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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到同一组来调查某起案件，郑秀晶记得她和宋茜第一次见面在办公室，那时候的宋茜一身警服，黑靴子，整个人显得利落又帅气，这是郑秀晶对宋茜的第一印象。

宋茜开车和她一起去医院的太平间做尸检取证的路上遇到一辆肇事逃逸的汽车，宋茜按下车里的按钮，嘴唇轻启：“抓稳了。”

随着警笛声的响起，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宋茜将油门踩到底，灵活的操纵着方向盘，动作行云流水。

声音好听，车技过人，这是郑秀晶对宋茜的第二印象。

后面的任务中，两人陆陆续续接触不少，郑秀晶也渐渐被宋茜吸引，郑秀晶很喜欢宋茜有时候痞痞的样子。

比如宋茜有时候工作压力大了，或者整夜对着电脑查看监控的时候，宋茜总会抽出一根香烟点燃，淡淡的香草味，郑秀晶却反感不起来。

又比如拿到案子的时候，宋茜碰巧心情不好，却也不生气，只是挑挑嘴角嘲讽道：“他遇到我后只能做一件事，等着我把他送进监狱。” 这时只能给那个罪犯默哀了，因为宋茜在心情不佳的时候总能刷新破案速度。

又比如，某天的晚上，临近午夜，郑秀晶收集好了报告从医院里出来，远远就看见一辆车头撞得破损不堪的警车驶来，从车上下来几个人，发现两个男警察架着一个额头冒血的男人急匆匆走进急症室，郑秀晶已经见惯了这种大场面，可回头看到从车里出来不急不慢的走入医院的宋茜时，郑秀晶却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宋茜的黑色警服已经被撕扯开来，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里面的衬衫却被血液染红了一半

“怎么回事？”郑秀晶急忙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查看宋茜的伤口。

“这不摆着的吗，光荣负伤。”宋茜的语气有点欠揍。

郑秀晶不说话，手里的资料袋随意丢在地上，顺着血迹寻找宋茜的伤口。

宋茜拉开郑秀晶的手，低下身子把资料袋捡起来递给郑秀晶：“没受伤，这血不是我的。”

“……”

“你担心我？”

“我没有。”

“好吧，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胳膊扭到了。”

“这叫没受伤！？”

因为是半夜，医生不可能随叫随到，郑秀晶和护士说了一下，给宋茜拍了个片，然后带着宋茜去打石膏。

“你还会这个？”宋茜看着郑秀晶认真的给自己上石膏。

“你能不能保护好自己？”郑秀晶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宋茜，好像受伤的不是她一样，顿时有些火气。

“你在担心我吗？”

“……”

“你在意我？”

“你管我。”

“承认一下有那么难吗？”

“……”

谈话结束，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可谁也没打算先戳破这有点暧昧的泡泡。

过了几天，郑秀晶在警队的饭堂里遇到了宋茜，宋茜背对她坐着和别的同事吃饭，郑秀晶没有上前打招呼，坐在了另一张桌子吃饭。

“小宋，没了一只手方便吗？”有人开起了玩笑。

“五招内绝对可以撂倒你。”

“……诶，小宋有对象了吗？我给你介绍几个？”瞬间转移话题。

“留着你自己吧，看你也单身那么多年了。”

“那你有中意的人了吗？”

“有。”

“谁谁谁？”八卦开始。

“好烦啊你们，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那人家中意你不？”

“……”

“哟，我来给你支支招，绝对百发百中。”

“你能别动手动脚吗，把我石膏都摸黑了。”

“就一个石膏嘛，我能在上面签名留念吗？”

“你敢？”

“怎么了？难不成……这石膏……”

“没错，就我那意中人给打的，手艺好吧？你羡慕不来。”

宋茜说完就收拾好了餐具离开了，而听了全部谈话的郑秀晶的脸颊在极速升温。

过了一段时间，某一座后山发生了一起命案，宋茜和郑秀晶带着一班人前去现场勘察。

等把现场处理完了，已经傍晚，下山的路变得不好走，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下山。

郑秀晶脚底踩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宋茜眼疾手快把郑秀晶往怀里带。

郑秀晶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却看到宋茜脱下警服外套给郑秀晶披上，然后在她前面蹲下。

“上来。”

“我自己可以……”

“你待会摔了我还得背你下去，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你。”

郑秀晶也不再拒绝，趴上了那个不算宽厚的后背。

郑秀晶整个人都被宋茜的气息包围，伸手扶了一下要滑落的警服，郑秀晶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一看，原来是宋茜的烟盒。

“你经常抽烟？”

“偶尔，你不知道烟酒是可以解愁的吗？”

“抽烟对身体不好……”

“郑秀晶，你又在担心我了。”

“不可以吗？”

宋茜低笑了一声：“我巴不得呢。”

“……嗯？”郑秀晶心跳加快，宋茜她……是那个意思吗。

这时宋茜背着郑秀晶已经到了山脚下，看着不远处的同事们，宋茜放下郑秀晶，然后拉着她躲到一棵大树后。

“你听好了，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暗恋对象，你可以嘲笑我，但你是我第一个动心的人，我确定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有把握你同样也是喜欢我的。”宋茜后面说的有些自信。

郑秀晶脸红，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宋茜继续说：“我缺一个人来管我，监督我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在我工作到忘记休息的时候可以骂我，劝我不要抽烟，我会上交我的工资卡，只要每个月有固定的零花钱。”

说到后面，宋茜舔舔嘴唇，低下头凑近郑秀晶，轻轻询问道：“郑秀晶……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郑秀晶内心好像有烟花炸开，炫彩无比，她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我愿意。”

宋茜的眸子被欣喜点燃，把郑秀晶搂在怀里认真说：“不许反悔。”

郑秀晶伸手圈住宋茜的腰，脸颊埋在宋茜怀里，警服本来就大，郑秀晶露出半个脸，小小的一只，好像易碎的瓷娃娃，宋茜小心翼翼的挑起郑秀晶的下巴，温柔的吻了上去。

躲在大树后面的两个人缠绵的拥吻，把一群同事晾在一边。

“宋警官和郑法医呢？”

“不知道啊……没看见。”

“是不是被山上的野猪攻击了？”

“你想多了……只有她们吃烤猪的可能。”

“明玉姐姐，你说…璎珞她会不会接受不了？”

看着魏璎珞入殿良久，却迟迟不见出来。
 一直坐在台阶上的珍珠，抬起那有些宽大的青色袖口，轻轻的擦了擦那已然哭得红肿的眼睛，另一只手，却小心翼翼的伸向明玉，那在微风中被轻轻拉扯的衣角。

“娘娘从前便对她最好。自打她来了长春宫，我便不再是娘娘最亲近的人，连为她磨墨这些细致活，她也一并交给了璎珞。”

“从前的我，天知道有多嫉妒她，整日想与她拌嘴挑刺。可现在呢，现在想来，我的确是及不上她的万分之一了。”

“毕竟过去她在的那段日子，是长春宫最热闹温馨的时候了。”

“只有她，有本事让娘娘露出最单纯自然的笑容了罢。”

闻言，明玉的眸光微闪，她伸出冰凉的手，抚在了珍珠的那双，还显得有些稚嫩的手上。

她只是无言的舔了舔，那已经在风中被吹的十分干涩的嘴唇，眼底里流露出的，是对昔日情景，一份难舍的眷恋。

“娘娘说得对，璎珞确是比我们做事都稳重许多。有璎珞在的长春宫，应当是这座紫禁城里，最让人安心的去处了罢。”

明玉抬起那一直垂着的眼睫，缓缓扫视了一圈，那空荡安静的令人心慌的院落。

那眼睛微微眯起的样子，似是在回忆着从前。

那远处的空地上，曾经有过宛若天仙的洛神下凡。

那曲曲折折的步廊处，满是当初娘娘腿伤了后，她与璎珞一步一下的搀扶着，相伴前行的美好记忆。

那丛在夜深露重的时候，开的正盛的茉莉花边。似乎还站着在璎珞探亲那天，依依不舍道别的几人。

她们似乎还在一起，逗弄着怀中稚嫩可爱的永琮，开怀的打趣着，璎珞那僵硬无比的姿势。

一切美好，
 都已然逝去。
 如今，这没有娘娘的长春宫，
 不过是个冷飕飕的冰窖而已。

“幸好娘娘留下了给皇上的书信，不然璎珞她，怕是就要陪娘娘殉葬了。”

珍珠也扶着一边的柱子，慢慢的起身。
 一只手还在轻揉着已经坐的有些麻木的两条腿，语气悲伤，却满含庆幸。

“是啊……娘娘总是这样先考虑别人。”
 明玉伸出手，像刚刚魏璎珞替她擦干眼泪那般，为珍珠擦去眼角未干的泪水。

“莫要叫璎珞出来看见，她准又要难过了，她心思重…以后，就咱们三个守着长春宫。”

她的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心里清楚，过于沉浸于皇后娘娘离开的悲伤之中也无济于事。

她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守候。
 即使来日方长，可那又如何？
 人的一辈子，总该要把那可贵忠诚，交给另一个人，另一个，值得所有美好的人。

皇后娘娘是，魏璎珞，亦是。

“好，可是明玉姐姐，这殿内未免也太安静了吧。不知，璎珞在里面做什么？”

“说的是，这丫头如此在乎皇后娘娘，万一受不了怎么办。珍珠，咱还是进去看看为好。”

“好。”

明玉拍了拍珍珠衣袍后面沾染上的台阶的灰土，两人相跟着，急匆匆的向殿内快步走去。

失去了生气的殿内冷的刺骨，一阵死寂的压抑感，如潮水般向两人不断的涌来，令人窒息。

“这…”

安放皇后遗体的内殿门完好的紧闭着，可是那与地面接触的门缝下，竟是渗出了些许血迹，如一条鲜红的死蛇一般，蜿蜿蜒蜒的流至两人脚边。

“明玉姐姐！你看！血！”
 一时之间，珍珠惊得瞪大了瞳孔，声调颤抖着，用力拽了拽明玉的手。

“不好！”
 明玉也是被这突然的景象吓了一跳，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本就一团乱麻的大脑中，闪电般掠过。

她心下一惊，猛然松开了珍珠的手，推开了那扇门。

她不敢去想，也想不到，这一扇原本再普通不过的门，竟然可以隔着生死的距离。

“啊！！”
 看到眼前的情景，明玉已经惊的怔在了当场，而紧跟其后进来的珍珠则是直接惊恐的叫出了声。

深色的包裹，被凌乱的扔在了一边，而魏璎珞则是斜靠着皇后娘娘的床榻，一只手死死的握着，皇后娘娘已经冰冷僵硬的手。

另一只手，紧握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刀刃，深深的没入了胸膛。

那胸前的浅色宫衣，已经晕开了大片怖人的血红，直到衣物被彻底浸湿后，便一滴滴的顺着衣角，接连坠在冰冷的砖石地板上，直直的流向门口。

“璎珞！”
 明玉那刚刚擦干的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她跌跌撞撞的扑向那个，已然成为一个血人的魏璎珞身边。

她根本不顾那人身上大片的血渍，一只无措的手，慌乱着拔出了那柄匕首。而另一只手胡乱的按在她的伤口上，似乎是想止住这还在放肆涌出的血液。

一切不过徒劳，只在瞬间，她那白皙修长的手便被刺眼的血色覆盖，再不见原来的面目。

那颤抖着的手，缓缓伸向那人的鼻息，却在触到的瞬间向后跌坐在了地上，头无力的转向了一旁，紧捂住自己的嘴以不哭出声的珍珠。

含泪的目光，幽深而绝望。
 四下陷入了一片宁静的紫禁城上空，
 悄悄的划过一颗耀眼的流星。
 长长的尾巴，泛着清冷的光芒。
 就连上天，也在为长春宫的不幸流泪吗？

那为什么，要接连带走她们？

皇后娘娘做错了什么…
 错在了宽容、无私、温柔吗？

魏璎珞又做错了什么…
 错在了勇敢、忠诚、善良吗？

谁都没错。
 只是这个世界，好像不怎么，善待好人。

春又来，人已去，风烟残，茉莉开。

时间倒退...

魏璎珞只觉得，在一瞬间感到了钻心的疼痛，看着自己的鲜血从胸口喷薄而出，那无力的眼睫下，竟闪烁着几分释然。

时间恢复...

“魏璎珞...”
 一个温润如水的女声，毫无预兆的响起。

恍惚间，魏璎珞却是在迷蒙中听见了一个远远的声音，似远似近，却又清晰可闻。

她缓缓的从这个一片纯白的世界中爬起身，迷惑的眼睛，仔细的分辨着四周。

这里不是长春宫...
 这又是哪里呢？
 我难道，还没死？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只好轻轻的抚上那处地方。

这里，正是她将匕首插入自己身体的地方。

可令人不解的是，这疼痛虽然清晰，却是没有一滴血迹。

“魏璎珞...”
 正在魏璎珞满脸迷茫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时候，刚刚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
 她可不认为这阴间的阎王会有如此抚慰人心的声线。

“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你的姐姐和那富察容音都在此处即可。”

“我姐姐？皇后娘娘？可这里是哪？”
 魏璎珞一阵惊奇，尝试着与其对话。

“你觉得呢？”
 女声反问道。

“是天堂吗？”
 她曾经听娘娘教她读书的时候说过:人走了以后，会去两个地方。一生行善的人会去一个纯净的地方，即为天堂；而无恶不作的人则会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如果真的按其所言，善良如容音和姐姐，她们在的地方，一定会是最美的天堂吧。

“看你怎么理解了。”
 女子淡淡的轻笑，却依然神秘，不见其人。

“那我为何在此？”
 魏璎珞问着，用眼睛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却依然是徒劳。

“怎么，难道你认为自己非良善之人么？”
 女声似乎有些好奇，询问着的声音中，添上了一抹玩味。

“呵，我魏璎珞故意接近傅恒，陷害怡亲王，设计弘昼，引雷劈死裕太妃，敢于直言冲撞皇帝，这世上，还没什么我不敢做的。何以见得，我是个善良的人？”

魏璎珞捂着胸口的手缓缓垂下，嘴角勾起了轻蔑的微笑，眼底浮现出的，是专属于她的，那敢于睥睨天下的决绝。

“不错，是个直率的伶牙俐齿之人啊，本座将你的魂魄引来，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
 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赞叹。

“所以，我还是死了是吗？”听到魂魄二字，魏璎珞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伤口没有血迹的原因。
 可她并不后悔，只要能够陪着皇后娘娘，死，又算得上什么。

“可以说是，又可以说不是。”
 女子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这是何意？”
 她显然已经被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弄的困惑不已。

“就是说，你还有机会回去。”

“我不后悔，为何要回去。”

她摇摇头，直接拒绝了这个，让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心动不已的回答。

“若我说，她也能回去呢？”

对于魏璎珞毫不犹豫的回绝，女子并不发怒，只是继续不急不缓的说着。

“谁？”

“魏璎宁、富察容音，二人之间，你可以择一重新复生。”

“真...真的吗？！”
 听到女子的话，魏璎珞便瞬间激动了起来，在这个无人的白色世界里，不管不顾的大声询问着。

“真的。本座很欣赏你的品质，可以破例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但，只能选择一个人。”

女子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庄重与威严。

“……条件呢？若要是拿我的命换，也可以。”

从小姐姐便教过她，天下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好事不会自己掉下来撞她头上。

所以在冷静过后，魏璎珞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有条件。不过，你的命，本座可还不想收，我这清静地方，可容不下一个敢把紫禁城搅得天翻地覆的女子。”女子轻笑着摇了摇头。

闻言，魏璎珞径直掀袍跪在了地上，将自己的身子恭敬的伏于地上。

“请您指点璎珞一二…”

“你的肉身已被你毁去，不是说恢复便能恢复的。你若想一道回去，只能先幻化于其他形态，待时机成熟之时，才能重新归于人形。”

女子的声音悠悠的传来，醇厚的嗓音如和风般，萦绕在魏璎珞身边。

“璎珞，愿意。”

魏璎珞不知声音的来处，只得凭感觉择了一处，深深的叩首。

我可以，毫不犹豫的随你而死，
 也可以，义无反顾的向死而生。

一切，皆有你，就足矣。

“好，那本座便亲自替你幻化。”

“千恩万谢，璎珞无以为报。”
 魏璎珞，又是深深的一叩首。

“你还没告诉本座，二人之间，你选谁归阳？”

听到女子的发问，魏璎珞缓缓挺起身，望向远方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只是分秒之间，却好似穿梭了千年。

“我要，富察容音。”

明玉，珍珠，你们知道吗？
 我可以把皇后娘娘重新带回你们身边了。
 请你们，一定好好守着重生的她…

请你们一定要记住，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她只是富察容音，
 我的富察容音。

等我…

难得这今天没有接到任务，郑秀晶从车库里挑了一辆低调许多的汽车，带着宋茜出门兜风，阳光很好，微风徐徐，郑秀晶微踩油门，汽车在马路上慢悠悠的行驶着，郑秀晶一边开车，还得时不时回击几句宋茜对自己的调戏。

突然从隔壁蹿出一辆红色的轿车，车窗降下来，座位上的男人探出头就对郑秀晶这边一通乱骂，要不是有车窗的保护，估计唾沫星子都要喷进车里，男人骂骂咧咧几句后就加速开到了前面。

郑秀晶面无表情，平时谁敢这么骂她 ？如果敢的话，下场都是被郑秀晶一枪爆头，想到这里，郑秀晶怒极反笑，手搭在换档杆上，眼神锁定前方的红色轿车，对副驾驶的人温声道：“抓稳。”

宋茜抓稳了扶手，居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挑战我车姐？是嫌自己下场不够凄惨吗？

郑秀晶挂档踩油门，灵活的操控着方向盘，只是一瞬间的事，郑秀晶的汽车就与刚才那辆轿车并行了。

红色轿车的车主目瞪口呆，郑秀晶猛的踩下油门，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出去，郑秀晶打着方向盘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红色轿车前面，轿车车主踩下刹车，不仅心惊胆战还一头撞在方向盘上落得个鼻青脸肿的下场。

郑秀晶冷嗤了一声，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的给，打着方向盘拐去另了一条路。

郑秀晶带着宋茜绕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在夜幕降临前在一处海滩边停了下来。

宋茜把座位放平，躺好后，给趴在自己身上那只略有炸毛的小黑猫温柔的顺着毛。

宋茜笑道：“车姐要我比赛吗？”

郑秀晶一听到比赛就来劲，兴冲冲的问道：“比什么？越野赛？公路追逐还是其他？”说要郑秀晶自己都笑了：“好像哪一种你都没有我擅长诶。”

宋茜嘴角弯弯，圈外郑秀晶腰上的手臂用力，两人就调换了位置，宋茜压在郑秀晶身上，欺身而上在她耳边说道：“我对开夜班车是最擅长的，你认输吧。”

郑秀晶：“我！……唔唔……”

好作者这时候就要拉灯了嘻嘻！٩(๑`ȏ´๑)۶

“皇后娘娘…殡天了！”

这简短的只言片语，成为了魏璎珞奉旨探亲完后，再次回到这紫禁城时，耳畔不断响起的话语。

明明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辞藻修饰，却如同一个挥之不去的魔咒般，久久的萦绕在她的脑海。

混乱的思绪，蚕食着她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
 有一种心痛，会让人变得鲜血淋漓。

此时的魏璎珞，正一手拎着离去前，那个人亲手一个个打开来检查过，又反复的掰着那羊脂玉般细腻的指头，悉心为自己打理好的行囊。

那向来就干瘦的手，此时却如秋季的枯枝般，紧攥着那道允诺放她出宫的圣旨。

那刺眼的明黄色，和那布满青筋的白皙手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在乎这个吗？
 从不。

比起那所谓的自由。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你而已。

她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的走在，离长春宫还有些距离的宫道上，从来就清高无比的她，全然不顾过路的旁人诧异，抑或是得意的神情。

她只是时而仰着头，任凭泪水盈满眼眶，又在脸庞上悄悄滑落，肆意流淌。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迷路的孩童，无助的游荡，却找不到那个可以给以温暖的港湾。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明明姐姐离开后，她已经学会了淡漠
 她已经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能有感情
 也不应该再有感情

所以…
 她努力的不爱那个，为自己舍弃升迁机会的袁春望。

她努力的不爱那个，将不合礼法挂在嘴边，却又在她生病时，倾尽所有温柔的富察傅恒。

她努力的不爱那个，明面上不待见自己，却对自己投来特别的眼神的爱新觉罗•弘历。

可此时的她，却好像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身体的某个地方，像是被人狠狠地用刀剜去了一块肉

心中变得空无一物，却又在隐隐作痛。
 就好像那个地方，曾经有一段最难忘的记忆，存放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但如今的光景，能让她感受到的，只有那蚀骨般的疼痛。

上天曾经在她那瘦弱不堪的身体上，扎满了锋利的刺，让她从一个只知跟在姐姐身后无忧无虑嬉闹的婴孩，变成一个即使活的卑微如绣女，也要完成复仇的冷面女子。

可自打她进入长春宫来，她那被坚冰冷冻多年的心开始渐渐融化，或许连她自己也浑然不知，心底的柔软之处，只为一人敞开。

那只是一寸见方的地方，开始有着一个人。
 而如今，上天竟连她那唯一柔软的一处，也无情的夺了去，不给她留下，分毫挽回的机会。

失了她…
 还有谁能一次又一次地包容自己的过错。

没有。

失了她…
 还有谁能如春日和风般，温柔的攥着她的手，耐心的教她读书知礼。

没有。

失了她…
 还有谁能在帝王面前以命相赌，却只为护她周全。

没有。

失了她…
 还有谁能在生命终结时，留下了只言片语，却只是单纯的，为放她自由。

没有。

答案都是否定的，至少她这么觉得。

难道还有吗？
 好像曾经是有过呢。

那个人啊…
 是这重门深锁的牢笼中，极尽温柔的人。
 是前所未有的大清贤后。
 是她本想在心底珍藏一生的白月光。
 只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富察容音。

是啊…
 魏璎珞多么希望，她只是富察容音就好。

现在，那人不在了，就这样丢下她了。
 那魏璎珞，应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良久，她终于迈着那颤巍的脚步，糊糊涂涂的行至长春宫门前。

此时的长春宫，被一种悲伤的气氛所笼罩着。
 曾经何种热闹繁华的宫中，皆被单调的白色笼罩着。

平时只有在皇后娘娘的宫中才能有说有笑的宫女太监们，大都被送回内务府，以求重新安排差事。

主殿那白玉的台阶上，只是颓丧的坐着两个肩并肩的人影，虽然影子里夹带着皎洁的月光，却还是，满身寂寥。

只是远远的，魏璎珞便能猜到，那半个身子倚靠着红柱，却无声呜咽着的，应该就是明玉。这丫头，无论多大的苦楚，也从不甘在人前流泪。

这份深入在骨子里的倔强，她在初入长春宫之时便已体会的深切了。

哦，那个比明玉略矮一头，身形也是显得更为稚嫩些的，必然是珍珠了。

若问她为什么如此确定…

因为在这个被利欲熏了心的皇城里，只会有她们几个，愿意毫无保留的守着皇后娘娘，哪怕穷其一生后，到头留下的，不过“值得”二字。

此时的珍珠，却将小脸深埋在明玉的肩头，只是在远处一听，便可听见那悲痛却又竭力隐忍的啜泣声。

这些你都看到了吗？
 那你明白吗？
 伊人若在，万古四月天；
 伊人若逝，千载难长春。

“明玉？”
 魏璎珞缓缓抬起手，胡乱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脚步虚浮的，迈向坐在殿外的两人。

“璎珞？！”
 或许是哭累了，明玉的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正紧闭着，弯弯的眼角下，还挂着些许未被风干的泪痕。

可当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时，那双红肿的如核桃般的眼睛，却是在瞬间睁了开来，哀伤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风尘仆仆的魏璎珞的身上。

不知为什么，魏璎珞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可她的声音总会给人一种莫名安定的感觉。

“娘娘她…在哪？”
 魏璎珞蹲下身子，用那带着层薄茧的指腹，小心的抹去明玉眼角的泪水，那苍白而干裂的薄唇，轻轻的说道。

“皇上走之前交代说，让我们就在这陪着娘娘，毕竟…皇后娘娘在宫中自戗，是一件棘手的大事。”

明玉顺着魏璎珞伸来的手缓缓站了起来，犹豫着道出了皇上在离开长春宫前留下的话。

她真的不忍再提起那两个字。

自戗…

若非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谁又会甘愿舍弃一切，从角楼上纵身一跃呢。

她是大清皇后，应当是天下之母。
 为什么，会活的这么累，这么卑微。

没有人知道…
 那夜在容音眼里翻涌着的…
 到底是灯火阑珊的皇城…
 还是静默的在翻涌着的，至深的绝望。

“我进去看看，你们守在门口，莫要让人进来，打搅了娘娘的清净。”
 魏璎珞抚上了明玉的肩头，在凄冷的月光下，她的表情更是让人看不清悲喜。

至少她的言语中，再留不下一丝温度。

未待明玉回应，魏璎珞便径直抬步走向内殿，还未走入里屋的她，便远远的看见了一个身影。

她心心念念的女人，正静静的躺在那张凤榻上，那纯白的衣裙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如此斑驳而骇人，像极了在雪里绽放的血梅。

她还依稀的记得，在不久前，皇后娘娘还斜靠在这张凤榻上，耐心的听完自己那不过是班门弄斧，借用典故的一通胡扯，然后淡淡的笑着，笑骂自己要成精。

那时候的皇后娘娘，还是那么的温润如水，那么的雍容大方，一颦一笑，都能给人以温暖和善的感觉。

绝不是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躺在这上面，一头墨发凌乱的散在周围，那被仔细擦拭过血污的精致脸庞上还有不少伤痕。

那原本如暖阳般温和的脸色，此时却白的吓人。似乎是要，与她身上所穿的衣袍融为一色。

这还是皇后娘娘吗？
 不是…不该是。

她痛苦的自问着自己，这个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而那提着包裹的手却是无力的向下一坠。

“娘娘…璎珞来晚了。”

“璎珞不该离你而去的，若是我执意不听你的话，坚持留了下来。一切，会不会还不是现在这样。”

璎珞试探着，那双剧烈颤抖的手轻轻的抚上，那只曾经手把手的，教着自己书法的手。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这只早已失去温度的手，还会被弄疼似的。

她顾不得所谓的礼数，顾不得这样的接触，是否有所逾越。

她只想，好好的摸摸她。
 尽管是第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

“娘娘，谢谢您请求皇上不要让璎珞陪葬，还要让他，放璎珞出宫。璎珞知道，您希望我能替您活出想要的样子。”

“可是娘娘啊，璎珞又要违抗您的旨意了呢。反正奴才已胆大了一生，就请您，再允我任性一次罢。”

没有你，我该怎么活。

她久久的望着，容音那紧闭着的双眼，深邃的眸子里，流转着深情的光波。

若非是身上那斑驳着的血迹，这人此时的样子，怕是世上最迷人的睡颜了吧。

“璎珞，来找您了，一定要等我。”

如果有人递给您孟婆汤，求您，不要喝…
 我现在所期待着的，是奈何桥边的相遇…
 我怕，如果我来不及，您就会忘了璎珞…
 若是孤独的话，就请看看岸边的彼岸花…
 那绚烂的火红，定会指引着让我找到您…
 那黄泉上的唯一美景，会让您，等到我…

说罢，她的一只手向一旁的包裹伸去，从中摸出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那皓腕微翻，没有犹豫的，刺向自己的心口。
 而她的另一只手，仍然紧握着容音的手。
 她怕，一旦放开了，这个人，便会再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受不了，也不允许，一次，就够了。

因为今天，她真正的明白了。
 原来生离，真的痛不过死别。

瞬间，一抹娇艳的血色喷薄而出，染红了华贵的地毯，将这死气沉沉的寝殿，染成了一丛，盛开着满眼火红的罂粟园。

或许，爱到了极致，就该走向死亡。

富察容音…
 无论何时何地…
 我们可不可以…
 不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