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ポレポレ今天的饭:五一介薰14h企划|05:00】旅行手帐(05)
▲很流水账的一篇,如果五代雄介开始做旅行手账并寄给一条薰。
▲参考了一些官方小说的内容。
▲时间线非常混乱,卡面来打的事情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总之是tv完结后。
05)重逢
钟声,庄严肃穆的哥特教堂,热闹的人群。
正在举行的是樱井刚与笹山望见的婚礼。
在十三年前的未确认生命体事件期间,二人都曾是杉田守道的后辈同僚,那会的樱井刚还是一个率直、略有些冲动的小伙子,望见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警员。如今的樱井却被评为池袋警局中最冷静的优秀的上司,望见也已成为了白摩机动队中风驰疾电的女队员,两人历经数十年的分分合合,终于在今天一起走进了婚礼的殿堂,让杉田不禁感叹时光飞逝——...
▲很流水账的一篇,如果五代雄介开始做旅行手账并寄给一条薰。
▲参考了一些官方小说的内容。
▲时间线非常混乱,卡面来打的事情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总之是tv完结后。
05)重逢
钟声,庄严肃穆的哥特教堂,热闹的人群。
正在举行的是樱井刚与笹山望见的婚礼。
在十三年前的未确认生命体事件期间,二人都曾是杉田守道的后辈同僚,那会的樱井刚还是一个率直、略有些冲动的小伙子,望见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警员。如今的樱井却被评为池袋警局中最冷静的优秀的上司,望见也已成为了白摩机动队中风驰疾电的女队员,两人历经数十年的分分合合,终于在今天一起走进了婚礼的殿堂,让杉田不禁感叹时光飞逝——距离未确认生命体事件,居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哎,毕竟连当年上小学的女儿叶月都已经是个大学生了,自己也从秃头变成了光头......
今天还有很多在未确认生命体事件期间共事的人们团聚在这里,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一条薰。从前一条薰便是一个极为出色的警官,当年的他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比其他同僚都多了几分老练,那极其负责、废寝忘食的工作风格让所有人都无比佩服,再加上极为出色的能力与武艺,到了后期,大家都隐隐以他为支柱。如今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工作上更是手到擒来了。只是一条仍然没有结婚,也没有任何关于情感方面的消息,似乎除了面容的些微变化,他仍然与十三年前没有任何分别。
即便如此,一条仍然十分受人亲睐——这不,新娘的捧花就这么飞了过来,砸到了一条的怀中。他慌张地鞠躬道歉,惹得新娘和伴娘们都笑了起来:“一条真可爱!”
一条看起来很错愕,双手抓着那束捧花楞楞地站着。幸好这只是个简单的插曲,望见最终还是放过了他,一条得以回到从前或现在的同事们当中继续闲话家常。但杉田还是忍不住笑了他两句——虽然比自己年轻,毕竟也是快不惑之年的人了呢,依然这么受欢迎!
从前担任联合搜查本部的松仓真雄也坐在一旁,三个人聊着最近的生活。杉田的插话惹得周边的人一阵发笑,大家都很欢乐,但当杉田眼角余光无意瞥见坐在一旁的一条薰时,仍然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寂寞。
这寂寞大约已持续了13年,从那个人不告而别开始......杉田随着一条的目光看去——一条薰边上的位子一直是空的,从入席到现在,一直都没有人来。
座位卡上写着名字——“五代雄介”。
那是樱井和望见,或者说经历过未确认生命体事件的警察们共同的愿望,为了向那个十三年来渺无音讯的冒险家表达感谢之情,所以设立了这个位子,还特意拜托一条送了请柬——毕竟从前那个人一直也都是跟一条联系的,在九郎岳见了他最后一面的也是一条,前不久还收到了他寄来的甜甜圈的也是一条——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看起来能与五代雄介有联系的人,大概也只有一条薰了吧。
只可惜这个愿望还是没能达成。
台上已经开始了对新郎新娘的祝词,周边是各路宾客交头接耳的热闹喧嚣。一条仍然凝视着写有五代名字的座位牌出神,久久没有出声,似乎又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看起来还没有走出来啊。杉田在心里兀自感慨,自己从前哪些关于“一条的女朋友”的调侃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一语成谶,只不过思念他人的不是那个子虚乌有的女朋友,而是一条薰本人。
十多年过去了,这个优秀的后辈仍然没有走出来。
该一条薰致辞了,但他仍长久地愣着神——杉田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一条如梦初醒,起身走上台去。他用贴切到几乎让人感到生气的话语向新郎新娘等人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与敬意,又用不怎么幽默却能深深印在人们心中的话与送上祝福。*话音落下,他遥遥地朝那名牌的方向又望了一眼,犹豫片刻,又开了口:
“那个原本该坐在我身边的人......”
“非常抱歉!我来迟啦!”
异口同声。
一条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花园的入口处。
繁花锦簇的大门外,是耀眼的阳光与清澈的蓝天,伴随着那个有着与十多年前一如既往笑容的青年一起,走了进来。
一条同他久别重逢的故人同行于夕阳西下。
沉默,深重的沉默,一条薰与五代雄介只是默默地并肩行走,谁也没有说话。天色已渐渐向晚,远方的云彩被渐向西垂的太阳炽热的温度烧成大片温暖的橘红,又在边缘晕出粉红,与清澈的蓝色天空交织共处。夕阳之景艳丽如此,一条抬头望着天空时却只想着:第一次看到五代战斗的身姿时的天空,也如现在一般美轮美奂。*
如果此刻身边没有五代雄介的话,一条大概已经沉浸对过去的回忆之中,可今天,那个他一直思恋着的人,正沉默着、带着如过去一般活泼的身姿走在一条薰的身旁。
明明是他邀请我一起走去车站。一条薰悄悄撇去一点目光,为何现在又一句话都不说呢?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神圣的泉水是否能让你重新绽放出笑容?
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呢?
“一条先生,最近过得好吗?”“五代,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出的两句话,让人觉得此情此景甚是熟悉,两个沉寂许久的人儿,终于迎来今日第二次将目光交叠在一处的时刻——可惜只一刹那,一条薰便弹开了目光,恍若被什么灼烧一般。
又是沉默。
好在这次五代雄介先开了口:“我之前托朋友们寄回来的手账,一条先生收到了吗?”
连这个问题都不回答便有些不礼貌了,于是一条薰侧着脸小心翼翼地回答:“啊,我都收到了,做得很漂亮,非常感谢。”
不过,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手账了,你...最近怎么样了?这句话一条薰不知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都怪那个该死的梦境!他现在连五代的脸都不敢面对。
“一条先生能喜欢就最好啦。”五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笑着的,看起来他终于重拾了笑容,太好了。
“不过一条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该死的五代雄介,就不能放过他吗?但一条还是答了,毕竟他的生活基本没什么变化——还因为想要更多地在梦里见到他而变得健康了呢,尽管这个理由难以启齿,单现在的一条面对身体的问询一向理直气壮。不论怎么说,那股自今天在礼堂四目相对时便蔓延在二人之间的尴尬终于消退了些许,两人并肩在夕阳下继续走着。
最近有去哪些地方吗?你的手账很久没有更新了呢。
啊确实呢,最近刚结束一场大仗,好长时间根本没空做手账啊...都怪士,回头我要让翔一给他多多地送上海参,啊不过这个我也可以自己做呢,要不要尝试开发一下海参的相关料理呢......
没来得及思索那些陌生的名字,一条只听到那些让他胆战心惊的话立刻紧张了起来:“你最近还在战斗吗?明明已经没有古朗基了......”
“啊没事的没事的,一条先生,不用担心我哦,神圣的泉水现在很充盈呢。”五代跳上路边的花坛继续走着,陡然高出一条一大截,“我交到了很多新朋友,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假面骑士,大家都是很好的人,虽然我还是不喜欢,”他捏着右拳比了个打击的姿态,“但这是为了保护大家的笑容,我已经没事了。”
“空我的使命在这里已经结束,但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假面骑士空我。”
“不过呢,虽然和大家一起战斗过许多次,我还是觉得,跟一条先生并肩作战是最好的!”
眼前突然出现了五代雄介咧嘴轻笑的面容,一条薰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随即嘴角便忍不住抽搐,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有多久了,有13年,一条薰又一次因为五代雄介展露了笑颜,真是久违了的体验。
“啊,一条先生,终于笑了!”五代不知何时跳下了花坛,此刻他稍稍直起身子——明明是将要拉开距离的姿态,一条心中却忽地警铃大作——
五代雄介牵起了一条薰的手。
一条薰浑身一紧,挣扎着将手往回扯,五代雄介明明没有用力,饱经磨练的警官却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一条先生。”属于五代雄介的声音,像13年前的无数次一半开口呼唤他,一条薰情不自禁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五代雄介的极为认真的面容。
四目相对,就是这样的目光!就是这样一双世间最美丽、最动人也最让人心碎的眼眸!一条薰相信自己此生都不会忘记——十三年前那个雪花纷飞的夜晚,五代雄介也是这样久久地与他凝望,然后走上了与达古巴决一死战的道路......
“一条先生,请看着我。”五代的声音又将他拉回现实,在他身后,夕阳张扬而热烈地在天际熊熊地燃烧,“我从九郎岳离开之后,又开始了四处冒险的日子,因而遇到了很多来自不同世界的朋友,虽然时不时还是要借用亚马达姆的力量变身战斗,但看到他们为了保护大家的笑容努力的摸样,我心里的力量似乎也坚强了许多。
后来我走过了许多地方,见到了许许多多的人们,听到了许许多多的故事,一年又一年过去,我觉得自己离开了阴影,心中却总是有个空落落的地方挥之不去。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发现,那是我总想到你,一条先生,我总是梦到你在身后等着我,梦到你悲伤的面孔......我很难过,明明遇到一条先生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却总是让你如此悲伤。我多么希望能看到你露出笑容......可这样半吊子的我怎么做得到,我是个胆小鬼,于是我选择了继续逃离。”
一条薰瞪大了眼睛。五代雄介继续讲道:
“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位先生,或许正是那次经历让我下定了决心把......我怕哪一日回来,便再也见不到你了,一条先生,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难过得不能自已,我已经习惯了你总是等着我,可这真是个自私又过分的想法,所以,我才有了写那个手账的想法。”
“对不起,一条先生,虽然已经很迟很迟了......说我自私过分卑劣也罢了,但是,一条先生,你还愿意等着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只是此刻四目相对,携手并立,一条未曾言语,泪已先流,五代肉眼可见地无措,空出一只手在大衣口袋里翻找着,这一回终是一条掰回一局。
“你这混蛋,真是太慢了....五代,你来得好晚啊!”
一条薰将五代的身躯拥进怀中,紧紧地抱着,十三年前九郎岳上的遗憾,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圆满。
回过神时,天空已泛起深沉的紫色。一条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这还是在大马路上呢。
他强装着别过脸去,抓着五代的那只手力道却没有丝毫松懈:“今天跟我回去吧?我的公寓虽然不算大,两个人凑合一晚还是可以的。”
五代回应他的是紧紧相握的力道:“阿拉,光顾着赶路了,忘记这个了,不过一条先生愿意收留我就太好啦。”
对了,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切又兴奋地让一条薰转过身来,我有个礼物要给一条先生!
什么礼物?等回家了再——
不行不行 ,一定要现在!
五代——
——五代雄介不由分说将一条薰拉到身前,几乎带着些强硬的姿态吻了上去。极为朴素、没有丝毫花活,不过是最简单的嘴唇相贴——只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亲吻,却足以让一条薰当场宕机,满脸红晕。
“这是给一条桑的回礼哦,请慢慢地品味!”五代笑嘻嘻地捧着一条通红的脸颊说道,端详片刻,又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啄。不等一条回过身来,五代已经拉着他奔跑起来,“我们快去车站吧!一条桑的公寓是什么样呢,好期待啊~”
此刻的一条薰,还在宕机中。
回礼。
回礼。
回礼?
什么回礼?我什么时候?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就......啊!
“五代雄介!”
“嗨伊!”
身后传来一条薰恍然大悟恼羞成怒的声音,五代雄介什么都明白,连那一句简单单回话都仿佛带着喜悦的荡漾,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拉着他心爱的人儿在路上飞奔,迎面而来的风掀起二人的衣摆,轻盈地飞舞着。
一条薰跟着五代雄介奔跑着,他们在夜幕降临之际紧紧地牵着手。
五代雄介回过头时,瞧见的便是一条薰浅笑着的面庞。
他咧出一个更大的百分之一百真心的笑容:“一条先生,以后也请像今天这般,一直注视着我吧!”
一条薰笑着回应他的目光与期许。
正如当年他第一次见到五代笑容时,转眼过去,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END——
依旧求红心求评论!五一99!
上一棒:@三池典太
下一棒:@樱落凤啼
【五一】杂记
是四时集里某个月份的一个片段,感觉很卡瓦就先单独拎出来了
(似乎很久没单独发过这种究极短打)
五代有时会在家听歌,鉴于一条不喜吵闹,便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一条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瞥见对面一边跳脖颈舞一边闭着眼睛满脸陶醉的某人,几次把视线挪回书上又挪开,最后还是死心般把书放在一边,转而去五代身边坐着。
“啊,抱歉,我是不是不小心唱出来了?”
“没有。”一条摇头,对五代伸出一只手,“好奇一下你在听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对方闻言,从善如流地分出一只耳机给他,将音乐调到开头。起初还好,一条戴着耳机靠进沙发背,就像惯常那样闭上眼睛放松(继承了欣赏唱片的习惯),...
是四时集里某个月份的一个片段,感觉很卡瓦就先单独拎出来了
(似乎很久没单独发过这种究极短打)
五代有时会在家听歌,鉴于一条不喜吵闹,便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摇头晃脑。一条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看书,偶尔抬头瞥见对面一边跳脖颈舞一边闭着眼睛满脸陶醉的某人,几次把视线挪回书上又挪开,最后还是死心般把书放在一边,转而去五代身边坐着。
“啊,抱歉,我是不是不小心唱出来了?”
“没有。”一条摇头,对五代伸出一只手,“好奇一下你在听什么,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对方闻言,从善如流地分出一只耳机给他,将音乐调到开头。起初还好,一条戴着耳机靠进沙发背,就像惯常那样闭上眼睛放松(继承了欣赏唱片的习惯),听了一会之后表情突然不自觉地开始抽搐,唰地立起身子:
“五代,你——”
“果然超级有节奏对吧!这种一卡一卡的感觉我个人很喜欢哦?”
“不,不是的,旋律很好听,但是那个词……”
“怎么了?”
一条突然瞪圆了眼睛望着五代,看起来怒气冲冲,脸却不知何时烧得通红;五代看起来倒是见怪不怪,早习惯了对方突如其来的内心戏,依旧是笑眯眯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你、你……你直到现在都面无表情啊?!”
“唔?哪里有问题吗?”五代摘下耳机,好像真的对此困惑地挠了挠脸,“还是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一条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塞了耳机的那一侧,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击倒了:
“这个歌词!没听错的话绝对是限制级吧!绝对是超规格限制级吧?!五代,你竟然……?!”
“嗯……嗯?对哦,好像是这样。”五代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容可掬地点点头,“内容的确超规格,一条桑竟然是认真听歌词派?有些意外呢……”
此处的超规格指歌词的内容极其自由,包括但不限于跟踪狂、一夜情、出轨之类的男男女女不可言说的那些事。一条会在听歌时认真理解歌词,鉴于他的心理承受限度,像昭和偶像歌谣那种少男少女在海边奔跑互相宣告爱恋的程度已经算是最高,也正是因此,他钟爱纯音乐。五代会听摇滚他不意外,只是……
“……对如此超规格之事都能面不改色,五代,别告诉我你其实是隐藏的深度爱好者……”
“那当然是——”
五代下意识想接话,看着对面貌似气鼓鼓又一脸认真忐忑的一条,呼之欲出的话语硬是在舌尖转了个弯咽了回去,转而露出往常一般看不出任何意味的笑容:
“——不如猜猜看?”五代凑近些,一脸无辜地望着一条,“我有没有做过,一条桑猜什么,答案就是什么哦。”
“五代,你又在捉弄别人了。”
“没有,我超认真的!“
“……”
眼见一条撇了撇嘴,微微眯起眼睛蹙眉紧盯自己,五代最终抵挡不住凌厉的气场攻势,还是讪笑着举手投降了。
“呃……好吧,因为看见一条桑这么认真,感觉实在太可爱了就忍不住想捉弄……”
“我说你,明明也是四五十岁的男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
五代依旧嬉皮笑脸,看起来毫无挨训的自觉:“就猜一下嘛,一条桑~”
“哼,这种事情不用猜我都知道,像你这种常年浪迹在外的冒险野郎不说百人斩吧至少也是个千——”
本来是想这样调侃的,对方的异性缘向来极好,这一点有目共睹。不说久远时期短暂相处一年的见闻,在近期,一条就见过不少对五代抱有相当好感的女人,行走在人群中时亦能感觉到周边的某处投向对方的热切视线,被搭讪的次数也不少。五代相当讨人喜欢,自身也极其擅长讨人欢心,再加上看似轻浮的浪子形象,及随着年龄渐长与日俱增的忧郁气质,他想要迷住一个同样随波逐流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在那段音讯全无的时日,自己亦不知对方如何生活,五代鲜少提及,自己也不过问。
当下的一条只是单纯想稍微挖苦下他,话到嘴边,心中的某处却霎时微动,话语不知怎的就转了个弯:
“只会在听歌时当爱好者,我看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明明什么都没有——事实便是如此,没错吧。”
“Bingo~答对!”五代就差直接起立鼓掌,活像综艺节目里的嘉宾,“分毫不差,不愧是名警官!”
“语气实在是很难让人信服啊,更何况还是一个热爱恶作剧撒谎不眨眼的家伙……”
“我说过,您给出什么答案,事实就是什么。”
五代依旧笑吟吟的,一条却感觉一道端凝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淡淡的审视意味。
“换作别的什么人,大概都会往身经百战那个方向猜,我要是这样说出来也是事实吗。”
“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不过,一条先生肯定不会啦。”
“刚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别不高兴哦?虽说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挖苦不成便调侃,一条早习惯了和五代这样打机锋,像往常那样不咸不淡地把话丢过去,意料之中的辩驳却迟迟没来。正纳罕着,抬头一看,五代正一脸凝重地望着自己,刚想说些什么,对方稍稍靠近身,伸手轻握住自己的手指。
“我……什么都没有。”
五代慢慢说着,毫无戏谑,郑重凝视一条的眼:“我说的是实话。有关这种事……介意一下吧,一条先生。”
“……”
“刚才的话,”五代俏皮地眨眨眼,“其实,如果您猜错,我会第一时间超大声反驳的。”
“咳咳,嗯、嗯……我当然会介意,作为警察,时刻介意身边人的行为举止也是职责之内……”
一条轻咳两声,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自己向来受不了与五代四目相对,不知为何,目光对上就有一瞬间的心乱,尤其是被对方认真凝视,望着他漆黑明亮的眼睛,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要烧起来。
“五代,刚才说的这些,别对那家伙透露半个字,他要是知道了非笑死你不可。”
“一条桑感触颇深啊。”
五代颇有些无奈地笑笑,将耳机塞回去,亦不再看一条。仔细看时,对方将脸颊迅速别到另一边去,又露出被乱发掩映的微红的耳尖。一条望着他,突然心中了然:
这家伙……这算是在闹别扭么?
不针对自己,他能感觉到。至于原因,似乎能隐约猜出来点,大抵与自己的心境等同。
一条摇摇头,垂首将目光放回书页。
——确是无关紧要的东西。算了,懒得管他。
“可以帮忙带孩子吗?”上
⚠️贝贝带娃新系列,跟以前写过的那篇(也就是贝利亚叔叔合集第一篇)设定有些微妙的不同,贝利亚竞争队长失败后消沉了一段时间,本文正是讲述他从消沉到改变观念的HE走向if线,如果与您的角色理解不符请及时退出
⚠️白贝带幼年勋章组纯属是作者想看,原作当中只跟佐菲认识。
⚠️本文时间线非常混乱,非常意识流
Summary:「似乎是为了暗杀他,简带来了三只猫咪拜托他照顾,他们上蹿下跳,闹得人鸡犬不宁,这扰乱了男主角的计划,一度让他陷入崩溃的同时还要给他们仨喂饭吃。」
一手捂着脑袋企图把客厅里嘈杂的吵闹声镇压下去的贝利亚意志飘忽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撰写...
⚠️贝贝带娃新系列,跟以前写过的那篇(也就是贝利亚叔叔合集第一篇)设定有些微妙的不同,贝利亚竞争队长失败后消沉了一段时间,本文正是讲述他从消沉到改变观念的HE走向if线,如果与您的角色理解不符请及时退出
⚠️白贝带幼年勋章组纯属是作者想看,原作当中只跟佐菲认识。
⚠️本文时间线非常混乱,非常意识流
Summary:「似乎是为了暗杀他,简带来了三只猫咪拜托他照顾,他们上蹿下跳,闹得人鸡犬不宁,这扰乱了男主角的计划,一度让他陷入崩溃的同时还要给他们仨喂饭吃。」
一手捂着脑袋企图把客厅里嘈杂的吵闹声镇压下去的贝利亚意志飘忽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撰写小说,直到美洛斯大吼了一声,外面传来了摔倒的声音,接着是希卡利的啜泣声,贝利亚重重叹了口气,翻着白眼关上光脑走出房间。
正文:
玛丽飞去了贝利亚的住所,紧急到连披风都没来得及换下,门铃都等不及摁响,直接破门而入闪现到贝利亚的房间,正好撞见他倚靠在一堆数据板和易拉罐之上、坐在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的桌边小憩的一幕,也有可能只是在放空大脑,因为他在玛丽进门的那一刻就回头了。
她开门见山,双手拍在桌子上质问贝利亚。“贝利亚!你还在介怀警备队队长职位的事吗?”
“噢,那个啊,”即便是大半年没再见面,贝利亚也对突然闯进自己家里的玛丽没什么反应,半年时间对于奥特战士长久的寿命来说只不过一瞬,而玛丽也确实在外出差了半年,回来就听说贝利亚越发消沉的消息,几乎是立刻赶来劝导他。
贝利亚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有些别的事要做,嗯,也跟你无关。”
玛丽设想过贝利亚有可能出现的任何一种反应,不甘也好,沮丧也好,甚至对着她发脾气也罢,至少能证明贝利亚还在努力变好,毕竟贝利亚能力顶尖,即便不做警备队队长也可以有所作为,前提是他有这个想法,而不是……据说他似乎整整在自己的公寓里待了半年。
“肯说他好久没在训练场上看到你了!”
“对啊,毕竟我在筹划我的新作。”贝利亚抱着胳膊,“我转行去写小说了。”
贝利亚很久都没去竞技场训练了,他最近一直都有些自暴自弃,玛丽还记得上次在竞技场看到他时,贝利亚还处在竞争失败后不甘心的阶段,企图通过战力弥补他与肯的差距。
玛丽也记得最后在竞技场见到他时,贝利亚自残式的训练让他浑身伤痕累累,那个人用脊梁面对着她,握着拳头朝向永远不会疲惫的对战机器人胸口起起伏伏,末了,就在玛丽想要上前给他递毛巾擦汗的时候,她听见贝利亚笑了一声,仿佛知道她一早就在那似的,转过身非常自然地接过她的毛巾。
“算了,我放弃了。”贝利亚这么说,结合现在的处境来看,这并不是个玩笑。
玛丽从背后锤了他一拳,老天,那可真疼,但贝利亚随后就发现玛丽在偷偷擦拭眼角,所以他大气不敢出一下,也不敢再去看她的目光,玛丽狠狠地揪着自己的披风发泄,末了,她抬起头,贝利亚立刻从收敛了自己放荡不羁的坐姿,站起来紧张地面对她,听见她耳提面命式的劝导:“我们都很关心你,我和肯都很爱你!所以才想让你振作起来!”
“爱”的字眼让贝利亚的内心抽动了一下,他仍然记得自己对玛丽青春萌动的时光,但那都是过去式了,他心里有着扎根至深处的执念无法轻易改变,但是至少他不想做让玛丽如此难过的事,而他的定力很强,当即宣布自己不再使用幻觉和酒精麻痹自己的思维,但有一点是必然的,他仍然十分执拗。
“玛丽,你当年成为银十字军军长的时候,有记住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谁吗?你的部下呢,他们有记住吗?”
玛丽犹豫着无法回答。“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对,因为没必要记住,”贝利亚摊开手,“作为失败者的我,即使是第二名也没有被世人记住的必要。”
“怎么会呢!你那么厉害,还有很多警备队的职位等着你!”
“是啊,我正在写小说,嗯,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只写了个开头——”
“那就是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做的意思。”
“…我要举报你歧视作家喔。”
“我过两天还会来的!”玛丽放下一句狠话,她的披风扬起来从贝利亚手边略过,让他的手背有些痒。“快点回到训练场吧,贝利亚!”
玛丽离开后,空气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氛气味,贝利亚叹了口气,打开光脑开始打字。
「名为汉克曼的青年与成功失之交臂,尽管他仍然大有可为,可他觉得只有领袖的职位才配得上自己,毕竟长久以来的努力与变强都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权力,虽然消沉不是他的风格,但他仍然打算养精蓄锐一阵子。」
这一阵玛丽总是如约而至,她盯着贝利亚收拾好了房间,把垃圾送去压缩后打包交给垃圾处理站的工作人员,玛丽全程都十分愤怒地抱着胳膊指点贝利亚如何处理家务事,直到整间公寓焕然一新,她的面色才缓和一点,贝利亚确实说改就改,坏毛病确实不见了,只是依然不见他有回去工作的意识。
玛丽对着他叹气。“写小说……可以作为副业呀,更何况你不出去找找素材哪会有灵感!”
贝利亚瞄了玛丽一眼,飞快地用光笔在在光屏上写下一行字。
「汉克曼的朋友简是一个生气起来头发会竖起来的奇女子,总想帮他做点什么,只是她怎么能理解汉克曼的抱负?」
“我更多的是没想明白吧,等我想通了会去做的。”
之后,贝利亚清理盘子的过程中顺手将其丢在了地上,好吧,他有些心猿意马,这两天他在查阅有关等离子火花塔的资料,心里清楚自己设想的方案是大忌,但他不觉得为了力量铤而走险是什么忌讳,贝利亚仍然在想挽回自己应有的地位,在他看来,自己穷极一生变得强大就是为了权力,他不甘心居人之下。
玛丽弯下腰去帮他处理那些碎片,两个人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既然你也没什么事做,我拜托你一件事吧。”
那天她的可爱的养子——佐菲在学校给她做的手工辗转一个星期才到她手上,想到近期她已经忙到连孩子的接送都只能拜托同事的程度,忽然产生了一个让她自己都不太自信的想法。
“嗯哼。”贝利亚脑子里危险的想法在逐渐膨胀,没意识到自己究竟答应了玛丽什么条件。
“那么干脆?”玛丽反而有些不可思议,但她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明天我会把他们三个送来的,就拜托你了。”
第二天,贝利亚看着含着手指抬头望着他的佐菲、好像在地上打过滚的美洛斯和流口水的希卡利,假装心情没什么波澜,实际背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他这才意识到玛丽昨天拜托了自己什么,而他当时还像个啄木鸟似的一直点头。
“佐菲和美洛斯可以自己看动画片,希卡利的话给他一个小凳子让他坐着玩积木就好,他午睡前要听一段高等化学的课程。”
“…这个蓝色的婴儿已经开始上学了吗?”
“不要管希卡利叫婴儿喔,他虽然还不太会讲话,但是什么都能听懂的,以及,是的,他很喜欢科学,就像同龄小孩喜欢看动画片的那种喜欢。”
天赋怪。贝利亚深深地看了希卡利一眼,佐菲有点怕他,所以把希卡利抱走了,美洛斯则已经熟练地爬到沙发上开始摆弄遥控器。
“你们在叔叔家要乖乖的!我晚上再接你们回家。”玛丽挨个抚摸过他们的头雕,像是在交接什么非常重要的任务,而他们在她的掌心下看起来温和又安静,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
当然,玛丽把他们三个送来不久后就离开了,留下贝利亚跟孩子们大眼瞪小眼,他决定先按照教科书上的保姆内容对这些小麻烦们进行了解,首先,蓝色的叫希卡利,红色的叫美洛斯,这个长得一脸路人样的叫佐菲,希卡利似乎还没怎么学会说话,美洛斯则会说太多的话,佐菲介于两者之间,总是带着希卡利一起活动,毕竟,希卡利相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只是个小婴儿呢。
厨房里有一些小甜饼,于是他朝着他们尝试开口,想要开启一个话题,然而在那之前,美洛斯深吸一口气,爆发出一声尖叫:“呜呼——!”
贝利亚眼看着这些孩子在玛丽面前表现得温顺又谦逊,却在她离开的下一秒开始发疯,不打一声招呼地就抢走了食物往嘴里塞,又因为塞了太多的饼干而干呕。
佐菲抱着希卡利跟美洛斯讲悄悄话,不一会儿就跑开了,像打砖块游戏里的乒乓球一样飞进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贝利亚不知道自己要从哪个小混蛋先开始抓,只好听声辨位,把制造出更多动静的美洛斯捉拿归案。
起初贝利亚觉得无非就是个托儿所的活罢了,他觉得玛丽的儿子肯定有自制力,有他在的话不必在意那两个小麻烦——美洛斯似乎活力过剩,而希卡利太小了,贝利亚怕自己一使劲就把他弄碎掉。
贝利亚依旧回到自己的房间构思后面的故事,大概才过了十分钟,佐菲就敲响了他的门,一本正经地背着手谴责贝利亚的不负责任。“叔叔,你应该看着我们的,我们想有一个可以尽情的玩但是又要有限度的空间。”
美洛斯也夸张地说:“是啊是啊,说不定我就会把你家电子设备给砸坏掉!说不定希卡利会因为吃糖的时候不注意被噎到!”
“来。”希卡利勾勾他的小手指。
贝利亚冷漠地回答:“我也得有自己的空间。”
“那我要跟着去你屋里。”美洛斯迅速回答。
佐菲则更加严肃:“我们三个自己待在客厅里会害怕!”
“害怕?你就算了……那个星星头,你会害怕?你看起来像是我家里闯进一只巴顿你都能上去跟它过两招的类型。”
片刻后,贝利亚还是妥协了,窝在客厅跟三个臭小子依偎一起看动画片。
头几天他们能看一天的动画片,后来贝利亚学会了要一边看一边给他们解释剧情,因为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孩子们似乎并不能准确地理解动画片要表达的意思,非常需要一个大人帮忙解答,而以前这个活都是玛丽干的。
这个活实在累人,以至于贝利亚在中午午休时没有心情再给希卡利读化学书了,希卡利翻来覆去睡不着,蒙着被子生气,也不理佐菲,美洛斯故意压着他睡觉他也不动,没办法,贝利亚只能跟他们简单讲讲光之国的一些历史,姑且当睡前故事。
又过了几天,贝利亚学会了给他们准备零食,但是不能是甜食——他在一次惨痛的教训中获得了这个经验,在吃完一袋糖之后的三个小孩一整天都精神百倍,上蹿下跳,甚至连希卡利都缠着他多读了几个章节的书。
希卡利激动地挥舞着胳膊:“读,还读!”
贝利亚一听到这个字就头疼,未曾料到自己毕业数年竟然因为小孩又开始回顾知识。
佐菲姑且还算听话,希卡利则总是对着空气发呆,然后将积木拼成各种分子的形状,他甚至还不怎么会说话,但对于一些高等科学很感兴趣,贝利亚可以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一个房间里沉默地玩,至于那个叫美洛斯的小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小混蛋、麻烦制造机,在头几个月与他们相处的时间里,美洛斯会一刻不停地说话,踩他的鞋子,尽管贝利亚每次都会苦口婆心地劝告玛丽在送他们来之前不要给他们吃太多糖,玛丽却说:
“他们可会撒娇了呢。”
于是吃了甜食的当天他们便因为无法代谢的兴奋而发狂,美洛斯提议绕着空中的宇宙警备队总部飞行,佐菲此时还未展现出未来才会有的领导力与理智,他熟练地把希卡利夹在腋下、无视贝利亚的怒吼呼啸而去,随后下一刻三个人又在贝利亚两次飞行时产生的音爆当中出现在房间里。
“如果你们不想让我被玛丽活剥就给我老实呆在这直到她来接你们回家睡觉!”
佐菲抗议:“什么嘛!妈妈才不会这样!”
“怎么不会?呃!我跟你说,她当初是……是强迫你爹跟她结婚的!肯那家伙都不敢说半个不字。”
美洛斯大声喊叫:“什么!”
小朋友们的注意被诡异地吸引了过来,贝利亚通过一种奇怪的方式达到了目的。
“好吧,既然你们好奇那我就讲讲玛丽以前的事…”
“贝利亚。”玛丽在某次接孩子的时候叉着腰问他,“这几天佐菲他们几个好像都有点怕我,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哈哈哈哈,跟我有什么关系,哈哈哈哈。”
TBC
【五一】四时集·一月(9-14)
埋头磨文磨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好家伙东映又给我整了什么惊天史诗级大活……25年上半年就这么炸裂之后要干嘛简直不敢想😇
之后可能会时不时跳一下写别的月份的内容,私设加成这种程度感觉已经不是ooc的范畴了,但我摆了(已老实)
9
都知道最近一年出了什么事情,作为新人入职时,无论是顶头上司还是同事,无一例外都在感慨“今年的新人难做”,而大领导作为知名工作狂,对于经手事务的认真严谨更是远非常人能及,据说甚至为此放弃了家庭。在她的带领下,科警研在对抗未确认的过程中功勋卓著,我和前辈们虽被她磋磨,仍心怀感恩。
“早好。今天也是您在忙?辛苦啦。”
正埋头整理资料的我抬头看见了熟悉的男人。听说入...
埋头磨文磨得差不多了抬头一看好家伙东映又给我整了什么惊天史诗级大活……25年上半年就这么炸裂之后要干嘛简直不敢想😇
之后可能会时不时跳一下写别的月份的内容,私设加成这种程度感觉已经不是ooc的范畴了,但我摆了(已老实)
9
都知道最近一年出了什么事情,作为新人入职时,无论是顶头上司还是同事,无一例外都在感慨“今年的新人难做”,而大领导作为知名工作狂,对于经手事务的认真严谨更是远非常人能及,据说甚至为此放弃了家庭。在她的带领下,科警研在对抗未确认的过程中功勋卓著,我和前辈们虽被她磋磨,仍心怀感恩。
“早好。今天也是您在忙?辛苦啦。”
正埋头整理资料的我抬头看见了熟悉的男人。听说入职日与男人现身科警研的时间接近,我对这个风一样来去自如的人物无端抱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虽然至今连他的姓名都不曾知晓。无论何时来,他似乎都是这幅无懈可击的表情,摆出一副好像和谁都自来熟的态度,与日常严肃的上司堪称天差地别。不知是否为错觉,每当这个男人到这里,办公室的温度都会涨几分,即便对他本人无感,也得以享受这一错觉带来的好处。
“您先坐,榎田警视正有事不在,稍微晚一点到。”
“好的,我知道了。对了,有吃早餐吗?”
工作忙到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有无吃饭,我没有回应他探询的目光,含糊说大概吧。下一刻,一根巧克力棒递到了视线里。
“来的路上看见便利店,突然想买就买了。虽然一不小心自己吃了太多……科警研工作这么忙,不好好补充下精力可不行啊。”
“唔,谢谢你。”
向男人道谢,我接过他递来的巧克力啃了一口,下一秒脸就皱成一团。除了明治的黑巧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巧克力的苦味能和刚刚吃下肚的媲美,不,黑巧的苦味远远比不上,不如说是干嚼咖啡。然而下一秒我就一脸震惊地看着男人若无其事地嚼着剩余的巧克力棒,好像舌头长在别人身上那样。
“等、等下……?这东西苦成这样,你就这么吃了?!”
在男人看来我此刻的表情绝对相当精彩:“喂,你认真的?”
我让男人再递给我一根尝尝,依旧被苦得咂舌。看着我的脸,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露出歉意的笑容:
“虽说是标了百分百的可可没错……啊,对不起,因为我觉得很好吃所以才推荐的,原来这么有冲击力吗?”
男人看着巧克力棒的包装盒,貌似若有所思。我并没有什么怪罪他的意思,不如说托他的福,整个人完全精神了起来,效果比喝能量饮还要好。赶紧说不必介意,没有与他寒暄太久,隐约感到远处传来鞋跟叩地的声音,我赶紧继续埋首案牍。不过须臾大领导赶到,带走了盘桓在办公室的男人,温度上升的错觉也一并消失了。
他去往的门后是资历浅薄的我尚不能涉足的领域,那里通向科警研的核心,机密中的机密,即便处于同一机构内,所有人也都对此讳莫如深。这男人的气场本与严肃的科研格格不入,某种直觉却依旧告诫我,即便留意,也不要因此对他产生深入的好奇。
我决定目送一下离开的男人,他站在敞开的门外,正在和大领导说些什么,听不见,只隐约看见大领导满脸忧虑。难以想象公认的冷脸铁心竟会有这种表情,即便未确认最为肆虐的那段时间也不见她这般愁容。男人拍了拍大领导的肩,似是宽慰,目光却突然精准瞥向我。我来不及把脸别开,那人在下一刻蓦地笑了,将脸藏在阴影中,对着我悄悄比了个口型:
“再见。”
说的像是“bye-bye”,随后两个人的脚步远去了,连回响都不再传来。我情不自禁有些感慨。
也无所谓吧,本来就是只经常看见,话没讲过几句,彼此的姓名不知,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关系。说到底只是因为某种长期存在的无形之物于刹那间突然烟销灰灭,由此徒增一些一期一会的感想罢了。
可能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也可能会在彼此认不出时邂逅。倘若你能做到,请万事顺遂。
回想着苦巧克力的味道,我继续忙于手头的工作。
10
“哥哥最近又开始四处奔走了,难得待在同一个地方这么长时间,终于还是在为冒险做准备啦?”
“最近不常来育幼园呢,小实怎么知道?”
“店长最近经常打电话向我告状喔,说哥哥最近不太认真,不是迟到早退就是工作一半突然跑出去,有时甚至夜不归宿,一大早从店外回来呢。”
“啊,还以为老爹不介意呢……平时不是什么都没说嘛,诶嘿。”
最近的五代似乎经常游离在视线外,和熟人见面的时间少,最直观感受到这一点的就是Polepole的两个活宝。冒险家在大众眼里有个浪子的印象,不过玉三郎清楚,倘若此人冒险归来,即便无心在店内帮工,晚间也绝对安分。最近几天却经常发生因为某人到点没上工,店主被迫上楼喊人起床却扑个空,然后从窗户里看见熟悉的摩托车从远处驶来,下楼看见不知为何未归家的男人往桌上堆刚买的食材的情况。奈奈闻讯只作双眼含泪咬手帕状,一口咬定是有所谓的真命天女趁自己不在趁虚而入,什么女人能把五代迷得夜不归宿?发誓定要揪出此人;玉三郎也纳闷,遂在五代收拾桌子的时候上前询问:
看你这样子,怎么啦果然是谈到了女朋友然后进一步发展关系啦?你这样不着调的家伙可千万不能对人家不负责啊。玉三郎先自顾自地噼里啪啦如此揶揄一大堆,但雄介并未与往常一样笑嘻嘻地夹枪带棒加以驳斥,只是极其平静地说我刚从老师那回来,本来有心调侃的玉三郎不由得一愣。
“突然去一趟神奈川?好小子,中午不打招呼跑出去也是为了这个?”
“那个倒是去别处……对不起啦老爹,时间比较赶,可以的话我今天在店里多帮会儿工?不要加班费也行。”
前缀是“可以的话”,于是五代干到中途又因为莫名的原因人间蒸发,玉三郎便给稔打电话吐槽,说再这么玩忽职守下去就得扣他工资。稔闻言只是笑笑,说哥哥确实是事出有因,希望通融一下,玉三郎大叹一口气:这小子最近属实不太对劲,但是连小实也这样求情的话就没办法了,劳你转告他,忙完了好好向我解释怎么回事,讲完就挂了电话。
“说起来,之前和哥哥提过的育幼园那位老师,她的宝宝也差不多快出生了呢。”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往后天气就越来越好了,在如今的时节出生,说是幸运也没错啦。”
“哥哥还会来育幼园看望大家吧?”
“嗯。”
“……正逐一归还吧,现在在做的事。”
“……算是?”
虽然被雄介调侃为“就算睁着眼睛看起来也像在睡觉”,看似迷糊的稔也会在某些时刻突然显出一种洞察悲悯的气质——本就是亲兄妹,稔也拥有与兄长一脉相承的天赋,即便不言说也对彼此心知肚明。向来温吞的妹妹都将话直截了当地说到这个份上,雄介也承认得很干脆,脸上倒一直是能面那样纹丝不动的笑意。
“也不是没有预感啦,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哥哥也什么都不说。”稔也像雄介那样笑,“所以,会归还到什么时候?”
“说实话,我不清楚。”雄介挠挠头,“只知道接近了,如果下一刻突然感觉‘啊,时候到了’就必须要去,就算有计划也只能搁置。嘛,冒险的时候也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就是了。”
言毕,雄介稍微顿了顿,决意慢慢地、字斟句酌地说:
“小实其实不细想比较好,会相当辛苦……当然,说是这么说啦,既然大脑运作的机制会下意识过滤掉否决的部分,就只能稍微劝劝了。”
“哥哥要说什么话,好像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来。”稔慢慢垂下头,让稍长的额发遮住自己的眼睛,“其余人的心情也大概等同吧,无论是谁。只是……都知道的,也确实没有办法。”
“嗯……不知道小实还有没有印象?”雄介突然换了一种语调,“差不多是父亲走后不久,我们在外婆家住的那段时间。”
“我记得哥哥好像做过什么很大胆的事。”
“没错。”
父亲离世之后,母亲因为过于悲恸伤了身体,不得不回茨城的娘家静养一段时间,期间,兄妹都住在山上的宅邸里。
“白天的时候我们去山另一头的亲戚家玩,因为山里的交通不太便利,天色已晚就住下了,但是夜深的时候突然很想母亲,所以还是收拾行装悄悄出门去,靠一支手电走夜路。当时的小实已经睡熟了,我没有对你说过这些吧。”
雄介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从小跟着父亲冒险远足,比起山中走夜路还要恶劣得多的情形亦多有见识,但将当下的行为称作冒险显然是不合理的。不为证明某件事物或是享受某种感觉,出行的理由更像借口,只是带着一种隐秘的牺牲之心投身于茫茫黑暗,朝着既定的方向行走,脑海中不想任何事。
“……不,比起回到母亲身边,初衷更像是模仿父亲那样,虽然只是我臆想的他会做的事。当然,很快就吃了苦头。”
只有一灯如豆,小雄介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漆黑的山林迷路了。只是顷刻,此前听说过的各种志怪传闻以及儿童失踪的新闻报道从脑海浮上,突然无比后悔,雄介一下没忍住哭了出来,又不敢出声,只敢蹲在一棵树下像小动物那样啜泣。稍微平复一些之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努力找来时的路。
“就在这时,看见了一点光亮。感觉是鬼火之类的东西,身体却不自觉地靠近了。真正靠近之后,我发现那是一座小木屋的光亮,然后想起来,现下正是护林员巡山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熄灯。当时其实在想,即便是虚假的光明也好,只要头脑里有光的幻影,我也能据此活下去,但是真的被光明指引着拯救,还是由衷觉得真是太好了。后来就被护林员大叔送回了家……母亲只是抱着我,什么也没说。”
不管雄介说什么,稔都听得很认真。她微微点头,比起惊诧,钦佩更多。果然没什么是哥哥做不到的——一直以来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哦,现在也被光明温柔地指引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哥哥……正被谁指引着吗?”
“嗯!”
雄介用力点点头,颇有些为难地笑了一下:“也正是因此才会纠结……啊,果然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如何是好呢。”
稔只是看着兄长沉默。内心固然百转千回,想说些什么,但绝非现在。
“总之——以上。”雄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望向远处玩耍的孩子们,“感觉还没到能一口气说出来的时候,再等等吧,小实……再等等。”
雄介盘桓一阵子,骑上摩托远去了。稔和往常一样站在原地目送他直到淡出视线,回过神来才惊觉湿润的眼眶,以手指轻轻拭过眼角,不知怎的越擦越多,想要自嘲,声带却颤抖得有些说不出话:
“所以我说哥哥真是狡猾……”
11
“是错觉吗?有那么一瞬间,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监控画面不是很正常么?电机没有故障,四号没有异常,和之前一样。”
“话是这么说,不过……”
“哎,能理解。毕竟‘时间’迫近了,几天内如此频繁请求大范围的调用电力,造成的停电频率都有些引起居民恐慌,这一点无疑是非正常的——和四号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他以前不这样做,现在却做了,必然有他的道理。”
“哈哈哈……我们这样说是在亲手培育人形兵器也没错?”
“没办法,除了他,谁还能对付那个叫零号的恐怖生物。你要说这话应该早就说了,庆幸他站在我们这一边。”
“说他背负着人类的生死存亡也没差,为了赢零号也只能如此,但我没法想象之后的事。”
“你不会想说我们在一手制造人类公敌吧?理论上说是这样,拥有能杀死零号那种怪物的强大力量,之后会做什么事……虽然相信四号的为人,但实在忍不住遐想。哎,我们科警研可是抱着被处决的决心为他誓死拼命的,四号真想毁灭世界也没办法,让我们上法庭就上呗。”
“说的也是,比起被零号那种怪物杀掉,可能是帮四号成为人类公敌相对来说好点。当然,我只是开玩笑。”
“所以你说的‘另一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回放……看,监控器里看到的四号,有一瞬间给我的感觉不太一样。”
“怎么讲?”
“认识四号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有这种感觉:即使不是以人类的姿态站在那里,通过一种气质,我们也知道那是四号本人。但是刚刚看监控,维持变身状态的四号朝摄像头这边望了一眼,那时候我突然感觉很奇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东西,虽然外表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
“只是一刹那,下一刻四号的感觉就回来了。至于那时候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四号本人应该更清楚。不过,也没感觉到敌意就是了。”
“或许也是另一面的四号?就像热情的人变得冷淡那种反差,就算只是普通人,有时展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也让人陌生。只是放在他身上,需要考虑的超常识因素比较多。”
“停电通知已经下发到位了?目标已准备就绪,启用仪器自检程序,进入最后阶段。”
“……各部门运作正常,各单元正常,仪器正常。充能准备,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
“充能开始。监测数据正常、室温正常……”
“……这家伙现在应该强得可怕,每次吃下的电量一次更比一次多,今天输入的功率比起之前强了三倍,四号都没有示意停止,看起来还能继续的样子。”
“目标发出信号。嗯?他还要加大功率?”
“还能坚持?真不愧是……等一下,情况不对劲。不、不对!”
“什么情——啊!这个是……!”
“控制模块失效!他……他在反过来控制装置汲取电力!功率……超出监测范畴,测定不能!输入装置失控了!!”
“四号外形好像正在改变,流体!他的身体……在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阴影里——”
“叫四号停下!快!不然全城的电力——”
“四号解除了变身!他、他强行中止了转化!”
“他正在以人间体形态徒手操纵电能……这是在不变身的状态下释放能力吗!”
“……各部门汇报,功能逐步恢复正常……四号把装置控制权交回了我们,输入中止。重复,输入中止。研究人员已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确认目标情况。”
“自我认知……良好,目标维持原有认知锚点,精神稳定。身体数据监测……正常,等同于人类。能力测试……‘我赶时间’?有谁在说话吗?这里除了我们没别人啊。”
“‘仪式’?什么仪式?”
“‘抱歉’?脑子里怎么会自己冒出来这些东西?”
“目标……啊!四号呢?!”
“四号不见了!刚刚明明还在……他从密闭的测试室里突然消失不见了!”
“所以刚刚……不会也是四号的手笔吧。”
“……”
“‘科警研培养的最强人形兵器今日出世,将给予邪恶生物迎头痛击’,可以这么说吗。”
“上级指示‘算了,随他去’,这是原话。”
“……所以该打个横幅集体应援吗?”
“后续工作肉眼可见的难做,还不知道四号对市区的电网是否造成什么影响,纵使对策部有这么大的权限,收拾起来也难。听说四号会很多技能?哈,心安理得给人添麻烦大概也算在内。”
12
近期的五代在频繁拜访他人,一条从他人——准确来说是几位熟人的口中得知这一事,包括但不限于榎田、椿、樱子,甚至咖啡店的店长。一条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接到那位脱线大叔的电话,当他在家听到那个令自己头疼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时的表情堪称无奈,但大叔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全身一凛:
“五代告诉你们他是四号的事情了?”
“就在之前唉……不,不如说他一开始就和我们说了,可是‘咕嘎’来‘咕嘎’去的谁会考虑这种事,我哪知道他说的‘咕嘎’就是四号,而且他说完话就走了,我一句话都没插上!这小子真的是……”
“原来如此。”
“Handsome桑是知道的吧?唉,说来真是抱歉,大叔我直到现在还在心绪不宁,雄介出门之后,我就一直想找人聊聊。啊对了,Handsome桑的号码是雄介留在抽屉里的,说来也怪,这小子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本,但是单独写了一张字条放在那,还认真写了备注。也没见那家伙在店里给别人打电话,奇怪……”
店主自顾自絮絮叨叨,想到哪说到哪,听起来前言不搭后语。这样看来五代也继承了店长这种习惯,只是有选择性地说与不说。一条难得的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工作被人打扰,就这样静静地听店主漫无边际的自说自话,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连健谈的店主都逐渐沉默。
“我本以为您会和五代的妹妹聊这些,如果没记错,您和泽渡小姐也很熟悉。”连一条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正在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温和柔声说着,“只是没想到您会找我,受宠若惊。”
“虽说也要和她们聊聊啦……雄介不在的时候,我上楼收拾他的东西,才看见那个。”店主的声音里带了些怀念的意味,“别看那小子平时吊儿郎当的,观察力其实好到可怕喔?您也知道他没有手机,但如果我说他看几眼就能把别人的电话号码全记下来是不是有点儿难以置信?可能就像能完整地唱一首歌但依然会抄那首歌的歌词那样吧,雄介那小子看来真的很喜欢您。啊,是欣赏。”
“喜欢”这个词汇过于青春,自己早已过了深味它的年纪。但五代竟真的格外在意自己,意识到这一事实的一瞬,一条还是感觉自己的胸口微微闷了一下。下意识感觉到不合时宜,他赶紧把突然涌起的思绪拂开。之后?笃行应做之事;代价?当下不应考虑。
感知到自身情绪上的危险时,一条都会强行阻遏自己过深的思虑,恢复一贯的冷静。鉴于五代的事,他格外花了一些心力。
“请问雄介他有没有到您那儿去?”
“没有,最近两天没与他见过面。知道他在忙,我没有过问。”
“说是去很远的地方冒险,不过,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事实如何想必您也明白。唉,或早或晚都要等到,但真等到了,反倒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
“或许是直觉?雄介那小子对您如此信重,想必是留到最后,一定有很重要的话对您说。唉,见笑了Handsome桑,这不是大叔我该操心的事情……”
“……没事,您无需介意。”一条依旧柔声道,“他会来见我的。您还有什么想说的话,我可以代为传达。”
“哎呀,怎么说呢,”一条感觉店长在电话那头讪笑着挠了下脑袋,“倒不是不好意思或者怕给Handsome桑添麻烦,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舍弃一切,话说多了,反倒是累赘。要冒险的时候也大差不差啦。”
舍弃一切……
一条并没有讶异,不如说五代远比他预想的还要温柔得多,那纤细的身体中包裹的灵魂之重令人可怖,他理应更为决绝地离开,将自己换作五代的境地倒是会如此。说到底也只是冷酷的温柔罢了。
“明白了。”一条点点头,“与您的交谈很愉快,不过,我也有现在要做的事……”
“嗨,Handsome桑要忙便忙,够辛苦吧?不必在意添麻烦的大叔我!”
玉三郎相当豪爽地笑着说之后有空请多照顾本店生意就挂了电话。一条放下手机,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依旧是裹在阴雨中的湿漉漉的昏黑,便带上伞出了门。
13
按日期数,现下是深冬。东京极少下雪,近几日皆以绵绵的阴雨作替。一条自楼道抖着雨伞上的水珠走来,远远地看见有个人影在自己家门口,纹丝不动。很眼熟,靠近一点认出是五代雄介,看似登门来访,又没什么要访的意思,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门牌号兀自出神。
脚步声渐近,对方侧脸一瞥,看见是一条,立刻讶异地睁大眼:
“一条先生竟然刚从外面回来啊……”
“之前甚至连门都没敲?虽说是雨淋不到的地方……你先随我进屋。”
一条迅速穿过五代的身侧开门,两个人都裹着一身湿冷的夜气,五代的黑色外套上还浮着一层水珠。一条从屋里翻出个毛巾递给五代,手指交叠的瞬间,五代猛地抬头望了一眼一条,看见对方在稍长的额发间若隐若现的眼睛,又迅速垂下眼帘,抿唇将身上的水珠擦干净。
“喝茶吗?保温瓶里有热水,想喝的话我去倒。”
“我自己来吧。”
“别介意。”
“……那多谢一条先生。”
五代没多客气,接过浮着热气的茶杯正襟危坐,缓缓地、缓缓地思索。眼见他数次欲言又止,一条坐到五代身边,与他一样,目光投向正前方。
“想对我说什么?嗯?”
“说实话……不知道。”
五代的手指轻轻敲着杯壁:“好奇怪啊,我早就想好了一定要对一条先生说些什么,但见到您后,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或者说……”
“时刻到了,你要去见零号,对吗。”
“是。”五代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字斟句酌,“零号在九朗岳等着我,今夜。我没什么问题,下一次变身的时候就能达到,很快。”
言毕,五代低首沉默。倘若他抬起眼睛,便能对上一条微微荡漾的瞳孔,欲伸出又慢慢收回的手,缓缓攥成拳落在膝盖上。
“我……多少能够体会一点五代的心情,虽然说起来有些傲慢。”
“我知道。”五代莞尔,“因为这是只有一条先生才能做到的事。”
“你没说笑吧。”
“没有哦,是实话。”
“五代,你不是特意为了说这件事才来的。”
“……”
“说不出口吗?”
“……一条先生!我——”
急欲出口的话下一刻被封缄,一条将食指贴在五代的唇上,比出噤声的手势,垂下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用勉强自己。”
是错觉吗,深冬却有暖风拂过脸颊那样的温柔。
闻言,五代下意识紧紧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阴霾一扫而空,只有前所未见的澄澈清明。
“我明白了。”五代微微颔首,“那,一条先生想对我说什么?”
“我有别的交代给你。”
一条起身去了内室,片刻后返回,将一样东西塞到五代手里。
“这是……”
“初诣那天带回来的,浅草寺的护身符。本来想的是,你什么时候决定去,我就交给你……当然,不强求你收,这不是最有意义的东西。”
一条说的是育幼园的小孩子们送给五代的护身符,五代了然。不过,如今他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物品封在抽屉深处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一条直勾勾望着五代的眼睛,“科警研研发出了完全体版本的神经断裂弹,我去拿了,现在和我的佩枪一并放在车后备箱。保险起见,请务必让我一起去……五代?”
下一刻一条几乎愣在原地,因为在话音刚落的顷刻,五代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这是一条第一次见到五代这样不加掩饰的恣意,起初是极小声的轻笑,听不出任何意味,后来越笑越放肆张扬,一声一声几乎像是在哭。
“好极了,好极了,好极了……!”
“五代……?”
一条有些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但五代下一刻就迅速收敛起来,依旧笑着,将微微荡漾的目光投向他:
“既然如此,那走吧……一条先生,我会带你去。”
“……”
一条没有动。他确信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自己的心真切地触碰到了什么,虽然不着痕迹。
“所以你想要的就是……”
“呼呼……我和一条先生每次都能想到一起去呢。”
好幸福啊。在心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这句话,五代斟酌着,最终将这句句尾缓缓压在舌尖。
“所以一条先生的护身符,我就先不收了。我隐约有些预感,以后还会见面——虽然其中包括太多幻影一样不真切的部分。”
所以,请保留。我的卑劣的私心,想要归还却未能归还之物。
“我可以赌咒立誓,”五代对着一条伸出小指,微笑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话……哎呀是不是有点幼稚了?”
“想当然地抱着伤害我的决心要带我一起下地狱之类的也很幼稚不是吗。”
“嘿嘿。说的也是。”
只是口头约定,两个人默契地交换了秘密的仪式。
“不过,不是我临时改变主意哦。”
五代慢慢说着,垂下脸,笑容渐渐淡了。
“原先要说的或许是另外的话,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唯独这个,我是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对一条先生做的。”
“所以……很好啊。”
恍惚间,眼前像是有一片洁白的雪原缓缓铺开。一条薰在雪原的寒冷中早已头脑发木,他什么都想不到也不去想,只顾一心一意在雪原中狂奔,留下一长条丝线般的黑色划痕。飞雪恣意乱舞,对他投以沉默的注视。
14
一切的结束与一切的开端。
从比夜色还要浓黑的黑中孕育了什么东西。如同有形的生命一般宣告着产生,现如今还只是停留在从指尖感受到的胎动的震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