有番外的,应该都是小甜饼
下一次开连载会是全员向主围巾
校园慢热单恋轻虐《至幸》
真的很爱很爱防弹
文看多了就想试着产出了
第一次有很多不足
但坚持写完了很开心
谢谢谢谢大家看专属温度
I purple u
防弹6周年快乐!!
6.12 冒险号
「vjin」赌约之后 07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渣转忠犬/十分狗血烂俗
07
就在金硕珍打算关上电脑的时候,新的提示音突然蹦了出来。
“金师傅好。”
“?”
“啊,我是感觉叫师傅好像更合适也更正式一点。”
后面还跟着发了一个小羊驼憨笑的表情。
金硕珍想,不太对,这个小羊驼的嘴巴应该再咧大一点的,四四方方的才更有憨笑的感觉。
“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你这个理由了。不过打字说不太清楚,我和你打电话说怎么样?”
金硕珍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对面又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不过金硕珍仿佛是料到了一般,他也没着急,就一边刷着新的推文一边游刃有余的等着回复。
停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渣转忠犬/十分狗血烂俗
07
就在金硕珍打算关上电脑的时候,新的提示音突然蹦了出来。
“金师傅好。”
“?”
“啊,我是感觉叫师傅好像更合适也更正式一点。”
后面还跟着发了一个小羊驼憨笑的表情。
金硕珍想,不太对,这个小羊驼的嘴巴应该再咧大一点的,四四方方的才更有憨笑的感觉。
“我就勉为其难相信你这个理由了。不过打字说不太清楚,我和你打电话说怎么样?”
金硕珍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对面又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不过金硕珍仿佛是料到了一般,他也没着急,就一边刷着新的推文一边游刃有余的等着回复。
停了挺长一段时间的,长到金硕珍都刷不出新东西了,对面才姗姗来迟道“好,不过我最近声带做了一个小手术所以不能出声,师傅你不介意吧。”
“呵呵,当然不介意了。你手机号发我一下吧。”
……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听起来手忙脚乱,全是工具和桌子发出的碰撞声,动静大到让金硕珍都忍不住想,自己就算不故意给他往复杂和难的方向说,电话那头笨手笨脚的人也还是做不出来。
就在金硕珍又接着故意刁难着说的时候,对面传来了轻微的吸气声。金硕珍只好把停在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咽了回去:“怎么了?”
对面赶忙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这是他们通电话前约定好的暗号,意思是让金硕珍继续教。
金硕珍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问道:“是伤到手了吗?”
对面好像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又敲了两下桌子。
看着对面是铁定不打算开口的样子,金硕珍感觉又有股小火苗在自己心里偷偷点着了。
其实金硕珍能猜到对面的人是伤到了右手食指,因为他第一次做的时候也是这样,被针扎出了一个细细的小孔。更何况金硕珍还故意让对面的人下针的时候用力点。
“你用食指使劲按压,把底层按得牢固一点。”
电话那头的人一点都没迟疑,几乎是金硕珍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又传来了忍痛的闷哼声。
金硕珍本该充满了报复的快感的,但是好像不太能开心的起来。想到这里金硕珍仿佛一只突然被戳了气的河豚,抖抖尖刺败下阵来。
“今天先教你到这里吧,我还有点事情,回头联系。”没等对面作何反应金硕珍就挂掉了电话。
只留电话那端的人对着嘟嘟作响的电话发呆,左手还圈着右手食指划出的三厘米见长的伤口。
后面几天这个Cloud Chaser也一直在问金硕珍有没有空,金硕珍都回绝了。
……
事情是从让金硕珍事事不顺心的一天开始转折的。
早上落地的第一步就用脚趾和床角打了一个大大的招呼,在牙刷马上要送入嘴中的时候牙膏掉在了睡衣上,急急忙忙下楼买早餐走到楼下发现忘记把垃圾带下来,再一低头,一黑一白鞋子明晃晃的扎眼,仿佛在对金硕珍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恭喜你,今天是倒霉的一天。”
在金硕珍看着突然倾盆而下的暴雨的时候,他知道今天就是那个日子了,倒霉起来诸事不顺。特别是同样站在早点铺门口的人都从包里拿出了雨伞,除了金硕珍这位什么都没带连鞋子都穿错的人。金硕珍抽了抽鼻子看着自己右手的手机,左手吃完早餐剩下的一枚钢镚,不管是谁,金硕珍想要讲讲自己的委屈,他今天被运气给欺负了。
划来划去金硕珍最终还是打开了推特。
“今天好倒霉,从睁开眼就没有一件事情顺心,到现在出来吃个早饭还被大雨困在路上,哭唧唧。”
发完他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然后发呆般盯着看起来十分着急下落的雨滴。金硕珍在想是哪位神仙不开心这样痛哭流涕,他有我不开心吗。金硕珍被学生耍没哭,摔下山没哭,可是今天望着来势凶猛的雨滴金硕珍的鼻头酸酸的,眼睛也一圈一圈的泛着水雾。
当金硕珍终于反应过来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时,他拿出来才发现已经是第五通来自前几天才通过电话的哑巴徒弟。
“喂。”
仿佛是就为了听金硕珍这句喂一样,对面在金硕珍讲完之后就挂了电话。还没等金硕珍生气,对面就发来了一条短信。
“我拜托了朋友给你送伞,你在哪里?”
金硕珍看了一眼消息,就锁上了屏。
本以为夏天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结果没想到这么久了还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就在金硕珍想着干脆三步并两步跑回家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小黄鸭雨衣的小朋友跑了过来,小朋友用手拉了拉金硕珍的衣角大声说道:“哥哥这是你的雨伞,有位长得很帅的哥哥说让我给门口站着的最帅的哥哥。”
金硕珍被这突如其来的小黄鸭搞得有点晕头转向,下意识伸出手接到了那把伞,不等他开口小黄鸭小朋友就扭头跑走了。
金硕珍大概猜到了这伞是谁送来的,但是他不想打开手机去确认,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
快步走回家之后,金硕珍看着手里那把伞,然后掏出手机对着那条短信回复过去“要进来坐坐吗?换一下淋湿的衣服。”
……
金泰亨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一次踏入这里。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地向下滴着水,发梢上的一滴雨水凑巧滑落挂在了他卷翘纤长的睫毛上,他看着自己脚下形成的水印,有点局促不安得站在门口一动不敢动,仿佛这样可以尽量不给金硕珍添麻烦。
“怎么站在门口不动?”还没等金泰亨回答,金硕珍紧接着又说,“哦,忘记你的人设是不能说话了。”
眼看着说完这句话,对面局促不安的人更紧张了,他顶着泛红的耳朵最终还是只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金硕珍发现从再次遇见金泰亨以来自己收到的对不起快赶得上这二十多年来听过的了。
金泰亨和金硕珍的身型很相近,他穿着金硕珍的睡衣正合身。
金硕珍看着金泰亨穿着自己的睡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忍不住说道:“这是我昨天新买的,我还没有穿过。”
说完就看见沙发上的人明显耷拉了下来回了一句:“哦。”说完又有点后悔立马又补上了一句,“不是,谢谢,谢谢你。”
“为什么在后面跟着我?”
“想多看你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