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根据自己之前写的依萍尔豪同人文设定瞎剪的原文链接: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250386709011139
视频内容:尔豪反对依萍和书桓交往,吃杜飞和秦五爷的醋,干涉依萍交朋友,十足的妹控。 依萍各种我行我素,怼天怼地,叫尔豪少管她的闲事。 ...
根据自己之前写的依萍尔豪同人文设定瞎剪的原文链接: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250386709011139
视频内容:尔豪反对依萍和书桓交往,吃杜飞和秦五爷的醋,干涉依萍交朋友,十足的妹控。 依萍各种我行我素,怼天怼地,叫尔豪少管她的闲事。 兄妹两人相爱相杀,而在年少时两人。。。 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
|杨晰|滞留(上)
先婚后爱 5k+
穿越梗
持靓行凶•杨×暴发户•资深颜控•晰
同性可结婚
后文指路:他们错过好些年
暴风过境,王晰的航班被迫降落在m市的中转机场,一飞机人在候机室里团团转,想要找到人讨个说法。
脾气暴躁的老板对着地勤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赶不过去会损失多少?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把你们领导给我叫出来!今天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
地勤端着微笑,细声细语地和他解释着,结果被老板一摆手推开好几步,不耐烦道,“我不要和你讲,我说了,把你们领导叫出来,大家的...
先婚后爱 5k+
穿越梗
持靓行凶•杨×暴发户•资深颜控•晰
同性可结婚
后文指路:他们错过好些年
暴风过境,王晰的航班被迫降落在m市的中转机场,一飞机人在候机室里团团转,想要找到人讨个说法。
脾气暴躁的老板对着地勤咄咄逼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赶不过去会损失多少?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把你们领导给我叫出来!今天必须把这个问题解决……”
地勤端着微笑,细声细语地和他解释着,结果被老板一摆手推开好几步,不耐烦道,“我不要和你讲,我说了,把你们领导叫出来,大家的损失怎么赔算算清楚。”
王晰本来没想管的,但那地勤工作人员眉眼间为难的模样实在像另一个人。他坐在那老板对面,清清嗓子问道,“大哥,事儿挺重要啊?”
“可不是吗!”老板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跟自己搭话的,一肚子苦水哗啦啦就往外倒,“这年头生意多难做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等着我养呢!这年底能不能过个好年都指着我这笔生意了,我要今天晚上赶不到,人家可不管你什么原因,转眼就把机会给别人了啊。”
“是挺重要,但这天气的原因也不赖人家地勤啊,咱现在不也得听老天爷安排吗?”
“你说的也是,我就是急啊。看你这不急不躁的,兄弟你这是去旅游?”
“不是,找我对象。”
“哟,那可得打个电话报下平安啊。”
“打过了。”王晰抱着保温杯笑得温柔。
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突然闪过一道光亮,然后轰隆一声,电闪雷鸣。白光映着他削瘦的侧脸,说出来的话谁听了都得冷的一哆嗦。
“我对象说,晚上到不了,那就离婚吧。”
-
其实是王晰总把离婚挂在嘴边。
他结婚早,对象又小,要不是自己家里有两个钱,恰巧碰上人家家里生意急需资金,也不会有这种说是家族联姻实际是卖儿子的交易。当初结婚的时候说好了,一旦周转过来就离婚,结果过了三年又三年,连锁五星级酒店开好几家了都没再提离婚的事儿。
王晰觉得这样不行,他三十多岁的人几婚都不会有人在意,可他对象嫁给他时才十八,这六年过去了也才二十四,模样俊,个子高,学历也是没得挑,可不能在他身边耗一辈子。
他就有事儿没事儿开始提离婚。
刚开始他对象要不然含含糊糊态度不明确,要不然就好言好语地劝他再等等。后来问得人家急了,一双眼波流转的美目含泪,好生委屈地问他,晰哥,你是不是讨厌我想赶我走了?
王晰哪能看他对象受这样的委屈?赶紧把人搂怀里,低声温柔抚慰道,“当然不是,哥怎么会讨厌我们杨杨呢?小高杨,杨杨……”
这样的情况多了,王晰也不自讨没趣,开始变着法给高杨物色门当户对的下一任。他甚至考虑过自己的发小,优秀的解放军马佳同志,根正苗红,品质优良,看着就会疼媳妇。后来被马佳一条长达三十秒基本上全都得屏蔽的不重复一个字儿的国骂给打消了念头。
马佳同志的主旨意思也很明确:
“王晰你他妈是不是傻逼哪有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老子他妈就是死也不能绿了自己兄弟你知道吗?”
马佳最见不得王晰宠高杨的那个完蛋样子。他这兄弟老觉得人家跟了自己吃亏,大学生配暴发户,怎么难听怎么传。对,也有嘴碎的,说什么高杨是王晰包养的小情儿啦,高家卖儿子啦,但王晰这个实心眼儿,娶了人家那是一心一意地对他好。以前还能跟哥几个一起出来喝喝酒唱唱歌,现在下了班就窜回家,非到了要应酬的时候,半小时报告一次,发语音那个妻管严的样儿哟……马佳真是没眼看。
王晰不在意,还觉得自己赚了,不止一次给他们看自己的屏保———一张偷拍的睡美人,看完还警告他们,不许对他对象有想法。有一说一,他媳妇确实好看,可这王晰怎么就跟被下了蛊似的,觉得全世界都得喜欢他媳妇呢?马佳只能用一连串的哔哔哔表达自己的心情。
但王晰喜欢他对象是真,天天说着要离婚也是真。后来不知怎么的,偷偷给人家找下家的事儿被高杨知道了,俩人闹了一场,王晰倒再也没提过。
马佳后来调侃问他,怎么,不急着给自己带绿帽了?
王晰白了他一眼,咂摸两下,到底是忍住没说。
这怎么说呢?说高杨跟他吵了一架,还把他给上了?
王晰可没这脸说。
-
雷声滚滚,机场外面风雨交加,冰雹一般的雨点子砸在玻璃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听了人心里发慌。王晰那话让老板更急了,苦口婆心劝了一大段,他刚想张嘴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周围惊声四起。
机场停电了。
过了几秒,广播响起安抚的女声:“尊敬的旅客您好,由于天气原因导致机场暂时断电,我们马上会启动备用电源,请您不要惊慌……滋……”
“…滋啦……”
没等到英文翻译,广播就停了,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机场的灯旋即亮起来。王晰眯起了眼,有些不适应突然而来的光明。
等他缓过来,却发现对面坐着的老板换了人。
这人还有点眼熟。
……
他妈的,高杨怎么会在这儿?
“你……”
王晰惊愕得说不出来话。
但高杨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礼貌地摘下耳机,有些好奇地看着他,“您认识我吗?”
一句话把王晰从头到脚浇了盆冷水。
他再定眼,这个高杨确实不太对劲,双肩包,直刘海,穿衣风格是他结婚后怎么都不愿意穿的学生装,再配上懵懂无知的眼神,所有疑问汇集成一个念头在王晰心里疯狂呐喊。
他问:“今天是几年几日?”
“2013年10月24日,先生。”
高杨答。
王晰一下瘫坐在靠椅上。
2013年12月24日,高杨和王晰结婚。
这是六年前,他们还没见面的时候。
-
王晰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东西。包括人。
这个漂亮的标准又很奇怪:得他自己喜欢,别人说了不算。
比如小时候王妈妈给他买衣服,王小晰必须跟着挑选,不然买回家的衣服十有八九都得退回去,因为他怎么都不愿意穿;再比如上了小学自己选同桌,王小晰一早就看中班里皮肤最白、眼睛最漂亮的小孩———不管男女,霸道地把人家拉到自己旁边,宣告主权。
曾经的郑云龙还没有脱离郑妈妈的掌控,还是那个每天坚持洗脸抹香香的小男生,凭借优良基因被王小晰一眼看中。但这位也是个活祖宗,被王小晰夸了一句漂亮,嗷一嗓子哭出声,把他压在身底下揍:呜呜我妈说、说了,呜呜呜男生不、能被说漂、漂亮……
不打不相识,再加上后面转学来的马佳,这仨人可谓是从小学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他们都知道王晰这个怪癖,所以当郑云龙和马佳看到结婚对象是高杨时,他们一点儿也不奇怪。
因为高杨完完全全就是按照王晰的审美长的。
王晰说来也惭愧,颜控一时爽,一直颜控一直爽,他这个快三十年的外貌协会资深会员,最后栽在高杨身上了。
他现在还记得那天,他老娘给他打电话,毫不客气地让他赶紧滚回家,说要相亲。王晰这种场面见得多了,也知道躲不过,不急不慢地往家赶,本来想得还挺美,迟到个几小时消消对方的好感度,结果一打开门,傻眼了。
他妈从哪找来的神仙弟弟???
立马的,腰也不疼了,说话也利索了,吊儿郎当的气质也被深情完全替代了,总之就是这个弟弟我太可以了。
就是看着有点儿太小。后来王晰悄悄问他妈,多大了,他妈乐得睁不开眼,伸出几个手指:
“十八!刚好能领证。”
王晰又傻了。
-
两个人在机场的星巴克面面相觑。
王晰不太喝这东西,一杯三四十,又不符合他口味,但高杨年纪小就喜欢,每回逛街都得去买一杯边走边喝。他知道高杨最喜欢哪款,所以当他要了两杯芒果西番莲星冰乐时,少年微微瞪大了眼睛。
惊讶啥呀,再过几年哥连你身上有几块痣都知道。王晰在心里吐槽。
他俩拿着饮料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再然后就是沉默。
“您是要去干什么?”
还是少年的高杨率先打破无言。
“……咋说呢。”
王晰支支吾吾了半天,头一回觉得人生艰难。
面前坐的是六年前还没见过自己的高杨,刚上大学,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期望。殊不知几个月后就会和一个大自己十岁的男人步入婚姻的坟场,棺材盖儿钉死的那种。你这让他怎么说?
更可气的是六年后的高杨还下了“到不了就离婚”的死命令,他这一穿,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纠结了好大会儿,王晰才抬头,看着对面双手捧杯乖巧喝饮料的高杨说道:“……去找我对象复合。”
“您有对象啦?”
高杨的眼睛睁的比刚才还要大一些。
“我都34了。”
高杨又吸了一口星冰乐,橙红色的液体冰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捂着脸颊有些含糊不清地说:“我看哥您也很年轻啊。”
王晰没接话,而是熟练地从背包里拿出止痛药——高杨常吃的那款。小孩就着饮料吃了下去,过一会皱着的小脸舒展开来,看向王晰的眼神充满疑惑。
“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
高杨和王晰结婚的第一年并不愉快。
少年人终究是心气高,不明不白的结了婚,还是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任谁都难以接受。王晰理解他,所以处处惯着他,由着他,连照片儿都不敢问人家要,只能自己偷偷拍一张当做屏保,跟做贼似的。
高杨在本地上大学,学的美声专业,平常周末回他那儿。十八九岁的小孩儿还在长个子,上了大学后不知道是伙食不好还是怎么的,人越发抽条了,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露出削瘦的下颌线,王晰看了好一阵心疼。
想了又想,还是在小孩临走前商量着问他:要不你就住这儿吧?哥包你三餐。
当时高杨没说话,王晰以为他还是反感。结果第二天一早,小孩拎着好大一个行李箱,蹲在家门口,可怜巴巴的看着刚买完早餐回来的王晰。
小孩说:“哥,以后你养我吧。”
王晰说好。
两个人就这么搭伙过起了日子。
同居过后关系也没太大改善———高杨不爱说话,专业课安排紧凑,每天早出晚归,跟王晰九点起床十点上班,十一点去公司晃一圈儿再回来的老年生活截然不同。王晰本想着把小孩儿养胖一点儿,每天做了饭等他回来,结果一个月下来自己长膘不少。
于是王晰从超市买了最贵最好看的保温饭盒,摩拳擦掌做起爱心便当。
第一次送饭心里还有点儿小激动,王晰戴着飞行员墨镜+小v领衬衫别在裤腰里,看上去挺时尚挺冷漠,然而手里拎的保温袋暴露了他家属的真实身份。王晰在音乐系大门口接受来来往往的视线洗礼,终于等到心心念念的小孩。
高杨一路小跑过来,定在他面前时还气喘吁吁的:“哥,你、你咋来了?”
“来送饭。”
王晰把装着饭盒的袋子往前一伸,叮嘱道,“我做的大盘鸡和糖醋排骨,素菜有花菜和胡萝卜,米饭馒头管够,底下还有紫菜蛋花汤,哦对,另一个袋儿里是水果和酸奶,吃不完分同学也行。”
高杨脑袋跟着一晃一晃的,听完懵懵地问,“哥,你把我当猪喂啊?”
王晰不敢说希望他胖点儿,他知道他们这个专业对形象有一定要求,只能含糊其辞道,“长身体呢,多吃没事。”
他也没骗人。刚见高杨他俩还一般高,现在隐隐约约有超过自己的迹象了。王晰记得自己窜个儿最猛那段时间天天小腿疼,疼得半夜睡不着觉,每天钙片当饭一样吃,他怕高杨也疼,但这小孩不说,只能多做些好吃的补补。
高杨乐了,逆着光,小虎牙像反射了阳光似的闪得王晰睁不开眼,他说,“原来哥也发现我长高了。”
“——高杨,干啥呢?”
突然一只手臂勾住高杨的脖子,一张朝气蓬勃的脸搭在他肩膀上,“这谁呀,还给你送饭?”
两个人都不吭声。
还是王晰先想开的———他拿掉墨镜,端一副社会精英的成熟模样,伸出手,压低声线道,“你好,我是高杨的哥哥。”
“哥哥好哥哥好。”
另一个小孩挺黑,嬉皮笑脸地握住他的手,说,“哥哥你声音真好听。”
“黄子弘凡你是不是话有点多。”
这是王晰第一次见高杨阴了脸。
他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让他不快,心里有点儿难过但也很快释然。挥手跟他俩告别后走了一段距离,停下来,王晰回头看。
稍高些的少年稳步走着,另一个活泼机灵的围着他嬉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连周遭空气都带了些许的活力与清新。
王晰又带上墨镜,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
“他让您伤心了是吗?”
年仅18岁的高杨问。
“不是伤心,只是我看清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十年那么长,我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填完?”
-
和高杨结婚的第四年,他们有了第一次冷战。
导火索是一份offer。
国际知名音乐学院的。
王晰从不知道高杨去考了雅思和托福,从不知道高杨投了国外研究生的简历,也从不知道高杨竟然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自己———他扪心自问,这四年来,他已经想尽一切办法对他好,问心无愧。
他不会阻止高杨飞向更广阔的天地,只是为什么,为什么高杨不能提前告诉他一声,一声就好。
王晰看着高杨收拾行李,第一次冷眼旁观他的手忙脚乱。
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九十二天,两千两百零八个小时,十三万两千四百八十分钟。
王晰和高杨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发过一条微信。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俩人再见面还是圣诞节。
王晰推了郑云龙的酒局邀约,他实在不喜欢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响。可这天偏偏又是圣诞节前夜,高杨和王晰的结婚纪念日。
郑云龙打电话给他:小崽子都飞了还不出来,有本事你去追啊。
追个屁。王晰骂道,老子很难哄的好不好。
结果回家一打开门,王晰愣了。
高杨穿着围裙,脚上是他给买的棉拖鞋,身上穿的是他给买的毛线衣,手里拿着他们家的锅铲,笑得柔柔的说,哥你回来了。
王晰把门关上。又打开。
他走进玄关,感受到屋子里的暖气侵入皮肤,揉了揉眼睛说,不是梦啊。
当然不是。哥你快洗手,该吃饭了。
高杨说。
-
王晰还记得他俩刚领证的时候。
那也是个圣诞节前夜。下雪天。
小孩把红本本翻来覆去看了许多次,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已婚身份。红本本上的照片谁见了都说登对,大漂亮和小漂亮,俩人笑弯了眼,背后情几分真几分假,倒也不值得去深究。
王晰开车带他回了新房,问小孩饿不饿,小孩点头,说想吃大盘鸡。
这下有点难住王晰了。他是东北人,大烩菜什么的都会做,新疆的大盘鸡倒是第一次。小孩看他面露难色,自告奋勇说尝尝他的手艺。
王晰把厨房交给了高杨,倚在推拉门上看他做饭。
少年虽小,身架却宽厚,穿着学校的白衬衫,系上围裙,更显得宽肩窄腰。但头发又是柔顺的黑,乖巧地趴在脖子上,透出少年人的稚气。王晰想,怎么会有这种事,让自己捡着这样的宝贝?
高杨手艺不错,看得出来经常做饭。袖子卷到手肘上方,切菜时绷紧的肌肉线条,切葱时快起快落的刀锋,无一不让他心跳加速。王晰突然咳了两声,问道,“在家经常下厨啊?”
“还行。保姆做的比较多。”
“你爸妈呢?”
王晰问完就后悔了。
能把儿子用来交易这种事儿的,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果不其然,高杨的刀慢了一下,然后继续若无其事道,“他们工作忙。”
但能眼见着小孩眼尾的落寞。
王晰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他赶紧转移话题,“你放心,哥工作不忙,你想干啥哥都陪着你。”
“谢谢哥。”
小孩好像是回头冲他笑了下。王晰记不清了,他现在又倚在推拉门上,时隔四年,再看高杨做饭。
他这次没做大盘鸡。做的是王晰喜欢的可乐鸡翅。
王晰想,这可乐甜度一定超标了,不然怎么闻一下,就腻到心窝里去了呢。
-
很难哄的王晰老师当天晚上就发了朋友圈秀恩爱。
郑云龙没点赞,只评论了一句:真香。
管他香不香的吧。王晰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想,反正小高杨做饭是挺香。
【云次方/杨晰】路过人间(16)
chapter16
高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很久以前,久到梦境都像老照片一样边角泛了黄,人脸和场景都模糊了。他觉得自己身子变得小小的,没有力气,在惨白的墙面的包裹中苏醒过来,睁着黑亮的眼睛打量四周。他心底有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楼外传来男人路过带起钥匙相撞的声音,他甚至能想象钥匙扣上顶着肥厚的肚子,油腻的酒囊饭袋趾高气昂地睥睨着他们这些幼小的可怜虫。
教员领进来一个细瘦的孩子,个子矮矮的,四肢比竹竿还瘦三分。那孩子被分到和高杨一个房间,他们房间里还有一个哑巴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着会说话,代替了她沉默的嘴传情达意。
那个新来的孩子叫黄子弘凡,听说是死刑犯的孩子。教员们开始...
chapter16
高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很久以前,久到梦境都像老照片一样边角泛了黄,人脸和场景都模糊了。他觉得自己身子变得小小的,没有力气,在惨白的墙面的包裹中苏醒过来,睁着黑亮的眼睛打量四周。他心底有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楼外传来男人路过带起钥匙相撞的声音,他甚至能想象钥匙扣上顶着肥厚的肚子,油腻的酒囊饭袋趾高气昂地睥睨着他们这些幼小的可怜虫。
教员领进来一个细瘦的孩子,个子矮矮的,四肢比竹竿还瘦三分。那孩子被分到和高杨一个房间,他们房间里还有一个哑巴姑娘,长得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着会说话,代替了她沉默的嘴传情达意。
那个新来的孩子叫黄子弘凡,听说是死刑犯的孩子。教员们开始都欺负他,连其他孩子都骂他是“小罪犯”。高杨比他大个几岁,每回都替他挡了啐在他身上的唾沫,带他躲嚣张跋扈的教员。高杨打小就聪明,总能把那些没脑子的大人耍得团团转,带着小哑巴和黄子躲得严严实实。
很多孩子小时候都被打过,身上留着难看的疤痕。但他们三个都没有。
高杨最开始以为是他们幸运,够聪明,躲得过,直到某一天,他和黄子出去干活,回来发现小哑巴不见了。他俩满栋楼乱窜着喊她的名字,一栋楼死寂着,除了他们的回声和老旧的灯喑哑的响动,再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小小的身子在偌大的福利院里窜了个遍,高杨白白的小脸都跑得通红。他停下来喘了口气,隐隐听见道路尽头传来呜咽的声音。
这里是办公楼,装修得富丽堂皇,平常小孩子都不允许往这边跑,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
高杨吞了口唾沫,绷紧了身子,把黄子护在身后,沿着墙壁小心蹭到尽头办公室门口。门没有关,透出一小个缝隙。高杨把眼睛凑到缝隙间,看到一个男人脱了裤子,压在小哑巴身上,小哑巴痛苦地扭动着身体,脸色惨白,张着嘴只能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呜咽。那男人粗鲁得很,拽着她的头发往桌上磕,她顿时没了反抗,像个破布娃娃,红着眼偏过头。
高杨浑身发抖,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奔跑的燥热和夏天的暑期都被心头的冰凉冻结到底,他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几乎就要破门而入。黄子弘凡却快了他一步,一脚踹开门,矮小的身体冲到男人面前,双臂勒住他的脖子,像一只挂在大树上的蚍蜉,被男人轻松地甩下去,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打。
“我见过你!我认识你!”
高杨突然大喊,男人慌了神,手下力道也松了,高杨连忙拉起黄子和小哑巴逃走。他们好像跑了很久,害怕着身后的洪水猛兽,他们跑得很累,却一刻也不敢停。
那么小小的孩子,怎么抵挡得过魁梧的成年人。他们在楼道里被抓住,高杨只记得他在拼命掰开钳制在小哑巴身上的手,那只手好大,随着记忆被扭曲成怪物的魔爪,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突然看到了一片血红,滚烫溅在他脸上,双眼都被模糊,腥味的血液从他睫毛上凝成珠滴落,粘在他脏兮兮的衬衫上。
梦境开始旋转,可能是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惊恐让他的记忆变得凌乱,但黄子弘凡握着刀片划开男人喉咙的一幕,他永远也忘不掉。
没人敢去追查因为见不得人事死了的人的死因,也没人会想到那么小的孩子会杀人。
高杨梦见无数他忘不掉的画面,无意间闯进办公楼看到被按在地上奸淫的男孩女孩,像缺水濒死的鱼,扑腾着翻起白色的肚皮,被人残忍地一刀刀划开。小哑巴被拖走,残破着回来,她的脸生了疮,下身的皮肤开始坏死,她在夜晚被抬走,装进一个铁盒子一样的房间,然后被冰冷地送出来,浑身是血。
高杨在福利院打架,故意把别人打得头破血流,福利院的教员都有些发怵,不敢轻易惹这个小怪物。他就这么艰难地带着黄子在魔爪下逃过一劫。
他的梦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二十来岁的样子,笑起来很甜,两个酒窝,眉眼弯弯,给他们弹钢琴,教他们唱歌。唱歌好听的孩子能得到她奖励的一朵红花,高杨忘了她的名字,只记得自己喜欢叫她小花老师。
他的梦被撕裂,一边是歌声飞扬的白昼,一边是无眠阴冷的黑夜。
小花老师发现了那些怪物的秘密,怪物终于忍不住把手伸向了高杨。她把他们这群孩子锁在房间里,在门外发疯了一样拦住那些粗鲁的男人。高杨眼前没了画面,只有惨白和哀叫。
小花老师被关在仓库里,高杨和黄子灵活,偷偷跑出去给她送饭。她蓬头垢面,血从腿间蔓延到脚踝。她没吃东西,反而慌忙写了封信,让他们一定要送到检察院。他们趁被厨房派出去买菜,找了个机会跑了。他们信放在桌上,为了防止被发现,又跟着厨师回了院。
小花老师不见了,仓库里只有被清洗过的血痕。
“高杨,小花老师死了!”
高杨的梦里什么都不剩下,只有黄子声嘶力竭冲他喊的这一句话。然后所有背景从惨白变成腥红,红得发黑。黄子把他打晕,微光里他看见黄子瘦小的身影拖走了煤气罐。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孩子一个个叫醒,锁在铜墙铁壁的仓库里,听着外面地震一般的巨响,高杨绝望地闭上眼,眼前还是散不去的血红。
没有人不恨。
他看见黄子在废墟上哭,蜷缩成一团。高杨忘了自己是怎样来到他身边,只记得黄子手足无措地嚎哭,他在痛哭自己成了父母一样的杀人犯,在如此小的年纪,进退维谷,早早失去了未来。
有人恨,选择杀戮和复仇。但一切总要有人掩盖。
高杨看着烈火在身后熊熊燃烧,烧到头顶的房梁,漆黑一团,摇摇欲坠。
高杨把黄子推开,梦境把自己也染成了血色。
他感到身体一阵失重,白光划破猩红的暮色,一瞬间恍若白昼,阳光刺眼得让他瞬间从梦中过抽离。
“你怎么了?”黄子摸了一把他的头,“没发烧啊,怎么出这么多汗?”
高杨迷茫地环顾四周,他还被关在警察局的办公室里,周围是文员办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安静得沉闷,但让他安心。
……
王晰从审讯室出来,就跟被抽水泵抽干了精神,空留一副骨架。
十年,无数的揣度,谣言,恶意,高杨成长的一路充满着忌惮和猜疑,就连王晰自己,就算对他没有戒备,也带着三分警惕。
人不可能是一座孤岛,但高杨是,四周环绕着恐惧的逆流,把他的心脏拍打得寒冷又坚硬。
王晰胸口一阵疼痛,痛到呼吸不过来,说不上是心理的难受还是牵引着生理的痛苦,他感到眩晕,胃不停抽搐,把身体的热气都从汗液里蒸腾走,酸涩被气息抽到头颅,伴着水光从眼睛里倾泻而出。
你为什么不说?就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
林城医院。
这是阿云嘎昏迷的第三天了,郑云龙就差在医院搭个帐篷守在一边了。贾凡值完夜班揉着惺忪的眼睛进来看了一眼,郑云龙眼睛底下黑得跟熊猫似的,明明困得不行还拼命瞪着眼,活像个打了光的青铜器。
“你睡一会儿吧,他这几天药物作用没过去,你瞪出窟窿也醒不过来。”
郑云龙摇了摇头:“都没亲人能来守着他,他才受伤,醒过来见没人肯定难受。”
贾凡奇怪地歪着头:“嘎子哥挺坚强一个人啊,不至于。”
“你们不懂他。”
贾凡愣住。
郑云龙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把被子重新给阿云嘎压平,调了下葡萄糖注射的速度。
“嘎子没有父母,他其实比谁都敏感。”
“如果他看到隔壁病床的病人都有人陪,前呼后拥嘘寒问暖的,他会难过的。”
郑云龙看着阿云嘎的脸,沉睡了几天,眉目间的倦色倒是少了不少。他一点也不显老,白净下来反而看起来很年轻。他眼角有笑纹,一笑起来眼睛都亮了。他看起来总是那么乐观,生气了就憋着,跑两圈又跟没事人一样。只有郑云龙知道,他心里藏了多少心酸。
郑云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明白。
贾凡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阿云嘎在这样的沉默里头迷糊地醒过来,动了动手,身后的伤口还有点痛,身子轻飘飘的没力气。
贾凡松了口气:“总算醒了。谢天谢地没伤到内脏和脊椎,不然要么没命要么瘫痪。”
阿云感觉浑身无力,哑着嗓子开口问:“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也没有?”
“跟死猪一样睡了三天了,再睡医院葡萄糖都要被你打完了。”郑云龙一开口就没好话,“想吃什么?”
阿云嘎因为前半句话白了他一眼,一听后半句来了精神:“糖醋排骨!”
“你伤还没好不能吃太油腻的。”
“那……土豆炖牛肉?”
郑云龙笑了笑:“你工资不够,等这个月发工资吧。”
“……皮蛋瘦肉粥总行吧?”
“我不会做。”
阿云嘎:“……”
“这样吧,我给你煮点胡萝卜,补血。”
阿云嘎:“我寻思着你还是快滚吧。”
郑云龙满不在乎地扬了扬下巴:“保温饭盒里给您老人家备好了,其他的可以剩,胡萝卜必须吃完。”
阿云嘎狐疑地打开饭盒,米汤煮了青菜,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牛肉切了片晾凉,拿柠檬和酱料调了蘸汁。主食是青菜瘦肉粥,糯米炖得柔软,瘦肉切得细,盐分不多但恰好。最底下放了满满一盒胡萝卜,拿水煮了一道,筷子一戳就断。
阿云嘎被温热扑了一脸。
他抬头想对郑云龙说些什么,怎奈人家拉着贾凡转过头出了门:“吃完把饭盒放那儿我来收。”
郑云龙把门带上,问贾凡道:“上回让你去帮龚子棋做心理分析,结果怎么样了?”
“偏执型人格,性感易怒,但没什么心理疾病。”贾凡手往白大褂口袋里一揣,“但是情绪很低落,感觉,对死亡没什么畏惧。”
郑云龙点点头,道了声辛苦。
“这回那个白江的案子,你又要做辩护了?”贾凡压低声音问道。
郑云龙坦然地点头。
“他可才捅了你好兄弟一刀。这事儿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又上赶着找骂?要么回避了算了,你和嘎子关系才好了一点。”
郑云龙拍了拍贾凡肩膀,缓解他的担忧。
“司法局那边的律师没人敢接。”
“我被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差这一次。”
说罢又笑起来:“嘎子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他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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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案子取材自韩国电影《熔炉》,本身也是韩国真实案例改编而来。我应该是十三四岁看了第一次,当时只觉得愤怒。我17岁又看了一次,那次感到的是无奈。前两天为了写好这一段又看了一遍,最后心里剩下两个字:希望。
孕妇诱拐少女的案子是前一两年佳木斯的一个真实案例,选择它是因为,人心真的能坏到这个地步
关于阿黄掉皮,其实之前有伏笔啦,比如小高总一直护着黄子,黄子皮下有些冷血的性格,以及每一次小高总被认为杀人的时候,黄子都在场(恭喜评论里的预言家姐妹!
还有最近比较忙可能来不及回复评论,但每一条我都认真看,每个id我都眼熟,感谢大家的支持!以及欢迎勾搭啊,我一个人搅合也很孤独orz